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呼天天不应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万物蓬勃生长,一片向荣之景。远远的路上,走来了一个人。这人二十岁左右,低头茸脑,脚步迟疑沉重。满腹心事的样子。偶尔抬起脑袋,一张脸还算清秀,但却挂满了苦大仇深的愁容。他叫步会齐。正想着心事走向前方的密林,那儿有他赖以活命的食物。 “唉!终究还是适应不了啊。”步会齐小声咕哝。 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不知道什么样的世界,已经好几天了。他脑子还没有转过弯,一直在害怕,在迷惘。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去哪儿?好在他在这个树林里发现了一些可以食用的蘑菇和果子。那些果子都是经过冬天的风吹雪冻幸存下来的,或挂枝头,或落于地。滋味虽不佳,却可充饥。 只一节,此地有很多陌生怪异的,温顺的,可爱的,美丽的飞禽走兽林中常见。凶兽猛禽还没见到。没碰见并不一定没有,步会齐不聪明,但也想到了这种状况,因此,他并不敢在密林中留宿,甚至捡拾野果和蘑菇也急匆匆的,绝不多呆一会儿。好死不如赖活,被莫名其妙的传送到这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已经够倒霉的了。再莫名其妙的做了野兽的口中食,哭都找不着调儿。 步会齐进入密林,直奔印象中那棵大树而去,他清楚的记得,上一次他来时,把拿不走的果子都藏在树下。他不敢深入密林,入密林不远就是那棵大树。他径直走到树下,伸手扒开树皮,露出树洞。 “嘶。嘶。嘶……”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步会齐猛的向后跳去,慌张的抬头四顾,虽是阳春,枝叶并不如何蓊郁,从这棵树的外形来看,怕不活了有千年。这片不知边际凡几的密林,如此古木比比皆是。阳光从遮天蔽日的树叶间射下,地面光影斑驳相杂,步会齐的视线并未受到太大阻碍。他朝四周围小心地看了看,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只巨大的蛇头,正从树顶的枝叶里慢慢伸出来,步会齐的心跳成了一团,之所以能看这么清楚,不是距离很近,而是这脑袋太大了,得有卡车头大小吧,古树几十丈。蟒蛇慢慢的向下游来。难道刚刚睡醒?步会齐脑子反应可没有腿快。 妈呀大叫一声,撒腿往外就跑,穿越前步会齐就没有什么运动天赋。学生时期,做为文科生班上为数不多的男生,鸭子上架参加校运动会。二百米跑了个倒第一,还差点累瘫。不过此时,蟒蛇给他带来的震惊,惶恐,全都变成了肾上腺激素飙升助推器。恨不得两腿变成哪吒的风火轮。古树本来就在密林的边缘。步会齐心里只想离这个怪东西远远的。区区几十米的距离仿佛成了咫尺天涯。觉得跑了许久,才不过挪动十几米的距离。 步会齐五官扭曲的脸上,汗水滋滋冒。嘴里唧唧哝哝着没有意义的话。他都快吓破胆了。巨蟒游动蓦然加快,瞻之还在树顶,忽焉来到头上。泛着金光的双眼瞪着步会齐,在它眼里,步会齐就是一块鲜香味美,会移动的早饭罢了。奇怪的是,这块肉好像不怎么情愿,没有被吃的觉悟。还拼命想逃走。 蛇信吞吐,嘶嘶做响,蛇头高高扬起,左右摆摇,泰山压顶般,死死锁定步会齐。步会齐脑海一片空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穿越至此,茫然无措,得过且过。终于到了解脱的最后一刻。他本来就不是那光棍的性格,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缺缺。 他已经放弃了。 “呼……呼。”劲风起,蛇首弹射疾出,利锥般的长牙放着寒光。步会齐放弃了。他双眼一闭,南无阿弥陀佛,嘴里轻嚅一句。 天地寂静,心中澄明。 预料中的锥心刺骨的疼痛并未如约而至,或许是巨蟒的獠牙太锋利,一下就把自己嚼的稀烂。死的倒是痛快。“我这是死了。或许明天就成了蛇粑粑。”步会齐心念电转。“不对啊,我已经死了,怎么还有这么多想法。灵魂?”。 他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哎哟妈呀,映入眼中是巨大的蛇头,蛇眼紧紧盯着自己。自己还未被吞入蛇口。步会齐一腚坐在地上,手创脚蹬,向后倒退。和蛇头拉开距离。 “你刚才说什么?”清脆的女声突然在步会齐的心里响起。步会齐椤征了。有人?他根本不能无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生死关头,哪敢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当下想也不想,扯开喉咙大叫。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经历过刚才的绝望,但凡有一丝求生的机会。他也想抓住。这一嗓子,都岔音了,估计喉咙喊破了吧。 “救命,救命。救命啊……”步会齐不管不顾地吼叫着。 “你喊救命?”那个女声又响起在他心头,好像还带着一点儿挪喻,一点嘲笑。“你很害怕?”。那个声音继续:“你不要害怕,我现在改主意了,不想马上吃掉你,其实我一点儿也不饿。就是好久没吃东西,都忘了吃东西是什么感觉了。”。 “你是谁?你在哪?”步会齐颤抖着问。 “我就在你面前啊,我不正看着你叫救命呢。”。 “你,你。你……”,步会齐看着面前硕大的蛇头。你怎么会说话?我也没看到你嘴动。 “我能通过心灵交流,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蛇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妖怪?”步会齐慢慢从震惊中平息。“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儿?我还能不能离开?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没?”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步会齐仿佛从蛇脸看到很从性化的表情:苦笑。 “我是妖怪,我也不是妖怪。”蟒首低伏于地,“这个地方应该叫做监狱,环境优雅的很像世外桃源的监狱。”蟒首微动,轻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它竟然会叹气?步会齐想,错觉吧。 女声:“你怎么来的,应该问你自己。能不能离开也要靠你自己。这个地方自成世界,除了你和我,应该没有其他人了。我在这儿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到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那你是怎么来的?你是从哪儿来的?”步会齐问:“那么久你就没想法离开?” “要是能很容易离开,还能叫监狱?这个世界的边角旮旯,一草一木,山山水水。漫长的岁月里我都寻查了。根本就没有法子离开。”。女声道:“曾记得,初始我被关进来,那人对言,好好收敛心性,灾愆满日,自有人救。这许多年,我苦捱时光,日思夜盼,从春至冬。今天我福至心灵,试着撞了一下封我之印。没想到竟然一撞便开。我便知道,脱困有望。”。 “这地儿还有尽头?你说的那捞什子封印,怕是雨淋虫咬,早坏掉了。不怕揭丑,我就是平常人,平庸的不能再平庸了。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步会齐头摇的飞快。 “我看的出来,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女声:“剜到篮子就是菜,你赶上就是你的机缘。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至于怎么办。我不知道。就看你和我的造化了。” 步会齐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你不是妖?能不能变小点儿”。这样说话视觉上太震撼了。 “好吧”眼前一花,巨蟒不见了,一位娇小的姑娘站在步会齐面前。俏面含春,长发披肩,头发束了条金带,阳光映照之下,灿然生光。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紫衣,在绿叶阳光之中。更显得容色绝丽,肌肤胜雪。步会齐只觉得耀眼生花。怔怔的不敢逼视。 “我好看吗?”少女嫣然一笑,步会齐眼向别处,默然不发一语。反差好大。做为一个无为青年,无钱无能,无权无势。虽有心仪之女,自卑心重的他,并没有谈过恋爱。初见如此落落大方的女孩。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喂,想什么呢?要不我还是变回去吧。”少女道:“看你这样,我更没有信心了。要不干脆让我吃了你得了。”。 “嗯,啊,不……不行。你别变回去了,变来变去好麻烦。你你……不是不吃我。你。我……”步会齐四下乱张,脚下蓄力。准备发力狂奔。 “喂,喂,和你玩笑的,这么怂。不经吓。”少女双腿一盘,兀自坐下。“不知多久,我都没开荤啦。当然我不会吃你的了”少女声音低下去“再说你们臭男人的肉我又不是没吃过,又酸又硬。不好吃。”, “好了,介绍一下,我叫柳听云,你呢?”。 步会齐心下稍定,“呃……在下步会齐。” “哈,还在下,不用客气。这就算认识了。”柳听云道:“不管你是如何来到这儿的,反正总要想法子离开不是?”她纤手一扬,虚空划了一个圈。“你能来这儿,正应了自有人来救我之言。这个地方你全转了没?”。 步会齐:“我才来这几天,又不会法术,又不会飞。还是蒙着呢。根本不敢四处乱走。”。 “好吧,明天我就带着你转一转,边界的情况你见过便知。到时再说。”柳听云语带懊恼:“这鬼地方,也不知道你行不行。我认为应该可以。之所以我能撞掉我心灵的封印,和你的到来有关的。如果不能破掉封印,我根本不能变化人形,也不能化去横骨,口吐人言。”。 少女换了个舒服的姿式,把玩着一片绿叶:“此地边界到不甚大,到过多次。每次到边界,就有一堵透明无际的墙挡住。上无边,下无际。暴力法术都无法破坏。”言至此,柳听云烦躁不已,猛抬手,一道霹雳火打向古树。 “咔嚓。”电光石火之间,步会齐根本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怒就怒,一根枯枝急坠,直直砸向他。步会齐懒驴打滚,要害躲过,脸却被一根伸出的小枝条刮到。伤口不深。血却流出,蜿蜒如蚓。他手摸了一把血,登时怒气迸发。步会齐人是怂。一见血却容易暴发匹夫之怒。他把手上的血甩向柳听云,把这点血当武器血滴子了…… 柳听云头微偏,血珠叭唧糊到古树上。 柳听云神情一诧,弯月般的眉毛竖起:“你干吗?”。 步会齐后知后觉的想起,眼前这位姑奶奶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不久前还是一条骇人的巨蟒。马上失了勇气。堆出满脸的笑。正要赔情道歉。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从古树上传来。响彻在整个密林与天空。 第2章:似是故人来 笑声尖利,高亢。如猫爪划过玻璃,直刺心底。惊r林中飞鸟,小兽。纷纷逃遁。更有甚者,随着笑声,定力弱小的鸟儿,被笑声震荡,心胆俱裂。跌落地面。口吐血沫。惊颤难飞。 步会齐心底猛缩,嘴巴大张,神情呆滞。乜呆呆看着古树,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柳听云毕竟是妖身,修为还算是深厚。笑声虽也震的她心动神摇。立马勉力定住,跃到步会齐身前,双手上提,摆出防御的架式。口中轻轻念诵,一只发光气罩罩住自己和步会齐。将那还在越拔越高,底气悠长的笑声隔绝。 声音在步会齐的耳边渐弱,快要将他的心压扁的巨石已经搬走。因为惊吓而飞走的魂魄慢慢归位,他瑟缩在柳听云身后。偌大的男儿,乖巧的象一只流浪归家的小猫。 “这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什么怪物在笑?”。步会齐被接踵而至的意外弄傻了。 “你问我,我问谁?”柳姑娘声音听上去气急败坏。 “你都待了千八百年了,怎么会不知道?”步会齐:“你不是说这个世界里边角缝隙,你全都了如指掌?合着你给我吹大气哩?”。 “我是全转过了呀,哪怕一块石头我都翻过了,从没发现比我更大的。”柳听云,“别说话,看。”。 看,看什么? 笑声已止,那棵古树抖擞了一下。象热水里的巧克力一样,融化了,不见了。步会齐柳听云相顾愕然。 “小姑娘,别在那支着架子了。我都替你累的慌。”有人在他俩背后说话。“这儿呢。”。 柳听云头不回,拳先出,叶下偷桃,从肋下循声向后击出,“砰”将声音发出之地生生打出数米深的大坑。随即转身移位,面对敌人。 ……没人。姑娘双手连拍,八方劲风鼓荡,“轰,轰”。不亚于地雷爆炸。俩人周围石碎树摧,坑坑相接。步会齐舌头伸出老长。唉妈,好暴力的小姑娘。不,好暴脾气的姑奶奶。这威力,再厉害的怪物也难逃粉身碎骨之运。 “这丫头,脾气忒大。修身养性多年,还没磨平?”公鸭嗓又起。这回声音竟然近在咫尺。但就是看不到。柳听云知道遇上强敌。想也不想,飞足踢出。“姑奶奶踢碎你满嘴狗牙。”心中暗发狠道。 腿却收不回来了。标准的高鞭腿,定格了。全身也似骤然冰冻的鱼儿,还不来不及反应。就再没有反应了。 柳听云大窘,粉脸生寒,张口欲呼,舌头仿佛长在别人的嘴里。别说发出声音,动动都难。她浑身似泰山压顶。又似数道绳索缠紧紧捆绑。哪怕想动动手指,眨眨眼睛都做不到。 “嘿嘿嘿嘿嘿嘿……”戏谑的笑声中,一个身影显现。你看他身躯鄙猥,面容赢瘦,不满四尺。佝偻着腰,两只脚拐呀拐的。一手抓着柳听云的脚腕,另一手在黄焦焦,长着几根黄毛的脸上挠来搔去。看这位尖嘴缩腮。活脱脱就是一猴儿啊。惟有穿着的一领长可及地的灰偏衫,依稀还有点人的样子。 “沐猴而冠就是说这位吧。”步会齐惊恐之下,脑海在百忙之中还吐了个槽。 “小丫头。”对面这位猴爷道,“老爷我不出手,闹腾没完了?这下老实了?嗯?再动?再动啊你?”。 步会齐从柳姑娘身后,指着猴子道:“你?你是……孙悟空?”言及此,变得结结巴巴,“不对,不可能。书上说,取经功成,你已经成佛了。叫什么来着?--斗战胜佛。对,你不可能是孙大圣。他怎么会出现?不,你又是什么东西?”。步会齐有些抓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始就莫名其妙,现在更是乱七八糟。”。 “年轻人,别急。”猴子,“我先放开这个丫头。”说着松开手,轻轻嘘了口气。柳听云马上恢复了自由。身形又要暴起。猴子道:“丫头,还想尝尝滋味?”。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而至。境界修为的差距,让柳听云生出一种无力感。连抵抗的念头也消失无踪。 “丫头,你忒也性急了些。”猴子言道,“还有你,年轻人,你们俩给我好好听着。你们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听我一一道来。封印已经破了,我的法力也有了。别在这傻站着了。跟我走。这不是三言两语讲的清楚的。找个清静地儿。”。 猴子走到一片空地,信手一指,一座茅屋平地出现在三人面前,三人进屋,屋内甚是简陋,只有几样简单生活用具。三人席地而坐。步会齐下意识的和柳听云坐的近一些。猴子抬眼看了看步会齐,促狭的笑了。步会齐被他看中心事,脸不禁微微发热。 不知不觉天近下午,步柳二人听了猴子的讲述,心中的疑团慢慢解开。在猴子讲述时,步会齐啃了几个果子,喝了一点泉水。而柳听云和猴子好像不吃不喝。也没露出丝毫疲态。这或许就是当妖怪或神仙的福利吧,步会齐暗想。 猴子还真不是孙悟空,他是当年大圣手下的马元帅,孙大圣在花果山称王时,手下有四个得力干将,分别是:马元帅,流元帅,崩将军,巴将军。而这位就是马元帅。马元帅在四大将中,极为聪明。在他的统率下,花果山几十万的猴妖,后来加入的三十六府精怪七十二洞妖王,在马元帅的调度下,全都进退有据,攻守有法。拥有极强的战力。要不然敢悟空大闹天宫,在十万天兵围剿之下,花果山怎么能久攻不下,若非二郎真君和大圣缠斗,太上老君又暗下黑手,一金钢镯将大圣打跌。那哮天犬一咬住大圣的腿,才擒住了他。花果山妖兵群龙无首,恐不容易败于天兵。落得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大圣被获遭擒,押往天庭,玉帝用尽刀劈斧剁,雷击电打,均难损大圣一根毫毛。经由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锻炼,非但未能奏功,除掉大圣,反而被大圣踢倒八卦炉,将天宫搅得地覆天翻,众神仙被打的东躲西藏。不得以玉帝着人请来西天佛老,将大圣收服,如来佛祖以手化做五行山,把大圣压在山下五百年,灾满保唐僧西游取得真经。步会齐对西游记颇为熟悉,唐僧历经九九八十难,受尽磨折。其细节虽有出入,大体还是能说的上来的。 “马元帅。不,马师父……也不对。”步会齐对如何称呼马元帅很踌躇,“马前辈。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大圣的事情,后人都写成书了,在我的那个世界,电影电视都拍了很多,流传甚广。就算我相信鬼神。”步会齐心里嘀咕了一句。“我不相信也得信了,你们二位我看都看到了”。 马元帅嘿嘿一笑,“人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年轻人,在你的世界,或者也曾经是我的世界,人类在丛林中,从猛兽猛禽猎捕中,疾病天灾的危害里,脱颖而出。你以为是你们人类聪明?强壮?智慧?” 马元帅双腿盘起,摆出解惑的高人模样。不等步会齐开口,自顾说,“那个世界文明,人类并不是唯一。人类之前有好几个种族,成为众生的顶端种族。通过天道的对比,天道把他们全部淘汰。将人类推到世界的舞台。人类不负苍天所望,以渺小蝼蚁之驱,生生在地球杀出一条血路。成为地球上的王者。”。 “非但成为王者,近千年来前进的速度愈来愈快,可惜的是,那个世界人类的发展,总是伴随着无休止的索取。人人都在名利场中厮混,在是非海中挣扎。道德日渐沉沦。那世界已经变得日益堕落,灵气稀薄。终要变成满地枯骨,神鬼厌憎。荒芜死寂永久盘旋在那个世界。凡事都要讲求个因果,所谓种何因?结何果?一切虽非定数,亦非天意。”。 马元帅喟叹,“大圣爷爷成佛,境界修为与之前相较,已是判若云泥。那世界也是大圣爷爷的出身之地。在西方极乐之地,如来我佛有日冥思,忽有所感。推知人类他日必有灭亡之祸,细究之下,却有更加古怪的事由。大圣遣我于此地,我也曾请大圣爷爷说的明白,大圣爷爷却明告我,此事非我可做。人类事人类做。千年之后必有人来,着我于此等候。” 步会齐道:“你说的这个人不可能是我,我又笨又蠢,胆子还小。你干脆把我放出去得了,用那个世界流行的说法,我就是一屌丝,还是纯的。你们肯定找错人了。”。步会齐试图打动马元帅,“你看哈,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担,没力气,不会法术。你从哪一点儿就认为我是呢?”。 “就凭你的那一点血,大圣爷爷告诉我,只有那个人的血能够解除我的封印,把我从古树的形态中解放出来,你说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马元帅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我会让你明白整个前因后果的,这个小丫头也会明白的。”。 柳姑娘根本就没说话。一直静静的听,突然话题转她身上,马上来了精神,正要开口询问。马元帅出手了。 马元帅对着步会齐和柳听云两个人来了个双风贯耳。二人砰的一声头碰头。这下出其不意,根本没反应。立时昏倒,不醒人事。 第3章:此身虽异情长存(一) “齐哥哥,齐哥哥,快来啊。”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正值初夏,村后边大山上,百花初绽,绿叶如锦。和熙的东风吹拂之下,舞之蹈之。青草的清香,带着淡淡的露水味儿。吸上几口,叫人神清气爽。 山坡上,有一个少女边蹦蹦跳跳地跑,边举着一个小小的蓝布小包。少女绕过几头正在低头啃草的老牛,来到一个男孩身边。男孩以手托腮,怔怔的出神,对女孩子的叫喊充耳不闻。 “魂丢了”女孩子调皮的用手在男孩眼前晃了晃,“齐哥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猜猜看。”。少女把布包藏在背后。嘟着嘴,努力做出嗔怪的样子。“整天心事重重,象个小老头子。那么大老远就喊你。还假装听不见?”。 男子这才把眼神收回,好像才发现女孩一样,惊奇地道:“兰妹,你咋来了?罗大牙那个胖婆娘会放你出门?”。 “齐哥哥,我是偷偷出来的。”少女道:“那个肥猪婆,才刚入夏,就嫌热犯困,吃了饭就躺炕上睡着了。那个呼噜,屋瓦都快掀飞了。我知道齐哥从昨夜就没有吃过东西,厨房的大脚婶给你留了着吃的,我给你拿了点儿。”少女眼睛一红,泛起亮亮的泪光。“不就是拌牛草时,偷吃了一点豆饼么?这个扒人皮,吃肉喝血的罗大牙,把你绑了打还不算完,还要饿你两天。不给饭吃。”。 齐哥哥打开蓝布小包,拿出两个金黄的玉米饼,掰下一小口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兰妹,谢谢你,我…。真香。”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稍微顿了顿。“兰妹,你我二人从小就没了爹妈,在别人眼里连条狗都不如。要不是大脚婶,恐怕我们早就喂了虎狼。变了孤魂野鬼。如今大脚婶日子过的也是艰难,所以我二人才入罗大牙家,你做丫环。伺候罗大牙的胖婆娘。我给罗大牙春耕夏种,秋收冬藏。养牛喂马,搬砖和泥。没有一刻站住脚。就是这样,吃的他家猪狗剩下的食,稍不顺他眼,抬手就打,张嘴就骂。”。 齐哥轻轻拉起少女的小手,“兰妹,我十七岁,你也十四岁了。”翻起少女的手心,每天干着粗重的活计,少女的小手都是茧子,抚着少女手上粗糙坚硬的老茧,“你我虽非亲兄妹,但从小一起长大。我早已把你当成我将来的那个人。”齐哥心疼的声音一抖一抖。 少女(也就是兰妹)抽了抽手,没有抽动,只好任由齐哥握着。阳光斜照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呼闪呼闪。好像会说话一样。撩的齐哥心里慌慌的。 “齐哥,”兰妹羞着脸,脸上红霞飞起,“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的心里也是也是……”兰妹抬头坚定的,“只有齐哥哥。”说完这句话,兰妹的勇气一下子泄了。跳起身,抢过布包,向山下村子跑去。 “兰妹,你跑慢点儿,当心摔跤。”。齐哥在后面叫。 “知道了,小心别让牛跑丢了。”兰妹回道,顺手摘了朵花插在头上。“齐哥,我回去了。”她追逐着在花间的蝴蝶,“咯咯……咯。……”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中,渐渐远去。 齐哥挂着幸福的傻笑,目送兰妹下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慢慢回过身。 忽然,幽深的山谷里传来清脆的山歌。 太阳出来照半山, 月亮婆婆笑弯弯。 绫罗绸缎我不爱, 齐哥挂在妹心尖。 郎有心来妹有意, 有心有意结成双。 犀牛望月妹望郎, 喜烛生辉亮堂堂。 婉转的歌声在山谷回荡,远山响应着这百灵鸟一样的歌声,似乎一草一木都在和着歌声,现出欣喜的模样。为少女的青春喝彩。 天地之间一切是如此美好。 然而世间万物相伴而生,美好与丑陋,善良与凶恶。小人与君子。都像是一对孪生姐妹,平凡普通的小人物在贫穷困难的生活中,才见到一点希望和阳光,往往乌云和暴雨便会紧随而至。狞笑着将穷困的人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仿佛穷人的哀伤号泣,才是恶人的喜剧。才能使恶人的心满意足。 兰妹齐哥二人卿卿我我,树丛中一人尽收眼底,看着二人你浓我浓,此人的肺都要炸了。 罗大牙早上去茅厕出恭,坑哧憋肚半天才完事。出来远远看见兰儿丫头悄悄溜出门。手里还拿着一个蓝布小包。不知道包的是什么?要是依罗大牙平日的性子,马上就大声吆喝,把兰儿叫住。喝问她是不是偷了家里的东西?可是今天,早上的太阳很轻柔,柔柔地包裹都会兰丫头。这个丫头还是那身不蔽体的破衣。却发出一种温和的光芒。已经发育成熟的胴体,玲珑有致,小麦色的皮肤熠熠生辉。仿佛下落凡间的仙姑一般。浑身洋溢着活泼灵动的气息。 罗大牙一时间的恍惚,兰儿跑出去了。 罗大牙眨巴着一双狭长的细眼,暗想:这才几年光景,兰儿这丫头从一个豆芽般的小黄毛长成了一个妙人儿。小尤物,小宝贝儿。罗大牙心动了。 兰儿所在村庄唤作驼罗庄,罗大牙本庄的第一号大财主。通过多年的巧取豪夺,威逼利诱,杀人害命。置下了诺大家业。罗大牙的发家史其实就是驼罗庄一带穷人的血泪史。罗大牙极其荒淫,家中的婆娘胖的象头猪,他早就对其失去了兴致。到处搜罗有姿色的女子,看上了便上门提亲,要收人家为妾室。若从了便罢,随便给两个钱。若是不从,罗大牙就暗中使人纵火烧屋,或是扮作强人,月黑之夜。杀入家去,刀刀不留活口。将女子抢来。要是再不从,捆绑吊打,百般折磨。碰上那极为刚硬,性如烈火的女子,罗大牙将其强奸后杀死。扔入深山喂了狼豺虎豹。 罗大牙更令人不齿的是,男女通吃,来者不拒。颇好龙阳之风,断袖之癖。因此死在他手下的清秀男子也是无数。 罗大牙今日一见兰儿,就如同浪蝶见花,疯狗见骨。哈喇子把胸衣都打湿了一片。闪闪躲躲的跟着兰儿。他想弄明白兰儿要去干嘛。眼见兰儿直奔后山坡,罗大牙禁不住心旌乱摇。哼,若乘其便,本老爷今日弄了这个尤物,怪不得昨日晚间春梦连连。原来应在今日。待听到兰儿呼唤“齐哥哥”,罗大牙恍悟,“这个臭丫头,小浪蹄子,竟然不知何时与那个小狗杂种私通款曲。暗订终身。”。 罗大牙本来长着一张地包天的嘴巴,一排焦黄的大牙呲出唇外。发现了兰儿和齐哥二人行为。更恨的牙长四尺。说不得马上跳将起来,将齐哥兰儿一并打死。又转念道,兰儿这么一朵娇滴滴花儿,嫩得掐出水来的脸蛋儿。健康紧绷的身子。就这么打坏了,还真舍不得,他倒不在乎齐哥的死活,反正谁敢动他罗大牙看上的人,他就死定了。 藏在树丛里,罗大牙筹划着。一抹冷笑浮现。 兰儿唱着山歌回到罗家,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第4章:此身虽异情长存(二) 驼罗庄位于西牛贺洲的西部,偏安于荒山野岭一隅。州郡府县基本上管辖不到。驼罗庄正西三十余里,有一座山,山上原来多有松柏茂竹,荆棘杂木。狼虫虎豹出没其间。不知从何时起,山上的野柿树突然异常繁盛。经过年复一年的侵蚀,山间的其他树木皆枯,惟有这些柿树,经冬历夏,日益兴盛。到如今,漫山遍野全部都柿子树。当地人给这座山起名叫做:七绝山。何为七绝?古云柿树有七绝:一益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枝叶肥大。 七绝山周围径有几百里,官道从七绝山山谷穿过。七绝山的柿子树年年熟烂,堆积在山谷。加之驼罗庄并非贸易繁华之地,常年累月也没个商贾西去东来。堆积的烂柿子,雨淋雪冻,新旧相叠。一层层发酵。简直成了臭污烂秽的沼泽地。若非天寒地冻,臭味稍减之时,几乎没人敢靠近七绝山山谷。飞鸟越过此山,飞到山谷上空,常常受不住这历年蒸腾不息的气味。熏落于山谷。当地方因为这股恶臭难闻,深受其害,比之茅厕还要恶上数倍。厌称之为稀屎胡同。 夜,漆黑。下着大雨。 在这样的坏天里,却有几盏灯火匆匆而来。只见几个精壮的汉子,沉默而急速的走着。除了雨点儿打在泥泞的地上,树叶上衣服上的声音。阴沉的夜里,只有这几人踏在泥泞上的脚步声,偶尔发出的喘息声。 有两人走在头前,打着气死风灯,摇摇曳曳。照出脚下一小片路。还有两人用棍子抬着一个大麻袋。一步一滑,紧紧跟着。队伍最后还有两个人,看来是准备随时替换抬麻袋的二人。几个人走的很快,朝着稀屎胡同的方向。 臭味越来越大,几人掏出布巾蒙住鼻子嘴巴。其中一人道:“我说哥哥们,还往前走吗?快到了嗨。差不多得了。这一趟买卖罗老爷也没给我们赏多少。闻闻这味,我都快吐了。”。打灯人中高个回头,“闭嘴,我看你不累,嘴挺闲的。罗老爷的性子……哼,他赏多少……再乱嚼舌根子,我让在稀屎胡同吃个饱。”。 当先那人叫高个子说了几句,想反驳又不敢,只能小声咕哝,“你看这雨下的,我不就多了句嘴。再说了,哪回不是……”抬麻袋另一人道:“罗三儿,就你他娘的话多,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哪次兄弟们作乐,不是你酒喝的最多,肉吃的最欢。饿死鬼投胎一样。干这点活儿还屈着你了?留着力气,紧走几步。早早把活做完。你家小娘皮还在被窝里等你浪哩。”。 高个子:“弟兄们,别说了。再走走,也差不多远了。驼大驼二,你俩再换一肩。”队伍最后二人替换着抬起麻袋。高个子:“要说咱们兄弟干这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今儿个我老是心惊肉跳的,左眼皮从早晨起跳个不停。再说今天的雨下的也邪行,不雷不闪的。我觉得要出事儿。夜路走多了总要遇鬼。我看就扔在这儿得了。”。 几人已经离稀屎胡同很近了,这个地方常年几乎没人来,太臭了。谁来这儿找罪受。因此正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驼家老大老二兄弟把麻袋扑通扔地下。喘了口气:“哥哥们,就扔这儿吧?咱们快回吧。这罪可遭大了。”。 高个子道:“扔这吧,可是罗老爷要咱们弄死他,不是光丢在这儿。这小子也是,竟敢揭罗老爷的逆鳞。罗老爷要不是命好,就让这小子砍死了。合该他自个找死,要怪也怪他犯在罗老爷手里。抢罗老爷看上的女人,”。高个子说着话,解开了麻袋。 麻袋解开,一个人从麻袋里倒了出来。原来是齐哥。 齐哥双目紧闭,已然昏迷。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手脚牢牢被捆住,嘴里堵着破布,还被口衔勒住。雨水冲刷着血迹从额头流下来。 罗三道:“扔这儿就成了,瞧这样,一条命去了九分。半年六个月的都没人来。难道还有人救他不成?”。 “那也不行,斩草须要除根。”高个道:“万中有一,留下祸患,日后还是你我的麻烦。来,你们谁来?”高个从腰里抽出一把锃亮的攮子,递给罗三儿。罗三也抽一把攮子:“哥,我有。”。 那几人纷纷从腰间拿出家伙事儿,互相递个眼色。往齐哥的要害处,没头没脑的扎下去……。 齐哥可怜,哼都没哼一声。命赴黄泉。 几人在麻袋上蹭了蹭攮子上的血,收在腰间。高个子一摆头,“弟兄们,回。”。 高个子提起灯笼,向回走,转身的时候,灯笼在罗三的脸前一晃划过,“罗三儿,你下子下手挺狠呐,脸上都溅上血了。”。 “没有。直入娘的,还真有。”罗三儿抹了一把,“刚才咱们捅他的时候,也没有流出多少血?这血怎么这么腥?”。 下了几天的雨,从来没打动雷闪。此时却一道极粗极亮的闪电刷的亮起。从天空猛落下来,直到树尖。粗粗的雷电仿佛纽带把天地之间连接起来。大树被闪电点燃,劈倒在地,象一个大火把。霎时,齐哥的尸体化为了灰烬。 火光照亮了四周。 高个子等人傻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要没命了。 “快走。”回过神的高个子催着那几人,“邪门。快走。罗三儿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罗三儿不见了。“三儿,三儿……”驼二高叫了几句,“三儿不会叫刚才那道闪电吓出屎来了吧?没脸见人,自己先走了?话说刚才是真吓人。”。其他几人纷纷点头同意驼二之言。 “咦,看前面,三儿不是在前面等我们呢。你看那两只灯笼。”驼二指着前方说。 高个子却猛然停下,“不对,兄弟们,不好。我们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两盏气死风。三儿哪来的灯?再看那两只灯笼在那么远的地方,三儿能跑那么快?三儿肯定出事了。让雷劈了。快看,那灯火朝我们过来了。” 那两只灯笼须臾之间就到了光亮之地,到了此时,几人才看清,这哪儿是什么三儿打灯笼。却原来是一条巨蟒的一对眼睛,灼灼放光,鼻孔喷着丝雾气。两排牙齿密密麻麻如长枪大撠。头顶长着一块金色的肉角,身上的鳞片鲜红如血。在火光下如同披着朝霞。这只巨蟒见头不见尾,怕有几百丈长。 巨蟒的牙齿还叼着个人,上半截身子被它咬着,还有两条腿露着。一动不动,眼见是不活了。 几人从裤子上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不见了的罗三儿。罗三儿被巨蟒吞了。几人吓的亡魂皆冒。哆嗦成了一团。 巨蟒一口将罗三吞入腹内,冷冷地看着高个子等人。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高个子扑通跪地,驼大驼二几人也跟着跪下,磕头如鸡嗛碎米,高声求饶,口叫“老爷饶命。放过我们。”。 “还我齐哥命来。你们几个助纣为虐,害我被罗大牙污辱。”巨蟒口吐人言,“平时你们几人鱼肉乡里,无恶不作。今日却饶你们不得”。 “你是……兰姑娘?”高个子几人骇然,“兰姑娘,饶命。这都是罗大牙的主意,我们做下人的。岂敢不从。若兰姑娘今日放过我等。我们今后必洗心革面。再不敢为非作歹。兰姑娘你英魂不远,我们几人给姑娘立庙建祠,塑造金身。永享受香火供奉。”。 几人涕泪交流,苦苦哀告。 巨蟒哼了一声:“尔等做恶,人神共愤,不容于天地。不取尔等狗命,岂能对得起那许多屈死的人,岂能对得起那许多在阴间嚎哭的鬼魂。纳命来吧。”。 兰儿化成的巨蟒大口一张,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人待要垂死挣扎,早如泥牛入海,飞鸟投林般。跟头骨碌的地被吸入巨蟒口中。只听得几声短促的惨叫,便一起了帐。 巨蟒--也就是兰儿,游动到齐哥丧身之地,眼泪潸然,断线般不绝。“齐哥哥,你我二人如今同丧黄泉。是我怨灵不散,巧遇异人。身化为蟒。以妖身为道修炼。却还是不能保得你周全。”,兰儿仰首长呼,“天啊。天,老天爷何其不公。人世间杀人放火的儿孙满堂,修桥补路的却受尽熬煎。我兰儿好恨。从今往后,我兰儿要吃尽天下吃人之人。”。随着兰儿的话音,蟒身上黑光大起。 言罢,正准备离去。地上一片青烟冒处。地中钻出一个老头。 看此人白胡子白眉毛,身躯矮小。长袍大袖,衣带飒然。拿拐杖一横,拦住巨蟒的去路,“兰儿。大仇得报。心愿已了。还是潜心修道。莫再生事端。”。 兰儿见到老头,甚是激动,微微颔首,“兰儿对上仙救命之恩永不敢忘。我虽将这几个狗腿子除掉,奈何罗大牙还活着。作威作福,不除此害,我心难平。”。 “善恶到头终须报,罗大牙终有收他之人。我劝你还是潜心修道,不要执着于这些因果之中。否则徒增障碍,且极容易迷失心性,进入魔道。到那时还要多吃苦头。你可要想清楚。”。 “上仙所言道理,兰儿不是不明白。但兰儿不能手刃仇人。心结解不开,早晚是我修行路上魔障。我以妖身入道,早已注定不会是坦途。还望上仙成全。”。 “好吧,你大可去复仇。我只能告诉你。罗大牙命未到终时,而你逆运行事。难免要受肠穿肚烂之苦。”老头喟叹道,“我去了。记住莫迷了本性。妄杀无辜。”。不待兰儿回话,老头身形一矮,如鱼儿入水。没入土中踪迹不见。 第5章:此身虽异情长存(三) 夜幕降临,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关门闭户。熄灯睡觉。整个村子逐渐静了下来。偶尔有小儿夜啼划过,引起几只狗的吠叫。 驼罗庄进入了梦中。 村子正中,有一座大宅,院落阔大,里外三进。砖石堆彻,用料考究,廊檐飞耸,甚是雄伟。在驼罗庄这个远离州城府县的偏僻之地。这样格局的房屋,真正是鹤立鸡群,羊群里的骆驼。更加显出主人家的富有。 这座庄院就是罗大牙的家宅,此时,罗大牙正坐在卧室太师椅上,手里捧着水烟袋,咕噜咕噜吸个不停。室内的烟雾弥漫,即使火烛粗如儿臂,原本明亮的屋子,却也因为烟雾而昏黄起来。 罗大牙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这几天越来越不妙了。那天晚上罗三儿他们几个出去就再没有回来。这都过了半个多月了。死看不见尸,活找不到人。那些穷汉们在背后嚼舌头根,你要赶快摆平才好。”, “老爷,你放心。”坐在罗大牙下首一个人,欠起身,挤出一丝谄笑,“罗三儿他们基本都是光棍,就算没了,我驼罗庄离州府衙门甚远。自古道:民不告,官不究。驼大驼二那个瞎眼的老娘,老爷只要多给点粮食衣服,冻不着,饿不死就成了。再说。在驼罗庄这个地界,是罗老爷你的天下,你要是想做什么?还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嘿嘿……理是这么个理。”罗大牙吐出一口白烟儿。“老子吐口唾沫都能淹死这帮穷鬼。王管家,你平时给我多盯着点儿。要是再听到有人在背后,有的没的说三道四,本老爷杀杀他们穷气。”。 “是,是,是,老爷,你放宽心。这帮穷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王管家挤挤母狗眼,胸脯拍的山响,“咳,咳。咳咳。”由于用劲太大。瘦弱的鸡胸脯一起一伏,王管家禁不住咳起来。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对女人。对这些穷鬼更要狠上几分,让他们知道驼罗庄的天是谁?”罗大牙,“还有,从兰儿和小齐死之后,不光罗三儿他们做活不见了。还有很多人说是山上来了一个妖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是一条红色大蟒,有人看到那蟒蛇在山上晒太阳,头在南山,尾巴在北山。你说这么大的一条蟒蛇,要想吃人的话,我们一村千余人,也不够它一顿。怎么就没见到村里来呢?”。 “老爷,我正要说的就是这事儿。”王管家正了神色,“蟒蛇怎么就不到村子里来?它来过了,只不过奇怪就奇怪在这儿。” “怎么?奇怪什么?难道这是一只吃素的妖怪?”。 “吃素?我的老爷。您老人家每天足不出户。这些事也不是大事,就没来的及和您老人家说。它可不是吃素的。凡是走到蟒蛇所在的牛羊鸟兽,无不被它一口吞之,皮毛不存。可是为嘛不来吃村人呢。”。 “为什么?”罗大牙起了好奇心,急切地问。 “老爷,小的亲眼看到那巨蟒向村子冲来,但是很奇怪,只要一接近驼罗庄的地界,就再冲不动,似乎有一层墙把它挡住了。”王管家压低声音。“还有一件更古怪的事,老爷你可曾听说?”。 “什么?”。 “老爷,我先告个罪,我要说了你可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是我的老伙计了。没有什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老爷,那妖怪拼命冲撞,想冲进村子,还口吐人言高声怒骂。”。 “骂些什么?”。 “骂,骂老爷你千万别生气?”。 “快说,我都说了不生气。是那妖怪骂的。又不是你骂。”罗大牙急了。 “那妖怪骂的是:罗大牙,你这个忘八,害死我兰儿。快给我偿命来。我必食尔肉,寝尔皮,让你这个忘八万世不得为人。”。 嘶的倒吸了一口气,罗大牙道:“兰儿这个贱人,不好伺候老子。阴魂不散,化成了蟒蛇,想要报仇,想瞎了心吧。你确定它冲不进村子?”。 “我确定,我保证。因为我偷偷看了好几次了。根本进不来。”。 “那就好,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总想个法子,请个能降妖除怪的法师来。把这妖怪除了才好。”罗大牙咽了口唾沫道,“唉。想那小娘皮细皮嫩肉,可惜了。”。 “老爷,我正四处打听,寻访能人。来我村降妖捉怪。”王管家道,“那妖蛇不能进村伤害我等,全靠老爷您洪福齐天,都说圣天子有百灵庇护,威风八面。我想老爷也是不遑多让。”。 “哇哈哈……”罗大牙得意的一阵狂笑,显然这番话让他十分受用。“过奖,过奖了。不过除妖之事却是耽搁不得。养虎为患,今日不除,总是我心头大患。我罗大牙自是有神暗助,小娘皮以为阴魂变成妖精,就是我的对手了?哼!”。 “是,是。老爷。这几日蟒蛇已是看不到了,想是报仇无望,移向他方了罢。明天我就派人去寻访。替老爷除了这祸根。让老爷可夜夜安眠,晌晌享乐。”。王管家正要向罗大牙告退。 有人扣打门环,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王管家急忙出去,不多时回来禀报,“老爷,是四个人说是从东土而来,去西天取经的和尚。想要借宿一宵。不知道老爷意下如何?”。 “取经的和尚,滚滚滚,留什么宿?爱去谁家去谁家?我可没闲饭让他吃,没闲屋给他们睡。”罗大牙不耐地道,“你回来,他们从哪来的?东土?”。 “东土。”。 “曾记得早年间,我听游方之人说过,东土人物丰姿神伟,极是俊美。东土到此间足有万里,一路上山高岭险,水深鱼恶。毒魔狠怪更是多不胜数。他们却能到得此处。可见不是寻常人物。必有非常的手段。还是请他们进来吧,若是得便,降了那妖蟒,岂不是便宜买卖?”。 门外来的正是唐僧师徒,一行四人贪赶过路程,不意错过了宿头。走到半夜,才到得驼罗庄。孙行者,八戒沙僧三个还好,那唐长老已是又累又困又饿。 让进来,彼此寒暄介绍,罗大牙自报姓:李。摆上饭来。边吃饭边闲谈一些各处的风土人情。罗大牙听到那叫孙行者的夸口能够降妖,便用言语试探相激。孙行者果然应承下来。 罗大牙暗自打量,唐僧的三个徒弟各个相貌古怪,象是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山猪野猴一般。初看上去好不骇人。但个个言谈倒不粗鲁。行动颇有礼法。而那个唐僧温文尔雅,皮肤细致。罗大牙越看越爱,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疼上一疼。真是恶人之心不可揣摩,色乃刮骨刀。多么大的英雄豪杰也难过这一关。况且罗大牙乃是恶人中的恶人。淫心一起,哪管死在眼前。 罗大牙看唐僧的三个徒弟不是好相与的,盘算如何把这些徒弟支开。好成其美事。一见那猴脸吃硬不吃软,宜用激将之法。于是赔上笑脸,对孙行者极力奉承,一来唐长老取经路上步步有灾,处处遭难。二来世人心深如海底针,最难以看透。罗大牙是恶人,却不是妖魔。并无妖气。故以大圣之能,一听有妖可降,早已高兴的手舞足蹈。提防之心去之大半。 不说罗大牙心怀鬼胎,三人正在闲谈之间,忽听外面狂风大作,这场风来的好猛,听得屋瓦乱飞,树林摧折。听有人在外惨声哭叫:“快跑啊,好大的蛇。进村子了。哎哟我的娘哎。”。 一时之间,惨叫声,哭喊声,慌乱的奔跑声。杂乱的交织一起。满天的星光也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 乌云笼罩着驼罗庄。 一对明亮的灯笼在半天空中的乌云中直射地面。 孙行者,八戒二人起在空中,迎战那妖怪。行者叮嘱沙和尚要保护师父。沙僧回到屋内,却见罗大牙将唐长老拉入一个地下暗室之中,道:“但请师父放宽心,这个暗室乃是为躲避妖怪而造。沙师父可去助你师兄。”。可笑那唐长老总以慈悲心待人,哪里想的到罗大牙的如意算盘。吩咐沙僧道:“你可去助你师兄,为师我暂避一时。”。 行者,八戒与那妖在空中缠斗,云雾翻腾,棍去耙来。已去的远了。沙僧腾身纵起,急追而去。 却说唐长老哪里晓得罗大牙心怀鬼胎,不怀好意。那唐长老本是十世修行的好人。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每天不是礼佛,就是念经。从未经过人心之险恶。任由罗大牙拉入暗室。 甫进暗室,罗大牙回身将长老按倒在地,双手将长老的衣服乱扯乱撕。长老乃是软弱的身子,哪有力气支应。只得放声大叫徒弟救命。 徒弟一个个都去降妖,长老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万分危急时刻,眼见长老就要受辱于罗大牙之手。 哗椤一声,罗大牙淫光乱冒的目光猛地滞住了。手脚一动也不动。他的脖子套上了一根铁链。暗室中出现了两个影子。 第6章:此身虽异情长存(四) 看这二人,一高一矮,一个全身黑衣,身躯矮胖,脸生横肉,疙里疙瘩。连膑络腮的胡子,扎里扎撒,如同钢针,一张血盆大口,在胡须中若现若隐。一对环眼,冒着冷森的寒光,凶相毕露。头戴一顶冲天尖帽,上书四个白字:正在捉你。而另一人,白衣飘飘,瘦的竹竿一般,却满脸堆欢,笑容可掬。面白无须,细眼无眉。若非打扮古怪,说他是某和气生财的大掌柜,也是有人信的。他头上也戴着一顶冲天尖帽,上书四个黑字:你也来了。 二人手持铁链,铁锁。套上罗大牙的脖颈。罗大牙登时气绝。魂魄显现出来,已是镣铐加身,垂头丧气地立地当场。 那唐长老已是惊的魂飞天外,抖个不住,呼哧呼哧喘粗气。 二人来到长者面前,合掌顶礼:“长者匆惊,我乃地府黑白无常,前来此地拘锁此贼,一则此贼合当今日命终,二来也解了长者之厄。”。 二人见长老稍定,“此恶贼罪恶滔天,害命无数,在阴间,无数枉死罗大牙之手的冤魂屈鬼,每日怒号惨叫,沸反盈天。将此恶贼带回阴司,按律法宣判,必会尝尽十八层地狱之刑罚。永无出头之日。今我二人回命去了。”。 言毕,黑无常抡起手中哭丧棒,狠狠抽打罗大牙,“快走”。在罗大牙的惨呼,黑白无常的喝骂声中,三鬼遁入地下。 唐长老守着罗大牙的尸首,只吓得心惊胆战,手麻脚软,做声不得。 忽然间,身子下起了一阵柔风,将长老托出暗室。 一人拜于长者跟前,“长老莫怕,我乃此方土地。请长者在此稍候。大圣和天蓬元帅所降妖怪,乃是应天而生。丧命不得。小老儿还要赶紧去和大圣说明。否则晚去一会儿,怕是铸成大错。其中原由长老日后自会知晓。”。不等长老回答,土地化一阵阴风去了。 驼罗庄的后山。 巨蟒已将大圣吞入肚子内,可是就它这点微末道行,怎么能伤的了曾经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大圣在它的肚内玩耍的不亦乐乎。金箍棒随心变化,撑的蟒蛇一会儿拱起中间,如一座独木桥。一会儿仰起头尾,象一条船。 蟒蛇怎禁得住如此折腾,早已经肠穿肚烂,出气多进气少。顷刻之间,便要丧命。 土地此时赶到,高叫大圣手下留人。 大圣和八戒正玩的高兴,听到本方土地替妖精求情。问起原因。土地将兰儿和齐哥如何惨死于罗大牙之手,兰儿怨念极深,阴魂化做蟒蛇复仇。却因天道运行严苛,时辰不到,终不能手刃仇人。我当初劝阻再三。她却不听我言。才有今日受此碎身之苦。但此女化身蟒蛇之后,虽一心报仇,却能潜心向善。努力修行,并未杀伤无辜。侵害乡邻之恶。望大圣怀慈悲心。渡迷航人。 大圣与八戒听土地的求情之语,不以为然,“妖便是妖,岂有不害人之理。妖性凶残,管什么无辜不无辜。若不害人,狗肯定也不会吃屎了。想当年,老孙在花果山处在逍遥,还时时抓几个凡人来享用。老孙为万妖之首,修行已入太乙散仙之列,尚不能屏除吃人本性。况这小小的妖蛇,还没修出人身,兽性未去?”。 八戒扇了扇耳朵,上前道:“你这老倌儿,好不通情理。我老猪在福陵山做女婿,与那卵二姐恩爱夫妻,每到初一十五,逢年过节,也把那肥白的人捉来几个,红烧,清蒸。肥腻腻的弄一大锅。吃的满嘴流油,好不快活。”。 大圣道:“就是,我师父,那个老和尚,近来赶路,动不动就嚷嚷,头昏眼花,手脚无力。想是体弱身寒。那老和尚虽然是个胎里素,上好的蛇肉汤不吃。待我老孙将这妖蛇的妖丹取出来,给我师父放在怀里,做个暖手的锦囊儿。冬天生暖,夏天祛暑,蚊虫不叮,跳蚤不咬。也显得徒弟们孝敬。”。 “猴哥说的对,我这就把妖丹一耙子给搂出来。”八戒抡耙便要打。 慌的土地叫道:“且慢动手,我要给大圣看一见东西,大圣看到那东西,再请大圣自己斟酌,杀剐存留,大圣自行裁决。”。 土地随手张开结界,将三人罩在结界之内,伸手脱去外衣。 “咄,你这老儿,神神秘秘的要干什么?”大圣将金箍棒捻了一捻,“我老孙光明磊落,是不是要讨打?”。 “大圣莫急,这个是上天的秘密,出我嘴,入你耳。小老儿位卑言轻,是个不入流的正神。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就是一座大山。今日将此秘密转给大圣,放下这块大石头。”土地将肚皮露出。 手在肚脐附近抚了两下,一件四四方方的金印托在土地的手里,金印在暗夜星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一股神奇的力量似乎在蕴藏金印中,仔细看去,那股力量化成有形之光,在金印中不停流转。 “这个就是那通天的秘密。”土地望着大圣八戒询问的目光,“从混沌初分,轻气上扬,化为天,浊气下降,化为地。盘古用神斧将天地分离,劈出山川河流。后来盘古力竭身死,一缕精魂化为三清。他们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元始天尊收徒弟一向严格,主张非有天分者不传道,而上清灵宝天尊主张在教无类,一切万物生灵,皆可闻道。广收门徒,壮大门庭。这即是阐教劫教之争。后来殷纣无道,武王以有道讨伐纣王。姜子牙打将封神,天庭,人间,幽冥秩序才稳定下来,互不干扰。”。 “灵宝天尊后去往西天,以愿力,创立释教,居于西天大雷音寺。大圣弃道从佛,皈依佛门。”土地道,“此乃佛门大幸。也是天下众生之福。”。 “你啰嗦这多话,与放此妖一条生路有何相干?”大圣不耐烦,“这些事,还用你来教与老孙?”。 “就是,我猴哥神勇广大,还用你这老头儿在这儿啰嗦聒噪。是吧猴哥。”八戒也是听半天,不知所云。 “大圣,天蓬元帅。这件事非同小可,须得将来龙去脉讲说的明白,才能说的透今天之事。”土地言道:“这方金印,大圣可曾看的明白?”。 “看这金印必定是天之神器,不过看它好像受了损伤。”行者说道:“金印中灵力已有所不足,器灵的力量一直在衰弱。”。 “大圣火眼金睛,自是看的不差。但是其中缘由,我想大圣就有所不知了。”。 “快快说来,我老孙急性子。”。 “大圣,我来七绝山做土地之前,乃是大雷音寺我佛如来一名弟子。名唤妙言。那一日,佛尊忽睁法眼,遍视未来。开言道,末法时代之劫即至,到那时,天地崩坏,苍生涂炭。人神鬼皆须应劫,或毁灭,或堕落。虽今人道德堕落,沉沦地狱受苦。据我观之,大劫之始,幽冥为开端。但见恶人在在地狱中受苦,却难以老化人心。轮回于世上,仍是贪嗔痴妄。那世间隐隐成为牢笼囚室。我佛悲悯之心广泽。须得有人应劫而生。救众生离苦海,脱大难。”。 “佛老唤我出班,授我此金印,告我,此金印是蕴天地运行之至理。与天地相伴相生,大劫将至,金印已有衰颓之象。佛老遣我于此地,命我守护金印还有它。”。一指妖蟒,“其实还有一人,魂灵已被我送去轮回。千年之后自有机缘相遇。劫难来日,无人可脱。这蟒与进入轮回之人皆是佛祖有大机缘之人。故不可杀。大圣若还不相信小神,请大圣接印。”。 土地将金印放在大圣手中,那猴子突然脸色巨变,收敛了笑容,整束衣衫,向西方稽首。好像在仔细倾听什么? “谨尊佛命。”大圣答道,默默念诵。 手一扬,将金印抛出,直飞天际,神光去若流星,瞬间杳不可见。 同时巨蟒头上一道光芒被吸入金印。 “金印已化成另一空间,我将此妖投入进去,在其中可养伤修行。另外我把我的马元帅也一同派出,守护空间。千年之后,如果真的有缘人出现。必会打破空间。虽马元帅得我真传。但金印化成的空间,有佛祖法力镇压。马元帅也不能破除。直至有缘人到来。”。大圣道:“此间事了,回师命去。”。 结界撤除,但见沙僧正在山前山后四处乱嚷乱找,汇合了沙僧。三人回到驼罗庄罗大牙的家。 唐长者将他们走后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三人俱是一阵后怕。 唐僧师徒将罗大牙的家财一散而空,并取了足够的干粮,八戒变成一只大猪,拱开稀屎胡同。沿着山道西行而去。 第7章:云在青天水在瓶 好痛,步会齐和柳听云几乎同时醒来,柳听云倒若无其事,步会齐却以手捂头,大声呼痛。 马元帅那一下可真是下得狠手,步会齐脑袋上起了个肉眼可见的大包。步会齐捂着头上的大疙瘩,嘴巴丝丝哈哈的抽着凉气。马元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人。 “明白了没有?要是还不明白,老猴子再来一下,让你们俩睡久点儿。可能刚才手轻了。”。 马元帅出手如电,眼见还来一次。 “慢慢慢慢。慢着……吧”步会齐大叫,“我的老爷子,再来一下我脑袋就漏了。好家伙,就您那力度。这是脑袋,肉的,没练过功夫,没吃过仙丹。经不住你老人家。你还是饶了小的吧。”。 “那明白没?”。 “嗯,象做了个长长的梦,好像大圣,也就是您老人家的老大也出现在梦里了。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看来你还真是个糊涂蛋。我还是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别,别。别呀。你让我再想想。”。 “我好像明白了。”一直没说话的柳听云,看着告饶不止,喋喋不休的步会齐。脸上现出又是激动又是害羞的神色。日光从窗外射入,照在她的脸上,白嫩中透着红润。愈加娇羞可人。步会齐转过目光,不敢直视。 “你就是我的齐哥哥,我是兰儿啊,你想起来了?”柳听云急切对步会齐道,“我被罗大牙污辱身死,齐哥哥你去找罗大牙拼命,不想却被罗大牙的爪牙打死在七绝山前。我的魂魄未入轮回,化身妖蟒给你报仇。当地正神土地公公了解到我的冤情。在大圣将我打死,正要灭我元神,灰飞烟灭之际,向大圣求情。才将我发于此处。我也是才知晓此地是金印所化。齐哥哥,这些年,我除了潜心修炼,一心证道。时时将挂念,不知何时才能与你相逢。”。 柳听云滔滔不绝,步会齐一头雾水。 马元帅道:“丫头,我看你是猪油蒙心,糊涂了吧。一千多年了,他在轮回道上翻翻滚滚,不知凡几,早把前尘旧事忘的干干净净。你看他懵懂的样子。此事暂且从缓,从长计议。”马元帅打击了柳听云一下。 柳姑娘黯然不语。 “不过呢,你也不用灰心,姻缘这个东西,是你的打也打不走,不是你的拉也拉不来。待得步会齐踏上大道,证得无上正果。再续前缘岂不美哉?”马元帅又劝慰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走出金印,打破封印。既然步会齐是咱们的有缘人。那么如何出去,就看这小子的了。”。 “啊,我。我会打破封印,谢谢你俩的抬爱。”步会齐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会飞,不能打。相声我倒是能背两段。你让我用嘴把封印说破吗?”。 “事急则急矣,然事急从缓。从明日起,我传你修仙得道的功法。从基础开始。”马元帅,“任是块朽木,是块顽石,经过老猴子的精雕细琢,也会把你变成精美的雕像,璀璨的玉石。”。不等步会齐回答。马元帅自顾躺上床,睡了。 山中无岁月,暑尽不知年。 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两年中,步会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容貌变得越发清秀,帅气挺拔。在马元帅每日严格的督导下,从门外汉跨入了修炼的门槛。 步会齐原来以为西游记中大圣的七十二变,是指能够变化成各种花鸟虫鱼,走兽飞禽,各色人物。马元帅告诉他七十二变若只是这么点儿能耐。别说闹天宫,就是当个小妖怪也只是不入流的角色。七十二变包括的门类很多,变化只是其中的一项,名为:假形。其他的七十一变分别为是: 幽通、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祈晴、祷雨、坐火、入水、掩日、御风、煮石、吐焰、吞刀、壶天、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隐形、续头、定身、斩妖、请仙、追魂、摄魄、招云、取月、搬运、嫁梦、支离、寄杖、断流、禳灾、解厄、黄白、剑术、射覆、土行、星数、布阵、喷化、指化、尸解、移景、招来、迩去、聚兽、调禽、气禁、大力、透石、生光、障服、导引、服食、开壁、跃岩、萌头、登抄、喝水、卧雪、暴日、弄丸、符水、医药、知时、识地、辟谷、魇祷。 步会齐暗暗咋舌,怪不得大圣有如此神通。 马元帅同时又道,此七十二般变化之术。是真正能够躲三灾八难的长生之法。只要进得仙途。从难到易。越到后面越可以一日千里。 步会齐日日练功不辍,毕竟他是凡人之身,基础全无,其中抻筋拔骨,锤炼肉身,使他肉体上的苦痛真正难捱。但是若稍有懈怠,马元帅神念时时锁定,有时候会雷劈,有时候会电打。还有时候会从空虚中出一个拳头,把偷懒的步会齐痛殴一顿。 柳听云每日除了自己练功,也常常沿封印之地转看,以求破印之法。马元帅当日得了大圣的真传,也是一窍能时百窍通,八戒去花果山搬请大圣时,马元帅向八戒讨得三十六般天罡术,便传给了柳听云。 柳听云本已修行千年,底子深厚,本性纯良。今得明师指点,进步迅速,这让步会齐眼红不已。起了竞争之心,自卑之心一去。步会齐气质心态悄然改变,眼界格局也变的开阔多了,整个人如同登上高山,愈向上攀爬,愈能看到许多前所未见,壮观瑰丽的风景。便更加坚定了他的求道问仙的意志,自觉刻苦起来。 这一日马元帅叫道:“齐儿,兰儿。你二人功法初成。须得去人间走,隐世练功法,入世修人心。证大道,成正果方能解世人危厄,如修仙只想自己得长生,享日月之寿。为仙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否则寿命如何长久,也只是自了汉,落了下乘。”。 “师父,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步会齐,“我现在初窥门径,还未登堂入室。师父教诲。我自铭记,不敢有丝毫懈怠。”。 “有此心便好,日后天降大任于你,须得你日日用功,时时精进,方可挑起破劫重担。为师已传授给全部本事,如何运用,但看你临事随机应变罢了。我看今日不若去全力破除封印去罢,封印破除,你二人可去游历天下,增闻广识。封印破不了,窝在此地,虽是太平日月,于你却无益。”。马元帅对柳听云,“云儿,你二人朝夕相处,齐儿于人间世事阅历甚浅。你要时刻提醒于他,莫让他走了歪路,入了魔道。”。 柳听云随手折了一枝绽放的花儿,放在鼻子底嗅了嗅。一脸陶醉,“放心吧,师父。齐哥哥我会照顾好他的。”。 马元帅作势要打,“你个调皮的丫头,就知道玩儿,象个猴子一样,没一刻安稳。”。 “师父,你自己不就是个猴子?”步会齐笑了起来。 “没大没小。”马元帅也笑了。 又是一个夜晚,月亮从东边升起来。圆胖胖的,清辉洒在广阔的地上。给人以安祥宁静之感。 步会齐和柳听云二人可没闲情逸致,更没有半点的安祥宁静,步会齐此时看上去反而非常气急败坏。 都好多天了,二人围着封印转了不知道几圈,这个封印象一口倒扣的大锅,把这方圆千里之地扣住,与外界隔绝。无论从归个地方的封印向外看去,都迷迷蒙蒙,看不真切。而奇妙的是,这个世界内昼夜交替,日升月落。四季更迭,春华秋实。风霜雨雪,应时而生。若不是有封印拦住,任谁也不会想到此处自成一体。 如何才能破掉这个封印呢?柳听云算是当了甩手掌柜,步会齐抱怨她不帮忙,她理直气壮,“你是我的有缘人,齐哥哥。师父都说了,师爷爷也说了,千年之后必有有缘人来此。”。 “什么师爷爷?”步会齐椤了下。 “大圣爷爷呗,他是师父的师父,不就是我们的师爷爷。”柳听云,“何况这个天地是由佛门至宝化成,哪有这么容易破成。”。 “我可是把能想到的法术,能用出来的法术都试了遍,水火不侵,雷打不动。视之无物,摸之有形。这不生生愁煞人了。”。 “齐哥哥,你用不着发急,我想啊,破封印既是对你的小小的考验,也是对你的初步的磨炼。今晚月光正明。我看还是先打坐,吸收月之精华好了。齐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到今晚的月不同以往?”。 “有不同么?不就是大了一点儿。大也只是说明月亮现在是个吃货罢了。把脸吃那么胖。”。 “齐哥哥,人家和你说认真的。你看有一片洁白的云彩在月亮相伴。好美啊。要不然我们飞上去吧。”。 “飞,又不是没试过,本来我们学会飞行术,可以游三海五岳,朝去北海暮宿苍梧。可是在这儿飞到一定的高度,那个无形的盖子就我们挡住。恨人啊。”。 “齐哥哥,你好闷的。不和你说了。你自己想吧,我玩去喽。”柳听云纵身一跃。再也不管步会齐了。 步会齐继续对着封印使劲,绞尽脑汁的想啊,唉…… 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法术对封印无效呢,不会真的要用很平常的手段破吧?步会齐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推断,但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还是试试吧。反正失败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步会齐开始了奇葩的试验。脑子里能想到的,能记住的全向封印招呼。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呃,记不住了。没管用。再来。 芝麻,芝麻,开开门吧……还没动静。这个是外国的,还和佛祖不是一个教儿。肯定不行。我再想…… ……。 步会齐民间俚语,诗词歌赋。凡是能想到的,得啵得啵的,象给封印说单口相声似的。 柳听云在旁边笑的打跌。步会齐执拗劲上来,也不去管她。甚至都要骂出粗口来了。封印还是那个封印,任你千方百计,千言万语。我自岿然不动。步会齐终于泄了气。 柳听云一开始还听个新鲜,后来兴致一失,便化出两把青锋宝剑,在月下翩翩起舞。 剑锋映着月光。 随着柳听云曼妙的舞姿,天地之间一片寂静,似不敢惊动,怕发出声音,打断这动天地的舞姿。舞到急处,似雷霆万钧,到那慢处,又似江河之波凝然不动。柳听云一身紫衣,在枝头飞跃,在山顶俏立。真的是仙子下凡。嫦娥临世。 步会齐看的呆了。 脑海中轰然一响,开口吟诵到:练得身形似鹤形,有时直上孤峰顶,选得幽居惬野处,月下披云啸一声.我来问道无余话,云在青天水在瓶。 好一个云在青天水在瓶。 话音刚落,广阔宏大的回声响起。“云……在青天……水在瓶……”。 砉然一声,封印破掉了。人世间,我们来了。 第8章:金印 金印化成的封隔随着步会齐的一声音赞叹破开了,任谁也想不到破除封印关键词语竟会是:云在青天水在瓶。 原来步会齐和柳听云二人摸过无数次的隔膜,在步会齐的赞叹出口之后,象六月飞雪,阳光下的露水,烈火炙烤中的羽毛。消融的无影无踪。步会齐和柳听云一时有点傻。 好半天,柳听云双手向前面摸了摸。没有以往阻挡的那层屏障。她还是不放心,回头对步会齐道:“齐哥,咱这就算成了?会不会那么巧噢?齐哥,我要撞撞看。”。 步会齐也不大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可是又不放心柳听云。“师姐,你别撞个头破血流的。还是我来吧。”。 “你来?我来吧还是,你现在的修为哪够看啊,我撞不坏的。”不待步会齐回话,柳听云飞身全力猛撞。 刷……当真是疾如流星,快似闪电。 呯!咔嚓!几声大响。几十丈外的外的大树给柳听云拦腰撞断,步会齐关切的要跑上去。柳听云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傻了一样。 “师姐,你咋了?”。 “哈哈哈哈……”柳听云笑的特别畅快,“齐哥,真的,是真的呢?我们真出来了。你看这棵树,我撞折这棵,我曾经看了它有几百年啊,上面的鸟窝我都知道换了多少?就是到不了它近前。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心里头这个痒痒啊。真痛快,让你馋着我,今天终于给断根了。嘿嘿……嘿嘿……”。 步会齐看着笑的流下泪来的柳听云,这是有多想出来啊?还真挺象坐了千年牢狱的囚犯,乍得自由这个不知所以啊。步会齐跟着嘿嘿的乐。 封印地内的山林,日月,星辰,河流与外界的景物,就象两张内容一样的风景画,在封印破掉后,迅速的重合在一起,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树木还是那些树木。只不过这些都没有一层的讨厌的隔膜。这就是自由啊。这就是广阔的天地啊。 柳听云贪婪地吸着清风送来的花香,“哇,好香唉。”她兴奋的跳上跳下,一会儿攀柳,一会摘花。好一阵才把激动的心情平息下来。她顺手把一朵开的正艳的插在头上,轻盈地转了个身,“齐哥,我好看不?”。 步会齐受了柳听云的感染,见柳听云烂漫的样子——爱美,调皮,可爱的小姑娘,青春的活力在她的身上不停的发射出来,象阳光一般照在步会齐心里,暖暖的。步会齐想起曾经师父让他做的那回溯前世的梦。当时他根本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的故事,虽然柳听云非常激动。对他步会齐来说,心中却没起一点波澜。毕竟千年的时光过去了。 现在,月光下的柳听云,飘飘飞舞,似欲乘风而去,清冷的月光洒在她曼妙身上,洒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步会齐的心里有一种东西在悄悄的萌芽。那可能就是爱吧。 做为异世穿越而来的一个屌丝,步会齐初看到柳听云的真身时,吓得好玄尿裤子,柳听云化成的紫衣少女,美艳不可方物,长长的眼睫毛挂着笑出来的眼泪,月光一照,璀璨圣洁。似乎是不食人烟火的仙子降落凡间,步会齐痴痴地看着,从穿越异世以来,所有的戒备,警惕,恐惧。都在这圣洁的光中烟消云散,他的心底柔软起来。 天上没有云彩,明月照佳人,清风拂春色。天地万物这一刻静止了。 “看你们乐的,美的鼻子泡都冒出来了。”一声吆喝从树上传来。 这一声喑哑的吆喝把步会齐和柳听云高陶醉里惊醒了,二人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师父马元帅。朝树上一看,果然马元帅正悠闲地躺在树杈上,高高翘起一只脚,笑吟吟地看着他俩。 “师父……”柳听云看到师父来了,也不知道来了多久。洁白的小脸蛋微微泛出红晕。纵到树上,嗔怒地一推。 “哎!哎!哎哟。”马元帅佯装被柳听云推的稳不住身形。就势从树跳到地面,“好你个小丫头,还敢和师父动手了?”话虽然是责怪的话,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满满都是疼爱。 “谁让你笑话人家来着。”柳听云两手叉腰,跺了一下脚,“哼,师父就爱看人家笑话。”。 步会齐连忙上前行礼,“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又低低的声音劝柳听云,“师姐,你还不知道师父的脾气。老顽童。”。 马元帅耳朵动了动,“臭小子,师父耳朵好着呢。别说悄悄话,我听的见。师父什么时候老顽童了?嗯?”。说着马元帅抬起脚挠挠脸。竟然用脚挠脸上的痒痒,猴类的标志性动作。 步会齐和柳听云看师父这标志性的挠痒痒,都把头低下,嘴角都不由得朝上弯了弯。就您这样,你不是老顽童还有谁? 马元帅见自己的威严起了作用,二人一本正经的立着。就不再和他们开玩笑了。 “臭小子,给你。”马元帅的掌心里托着一件东西,原来是一枚金印。 此时东方太阳已经要破云而出,霞光红通通的辅满了半边天,在霞光的映照下,这枚金印灿灿地放金光。 步会齐双手小心接过,金印并不太重,看颜色是黄澄澄的真金铸成,可是所用的金子和步会齐见过的以及想像中金子完全不一样,入手轻若无物,表面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古朴的花纹动物之类的雕饰。再仔细看时,步会齐发现这枚金印好像透明的一般,里面隐隐有星云在流转,步会齐好歹是曾经读过大学的人,在天文方面虽然没有那么深入的研究,但也不是白痴。他发现金印里面流转星云和课本上宇宙的图案很像。 “师父,这是……”。步会齐一脸狐疑。 “金印。”马元帅回的干脆,“我只知道这是枚佛祖当年交给大圣爷爷的。据说和天劫有关。再详细的我也不知道。现在你破掉了封印,幻境既破,金印显出真身。现在呢,你把它带在身上,以后说不定要时常用到它。”。 “用到它,”步会齐觉得师父话中有话,“你是说,它还有别的功能?”。 “当然有,毕竟这是佛门至宝。你自己慢慢摸索吧,好的法定是和主人化为一体的,用起来如臂使指,随心所欲。当然了,这样的佛门宝贝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指挥的动。”马元帅瞧着步会齐和柳听云虚心求教的样子,“法定还得认主才行。”。 步会齐听师父说到要认主,立时想到往常小说写的一些法定认主情节,当下手指伸进嘴里,狠命一咬。将手咬破,将渗出的血珠向金印抹去。 “你干嘛?”。 “你干嘛!”。 “你干嘛……”。 相同的问话,却是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愕然的是马元帅的,惊讶心疼的是一直没说话的柳听云的。而那个有点鄙视的,细声细气的,却非常严厉的声音又是谁的?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马元帅和柳听云都摇摇头。一起把目光看向步会齐手中的金印。 步会齐右手举着,伸出咬破的那根手指头,停在左手手心里金印的上方。 “快拿开,你以为老子是妖怪吗?还要喝点血才能认主?”那个声音听上去非常生气,非常不高兴。 这次三人找到声音的主人了——步会齐手中那枚金印。 金印说话了,听声音还是一个小孩子。步会齐差点没把金印撇出去。 “你这也太突然了,不就是让你认个主么?我的血又不脏,让你吃点你不赚了……话说,你怎么也会说话?”。 “我怎么就不会说话,老子只是懒的开口。你以为我是什么?佛门至宝啊,傻小子。还滴血认主,你以为这是滴血认亲啊?还有你,老马啊,你怎教的好徒弟,连这个也不懂?”。 马元帅听到金印点名到自己头上,老脸发红,嘿嘿干笑了两声,“我不是还没来的及说嘛。哪知道这小子手快嘴快。”。 步会齐正要问师父。金印又道:“行了,小子,你也别问你师父了,我告诉你吧,凡有缘和老子搭档的,老子能自然融入到他身体里去。滴个屁血,你从哪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设定。”。 步会齐听金印得啵得啵这一大套,而且以老子自居,气的不得了,虽然知道这是佛门至宝,亵渎了不好。但是气上来了,还管的了亵渎不亵渎,狠狠把金印往地上摔去,没成想,金印象一块强力胶,牢牢粘在他的手心里。步会齐连抠带挖,金印象是和他的肉长在了一起。根本弄不下来。 “哟嗬,你还想把老子摔了,告诉你,没门。”金印幸灾乐祸。“除非我自己想下来,要然你别想甩了我。”。 步会齐:“……”开始四下里寻摸。 “你找啥?”马元帅问。他和柳听云看着步会齐瞎折腾,见步会齐四处寻摸。开口问他。 步会齐边和金印较劲,拽着粘着金印的左手转圈,边回道:“师父我找找看哪有动物屎尿,我把它给摁进屎里去。不听主人的法定,还对主人骂街,这种法定我不要。”。 “徒弟,你试试吧。”马元帅竟然不反对。 马元帅知道,象金印这种级别的佛门至宝,在西天经过佛法年深日久的熏染,早已有了自己的个性,步会齐只是刚刚踏仙路,在金印的眼里如同蝼蚁一般,即使他命中就是金印的主人,因为实力上的差距,金印哪会那么容易听步会齐的指令。好比一匹千里马,要不能驯服,永远成不了良将的宝马。具体怎么才能驯服野马一般的金印,马元帅确实不清楚。要是金印真认不了主,对步会齐以后帮助就会大打折扣。步会齐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长话短说,摁进屎尿,金印稳如泰山,还不停张口嘲讽着步会齐的无能,树上磕,用刀砍,吐口水都用上了。统统无效——即使柳听云出了不少古怪的点子。金印反而哈哈大笑不止。 步会齐气的牙长四尺,一边想办法一边和金印斗嘴,金印不但本身是个牛皮糖,嘴皮子更厉害,常常把步会齐堵的说不出话。实在是拿这个吃孙喝孙不饶孙的家伙一点辙都没有。 经过这一番折腾,虽然步会齐已到仙士之境,也给折腾的够呛,全没有修行人的模样,头发汗湿湿的粘在脑门上,眉头紧皱,呼呼喘粗气,平时师父教导的心如止水,心平气和早就飞到天外了。 金印倒是老神在在,“还有法没?有法再想,没法去死?”。 步会齐真急了,“我把这只手剁了。”举刀就剁,柳听云忙上前想拦,马元帅轻轻对她摇头。 却见金印一下子爬皮步会齐的胸口,“你来,你来。”。 三人:“……”。 柳听云对步齐道:“齐哥,也不急在一时,日后再想法呗。你看你手又是弄这摸那的,脏的不行。还是先洗洗吧。”。 也只好如此,步会齐认命的用柳听云打来的水洗脸洗手,抱怨道:“我也不是急,师姐,你看,它在我胸口上象个大虫子似的,我觉得别扭啊。”说着也不接柳听云递过来的毛巾,用力甩了甩。之前他在手指上咬的那口。还真用劲,伤口挺深,刚要结痂,这一沾水,伤口裂开,血又流了,步会齐毫无察觉。 “我恨不能把它拍进肉里算了,”步会齐右手大力拍向金印。鲜血一下子沾到金印上。 “哎呀。卧槽。”一直在喋喋不休的金印惊慌叫道,然后马上老实了。 然后,步会齐就觉得脑海和金印内部建立了通道,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金印和他的思维紧密连接了一起。 原来这才是征服金印的正确打开方式 第8章:金印 金印化成的封隔随着步会齐的一声音赞叹破开了,任谁也想不到破除封印关键词语竟会是:云在青天水在瓶。 原来步会齐和柳听云二人摸过无数次的隔膜,在步会齐的赞叹出口之后,象六月飞雪,阳光下的露水,烈火炙烤中的羽毛。消融的无影无踪。步会齐和柳听云一时有点傻。 好半天,柳听云双手向前面摸了摸。没有以往阻挡的那层屏障。她还是不放心,回头对步会齐道:“齐哥,咱这就算成了?会不会那么巧噢?齐哥,我要撞撞看。”。 步会齐也不大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可是又不放心柳听云。“师姐,你别撞个头破血流的。还是我来吧。”。 “你来?我来吧还是,你现在的修为哪够看啊,我撞不坏的。”不待步会齐回话,柳听云飞身全力猛撞。 刷……当真是疾如流星,快似闪电。 呯!咔嚓!几声大响。几十丈外的外的大树给柳听云拦腰撞断,步会齐关切的要跑上去。柳听云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傻了一样。 “师姐,你咋了?”。 “哈哈哈哈……”柳听云笑的特别畅快,“齐哥,真的,是真的呢?我们真出来了。你看这棵树,我撞折这棵,我曾经看了它有几百年啊,上面的鸟窝我都知道换了多少?就是到不了它近前。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心里头这个痒痒啊。真痛快,让你馋着我,今天终于给断根了。嘿嘿……嘿嘿……”。 步会齐看着笑的流下泪来的柳听云,这是有多想出来啊?还真挺象坐了千年牢狱的囚犯,乍得自由这个不知所以啊。步会齐跟着嘿嘿的乐。 封印地内的山林,日月,星辰,河流与外界的景物,就象两张内容一样的风景画,在封印破掉后,迅速的重合在一起,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树木还是那些树木。只不过这些都没有一层的讨厌的隔膜。这就是自由啊。这就是广阔的天地啊。 柳听云贪婪地吸着清风送来的花香,“哇,好香唉。”她兴奋的跳上跳下,一会儿攀柳,一会摘花。好一阵才把激动的心情平息下来。她顺手把一朵开的正艳的插在头上,轻盈地转了个身,“齐哥,我好看不?”。 步会齐受了柳听云的感染,见柳听云烂漫的样子——爱美,调皮,可爱的小姑娘,青春的活力在她的身上不停的发射出来,象阳光一般照在步会齐心里,暖暖的。步会齐想起曾经师父让他做的那回溯前世的梦。当时他根本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的故事,虽然柳听云非常激动。对他步会齐来说,心中却没起一点波澜。毕竟千年的时光过去了。 现在,月光下的柳听云,飘飘飞舞,似欲乘风而去,清冷的月光洒在她曼妙身上,洒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步会齐的心里有一种东西在悄悄的萌芽。那可能就是爱吧。 做为异世穿越而来的一个屌丝,步会齐初看到柳听云的真身时,吓得好玄尿裤子,柳听云化成的紫衣少女,美艳不可方物,长长的眼睫毛挂着笑出来的眼泪,月光一照,璀璨圣洁。似乎是不食人烟火的仙子降落凡间,步会齐痴痴地看着,从穿越异世以来,所有的戒备,警惕,恐惧。都在这圣洁的光中烟消云散,他的心底柔软起来。 天上没有云彩,明月照佳人,清风拂春色。天地万物这一刻静止了。 “看你们乐的,美的鼻子泡都冒出来了。”一声吆喝从树上传来。 这一声喑哑的吆喝把步会齐和柳听云高陶醉里惊醒了,二人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师父马元帅。朝树上一看,果然马元帅正悠闲地躺在树杈上,高高翘起一只脚,笑吟吟地看着他俩。 “师父……”柳听云看到师父来了,也不知道来了多久。洁白的小脸蛋微微泛出红晕。纵到树上,嗔怒地一推。 “哎!哎!哎哟。”马元帅佯装被柳听云推的稳不住身形。就势从树跳到地面,“好你个小丫头,还敢和师父动手了?”话虽然是责怪的话,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满满都是疼爱。 “谁让你笑话人家来着。”柳听云两手叉腰,跺了一下脚,“哼,师父就爱看人家笑话。”。 步会齐连忙上前行礼,“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又低低的声音劝柳听云,“师姐,你还不知道师父的脾气。老顽童。”。 马元帅耳朵动了动,“臭小子,师父耳朵好着呢。别说悄悄话,我听的见。师父什么时候老顽童了?嗯?”。说着马元帅抬起脚挠挠脸。竟然用脚挠脸上的痒痒,猴类的标志性动作。 步会齐和柳听云看师父这标志性的挠痒痒,都把头低下,嘴角都不由得朝上弯了弯。就您这样,你不是老顽童还有谁? 马元帅见自己的威严起了作用,二人一本正经的立着。就不再和他们开玩笑了。 “臭小子,给你。”马元帅的掌心里托着一件东西,原来是一枚金印。 此时东方太阳已经要破云而出,霞光红通通的辅满了半边天,在霞光的映照下,这枚金印灿灿地放金光。 步会齐双手小心接过,金印并不太重,看颜色是黄澄澄的真金铸成,可是所用的金子和步会齐见过的以及想像中金子完全不一样,入手轻若无物,表面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古朴的花纹动物之类的雕饰。再仔细看时,步会齐发现这枚金印好像透明的一般,里面隐隐有星云在流转,步会齐好歹是曾经读过大学的人,在天文方面虽然没有那么深入的研究,但也不是白痴。他发现金印里面流转星云和课本上宇宙的图案很像。 “师父,这是……”。步会齐一脸狐疑。 “金印。”马元帅回的干脆,“我只知道这是枚佛祖当年交给大圣爷爷的。据说和天劫有关。再详细的我也不知道。现在你破掉了封印,幻境既破,金印显出真身。现在呢,你把它带在身上,以后说不定要时常用到它。”。 “用到它,”步会齐觉得师父话中有话,“你是说,它还有别的功能?”。 “当然有,毕竟这是佛门至宝。你自己慢慢摸索吧,好的法定是和主人化为一体的,用起来如臂使指,随心所欲。当然了,这样的佛门宝贝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指挥的动。”马元帅瞧着步会齐和柳听云虚心求教的样子,“法定还得认主才行。”。 步会齐听师父说到要认主,立时想到往常小说写的一些法定认主情节,当下手指伸进嘴里,狠命一咬。将手咬破,将渗出的血珠向金印抹去。 “你干嘛?”。 “你干嘛!”。 “你干嘛……”。 相同的问话,却是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愕然的是马元帅的,惊讶心疼的是一直没说话的柳听云的。而那个有点鄙视的,细声细气的,却非常严厉的声音又是谁的?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马元帅和柳听云都摇摇头。一起把目光看向步会齐手中的金印。 步会齐右手举着,伸出咬破的那根手指头,停在左手手心里金印的上方。 “快拿开,你以为老子是妖怪吗?还要喝点血才能认主?”那个声音听上去非常生气,非常不高兴。 这次三人找到声音的主人了——步会齐手中那枚金印。 金印说话了,听声音还是一个小孩子。步会齐差点没把金印撇出去。 “你这也太突然了,不就是让你认个主么?我的血又不脏,让你吃点你不赚了……话说,你怎么也会说话?”。 “我怎么就不会说话,老子只是懒的开口。你以为我是什么?佛门至宝啊,傻小子。还滴血认主,你以为这是滴血认亲啊?还有你,老马啊,你怎教的好徒弟,连这个也不懂?”。 马元帅听到金印点名到自己头上,老脸发红,嘿嘿干笑了两声,“我不是还没来的及说嘛。哪知道这小子手快嘴快。”。 步会齐正要问师父。金印又道:“行了,小子,你也别问你师父了,我告诉你吧,凡有缘和老子搭档的,老子能自然融入到他身体里去。滴个屁血,你从哪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设定。”。 步会齐听金印得啵得啵这一大套,而且以老子自居,气的不得了,虽然知道这是佛门至宝,亵渎了不好。但是气上来了,还管的了亵渎不亵渎,狠狠把金印往地上摔去,没成想,金印象一块强力胶,牢牢粘在他的手心里。步会齐连抠带挖,金印象是和他的肉长在了一起。根本弄不下来。 “哟嗬,你还想把老子摔了,告诉你,没门。”金印幸灾乐祸。“除非我自己想下来,要然你别想甩了我。”。 步会齐:“……”开始四下里寻摸。 “你找啥?”马元帅问。他和柳听云看着步会齐瞎折腾,见步会齐四处寻摸。开口问他。 步会齐边和金印较劲,拽着粘着金印的左手转圈,边回道:“师父我找找看哪有动物屎尿,我把它给摁进屎里去。不听主人的法定,还对主人骂街,这种法定我不要。”。 “徒弟,你试试吧。”马元帅竟然不反对。 马元帅知道,象金印这种级别的佛门至宝,在西天经过佛法年深日久的熏染,早已有了自己的个性,步会齐只是刚刚踏仙路,在金印的眼里如同蝼蚁一般,即使他命中就是金印的主人,因为实力上的差距,金印哪会那么容易听步会齐的指令。好比一匹千里马,要不能驯服,永远成不了良将的宝马。具体怎么才能驯服野马一般的金印,马元帅确实不清楚。要是金印真认不了主,对步会齐以后帮助就会大打折扣。步会齐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长话短说,摁进屎尿,金印稳如泰山,还不停张口嘲讽着步会齐的无能,树上磕,用刀砍,吐口水都用上了。统统无效——即使柳听云出了不少古怪的点子。金印反而哈哈大笑不止。 步会齐气的牙长四尺,一边想办法一边和金印斗嘴,金印不但本身是个牛皮糖,嘴皮子更厉害,常常把步会齐堵的说不出话。实在是拿这个吃孙喝孙不饶孙的家伙一点辙都没有。 经过这一番折腾,虽然步会齐已到仙士之境,也给折腾的够呛,全没有修行人的模样,头发汗湿湿的粘在脑门上,眉头紧皱,呼呼喘粗气,平时师父教导的心如止水,心平气和早就飞到天外了。 金印倒是老神在在,“还有法没?有法再想,没法去死?”。 步会齐真急了,“我把这只手剁了。”举刀就剁,柳听云忙上前想拦,马元帅轻轻对她摇头。 却见金印一下子爬皮步会齐的胸口,“你来,你来。”。 三人:“……”。 柳听云对步齐道:“齐哥,也不急在一时,日后再想法呗。你看你手又是弄这摸那的,脏的不行。还是先洗洗吧。”。 也只好如此,步会齐认命的用柳听云打来的水洗脸洗手,抱怨道:“我也不是急,师姐,你看,它在我胸口上象个大虫子似的,我觉得别扭啊。”说着也不接柳听云递过来的毛巾,用力甩了甩。之前他在手指上咬的那口。还真用劲,伤口挺深,刚要结痂,这一沾水,伤口裂开,血又流了,步会齐毫无察觉。 “我恨不能把它拍进肉里算了,”步会齐右手大力拍向金印。鲜血一下子沾到金印上。 “哎呀。卧槽。”一直在喋喋不休的金印惊慌叫道,然后马上老实了。 然后,步会齐就觉得脑海和金印内部建立了通道,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金印和他的思维紧密连接了一起。 原来这才是征服金印的正确打开方式 第9章:日常训练 马元帅和柳听云哈哈大笑。 柳听云顾不得少女形象,笑弯了腰,马元帅更是乐的上窜下跳。这金印,明明鲜血认主即可,非弄出这么多花花肠子。把步会齐折腾的不轻。这也许就是佛门至宝自带的傲娇,要是容易得着的,哪里会珍惜,偏偏不让你容易的顺心如愿。 被收服的金印已经乖乖的进入到步会齐胸口内,步会齐和金印二者之间建立起了紧密的联系,不禁也有点小得意。就想显摆显摆,看看金印有什么牛气冲天的功能,试试傲娇的佛门法宝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步会齐想露一小手,让师父和师姐也开开眼。 在师父和师姐满是期待的注视下,步会齐尝试和金印沟通。 一次,两次,好一阵过去了。金印毫无动静。 步会齐明明能感觉到他和金印之间的那道线不但存在,而且还非常紧密。可他的脑海中,金印却有气无力,一动不动的在那装死。 “师父,金印是不是让我气死了?没动静呢?”步会齐问马元帅。 “什么气死了?它是什么出身,佛门宝贝,全身都是佛性,会让你气死?”。马元帅一脸不屑、 步会齐不死心,继续在心里呼叫。又叫好几次。金印终开金口。 “别叫了,你现在的境界太低了,我认你为主,我的修为也变得和你一样,不怎么高,如果你自己不精进,不努力。修行的境界一直上不去,那我也一样。现在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根藤上的两瓜。我刚刚维持了那个结界千年,很累了。想美美睡上一大觉。我只能暂时帮你做个随身的空间仓库。别的忙能帮你多少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金印沉了沉,好似不大情愿的说:“对了,你放心,如果你到了快死的时候,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说吧。”金印找补最后这句,不管步会齐再如何呼叫。金印再也没了回应。 步会齐脸拉长的象苦瓜,把金印的话对师父说了。 马元帅反倒乐了,“小子,你以为修行很容易?得个金印就能上天入地了。修行的艰苦是不可想像的。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他把柳听云也叫到身边,“你俩听着,我让你俩入人间,就是为进一步锤炼你们的修行。要想达到无上的境界,就需要消除很多不可知的业。小齐啊。”马元帅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步会齐和柳听云见师父从来都是一副老顽童的模样,突然一严肃,还有点不太习惯,“怎么了,师父?”。 “你们二人此次入人间,跟在封印里修炼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觉不觉得身体上有什么不同?”。 “不同?”柳听云在自己身上找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样。 “师父,我就是身上多了块金子。”步会齐也没觉得哪儿不一样。 “我明说了吧。”马元帅道,“你们的修为比起封印里已经降低了两个境界,小齐和听云都到了仙将境,这回到人间还得从仙士境开始。这样才能夯实基础。”。 马元帅看着有些震惊的二人,“人间的灵气终究比不上封印内部的灵气充足,你们在封印内修炼的太快,对你们而言并不是好事,根底轻飘。如果急于求成,神魂的强度跟不上修行的进度,修仙便好似聚沙成塔,终究会散。所以你二人千万不要懈怠,扎实扎实练好仙功仙法。虽然我们修仙之人,要尽量避免因果缠身,但是若用大毅力将这些因果转化成自己的功德,对自己的进步也有极大的好处。将来要成大器,不能逃避,不能躲闪。该来的必须面对,而且能够圆满通融。你们记住了?” 二人忙不迭的点头,其实都有点似懂非懂。 “还有,封印既然已破,去人间也不急在一时,这几日为师还会陪着你。小齐你呢?以凡人之躯进入仙途,肉身成圣不那么简单。还有很多需要磨练之处,在人间行走,能不露出仙法尽量不露,这几日就让听云训练训练你的近身肉搏术吧。” 二人领命而退、 步会齐的苦日子开始了,开始和柳听云训练近身战法,二人训练的目的是一切从实战出发,所以柳听云手下决不留情,步会齐在封印里早已经见识了柳听云的厉害,况且她的真身就是一条怪蟒,以力量见长,步会齐虽然也初步锤炼了身体,倒是有底子。但对上柳听云的进攻,根本就是如同老叟戏顽童一般,除了挨打就是挨打。常常是鼻青脸肿。柳听云有时候心疼她的齐哥,下手会稍微轻一点儿,每到这时让师父瞧见,就会一顿训斥。告诫他们,在临战时,敌人绝对不会手软,现在他们不舍得流汗下苦功,对上敌人就会流血流泪甚至丢掉性命。步会齐也发了狠,告诉师姐,来吧。 所以常常有这样的场景:步会齐人飞起好几米高,摔到烂泥里,一只鞋挂在树枝上随风晃悠,柳听云一脸紧张的去扶;步会齐双手反剪,被柳听云拿住,两只脚反折,柳听云脚踩在步会齐反折的脚上,步会齐一动也不能动,只好摆成驷马躜蹄的狼狈姿式,嘴里连连求饶。柳听云则哈哈大笑;柳听云朝步会齐的屁股上狠踹,步会齐躲闪不及,扑地一个狗抢屎,刹不住身子,成了一个滚地葫芦儿。 …… 这样戏剧搞笑的画面,在步会齐受训初期经常出现,不过后来随着步会齐水平的逐渐提高,慢慢和柳听云也打个有来有去。步会齐觉得自己的格斗技巧有了很大的进步。 马元帅除了对步会齐和柳听云在近身格斗技巧方面进行训练,同时对二人仙法上的修练也没放松,白天步会齐和柳听云打的再累,晚上,马元帅准时督促二人打坐入定冥想,争取在他们进入世间历练之前,把二人的心境,仙法基础打的更牢固。二人知道师父的苦心,所以埋头苦练,不喊苦,不叫累。 这一天晚上,二人结束了白天的训练,柳听云跃上枝头,坐在大树杈上打坐,对于她这样的修行方式,步会齐早已见怪不怪,师父和他二人讲了讲修行的法诀,一个跟头纵上云头,不知又去哪逍遥了。 步会齐面向东方,盘腿跌坐,五心朝天,很快便进入到松静无我的状态。 他心中如古井不波,在内视中,一轮明月在脑海冉冉升起,光辉洒遍他脑海内的每一个角落。随着步会齐的呼吸,灵气如同有形一般,丝丝缕缕源源不断的涌进识海。相比于浩瀚的识海,灵气虽然不断的涌进,很快便消失了,步会齐试着跟踪灵气,发现灵气并不是被识海吞掉,而是潜到识海的最下方,形成了筷子粗细,几米长的一条小河,小沟?反正就是这么一条不起眼的水洼。步会齐知道,这才是他修行中重点关键,师父曾经告诉他:当这条水流变成汪洋,即是神功初成。步会齐看着自己识海灵气之水,想想师父的话,禁不住苦笑。小河上方的灵气仍在不停在汇聚进来,很久很久,水流的长度宽度没有一点点的变化。 步会齐暗叹气,修仙真是好比登山,而且登的不是一般的小山,应该是世界——或是全宇宙中最高的山了,只有到得山顶,才功德圆满。他记得大圣把太白金星的各种仙丹偷吃了个干净,煅成了不坏之身。也不知道师父是没有啊?还是舍不得?只是粗略教了他一些炼丹知识。步会齐别说吃仙丹,到如今仙丹的模样只是存在他的心中,真的仙丹什么样子,他见都没见过。师父告诉他,现在还不到时候,如果现在步会齐和柳听云就依仗仙丹提升修为,就是拔苗助长,境界越高,修为反而变成了空中楼阁。 这些话,师父刚对他说时,他深信不疑,但现在,步会齐看着一点也不见增长的灵气流,想起其他玄幻小说里主角把仙丹当饭吃,修为以光的速度增长。不禁对师父的话怀疑起来,别是老家伙舍不得吧。毕竟以太上老君这个炼丹专家,对大圣当年偷吃仙丹老是耿耿于怀,逮机会就拿出来说。可见金丹的宝贵。师父肯定也宝贝着呢,怎么会轻易拿出来? 想到此,识海里的步会齐用手撩起灵气水,向空旷处一洒。想发泄一下心头郁闷,不料就这一下发泄郁闷的举动,识海中景色大变。 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步会齐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