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远处寒山之上,传来箫声阵阵,凄凉入骨,声声失魂,定睛一看,原是一红衣女子,衣袂飘飘,盘膝而坐。 凉风顿起,一碧发星眸,长袍薄履的男子凭空而现。 “你的箫声,愈发让人失魂。”男子开口。 女子箫声一顿,继而又起。 男子叹了一口气,闭目苦思,千言万语尽在心中,苦苦相思,却又不知从何而说,空余满腹凄凉,只化作一句 “近来,如何?” “甚好。”红衣女子未抬眸,放下手中的箫,淡淡说道。 “幽怜!”男子欲言又止。 “呵,幽怜幽怜,幽幽相思何人怜?”女子抬目望向远处的群山,眼中水光点点,似包含了半个苍穹,却全无神采,透着一股摄人的无奈。 男子拂袖揩去眼角的泪花,没有开口。 “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幽怜收回目光,望着来人。 “敌国来犯,我军连连战败,军心散乱,士气骤减,皇叔要我铸成王剑,却需以神女之血祭剑”男子顿了顿。 “幽怜,你随我去吧!” 幽怜闭目苦笑,自始至终,我都只是助你成就大业的棋子吗? “三年前,你来到这里,目的是我族神草,两年后,你带走了神草,却也带走了我满腹相思,时隔一年,你又来到此地,目的却是我。” 幽怜转身看着盛景的双眼,似能一眼将他看穿,冷冷的说道“只是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盛景心中一慌,躲闪着她的目光。 “呵呵。”幽怜自嘲地一笑,起身向山下走去,再未看他一眼,只留几缕夹香的清风擦着他的面颊而过,转瞬,便也消失了。 盛景攥紧了拳头,心里却疼的紧,只是皇叔的话不停的在脑海回转,为了天下,不得不从。松了口气盛景沿幽怜离开的路,跟了上去。 走进幽怜所在村子,飘来阵阵花香。不得不承认,此地真的是片极好的桃源之地,若是可以舍了皇帝的身份,与幽怜在此地归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想到这儿,心头没由来的一疼,盛景皱了皱眉。 失神之际,一股凛然之气自心间闪过,盛景大骇,一把带着寒气的长剑早已架在项上。 “若想带走她,先踏过我尸体。”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看似毫无波澜的眼眸,却盯得自己无地自容。 “凌云。”盛景轻轻移开凌云的剑。 凌云并未再过刁难,将长剑收回衣衫不见了踪迹。 其实在盛景的心里,凌云一直都像是个女子,虽为男儿身,但除了明眸小口的幽怜,他还真没见过比凌云好看的女子,当然,除了她。只是凌云性情孤傲,让人难以靠近。 “凌云,让我带她走吧!” 凌云并未说话,只是看着一朵桃花看得出神,长衫飘飘,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正在此时,一手执权杖的长衫老者被人搀着出来,正欲弓身行礼,旁边的人正是一身红衣的幽怜。 “祭司不必多礼。”盛景急忙去扶。 “祭司。”凌云回过神来屈身给祭司行礼。 祭司点了点头,继而说道“皇上,国家有难,我们这些做子民的理当尽力而为,若您执意带神女走的话,我们也不敢过多挽留。只是神女离村需祭天,今夜我为神女酿一杯送行酒,明日祭天,你便带她走吧。” 盛景扫了眼旁边的幽怜,见他并未开口,便点头答应。 “凌云。”祭司看向一边的凌云。 “在。” “明日,你随神女一同出村吧。” “是。” 祭司不再说话,只是抬目望着天际出神,自己这样的决定真的对么? 晚间的夜幽村风有些凉,幽怜一袭红衣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扎眼,长箫并未吹响,静静的坐在旁边的礁石上。 一件裘衣悄然披上双肩,幽怜闭目,眼泪险些砸乱波澜不惊的湖面,因为这个场面温馨又熟悉。 “看见对面的白发女子了吗?”幽怜并未回头看,但也知来人是谁。 “嗯”盛景轻轻应到,看着对面在夜色中忙碌的模糊身影。 “她是村子里最年轻的醴妇,丈夫很早便离她而去。” 盛景盯着远处的女子,并未开口,静待幽怜下文。 “一夜青丝变白头,苦苦哀思几时休?”幽怜苦笑。 盛景大惊,只是不知为何,想到眼前人,却好似连对面的白发女子也比不上她的苦,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想拥她入怀,可自己早已失了资格。 “世间多痴情女子负心汉,她苦有人怜,我苦无人怜。”幽怜冷笑,捡起地上的箫,径自离开了,只剩下跌落在地上的狐裘。 盛景盯着越来越远的红衣倩影,几欲上前,最终还是愣在原地。 第二章 两人各有心事在心头轮转,皆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送神女的祭典很隆重,整个夜幽村的村民都来了,有百余人。 幽怜换了一身更加艳红的血红色长裙,似是重的很,任凭风怎么吹都卷不起她的衣角。在幽怜的长发间盘旋着一只火红色的神鸟凤凰发饰,华丽的不着边际,显得幽怜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连同手中握着的神鸟权杖都可以使人目光不离她半寸,只是白皙的脸上一对美目却全无神采,好似已看淡一切,连阶下的信奉者自己的众民在她眼里都不据半点位置,平静的似无风的湖面,再大的事都掀不起半分波澜。 高贵不失优雅的盘膝坐在祭台的最上方的石台上,俯瞰着下面的众生。 周身有八个石台,中间石台最高,石台上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向世人展示着自己婀娜的身姿,每一只都不一样,只是中间石台上刻画的一只火红色的神凤,比周身的更具王者气息。 在中间的石台上,也就是在幽怜的背后,一只展翅欲飞的巨大金色凤凰巍然屹立着,给人以深深的压迫感,展开的双翅刚好将坐在石台上的幽怜遮住,就好像是幽怜坐在它的怀中一般。 八个石台外是八根石柱,石柱上面刻的是盘旋的巨龙,腾云而上,龙威十足,却被铁链分别将八根石柱锁住,将八个石台围在了中间。 夜幽族的人认为,龙凤乃上古相伴的两族神兽,但本族偏偏信奉神鸟凤凰,连同等地位的龙都要向她俯首,守护在这些神鸟的周围。 祭司站在整个石台的正前方,透过祭台前面两个石台的缝隙,幽怜正好看到祭司。只见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祭司的前面捆放着鸡,鸭,鹅三禽各一只,猪,牛,羊三兽各一头,还有两碗汤水般的东西,一碗绿色,一碗略显灰褐色。一碗为五谷所制,一碗为为五种名贵药材所制。 祭司低吟了一会儿,眼中精光一闪,大喝一声“祭!”便有八人上台,其中两人,端起祭司身前的两碗汤水,剩余六人分别擒住三禽三兽,利剑刺喉,一刀见血,放了一碗不足,便将剩余的动物尸体抛向台下众人。 只一瞬,台下原本安静的人群似炸了锅,百余人一拥而上,争抢着。在村民的眼里,这些动物都是被上神眷顾的动物,吃了它们,同样会得到神的眷顾。 看到台下的一切,幽怜心中不免有些苦涩,当真是给自己送行啊,这一送,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只是过了不到一刻钟,台下蜂拥的众人便整齐的恢复原先的队列,连原先抛下台的三禽三兽也早已不见了踪迹。 台上持汤和血的八人分别在八个石台上落座,祭司挥手,便有人端上来一碗茶水般的汤药,祭司端起汤药踏步进入被巨龙环住的圈内,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什么,从第一个石台开始,每路过一个石台,石台上的人便从自己的碗中倒一滴碗中的汤或血到祭司手中的碗里。 祭司分别从八人手里各取了一滴液体后,来到了最中间的石台前。 忽然的屈膝便跪在了幽怜面前,台下众人见状也纷纷跪倒。幽怜拿出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朝自己食指轻轻一划,便有鲜红色的血液流出,滴到祭司手中的碗里。 继而放下刀,端起祭司手中的碗,将里面的汤水一饮而尽。随即将碗递给祭司。 祭司起身,将碗奋力向地上一摔,大吼一声“神女起身!” 石台上八人见状纷纷仰头饮尽碗中的液体,奋力摔碎手中的碗。跑向旁边,将一顶火红色的轿子抬来到幽怜脚下。 幽怜起身,缓步踏入轿中。 八人抬起骄子,在众人的跪扣中向外走去。当然,后面还有一顶轿子,是给盛景准备的,盛景在上轿前,透过轿子的窗口看到幽怜在看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头飘逸的白发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盛景苦涩至极,慌忙收回目光,进入轿子。 一路上,陪伴幽怜的便是轿子吱吱呀呀的声音,凌云在轿外骑马跟随,一路上哒哒的马蹄声倒是清晰可闻,只是沉思的幽怜没有注意。 正在此时,远处的皇宫中,一大臣模样的男子站在高高的堂前,冷冽的盯着堂下跪着的人。 “你是说,他真的把冷幽怜带回来了?” “是”堂下人唯唯诺诺的说。 “好啊。”此人听了回答似是很高兴。 “想必,盛景那小子应该照我说的做了吧?冷幽怜必须死”男子皱眉。 “只是,我倒很是纳闷,他到底有没有对冷幽怜动情,若是动了,这场戏才是当真好看,江山美人,好戏好戏!哈哈哈!”男子大笑。 第三章 因夜幽山距帝都甚远,盛景一早便派人在山外接应。抬轿的八人在出了夜幽山后就回去了,换上了盛景的人。 天渐渐转夜了,盛景骑马走向队伍的正前方,挥手示意队伍停下。 “此处比较偏僻,夜间猛兽较多,继续前行可能会有危险,距离帝都还有大概七天的路程,今夜我下令暂停前进,在此地驻营扎寨,明早再继续行进。” “遵旨。” 这些随行的人大多都是长年跟随盛景在外征战的人,军旅生涯早就习惯了,很快一顶顶的帐篷便被搭了起来,幽怜盛景各一顶,其余的将领士兵三三两两一起。 夜深了,一堆堆篝火在营寨的中间燃起,虽是在这荒郊野外,阵阵的饭香也是时不时钻入人们的鼻孔。 盛景手里拿着一只考的金灿灿的山鸡递给幽怜,幽怜看也不看一眼,默默的喝着手里端的一碗清淡的粥。 “不吃么?”盛景问。 “皇上的好意民女心领了,只是民女只是一介布衣,怎吃得皇上亲手考的食物。” “你这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民女,当真把我们关系拉得这么远?曾经,你不是也吃的不亦乐乎么?”盛景皱眉。 幽怜苦笑“是啊,只是曾经。那时只有冷幽怜和盛景,而没有神女与皇帝。” 盛景语塞。 “其实皇上若想取我族神草,大可以下一道圣旨的,族长又怎能不从?何须千里迢迢的来对一个本不相干的人献殷勤,岂不委屈了自己?”幽怜盯着盛景一字一句的说着。 盛景避开幽怜的目光,没有说话,继续烤着手里的山鸡。 看盛景没有反应,幽怜也没外说下去,悠然的喝着手里的粥。 “早知道就不吩咐手下带这些食物了,你也不必赌气一般只喝手里的粥了。”良久后,盛景开口打破了沉默。 “皇上这翻说辞真是折煞民女了,民女怎敢与当今圣上斗气?” “你呀你。”盛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又不会砍了你的脑袋。” “是啊,毕竟民女留着这条命还是有用的。” “你,” “报!”盛景正欲开口,一士兵匆忙来报,只好将想说的话咽回去。 “说” “回皇上,外出巡逻的部队回来,称在营寨百米之外出现了正向营寨靠拢的狼群!” “狼群?多少只?”盛景皱眉。 “百余只!” “嘶”盛景倒吸了口气,将手里的山鸡塞到幽怜手里。盯着她的眼睛,重重地说到 “回去,等我。” 说完便跟随来报的士兵向外走去。 幽怜看了看手里烤得刚好的山鸡无奈的笑了。百余只野狼,你真以为自己是战神了? 随从的士兵统共不过五十人,再加上此地地势险要,周围群山遍布,若真有百余只野狼的话,自己这一干人马怕是早就被包围了。不过她还是起身拍了拍土,进了自己的帐篷。 “王将军,随行士兵有多少人?”盛景盯着眼前集合完毕的士兵,皱着眉问道。 “除了末将,还有四十二人!” “好,留十人守着,其余人跟朕走!”盛景下令。 “皇上不可,百余只野狼岂是区区三十几人可以抗衡的?皇上龙体重要,末将愿带军拖住狼群掩护皇上撤离!”说完王将军单膝重重地跪在盛景面前。 其余人见状纷纷跪下,齐齐喊着“望皇上三思!” “容不得多虑,尔等是对朕不信任吗?” “臣等不敢!” “按朕吩咐的走!”说完便不再理会众将,只身向狼群方向走去。 “皇上!”王将军还欲说些什么,盛景却早已走远,只好按盛景吩咐的留十人守着,带领剩下的士兵快步追上盛景,护在其周围。 刚走了不足百步,发现动静的狼群便齐齐哀嚎。 盛景握紧了手里的刀。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从未与这些野兽抗衡过,确实不知自己这队人马是否能将狼群击退。 王将军是久经沙场的一员大将,遇到这翻情景,心中也不免打起了谷。只是抬目望向士兵中间的盛景,虽皱着眉头一脸愁容,但身形依然伟岸,这便是王,他们的王。与他们共同患难的王,想到这儿,王将军松了口气。 远处的狼嚎由远及近,快到队伍跟前时却齐齐停止了怪叫,周围突然就静了下来。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啊!”一个士兵的哀叫打破了平静,一只野狼自草丛间跃出,咬伤了盛景身边的一个士兵。 盛景拿刀狠狠的向狼砍去,顿时地上便布满了鲜血,人血狼血混杂在一起,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的在场的每一个士兵,也刺激着远处的狼群。 “嗷!”狼嚎声突然变得此起彼伏,微风吹过夹杂着狼爪拍打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变大,每个人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在瑟瑟发抖。 “弓箭手,准备!”在这紧要关头,盛景朝着士兵们大喝一声。 弓箭手回过神纷纷架好弓箭朝前方的草丛射去。 “嗷!”一只野狼飞跃而出,一下便扑倒了离他最近的弓箭手,顿时惨叫声响起,瞬间便又湮灭了,只留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首,向世人展现着野狼的凶残,几乎同一时刻,一支羽箭自野狼腹间穿过,前一刻还气势磅礴的野狼瞬间便轰然倒下,接下来第二只,第三只一只接一只的野狼自草丛间跃出,一个人倒下,两个,三个,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浓,每个人每只狼都是不要命的狠,一个为了食物,一个为了生存! 盛景拿刀一刀接一刀的砍着飞跃而来的野狼,一次又一次地被巨大的缓冲力击的节节后退,脑中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只是不能倒下,还有她! 狼群似乎不见少,这边人已倒下了大半,狼群数量仍不见少,一只接一只不断呼啸着扑来! 盛景体力渐渐不支,一个不小心,胳膊已经被撕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疼的脸都变形了,于是更狠的砍向扑来的野狼。 弓箭手渐渐不敌,最终还是被突破了,呼啸而至的野狼没了阻隔,纷纷向站着的人扑去,而此时盛景万万想不到弓箭手竟如此之快便败给了狼群,对危险一丝都没有察觉的他正狠狠的砍着前方扑来的猛兽, “皇上!” 看着腹背受敌的王,王将军痛心的喊着!奈何自己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去阻止! 正在这时,为首的一只野狼一跃而起,朝着前方的盛景狠狠扑去! 第四章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盛景凶多吉少的时候,怪异的一幕出现了。扑到半空中的野狼落地时只是轻轻的碰了盛景一下,连同盛景面前的野狼都不再动弹,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所有人都愣了,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王将军将自己身边的野狼乱刀砍死后,快步来到盛景面前,将他周围的野狼一并处理干净。 现在就只剩远处的未赶到狼群,只是四周静得出奇,仿佛连草丛里的蟋蟀都不再叫了。 盛景短暂的迟疑后,迈步向远处走去。 “皇上不可,外围狼群还。。。”王将军上前制止。 “嘘。”盛景伸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向身后指了指,示意王将军听。 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在山谷里回荡着。听的人失魂,箫声婉转间竟有人垂首拭泪。 “皇上,这?” “嗯”盛景向王将军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王将军还想要说什么,但对方是皇上,便也就作罢了,只是内心依旧忐忑不安。 盛景似是很轻松的向前走着,留给王将军一个潇洒的背影。只是此时他拳头紧握,手上的几条青筋清晰可见。一是因为伤口的疼痛,再者则是他内心的忐忑了,他也不是确定这狼群是否就是真的被幽怜的箫声镇住了。 大概走了百余步,盛景松了口气。一路上的野狼都失去了心智般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 “皇上?”见盛景停下,王将军担心的小声呼唤。 盛景转身向王将军点了点头示意他没有危险。 王将军送了口气,招呼着身边没有被野狼咬死的兄弟向盛景靠拢。 “还有多少人?”盛景看着眼前伤的惨重的寥寥几人,痛心的问,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己在外征战的精兵,想不到今日竟跟随自己沦落至此。 “回皇上,加上你我二人,还有,九人!” “嗯”盛景闭目。 “皇上,兄弟们无论如何招架不住再一次的厮杀了!”环顾了下周围一动不动的狼群,王将军开口。 “嗯,这个朕明白。”盛景看了看剩下的几个士兵,缓缓开口 “交给你们了。” “遵命!”众将士拿起刀向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野狼走去,一刀一个,狠狠的索取着那些同伴流尽的血。不一会儿,粘稠的液体洒满了一地。 盛景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血腥味,怕是几天也洗不掉了。 待士兵们将所有野狼砍死后,远处传来的箫声也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远处脚步声响起,一女子白衣偏偏似仙女般向众人走来,是幽怜。离开夜幽村,幽怜便换上了一袭白衣,虽自己平日里身着红色衣衫,但自己终究是讨厌那血一般的颜色的。 “为何它们都已经伤不到我们了,还要如此残忍的杀害他们?这便是你么,盛景?”幽怜盯着盛景的眼睛,冷冷的说道。 “大胆,竟敢如此对皇上说话,你可知这是死罪?”王将军拔出剑气愤的指向幽怜。 奈何幽怜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直直的盯着盛景。 盛景伸出手将指向幽怜的剑拿开,王将军只好悻悻的将剑收回。 “你说,怎么才是我?”盛景盯着幽怜的双眼反问到。 “皇上是怎样的人要由您自己来决定,整个天下的命运都在您的手里,又如何由这天下人来揣测您是怎样的人。倒是你,想要的是怎样的天下。”幽怜怅然。 “呵呵,说得好。朕想要怎样的天下,恐怕没人知道吧?连朕自己都不知道呢。”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你埋怨朕伤害这些猛兽,却忘了若不是你,朕怎么有机会做的这么绝呢?” “皇上言重了,民女不敢埋怨什么。方才出手不过是在报你一路上照应的恩情。” “呵呵,是啊,恩情。”盛景苦笑。 “嗷!” 一阵轻微的狼嚎声自不远处的草丛传来,只是轻微的一小声,便让在场的所有人皱了眉,毕竟刚才的厮杀在每个人心里都是挥之不去的。 “嘘。”幽怜示意所有人噤声。“我来!” 说着便向草丛走去, “别!”盛景出手阻拦。 幽怜嫣然一笑示意他放心,不知为何,在她面前,自己总觉像蝼蚁一般渺小,怕是连她的二分之一都不及吧?盛景苦笑了一下收回了手。 走到草丛跟前,幽怜轻轻的拨开杂草,一只幼小的银灰色小狼正瞪着惊恐的双眼盯着幽怜看。 看到这个眼神,幽怜一阵心酸,伸手轻轻的将小狼抱在怀中,用手轻轻抚摸小狼的毛发。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不知是幽怜甜美的声音打动了它还是它确实累了,竟在幽怜怀中缓缓睡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盛景欣然的笑了,继而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皇上?”王将军的惊呼惊扰了幽怜,她缓缓转身,眼中只剩下他流血的臂膀与苍白的脸。 第五章 盛景昏迷后,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让他以后回想起来怅然若失的梦。 梦中的他在一处桃林下,对面与他嬉戏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幽怜。 她曾说“桃树象征着幸福,即使日后我过的再不如,只要看着桃树,花开花落,也是幸福的。” 而他只是微微一笑,揽她入怀。傻瓜,有我你便会幸福。 盛景的心猛然一痛,这怕是自己与她最后的回忆了,这次回去,两人注定是有缘无份了,即使自己再爱她,终究抵不过自己身上的责任与这巨大的阴谋。 画面骤然转变,高山深谷,幽怜一身红衣漠然的站在峰顶,冷冷的俯视着他 “盛景,你爱我吗?”不像是疑问,更像是怨恨。 盛景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抹倩影,奈何自己与她之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任凭自己再挣扎,却只能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想要随风而去的呼喊一句都说不出来。 等不到盛景的答案,幽怜仰天大笑,笑声凄凉,在飓风中飘舞的衣衫,张显着主人的落寞。 盛景心中苦涩难耐,双眼渐渐变得朦胧,眼前红色的亮影渐渐模糊,盛景揉了揉双眼,再看时,眼前的人已消失不见,一轮巨大的残月寂静的挂在天边,原先幽怜所处的地方,一匹银灰色巨狼孤寂的站在那里,一双闪着绿色幽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盛景,那双眼睛,盛景很是熟悉,很是亲切,当看清那双眼中的冷漠与迷茫后,盛景的心疼的紧,只是呆呆的望着它。 巨狼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过多的停留,抬头望向天边的残月,拼尽全力苦苦哀嚎,一声陡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凄凉,口中苦苦呼喊的,似是内心深处的向往。 盛景心中苦涩,突然感觉脸上一阵温热,伸手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 一阵强光刺眼,盛景抬手挡了挡后才完全睁开。只是待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突然一种恐惧感传来,眼前呈现的是一双稚嫩天真的眼睛,正欣喜的盯着他,只是这双眼的主人却是一只狼,确切的说是一只幼狼。盛景大骇,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小狼扔出去好远,小狼落地吃痛的哀嚎着向幽怜身后跑去,幽怜抱起小狼抚摸着它的头来安抚他。 “亏得月残待你如此亲切,你却这般伤害他。” “月残?”盛景脑中闪现出梦中对着残月哀嚎的银灰色巨狼,眼前瑟缩在幽怜怀中的小狼与之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幽怜抬头望了他一眼,继而缓缓说道 “那日你杀尽了它的族人,它尚且年幼,我便带它回来亲自抚养。那日月残,对它而言,月亮注定不会是满的了,既然有了主人,便也该取个名字。” 后面一句,像是对盛景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你或许不知,你已昏迷了三日了。” “三日吗?”自己此时确实觉得身体乏得很,想来是许久未进食的缘故。 “狼生性孤傲,你不怕日后它野性未泯伤到你吗?” “日后再说吧,即使伤到了那也是它的事,我,就当是赎罪吧。”幽怜看着怀中的月残,愧疚不已。 “你应该饿了吧?”幽怜放下月残,端起桌上的粥向盛景走来。 “有些。你是打算亲自喂我吗。朕的手甚是无力啊!”盛景坏坏的调侃着,一边说一边还将手倘作无力般的在幽怜眼前晃了晃。 幽怜一把将碗塞到他手中说道“皇上都躺了三日了,是该活动下筋骨了。” 盛景忙扶住碗,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给朕吃这些东西?王越呢,给朕宣!”看着碗中的清粥,盛景心中一片不满。 “王将军外出狩猎了,已在这山中停留了数日,附近又没有可供购买粮草的地方,你以为将士们是铁打的不用吃饭吗?再说了,皇上您刚醒,如果不想难受的话就乖乖吃这些清淡的粥,免得到时候大家又要分心照顾你。”幽怜倒了杯水,坐在桌前幽幽的喝着。 听了幽怜这翻说辞,盛景只好乖乖吃饭。 “今日休整一天,明日便赶路吧。”许久后,盛景吃完碗中的粥,淡淡的说道。 正在此时,王将军推帐而入,当看到起身坐着的盛景后,先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跪倒在地。 “末将不知皇上醒来,请皇上责罚!” “王将军如此急忙赶回来,可是还是不信我?”幽怜看了眼王越笑着说到。 “末将不敢!” “起来吧,不怪你。”盛景起身下床对着王越说道。 “谢皇上。” “传朕旨意,今日休整一天,明日启程。” “皇上万万不可,您龙体欠安,还是多休整几日吧”刚起身的王越听到盛景的话后,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无妨。照朕说的做吧。”盛景挥了挥手,示意他主意已定,无需多言了。 王越只好作罢。 离原先定下的回宫时间又迟了几天,那老贼定是等急了吧?盛景苦笑。 第六章 次日幽怜醒来时,已是半晌,听得外面嘈杂的声音,她整理好衣衫向外走去。 出门便碰见一身便衣的盛景在指挥着什么。 “皇上看起来精神甚好,身体可是无碍了?”她伸了个懒腰,懒懒的说着。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盛景暂时遣退了方才谈话的士兵,转身似笑非笑的问着。 幽怜直接忽略了他的话,转身向帐内亲切的换了月残两声。 不一会儿睡眼朦胧的月残便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边走着一边用力的抖了抖自己的毛发,从头到脚,顿时变得精神了不少。跌跌撞撞的跑到幽怜的脚下亲昵的蹭了蹭。 幽怜无奈的摇了摇头,俯身将它抱在怀中。 “你啊你,哪里还有狼的样子,倒像是,倒像是。”后面没有说出口。 “倒像是一只狗,还是懒得要死的狗。”盛景掩嘴窃笑。 幽怜没有开口,抬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咳咳,如果没事的话,就收拾下东西准备启程吧,马车里有食物。”盛景尴尬的说着。 幽怜没有理他,抱着月残转身进了营帐收拾东西去了。在进帐前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盛景问道 “凌云可回来了?” “一早便回来了” “哦。”幽怜转身进了营帐。 盛景汗颜,到底谁是皇帝啊!! 前两天刚出夜幽山的时候,随行的村民便回去了,但一路上比较偏僻,怕是会有野兽出没,而村民们又没有自保的能力,于是就派凌云一路上护着。 如今算来,与狼群厮杀后剩余的九人,留守的十人加上幽怜,凌云,一行有二十又一人。 一路上幽怜坐的马车在盛景的后面,凌云依旧在幽怜的马车外骑马跟随。 幽怜半眯着眼,心里五味杂陈。自己这次进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怀里的月残憨憨的睡着,幽怜伸手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瞬间便又无比惆怅。 “月残,你呢,你能陪我多久呢?”看着怀中的月残,幽怜怜爱的说着。 “幽怜。”听到幽怜的动静,凌云开口唤她。 “嗯?” “我在。” 幽怜的手猛然一滞。怀里的月残感受到了幽怜的异样,向她怀里使劲瑟缩了一下。 “嗯。”淡淡应到,眼里确是浸满了泪光。 是啊,你在。 记得小时候,无论何时,跌倒了,他拉起自己为自己拍掉身上的土,说“我在。” 记得小时候自己受了委屈,他为自己擦去泪花,关切的说着“别怕,我在。” 是啊,你在。 那是过往。 只是何时,你我变得那么淡,何时,你待我也像旁人一般冷漠。 上次这句话自你口中说出是何时,两年前?亦或是,三年前? 幽怜闭目。 只是进了宫中,你又怎样能像幼时一般护我周全?只求幽怜不要太狼狈,连累凌云受苦。 接下来的路程,远离了荒郊,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在奔波了几天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帝都。 刚到城门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从窗口望去,满朝文武皆在城门外相迎,按照官位大小,齐齐的站了两排。 盛景幽怜,缓步下了马车。刚下马车,百官皆俯首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景在前方沉稳的走着,虽一身布衣,也难掩一身的王者之气,第一次,幽怜发现,自己与他的距离是那么远。 她轻纱掩面,一身白纱在纷杂的官服中甚是眨眼,怀中的月残用新奇的眼神望着陌生的人群。在百官的跪拜中愈发挺直了腰板,她何曾有过如此殊荣?虽在盛景之后,狐假虎威的意味很明显,但这是她应得的。 跟随盛景一路步行上了城门之上,盛景挥手 “众爱卿平身!”低沉的声音自盛景口中传出。 幽怜望着他,这是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口气说话,这便是王吗? “谢皇上!”百官起身。 “昔日,国师曾算出若铸成王剑定能平定战乱,一慑天下!”盛景顿了顿。 “但是,若想铸成王剑,却需用神女之血祭剑。朕此行的目的便是带神女回来。天佑我朝,朕有幸请的神女归,朕宣布自此以后,神女便是我朝天女,佑我朝繁荣昌盛,谁人若是不敬,斩!” 话音刚落,众臣皆是俯首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幽怜一手抚摸着怀中的月残,漠然的俯视着城下俯首的众人。 盛景看到幽怜此时的眼神,心中一慌,或许,因为那个梦? 第七章 天使月残 盛大的迎接迎接仪式过后两三天,幽怜都无所事事的和月残待在盛景赐给她的青鸾殿。 他说“自古鸾凤双生,你那么信奉神鸟凤凰,便将这青鸾殿赐予你。以后你便是这里的主人了。” 幽怜正万般无聊的玩着月残尾巴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开门进来。 看到盛景幽怜忙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 盛景愣了愣,忙上前扶起幽怜,无奈的摸了摸头说道 “你这么有礼数,朕倒觉得不自在了!” 幽怜笑了笑说道 “皇上每日受万民朝拜,多我一人不多,何须觉得不自在。” “呵呵。”盛景无奈的笑了笑。 “既然来了,喝杯茶吧!”说着便拿起茶杯倒起茶来。 “今日来找你是为了谈祭剑之事。” 幽怜拿着茶杯的一停,随即倒满一杯,递到盛景面前,莞尔一笑“哦?那你说,该怎么祭呢?” “每月初一十五,取一杯神女之血,和着其他材料一并为浇注于王剑之上。时长为一年。” “那,什么时候算是开始呢?”幽怜来到桌前落座,端起另一杯茶细细品着。 “什么时候?”盛景邪邪一笑。随即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将茶杯放于桌上一把抓起幽怜的胳膊,“就现在吧。” 幽怜吃惊的望着盛景,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盛景从怀中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在自己雪白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顿时便有殷红的血迹流出。 盛景拿起方才桌上的茶杯,接了不足一杯血,朝着幽怜一笑 “够了。” 幽怜此时才从惊讶中缓过来,手中的茶被“啪”的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杯中的茶水也洒了她一身。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盛景抓着幽怜的手并没有放开,血依旧在流。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均匀的涂在幽怜手上的伤口上,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不仅止住了血,伤口也在一瞬间愈合了。 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幽怜猛地抽回手,却觉得身上有些软弱无力,便轻轻靠在桌上。 此时月残也屁颠屁颠过来坐在幽怜跟前,警惕的望着盛景。只是此时的小模样,让人看起来确实是感觉不到一丝害怕,反而想伸出狼爪在它的脸上使劲捏两把。。。 幽怜弱弱的抬起方才被割伤的手,拿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刚才触目惊心现在却完好无缺的伤口。只是殷红的血迹依然存在,在向世人展示着它曾受过的伤。 “看,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你的手还是那么美。”盛景吩咐身边的人将那杯血带走给国师后,转身对幽怜说。 幽怜苦笑。是啊,没有伤口,可它确实疼过。继而对着盛景又是一笑“既然如此,民女还有个请求,不知皇上是否会满足民女?” “但说无妨,朕一定满足你。” “可不可以,在这青鸾殿内,再修一座小些的房子呢。”说完期待的望着盛景。 “哦?难道是这青鸾殿哪的设计不合你心意?” “那倒不是,只是,它。。”幽怜望向身边的月残。 顺着幽怜的视线看去,盛景看到了一脸无辜的望着两人的月残。 “哦,原来是它,好,朕答应你。” 就这样,月残的小小宫殿建成了。。。 晚上,月残正在青鸾殿内玩的不可开交,幽怜无奈的望着它,轻呵了声“月残不可胡闹了,快去睡觉。” 听到幽怜的话,月残极为不满的耷拉着脑袋走向自己小小的宫殿内的小小的床。。 “等等。”正欲进屋的月残被幽怜叫住,以为又可以玩了,耷拉着的耳朵瞬间竖起来,两眼放光的盯着幽怜。 “月残,要记得睡前要洗脚哦!” 月残听了,惧怕的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恐的盯着幽怜。 只是,此时幽怜的侍女染儿早已将浅浅一盆水放在了月残面前。 “去吧!”幽怜一脸戏谑的盯着月残说。 月残嫌弃的看了幽怜一眼,极不情愿的将四只小狼爪放到盆里,随意扑通搅了两下,突然发现,貌似,很,好,玩! 于是。。。 “月残你给我停下!听见了没,月残!” “喂,离我远点!” “停下!” 最后的最后,月残耷拉着脑袋被幽怜提在手里,身上布满了水,连同幽怜身上也是水,盆子里的水已被洒了大半,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长本事了是不是?不听话了对不?”幽怜正一脸恶毒的教训着手里的月残。 过了好大一会,貌似是气消了,幽怜拿起桌上的毛巾将月残身上及狼爪上的水擦干,直接将它仍在了它的小床上。 “嗷!”月残吃痛的惨叫了一声,将脑袋伸出来偷偷的看着幽怜。 觉察到了它的小目光,幽怜狠狠瞪了它一眼,月残忙将小脑袋收回,不敢再出来。 幽怜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没办法,这个小狼不好好管教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虽然它没有姓。。。) 只是,此时的幽怜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她守在一棵桃树下漠然的吹着箫,此时的她多希望月残还像从前一样在自己身边,哪怕是洒自己一身水,哪怕再不听话,只是,别离开。 第八章 在宫中的日子无聊,却过的很快。转眼,幽怜已在这青鸾殿呆了三个月了。 “染儿。”幽怜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轻声唤着。 “在,天女大人!” “跟你说多少遍了,叫我姐姐!”幽怜不满的嗔怪道。染儿是盛景赐给自己的宫女,心地善良,活泼好动,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幽怜对她印象挺好。 “好,染儿记住了!”染儿掩口笑着说。 “记住了就陪姐姐去御花园走走吧!”幽怜朝染儿眨了眨眼。 “好啊!” 这御花园确实不小,一圈下来,幽怜的脚都疼了,只是满园的牡丹开的正艳,不免让人流连。 “染儿,为何这御花园中到处处都是牡丹呢?皇上喜欢的吗?”幽怜走到一株开的正艳的牡丹前,用手轻轻触了触还带着露水花瓣。 “听说好像是以前的准太子妃喜欢牡丹,皇上在登基后便在在园中种满了牡丹。只是。”染儿凑到幽怜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关于准太子妃的事皇上是不准提的,姐姐以后切记不敢在旁人面前提起。” “哦?准太子妃?皇上,很喜欢他吗?”幽怜心中有些苦涩,轻轻的问道。 “准太子妃是相国之女,名曰吴梦焉,当初是先皇赐的婚,与皇上乃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后来染了怪病,不久便,便香消玉殒了,皇上对她情深,至今不曾封妃。不知姐姐有没有发现,连青鸾殿的门前都种有牡丹呢!”染儿不知幽怜对盛景情深,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幽怜的变化。 “呵呵,确实未曾注意。”幽怜苦笑。 原来他心中早已有了所爱,虽然人已不在,但这脉脉情深是众所周知的。原本还以为他心中是有自己的,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这样,”幽怜趴到染儿的耳朵上说着什么。说完对着染儿笑了笑。 “好,那我去了。”听了幽怜的话,染儿转身离去。 看着染儿的背影,幽怜重重叹了口气。向青鸾殿的方向走去。 不久染儿便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株半人高的桃树回来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报一下!”说完染儿便向青鸾殿的中跑去。 不一会儿便拉着幽怜出来了。 “参见天女大人。”看到幽怜出来,两个小太监连忙扔下手中的桃树跪拜。 “起来吧,莫要把我的桃树弄坏!” “谢大人!”听到幽怜嗔怪的声音,两人连忙起身将桃树扶起来。 “就种在这里吧。”幽怜用手指了指旁边牡丹丛中的一块空地对两人说。 “是。” 种完桃树后已是半晌,幽怜一身疲惫的走进青鸾殿内坐在桌前倒了杯水喝。 只见此时月残从门外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进门时竟被不高的门槛绊了一下,一下便栽在门前,并且趴那不起来了! “月残这是怎么了?”幽怜皱眉,放下手中的茶向月残走去。 “回姐姐,月残已经,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染儿小心翼翼的说着。 “三天没吃饭?为什么?难道是御膳房不买肉了?”幽怜疑惑的问道。以往月残的食物的问题自己是不用担心的,因为它的食物从来都是从御膳房,偷来的!自己懒得考虑那么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它去了。 “御膳房的人发现最近老是丢东西,于是便请求派兵把守,防止有贼进去。”染儿掩嘴笑着。 “月残怕是被挡在门外进不去了!” “哦?还有这等事?”幽怜低头想了想,眼睛一亮,拍了拍着月残的脑袋,转身对染儿说 “我听说,西域进贡了一只紫眸玲珑兔,皇上甚是喜欢呢!” 染儿会意,继而笑着说道“对啊,我也听说了,是一只雪白色的兔子,眼睛是紫色的,所以很招皇上喜欢!而且还很肥,想必西域在喂养这只兔子是费了不少心啊!” “哦是吗?”幽怜倘装惊讶。 “妹妹,皇上是不是在这个时间会把兔子放出来?” “对啊!” “哦,改天一定要去看看!今天太累了,我就先去休息了!”幽怜说着伸了个懒腰,向自己的床走去,临走时还拍了拍月残的脑袋。 月残虽说是一只狼,但从小就特别有灵性,人说什么话它都能听懂,只是不会说人话而已。。。 不一会儿睡梦中的幽怜便被染儿叫醒了。 “姐姐姐姐,快起来,不好了!” “怎么了?”幽怜揉着惺忪的双眼问道。 “月残它,它。。” “怎么了?”听到月残,她立马起身,但是此时月残正一脸无辜的坐在地上与她四目相对。可它的嘴上却鲜血淋漓,还有几根带血的毛发。。。 幽怜松了口气,这是意料之内的事。 “快去御膳房拿两个馒头。”幽怜一边下床一边吩咐染儿。 “是。”说完染儿便急急忙忙向御膳房赶去。 幽怜倒了杯茶往月残脸上一泼,拿毛巾使劲揉着它的脸。 月残吃痛不满的“嗷嗷”叫着。幽怜全不理会,依旧擦着,一边擦还一边嘟囔着“干了坏事都不懂的自己销毁证据。。” 准备好一切后,幽怜依旧像从前一样坐在桌前悠悠的喝着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盛景便怒气冲冲的冲进来。 “月残呢?把那畜生给朕交出来”一进门盛景便盛怒的质问幽怜。 “不知月残又做错什么了,惹皇上生这么大气?”幽怜放下茶杯,倘装惊讶的问道。 “它把,它把朕的紫眸玲珑兔吃了!”盛景此时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下人来报时,自己的小萌萌就只剩一滩血了::>_ 第九章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月残终于不负众望的吃完了一个馒头。 幽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皇上这下该信了吧?” “算你狠!”盛景狠狠瞪了月残一眼,便带着众人愤愤离开了。 幽怜松了口气,无奈的摸了摸月残的脑袋说道“既然你开始吃素了,以后就不用吃肉了,跟我一起吃素吧。” 月残:“。。。。。。”你这真是把我当狗养么!! “染儿!” “在。” “通知御膳房,青鸾殿日后送双人份的饭菜。” “是。” 此时,青鸾殿门外一道影子忽闪而过。 幽怜拿起茶杯淡淡的说道“公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在殿外徘徊不定,旁人看了去还以为幽怜胆大不许公主进来玩呢!” 终于,门外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左右看了看后,迈步进来了。 “幽怜姐姐你真是聪明,我藏的那么小心你都发现了呢!”边说边抓起幽怜的胳膊撒起娇来。 “公主真是说笑了。”幽怜笑了笑。这若水是盛景的亲妹妹,长的凤眼薄唇甚是俊俏,只是还是孩子秉性。按照宫里的规矩早该出嫁了,也有不少王侯向盛景请求赐婚,只是这若水偏偏不肯。盛景也很是苦恼,通过联姻来使江山根基更稳不是更好吗?只是这小妮子偏偏说什么要追求真爱,死活不依,为这事跟盛景吹胡子瞪眼不是一次两次,可盛景也拿她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也就随她去了,到现在她的婚事还是一拖再拖。 “姐姐,方才皇帝哥哥来过?” “嗯。”幽怜放下茶杯淡淡应了声。 “哦,所谓何事啊?” “唉,不过是些琐事罢了。”幽怜叹了口气。 “琐事?可若水明明发现哥哥走的时候很气愤呢!” “既然公主都看到了,幽怜也就直说了,皇上刚才其实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兴师问罪?你又怎么惹皇帝哥哥生气了?”若水掩口笑着。 “还不是它。”幽怜指了指坐在地上看他们两人谈话的月残。 “月残?他又怎么了?莫非,刚才我听说皇帝哥哥的小萌萌被什么东西抢去吃了,不会是它干的吧?”若水一脸惊讶。 “咳咳!”幽怜被喝到嘴里的水呛到了。小萌萌??!! “自然不是。”幽怜擦了擦嘴角的水。 “可皇上认定就是月残干的,方才放过它了,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处置月残呢!”幽怜痛心的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 “这样啊。既然不是月残干的,姐姐你放心,日后月残我罩着!”月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幽怜高兴的抓起了若水的手,感激的看着她。这下好了,月残安全了。 “只是,姐姐,凌云,他不在么?”若水凑到幽怜面前小心翼翼的问着。 “他啊,被我打发出去买东西了。” “哦。”若水有些失望。 “以前不都唤凌云作哥哥吗?如今怎么改口直呼他名字了?”幽怜故作不解的问着。 “那个,反正差不了几岁,不能便宜他!”本来应该很是不屑的语气自若水口中说出反而有些别样的韵味。 “哦哦,那公主找他所谓何事呢?” “哦哦,那天向他借了十两银子,想着还给他的,既然不在就算了吧,改日见面再还好了。” “哦哦,原来这样啊,连公主都缺钱花了!”幽怜倘装惊讶。 “看来你是该向你皇帝哥哥好好说说这个问题了。”幽怜掩口笑着说道。 “呵呵。”若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姐姐若是没什么事,不如陪我到御花园走走吧?”撇开刚才的话题,若水正一脸兴奋的抓着幽怜的胳膊。 “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御花园里的花开的依旧很艳,只是在幽怜看来却很是扎眼。 “公主。” “嗯?” “你可知为何这御花园中处处都是牡丹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个,或许是,或许是皇帝哥哥喜欢吧!”若水搪塞道,但很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不安。 “哦。”看着若水飘忽不定的目光幽怜心中一阵苦涩。看来染儿所说不假了。 自此以后两人皆是一路无言。 低着头走了一段路后若水突然停下了。 “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说着便拉起幽怜向旁边一条小道走去。” “前面的花开的较其他地方更艳,为何不继续向前走了呢?”幽怜不解得问道。 “因为,因为哥哥说里面有野兽!”若水急了。 “野兽?”幽怜笑了笑。 “公主真是说笑了,这御花园里哪来的野兽啊?就算真的有,幽怜最不怕的就是野兽了。” “可是。。”若水还未说完就被幽怜拉着继续向前走了。她有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没办法若水只好跟着幽怜走,顺便给随从们示了个眼色,那些人便齐齐请安离去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 “这是什么?”幽怜仔细端详着洞口问道。 “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说着便拉着幽怜就要走。 “公主。”幽怜抽回自己的手漠然的说道。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看看?” “姐姐你不知,此地是禁地。所以一路走来才没有碰到一个人,所以,所以这洞口才连把守的人都没有!”若水的脸都白了。 “把守,为何要把守?” 若水自知说漏了,慌忙堵住嘴,一脸惧怕的盯着幽怜。 看到若水此时的表现,幽怜更是铁了心的要进去。 “公主,幽怜自幼便好奇心极重,若是公主怕皇上责罚,大可以离去,到皇上面前指控幽怜。”幽怜说完,若水早已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见若水没了反应,幽怜迈步向洞口走去。她坚信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令自己很是心慌。只是越是惧怕便越想去一探究竟。 “站住!”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 幽怜身子一震,缓缓转身,身后盛景正一脸愤怒的盯着自己。。。。。 第十章 “哥哥!”若水惊恐的盯着眼前盛怒的盛景,颤巍的轻唤了一声。虽然自己平日里喜欢出口顶撞哥哥,但她还不敢拿里面的东西来和哥哥开玩笑,因为,那是他的逆鳞。 “胡闹,你带她来这儿干什么?”盛景责备道。 “哥哥我。。” “是我自己要来的。”不等若水说完,幽怜便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若水满眼焦急的看着幽怜。 “若水,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一下。”盛景看都没看若水一眼冷冷的说道。 “可是哥哥。。” “退下!”语气毋庸置疑。 “是。”若水无奈的扫了幽怜一眼转身离开了。 “呵呵冷幽怜,你是在赌么?赌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盛景冷笑道。 幽怜身子一颤,冷幽怜?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自己,甚至那么冷的口气,自己从未从他口中听过。 “民女,不敢。”淡淡答道。 “不敢?你有哪一次不敢的?” 幽怜不语。 “平日里对你放纵,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盛景微眯着眼戏谑的看着她。 看到他的眼神,幽怜心中一痛,你这是,在嘲笑我吗?嘲笑我自作多情? “是啊,我的命,皇上随时可以取走。”幽怜苦笑。 “至于皇上说我是否在赌,幽怜没有,况且,又拿什么来赌?”幽怜抬目望着盛景的眼睛,满目凄凉。对啊,自己什么都不是,如果真的是赌,赌注怕是只有这条命了吧? “哈哈。”此时的幽怜在盛景眼中甚是狼狈,甚至从前对于她的怜惜都被心中巨大的愤怒抹平。 “你不是想看吗?好,让你看。”盛景上前抓住幽怜的手腕向洞口走去。 幽怜吃痛想要甩开,奈何自己力气小根本不能不能撼动一丝。 “你放开,我不想去了!”幽怜求饶。 “晚了。” 幽怜挣扎不脱只能被盛景硬拖进洞里。 刚进洞口幽怜便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温骤减,抬头细看不免觉得吃惊。 外面明明是炎炎夏日,这洞里却结了厚厚一层冰。整个洞里的墙壁上都被寒冰包裹,看不清本来面目。 她停止了挣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只是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在走了有不足百米的时候,幽怜明显感觉吃不消了。 “冷么?”盛景开口。幽怜身上的衣衫比较单薄,此时整个人都在发抖,嘴唇发紫,连同被盛景抓住的手都已被冻成红色。 “不冷!”幽怜依然倔强。 “哼。”盛景冷哼。若是平日里,自己定会想办法为她取暖,只是今日她扰了她,也扰了他,就是不可原谅的,不管自己曾经怎样亏欠她,如今都一笔勾销了,那些刚刚燃起的某些情感也随之覆灭了。 幽怜被盛景一路拽着走,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到了。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而这道门并没有被冰雪覆盖,甚至连水汽都未沾染半分。 盛景放开她,伸手抚上那扇门。 幽怜重获自由,用另一只手使劲揉着刚才被盛景抓疼的手腕。 只见盛景从怀中取下一块玉放在石门旁边的凹陷处,于是,在她惊异的目光下,那两扇重重的石门开了。 瞬间,一股更加阴冷的寒气迎面扑来,幽怜身子不由一晃。里面是间密室。 盛景没有顾她,迈步走进里面,幽怜愣了一下,随即跟着盛景进去。 一进石门,幽怜不禁一惊,只见一张巨大的冰床横放在密室中,占了有四分之一的位置。 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虽双眼紧闭,仍不影响那绝色容颜半分。 一身红衣比她之前穿过的更艳,袖口的牡丹开的正艳,金色的丝线在冰床的映射下闪着寒光。 幽怜大惊,心中一震,向后退了一大步,眼睛离不开眼前的女人半步。眼中的泪湿了双眸,却并没有流下来。 她又怎会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一定就是染儿口中的吴梦嫣了,那个与盛景青梅竹马的人,那个令盛景念念不忘的人,那个让盛景不封妃的人。 此时的幽怜甚至觉得,当初盛景有意靠近幽怜,不过是为了她的一身红衣,妄图在她身上寻找她的影子。而当这个人清清楚楚的在自己眼前时,自己才发现以前有多愚昧。 盛景没有回头看她,自然不知她心中的挣扎。 他来到冰床前俯身盯着那张绝美的脸,伸手轻轻将她额前的青丝挽到耳后。 “嫣儿,我来看你了。”盛景一脸柔情,甚至都没有自称朕。 “希望今日来访没有打扰到你。”盛景继续说着。 而此时的幽怜像个局外人一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自己最爱的男人,正一脸深情的望着他最爱的女人,两人美的就像一幅画,那么自然。 过了半晌,盛景才记起幽怜的存在。 “你可知三年前我为何会去你族讨要神草?”依旧没有看她,但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是因为她吗?那个躺在冰床上的睡美人。 “幽怜愚昧。”虽已经知道了大概,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她,因我,遭人陷害,中了奇毒。”盛景眼中满是愧疚。 “我拼尽全力,寻尽名医却只能护住她的心脉保她不死。” “只能将她暂时放在这冰天雪地中护她身体不坏。”(正常情况下,活人若长日卧床不起也会发生腐烂现象。。。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听闻夜幽族神草可解百毒,治百病,所以才一心想要讨来,目的便是治好她。” “她,还活着?”幽怜心中苦涩至极。 “呵呵,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她死去?”盛景无奈的笑了笑。 “神草也用了,可她依旧未醒。”盛景脸上的悲伤清晰可见。 “她,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一辈子,只认定一人。”盛景答道。 盛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指明了她将是他唯一的爱。 “呵呵。”幽怜苦笑。 “你可知,为何她服用了神草依旧不醒?” “为何?”盛景皱眉。 “神草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神奇。是以神女之血浇灌长成的。较其他草药药效更强而已。”幽怜淡淡的说着。 “外界传言神草的万能之性,不过是族长放出的保护神女的消息。能治百病解百毒的,从来都是神女之血!” 盛景大惊,同时眼中闪现出了别样的精光。 幽怜苦笑,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伸手扯下别在他腰间的匕首握在手中,同时从上面窃取一丝他身上的温度。拿它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便有鲜血溢出。 她毫不温柔的捏开女子的嘴巴,将滴血的手放在上面,任凭鲜血流进那人的身体。 盛景并未阻止,只是一脸期望的看着冰床上的女人。 幽怜漠然的看着自己手上不断往下滴的血,一滴断肠,一滴撕心。每滴一滴,心里的温度便下降一分,直至冷的没有了知觉,结上了比洞中寒冰还要寒上百倍的寒冰。 终于,她停下了。将自己的手抽回。 盛景并未理她,一把将床上的女子抱入怀中。 “为何她还不醒?”看着依旧紧闭的双眼,盛景有些焦急。 “等吧。”幽怜抛下两个字转身离开。 手腕上的血还未止住,一滴一滴往下流着,砸在闪着寒光的冰面上,一下便晕开一片,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比吴梦嫣的罗裙还要艳上三分。 她没有低头看看自己的血染红的一朵朵莲花,只是茫然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回到了青鸾殿。 见到她,月残兴奋的像往常一般扑倒她身上想要她摸摸它的头,只是这一扑却使得幽怜整个人向地面栽去,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唯一的知觉便是月残温热的舌头不停的舔着自己的手。 幽怜苍白的脸扯出了一丝笑容。 “姐姐!”染儿哭哭啼啼的轻声唤着。 “放心。”她弱弱的开口,整个身体竟没有一丝的力气。拼尽全力抬手摸了摸月残的头,第一次发现,原来月残都长那么大了。看着它额间的一小片圆形白色毛发,幽怜有几丝欣慰,月残啊月残,你是上天派来给我的,你,便是我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