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对不对头! 霓虹灯明明灭灭,夜已经很深,风也很大.。 伊轻尘打着哈欠自a市医院中走了出来。今天她本来是白班,可就在快下班的时候,急诊病人是一个接一个,偏偏那个该来接她班的李丽今天有事请假了,在护士长的哀兵政策之下,她只好答应加班,忙的团团乱转,累了个贼死,等把那些病号全安顿好,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呼,累死了!丫的,下一次护士长就算说下个大天来,我也不加班了!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唉,实在不行我就真把这破工作辞了,接受老爷子的安排,去当驱魔师……” 伊轻尘站在公交站牌前,抬头看了看寂寥的长街:“怎么公交车还不来?唉,好想回家洗个热水澡,扑上温暖的大床,睡个昏天黑地……” 她又打了一个哈欠,等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才看到一辆公交车缓缓开过来,吱嘎一声停在她的面前。 “司机师傅,你也太慢了吧!比平时晚了七八分钟呢。” 伊轻尘轻声抱怨着,跳上了车,因为是末班车,车内稀稀落落地就坐了七八个人。伊轻尘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又打了个哈欠,她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周围的人也和她一样,全趴伏在座位上,呼呼睡得正香。 不对!绝对不对头! 原先她坐末班车的时候虽然也有睡觉的,但不会全体全去梦周公! 伊轻尘猛地一激灵,有鬼气!这车中有厉鬼的气息! 她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变得敏锐无比,她眼睛迅疾无比地扫视了一下车内,所有的乘客都睡着了,唯有那个司机是清醒的! 伊轻尘是这路车的常客,这路车的所有司机她几乎都是认识的。但这个司机却非常面生,她从来没有见过! 伊轻尘一只手无声地在胸前结了一个手印,在眼睛上轻抹了一下,又看了看那司机。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她的天眼中,她看到了那个司机的原形。 那不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滩烂肉,周身笼罩在一片妖冶的红光里。怨气几乎弥漫了整个车厢。 ——冤灵!而且还是怨念超强冤灵! 如果今天不是她也凑巧上了这车,明天她大概又要从报纸上的头条看到一起惨烈的车祸了! 唉!毕竟有这么多无辜的人,不救怕是说不过去吧?如让老爷子知道她见死不救,只怕会拆了她的骨头! 唉,可是,这个冤灵的怨气似乎很强大呢,不知我能不能对付得了?这车上还有许多无辜的人,得想个法子把他们都赶下车去,不然一会斗起来,殃及池鱼不说,也太惊世骇俗了…… 她眼珠转啊转,无意中看到了‘珍爱生命,远离甲型h1n1流感’的大标语,心中猛地一动,有了主意。 她双手暗暗结了一个印,微微一分,这正是她祖传的‘醒神咒’,无声无息,无香无色,却神效无比。她的这个符咒刚刚发出,这一车睡觉的人便全部醒了过来,人人一副大梦初醒的神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人向窗外看了一看,忽然就叫了出来:“喂,开过站啦!我上一站就该下的,停车!停车!” 前方恰巧就有一个站牌,而站牌下还站着三个等车的人。 “吱嘎!”一声,车在那个站牌处停了下来, 伊轻尘一见机会难得,趁机叫了起来:“哎哟,我在医院刚刚接了一个猪流感病人,晕,忘记为自己消一下毒就出来了……” 她这一句话如同一个炸弹,炸得一车的人全跳了起来! 开玩笑!现在这个城市已经让这个‘猪流感’弄得草木皆兵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护士刚刚接触到了猪流感病人就跑出来了?!谁知道她身上带没带那种要命的细菌? 跑步回去也比和猪流感隐性病人同一辆车好! 所有的人全是一样的心思,也不管到站没到站,全用杀人的眼光瞪视了伊轻尘一眼后,便纷纷逃也似的涌下了车,就连刚刚在外面等车的三个人也吓了一跳,在庆幸自己的好运之余,也跑了个无影无踪。 那个司机身子不动,一颗头却转了一百八十度,盯视着伊轻尘,冷冷地:“小女孩,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吓走这些乘客?”他的声音干涩无比,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那司机却是脸色巨变,眼睛一眯,眼中的光芒如同一根尖利的针:“驱魔剑!你是驱魔一族伊家的人?!” 伊轻尘眉毛一挑,嘻嘻一笑:“嘿,你这个冤灵知道的还不少嘛?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是自己动手了断自己,还是让我来帮你超度?”说话的功夫,她手中的驱魔剑已暴涨到三尺长,剑身上红光流离,耀人眼目。 那司机忽然哈哈大笑:“伊家的人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过就是一个胎毛未退的小孩子,还想和我斗?你既然上了这辆车,那就为我陪葬吧!” 他猛一打方向盘,车前忽然浓雾滚滚,对面看不见人。 伊轻尘猛吃了一惊,这冤灵!这冤灵居然会缩地之法! 现在他们已经不在市内的公路上,而是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山路上,路的左边是陡峭的山壁,右边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 “南离火!封!”伊轻尘不敢怠慢,口中念着咒语,手中的驱魔剑斜挥而出,闪电般刺向那个冤灵。 那个冤灵此时已恢复了本来面目,整个人扭曲成一团,身上的腐臭味道让人做呕,他周身隐在一片血红色的光芒中,看到驱魔剑电闪而出,他忽然诡异地一笑,竟然不避不闪,驱魔剑闪着红光透体而过,他的身子猛地一颤,一只脚却猛地踩下了油门! ‘呼!’那辆公交车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向着右边的悬崖冲了过去! “丫的!这臭鬼是想和我同归于尽!”伊轻尘顾不得再伤敌,一抬腿,踢碎了一块玻璃,人也跟着穿窗而出…… 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啊!不会吧!她人是出来了,可她的身子下就是悬崖!她一声尖叫,人就像断线的风筝,很没面子的跌了下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子更不像是自己的,翻滚着朝下跌落。她拼命在空中乱抓乱舞,却连一根小草也抓不着。 丫的,别人掉悬崖都能抓个树枝什么的,她怎么什么都抓不到?这破悬崖光溜溜的,连根杂草也看不到! 天啊,地啊,如来佛祖啊,她这样掉下去,只怕会死的比刚才那个冤灵还要难看!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死翘翘了!最起码不能死的比那个死冤灵还难看! “丫的!现在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她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一个晶亮黑色罗盘,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将那罗盘向下一抛,那个罗盘嗡地响了一声,忽然旋转起来,转眼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伊轻尘向着那漩涡中心就跌了下去! “扑”她掉进了一团黑雾之中,身体似乎被好几方的力量拉扯,几乎要将她车裂了——nnd,谁说穿越很好玩?头脑一昏就到了另一个时空? 她全身疼的几乎要尖叫出来,却偏偏头脑清醒的很,丝毫也没有晕倒的迹象,只看到眼前各种景物飞速在眼前掠过,她却一个也抓不到。 天!老爷子的这个罗盘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她怎么掉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底?555555555,早知道不偷出来玩了,还不如刚才摔死来的痛快,现在这鬼东西不会带着她就这样穿梭在时空隧道里不让她着陆吧? “啪”地一声,她似乎撞穿了一个什么结界,眼前猛地一亮,触目所及,是一片蓝天白云,而她的身子依旧在翻滚着下坠—— nnd,她怎么还在下坠啊?难道来到异时空她还是逃脱不了被摔死的命运?丫丫的,早知道她就不穿越了! 她的身子笔直的跌落,耳旁风声呼呼,虽是顷刻间之事,却似无穷无尽,永远跌个没完。眼见一片褐黄的山坡迎面扑来,眼睛一花之际,又见山坡中似有三个黑点,正在不断移动。她来不及细看,已向山坡俯冲而下。 忽听一声怪叫:“什么东西?!”一股大力在她腰间横着一推。只听一声惨叫,咔吧一声,有骨骼碎裂之声传来。 她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斜着飞了出去,扑地一声闷响,正砸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 耳闻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软绵绵的物体登时瘫倒下去。一股血红的液体喷射出来,险些喷在伊轻尘的脸上,幸而她手脚够快,双足一着地面,登时一跳而起。 一个人一身黑衣,两只胳膊完全断掉,露着白生生的骨头碴子,躺在地上,杀猪似的叫唤。另一个人,也就是被她砸到的人被她砸成一团肉饼,连本来面目都看不出来了。 完了!完了!她杀了人了!还伤残了一个!晕死,这次事情大条了,她死定了! 她一时慌了神,正要看看那个伤残了人怎么样,一抹寒光呼啸而来,扑地一声插入那人的胸口。那人的惨呼声忽然中断,眼睛一翻,也去找阎王爷喝茶去了。 伊轻尘险些惊跳起来,抬头一看,忽然就张了大嘴!帅哥!绝对的帅哥!帅得惨绝人寰的帅哥!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人,一袭月白长衫虽未见多华贵,但剪裁极为得体,紧贴在他的修长俊挺的身躯上,衣带当风,飘飘如仙。 墨黑的发丝如流水般随意披散在肩头,一双眸子如大海般深邃,星辰般灿亮,淡红色的嘴唇微勾,不笑也似带了三分笑意,只是此刻他面色有些苍白,后背的白衫上有一片血渍,似是受了极重的伤,唇角也有一丝血渍。他以剑拄地,握剑的手指节有些青白交错。显然是在勉强支撑自己。 他也在打量她,见她一身露胳膊露腿的古怪装束,一对精灵大眼骨碌碌乱转,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小嘴,有一些精明,还有一丝调皮淘气。 伊轻尘眼珠转了一转,看看地下躺着的两个人,再看看眼前这位空前绝后的大帅哥,忽然指着他的鼻子叫了起来:“这两个人是你的仇家是不是?他们是来刺杀你的?如果不是我恰巧掉下来,砸伤了这两个人,这回死的就是你了对不对?所以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两个人的死其实和我虾米关系也没有,如果你这里的官府追究起来,你可不能出卖我……”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长串,险些没把眼前这帅哥绕晕,他挑了挑眉毛,只感到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丫头实在是很古怪,他正想说些什么,一道圆圆的黑影忽然自天而降,目标处,正是他的头顶! 他可不想被不明物体砸死,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他手中的长剑迎空一闪,只听哧地一声,那道圆圆的黑影被他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给切成了两半,滚落地上。 他低头一看,眼睛不由一眯,罗盘!被他削成两半的居然是一个黑漆漆的罗盘。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呢,对面的伊轻尘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轮回盘!我的轮回盘!丫丫的,你居然毁了我穿越时空的东西!5555555555,这下子我甭想回去了!” 一抬头,看见那个罪魁祸首,她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猛地扑了过来:“你丫的!我救了你,你却毁了我的神器!恩将仇报也不是这种报法!我活拆了你!” 她的手眼看就要碰到那个帅哥那羊脂白玉般的脸蛋,眼前忽然一花,已没了那位帅哥的影踪。 她吃了一惊,稳住身形,却看到那帅到没天理的人就站在不远处,一对墨黑眼眸里涌动着一丝惊奇,嘴角却噙着一抹嘲弄:“神器?一个破罗盘也是神器?” 刚刚那急如星火的一次过招,伊轻尘就已经明白,单论武功,自己远远不是这大帅哥的对手,而她伊家早有家训,法术只能对付鬼怪,绝对不能对着普通凡人使用。更何况,那罗盘毁了便就是毁了,她就是现在把这帅哥剁碎了喂狗,那罗盘也再回复不了原样了。 想到此节,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暂时是回不去了,那么生计问题开始摆上了她的日程。 她到底穿越到哪个年代来了?看眼前这人的穿着,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是到了古代,那么这里的货币应该是银两或者银票这一类的了。可她口袋里就有几张‘毛爷爷’,在这里就是废纸一卷。那么,她在这边怎么吃穿住行? 她脑子里飞快转着念头,忽然张口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哦,我是问,当今的天子是谁?” 那帅哥看她的眼光像看到了一个白痴,忽然转身就走。 伊轻尘大急:“喂,你那是什么眼光?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你这是什么态度?莫非你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 “我没兴趣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那个帅哥头也不回,酷酷地回答。 “你……!”伊轻尘小拳头握了又握,真想使个定身咒把他定住。 “丫的,你以为我想问这种白痴问题啊?人家不是才掉到这个时空来吗?”伊轻尘低声咕哝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那个帅哥的听力不是一般的好,眉峰一挑,终于回过头来。 伊轻尘叹了口气,知道对他说了他也不懂,见他询问,心中忽然一动,她平时没事的时候没少看穿越小说,那里面的女主才穿过去的时候都是假装失忆…… 第2章 切,我是驱魔师 “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摔得失忆啦,忘记了现在所处的年代,这位公子,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你告诉我好不好?” “失忆?就是失魂症?你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伊轻尘瞪了他一眼:“我都说我失忆了,原先的事我都不记得啦,你也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这里是青翼国的地界,现在是开轩年间。好了,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报答完毕,再会!”那帅哥显然不想再和这古怪女子纠缠,淡淡地说毕,回头就走。 伊轻尘险些一跤跌倒,不会吧!这鬼东西居然把她带到一个架空的年代来了!天,她本来还想凭借着丰厚的历史知识在这边当个预言家啥的,玩个风生水起,这下子全泡汤了!她现在在这边身无分文,可怎么混啊? 她抬头看了看那帅哥酷酷的背影,不行!失节事小,饿死事大,这帅哥虽然拽了个二五八万的,但绝对是个有钱人,没办法,先钓下这个凯子吧,弄点银子再说…… 那帅哥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将一只手按在一棵树干之上,俊挺的眉毛微微皱起,忽然回身对伊轻尘道:“有追兵过来了,你如果不想死,那就快快躲起来!” 咦,这家伙很高杆呢,把手按在树上就知道追兵过来了,比普通江湖人的伏地听音之术还厉害,哈,那跟在他身边不但吃穿不用愁,还有个免费的保镖捏。嘿,这凯子我钓定了! 她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嗐,帅哥,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我现在无家可归,而你又受了重伤,怕不是那些追兵的对手,就让我做你的保镖好不好?” 那男子一挑眉,看了看她,嘴角弯出一丝嘲弄:“做我的保镖?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切!你别瞧不起人行不行?这样吧,我先帮你打发掉这批追兵,如果可以,你再雇佣我。” 那男子微皱了一下眉,追兵转眼就至,而且人数还不少,个个武功不弱,他现在受了内伤,逃是逃不掉了,看来也只有力拼了……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好法子,那就死马当活马医,相信她这一回吧。 “好!如果能顺利摆脱这些追兵,我就答应你做我的保镖!”那男子终于点了点头。 “耶!宾果!大功告成!”伊轻尘笑的见牙不见眼,屁颠屁颠跑了过去,笑道:“好!那就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指挥!” 自口袋里掏出一张紫符,单手结印,在上面比划了几下,那紫符发出一圈淡淡的紫光,一个‘隐’字渐渐显形,她一声低喝,忽然照直向着那个男子额头贴了过去! 那个男子看的正有些纳罕,忽见她一掌朝自己拍来,微吃了一惊,本能地向后一跳,躲了过去。“你丫的躲什么躲?!这是隐身符,快贴上!” 那男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样一个小纸片片能隐身?你是画符捉鬼的道士?” “切,我是驱魔师,可比什么狗屁道士先进多了!快贴上吧,要来不及了!”现在她都能听出追兵就快来到附近了,一着急,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男子无法,只得将那紫符接过来贴上。 她又掏出一张绿符,向空中一抛,嘴里念念有词,那张绿符突然绿光大盛,将二人完全笼罩在其中。 她刚刚施法完毕,就看到有十多个人自山坳中冒出来,这些人穿着打扮和先前那两个倒霉蛋相同。而且看神态步履,武功显然不弱。 这些人目光逡巡,忽然看到了地上那两个倒霉蛋的尸体,呼啦一声全围了上去。其中一人似乎是个头目,他将那两具尸体随意一翻,眉头一皱,似乎对他们的死因有些不解。 目光闪动间,忽然看到了其中一具尸身上前胸插着的小剑,随手拔出,目光一亮,沉声道:“这是那厮的暗器!刘龙李璧想必是和他遭遇了,那厮中了我们门主的离魂掌,应该逃不远的。我们快追!” 这条山谷不大,仅有两个出口,这些人自东而来,自然是向西追了过去。 这些人就自伊轻尘二人面前掠了过去,有些人的衣角甚至拂上了二人的脸颊,却是毫无所觉。 那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奇之色,目光闪动,看了伊轻尘一眼。 伊轻尘满脸的得意,小嘴微勾,做了个鬼脸。 等那些人全部走远,伊轻尘随手一招,收回了紫符和绿符,笑吟吟地看着那男子:“怎么样?我这保镖不赖不?很轻松就搞定了!” 那男子眸光一沉,只觉眼前这小女子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忽然淡淡地道:“小丫头,你知不知道巫蛊之术在本国乃是禁忌之术?被抓到那可是要杀头的。” “切!我这才不是巫蛊之术,我这是法术!不懂就不要乱说。”伊轻尘没想到他不但不夸赞自己,而且还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由得有些气恼。横了那男子一眼。 那男子淡淡地道:“无论巫蛊之术还是法术,在本国都是明令禁止的,信不信由你。对了,刚才那些人真的看不到我们?” 伊轻尘瞪了他一眼:“怎么看不到?不过我使用了障眼法,他们看我们就是两棵大树!” 又看了那个男子一眼:“喂,好歹以后我也是你的保镖了,你总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了吧?” 那男子沉吟了一下:“我姓枫,枫树的枫,你以后就称呼我为枫爷罢。” “枫——枫爷?切,小气鬼!连名字也吝啬说,真没诚意!枫爷,还枫叶呢!以后我就叫你大枫叶吧!”伊轻尘小嘴一撇,一脸的不忿。 那男子心中翻滚过无数疑问,眸光也更加深沉起来。 原来这男子正是青翼国的三皇子——枫逸影,他雄才大略,人又睿智冷静,深得他父皇的喜爱。却也因此让当今太子妒忌不已,屡屡算计于他。 这一次,他是奉父皇之密旨出宫去查一件案子,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他的太子哥哥——枫天语趁机派出大批杀手来追杀于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罡天会就接受了这个肥缺,不但派出来全部死士,连会主也亲自出马。 他武功虽高,但好虎也怕群狼,两个时辰之前的一场拼斗,他身边的两个护卫为救他而殉职,而他自己不但挨了罡天会会主——冷傲天的成名一掌,前胸上还被另一个刺客刺中了一剑。而那冷傲天也没讨得了好去,一条右臂被枫逸影整个卸了下来。 赖以成名的绝招——离魂掌再也使用不得。 枫逸影拼全力才突破他们的包围,凭借上乘轻功和这一帮杀手兜圈子,刚才被两个杀手追上,其中一个杀手还射了一朵火焰讯号,召集同门。 他正道要糟,不提防天上竟掉下个伊轻尘,轻轻松松就砸残一个,砸死一个。 他正在沉思,伊轻尘却叫了起来:“大枫叶,你受了伤啦,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咚地一下跳了过来,就想来察看他后背的伤势。 枫逸影神色一动,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我可是一个大男人,你确定要给我包扎?” 伊轻尘本来就是急诊外科的护士,每天包扎的人不知有多少,哪里有这许多顾忌? 瞪了他一眼:“大男人怎么了?我这几年包扎的大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何况你伤的地方不过就是后背,又不是屁股,你害什么羞?” “你,你是做什么的?”枫逸影简直要被眼前这女人打败了。她还是不是女人啊?居然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外科护士!怎么样?服了吧?”伊轻尘一脸的得意。 “外科护士?”枫逸影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脸上有着一丝诧异。 伸手就扯枫逸影的衣衫。枫逸影有些哭笑不得。他是堂堂三王爷,平生见过的美女无数,但像今天这样另类,这样古怪的女子,伊轻尘还是第一个。 他微微一闪,躲过了伊轻尘的‘狼爪’,淡淡地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伊轻尘眉头一皱,很有些不耐起来。眼珠转了一转,一抬头,忽然叫道:“咦,他们又追回来了!” 枫逸影微微一惊,不觉抬头一看:“哪里?” 话没说完,眼前人影一闪,一道黄符啪地一声贴在了他的额头之上。他的身子登时不能动了。 他吃了一惊,转目一看,却见伊轻尘笑吟吟地立在那里:“大枫叶,你太古董啦,我只好用定身符定住你……怎么样?不比你们武林高手的点穴差吧?” 枫逸影又气又笑,却莫可奈何。索性也不再动弹,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多大胆子。 伊轻尘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就解开了他的衣衫。露出了他的裸背。忽然倒吸了一口气。天,一个男人的后背居然也能美成这个样子! 在轻轻的山风拂动下,他的肌肤晶莹如玉,清华出尘,而那一道伤口的猩红又让他的后背平添一缕妖冶的魅惑…… 伊轻尘的鼻血好险没有喷涌出来,呆呆地看着他的伤口,一时竟舍不得动手。 “喂,小丫头,看够了没?你不是要为我包扎吗?别把你的口水也包扎进去。”枫逸影口气中有一丝促狭的味道。 伊轻尘猛然惊醒,小脸微微一红,心中低咒:“你丫丫的,看个裸背就能花痴成这样,太丢脸了!” “喂,你们武林中人行走江湖身上不都是带着疗伤的药吗?快拿出来我给你抹上。”伊轻尘被他说的有些脸红,干脆先发制人,以提问来结束自己的尴尬。 枫逸影苦笑道:“你这小丫头看似迷糊,懂的倒也不少。我的疗伤药在我的衣袖里……” 他话没说完,眼前一花,伊轻尘的小手已自他的衣袖中摸出一堆东西,两个白玉瓶,两个青玉瓶,还有几粒金豆子和数张银票。 “喂,丫头,你还不快动手?又神游太虚了?” “哦,哦,好的。我这就给你包扎,嗯,你说哪一个是抹在伤口上的?”伊轻尘总算是醒过神来。 “唉,我都说了两遍了!那白玉瓶里绿色药膏的外敷!”枫逸影要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整崩溃了。 “呵呵,好,好。我这就给你抹上……”这家伙毕竟是她来到这个异时空的衣食父母,自然不能很得罪了他。 她毕竟做了两年多的外科护士,包扎起伤口来异常麻利。一转眼的功夫,她已将他那后背上的伤口处理完毕。这里没有包扎的绷带,她便自作主张,从他的袍角处撕下了几缕布条,快手快脚地为他包扎停当。 枫逸影见她手法异常熟练,倒有几分相信她是什么外科护士的话。 伊轻尘顺手为他解了定身符,嘻嘻笑道:“怎么样?我这保镖不错吧?不但能帮你退敌,还能当你的私人大夫,这么好的保镖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算你走运了。” 枫逸影面色忽然一肃:“不好,那些追兵又回来了!” 伊轻尘一愣,咯咯笑道:“嘿,这个法子我已经用过了,你再骗我就不灵了,你到底想搞什么飞机?” “飞鸡?鸡会飞吗?”枫逸影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虽然这丫头的嘴里常常冒出许多稀奇古怪的词,但此刻他却无心询问,沉声道:“我没骗你,是他们真的找回来了!想必是断定我受了重伤,不会跑远,所以向前找了一段没找着,就又返回来了。” 伊轻尘嘻嘻一笑,满不在乎:“怕什么?大不了我再用刚才的隐身法子。” 等那十多个杀手又找回来时,伊轻尘果然又故技重施,把自己二人变成了两棵大树…… 就这样,二人一路下山,每每碰到搜查的杀手,他们便变成大树。居然一路有惊无险地出了这云蒙山,走上了一条比较宽广的驿道。 老天,她可不想过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她宁愿做一个平凡的累的要死的小护士,也不愿意做整日和鬼怪打交道的驱魔师,如果这个家伙真是朝廷钦犯,那她宁愿在这边要饭,也不和他搅在一起了。搞不好被当成同案犯,到时候连这颗脑袋都保不住,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枫逸影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反问了一句:“你看我像朝廷钦犯么?” 伊轻尘瞪他一眼,这家伙总是一副优哉游哉,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的神气,倒真不像是整日疲于奔命,一有风吹草动就神经兮兮的朝廷钦犯。 但看到他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她就特来气:“你额头上又没写上‘朝廷钦犯’四个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 “那——就看你的判断能力如何了。”枫逸影凉凉地扔下了这么一句,顾自朝前走去。 “你……你!”伊轻尘气的几乎不想走了。这人怎么这么拽啊?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兼保镖不是?身世不肯说,名字也不肯说,神神秘秘的,一点诚意也没有!哼,姑奶奶不侍候了! “咕噜噜”肚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抗议之声,她这才想起,她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好歹先吃他一顿再说!怎么说自己也为他忙了半天,不吃他一顿那就太亏了! 她抬头一看,遥见前面有一座城池,忙三脚两步赶上去:“喂,大枫叶,赶路赶了这么大半天,你不饿吗?我们还是先进城找个酒楼吃一顿。吃饱了才方便跑路!”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也好!” “耶!有美食可以吃喽!这个城池看模样很不小,不知有什么风味小吃?哈哈,这凯子这么有钱,这次我一定要品尝个一遍,也不枉穿越这一遭。”想到得意处,伊轻尘的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 “死枫叶,臭枫叶,小气鬼枫叶……!”伊轻尘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顺直的长发也挽了个松软的髻,穿着打扮就像个穷书生家里的书童,她坐在一张粗木椅子上,嘴里啃着一个黑面饽饽,心里把枫逸影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几乎是欲哭无泪。 这个大城果然繁华,酒楼饭馆也是比比皆是,卖首饰的,卖衣裳的,更是几乎占了一条繁华的大街。 第3章 这抠门的家伙肯大放血了? 但这枫逸影却带着她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小门面,挑了两套粗布衣裳,二人分别换上,说什么这样不引人注目,然后带着她七拐八绕,进了这么一家鸡毛小店。那店老板都是一脸菜色,那还能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好饭出来? 伊轻尘啃了一口黑面饽饽,又用筷子挑了挑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面条,好看的眉头皱了个死紧:“大枫叶,你至于这么抠门么?为什么非要住这样的破店?吃这样的猪食?不要告诉我你没钱,我可看到你身上带了足够多的银票!” 枫逸影却头也不抬,淡淡地道:“滋味好坏,全在一心,肚子饿时,画饼也可充饥,只要你心里想着吃的是山珍海味,面条的滋味也就和燕窝差不多了。” “我可不会这样的自欺欺人!”伊轻尘一赌气,将那一碗黑乎乎的面条全部倒在屋角的泔水桶里。 “哼,我这样劳心劳力地做你的保镖,你是不是该付我薪水?” “心水?什么意思?” “就是银钱啦!你给我多少银子?”伊轻尘叉腰问道。 枫逸影微微一笑,随手取出一张银票:“这些如何?” 伊轻尘眼一飘,看到了上面的数字:“一万两!炳,这抠门的家伙肯大放血了?!”她的双眼立刻呈星星状,伸手就去抓。 枫逸影身影一晃,在伊轻尘的小手没到之前,已重新将那张银票装入袖中。淡淡地道:“这些要等你把我送到地头才能给你。现在么,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妥当。” “哼,我才不上你的当,到时候你赖账怎么办?还有,我怎么知道你这银票是真是假?说不定就是为了充大款蒙人的……”伊轻尘几乎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你可以不相信,如果实在不想赚这份钱,尽避走便是。我决不阻拦。”枫逸影干脆在这破屋中唯一的土坑上闭目打起坐来。 “你……你……”伊轻尘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正想撩下几句狠话走人。 枫逸影身子忽然微微一颤,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伊轻尘吃了一惊,到嘴的狠话又咽了回去,微皱了皱眉:“你有内伤?是方才那些家伙伤的你?” 忽然一把抓住了枫逸影的脉门,这次枫逸影倒没有挣脱。伊轻尘曾经被伊家的老爷子逼着学了几个月的中医号脉,倒是大体能摸出个子午丁卯来。 只觉他的脉象悬而浮,时快时慢,若有若无,内伤竟是极重。 不由得道:“你这伤只打坐只怕是不成的,还需要吃些疗伤的药才可以。” 枫逸影睁开眼睛,微微叹息了一声:“这我如何不知?但这城中所有药铺之中只怕已经遍布他们的人,就等着我们去抓药送死……” “那你知道药方吗?我去给你抓,他们从来没见过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边有我这么个人,我去应该没事的。”伊轻尘自告奋勇地道。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暗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虽然来历不明,行为言谈也刁钻古怪,但心肠倒也不坏……” 他微微沉思了一下:“好吧,我给你个方子,你可以去。但为了不暴露行踪,你不要在一家抓药,最好跑个四五家以上。” 伊轻尘怔了一怔,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你真细心!连这也想到了,现在你倒是真像那在逃的朝廷钦犯了。” 给店家借了一个秃笔,一张草纸。 枫逸影挥笔如飞,转眼间就写了一张药方。 伊轻尘大致看了一看,见他笔走龙蛇,字体遒劲有力,不由暗吐了一下舌,暗道:“好一手漂亮字,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书法家,倒也算文武全才了……嘿嘿,这要把他弄到现代去,准能迷倒一大片mm.。引起一片尖叫……” 她将这药方塞到怀里,枫逸影又给了她几两碎银,她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这城居然很不小的样子。城中也甚是繁华热闹。大街上人流如潮,酒楼,饭馆,布庄,首饰店,成衣店,药店医馆应有尽有。 伊轻尘刚才随枫逸影进城时,由于她打扮奇特,而枫逸影又俊美绝世,二人走在街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更有数个胆大好事的人跟在他们后面围观。她虽然素来胆子很大,但被这么多双眼睛像看猴子似的盯着却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局促不安。对这城里的繁华景象竟没顾得上欣赏。 她转过了几条街,终于被她找到几家药店,她按照枫逸影的吩咐,在这一家抓几味,在那一家又抓几味,四五家转下来,她的药已差不多准备齐全,只差其中的两味药了。 她满以为再转上一两家就能把药全部配齐,不料接连转了五六家,几乎将这诺大一个城翻了个底朝天,竟然都说没这两味药。 “nnd,这倒奇怪了,这两味药又不是什么稀缺药材,这么多药店怎么会全卖光了?”她心里疑惑的要命,便询问药店的伙计,那伙计告诉她,这两味药本来上午还有的,但在快中午的时候,本城的城主阳夕翰阳大人命人将所有药铺的这两味药全收走了,半两也没剩下。 伊轻尘心中一动:“大枫叶倒是猜对了,看来这城主也和追杀大枫叶的人有所勾连……看来只有到这城主的家中走一趟了。” 她打听了道路,转过了几条大街,遥见前方有好大一片宅院,朱红的大门之前左右旗杆高耸,两头威武狰狞的玉石狮子盘坐门旁,大门正中写着“阳府”两个金字。门前立着四个家丁,生的威武雄壮,衣衫光鲜,神气十足。 伊轻尘知道如是上门讨要,那是绝对不成的。为今之计,也唯有进去偷了。 她围着这阳府转了一圈,见这里围墙竟异常高大,足足有三丈多高,而且连豁口后门也找不到。 这下,她不由发起愁来。她虽然会画符捉鬼,但轻身的本事却实在普通的很,这围墙如此之高,打死她也爬不上去。 她眼望着那高墙怔怔发愁,一阵旋风吹来,吹来了几张纸片,围着她打了个转,落在了地上。 她心中猛地一动:“有了!”转身跑回一家药店,买来一点朱砂。在一个僻静处画了五个小人,用剪刀剪下来放到了袖中。围着‘阳府’又转了一圈,找了一个犄角之处,掏出那五个纸人,用手指指着比划了几下,低喝了一声:“混沌五行,五鬼搬运,起!” 这五个小表一现形,一起向伊轻尘施了一礼:“主人,有何吩咐?” 伊轻尘其实还是第一次使用这五鬼搬运之术,没想到穿越到这里,还能一举成功,心中不由大喜,眉花眼笑地道:“你们五个,去找到这座府上的药库,偷血竭,金莲花两味中药各三两出来……” 五个小表也不多话,领命飞进了高墙。一径向里去了。 伊轻尘本来以为派出了小表,那偷盗那两味药还不是手到擒来?不料她在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以现代时间那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依旧不见那五个小表前来复命。 这下她不由得焦急起来,无意中抬头一看,似见有一道淡淡的红气自这阳府之中冒出。 她不由一怔:“怨灵之气?” 她不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又向后退了两步,凌空画了一道符,开了天眼,仔细一看,这次看的真切,只见一道红气直冲向天,天空中还隐隐有孩童哭泣之声,那道红气升到中途,忽然自下方又冲上来数道黑气,这几道黑气速度比那红气要快的多,登时将那道红气压制了下来,慢慢回落,最后消失在这‘阳府’之中。 “咦,这阳夕翰不就是普通的州官么?他的府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邪气?莫非他的府中有什么妖物在作祟吗?”这一霎那间,伊轻尘心中涌起了无数的疑问。 她正要再仔细观察,忽见墙上冒出几缕青烟,转瞬化为人形。正是她派出去的五个小表。 这五个小表样子竟然颇为狼狈,肚兜撕成一条一条的。面上也竟似有些鼻青脸肿的样子。头上乱的像鸟窝。一窝蜂似的自墙里钻了出来。 伊轻尘大吃一惊:“你们五个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口中说着,它那小小的手掌中已凭空现出两味药材,正是血竭和金莲花。 “吸食鬼魂的地方?他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们又吸食鬼魂做什么?”伊轻尘伸手接过了那两味药材,小心地放好,药材虽已到手,她心中的疑问却是越滚越大。 “主人,我们已经感觉,这里面怨气很重,而且还隐藏了一个很强大的东西,只怕主人你也不是对手。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插手这里的事情了。”那红肚兜的小表苦口婆心地劝着,其他四鬼也纷纷点头,面上犹自带着惊悸之色。 伊轻尘叹了口气:“算啦,客店里还有一个吝啬的家伙等着我去救命,这里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罢。反正这阳夕翰和那些杀手勾勾搭搭,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也倦怠避他的闲事。” 又看了看那五小表,笑道:“你们五个辛苦了,这就回去休息吧。”衣袖一拂,念了一个收字诀,那五小表渐渐隐去。依旧化成五张纸片。落到伊轻尘手中。 伊轻尘急冲冲地赶回了那家小客店,砰地一声推开了屋门,笑道:“大枫叶,你要的草药我买全了……咦,人呢?” 屋内陈设一目了然,独独不见枫逸影的行踪。 “这吝啬的家伙不会被追杀他的人给抓去了吧?不对,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为了赖账偷跑了?!” 她满腹狐疑,恰好店家经过门外,她忙拦住他询问。那店家笑嘻嘻的:“那小伙子正在后院呢……”他一句话尚没有说完,伊轻尘便急急地冲了出去。朝后院奔去。 后院并不大,有一扇破门虚掩着。伊轻尘砰地一声推开了门,一脚便跨了进去! 她尚没有看清院中有何布置,便听到哗啦一声水响,一个声音喝道:“出去!” “哇,帅哥在裸浴耶!”伊轻尘本来想退出,忽然看他万年不变的一张扑克脸上此时竟有一丝尴尬,不由大感有趣,笑嘻嘻地走近:“大枫叶,怎么现在有兴趣洗澡啊?你不是受了重伤了?万一一个晕倒淹死在里面怎么办?” “这水热不热啊?别烫下一层皮来就不好了。”伸出一只手来,煞有其事地在水里搅了一下。 枫逸影咬牙瞪视着她,心中纳闷到了极点:“一般女子见了男人洗澡早就尖叫着有多远跑多远,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怪物?居然还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观赏,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伊轻尘看到他那咬牙切齿地表情,笑的更加甜了:“好一个美男出浴图啊,不拍下来太可惜了!来,来,我给你拍一张照哈……”说着,自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手机,镜头对着枫逸影,刷刷刷连着拍了好几张相。 枫逸影皱紧了眉头,有些纳闷地看着那个彩色小盒子,怒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伊轻尘此时笑的像个偷了鸡的狐狸,把手中的手机晃了一晃:“我在给你拍照呀,哈哈,等我再穿回去的时候,把你的照片卖给小报记者,准能捞上一笔。哼,你要是以后敢赖账的话,我就把这东西给你贴到大街小巷去,让你也做一回三级明星。” 见她兴高采烈地在那里自说自话,枫逸影一大半没有听懂,但是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咬牙道:“把你手中的那个东西给我!” 伊轻尘笑嘻嘻地:“怎么样?你想自己也欣赏一下?哈哈,好啊,我就大发慈悲让你见识一下,为了防止你赖账,为了防止我荷包里的money不会变少,贯彻雁过拔毛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美男出浴图,大出炉了!不看会后悔,看了你更后悔,哈哈。” “晕,怎么和火箭队的台词差不多?唉,我的皮卡丘啊,我的胖丁啊,我的……”想起了自己正在看的动画片,伊轻尘那叫一个失落。 枫逸影飞快的扫了一眼,一张脸顿时媲美黑底锅。 他忽然冷冷一笑,倏然出手,一把抓住了伊轻尘的手腕,猛一使劲,伊轻尘猝不及防,一声尖叫,跌进了大缸内。 只听枫逸影邪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丫头,你再拍就拍个鸳鸯浴吧,我不在乎的。” 这大缸虽然不小,但两个人在里面还是太挤,伊轻尘几乎就落在他光溜溜的怀里。她一怔之下,枫逸影的两条手臂已环抱住她,在她耳边笑道:“乖,把你手里的那东西交给我。” 伊轻尘自落入水缸后,一直高举着双手,唯恐把这唯一的高科技的东西掉在水里。 枫逸影在她耳边说话,她只觉浑身的汗毛似乎都要站起来跳舞,她身子扭动了几下,急欲跳出缸去。 忽听背后枫逸影的声音有些低沉:“丫头,不要动了,再动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 伊轻尘一愣,这才发觉身后枫逸影的身子似已有些火热,她的腿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不该碰到的东西。一张脸顿时飞红起来。 她虽然出生在一个性观念比较开放的年代,但伊家家规甚严,所以她行为虽然怪诞大胆,骨子里对这一方面却是比较保守。她生得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但生就的一张娃娃脸,娇俏讨喜,在大学里居然也混了个校花的美誉。 男朋友自然也谈了不少,但都不对她的胃口,还没拉到小手就beybey了。所以她长到了二十一岁,居然还是处女一枚。不能不说是一朵奇葩。 没想到刚刚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让一个古人吃足了豆腐,她又羞又气。恨不得回头将身后这条‘色狼’劈晕。再也顾不上手中的手机是否忌水,啪地一声扔到他的手里,叫道:“给你!我给你,你放手啦!” 趁枫逸影接手机的当儿,她挣脱了他的怀抱,飞身跳出了缸外。不提防她身上的袍子太长,此时湿淋淋地裹在她的身上。她跳的又甚是仓皇,被身上的袍子一绊,登时跌了个跟头,扑地一声扎进了一个土堆里。溅的地上的尘土飞起多高。等她再爬起来时,已脏的如同一个泥猴相似。 枫逸影哈哈大笑。伊轻尘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跺脚骂道:“你……你个大色狼!大流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第4章 玉生香 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地上抓起一个土块就朝枫逸影扔了过去。 枫逸影身子在水中却动也不动,只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弹,那土块在半空中似乎受到什么阻力,再也前进不得。扑地一声跌落在地上。 他脸上有着一丝笑意,道:“好啦,我的毒已经全被逼出来了,丫头,你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我可就出来了!” 伊轻尘可不敢呆在这里看他的裸体,听到他的话,跑的比中箭的兔子还快,转眼间就出了院门了。 枫逸影见她那狼狈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暗暗摇了摇头:“原来这丫头是个银枪蜡烛头,表面看上去泼辣刁蛮,似乎是荤素不忌,但到底还是知道害羞的……” 此时他已运用上乘内功,逼出身上的毒,化在这清水之中。只是内脏之中,尚残留一小部分余毒,他让伊轻尘所买的草药,也正是为化解这余毒的。 他用话吓走了伊轻尘,忽然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转折,已将挂在树梢的衣服穿戴停当。向一个破屋顶上扫了一眼,淡淡地道:“还没看够么?快出来罢!” “哈哈哈哈,枫逸影不亏是枫逸影,受了伤还这么耳聪目明,在下佩服的很呢!”随着话声,一个手摇折扇的青年公子在屋顶现出身来。这人身材纤长,穿着一件团花的月白袍子,一对眼睛水汪汪的,长相如同一个娇俏女子。带了一种怪异的阴柔之美。 枫逸影微微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闻香杀手——玉生香玉公子,玉公子此次前来,不会就只为了偷看我洗澡吧?” 玉生香眼睛一眯,笑吟吟地道:“当然不是!”一句话尚没有落地,他的扇子微微一摇,数十道极细小的碧芒闪电般朝枫逸影射到! 他这些碧芒中竟隐隐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似兰似麝,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 香气虽迷人,但却是致命的毒药! 这个院子里本来有几只鸡在觅食,却都在香味散出的刹那间倒地死去,就连地上碧绿的荒草也瞬间枯黄了叶子。风一吹,化成了飞灰。 玉生香面上微现诧异之色,衣袖一挥,那些碧芒便如乳燕投林,纷纷钻入他的衣袖之中。 玉生香水眸一眯:“三王爷好俊的身手!只怕江湖中也少有人能及呢!” “好说!好说!玉公子过奖了,我的功夫还能勉强对付一些奸佞恶人……” 玉生香俊俏的脸蛋微微一变,冷冷地道:“那在下就就多讨教王爷几招啦!” 他身形微动,无数暗器又飞舞而出,飞蝗似的朝枫逸影射去。袖箭,飞刀,飞蝗石,银针,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叫不上名字来的东西,竟然是应有尽有,层出不穷,生像他整个人都是暗器造成的。 枫逸影微一皱眉,双手划了半个圆弧,周身似笼罩了一圈气墙。无数暗器射在上面,又纷纷掉落下去…… 二人各使神通,斗在一处。 伊轻尘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全身上下又是土又是泥,像是从土坑里刚刨出来。她低咒着飞奔出门,意欲找个地方好好洗洗,换身衣服。 好在她身上尚有几两买药剩下的银子。刚刚转过了一个拐角,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小小的布衣店。她如获至宝,想也不想,推门就闯了进去。 店老板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此时正一脸愁容地坐在柜台后面,看到伊轻尘进来,面上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勉强打了个招呼道:“这位小扮想买什么?” 伊轻尘飞快地扫了一眼货架上的衣服,这个小店位于这城中的一个偏僻的城角处,来这里买衣服的大都是一些穷苦百姓。所以此店内所售大都是粗布衣衫。只在最高处悬挂着两三件稠衫,但做工粗糙,也不是上等衣物。 一指货架上方一件绸衣:“就那件吧,再来几件内衣裤,一共多少银子?” 那店老板见她和土猴儿似的,倒没想到她会买他这店里最高级的衣衫,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承惠,三两二钱。” 伊轻尘摸出一锭碎银,掂了一掂,足有五两:“好啦,这一锭全给你,不用找了。” 那店老板接过银子,喜动颜色,打量了伊轻尘两眼,殷勤地道:“小扮要不要清洗一下再换新的衣物?我可以免费为小扮预备周全的。” 伊轻尘看了他一眼,见他相貌憨厚老实,不似奸人,再加上她又有一身功夫,倒也不怕这店老板会捣鬼。 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掌柜的给我预备一间静室,一桶清水吧。” 那店老板心中感激她给了‘小费’,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将伊轻尘领到了一间比较干净的屋内,抱进了一只大木浴桶,又给她放好了热水,方才掩好了房门,退了出去。 伊轻尘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这才开心地跳进了浴桶之中。将自己的身子完全浸泡在水里,水温不凉不热,伊轻尘泡在这淡淡雾气之中,只觉十分的舒服和惬意。让她忍不住闭了眼睛,放松了身心,享受起来。 她在医院里像个小蜜蜂似的忙碌了一天,回来的车上又和冤灵激斗了一场,然后就是穿越和随同那个大枫叶逃跑,一直没有放松过。此刻泡在这温水里,她舒服的几乎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似听到一阵压抑的呜呜咽咽的哭声。她猛地惊醒,侧耳听了一听,那哭泣的声音似是一个女子,听她哭的凄惨,似乎是极为伤心。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旁低低的安慰,不时叹气。 伊轻尘一听到那个男子的声音微微一怔,那声音正是方才那个店老板的! 她好奇心起,再也无心再接着泡澡。将身子擦净,穿上新衣循声找去。 那哭声是在离她洗浴之处不远的一间房里传出来的。 她转身正要走,忽听屋内女子似是再也按捺不住,哇地一声痛哭起来,叫道:“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廉儿!我的廉儿那么小,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受苦……” 只听那店老板叹了口气:“娘子,你以为我就不伤心么?但他已经丢失了半个多月了,现在一点音信也没有,我也没有办法。你别哭坏了身子,我们再慢慢寻找便是。” 伊轻尘一愣:“这店老板夫妇丢孩子了?难道在这古代也有这些可恶到极点的人贩子?” 那女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寻找?这茫茫天地,我又到何处寻找?这城中半月内已经有数十个孩子丢失了,就没见一个能找着的。我们的廉儿,我们的廉儿只怕也是找不回来了……” “什么?半月内这个城中竟然丢失了数十个孩子?怎么会?就是人贩子也不敢这么猖獗呀!”伊轻尘义愤填膺,心头热血上涌,再也忍不住,一章拍开房门,一步跨了进去:“你们的孩子丢了?怎么丢的?你们怎么不报警……哦,是报官……这城中丢失了这么多的孩子,我不相信官府会不知道!” 她说话又急又快,宛如机关枪相似,那对老实巴交的夫妇几乎被她一连串的问题轰的回不了神。 那个女子面色苍白,哭的眼睛又红又肿,看到伊轻尘大咧咧地闯进来,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躲进了丈夫怀中。 那店老板总算比较镇定,他叹了口气:“原来小扮都听见了,唉,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那廉儿今年两岁,那一日本来和内子在门外玩耍,内子进屋拿了一点东西,再出去时,我那廉儿就不见了!内子的眼睛几乎哭瞎,我们自然也曾去报官,但官老爷一句‘知道了’就把我们打发出来了。根本不管我们这些小民的骨肉分离之痛,这半月内已经丢失了几十个孩子了。可官府却一点行动也没有。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 那店老板一愣:“小扮要这个何用?” 伊轻尘微微一笑:“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找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你的廉儿。” “什么?你能帮我们找到廉儿?”那店老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音都打起颤来。 那女子更是满脸震惊狂喜之色,再顾不得羞,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伊轻尘的手:“小兄弟,你,你如能帮我们找到孩儿,我们情愿,情愿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伊轻尘苦笑了一声:“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这方面的法力有限,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那店老板颤抖着手,回身在一个衣箱里翻了个遍,终于抓出了一件儿子在家时穿的小袍子。睹物思人,想起儿子那可爱淘气的样子,他的心头一阵发苦,深深叹了口气,将那件小袍子递到伊轻尘手中。 伊轻尘又让他们准备了几张黄纸,一管毛笔。 伊轻尘的毛笔字实在是不敢恭维,好在她现在只画符不写字,那一对夫妇见她歪歪扭扭画了一张鬼画符似的东西,一时弄不清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丫的,这破毛笔可比钢笔难使多了。早知道要穿越,我就带钢笔过来了。”她在心里暗暗抱怨着,出了一身的汗,终于画好了一张比较像样的符咒, 她长吐了一口气,双手翻飞,转眼间就叠了一只纸鹤出来。又用笔蘸上一点朱砂,点上了纸鹤的眼睛。 她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喝了一声:“起!” 那纸鹤竟像活了般歪歪扭扭地飞了起来,一对翅膀微微扇动,停在伊轻尘面前,似在等待着什么。 伊轻尘把那件小童衣裳拎起,放在纸鹤头下闻了一闻。那纸鹤一声低鸣,在屋里急速异常地转了一圈,便振翅向外飞去。 那对店家夫妇早已看的目瞪口呆,傻呵呵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纸鹤飞的并不快,还时不时在某个地方停上一停,转上几圈。那对店主夫妇总算是醒过神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唯恐落下一步。 那纸鹤走走停停,本来是朝向西方一直前进。走着走着,那纸鹤忽然来了个大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竟然横着就朝一个院落飞去。速度那叫一个快,生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伊轻尘顺着纸鹤的方向抬头一看,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好浓的冤灵之气! 那院落上方,有一团浓浓的红雾,翻翻滚滚将整个院落笼罩起来。 她再仔细看看那院落,忽然大吃一惊! 这院落,这院落岂不就是她和大枫叶租住的那一家客店?! “糟糕!大枫叶不会还在里面吧?” 不知为什么,她虽然常常被他气的想抓狂,恨不得拿刀剁了他,但意识到他有危险时,却情不自禁为他担心起来。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手一扬,驱魔剑迎风而长,发出嗡嗡之声,剑身一刹那间竟然颤抖的厉害,似紧张又似兴奋。 伊轻尘大大小小,也抓过几次惹事的鬼魂,但能令驱魔剑如此兴奋的,却只有眼前这一个。 “丫的,不会是个超级大boos吧?” 她默念咒语,在额头一抹,开了天目仔细一看,心中猛地一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小表降? 在那滚滚红雾之中,有一个全身血红的婴儿,这婴儿看模样也就两岁多的样子,肥肥胖胖的,面上的表情却异常诡异和恐怖,口眼鼻中都有一条血线流下。 伊轻尘早就听伊家老爷子谈起过这‘小表降’这小表降是一种极端残忍的邪术,是用两周岁左右的孩子全身的精血所炼,由于方法极是残忍恶毒,小孩子死状苦不堪言,自然积聚了一腔怨气,炼术之人便用一种咒语将怨气凝结,再混以孩子的精血,便就炼制成小表降。 此刻,在红雾中那婴儿满脸的怨毒狰狞之色,一对眼睛里红光闪烁,两只小手上的指甲长长的,尖如利刃。它身形快如闪电,上下翻飞,似在和某人杀的正紧。 那只纸鹤便照直向着那孩子飞了过去。 第5章 一万两银票长翅膀飞走的声音 伊轻尘心中猛地一沉:“难道——这个小表降就是廉儿?” 那对夫妇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到那翻滚的红雾,见纸鹤照直冲进了一个院落之中。他们也忙跟了过去。 “砰”地一声响,那对店主夫妇正撞在一道透明结界上,登时反弹了回来,噔噔蹬倒退几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只撞的鼻青脸肿。那店主妻子的额头更是撞出血来。她却似浑然未觉,叫道:“我的廉儿是不是就在里面?廉儿,我的廉儿!我要见我的廉儿!” 她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又要向里闯。 伊轻尘一把拉住她:“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有厉鬼设的结界!” “厉鬼?!”那店老板惊的脸都白了:“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厉鬼?我的孩子是不是就在里面?不行,我要进去救他!”他不顾身上的伤痛,跳起来也要向里闯。 伊轻尘一颗头登时便大了起来,厉声道:“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在外面等着!如果你们的孩子在里面,我会救他。但如果你们不听话,那我现在就撒手不管了!” 店主夫妇是见识到伊轻尘的本事的。无形中已对她十分信任。听她如此一说,心中虽然因为牵挂孩子而火烧火燎,但却不敢再乱动。 伊轻尘见他们总算安静下来,暗吁了一口气。对着那店主娘子道:“大姐,借你身上穿的衣裳一用。” 那店主娘子不知她捣什么鬼,但不敢不听,好在现在已是深秋,她身上穿了好几件衣裳,便除下一件递给了伊轻尘,伊轻尘也不再多话,她挥手凌空画了个符,一步迈了过去! 她这一步本来是想到这院子的正门,不料一步迈出,睁眼一看,居然是到了院子的后面。试着向前一走,一只脚依旧碰在了结界之上,弹了回来。 “丫的,这小表难道会时空扭曲之术?”她不甘心,又试着走了几次,果然是一会在这小院子的东面,一会又在小院子的西面,却都被结界笼罩,她根本进不去。 这下伊轻尘更急了起来:“这小表这般厉害,大枫叶不会已经挂了吧?!晕,他的工钱还没有给我,我决不能让那一万两银子就这样飞了!”她似乎听到了一万两银票长翅膀飞走的声音。 她信手一指,那张符旋转着向着那院门飞了过去。 霎时,那红雾如海潮般涌动起来,那透明的结界也像水波一样扭动,常人看不见的大飓风从天而降,刮的伊轻尘的衣衫猎猎飞舞。 伊轻尘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双手急速挥动,那对店主夫妻看着她,满肚皮的纳闷,在他们看来,伊轻尘周围什么也没有,但看她的神情,却是走的异常吃力。生像前面有千军万马在阻挡似的。 风,越来越大,吹得伊轻尘的长发乱舞,衣服也似要裂体而去。她却咬着牙苦撑,缓慢前移,慢慢走到了那座院落的门前。 终于,她感觉到了那结界的中心点,而那股反弹之力大的异乎寻常,似乎她一松劲,就会被反弹到天边去。她拼尽全力又虚空又画了一个符,啪地一声打了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漫天的红雾疯狂扭动起来,那道无形的结界被她打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伊轻尘一步便跨了进去! 院子里,有三道身影厮杀的正紧。 伊轻尘一眼就认出了枫逸影,他手持一柄寒光琉璃的宝剑,如怒海中的一块樵石似的,立在那里,看似危急,却异常坚定。每一剑挥出,就像凭空出现一道雪亮的电光,逼得那围攻他的那一个人后退不迭。就连那个血红色的小表似乎也有点忌讳他手中的宝剑,嘴里发出婴儿似的哭叫声,身形飘忽诡异,快的惊人。 看到伊轻尘虽然狼狈但却毫发无伤地闯进来。场中激斗的三人都吃了一惊。 玉生香一声怪叫:“这丫头是怎么进来的?!” 枫逸影却一声低喝:“臭丫头,滚出去!你来搅和什么?” 那个血红的婴儿发出一声瘆人的啼哭之声,闪电般扑了过来!十指曲张,发出妖艳的蓝光。显然它的指甲之上藏有剧毒。 忽听那婴儿发出一声骇人尖叫,两只小手上那尖利的指甲伸伸缩缩,小脸上神情飞速变幻,却并没有抓下去。 而伊轻尘一只手高举着一件青蓝的衣衫,一只手紧握住驱魔剑,那小表见了那衣衫骤然停住,小脸上现出一片孺慕之情,嘴里发出一阵啼哭之声,小手大张,似想让这衣衫的主人抱抱。 伊轻尘心中猛地一沉:“这小表果然是店主夫妇的廉儿!原来,他已经被炼成‘小表降’了!” 枫逸影也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这小表和他恶斗了半天,身上刀枪不入,让他头疼至极。没想到伊轻尘一来,用一件破衣裳就阻挡住了这小表的进攻,而且看小表的表情,好似要认伊轻尘当娘似的。 玉生香却是大吃一惊,这小表降是他在十多天前对着一个人软磨硬泡得来的,那人只教给他控制这小表的方法咒语,却并没有说出这小表的来历。 “难道,这丫头真是这小表的娘亲?”伊轻尘此时虽然是男装,但玉生香几乎就在女人堆里混大的,一对眼睛毒辣的很,一眼便看出了伊轻尘的女儿身份,他将伊轻尘上下不住打量。 伊轻尘被他那对桃花眼盯的心中有些发毛,怒道:“死人妖,你看什么?哼,这小表降是不是你炼制的?哼,你好毒辣的心肠!” 玉生香脱口道:“你是这小表头的娘亲?” “放屁!你用哪只眼睛看出我是这小孩子的娘了?”伊轻尘脸上一红,心里暗骂:“丫的,我连个像样的男朋友都没有,哪里跑出来这么大一个孩子?我看上去有这么老么?这死人妖眼神实在不敢恭维,这么好看的眼睛长在猪身上了!” 枫逸影早掠到了伊轻尘身边,低低地道:“臭丫头,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枫逸影哭笑不得,心中却是暖暖的。 伊轻尘却不在看他,左手轻轻舞动那件衣衫,对着那血红的小表柔声诱哄道:“来,廉儿,到这边来。不要再做恶了……”她右手却偷偷捏了一个符,一个超度的符…… 那小表面上神情激烈变幻,忽而凶厉,忽然迷茫,又想扑上来撕咬,又想让这衣衫的主人抱抱…… 玉生香忽然一声冷笑,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大声念起咒语来。 他念得又快又急,比机关枪还要快了几分。随着咒语的念起,那小表的身子猛烈地震动了一下,似是被什么东西猛力贯穿,幻化出的表情异常狰狞可怖,小小的身子抖的像风雨中的落叶,两只眼睛瞬间红的像天边的夕阳,一声极其瘆人的怪哭,张牙舞爪就朝着伊轻尘抓了下来! 伊轻尘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小表撞上,能否应付的了她的心中实在是没底,见那小表凌空抓来,她的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猛地挥出,手心中紫光闪烁,迎着那小表的手掌拍了过去! 眼见双方的手掌就要对上,伊轻尘突觉身子一轻,竟然猛地飞上了半空。 她大吃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被枫逸影抱在了怀中。 “死丫头,你不要命了?敢和这小表对掌?这小表遍体都是剧毒,沾上一点就会要了你的小命!” 枫逸影身形如电,一边躲避着那小表的追击,一边斥责怀中的伊轻尘。 伊轻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生抱在怀里,而且还是这个帅到天地不容的男生,枫逸影虽然常常气的她跳脚,但她却对他的帅不免疫,被他这一抱,她的小脸登时可疑地红了起来。一颗心更是扑扑乱跳。 心中暗骂自己忒没出息,现在可不是犯花痴对着帅哥流口水的时候。 枫逸影扫了她手中的东西一眼:“那你不早说!” 伊轻尘一撇嘴:“切,你也没早问呀。这东西这般滑溜,我怕是追不上它……” 枫逸影没有再说话,身形却突然又加快了不少,眼见那小表又一爪拍到,枫逸影身子猛地一闪,避开了它的锋芒,在它身边一掠而过。也就在这刹那间,伊轻尘把握住这一闪即逝的机会,一声大喝,手中的蓝芒闪了一闪,对着那小表掷出,啪地一声那道蓝符贴在了那小表红通通的光背上! 那小表一声尖叫,发出一阵瘆人的婴啼之声,身子忽然被蓝光包围。那蓝符仿佛见风就长,伸出无数蓝光触角,将那小表紧紧地箍在正中。扑通一声跌落地上。 伊轻尘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正想念动咒语将他超度净化。忽听一声凄惨长呼:“放开我的孩子!”一个粗布衣衫的妇人疯了似的自院外闯了进来,一把抱起了地上的小表。 她见儿子原本雪白粉嫩的肌肤一片血红,面上稚嫩的五官已全部走了形,却依稀能看到旧时形貌。不由儿一声肉一声大哭出来。那小表本来满脸的嗜血狰狞之色,这时被他母亲不顾一切的一抱,似乎呆了一呆,蓦然口一张,哇哇大哭,把头使劲往母亲怀中钻去。 这母子相见一幕分外感人,那店老板站在旁边也是热泪横流。 伊轻尘呆了一呆,忽然大叫起来:“快放下它,它身上有剧毒!” 她一句话尚没有喊完,那妇人忽然身子颤抖了一下,慢慢委顿下去。怀中的小表再也抱不住,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那店老板脸色大变,情不自禁就去扳妻子的身子,他的手尚没有碰到妻子的衣衫,一股劲风忽然向他吹来。这劲风的力量大的异乎寻常,推的他噔噔蹬连退三四步,方才站稳。 那店老板低头一看,见妻子躺在地上,周身所暴露在外的皮肤全是一片青黑,口,眼,鼻中各流出一道黑血,已然气绝,样子异常恐怖。 那店老板一声骇叫,身子立时颤抖起来。他本来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在这片刻之间连失两位最亲的亲人,他的精神登时崩溃,抱头大叫起来。 那小表也似呆了一呆,嘴里忽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小小的身子在蓝光里拼命挣扎起来。 伊轻尘眼见这一幕人间惨剧在自己跟前血淋淋的上演,心中的怒火蹭蹭冒了个半天高,回过头去就想找玉无香那个罪魁祸首。 枫逸影叹了口气:“你不用找他了,在你把符贴在这小表背上时,他就跑了!” 伊轻尘瞪他一眼:“那家伙这样可恶,你怎么不拦出他?” “丫头,他跑的时候,我正抱着你呢!怎么拦他?”枫逸影无奈地翻了一下眼睛。 “丫的!这油头粉面的家伙比狐狸还滑溜,等他再撞到我的手里,我一定要他好看!”伊轻尘气恨恨的。 “嘿嘿,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如果真碰上他,还不知是谁给谁好看哩。”枫逸影不客气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你丫的,不泼人冷水会死啊?”伊轻尘满肚皮闷气。不由恨恨瞪了枫逸影一眼。 伊轻尘看了看那小表,由于刚刚死了母亲,这小表身上的戾气愈加重了。它在蓝光中拼命挣扎,口中尖啸连连。 伊轻尘一皱眉:“现在它满腹的怨毒之气,普通的方法怕是不好超度。你这青翼国有和尚道士没有?” 枫逸影点了点头:“当今圣上信奉佛教,本国有许多得道高僧。” 伊轻尘面上总算露出笑容:“那就好,我先把这小表收起来,然后把它送到寺庙超度去!” 第6章 丫头,你在和谁说话? 十指屈伸,念动咒语,那蓝光随着她的吟诵声越变越小,最后变的如同一枚树叶,伊轻尘正要将它自地上捡起来,忽见那店主娘子身上冒出一缕淡淡的白烟,很快凝聚成一个人形。正是她生前形貌。 她目光似有一丝茫然,低头看了看那紧紧束缚在蓝光中的孩子,忽然嘤嘤哭泣起来,虚无的身子紧紧抱住他的孩子,怎么也不肯松手,眼睛望着伊轻尘,流露出一丝惊怕和恳求。 伊轻尘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意思。轻轻叹了口气:“既是这样,你就和你的孩子在一起吧。我找个高僧将你们一起超度。” 枫逸影站在一旁,却并没有看到那店主娘子的魂魄,微微一皱眉:“丫头,你在和谁说话?” 伊轻尘看了他一眼,忽然坏坏一笑,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在枫逸影眼前晃了一晃,枫逸影只觉眼睛上忽然蒙了一层水汽,他忙揉了一揉,再抬眼看时,就看到了店主娘子那一缕淡淡的魂魄。 他原先一直不相信鬼神之说,认为这是怪力乱神的东西,即便是这‘小表降’他开始也并没有以为它是邪术操纵下的冤灵。还以为是某种奇特的的生物。如今真真切切看到那一缕浅浅的影子,他终于相信了伊轻尘的话,对她这驱魔师的身份也大大欣赏起来。 伊轻尘念动咒语,将这对可怜的母子装入一个瓷瓶之中。 她转头看了看那已经疯癫的店老板,心中有些惨然。鬼魂她或许能治,但对这活人的疯癫之症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嘴里恨恨地道:“nnd,我一定要揪出元凶,为这家人报仇!这城里还有好多孩子失踪,只怕也都是被做成小表降了,只不知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枫逸影沉吟了一下:“这玉生香操纵这小表并不那么熟练,看来他并不是会这种邪术的人,他背后应该还有幕后黑手……而我这一路行来,并没有听说别的地方有孩童失踪事件,那他们的巢穴应该在这座城的附近也或者就在城中……” “哪里?”枫逸影诧异地问。 “本城的城主阳夕翰的府上!丫的,一定是那里。今天上午我去他家盗药的时候就感觉他家有冤灵之气,害得我派出去的五个小表差一点就被收了去……” 见枫逸影一头雾水的样子,伊轻尘便把买药不得去盗药的经历说了一遍。 枫逸影好看的眉头微微顰起,墨黑的眼眸一眯,淡淡地道:“看来是那里了。嗯,你买的药呢?” “我交给此处的店家给你熬了,现在,大概熬好了吧。” 忽听角落里一个抖抖索索的声音道:“回,回二位客官,药已经熬好了……” 伊轻尘回头一看,见这个小客店的店家战战兢兢地自一堵破墙后站了出来。 原来刚才一场激烈争斗,几乎没将这小小的后院拆平。而在打斗时那玉生香让小表降在后院设了结界,所以前面的店主人并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情。他熬好了药后,来后院回禀,恰好这时伊轻尘制住了那小表,结界不攻自破,那廉儿的父母也就能直接冲了进来…… 那小店主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直吓的抖衣而战,缩在一个墙角不敢出来。听到枫逸影问药的事情,他才站出来回话。 枫逸影将那碗得之不易的药吃了进去。又略一打坐,终于将身上的余毒全部肃清。 他赏给了那家小店店主一颗金豆子,这颗金豆子足够买十家这样的鸡毛小店,那小店店主因祸得福,笑的见牙不见眼,千恩万谢个不住。 枫逸影淡淡一笑,便带着伊轻尘走了出来。 伊轻尘的一对眼睛睁的溜圆:“大枫叶,我们现在去哪里?” 枫逸影微微一笑:“阳府!我们去拜访那位阳大人。” “你疯了!那阳夕翰一看就知道是这次行动的幕后黑手,他正愁抓不住你,你倒自己送上门去了!”伊轻尘看着他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 伊轻尘眼珠转了一转:“哼,有什么不敢的?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万两银子哩。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不是亏大了?”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如大海般沉静的眼眸中波光一闪:“好!很好,走,我先带你去吃顿好料,犒劳犒劳你。” “哈哈,你这吝啬鬼这次肯出血了?哼,这么难得的机会,这次我一定去本城最好的酒楼,点最贵的菜,非吃的你这个吝啬鬼大叫救命不可。” 枫逸影带着伊轻尘先进了一家本城最大的成衣店,这里的衣服果然与普通小店不同,绸的,缎的,丝的,应有尽有。 枫逸影酷酷地说了一句:“这里的衣服随便你挑。” 伊轻尘大喜过望,忽然跳起来,啪地一声在枫逸影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大枫叶,我爱死你了!” 枫逸影愣了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一向波澜不惊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光彩。忽然邪魅地一笑:“既然这么爱我,那就以身相许吧?我或许可以勉强收下你……” “切!傍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想的倒美,就算你再倒贴我十万我也不要你!”伊轻尘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的女儿身份反正也已经暴露,她便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裙衫,那店主是个颇有姿色的妇人,看到伊轻尘选了这么一件,咯咯笑道:“姑娘真有眼光,这可是本店新进的‘紫雾云纱’,全城也再找不出第二件来,也就是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才配穿这件衣裳……” 这女店主拍马屁的功夫一流,伊轻尘在现代却是常常碰到这一类的店主,倒是见怪不怪,做了个鬼脸:“大姐,你真会说话,我喜欢,那就请你给我整整头发来配这件衣服可好?我美美的穿出去,也好给你这个店打个活广告呀。” 那女店主怔了一怔:“广告?” 那女店主笑的见牙不见眼:“这位姑娘真会说话。来,来,我来为姑娘梳个今年最流行的流云髻,正好能配这件衣衫……” 伊轻尘再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她的长发已被盘起,用一支精巧的玉簪别住,身上穿着那一件‘紫雾云纱’,眉已精巧地画过,大大的眼睛如天边的星星,璀璨闪亮,挺翘的鼻子,淡红的小嘴,长裙曳地,衣袂飘飘,周身似裹在一团轻烟紫雾之中。 枫逸影眸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蹦蹦跳跳,行动有几分粗鲁的小丫头,打扮起来也是可以这样美的。 伊轻尘原先常看香港的武侠片子,常常会对着里面女主角那美美的,飘飘的衣服流口水,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穿上这么一身秀一下。如今幻想变为现实,看到别人惊艳似的表情,她就知道肯定美的不得了。脸上登时乐开了花。 对着枫逸影伸出手来:“拿来。” 枫逸影正有些失神:“什么?什么拿来?” “我的手机呀,嘿嘿,我要把我美美的形象拍下来,给我的死党们看看,省得她们一天到晚叫我男人婆。” 枫逸影邪邪一笑:“丢了!我把它顺手丢了……” “什么!?你把它丢了?丫的,我伊轻尘上一辈子欠你的呀,你怎么老是毁我的东西?上一次是时空罗盘,这一次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高科技电器!我和你丫的拼了!”美美少女顿时变身咆哮女狼,嗓门之高几乎没把这家店铺的屋顶给掀了。刚刚建立的淑女形象就这样华丽丽滴毁掉了。 她越说越气,忽然跳起来就朝枫逸影扑了过去,她很想,很想在他那羊脂白玉般的脸蛋上拍上一座五指山…… 只听枫逸影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你本来就不是淑女,却偏偏要穿淑女的衣裳,这下子,原形毕露了吧……”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低哼了一声,退了一步,顿住话头。 却原来是伊轻尘趁他不备,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这一脚踩的实在是不轻,枫逸影如果是普通人,脚骨都被她踩断了。 伊轻尘偷袭得手,早已跳离了他的怀抱,笑吟吟地道:“哎哟,对不住,不小心踩了你一脚,都是这条淑女的裙子惹的祸,你要怪,那就怪这位卖我裙子的女店主吧。” 那女店主见她忽然把战火燃烧到她的头上,有些哭笑不得,急急地道:“姑娘,你,你不要和贱妾开玩笑了,贱妾,贱妾可担当不起。” 伊轻尘看了她一眼,喃喃地道:“原来在这个架空的朝代里女人还是这样没地位,要自称什么贱妾……” 那女店主听她嘴里叽里咕噜的,一时没有听懂,诧异地道:“姑娘说什么?” 伊轻尘轻叹了口气:“没什么啦。我是说,我果然不适合穿这样啰啰嗦嗦拖地的裙子,你店里有没有短点的,适合打斗的衣裳?” 那女店主有一点为难:“姑娘,你看,这件紫雾云纱已经被你穿破了……” 那女店主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里,喜得眉开眼笑:“那,多谢公子和姑娘了。嗯,本店还有几件适合女孩子练功的衣衫。姑娘你再看看。”她跑到里面,抱出好几件花花绿绿的衣衫,堆放在柜台上。 伊轻尘看了一看,忽然眼前一亮,其中一套是白色箭袖装,外罩一件淡粉色的及膝纱衣,看上去和83射雕英雄传黄蓉所穿的衣服模样差不多。 这个店中还有一些配衣服的饰品。伊轻尘挑了一串明珠盘在头上。她模样娇俏,甜美,穿上这么一套裙衫,更是相得益彰,另有一种别致的神韵。 这一次,就连那女店主也看呆了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姑娘,没有谁比你更适合这套衣衫了。我和姑娘一见投缘,这套衣衫就送了姑娘你罢。” 伊轻尘咯咯一笑:“你不必和我客气,反正是那个家伙掏钱,你向他多要点也没关系。” 她为了方便换洗,索性又挑了几套,枫逸影也换了一套精工绣制的白衫,他生得本来就俊美无匹,再配上这件非丝非革的精美白袍,越发显得月华皎皎,风神俊秀起来。 二人再次在街上出现就像是金童玉女,引的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更有些胆子大的在后面尾随,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就连伊轻尘也感觉这样太也招摇了一些,低声道:“大枫叶,你这样招摇,不怕那些刺杀你的人啦?” 枫逸影黑眸里光影一闪:“我正要如此!走,我们现在就去阳府!” “什么?现在去?你不是说先带我去吃大餐吗?我还想让你带我去本城最奢华的明月楼去大吃一顿呢。” 枫逸影微微一笑:“我们到阳府会受到最好的招待的,到那时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不由分说,拉着伊轻尘就走。 伊轻尘满肚皮纳闷,跟着他来到阳府的大门前。 门前的那四个家丁见枫逸影二人衣衫华贵,大摇大摆而来,不敢怠慢,其中一人忙走上前,打了个千道:“二位高姓大名,可是要拜访我家城主的?” 枫逸影斜睨了他一眼,自怀中掏出一面玉牌,在那家丁眼前一晃,淡淡地道:“本王是青翼国的三王爷枫逸影,叫你家城主出来见我! 第7章 站着和跪着7样高 “哇,三王爷!他是三王爷呀!” “天,真的是他!丙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俊美如天神啊……” “三王爷屡立战功,常常把来犯之敌打的抱头鼠窜,我们青翼国能有今日之繁华,全是三王爷的功劳呢。” “是啊,是啊,他是我们青翼国的支柱……” “三王爷竟来到我们华隆城了,太好了!” 那些尾随在后面的人听到这个爆炸消息都惊喜万分、惊叹赞美之声犹如浪潮。 伊轻尘却惊的下巴差点掉地上:“虾米?这家伙是个王爷?!敝不得拽成这样,原来有本钱啊。哈哈,那我就不怕他赖我银子了,他以后如敢赖账,我就打上王府讨要去,还要加上利息,唉,早知道他是王爷,我多a他几张银票就好了。” 伊轻尘的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枫逸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见她小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不由微微一笑,对她的那点小心思已然十分明了。 ‘三王爷’这三个字像一条鞭子,抽的那看门的家丁跑的比兔子还快。飞奔着去报信了。 几乎就是片刻的功夫,阳府的大门一道道打开,一个人像球一样滚了出来。蓦然停在枫逸影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阳夕翰接驾来迟,还望王爷千岁赎罪。” 伊轻尘一看到这阳夕翰却险些笑出声来。 这阳夕翰五短身材,却偏偏胖的要命,肥肥白白的,像个球似的,站着和跪着一样高。 枫逸影淡淡一笑,衣袖一拂道:“不知者不为罪,阳城主请起。” 那阳夕翰一脸无害的弥勒佛笑面,伊轻尘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这人居然会是操纵无数杀手的幕后黑手。不由暗叹了口气:“如果这‘面团’是刺杀枫逸影的幕后主使,那我们这次可是送羊入虎口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好酒好菜果然流水价传了上来。满满摆了两大桌子. 枫逸影自然坐在上首,伊轻尘被安排在他的旁边。阳夕翰偕同他的夫人坐在下首相陪。 阳夫人妖娆俊俏,眉眼风流,一对丹凤眼中烟波荡漾,似乎随时都能滴下水来。她笑吟吟地为伊轻尘布菜。 伊轻尘自穿越过来,一整天的时间就吃了两个黑面饽饽,早已饿的前心贴后心了。这时见了这么多的好酒好菜,哪里还跟她客气?更何况这里所有盘盏等器皿都是银质的,自然是不惧他会下毒。再说吃饱了晚上还要‘干活’,她必须养足体力才成。 她旁如无人地大快朵颐起来。 阳夫人见了她那毫无淑女形象的吃相,又是吃惊又是好奇,眼中闪过一丝讥嘲,掩口笑道:“王妃娘娘,慢点吃,别噎着了……” “扑!”伊轻尘一杯酒刚刚入口,听到她这一句,全喷了出来。好在她还知道餐桌礼仪,百忙之中一回头,却全喷在背后侍候她的一个丫鬟身上。 她连连摆手道:“哎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那丫鬟万没料到尊贵的王妃竟然和她一个卑贱丫鬟赔礼,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娘娘这样说可折杀奴婢了。” 阳夫人小嘴微撇,笑道:“王妃娘娘,你不必如此,她只不过是个贱婢,能沾上王妃的口水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嗐,你们误会了,我才不是什么……”她正要说她才不是什么狗屁王妃,不料足下忽然一疼,却原来是枫逸影在桌下踩了她一脚。 她不由跳了起来,怒道:“你……你……”正想问他做什么,不料枫逸影手一动,一块糖醋排骨就塞进了她的嘴里,成功堵回了她的话,只听枫逸影笑道:“爱妃,你最爱吃这道菜了,快尝尝吧。” 虾米?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爱妃啦?这家伙,想搞什么飞机?伊轻尘瞪视着他。几次想张口,都被枫逸影成功地用食物堵了回来。 阳夫人媚眼如丝,望着枫逸影掩口笑道:“王爷,您这位王妃可真是个妙人。来,王爷,让贱妾来敬您一杯。”她索性走下桌来,来到枫逸影身边,丹凤眼中满是盈盈春意。一个娇怯怯的身子几乎要偎到枫逸影的怀里去。 枫逸影淡淡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咦,这狐狸精似的阳夫人在讽刺她哟。”伊轻尘抬起了头,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阳夫人才的的确确是一位妙人呢。” 阳夫人微微一愣,咯咯笑道:“谢王妃夸奖,可贱妾却不知道哪里妙了。” 伊轻尘瞟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就想勾引别人的老公,你不是妙人谁是妙人?” 这一句话像一条鞭子,抽得阳夫人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脱口道:“你……你胡说什么……”一句话出口,忽然想起了伊轻尘的身份,登时闭了嘴,一张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伊轻尘望了她一眼,忽然转头对着阳夕翰一笑,闲闲地道:“阳大人,你这位如夫人可真妙的很呢。不但当着丈夫的面爬墙,而且还以下犯上,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们三王爷放在眼里呀?” 阳夕翰一张大白胖脸此刻红的像关公,他瞪了阳夫人一眼,怒道:“你……你胡闹!怎么敢顶撞王妃娘娘?还不快快赔礼?!” 阳夫人丹凤眼倒竖:“姓阳的,你敢骂老娘……”一句话没说完,忽似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闭了嘴,拂袖而去。 阳夕翰的一张胖脸忽青忽白,面上尴尬之色甚重,呐呐地道:“贱内让老臣惯得不知进退,倒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阳夕翰苦笑道:“臣膝下无子,老母便给我张罗了几房妾室,说来惭愧,臣似乎是克妻之命,前八房妻妾前两年都病笔了,唯有这第九房花氏大概是八字命硬,过门两年了,倒还是生龙活虎一般。唉,臣对她宠惯了些,今日失礼之处,还望王爷王妃海涵。” “什么?你娶了九个老婆?你那八个老婆全都是在两年前病笔的?” 伊轻尘瞄了瞄阳夕翰那皮球似的身子,心里十分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唉,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们就不提这些扫兴的话了,臣的龌龊家事让王妃娘娘见笑了,恕罪,恕罪。” 伊轻尘却是心中微微一动:“八位夫人在一年之内全部病笔,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难道——是他这九夫人捣的鬼?看这阳皮球神情,似乎是有些惧内,嗯,这九夫人或许当真有些来头呢。” 宾主尽欢而散。阳夕翰命人收拾了一间最奢华的客房,请枫逸影和伊轻尘入住,又寒暄了一会,方才离去。 高床软枕,红罗帐暖,阳府的顶级客房果然够气派,所有家具一水儿全是红木的。名画,古董,摆放的错落有致,奢华之中尽现大气。 呼,伊轻尘一看到那张大床,便舍命扑了上去。趴在上面再也不想动了。 她在医院小蜜蜂似的忙了一天,早就困的不成样子。却偏偏穿越到这边后状况不断,她始终也没好好的睡上一觉。这时一见这暖暖的大床,她感觉比见了亲妈还亲,扑在上面就不想起来。眼睛几乎也要睁不开了。 “喂,小丫头,你不会真想和本王同床共枕吧?”枫逸影坐在床边,懒懒地看着她。 伊轻尘打了个哈欠:“大枫叶,你懂不懂什么是女士优先啊?去,去,你去角落打个地铺吧……” 枫逸影的声音懒懒自床上传来:“小丫头,守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本王先休息一下。” 可恶!伊轻尘被他信手挥到角落里,被摔的神清气爽,睡意一下子跑了个干干净净,跳起来怒道:“臭枫叶,你是男人不是?哪有男孩子这样对待女孩子的?” “你是女孩子么?嘿嘿,你只是本王的保镖而已。”枫逸影侧躺在床上,懒懒地回应了她一句。 “你!你……”伊轻尘几乎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忽然多了一张放大的俊脸,枫逸影邪魅一笑:“莫非,你真想做本王的王妃?嗯,你乖一点,温柔一点,说不定我会收了你。” “乖你个大头!哪个想做你的王妃,你少臭美了!”在他那邪魅,暧昧的气息之下,伊轻尘一颗心忽然有些絮乱起来。蹬蹬蹬连退三步,直觉地回了这么一句。 “真的不想?青翼国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排队要嫁我,你错过了现在,可就没有未来了……”枫逸影温热的气息几乎就吹在了伊轻尘的脸上。 伊轻尘直觉地又退了一步,身子几乎要贴在了墙上:“你少臭屁了,我在这边反正也不会呆很长时间,老爷子会来接我的,我才不要在这边嫁人!包不会嫁给你个自大狂。” 枫逸影的一只手按在墙上,伊轻尘的身子几乎被他整个圈在怀内:“不会在这边呆很长时间?嗯,你是哪边的?老爷子又是谁?” “老爷子是我的爷爷,我是……”她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枫逸影拉长了耳朵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你是哪边的?大声点。” “我是……” “啪!”一道黄符凭空出现,正贴在他的额头上,他的身子登时不能动了。 该死,居然忘记了这丫头会定身咒。 伊轻尘早跳离了他的怀抱,嘻嘻笑道:“我就算说出我的来历你也不会明白的。姑奶奶不陪你玩了,先休息一下。” “小丫头,快给本王解开,不然本王不会放过你。” 伊轻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枫叶,你放心,我虽然定住了你的身子,但你还是能说能看的能听的。正好替我守夜……” 她向外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已微黑,如依现代来看,也就是晚上七点多钟。她嘻嘻笑道:“这张定身符也就能定你三个时辰,有什么事你喊一嗓子就成了。” 枫逸影一只手扶着墙,就这么被定在那里。晶亮的黑眸中波光闪动,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丫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她到底是从哪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蹦出来的?有时精灵古怪的像鬼,有时又迷糊的让他想踹上一脚。不过,很好玩就是了! 他面无波澜,星眸微眯,嘴角轻轻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她想玩,那他就陪她玩就是了。但愿这个丫头玩的起。 似乎感应到了枫逸影心中的算计。睡梦中的伊轻尘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身子。她自小便有睡觉蹬被子的坏习惯,改也改不过来。 睡了一会,身上的被子又让她蹬下床去。 呼,好冷!伊轻尘小猫似的蜷了蜷身子,不自禁地向身边一个温暖的地方钻去。 嗯,温温的,热热的,软硬适中,抱起来比她的那个泰迪熊还舒服。伊轻尘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枫逸影哭笑不得看着像个无尾熊一样抱着自己呼呼大睡的伊轻尘。 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他的定身咒终于解开。 好在这三个时辰里什么事也没发生,不然他非掐死这个丫头。 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默不作声地侧躺在她的旁边,想看看这丫头一醒来看到床上躺着个男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第8章 他慢慢俯下身去…… 不料他刚躺下不久,就见这个丫头三脚两脚踹掉被子。他正要为她去拾,不料她一个温软的身子就这么偎了过来,钻进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攀附在他的身上…… 枫逸影只觉全身肌肉一紧,身体有些紧绷,这丫头,也太不设防了吧?! 他的黑眸中波光一闪,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她的肌肤如羊脂般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覆在眼脸上,弯出弧度好看的阴影。粉红的小嘴微撇,勾勒出一抹浅笑。虽然不是倾城绝色,但五官精致秀美,娃娃一样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又想亲上一口。 就这样抱着她,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王爷,府中的姬妾自然不少。但那些人在他眼中不过是暖床的工具,但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他这种心安温暖的感觉。 他一时间心绪乱飞,矛盾也渐渐浮上了心头。 这个古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武功低微,却会一手出神入化的‘邪术’,这样的女子忽然出现在青翼国,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青翼国是严禁‘邪术’之类的东西的,父皇告诉他那是怪力乱神的东西,最不可信。 曾经,他深信不疑,可今天亲自见识到了那个小表降,亲眼见到了那个店老板妻子的鬼魂,他的心忽然动摇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情吧?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纤长的手指,拂过她粉嫩如花苞的唇,嘴角弯出一抹笑意。 “这个丫头,是与众不同的吧。” 他好想好想品尝一下她鲜嫩的红唇,不自禁地,他慢慢俯下身去…… 睡梦中,伊轻尘又回到了她的那个花园别墅似的家。 恍惚中,似乎看见老爷子翘着他的花白胡子,摇着头,叹着气,又将她数落的狗血淋头。 又恍惚中,她忽然看见了爷爷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冤灵!正是那个迫使她穿越的冤灵,他阴测测地笑着,呼地一声飞了过来,两只手上长长的指甲闪着青色的寒光,向着她一把抓了过来! “南离火,封!”伊轻尘手指掐了个法诀,顺势飞起一脚,朝那个冤灵踢了过去。 “扑!”枫逸影的嘴唇堪堪要吻上伊轻尘的红唇,十万个没想到伊轻尘会在这个时候一脚飞来。猝不及防之下,一脚被她踹下床。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这一声巨响,让伊轻尘顿时清醒,她睁开迷蒙的睡眼,入眼的依旧是古色古香的豪华摆设。 “唉,原来刚刚是做梦,我并没有回去……”她轻轻叹了口气。 咦,脚丫好疼,她刚刚踢中什么东西了吗? 伊轻尘左瞄右瞧,总算看见了一头黑线,坐在地上的枫逸影。 “你,我刚刚踢中的是你?” 她这一脚踢的好重,枫逸影如不是怀有一身武功,只怕就被她一脚踢晕过去。饶是如此,被她踹中的肚子也是火辣辣的疼。 被一个女子踹下床,枫逸影这一辈子没碰到过,一愣之下,简直要气蒙了。一时竟说不出话。 伊轻尘看了看他的脸色,眼珠转了转的,忽然跳起来,叫道:“你刚才跑到我的床上做什么?” 天啊,她太大意了,屋里有一头大灰狼就敢睡的这么死,她没被他吃干抹净吧?! 伊轻尘慌忙检查自己身上。 呼,还好,还好,她的衣裳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除了有点凌乱外,没看到半点不同。 她微微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正想说些什么。眼前忽然白影一闪,身上猛地一麻,再也动弹不得。 枫逸影笑吟吟地凑近了她:“你说呢?你说我要做什么?” 忽然打横抱起了她,向床边走去。 伊轻尘瞪大一双澄澈的大眼,完了,完了!瞧这家伙一脸色迷迷的样儿,她保持了二十年的清白只怕要毁在他手里了! 她吓得闭了眼睛,叫道:“丫的,你敢轻薄我,我以后会让一千只厉鬼咬你!” “哈哈,我好怕啊!”枫逸影把她放在了床上,“叭”的一声在伊轻尘的红唇上亲了一口。忽然扯过一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呼地一口,吹熄了屋内的蜡烛。 “天,这家伙不是真想把她吃干抹净吧?”伊轻尘一张脸红的像火烧,心跳如擂鼓。她想跳起来,无奈此时身子丝毫也动弹不动,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 她咬紧了牙关,心里却实在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半晌,没有动静。 没有想象中的‘饿虎扑羊’,伊轻尘睫毛轻颤着,悄悄将眼睛睁开了一线。正对上枫逸影兴味的目光,月光下,枫逸影的双眸波光流动:“丫头,你在等待什么?等着我宠幸你?呵呵,可你这样粗鲁,我实在没胃口……” “丫的,你去死!”伊轻尘的脸阵红阵白,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飞。 “哈哈,丫头,你不是很喜欢定人么?我只是让你也尝尝被定的滋味。你就好好的睡一觉罢。” 身形一起,在窗口一掠而出。转眼不见了踪影。 “喂,你去哪里?”伊轻尘没想到这家伙就这样把她晾在这里,低呼出来。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阵阵凉风应景似的吹动了几下窗帘,算是对她的回应。 枫逸影飞掠而出,不知为什么,他就想逗这个喜欢暴跳的丫头,看到她跳脚的样子心里特别舒畅。 最起码,他不会在自己府中动手。 枫逸影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敢把伊轻尘单独扔在房内。 而他自己,因为要在阳府寻查疑点,带着个不会轻功的伊轻尘反而会束手束脚,那么点倒了她,也是顺应民意的事。 一到了外面,他的身形便轻如狸猫,飞房越脊,快如闪电,转眼就飞过了几重院落。 三年前,他曾来这阳府一次,但那次是匆匆来匆匆走,并没有注意到阳府的格局。 这时方才发现,这阳府是出乎意料的大。方圆足有十数亩。 而且这阳府的格局非常奇怪。 平常人的府邸,大部分是方方正正的,取天圆地方之意。 而这阳府却是一个大八卦形。而且诺大一个阳府,连一个巡夜之人都没有。冷冷清清,一片死寂。 一种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枫逸影不懂风水之说,但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妥,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屏气凝神,丝毫也不敢大意。 他正暗暗观察,忽见前方有暗红亮光一闪,一个身段窈窕,体态风流的女子,手持一盏气死风灯疾步走来。 枫逸影心中微微一动:“九夫人?大半夜的,她要做什么?” 那九夫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裙裾飘飘,黑发飘舞,如踏风而来。转眼间就‘飘’过了两重院落。 这九夫人,是会武功的! 枫逸影早在酒宴上,就已察觉到这女子的不寻常,这时疑心陡起:“莫非,那阳夕翰只是一个傀儡,而真正的幕后人物是这九夫人?” 他悄悄地随行在她的后面,没有一点声音。 二人一前一后又走过了一重院落,遥见前方古木森森,环绕着一个小小的院落。 还未走到院门前,枫逸影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脊背之上似掠过一道莫名的冰寒之意。 这院子,有古怪! 院子周围是九棵大槐树,枝繁叶茂,异常葱郁,在夜风中呼啦啦做响,枝叶摇动之中,似有隐隐的哭泣声传来,但仔细一听,却又听不真切。 枫逸影想起了那个小表降,心中猛地一动,莫非,这里就是杀人制蛊的地方? 那九夫人对这一切却似乎视如无物。她走到门前,轻轻扣了两下门。 ‘吱呀’一声,两扇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大的异乎寻常的眼睛在门缝里向外看了一看,那九夫人掩口咯咯笑道:“每次都这么小心,没有我的吩咐,没有人敢到这里来的。” 枫逸影隐身在一个墙角处,看到了那只门后的大眼睛,只觉一阵凉意直涌心头。 那只眼睛不是属于人的。 确切的说,不属于任何东西的。 它就是一只眼睛,一只独立存在的眼睛! 这只眼睛足有一个桃子大小,枫逸影目力极强,虽是在暗夜之中,却依旧能看到这只眼睛里,没有瞳仁和眼白,只有有一圈红色的光晕,如被鲜血浸染,层层叠叠的,如同一个红色的无底漩涡。 这只眼睛骨碌碌把九夫人打量了一下,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忽然自这只眼睛里传出:“主人不在!” “什么?你主人不在?今天不是制作阴童的好日子么?他怎么能离开?” 那只眼睛眼球向上一翻,对她的问话不理不睬。 九夫人叹了口气:“算了,那我不等他了,等你家主人回来你告诉他,我家那个死鬼丈夫说了,先暂停对三王爷的刺杀行动,真让他们死在这里,他就脱不了干系,对皇帝那里也不好交代。” “哼,你知道什么?姓阳的虽然窝囊,但他可是我们一切行动的保护伞,他倒了,我们又到哪里寻找新的锁阴之地去?还有,三王爷在的这两天你们收敛一些,别弄的鬼哭狼嚎的,引起他们的怀疑。” 那只眼睛骨碌碌转了一转,不耐烦地道:“好了,知道了,我会告诉主人,你可以退下了。” 九夫人瞪了它一眼,转身离开。 “砰”地一声,门重新关闭。周围又恢复成一片死寂。 枫逸影隐在暗处,看着九夫人那妖娆的身子飘飘去远。微微冷笑了一声:“果然,阳夕翰是被他们控制的!而且,看情况,这九夫人是个两者勾连的媒介,阳夕翰的八位夫人只怕也是死于这女子之手。而真正的幕后主持人应该就是这只眼睛所谓的主人,他们躲在此地到底有什么阴谋?那制作阴童又是怎么回事?” 一霎那间,他的心头滚过无数疑问。 他看了看那个不甚起眼的院落,忽然飞身而起,向那院墙上扑去。 那院墙并不甚高,以枫逸影的轻功,要说自然能够一跃而上。 不料,他的身子飞到中途,那院墙却忽然平移了一尺,他这一脚正好踏空。呼地一下落了下去。而下方地上,忽然冒出了无数森然尖刀,刀尖寒亮,幽幽散发着蓝光。显然涂有剧毒。 他吃了一惊,幸而他应变极是机灵,左足在右足上一点,身子重新拔起,向旁边的一棵古槐上落去。 那古槐枝繁叶茂,足有一人合抱粗细。枫逸影的双足正是朝这棵大树的一条碗口粗细的枝干踏去。 他刚刚踏足其上,忽听耳边一片嘶嘶之声。他游目一扫,不由脸色大变。这棵古槐上的无数枝干忽然化身为无数黑色巨蟒,吐着血红的信子,向他身上急速缠来! 第9章 挨个问候一遍 而足下的枝干也颤动扭曲起来,滑不留手,枫逸影足下一虚,向着下方急速掉了下去! 上面是狂暴凶猛的巨蟒,下方是森寒剧毒的尖刀,枫逸影上天入地几乎都是绝路! 刷!一道寒光闪过,枫逸影长剑出鞘。 铮地一声轻响,剑尖在地上那密集的刀尖一点,他的身子趁势跃起,迎空砍断了数条跟踪而至的巨蟒,身子斜飞而出,一掠数丈,正落在他刚才的隐身之处。 他尚未稳住身形,忽觉背后一阵冷风拂过。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你是谁?” 枫逸影心中一沉,回头一看。全身的汗毛忽然直竖了起来! 一只血红的大眼睛就飘浮在他的身后! 伊轻尘仰面躺在那张松软大床上,几乎是欲哭无泪。 此时虽已是深秋,但这屋里却并不冷,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几乎没把她捂出一身痱子。 她心里越急,就越是燥热,小脸涨的通红,汗水顺着额角滴落。 她恨不得诅咒枫逸影去下地狱!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伊轻尘的耐心已宣告殆尽。 心中暗暗发狠,一旦重获自由,一定要把枫逸影那个大变态放在太阳底下定上三天三夜。让他也尝尝热的要死的滋味。 她心里正自碎碎念,猛然察觉,外面忽然静寂的可怕! 原先还能隐隐听到风吹树叶,寒蝵低鸣之声,现在却是全部静了下去。仿佛感觉到有什么大凶之物来临,竟是不敢发声。 伊轻尘既是驱魔家族的人,对魔物的感觉自然极是灵敏。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即使盖着被子,却敏锐的感觉周围的气温几乎下降了十度! 是有什么大魔物来临了吗? 丫的,她现在像个死尸似的,动也不能动,岂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她心里已经把枫逸影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她把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 脊背上忽然凉飕飕的。 这,到底是人,是鬼? 吊死鬼?淹死鬼?还是什么妖精怪物? 伊轻尘身体丝毫也动弹不得,所以也无法施法开天眼看他的真身。 一阵极冷的风吹过,一眨眼,那人竟已飘到了伊轻尘的床前,一对紫眸紧紧盯在伊轻尘身上,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嘴里嘶嘶有声。 “天啊,地啊,如来佛祖啊,这家伙不会是个蛇精吧?他会不会一口把我吞下肚去?丫的,臭枫叶,烂枫叶,你害惨我了!nnd,我死了变鬼也不会饶你,非拉你做垫背的不可!” 伊轻尘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紧闭了眼睛,心里骂翻了天。 那个人不声不响就这么站在那里,足足过了五六分钟。 伊轻尘被他盯的全身的汗毛都似站起来跳舞, 丫的,这等死的滋味比杀了她还要难受!不管了! 伊轻尘索性睁开了眼,忽然啊地一声惊叫起来!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鬼脸,长长的舌头几乎就要舔上她的脸颊! 她这一声惊叫,那个人呵呵冷笑起来,一张鬼脸离她的脸不足半尺,他的笑声极其尖利嘶哑,不似人声:“终于不装睡了?” 伊轻尘毕竟和恶鬼也打过几次交道,很快便定下心神,既然逃不脱又动不了,她索性豁了出去,咯咯一笑:“你这小表是在哪里蹦出来的?敢来破坏姑奶奶的美梦?姑奶奶可是驱魔师,你再不滚蛋,惹火了我,姑奶奶就收了你!” 那人一对紫眸转了一转,喃喃:“驱魔师?什么东西?” “驱魔师就是驱魔师,专门收你们这些恶鬼魔物的,什么什么东西?你才是东西呢!哼,你不是东西……” 一番话几乎把那个人绕晕,那人眼中光芒闪了一闪,忽然冷冷地道:“原来,不过就是一个伶牙俐齿的黄毛丫头,本座打发你‘回去’吧!” “慢着!我有话要说,不听你会后悔一辈子!”伊轻尘忽然叫了起来。 “哦?你有什么话要说?”那人似有些不耐。 “你自称本座,那就应该是一派之主了,难道堂堂一派之主竟要杀一个手无寸铁,还被点了穴道,动也不能动的女子?传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伊轻尘死中求活,一横心,索性拿话套他。 “嘿嘿,本座做事只凭高兴,那起愚人的言论理它作甚。” “哈哈,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其实你是怕了我,怕我一获自由就会收了你,所以你才急着动手,哼,哼,那你就动手好了,我皱一下眉头,我跟你的姓!”伊轻尘小嘴微瞥,意甚不屑。 那人微微愣了一愣,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如夜猫子叫,说不出的尖锐刺耳:“丫头,你说这么多废话,其实就是个激将法,想让我先放开你,对不对?” 糟糕!被这东西识破了! 伊轻尘心中大叫晦气。嘴里却咯咯笑道:“我知道,你不敢的……” 她一句话没说完,忽觉身上一轻,穴道竟被眼前这人凌空解开。 这人冷冷一笑:“丫头,我知道,你这是激将之法,不过,你确实勾起了本座的兴趣,本座就陪你玩玩,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伊轻尘手脚一能活动,立即一跃而起,随手拔出了那柄驱魔剑。 一道红光闪过,驱魔剑暴长三尺,在她手中颤个不停。 “这里窄小,不好施展身手,我们出去比划比划!”伊轻尘撂下这么一句,从窗子上跳了出去。 她尚未站稳脚跟,眼前黑影一闪,那人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面前。 “丫的!他轻功这么好!比那个大枫叶似乎也不差呢。看来这次跑不掉了!” 伊轻尘心中暗暗嘀咕。 她默念法诀,手指在额头一点,开了天眼,定睛一瞧,忽然就倒抽一口冷气。 天眼中,这人形貌丝毫不变,周身裹在一团黑雾之中,雾中隐隐有无数冤灵围绕。 “丫的,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伊轻尘心中犯起了嘀咕。 不管了!这人模样像吊死鬼,我先按吊死鬼收他一收! “人无德,德无兆,兆不同,非拔勿走,无量无修无沾无相无伪无常,!”伊轻尘一口咬破左食指,口中念着道门法诀,左手一甩,鲜血如一道细细的血线,向着那人冲了过去。 那人动也不动,伊轻尘的那道鲜血射到他身前一尺处,就再也前进不得。忽然哧地一声响,冒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咦,不管用!这么说,他就不是吊死鬼了,那就按淹死鬼试试。” 手指在空中疾划,画出一个大八卦图:“文笔定,铜臭弃,压倒一方,架放南山,天德大道,惩!” 那大八卦图在空中闪了一闪,闪电般朝那人头上包去。 那人冷冷一笑:“就这点本事?”伸出漆黑的手,随手一挥,只听哧喇一声,如同撕裂了一块上好的绸布,那个威风凛凛的八卦图转眼就被他撕碎,消失不见。 吊死鬼,水鬼,竟然都不是!那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僵尸?还是——他就是装神弄鬼的人! 伊轻尘的头嗡地一声大了,普通的妖魔鬼怪她虽然对付起来绰绰有余,但对付身怀绝世武功的人,那她就是一丝办法也没有了,只有等死的份。 丫的,豁出去了,我全试试! 她手一挥,一张紫符飞了出去:“南离火,给我封!” “东震木,给我定!”一张绿符又飞了出去。 “西兑金,给我砍!”一张黄符飞了出去。 “北坎水,给我缠!”又丢出了一张蓝符。 那人好整以暇,站在那里,看着她忙的团团乱转,像耍宝一样丢出了一张一张的符,忽然袍袖一张,将那些符全部笼在了袖中。阴测测地道:“就这些?” 遁地术?!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飘忽的笑意,果然是个机灵古怪的丫头呢。居然还留有这样一手。他倒是小瞧她了,好玩,这个丫头太好玩了…… 他闭目掐诀,正要再找找那个丫头的行踪,远处的天空忽然有蓝色的火光一闪,虽然是一闪即逝,那人却皱起了眉头,轻轻叹了口气,低喃:“丫头,这次我就放过你了,下一次,下一次本座倒要陪你好好玩玩……” 忽然哈哈一笑,袍袖一张,身子如同暗夜蝙蝠,飞了起来,转眼消失不见。 那人刚刚消失,一块松软的草皮下噗地一响,伊轻尘像个土拨鼠一样跳了出来。 她擦了擦脸上的土:“好险!好险!险些就把小命丢在这里!” 原来老爷子确实逼着她学过土遁之术,但伊轻尘性子懒散,仅仅学了个皮毛。 刚刚为了保命,她趁那人耍酷旋转着收符的时候,她迅疾异常地先使了个隐身术,接着使土遁之术。 但她这土遁之术实在是个半吊子,虽然钻进了土里,却遁不走。 吓得她全力屏住呼吸,也幸而那人尚未来得及细查就接到信号离开,不然时间稍微一长,伊轻尘非被发现不可。 她看着那人离开,才敢现出身来。此刻她全身上下像个土猴相似,双腿软的几乎站立不住。 她长吁了一口气,尚没有稳住心神,忽觉脑后生风。 她吓了一跳,知道有物来袭,不及细想,猛地向前一趴。 扑地一声又扎进了土窝里。不由哎哟了一声。她正要跳起 只听一个熟悉的,清朗的声音微‘咦’了一声:“丫头,是你?!” 枫逸影! 伊轻尘一股怒火窜了个半天高,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枫逸影,你丫的,我要杀了你!” 他看到伊轻尘虽然狼狈,但却不似受伤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在那个诡异的院外连遇袭击,好不容易脱身又撞上了那个诡异的红眼睛。 那红眼睛团团一转,就会飞出无数黑色的骷髅头,牙齿森森朝枫逸影全身攻来。 枫逸影虽然不会法术,但其武功造诣天下几乎无人能及,而他手中的宝剑又是青翼国最著名的铸剑师——冷冶子所铸,名为‘雪琉璃’。不仅削铁如泥,而且因为它曾跟随枫逸影征战沙场,剑下丧生之人无数。自有了一种震慑邪物的肃杀之气。 那红眼睛对它颇为忌惮,剑光闪烁之下,它竟连连后退,不敢直面其锋。 枫逸影和它斗了数十个回合,它渐渐抵挡不住,忽然阴测测一笑:“知道我家主人去了哪里么?” 枫逸影见它笑的异常诡异,心中猛地一沉:“哪里?” “嘿嘿,我家主人对你的那位王妃很感兴趣……” 它一句话尚没有说完,枫逸影就脸色大变,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飞身而起,急如星火般朝客房方向飞奔而去。 他轻功本来就妙绝天下,这一下全力飞奔,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飞过了几重院落. 远远的,他看到客房窗户大开,而门外站着一个全身土黄,头发乱的像鸡窝的人. 心中猛地一沉,以为这人就是那只眼睛所说的少主,他还未站稳脚跟,便一掌朝那土黄人影拍了过去。 幸而他心中尚有犹疑,并没有使全力,不然以伊轻尘三脚猫的功夫,早被他拍到天上去了。 伊轻尘被他一巴掌拍了个狗吃屎,心中的怒火一冒半天高,张牙舞爪就冲了过来,意欲在他那白玉似的脸蛋上留个纪念。 第10章 九鬼锁阴之地 枫逸影身影轻轻一闪,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小狼爪,顺手取走了她握在手心的定身符,黑潭似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愧疚,嘴角却噙了一抹笑意:“还这样生龙活虎的,那证明你一点事也没有,你怎么会弄成这么个鬼样子?” 伊轻尘打他又打不过,想用法术定他,也被他轻易识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瞪了他一眼,气道:“刚才来了个似人似鬼的怪东西,险些就要了我的小命,亏的我聪明机灵,机敏无双……” 把刚刚和那人智斗的一幕添油加醋,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遍。 枫逸影面色微微一变,沉吟了一下:“看来那个人就是那只眼睛所说的主人了,他怎么会突然对你感了兴趣?” “那只眼睛?哪只眼睛?眼睛也会说话?”伊轻尘听得一头雾水。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想起了她的驱魔师身份,心中猛地一动,便把刚才自己的行动简单扼要地说了一下。 伊轻尘听得皱起了眉头:“血魔眼?你最后碰到的那只眼睛,莫非是传说中的血魔眼?” 又沉吟了一下:“你说那小院周围种有大槐树?一共有几棵?” “九棵!而且棵棵异常茂盛,如同华盖,本王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旺盛的大槐树。” “那这整个阳府的轮廓是不是像个大八卦?”伊轻尘神情有些紧张,紧紧地又问了这么一句。 枫逸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不错,整个阳府确实是个大八卦的形状。” 伊轻尘噗地一声坐在地上,喃喃地道:“九鬼锁阴之地!这个地方竟然是九鬼锁阴之地。那大槐树如此茂盛,那也证明此地冤灵极多,被他们祸害的人不知有多少。廉儿只是其中之一……” 枫逸影眸中光芒闪动:“九鬼锁阴之地?是什么意思?” 伊轻尘叹了口气:“所谓九鬼锁阴之地就是一个吸纳冤灵之气的地方。可以是人造,也可以是天然。但大部分是天然上再加以改造,这阳府所在,正是一个极阴之地,大概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那个什么门主相中,又加以改造。进了这锁阴之地的冤灵便被那九棵槐树吸了进去,再也转生不得。而冤灵死时的怨气越大,它的威力就越大。” “那,他们所说的阴童又是怎么回事?”枫逸影又想起了那个九夫人对那个血魔眼所说的话,忍不住问道。 伊轻尘一皱眉:“这倒是没听说过,估计也是什么邪恶炼器法门,不是什么好东西。” 枫逸影眸子中寒光一闪,沉吟了一下,道:“那你可有克制血魔眼和鬼槐树的法子?” 伊轻尘看了他一眼,道:“那鬼槐树我有破解之法,但那血魔眼速度实在是惊人,我就是有克制它的法子也追不上它。” 枫逸影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你只要有克制它们的方法就好。” 伊轻尘睁大了眼睛:“啊?你……”她一句话尚没有出口,忽觉身上一紧,身子腾空而起,她啊地一声惊叫,及醒过神来,身子已被枫逸影抱在怀中,飞掠前行。 她的脸猛地一红,叫道:“你做什么?放我……唔……” 枫逸影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她刚一张口,就灌了一大口凉风,呛的说不出话来。 枫逸影微微一笑:“那个九鬼锁阴之地危害太大了,乖,我们一起去铲平它。” 咦,这家伙轻功真不是盖的,抱着一个人跑的比兔子还快,居然还能好整以暇的和她说话。 伊轻尘被风灌的说不出话,只是恨恨地拿眼使劲瞪他,暗骂:“乖你个大头啊,这家伙不会是想把我扔进鬼槐树上当诱饵吧?丫的,鬼槐树我虽然能破解,但那个什么门主太厉害了……”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枫逸影带着伊轻尘又回到了那个诡异小院门外。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不算很高的青砖围墙,围墙内一个小小的抱厦。檐角挂着八个风铃。 伊轻尘早已开了天眼,见那九棵槐树上黑雾幢幢,黑雾中隐隐可见无数女子模样的人在呼号哀嚎,她们的手臂关节都被禁锢在树干之上,瞪着血红的大眼,无数怨毒之气将整个大槐树包围。 槐树,又称鬼木,性最属阴,本来就有一些定灵的能力,如今九棵百余树龄的大槐树以八卦之态排列,又被人使以强力定灵的法术,如此一来,不管这些魂魄成灵的时间有多久,有多厉害,也逃不出这槐树的周围。 这些树树身都微微向院内倾斜,围着小院排了一圈,怪异之极。 伊轻尘皱紧了眉头,一颗心扑扑乱跳, ——锢子术! 这在古籍中才出现的邪恶法术竟会出现在这里。 不用数那些槐树上的冤灵身影,她也知道。每棵槐树上禁锢了九九八十一个母亲魂灵。这些人生前被人使了邪法,受尽镑种残酷折磨,最后以朱砂点眼,然后活埋在大槐树下。 这些人都是孩子的母亲,心中本来就充满了对孩子的牵挂,如今再受尽折磨而死,一口怨气驱也驱不散。被禁锢在这大槐树上,让这大槐树也成了吃人的魔物。 而因为她们都曾是母亲,见了孩子自然就紧抓住不放…… 伊轻尘猛然想起白天来这里盗药时所见的红气和黑气。心中恍然。 如她所料不错,院内应该有一个炮制‘小表降’的屠宰场。那些孩子的冤灵就算逃逸到天上,也会被这些大槐树中的冤灵给抓回来。 伊轻尘叹了口气:“这些被禁锢在槐树上的冤灵都是一些可怜的母亲,还是想个法子超度的好。要想超度她们还需要一些道具,等凑齐了那些道具再说吧。我现在可以先封住她们,不让她们做恶。 右手伸指画符,左手握拳,片刻后张开手掌,掌心凭空出现了数支小剑,金光闪闪,瑞气蒸腾。 她蹬蹬蹬跑近一棵大槐树,那棵大槐树似乎闻到了生人气息,枝条蛇般摇摆起来。 伊轻尘自天眼中看到无数女人伸长了惨白的手臂,向她抓来。 伊轻尘右手一扬,驱魔剑自头顶掠出,那些惨白的手臂甚是忌惮她手中的这柄宝剑,纷纷又缩了回去。 趁着这个空挡,伊轻尘用手掌在树干上比量了一下。似乎是丈量尺寸。然后噗地一声,将手中的一柄金色小剑插入丈量好的树干之中。 一圈金光瞬间冒出,那棵被插中的大槐树猛烈颤抖起来,打摆子一样。 伊轻尘抬头看了看,见树中的那些女人不甘心地颤动了一会,便纷纷像睡着似的闭了眼睛。 伊轻尘拍了拍手,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好!这一棵大功告成!” 乐颠颠地又跑向下一棵。 眼前白影一闪,她一头险些撞进那人怀里。 她忙刹住脚步,瞪着那个人,叫道:“大枫叶,你做什么?” 枫逸影笑吟吟地看着她,顺手自她手中拿走了另外八支小金剑:“你这样太慢了,还是我来吧!” 伊轻尘瞪他一眼:“你又不会法术,封印槐树的方位都是有讲究的,你怎么知道……” 她话没说完,枫逸影身形一起,手一扬,两枚金剑射出,噗噗两声,插进两棵大树的树干之中。所取方位比伊轻尘取的方位还要准确。、 那两棵大树微微抖了一抖,便不再动了。 也就在她发愣的这片刻时间,枫逸影已转了一圈回来。 伊轻尘抬头望去,见每一棵大树上的冤灵都已经闭了眼睛。不由叹了口气,道:“大枫叶,你怎么知道方位的?丫的,你取方位取的比我还准!”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就像看一个白痴:“丫头,你别忘了,我是练武人,如连这判断方位的本事也没有,那我就别在这江湖上混了!” 伊轻尘叹口气,再叹口气,原先老爷子逼着她练武的时候,她总是借故偷懒,功夫练成了三脚猫,几乎没把老爷子气出内伤来。幸好她有个驱魔天才妹妹伊子尘,成功吸引了老爷子的注意力,要不然,她会成为第一个被老爷子念叨致死的人。 “唉!我当初要是好好练功,也不至于跳车反而跳下了悬崖,被迫穿越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唉!”伊轻尘第一次为没有好好练功忏悔起来。 “丫头,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枫逸影一句话,成功拉回了正神游太虚的伊轻尘的神智。 伊轻尘怔了一怔,看了看周围,此时那几棵大槐树的冤灵已被她成功封印,周围的气息已不再那么阴气森森。 但伊轻尘怕的却不是鬼,而是那个比鬼还要可怕的门主,一想到那个人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发抖,此刻一听枫逸影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顿时惊怕起来,跳起来道:“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一个人在这里!我要和你一同进去!” 枫逸影微皱了一下眉:“情况可能有变,你进去我怕会有危险。” “哼,我不进去一个人待在外面才更危险!要是那个什么见鬼的门主忽然出来,把我抓住怎么办?那个变态会吃了我的!嗯,有变?有什么变?” 伊轻尘一愣:“对哦,莫非那血魔眼和那个什么门主都不在?那我更不能留在外面了!万一正碰到他们回来,那我不是死定了?” 枫逸影沉吟了一下,想想把伊轻尘单独放在外面还真不那么放心,不由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带你一起进去。你要机灵些。” “切,我什么时候不机灵了?”伊轻尘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随手拍出一张符,破了那围墙上的障眼法。 枫逸影也不再多说,左臂一揽,已抱起了她,飞身跃过围墙,轻轻松松就落进了院内。 红,触目惊心的暗红,是那种血液凝固了的颜色。 一大团,一大团的血渍布满了小院的角角落落。 在小院的正中央有一个六角形似的池子,池子里满满一池子的血红色液体,咕嘟嘟冒着无数气泡,血腥气扑鼻。 在池子四周有十多个大石磨,每个石磨上都钉着一具童尸,这些儿童看身形也就一两岁,死状极惨,都被用一种特殊符咒的长钉钉了四肢,平摊在刻满奇怪符号的大石磨上,然后被活生生剥了皮。每一具童尸的表情都是极度扭曲,那种强烈之极的痛苦和怨气似乎扑面而来。 伊轻尘虽然早已料到院子里定有古怪,但没想到会见过这么一副惨烈的场景。 她本来就是外科护士,早已见惯了血淋淋的场面,但如今看到这些童尸,她还是忍不住呕吐出来。 枫逸影虽然说久经沙场,早已见惯生死,可如今一见这些可怜惨死的孩子,也禁不住一阵热血上涌,脸色先是涨红,随即又有些发青。 他面色沉的像掉进了太平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为了炼什么邪门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