第1章:太子十顾茅庐   “主上,东陵的太子殿下又来了,需要绮雯再次用扫帚赶出去吗?”   “这个月第几次了?”   “回主上的话,不多不少,刚好十次!”   “呵。”少女冷笑一声,缓缓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怎样惊艳绝伦的脸?桃花眼炳炳灼灼,乌珠流转间,似剪水而过,琼鼻玉梁,秀美中带着一丝英气,曲眉丰颊,朱唇皓齿,气质空谷幽兰,仪态仙姿佚貌,偏偏这一笑,又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霸气?直教日月都失去光辉。   谁人会料想?这样的大美人,居然会是东陵炎京城臭名远扬,人人嗤之以鼻的相府大小姐?   “不必,就让他这么等着吧,眼下正值小寒,外面风雪交加,我倒是要看看,这位东陵的太子殿下,骨头有多硬!”少女眼中猛然迸射出一丝狠厉之色,看的旁边的绮雯一阵心惊。   “是,主上。”   绮雯领命下去,下了阁楼到院中,隔着栅栏,朝门外静候的那抹明黄色俊朗身影冷冷道,“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我们主上今日有事,不便出山。”   男子抬眸,一双凤眼透着浓浓的无奈,“为何?本宫诚心求药,只为救心爱女子一命,凌霄殿主就如此狠心?前有古人三顾茅庐,本宫已经屈尊前来求药十次,你们楼主这面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说到后面,长风太子已然带上了一丝怒意。   身为东陵国未来的储君,他为救相府三小姐凤雪晴,前来江湖上独霸一方的凌霄殿求药,这月已经是第十次,虽早就传闻医毒双绝的凌霄殿主性子孤冷,喜怒无常,不轻易为求药者出山,但身为东陵国人,连他这个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面对一朝太子,身为侍女的绮雯居然毫不见惧色,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这就是太子殿下求药的态度?殿下若是等不及了,大可回京求助其他神医,恕不远送。”   “你!”穆长风被憋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普天之下,若是还有其他神医能够医治雪晴的病,他也不必不远万里屈尊来求凌霄殿的殿主了?   十年前凌霄殿的殿主,还是一名八岁的孩童,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在南坪山角创立凌霄楼,三年来凌霄楼不断壮大,成为了东陵国最大的医阁,之后这名神童,居然将触角延伸到了神兵锻造的领域,并且还发明了神迹一般的热兵器火药!在南坪山旁开掘山土,建立神兵阁,只用了两年时间,成为了东陵最炙手可热的兵器阁!   这位惊世绝伦的少年,依旧不满于现状,之后五年,先后又发展了独霸东陵的第一商号“牡丹行”,第一杀手楼“魅影宗”。   之后直接将原来的凌霄楼改为第一医馆“浮世楼”,而“凌霄”二字则作为“浮世”、“神兵”、“牡丹”、“魅影”四大部署的总部,号称——“凌霄殿”。   这名年举世无双的殿主,今年也才十八。   他的医术自然毋容置疑,若不是穆长风实在投医无门,也不必吃这闭门羹。   绮雯朝穆长风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当今天下,敢这么对一朝太子的,恐怕只有这凌霄殿的殿主了。   “哼!”穆长风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负气一声只能离开。   若是寻常医者也还好,大不了将剑往脖子上一横?到时候不医也得医。   可偏偏这人是凌霄殿的殿主?且不说他本身就武功高强,他身后的魅影阁也不是闹着玩的,毕竟是东陵第一杀手组织,高手如云,他玉体金贵,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以身犯险。   只是心里到底唏嘘,凤雪晴那么美的美人儿,只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送走了穆长风之后,绮雯重新回到二楼的雅间,此刻凤纸鸢正临窗看着楼外,眼底高深莫测。   “主上,太子负气离去,门外的马车也已经备好,主上真的要今日回府吗?”   恐怕无人能够料想,江湖人赫赫有名,叫人闻风丧胆的夜修罗,少年成名的青年才俊,居然会是一名女子?   并且还是相府相传丑陋无比,痴傻愚蠢的大小姐凤纸鸢?   八岁那年,她出外游玩,“意外”落入山崖,从此音讯全无,这十年以来,正房嫡女不在,凤纸鸢的娘亲又因生了二胎之后难产而死,侧房做大,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狐假虎威,先是将正房那边的人换了个洗底,这会儿居然连她那小三岁的弟弟都不放过?   前些天传闻相府二少爷是天煞孤星,先是克死了自己的娘亲,后来又导致岚州瘟疫横行,连年大旱,更有妖道说只有天元寺的钟声才能镇住他。   将他送往天元寺“镇邪”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居然成为了一个瘸子!这会儿姨娘柳如眉还要将他逐出府去,安置在郊区的一个小院落里,任尔生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十年前得亏了这具身子她没有形神具灭,这会儿山鸡都爬到凤凰头上了,她也得为这身子尽一尽人事不是?   至少让凤程煜那小孩下半辈子过的舒坦些。   凤纸鸢冷笑一声,“我若是再不回去,恐怕那些跳梁小丑要将丞相府掀了个底朝天了!”   绮雯看主上那抹可怕的微笑,幸灾乐祸道,“柳如眉若是知道她得罪了您这尊大佛,恐怕脚底抹油都来不及了。”   凤纸鸢挑眉,“但愿她还能笑的久一点,若是太弱,随便一玩就没了,岂不无趣?”   按照魅影阁的脚程,估计能比穆长风提前一个时辰道到相府。   希望穆长风到时候能赶上看她的好戏!   凤纸鸢足间一点,似一抹惊鸿跃入高楼,雪白的流仙裙在风中摇曳生姿,几个起落便已到达凌霄殿门口的马车前。   护卫还来不及见殿主真容一面,只见一道白影一晃,马车一沉,便听得一道银铃般的女子声,“启程。”   “是!”   下一刻,四名护卫猛一震背,身后闪出两片翼形装置,朝着茫茫云海下的天堑就是一跃!   “哗哗——”几道凛冽的风声,马车飘起轻纱,四名护卫居然如飞鸟一般拖动着琉璃马车,朝着山那边飞去!   一眼看去,似天马带着九天玄女落入凡间。 第2章:初逢 天风吹起马车的纬缦,在空中飘转宛若流云。   四名翼形者灵活调整羽翼,在空中变换出不同的角度,快速而稳当的朝炎京城出发。   林鸟惊飞,看到这神迹一般的马车都惊诧着避开去。   凤纸鸢在马车内微闭上眼睛小憩,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回到她久违的“家”,到时候可有一场精彩大戏等着她,她可得养足了精神。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呼啦啦一阵巨响,紧接着,一道墨色的人影跌落下来。   轰然一声正正砸中了凤纸鸢的马车。   “喀喇——”冲力太猛,速度太快,在四名翼形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砸破马车屋顶,直接跌落在了车内。   凤纸鸢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全身戒备,只恐是敌袭,袖中快速划出一道锃亮的匕首,在那人落下的瞬间就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   同时左手指尖银针闪烁,针尖淬毒发出淡绿色光芒,藏在身后随时以备不时之需。   可?   那跌落下来的男子宛若一件死物,瘫痪在她大腿上半点动弹不得。   凤纸鸢微微偏头,横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快速转动了一个角度,掀起遮挡住这名男子的碎发。   “嘶——”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眉梢微挑,周身血液快速流动,嘴角上扬,瞳孔缓缓睁大。   哪怕是在前世,娱乐明星刷屏的时代,她也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此刻马车顶被撞破,阳光次第漏了下来,打在男子身上,似给他周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炳炳灼灼,煞是耀眼,一袭玉竹墨衫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在天风中轻轻摇曳,冰冰凉凉擦着凤纸鸢的手臂,传来淡淡的清香,似山间清冽的薄荷,又似林间上好的清茶。   身姿高挑,如玉山般优雅宽厚,墨发随风浮动,仪态翩翩。   那张俊脸更是不必多说,高冷立体的线条,如大理石一般坚毅清透的白皙,绯色薄唇,水滢性感,剑眉斜飞入鬓,妖冶无双。   车门外的翼形护卫此刻急忙探进头来,想要询问主子的安危。   主上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敌袭了,按照主上的脾气,这会儿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主上,您……”   “滚!”   那护卫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感觉面门一阵罡风,瞬间将他震了出来。   隐隐约约只看得到主上大腿上睡着一名男子?许就是方才落下来的那刺客?   凤纸鸢冷冷的声音传来,“立刻找一干净的湖泊落地,本座要为美人疗伤。”   美人?   四名护卫面面相觑,里面难道不是一个九尺男儿吗?为何主上会声称美人?莫不成是个人妖?   虽心中有颇多疑问,但到底不敢武逆主上的意思,立马麻溜的重新站好队行,调整羽翼,寻了一处清冽的湖泊快速俯冲而下。   在马车内凤纸鸢就给这美男大概的看了一下伤情,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十余处,皆是要害,并且身体似有两股气流在五脏六腑间横冲直撞,直破百会,脸色苍白无比,眼神溃散无神,甚至于体温都开始转凉,整个的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若非超于常人的意志力苦撑,恐怕早就见了阎王爷。   凤纸鸢勾唇一笑,拍了拍他的俊脸,“你该庆幸遇到我,要不然,只怕真的要见阎王了。”   将男子的身子放平,从袖中滑出一卷针筒,拂袖一展,五指尽出,手法有如残影,快速而准确的在他身上扎了上百针,封住他的大穴,先止住过快流出的血液。   随后眼神一凛,看向身后的护卫,“碧霄,放血。”   被叫做碧霄的男子脖子一缩,似有些后怕,短暂的怔忪之后,立刻从马车内拿出无菌手套,还有一些颜色各异的管子和输液瓶,开始熟练的给自己抽血放血。   同时心里: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死不死的,居然是主上嘴里说的什么O型血?今年这是第几次为主上做救人的血库了?   没错,凤纸鸢前世是23世纪医学世家有名的家主,同时也痴迷于军火热兵器的研制,若不是被表亲暗算,也来不到这千年前的异世。   索性她过来的时候,随身带着她的电子药箱。   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芯片,存于她右臂内侧,形成一个小小的曼珠沙华状。   但里面包含着她多年来研制的核心医学知识和器材,并且里面有很多珍贵的西药,体积大概一个国库那么大吧,省着点用几百年不是问题。   刚才碧霄拿的那些无菌手套和输液管也都是她电子药箱里面的东西。   凤纸鸢又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手术刀和电子仪器,开始给这男美人疗伤治病。   他伤的地方不少,几乎遍布全身,凤纸鸢轻车熟路的开始给他扒衣服。   原本只是基于救死扶伤的医者视角看这男子,可扒着扒着,口水居然都快忍不住流出来了。   这男美人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什么腹肌人鱼线根本不用多说,大长腿宽肩窄腰也不在话下,那一身常年习武形成的蜜甜色更是诱人。   她的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就差拔下他最后一层单衣的时候。   凤纸鸢忽然朝着身后的四名护卫冷然道,“你们,都给本座退后五百米回避一下!”   美好的事物,当然只能自己享用。   那些护卫猛憋住一口气,差点笑了出来。   主上这是要干什么?   居然一边拔那帅哥的衣服一边让他们回避?   他们的主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用主子的话来说,简直太open了。   护卫离开之后,凤纸鸢便拿起手术刀,轻轻划开了美男的裤子,开始为他检查伤口,讲道理,要想伤口检查的细致,必须仔细的全身检查,她不过是顺便多看几眼而已。   可,就在她马上要拿掉那带血的裤子时。   赫然,一只大手猛地钳制住了她的手臂!   男子的眼睛也豁然睁开,宛若一匹苏醒的猛兽,气势骇人。   凤纸鸢手腕一疼,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皆是一愣。   女子剪水般的双瞳,有一丝被抓包的窘迫,绝世的容颜宛若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周围山雾笼烟,女子眉目也自晓霜映日,一瞬间居然也叫男子忘记了指责和呼吸,那二十年来尚未跳动的心扉,似乎在此刻砰砰乱撞。   凤纸鸢就更不用多说,男子闭着眼睛就已经勾去了她的三魂七魄,这会儿睁眼的瞬间,绝世容颜带上了十二分的灵气,更似嫡仙下凡,美的叫人沉沦。 第3章:肉偿否?   两人四目相对,看的居然一时忘了神,若不是旁边的青蛙呱了一声,只怕两人要对视到天荒地老。   凤纸鸢轻咳一声,率先垂手笑道,“这位美,哦不,公子,你方才重伤昏迷,砸了我的马车,又承恩得了我的救治,不如说说,该如何答谢我罢?”   凤纸鸢起身双手负于身后,笑的狡黠揶揄,竟看的男子精神一阵恍惚。   他低头看了看周身那些奇奇怪怪的管子?还有旁边挂在树上的琉璃血瓶,微一蹙眉,又笃定的看向女子,淡然道。   “你是浮世楼的人?”   当今天下,也只有浮世楼的人有这个本事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并且这些奇奇怪怪的输血管子,也只有浮世楼才有,眼下的人,想必就是浮世楼的医者了。   凤纸鸢的眉梢一挑,没有否认,“没错,我是浮世楼的人。”   恐怕这男子只当她是浮世楼普通的医者,却不知她是这浮世楼的主子。   那男子轻轻点头,眼里底带上一丝尊敬,“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他日,本……我定当登门答谢。”   “哦?”凤纸鸢忽然玩心大起,这人方才说‘本’什么?并且看他的衣着和气质,想必定是宫中什么权贵,“你打算如何答谢?”   男子微一愣神,没想到浮世楼的人居然会如此直接的开口要价?   定神之后淡然道,“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如何?”   “哇!”凤纸鸢故意做惊讶状。   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鄙夷?想不到浮世楼的人也不过是一些见钱眼开的俗人罢了。   也是,黄金万两,良田千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经受得起的诱惑,这女子会动心也实属正常。   可没想到凤纸鸢又忽的拉下脸来,遗憾道,“只可惜了,凌霄殿可从来不缺这些东西。”   凌霄殿坐拥天下第一大商号‘牡丹行’,富可敌国,又岂会在意这些东西?   男子微一讶异,旋即又颇有意味的笑道,“那不知姑娘有什么要求?”   凤纸鸢假装思考般的摸了摸下巴,随即道,“哦,有了!”   少女眼眸一亮,兴奋的指着美男笑靥如花,“不如你以身相许吧?正好我身边已有四位男宠,你正好做第五位!”   男子先是一惊,随后眼神一黯,一股危险汹涌的气息破空而来,直欲将凤纸鸢盯成冰雕子。   若是寻常人,只怕被男子这么一看,恐怕吓得半句话都不敢说了,毕竟这种久居高位的凌厉感可不是一般人承受的住的。   可凤纸鸢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精彩了,那不怕死的手轻轻抬起,抵住男子的下巴,将脸凑过去。   女子美如画的脸不断在男子眼前放大。   似天真无邪的麋鹿一般轻笑出声,假装看不到男子生气的表情,“怎么?不甘做第五?相当正房吗?莫王殿下?”   男子好看的眼睛从愤怒转为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凤纸鸢不舍放过一丝一毫挑逗他的机会,“传闻莫王殿下是这大陆第一美男子,并且腰上衔的玉佩,身后配的长剑,无一不是皇家之物。再者,当今东陵的皇室,唯一敢动不动就用良田作为封赏的,只有一人,几番探寻下来,眼前的不是莫王殿下,还有谁?”   穆寒潇眼底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又冷然,“你既知道本王身份,还敢说出男宠一事?!”   普天之下知道他煞神威名,还敢说出如此戏谑轻佻之话的?恐怕只有眼前这小女子了。   在东陵皇土之上,连皇上都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凤纸鸢弹了弹他半开半合的衣领,毫不在意道,“我怕你做甚?横竖不过两个眼睛一张嘴,长的如斯好看,我爱你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我你早死了,我现在只是让你肉偿罢了,说起来,你还赚大发了。”   凤纸鸢一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穆寒潇面部抽搐,二十年来从未见识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女,一时居然找不出话来。   凤纸鸢看他那副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寻思着逗的也差不多了,正色道,“行了,刚才我不过是和莫王殿下开了个……啊!”   凤纸鸢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一只大手钳制住她的纤腰,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独属于男性的温热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和穆寒潇嘴唇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心脏猛然停止跳动,怔怔的看着他。   穆寒潇邪肆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和挑逗,在凤纸鸢耳边,“做男宠也并无不可,可你要想好了,在做你男宠之前,我要先见到其他四位男宠的项上人头。”   穆寒潇的话丝毫不像是开玩笑,偏偏这样残忍的话,在此情此景之下,居然带着一丝魅惑?   凤纸鸢稳住心神,淡然道,“哟?这还没进门呢,就吃起醋来了?”   穆寒潇一把按住她的小腰,将两人身体的距离无限贴近,周围的药瓶因动作的牵扯而发出〃叮呤咣啷〃的声音,嗤笑道。   “你知道有多少女子渴望本王的吃醋吗?”   凤纸鸢冷笑道,“自恋是一种病,得治,至少本姑娘不稀罕。”   “你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嫁与本王做王妃,你可知皇上曾赐婚于本王三次,新娘皆在新婚之夜暴毙而亡,本王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也敢招惹?”   凤纸鸢不甘示弱,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她没有见过?又岂会输在气势上?当即伸出手来,按住穆寒潇冰冷的双唇,轻轻摩挲。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庸脂俗粉而已,怎能与本姑娘相比?”   “哦?”穆寒潇眼神微眯,觉得越发有意思了。   身子一沉,直接将凤纸鸢压在地上!   眼底有无名的火焰在燃烧,声音晦涩暗哑,“既然如此,本王不如先行报恩,他日登门,定十里红妆,娶你过门!届时,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与众不同?!”   说着,穆寒潇的手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凤纸鸢虽然嘴皮子厉害,可到了要真刀真枪的时候,也不免露出一丝慌张。   一把捂住穆寒潇伸过来的嘴,原以为是个可以逗弄的禁欲直男,没想到却是个可怕的闷骚大灰狼!   “莫王殿下等等!!”   “嗯?”穆寒潇诧异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揶揄,“是你说要肉偿的,怎么?现在怕了?” 第4章:世间第一丑   面对如此美色,凤纸鸢还能字正腔圆的拒绝,真是不容易。   “莫王殿下,刚才不过是本姑娘跟你开的一个玩笑罢了,其实我早已心有所属,至于报恩?希望你记住这枚玉佩?下次允我一个要求就行。”   说着,凤纸鸢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白玉剔透,是呈环抱之势的双鱼玉佩,凤纸鸢掰下一半,递在穆寒潇的手心。   玉佩微凉,穆寒潇的眉头也不自觉的紧皱了起来。   为何听到这小女子说已心有所属,胸口会闷闷的呢?   犹豫的看了凤纸鸢一眼,穆寒潇从她身上起来,将那玉佩收在在怀里,冷笑道。   “允你一个条件?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条件可大可小,万一你要的太过分了?难不成本王还要答应你?”   凤纸鸢从地上爬起来,捂嘴笑道,“请问莫王殿下,还有什么是让你做男宠更过分的事情?”   “再说了。”凤纸鸢眼神陡然一凛,“你的命都是我救的,即便我以后要你的命!你双手奉上也是应该的!”   少女眼中的凌厉气息让穆寒潇也为之一愣,这样的眼神,他只有在战场上遇到强敌的时候才会感觉得到……   真是……叫人着迷啊。   心里:带刺的小狐狸是吧?有趣。   勾唇一笑,“行,这个承诺本王答应了。”   说罢,拿起身边的长剑,就要离开。   凤纸鸢在他身后追问道,“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就要这样走了吗?”   “不走还等着你吃干   “……”后者。   有人胆敢算计他穆寒潇,这次大难不死,那人就等着他回去之后的狂风暴雨吧!   目送穆寒潇回去之后,凤纸鸢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莫名其妙的低笑道,“穆寒潇啊穆寒潇,希望你能记住这个约定,往后我在相府重振威仪,恐怕还得靠你添一把火呢!”   凤纸鸢没有在山谷多做停留,在这儿已经浪费了一个时辰,她不能再耽搁。   叫上翼形侍卫,快马加鞭。   半个时辰之后。   炎京城。   相府门口。   作为三朝元老的凤相,在朝中威严自然不必多说,这些年来,皇帝的御赐不胜枚举,他这相府府邸布置的更是富丽堂皇,只差皇宫也丝毫不为过。   相府门口的侍卫也跟着一荣俱荣,傲气盛人三分。   此刻四名侍卫收了羽翼,做家丁打扮,抬着朴素的轿子落在相府门口。   “嗯?”其中一名高头大汉侍卫立马不悦皱眉,“你们是谁?何故挡住相府大门?”   旁边另外一名侍卫也道,“就是!你们知道这是哪儿吗?东陵丞相之府,高门将府之地,一看你们这副穷酸样就是没见识,居然敢把轿子停在这儿,不要命了?!”   随着两名侍卫的吆喝,周围一众百姓也围了过来看好戏。   对凤纸鸢的马车皆表示不屑。   在众人谩骂声中,一只素手掀开了帘子,帘子只掀到一半,外面的人只能看见她洁白无瑕的手臂,和光滑精致的下巴。   “你们只管禀告老爷,他的心肝宝贝回来了。”   声音清脆温柔,语气俏皮可爱,让众人不由想象轿子里的璧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当定是个让人惊艳的美人吧?   直到帘子全部掀开,露出凤纸鸢的整张脸。   “呕——”立马有人忍不住开始作呕。   甚至有些已经情不自禁蒙住了双眼。   辣眼睛,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世间居然有如此丑女?女娲造人的时候是用脚趾头造的这张脸?   怎么形容这张脸呢?恐怕“丑”字就是因此而生的吧?   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三分之一都覆盖了黝黑恶心的胎记,一道刀劈似的疤痕从左眼鼻梁一直贯穿到右脸脸颊。   这还不算什么?   鼻孔外翻,豆大小眼,大嘴上涂满了血红的胭脂,整张丑脸还画的花枝招展的,直叫人恶心。   相府的侍卫没忍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   “哪里来的丑八怪,赶紧滚!多在相府门口呆一秒钟,都是脏了相府的地儿!”   “就是,丑成这个样子,怎么还不去死,非要祸害大家的眼睛。”   凤纸鸢旁边的护卫忍不住了,抬手对骂道,“你们说什么呢?统统给我闭嘴!”   岂有此理,他们家主上还丑的话,那这世间就没有美人了!   虽然他们不理解,主上为什么要把自己易容成这个丑样子?   可别说,看主上这样子的第一眼,还真把他们吓着了。   那侍卫见这些“刁民”在他面前上跳下窜的,一怒之下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接就朝凤纸鸢挥了过去!   凤纸鸢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定定的看着那侍卫,那眼神,冷的可以杀人……   不知为何,那侍卫盯着这眼神,居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当他的剑快要指到凤纸鸢鼻尖的时候,凤纸鸢忽然缓缓的伸出手去,这手势虽然缓慢,可在空中居然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宛若一幅慢慢展开的扇面,颇有一种连绵不绝之意。   在长剑刺到她面前一个呼吸,凤纸鸢刚好按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弹,那侍卫陡然一个踉跄,连人带剑滚在了地上,缩作一团,看起来极其痛苦。   可此刻这“始作俑者”却是拍着心口娇嗔道,“可吓死小女子了,这位侍卫大哥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这会儿那名侍卫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怎的?居然一直蜷缩在地上口吐白沫,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侍卫一看!这丑女邪门,也不知她怎么出手,他们的兄弟就成这个样子了?   此刻都怏怏的退后了一步。   周围的百姓也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生怕祸从口出。   凤纸鸢抬起平静无波的眸子来,继续朝那侍卫说道。   “告诉你们老爷,就说他的心肝宝贝回来了。”   那群侍卫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正好这个时候,相府的四小姐凤涟漪踱步而出,远远的就听到门口一阵吵闹声,不耐烦的,“大早上的,是何人在府门叽叽喳喳的?不知道我三姐正心烦着吗?!”   一刻钟前,太子终于从南坪山回来了,不过却带来了最坏的消息,凌霄殿殿主拒绝为她治病。   这可把她急坏了,将好不容易调养上来一点儿的身体又气垮了。   这会儿正在里面闹脾气呢,她这个四妹也受到牵连,心塞之余才打算出来透透气。   没想到一出门又听到一阵吵闹声。   还让不让人清净了? 第5章:敲打庶妹   刚一出门,就看到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在面前放大,吓得她连连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的,“这是什么怪物?居然如斯恐怖?!”   旁边的侍卫看凤涟漪出来了,连忙上前告状道,“四小姐,您终于来了!就是这丑女,非说自己是相爷的心肝宝贝,硬要闯进去找相爷!”   “什么?!”凤涟漪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不可置信的又将凤纸鸢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发出了哮喘般的驴笑声。   指着凤纸鸢,“哈哈哈哈,爷爷的心肝宝贝?可别逗了,就算爷爷要找小三,也断不可能找这种怪物,爷爷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清新脱俗了?”   旁边的侍卫听闻凤涟漪的笑声,也跟着她笑的天花乱坠。   “就是,这种丑八怪,给相爷提鞋倒尿壶都嫌弃,怎么可能是相爷的什么心肝宝贝。”   “依我说,这人不仅丑,还是个失心疯,已经病得不轻了。”   凤纸鸢的眼神一分一分的冷下去,这些人……她不过是让他们进去通报一声,这都听不懂吗?   不分青红皂白谩骂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污蔑她是爷爷的小三?   轻轻勾起一抹微笑,凤纸鸢眼底有惊涛骇浪闪过。   旁边四名护卫见状立马闪开一步,主上露出这样的笑容?往往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群藐视凤纸鸢的人还在那儿傻子一般的蠢笑,凤纸鸢的身形一动!下一刻已然来到了凤涟漪身旁!   凤涟漪一愣,随即大骂道,“丑女,本小姐允许你离我这么近了吗?快滚开!”   凤纸鸢的声音冷冽骇人,“我再问你一遍,通不通报?!”   “我就不通报,你能把我怎么样?!”   凤涟漪在三姐那儿受了气,现在又被一个丑女大呼小叫的,现在心里十二万分的不舒服,腰一挺,眼一瞪,大有一种要和凤纸鸢抗争到底的趋势。   可就在她的话才刚说完的瞬间。   猛然!凤纸鸢抽出一条鞭子,如灵蛇出洞一般,只剩一道残影。   “啪——”   狠狠的甩在了凤涟漪的脸上!   将她整个人都抽的飞了起来!   直撞到身后四名侍卫,五人齐齐砸到相府大门之上。   直接将相府大门砸开!   四人一股脑的滚到了门内,七零八落,看起来好不狼狈。   周围的百姓一阵唏嘘。   “这,这丑女不要命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人立马捂住了那人的嘴巴,“嘘!你还敢说,当心那鞭子下一刻就落到你脸上!”   “啊!我的脸,我的脸!”凤涟漪此刻珠钗散落,满脸血污,捂着脸嗷嗷嚎叫。   这丑女居然敢打她堂堂相府四小姐的脸,她是在找死!   “给我杀了她!给我杀了她!这贱人打伤了我的脸,我要她死无全尸!”   凤涟漪愤然的从地上爬起来,命令身后的侍卫拿下凤纸鸢。   那些侍卫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打了,相府的侍卫如此不堪一击,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这才震了震虎臂,拔出长剑,准备重振雄风。   可,就在他们上前一步的瞬间。   “嗯?!”凤纸鸢倏然冷哼一声,凛冽狠历的眸子毒蛇吐信般的扫过众人。   “啪——”的又是一声,鞭子重重砸向四人脚跟。   登时一道二指深的鞭痕出现在四人脚底,力道之狠,震的两边门扉都一阵摇晃。   他们毫不怀疑,这鞭子要是落在他们身上?   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此刻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就连他们身后的凤涟漪都不自主的闭了嘴。   相府门口的侍卫,就相当于相府的门面,他们几个都不行?其他人喊来也断不是这丑女的对手,凤涟漪瞬间一身的气焰,像泄了气的皮球,焉了。   门口那些看戏的百姓,也都噤若寒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凤纸鸢勾唇一笑,就这么闲庭散步般走了进去。   在经过凤涟漪的时候,忽然俯身一笑,笑靥如花,“哦,忘了告诉你,我叫凤纸鸢,是这相府的嫡长女,论辈分,你理应叫我一声姐姐,你我十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娇纵无礼,大姐这便算替你那不守妇道的娘亲,敲打一二。”   说罢,一震裙袍,英姿飒爽的迈步走了进去。   留下一脸懵逼气的半死的凤涟漪在原地。   “这,这,居然是凤纸鸢?她居然没死?怪不得说是爷爷的心肝宝贝,原来是这个意思?可!可她要一来就说明身份,我断不敢阻拦她,这小贱人,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还说我死去的娘亲,过分!太过分了!”   凤涟漪此刻虽然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但到底不敢招惹相府的嫡长女。   这十年来,凤纸鸢虽然音讯全无,但她在爷爷心中的地位,依旧举足轻重,不仅日日命最好的一品丫头为她打扫房间,还每年请人为她缝制合身的衣服。   为的就是哪一日她要是回来了?也能立马入住。   世人都只道她死了,只有相爷一人还执迷不悟,可没料到这小贱人十年后的今天,居然真的回来了!   不行,她要立刻禀告三姐,立刻!   这几日相爷和二姨娘都不在府上,相府上上下下,都是三姐在打理。   凤纸鸢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到底十年都不在府上,相府里里外外的人都被二姨娘和三姐姐收买了人心,她不相信一个刚回来的凤纸鸢,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她敢用鞭子打她的脸,她就要让三姐姐打断她的狗腿!   并且今儿太子殿下还在屋里陪着三姐,凤纸鸢若是敢去触霉头,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念及此,凤涟漪那张带血的脸上都绽出几分笑容,快步朝着三姐凤雪晴的房间走去!   没人告诉凤纸鸢相爷不在府上,她自然扑了个空,等她来到凤雪晴屋门外的时候,凤涟漪刚刚告状完毕,气的凤雪晴又摔了一屋子茶碗瓶罐。   “哼!这不要脸的小蹄子居然还敢回来?还打了四妹你的脸,简直岂有此理!”   说到这里,又陡然看向她身边气宇轩昂的太子穆长风,语气忽的软了下来,靠在太子怀里娇嗔道。   “太子哥哥,你那未婚妻一回来,就狠狠的给了四妹一个下马威,估计这会儿要是看到我靠在你怀里,指不定要撕了我的脸呢……”   那软弱无力的声音,真是十二万分的可怜。   轻飘飘一句话,却是四两拨千斤,将问题都甩在了穆长风的身上。   站在院外的凤纸鸢勾唇一笑,呵,是个高段位的玩家啊? 第6章:以德报怨   果真,太子一听这话,登时横眉冷竖,将怀中的人儿紧了紧,安抚道,“雪晴你不用担心,那丑女若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本宫定要她碎尸万段!”   听了穆长风的承诺,凤雪晴这才低笑着往他怀里蹭了蹭,呢喃道,“恩,有太子哥哥在,雪晴就安心了。”   旁边的凤涟漪见太子殿下如此袒护她三姐,心里的气焰顿时又涨了三分。   她说呢?区区一个凤纸鸢,当年没死,如今回来了又能如何?   现下相府大小事宜,都是二姨娘和三姐姐掌权,太子殿下又一心爱护三姐,只剩一个爷爷站在凤纸鸢这边。   她料想爷爷这些年未曾放弃凤纸鸢,应的也是这小蹄子顶着太子未婚妻的头衔吧?   如今太子殿下和三姐鹣鲽情深,三姐将她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到时候?爷爷也未必护着她!   念及此,凤涟漪将她撕碎的念头愈发强烈。   捂着她的伤脸,‘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三姐,太子殿下,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凤雪晴早就想收拾这个霸占凤府嫡长女位置的凤纸鸢了。   前些年只当她死了,而今虽然回来了,也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山鸡永远是山鸡!就该一辈子呆在鸡窝里!   连忙将地上的凤涟漪扶起来,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我的好妹妹,你快起来吧,此事错不在你,分明就是那凤纸鸢故意诳你,你且放心好了,三姐定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那傻子。”   说罢,便领着凤涟漪推门而出。   可刚一打开门。   “啊!!”凤雪晴瞬间被吓得连连退后了三步!   门口一张放大的丑脸横在眼前,可谓是要多丑有多丑,丑的不敢直视。   可没等凤雪晴缓过神来。   凤纸鸢就从身后抽出一个锦盒,一脸堆笑的朝着凤雪晴。   “听闻三妹生病了,大姐刚回来,身边也没带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有这一小盒冰蚕圣脑聊表心意,还望三妹不要嫌弃收下才是。”   冰蚕圣脑!!   一听到这个名字,凤雪晴和穆长风纷纷愣住!   这可是江湖上被奉为神级的灵丹妙药啊!   不仅有延年益寿,滋补美容的功效,对于绝大多数的毒性都有很强的压制作用。   用千金难求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而现在凤纸鸢才刚回来,就给她送了这么大一份礼?   要知道她现在剧毒缠身,药石无医,就连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得到了这冰蚕圣脑,相当于延长了她这岌岌可危的性命!   “这……”   凤雪晴一时犹豫不决,原本满肚子羞辱凤纸鸢的话登时咽了下去。   凤纸鸢此刻看她那话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咽不下去的样子,着实有趣。   什么叫以德报怨?   这就是!   在她骂人之前,就堵住了她的嘴巴!还非得让她说出谢谢的话来!   凤涟漪这没见识的可不认识什么冰蚕圣脑?   此刻看三姐瞅着那什么狗屁圣脑的,就开始吞吞吐吐的?   一时心急,扯着凤雪晴的袖子抱怨道,“三姐!就是这丑八怪打了我,你可得信守承诺为我报仇啊!”   “闭嘴!”凤雪晴心里一个咯噔,这蠢货!切莫坏了她的好事才是!   这凤纸鸢一来就送了她如此贵重的一份大礼?   想必也知道她这嫡女的身份如今在相府岌岌可危,而今掌权的可是她这个三妹妹?及时抱紧她这条大腿才是当务之急?   不得不说,这丑女其实也不算太傻。   也罢。   既然她这么巴着上来,且就给她几天安稳的日子。   毕竟她出手这么阔绰,指不定还有什么好东西掖着藏着呢?   待她将她手里的好东西都捞了去!再落井下石也不迟!   打定了主意,凤雪晴笑着上前一步,将凤涟漪挡在了身后,接过凤纸鸢手里的锦盒,“多谢大姐的好意了,你我十年未见,此番终于重逢,三妹虽府务繁忙,但也定当抽空脱身,为大姐接风洗尘才是。”   瞧这话说的?   多有水准。   她府务繁忙,在这府中独揽大权,她是主,她是客。   虽然人家可忙了,但现在也给你个面子,抽空招待一下,尽一下地主之谊,多仁慈,多善良啊?   可把凤纸鸢给感动的。   “三妹果然如传闻般温婉善良,大姐以后可得多向三妹学习才是!”   凤雪晴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得意:那可不?我可是从小生在贵门府邸的金凤凰,哪是你这种乡野土孢子能够比得上的?   没等凤雪晴得意三秒,凤纸鸢又道。   “只不过……方才大姐似乎听到四妹说?要让如此温婉善良的三妹给她报仇呢?可把大姐吓坏了。”   凤纸鸢微微侧着耳朵,用探寻天真的目光看着凤雪晴。   这一眼登时叫凤雪晴一阵心虚,结结巴巴的,“哈,都是四妹胡说八道的,大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凤涟漪这下子更急了!   说好了给凤纸鸢这野丫头一点颜色看看的,为什么三姐一看到这丑女就变了画风呢?   “三姐!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叫你闭嘴!”凤雪晴的忍耐力快用完了,她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比起她脸上的伤,明显凤纸鸢的冰蚕圣脑更为重要!   转过头来,反倒是教训起了凤涟漪,“涟漪,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如此不懂规矩!大姐在门口求见,你应当命侍卫夹道欢迎,而不是目无尊长,朝大姐大呼小叫,大姐打你一顿,也是应该的,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可她事先并没有说她是我大姐,并且她还侮辱我死去的娘亲,三姐,你刚才可不是这么……”   还在说刚才的事情!   凤雪晴恨不得用石头堵住她的嘴。   “小莲!”   “在。”凤雪晴一声令下,一名乖巧的小丫鬟立马上前待命。   “四妹伤势严重,先将她带下去给林医师诊治。”凤雪晴不由分说,就要将凤涟漪给打发了。   “三姐!”   “带下去!”   别看那小莲看似柔弱可爱,可居然是个练家子?   钳制住凤涟漪的胳膊,居然叫凤涟漪半点动弹不得,拖着她的身子一步一个踉跄的离开了。   走了凤涟漪,这院子总算清净了些。   凤纸鸢似乎这才看到一旁的太子穆长风,眯着豆大的眼睛猥琐笑道,“咦?这位哥哥又是谁?怎生的如此好看?” 第7章:十之一二   穆长风都在这儿站了半天了,这会儿才有一丝存在感。   这丑女小时候老巴结他,跟在他屁股后面做牛皮糖,一看到他两眼就发光。   可方才进来一刻钟有余,居然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他心里还有一丝莫须有的失落?   如今看她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还露出当年那般花痴恶心的表情来。   这心头才总算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冷笑道,“怎么?十年未见,你居然认不得本宫这未婚夫了?”   “哦!”凤纸鸢这才作恍然状,“原来是太子哥哥啊!”   穆长风满意一笑,他说呢,这丑女小时候百般爱慕他,又怎么可能忘了他?方才不过是暂时没想起来罢了。   凤纸鸢凑前一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帅哥,眼露精光,口悬银丝,“妹妹怎么会忘了太子哥哥呢?这十年来,每日每夜,每时每刻,纸鸢都在挂念着太子哥哥呢!心中不断为太子哥哥勾勒长大后的模样,今日一见……”   说到这里,凤纸鸢还故意停顿了一下。   太子的耳朵却下意识往这边偏了偏?   心中:今日一见怎么了?是不是闪瞎了你的狗眼?也是,本宫这样的大美男,岂是你这丑女能凭空想象得出来的?   可没料想下一刻,凤纸鸢却是故作矜持的掩嘴笑了笑,“今日一见,却是比纸鸢想象中的,差了那么十之一二。”   “你!!”穆长风的脸霍然红了起来,这是夸他还是损他?   虽然只差了十之一二,但他一向追求完美,世人皆道他丰神俊朗,是再世潘安,没想到还不够入这丑女的眼了?   哼!这丑女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她这个德行?还配幻象什么绝世美男。   穆长风不甘道,“照妹妹的说法,本宫差了十之一二,那你倒是说说,普天之下,还有男子当得上你这眼里的十分吗?”   问这话的时候,穆长风可自信了。   可下一刻,凤纸鸢的话就堵得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纸鸢骤然一脸憧憬,双手捧心,化身迷妹状,“当然有了,纸鸢看莫王殿下,就当得起这十分二字!”   “你!!”穆长风再一次被气出血。   一提前这个三弟来,他就生气。   要说在这东陵,比他好看的男子?倒也真有,便是他那文武双全的三弟穆寒潇,当年他的风华,堪称天启大陆第一美男子也不为过。   只可惜……   穆长风骤然冷笑一声,“你说的没错,当年三弟的容貌却是天下第一,但只可惜,三年前他天堑治水之时,落入湖底,被刀戟划了右脸,自此一直戴着半边面具,现如今这天启大陆第一美男,恐怕便是本宫了?”   穆寒潇毁容了?   凤纸鸢心里冷笑,可别搞笑了,今儿早上她还在山谷遇到穆寒潇呢,那张俊脸别提多好看了,不要说有划伤?那就是毛孔都不见一个,细腻的能掐出水来,又怎会毁容?   估计他也是有难言之隐,需戴着面具。   不然这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头?还落得到穆长风的身上来?   不过……   凤纸鸢好死不死的,又补了一刀。   她对穆长风勾唇一笑,“太子哥哥此言差矣,就算莫王爷毁了脸,这天下第一美男还轮不到你来做,据说……天越国的太子殿下甄月容,貌比花轿,更胜一筹呢?”   “你!!”穆长风第三次被她气出血来。   那甄月容是真的好看,去年元宵他有缘见过一面,真真比女子还娇媚几分,只怕一些龙阳癖好的男子见了,都把持不住。   虽被凤纸鸢抹了面子,但穆长风仍不甘心冷哼道,“哼,那死娘炮怎能与本宫相比?”   凤纸鸢知道他嘴巴子硬,当即也不便与他多做争论。   轻咳两声,“咳咳,太子哥哥,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像女子般争论美貌?与其说这个,不如我们来商讨一下退婚事宜吧?”   “恩?!”穆长风还没从‘十之一二’的打击中出来?又被凤纸鸢的话惊掉了下巴。   这丑女居然主动提退婚的事情?   他没有听错吧?   并且她这才一回来就忙着退婚,想必是预谋已久?   不可能啊……她分明爱他入骨,死皮赖脸巴着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脑抽提出退婚一事?   还记得小时候她若不是以死相逼,相爷和父皇又岂会为他们指婚?   相爷还为此事自降了一半的俸禄作为代价。   而今这死丫头居然一回来就着急退婚?   虽然这事在穆长风心里已经憋了许久,早想和她解除婚约好与雪晴成全好事。   可当这话从凤纸鸢口中主动说出来之后?他这心里反倒不是滋味了?   就连一旁的凤雪晴都有些纳闷儿?   凤纸鸢这是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不过一想到凤纸鸢这丫头主动提出退婚,爷爷那边对她的指责肯定也会大大减少,心里就一阵畅快!   这丫头自打回来,非但没如预料般给她带来祸患,反倒是让她双福临门了?   看来今儿还真得好好招待她一顿!   登时凤雪晴对凤纸鸢的亲切感由内而外的渗了出来。   立马上前一步握住凤纸鸢的手,亲热笑道,“我的好姐姐,得亏你能理解我与太子殿下!你且放心好了,你虽然长得平庸了些,可到底识大体,品行端正,还是相府正正经经的嫡长女!三妹圈里也认识不少得体的权贵,那些个公子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哪天我都叫出来,举行一场品茶大会,到时候大姐若是看上了?妹妹一定倾尽所有,为其张罗!”   凤纸鸢看着她这‘老母亲’般的微笑,心里得意的:瞧见没有?这就是她凤纸鸢的本事,进来相府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这最难搞的凤雪晴拉到自己同一个阵营了!   之后凤雪晴还拉着凤纸鸢到外头炎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大吃了一顿!   而坐在一旁看她们手拉手无话不谈的穆长风则是一阵恍惚?   他确定没有看错?   这是情敌之间该有的场面吗?   凤雪晴高兴是应该的,可凤纸鸢那一脸‘终于把包袱甩出去了’的释然感是几个意思?   他为何有一种堂堂东陵太子殿下,在凤纸鸢眼里一文不值的错觉?   一定是凤纸鸢品味有问题,一定是的!   酒过三巡之后。   凤纸鸢忽然朝着凤雪晴说道,“三妹,这退婚一事提是要提,但不能我开口。”   “恩?”凤雪晴的脸‘唰’的一下就变了,拉着凤纸鸢的手都松了几分,斜眼道,“你什么意思?”   凤纸鸢将她的手拉回,安抚道,“三妹勿需多心,大姐一诺千金,说出来的话,决不食言,就算往后太子哥哥抱着我的大腿求复合,求原谅,大姐也断然不会反悔的!”   说这话的时候,凤纸鸢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穆长风两眼。   果然看到穆长风铁青着脸,低骂道,“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丑八怪,你配吗? 第8章:谁算计谁?   凤雪晴听着这话也略有些尴尬,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像——都是我不要的男人才让给你,我避之唯恐不及呢!   虽然心里怪怪的,此刻也只当是凤纸鸢眼瞎了,追问道。   “那大姐究竟是何意思?”   凤纸鸢夹了一块红烧肉,不急不缓的,“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大姐倒先问三妹妹一个问题?”   “恩?大姐请说?”   “敢问三妹妹想得明白我为何要和太子哥哥退婚吗?”   这问题不要说是凤雪晴了,穆长风也想不明白,此刻两人皆疑惑的看向凤纸鸢,异口同声道,“不明白。”   凤纸鸢一拍即合,“这不就完了?你们两人都尚且不明白,皇上又如何想得通?世人又如何想得通?”   恩?好像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这原本就是我纸鸢成全太子哥哥和三妹,何以这话还要劳烦我开口?”凤纸鸢一副‘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穆长风一愣,正想反驳。   凤纸鸢一口便掐断了他的话,“别跟我说我三妹此前说府务繁忙,抽不开身,却有时间跟太子哥哥在屋里耳鬓厮磨?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不像是商讨什么府务?”   “这……”穆长风一顿,居然找不到半点反驳的话来?   还将凤雪晴那城墙般厚的脸皮说的一红,连连左右张望,做贼一般,“大姐说话可小声点儿,这不比在府上,句句都得慎言啊!”   此刻在聚贤酒楼,虽说是雅室,可难免有隔墙之耳,两人在东陵都极负盛名,可不能毁于一旦。   虽说两人珠联璧合已久,可实际上到底也还守着最后的本分,谁也没有逾越男女之间那层最后的底线。   凤纸鸢压了压声音,丑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继续说道。   “故而在世人眼中,只有太子哥哥瞧不上我的,可没有我要主动退婚一说,并且说出去,太子哥哥主动退婚,也还有些脸面,若说是被一个丑女嫌弃退婚了,岂不叫天下人笑话?”   这是个理?   穆长风瞬间被说服了,要是被世人知道他堂堂东陵太子,貌若潘安,文武双全,却被一个痴傻的丑女嫌弃了?真真是十二国之大耻!   必定能成为其他权贵茶余饭后的笑柄!载入史册!   可……细想来?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事实上也确实是凤纸鸢主动提的?这死丫头是真的嫌弃他?   凤雪晴感动的,“多谢大姐为太子哥哥着想了,三妹这便劝太子哥哥向父皇进言,退了这门婚事!”   “等等!”凤纸鸢又道。   穆长风脸色一变?   事有转机?   难不成这丑女只是说说而已,其实还爱着他,根本就不想退婚?   之前说的那些,也都是缓兵之计,欲擒故纵?   呵,他说呢,这丑女怎么能放弃他这么完美的男子?   心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窃喜。   凤纸鸢给了凤雪晴一个‘你真白痴’的眼神。   “三妹啊,你怎么糊涂?这些年来,太子哥哥对我的嫌弃有目共睹,皇后娘娘也时常在皇上面前嚼我的耳根子,再加上我这十年来生死未卜,若是皇上肯轻易答应退了这门婚事,只怕也不会等到现在。”   穆长风一阵心虚,这凤纸鸢怎么知道他母后经常嚼她的耳根子?   凤雪晴也觉得颇有道理,此刻居然向凤纸鸢讨教了起来,“那大姐有何高见?”   “依我看来,皇上是碍于我相府嫡长女的身份,还有我爷爷在朝中的威望,以及当年爷爷自降俸禄的事情,不肯轻易反悔,那可是天子之言,一言九鼎啊!当然得慎重再慎重了!若是连小辈的婚事都要反悔,那威仪何在?如何叫天下人信服啊?”   “那、这……”穆长风更疑惑了,凤纸鸢似乎将路堵死了,可看她的表情,却又像是运筹帷幄?   凤雪晴扯着凤纸鸢的袖子,急切道,“姐姐快别卖关子了,快点将计谋说出来罢!”   凤纸鸢看两人也确实没了耐心,这才缓缓道。   “这还不容易?眼下还有半月,便是十二国狩猎大会,今年十二国之中,刚好轮到我东陵国,届时,各国的使者权贵都会到此,比赛狩猎自然不用多说,作为东道主的东陵,表演助兴也必不可少,到时候……”   凤纸鸢蓦然伸出三根指头来,“我可设三计!用我的愚笨和丑陋来衬托三妹的貌美及才华!对比之下,东陵皇自会知道孰轻孰重,太子可再叫一名心腹大臣,扬言未来这太子妃可是一国之母,像我这般?如何叫天下服众?如何成为天子的贤内助?皇上也不想东陵在各国面前丢了面子,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再进言要退了这门婚事,必定水到渠成,一拍即合!”   “妙,妙极啊!想不到大姐竟能想出如此妙计!”   这不仅能退了与太子殿下的婚事。   还能让她在十二国大会上大放异彩!名垂青史!   这凤纸鸢不是她的灾星,是她的福星,福星啊!   此刻凤雪晴对凤纸鸢的态度,那是十二万分的好,这感情只怕是连同她一胎所生的老四凤涟漪也不及!   穆长风听了这十全十美的计策,却是半点开心不起来?   看凤纸鸢讲计策那手舞足蹈的样子?竟是迫不及待半点也等不及的想将他推开?   想起小时候这牛皮糖除了丑一点,也倒单纯可爱,至少那颗爱他的心,是这世间最为单纯,最为干净的!   如今凤雪晴喜欢他,少不了因着他的身份地位。   可当时还是小孩的凤纸鸢,全因对他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而现在?   就连这份单纯的喜欢他穆长风也要失去了吗?   如此想来,还颇有几分遗憾?   可短暂的怔忪之后,他又忽然觉得十分荒唐!   他居然为失去这丑女而感到失落?他脑子也被门夹了?错觉,一定是错觉!   能和美丽善良的雪晴在一起,总好过跟这个丑八怪同枕共眠。   当即拍手大笑道,“好,哈哈,好!”   凤纸鸢看着这慢半拍的穆长风,嘴角划过一丝冷酷的笑意。   心里:都是一群蠢货!十二国大会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还为她人做嫁衣?   这根本就不是凤雪晴名垂青史的机会!   而是她落入深渊的开端!   而是她凤纸鸢名动天下的时刻!   而是他穆长风从此一蹶不振的转折!   等着吧!半月之后,定要叫你们再也笑不出来! 第9章:得此女能得天下   在穆长风和凤雪晴盛情款待了一整天后,凤纸鸢住进了爷爷给她备着的流云阁里。   流云阁格外清幽,小院内假山流水,百花齐放。   屋内更是极尽奢华,雕花木门是国花牡丹,毛茸茸的貂皮地毯、水晶雕成的玉椅玉桌、紫金纱遮掩着的玉华木榻……   咳咳,整个一暴发户的装潢。   虽然知道爷爷宠爱自己,但这品味也实在是……不敢恭维。   凤纸鸢作为东陵第一大行商牡丹行的行长,凌霄殿的殿主,这些年来钱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数字,但这一屋子的价值,她还是能看得出来?   恐怕花了相府一半以上的俸禄吧?   由此可见,爷爷对她的宠爱已然到了一种发指的地步了。   相府虽然是侯门府邸,但当年爷爷为了成亲她和太子穆长风的婚事,自行向皇上降了一半的俸禄。   这些年操持府邸,打点关系,恐怕用了不少钱?   而凤雪晴又极度挥霍,掌权如今在二姨娘和她的手里,只怕是相府,早已是一具空壳子了?   其实凤纸鸢很想将当家权抢回来!   毕竟……她可是这相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女,东陵尊卑分的极明,正夫人不在,便是嫡长女或者嫡长子当家,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姨娘颐指气使?   更别说她凤雪晴一个庶女了?   她们是主,而她们只是婢。   若不是这些年爷爷放任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轮得到她们当家?   但现在不是当务之急,还得先等半月后的十二国狩猎大会!   朝着虚空吹了一道响亮的口哨。   下一刻。   四道利索的身影跪了一院。   便是此前带凤纸鸢来的四名翼行者。   “主上!有何吩咐!”   声音醇厚响亮。   凤纸鸢从腰间抽出四块令牌,眸底清澈,眼神决断。   “传令下去,四大分阁,从今日起,散布紫薇仙女降世传闻,就说此女乃是众星之主!斗数之主!谋略之主!政星之主!得此女能得天下!务必要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是!”   四名护卫毕恭毕敬的接过那刻着‘牡丹——魅影——浮世——神兵’四大组织的令牌。   身形一闪,眨眼在黯夜的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凤纸鸢勾唇一笑,望着漫天的星斗,眼底渐渐起了涟漪。   放长线、钓大鱼,事情会越来越好玩了呢……   ————   次日。   凤雪晴和太子穆长风,为祈祷她的伤势,还有他俩的好事能顺利进行。   特意去了一趟天元寺。   与此同时。   凤纸鸢也正在赶去天元寺的路上。   舍弟现在已被姨娘柳如眉藏在了穷乡僻壤,并且连她发动整个凌霄殿也遍寻不得?   现下她只能从弟弟最后出现的天元寺找线索。   马车咕噜噜在路面压出一道道辙痕,凤纸鸢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身份凌霄殿的殿主,这些年来,无论遇到多么凶险的事情,她都能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可现如今事情发生在她唯一的弟弟身上?   却是叫她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焦虑。   弟弟如今被小人陷害,不良于行,如今又不知身在何处?是凶是吉?   只得走一步算一步,现下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到弟弟,和弟弟团聚!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天元寺山脚。   天元寺是东陵最负盛名的寺庙,前来礼拜的人,除天子以外,皆要步行上山,方显诚意。   “主上,到山脚了。”   一名护卫轻轻扯开帘子。   凤纸鸢不悦道,“碧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叫我主上。”   “是!”碧萧连忙点头应着。   凤纸鸢提起裙摆,踏下一步,素白流仙裙裙摆在风中摇曳生姿,宛如浮云,惊鸿般绝美的脸上,勾起一丝笑意,“现如今啊,我可有另外一个名字了呢。”   碧萧看主上那得意中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瞬间了然。   笑道,“是!龙馨姑娘。”   凤纸鸢满意一笑,带上一块面纱,开始徒步朝着山顶走去。   一路上,那翩然的身姿,通身的仙气,即便是隔着面纱,都给世人无限的遐想。   脚下步步生莲,所到之处,周遭的花草树木都似乎黯然失色,满天的霞光都似乎都凝聚在她的身上。   那些前来礼拜还愿的公子哥门儿,眼睛都像是长在她身上似的?丝毫也挪动不开。   有些胆子大的登徒子,想要上前搭讪。   却都在离凤纸鸢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被碧萧那冻死人的眼神狠狠逼了回去!   直到凤纸鸢安然无恙进了天元寺主寺的禅房,那群宛如见了仙姑的痴人才退散了去。   “禅空大师,别来无恙啊。”   凤纸鸢一进去,就摘掉了脸上的面纱,轻车熟路的盘膝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这般作态,不是常客,又是什么?   禅空大师已然年过半百,胡子花白,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尽管现在依旧坐在蒲团之上未曾睁眼,却是淡然一笑,轻喊道。   “纸鸢,你该是三年未来了吧?我当时你忘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呢?”   “禅空大师说笑了,纸鸢这段时间实在是事务繁忙,无法脱身,这不?一有时间就过来了?”   禅空缓缓睁开眼睛,虽已是耄耋老翁,但那双眼睛却是清透无比,精神烁砾。   “得了,没事你还会来找我这老儿?说罢,此番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凤纸鸢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在这禅空大师的面前,这才卸下主上该有的威仪,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到底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大师。”   “说吧,贫道酌情考虑。”禅空大师轻轻拨动着手里的珠子。   “大师可曾听说天选之女,紫薇星圣?”   “那个吹的天花乱坠的紫薇仙女?”   凤纸鸢嘴角一抽,莫名尴尬,“哈哈,若非有非吹不可的必要,纸鸢也不好将自己吹的这么神乎。”   禅空大师直截了当,“又想讹谁?”   “……”凤纸鸢感觉没办法交流下去了,轻咳两声道,“当今太子,穆长风,借大师后院禅房一用。”   “阿弥陀佛。”禅空大师没有回话,闭上了眼睛。   这便算是默许了? 第10章:十里荷花   天元寺是东陵国最有权威,最具盛名的寺庙,常年香火不断,梵音不绝。   一大早就挤满了前来上香的香客。   上至王权贵胄,下至黎民百姓,天元寺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往日市井里跳闹的地痞,高墙内不可一世的皇子,到了道场皆不虔诚跪拜祈求。   一袭明黄色蟒袍的高大男子,此刻牵着一位弱质翩翩的紫衣女子,朝着道场款步而来,周围的御林军立马将其余前来上香的香客挤开。   “走开走开!别挡着我们殿下的道!”   “都给我让开!滚开!”   大伙儿不甘愿的挤了正中两人几眼,却也不敢多说,退身让开。   穆长风拉着凤雪晴的小手,墨眸深深,浅笑道,“雪晴,小心台阶。”   听闻凤雪晴的名字,又看这男子的排场,大伙儿基本猜出这男子的身份?   怪不得那么霸道,原来是当朝的太子殿下,未来的东陵储君。   凤雪晴温柔的看了穆长风一眼,随即昂了昂脖子,得意的朝着四周看去。   瞧瞧?就是这种眼神。   世人对她羡慕、敬畏、惧怕。   这正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呆在穆长风身边,成为太子妃,成为未来的准国母,成为全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万众瞩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才当的是她凤雪晴应该得到的!   在穆长风的悉心呵护下,凤雪晴步入大雄宝殿,小心翼翼的点了几炷香,跪在佛前叩了三叩,满心期待的许了个愿,随即又求了几道平安符。   这才心满意足的随典座回寮房休息。   穆长风没有闲着,难得来一次天元寺,他虽然对佛神不感兴趣,但却听闻禅房后面的小院煞是别致,尤其是连绵不绝的十里荷花,几乎成为京中文人骚客人人手下的一副墨宝。   如此好的景致,他自然不会放过,款步来到白马长廊。   这里已然围了上千人。   天元寺为了让香客能更好的观赏这十里荷花,在荷塘旁修建了长达八百米的白马长廊。   这长廊自修建以来,概不虚席,人满为患。   如今没有凤雪晴跟随,穆长风倒也不必摆那些扰人的排场。   脸上戴了一块面具,假装普通人混入人群,自由自在的观赏着这眼前的接天莲叶。   可没等他细看,却听到周围一阵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相府那失踪了十年的丑小姐回来了!”   “哦?就是那什么凤纸鸢的吗?不是说十年前已经死了吗?”   “非也,当年也只是声称大小姐凤纸鸢消失了而已,但却没有一人看到过她的尸体,如今她居然大难不死回来了,想必也是福泽深厚。”   “那可不,这些年来,相爷每年都会来这天元寺为大小姐祈求,肯定是老爷子的诚心感动了菩萨!这天元寺果真十分灵验!”   “说的是啊,但只可惜啊,据说凤纸鸢回是回来了,但依旧是个痴儿,口齿不清,胡言乱语,并且那张打小就出名的丑颜,如今张开了,更是丑的惊天地泣鬼神!”   “哈哈,赵兄,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可怕?人家好歹也是相府小姐。”   “非也非也,周兄是没有见过那相府大小姐,若是见到了,你可能连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看这人说的越来越带劲儿。   旁边的穆长风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是,本……我此前有幸看到过凤纸鸢一次,确实丑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不知道同是相府小姐,为何雪晴就生的那般花容月貌?而凤纸鸢却能丑的惊天动地。”   大伙儿现在还不知道眼前的蒙面男子是太子殿下,一时说开了,都忍不住将相府的两位小姐进行比较。   这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也收不住。   起初只是比较相府的两位小姐。   后来开始谈论起京中那些漂亮的贵女。   说着说着,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我觉得啊,这当世美女,该是那众星之主,紫微星圣!”   此言一出,周围攀谈的声音愈发激烈。   “你说的可是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紫薇仙女?”   “是啊,据说那位可是斗数之主!谋略之主!政星之主!传闻得此女能得天下!”   穆长风嗤笑一声,“哪有那么神乎?且不说她是什么狗屁仙女,光是政星之主一词,就用的十分不当,朝堂之事云波诡谲,深不可测,其间关系错综复杂,就算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也不敢妄言,更何况一个凭空出世的小姑娘?”   说起太子,旁边一赤衣公子忽然嗤笑一声,也不怕得罪太子。   “那个整天只知道围在美女身边的太子爷?他又能懂什么?现如今东陵南边,墨河附近洪水泛滥,岚虎山民不聊生,各百官皆倾力献计,虽缓了一时,可溢洪匣仍水满为患,随时会有倾覆的可能,皇上曾在金銮殿上问他可有计策?哪想这东宫的宝儿居然一愣三瞪,左右没个主意,可算是让世人大开眼界,要我说来,这国政之事,用他做比,或许还真如不住那紫薇仙女!”   “你!你在说什么?!”穆长风身为东宫太子,就站在这赤衣公子身旁,听了他这般揭底的话,自然绷不住,很快就和他吵了起来。   偏偏两人都是得理不饶人的,这一来二去的,居然吸引了许多香客。   前来上香的不乏天潢贵胄,和满腹经纶的秀才们。   对于岚虎山一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此刻也都说了开来。   “我觉得这位仁兄说的极是,那东陵太子根本就是不管事的花瓶而已,莫说这才岚虎山的事情了,就算是平日里的小旱小疫的,他也从来不闻不问。”   “对啊,简直就是文不成武不就,那东陵边境,时常遭周边小国挑衅,也都是莫王爷在亲力亲为,太子从未问过一个字。”   “哼?就他?问了也是白问,难道他有本事去镇压?恐怕才去到就吓尿裤子了。”   这会儿说话这些大多是仇富的穷酸秀才,若是平时,就算是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断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太子说长论短,但今日话匣子一打开,你捧我我捧你的说起来,他们也不愿落了气势。   却不知太子已在他们身边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