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的出嫁 这是个喜庆的日子,龙凤和鸣烛正在燃烧着,烛火发出刺啦一声响,燃烧的越发耀眼,那璀璨的光亮正好映照着墙上面贴着的巨大“囍”字。  她尚且沉浸在不解当中,微微掀开自己头上盖着的红盖头,视线无措的扫了出去,看着满是红艳的房间。 只瞧着那些摆设便知已经上了年岁,那浓郁的古老气息正缓缓的散发出来,由内而外,给人一种厚重之感。 四处都是红艳艳的,想用这种艳红的颜色来营造出喜悦,可过于浓郁的颜色却叫人打从心里的生出一种抗拒。 正是晚上,外边的月光算不得皎洁,纵然洒下幽暗的光芒,也被隔绝在了窗棂之外,整个屋子都被烛光点燃着,却也难以匹敌真正的光芒,屋子里面仍旧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暗之感。 那些个鲜红的颜色干涸在了墙上,干涸在了窗角,干涸在各个地方,皆是鬼魅。 这人不知不觉便已经揪住了胸前的衣服,只觉得身上被压的喘不上气来。不知何时,此人身上穿着一件儿凤冠霞披,头被压得抬不起来,稍微一晃到满头珠翠,便开始发出玲珑悦耳的声响。 这是一个梦。 倘若不是梦的话,又该怎么解释明明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却成为了新娘子,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四处都静悄悄的,在没有活人的声响。  那一刻,恐惧蔓延上来,她只想逃窜。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这凤冠直接打了下去,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响,这个四处都是,那红宝石就潋滟的躺在地面上,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她提起自己的裙摆,用力的推向门扉,那一扇门却好像是石头做的,任由谁百般去推都没用。  “有没有谁能听见声响?我在这里面,快点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就像是一颗小石子,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天地之间,这个房子犹如一个孤舟漂泊在大海上,她成了那柔弱无依的人,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这心中越来越惶恐,甚至觉得唐若再不醒来,那么将永远沉浸在这,再不得见天日。  便是在这个时候,仿佛是从地底下,开始传来轻轻的叹息:“我便在这,这里便是你的家,又要去哪里呀?娘子?”  她只觉得这一声是从背后传来的,瞬间就冒起寒意,嗖的一下转过身去,只瞧见桌子上立着一个牌位,上面甚至还有一朵红花便系着,刻着字:亡夫……之灵位。  虽然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上面刻着的名字,但终究是一片模糊,并不清楚。  即便是如此,也足以叫人心惊胆战,在这么一个新婚布置的洞房当中,就那样明晃晃的摆着灵位,披红挂彩像新郎官。  “方才是谁说话?!”她害怕极了,声嘶力竭的叫喊当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那边仍旧是不急不慢,阴森森的气儿就缠绕在声音上:“自然是你的丈夫,我就在你身后,你来瞧瞧我呀。”  一瞬间后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掠过,这一轻柔的举动足以叫人寒毛炸立。  她下意识的便回身看了过去,只瞧见那黑影飞快的抚过,就凝聚在了门上,似乎要从门上的缝隙挤进来。  人对未知的恐惧从来只多不少,又何况是摆在自己眼前的事儿。  这一口气儿就直接没上来,横在嗓子眼里,手不断的去抓着自己的喉咙都要抓破了,终于喊出声来:“啊——”  随着一声叫喊声响起,全身的力气都上去,消耗殆尽,整个人就跌落在地。  全身上下冷汗连连,额头上的汗珠子已经将刘海打湿,就粘在额头上,整个人的脸色苍白,丝丝的咬着自己的下唇,那双眼睛豁然睁开。  青色的纱帐上面绣着一两朵不知名的小花,暗香浮动,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好半天这人才反应过来,还活着。  那不过就是一个荒唐的梦罢了。  “小姐起床吧,今儿个是您要出嫁的日子,该要好好的梳妆一番。”贴身婢女红袖的声音从外边缓缓传来,紧接着那手一掀,便将幔帐掀开,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柳如云怔怔的在那反应了好半天,这才想起来,今儿个是自己出嫁的日子,难怪会做那样恐怖的梦,果然自己对于出嫁这件事情还是持以紧张的心态。  她伸出手去,任由贴身婢女将她搀扶起来,沐浴更衣,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她始终都像是失掉了魂魄一般,无知无觉,任由人摆弄,总是走神。  喜娘拿着木梳,给她梳着那三千青丝,触手生凉,凉的人仿佛碰到了什么冰水,纵然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喜庆的话,可仍旧是没能将那股凉意驱赶走。  柳如云看着镜中的自己,下眼一片乌黑,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所以全都是颓废,整个人像是提线木,丫鬟婆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人包住。  又是穿上那繁琐复杂的嫁衣,那华丽的头饰,这才被那沉重的凤冠唤回了神,只觉得和梦中是如此的相似。  镜中的自己头戴凤冠,翡翠金玉相依相畏,红宝石点缀着,美丽的叫人心惊胆战。  和这耀眼的凤冠相比,人就憔悴了不少,索性涂上一层厚厚的脂粉,两颊渲染开胭脂,那漆黑的眸子像是一片宁静的秋水,除了美丽,再看不出其他。  这边收拾好了没多久,外边已经是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这是一种催促,吉时已到。  柳如云被囍婆盖上了红盖头,从镜中看了自己最后一眼,便被搀扶着哭别双亲,搀扶上了前来迎接的花轿。  直到花轿抬起,耳畔缠绕着悦耳的唢呐声,这才缓缓的抚平了刚刚哭出来的焦躁之心,定了精神,只觉得有些好笑。  那不是旁人,是她的夫君,也是亲眼见过的人。  当初赵家登门拜访,有求亲之意,为表诚意赵家公子甚至亲自来前往。  这位公子曾惊鸿一瞥,偶然见过柳如云,自学之后便开始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害了那相思病。如今登门来求亲,自然是一剂良药。  那个时候的柳如云胆子倒是有些大,再加上身边的贴身婢女总是说,不要嫁给没见过的人,便偷偷的躲在门后,瞧着里边的人是什么样子。  第二章 噩梦 只是远远一眼,却也记下,是一位淑人君子,英俊不凡身上又带着一股气度,叫人一看了,便开始小鹿乱撞个不停。  这一场提前对于柳如云的父亲来说,可为是喜从天降,他们白家做生意已经遇到了瓶颈,倘若有这么一场联姻在那么势必能得到缓解,再加上那也是个良配,金玉良缘,如何会不答应?  从一见钟情到现在,速度倒也快,婚期那般的紧,筹备且嫁妆来自然也是麻烦,好在女儿的嫁妆是从自幼开始便攒着的,只是有些需要新娘子亲手缝制出来的东西要加班加点一些。  这些日子柳如云一直都在为嫁妆做准备,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心绪不宁做了噩梦。  就这般一句一句的安慰自己,总算抚平了自己有些焦虑的心情。  这花轿虽然是八抬大轿,走得很稳,但时间长了难免会给人一种晃悠的感觉,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下,有喜娘拿出红绫交给她。  另一边自然也是有个男子手提红菱,两个人中间绑着一朵大红花,那红花异常耀眼,像极了做噩梦的那一日,放在灵位上的红花。  可惜如今柳如云是看不见的,他的视线被遮挡住,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的东西。  穿着黑色靴子的主人一步一步的往前迈,用这红绫牵引着人往正厅里走去,拜过天地,送入洞房。  整个人便坐在那柔软的新床上,上面撒着许多的东西,寓意着早生贵子。她微微有些甜蜜,可因为这喜床的柔软又忽然想起了那个梦。  好在,好在身边有红袖在,从始至终陪着自己,绝非是梦境,红袖一直在那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末了说道:“小姐中午便从家中出嫁,折腾到了晚上还没吃什么东西,奴婢去给您寻些吃的来。”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事情当中,自然是没有回应,心事重重的攥紧拳头,又缓缓舒展开来,已经是覆盖了一层汗渍。  四周静悄悄的,原本从前院里传来宾客的吵闹声,也渐渐的消失无影无踪,外边就连虫鸣声都没有。  那个说着要给自己寻些吃的回来的红袖,一去便开始了迟迟不归。  柳如云原本还安慰自己是想多了,可随着渐渐的沉寂,这心里面已经是起伏不定,什么规矩都束缚不了她,直接便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眼前的一幕叫人心惊胆战。  那烫金的喜字,四处点缀着的红,熟悉的床具,以及龙凤和鸣红烛不断的燃烧着,发出呲啦呲啦的响。  这里一切的一切,像是与自己那个可怕的梦境一模一样。  几乎是想都没想,她整个人就直接向门口扑去,倘若,倘若这门打不开,那后果是什么想都不敢想。  然而记忆却是有条不紊的帮人回忆,回忆那一夜的可怕与恐怖。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在手没有摸上那门扉之前,门就突然自己开了。  “咯吱——”  柳如云吓得后退一步,蹲在地上抱紧自己的头,甚至不敢去抬头看。  “娘子这是做什么?”  诧异的声音响起,男子的声音颇为低沉,面带犹疑,眉头微蹙,眼中闪烁着关切。  来人正是自己的夫婿,赵玉笙。  柳如云瞬间也冷静了下来,脸顿时变红了,竟然在自己新婚夫婿面前如此丢脸,只因为那一个梦,简直叫人无处可说。 连忙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垂首温顺的说:“妾身失礼,刚才只瞧见脚边来了一只大老鼠,实在是害人,这般之下才惊慌失措,希望夫君不要见怪。”  赵玉笙拍了拍人的肩膀:“你受到了惊吓,又何错之有?该是我来晚了才对。走吧,咱们进去说。”  两人这便手挽这手进了屋去,那单门扉紧紧关闭。  “小姐,您别吓奴婢呀,小姐您快醒醒!”声音非常的急促,一声声的唤着,透着焦躁不安。  柳如云还没反应过来,明明之前还和自己的丈夫呆在一块,她那双眼睛异常的呆滞,呢喃着说:“红袖,你在这里做什么?夫君来了还不去泡茶?”  这话说完之后,红袖脸色一变,变得更加着急:“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说上糊涂话了。奴婢去厨房拿吃的东西,这一回来就瞧见您躺在门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柳如云怔怔了半天,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焦距,吩咐人将自己搀扶起来,四处看去。  那个东西意料之中,便落入了自己眼里。  那桌子上正摆放着一方灵位,和记忆中一般系着朵红花,和梦境的那次不同,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上书:亡夫赵玉笙之灵位。  柳如云的眼皮子一抖,手都不稳:“这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哪一个才是梦,哪一个才是真实?自己陷入到了什么当中?  红袖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不断的落着泪:“我的小姐呀,那赵家公子生了病,在你没过门的前一天就已经病逝,赵家人心太黑了,这种情况下还用那瞒天过海的计谋将小姐娶进门,和一个灵位做夫妻。”  柳如云的脑袋都要炸裂开来的,倘若赵玉笙死了,那么之前自己看见的人究竟是谁?是鬼魂,还是说那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层层叠叠的迷雾就围绕在眼前,叫人根本看不出真相,而那迷雾当中仿佛藏着万支箭,此刻万箭齐发。  柳如云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只觉得没有一个是真的,发了疯似得冲了出去,不断的奔跑着。  赵家的宅院占地面积非常的大,这个人便一袭红衣,莽莽撞撞的在黑暗里面穿梭。  精疲力尽的跑了那么久,却是一个人都没看见,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以及看不见的妖魔,以及无边无际的黑暗。  倘若是梦那便好了。  她不断的飞奔着,内心中疯狂的喊,这是个梦,让自己尽快的醒来,不要再在梦中一个又一个的来回。  然而直至精疲力尽,也终究在这黑暗当中。  下一秒,砰的一声便撞到了一人怀中。  那人有些不耐烦:“跑来跑去,这是要去哪儿?”  第三章 疯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柳如云震惊的抬起头去,只见长廊下面点燃着红灯笼,正是为这喜事儿置办的。此时此刻那红艳艳的烛光落在人的脸上,更添了一丝妖异。  她几乎是颤抖着后退,赵玉笙不是死了吗?  “大晚上,这种表情,你见鬼了?”他透着淡淡的不屑,“你都愿意嫁给一个死人了,难不成还要怕我这张脸?”  方才撞入那人的怀中,尚且有体温存在,便可知此人是人。这倒是让柳如云镇定了一些:“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还有你是谁?”  “我叫做赵玉罄,是赵玉笙的哥哥。也是代替他娶了你的人。” 他说的很轻松,丝毫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透着嘲讽的味道:“往出来跑做什么?装疯还是卖傻,都没用。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毕竟我弟弟那么喜欢你,即便是死了也得把你娶回来。”  柳如云听着这些话,反应有些淡漠,或者说呆滞,双瞳之间没有丝毫的焦距,方才对方说的那些话,好似听懂了,又好似一句都没听懂。  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就像是杂草横生,一起长了出来,涌了上来,脑袋都要爆炸了。  头疼的感觉像是巨浪一阵一阵的往海岸上拍,她连站都站不稳,跌倒在地上,不断的呻吟。  然而赵玉罄丝毫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打算,就只是在那一味的冷眼旁观,那目光的冰冷似乎能将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  便是在这个时候,红袖终于追了上来,在看见赵玉罄之后规规矩矩的行礼,眼中全是害怕的神色,手上的动作也很迅速,飞快的将她们家小姐搀扶离开。  赵府里面的喜字还没剪干净,就已经被一片白茫茫给覆盖住,白绸在飘荡着,昭示着有人去世。  这赵府里面的二少爷身体一直都不好,据说是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根本不得医治,一直都靠着药养着,之所以娶妻就是想冲冲喜,可没想到人竟被冲死了。  多少人听说了这件事儿,都会忍不住叹息和怜悯,毕竟这府邸里的二少奶奶也太苦命了,刚嫁过来丈夫就死了。  府邸里面的寂静,和之前娶新媳妇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越是对比,便越叫人心里不安。  柳如云身为二少奶奶,底下仍旧是有人伺候的,那些个人帮她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任由她坐在床边发呆。  外边的人都在不停的将喜字接下去,换上红绸,唯有这房间里面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个金漆喜字仍旧挂在那,和梦中一般,和不知是梦还是真实,也一般。最最重要的是,那个牌位也没有撤走,仍旧摆放在那。  “娘子心情好像有些不好,为什么不开心呢?”在那一片虚无当中,渐渐有声音凝聚了起来,温温柔柔的传来,虚无缥缈,带着仙气儿。  可若真说起来,应该是鬼气森森才对。  只因为这说话的人,明明已经死了。  柳如云一动不动,当这种事情屡次发生之后,总会适应,总会麻木。每天一到夜里,传到脑海当中,就会不断的重复起了成亲那日的梦,逃也逃了,跑也跑了,最终也醒了。  所有人都说赵玉笙已经死了,可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嘴边含笑,温温柔柔的问,娘子,你怎么不高兴?  当这种事情越来越多的时候,柳如云开始分辨不出是真是假,索性就不去想,管它是真是假!  “我要回家,见爹娘去。”她这般说着,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忽然从眼中滑落两滴眼泪,这眼泪就好像是蹦出来的一丝希望,回到家去询问父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毕竟这赵府当中着实诡异,除了赵玉罄,就连自己的公公婆婆都没见一面。  “娘子冷静一点,不要总发脾气,大夫说你犯了癔症,所以会不断的出现幻觉。把这药喝了,病就会好。”  赵玉笙手中端着一碗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漆漆的药还泛着苦涩的味道,他轻轻的吹了吹,递到人的嘴边。  柳如云下意识的便抗拒,鬼知道对方给自己的东西是不是藏有毒的,她有些焦虑不安,抬手便将药碗打翻在地,然后蹭的便冲了出去。  不管是幻觉,还是梦境又或者真实,都远远的滚开吧,不要再纠缠自己,她要回家!  在大家的目光当中,这赵府里二少奶奶又犯了病,疯疯癫癫的就往出跑,府里的下人也忍不住唏嘘。  外边都以为,这二少爷是在成亲之后,在二少奶奶进门后才死的。但实际上人在成亲之前就已经不行了,早早的便去了,只是大少爷吩咐将消息封锁,成亲那一日由他自己去李代桃僵。  至于当天晚上,则是将牌位放在那。  这种事情换谁谁不害怕?  这好端端的一个新娘子硬是给吓疯了,穿着嫁衣来回跑,声嘶力竭的惨的哭着,大少爷硬是将人拦住送了回去,甚至就连二少爷的葬礼都没让人出来。  然而二少奶奶似乎总是伺机往出跑,那一双眼睛上面覆盖了一层雾,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将所有的人都无视,总是跌跌撞撞。  “你们还不赶紧将二少奶奶拦下来?”府邸里的管家听到了消息赶紧跑了出来,一也瞧见底下的下人在那议论纷纷,根本不去做事,顿时便怒了。  那边身上洒了一身药的红袖也哭哭啼啼的去追人,自打成亲之日受到惊吓,自家小姐边一直疯疯癫癫。刚才自己端了药给她喝,反被掀翻在地,这是病症又犯了。  将人死死的拉在怀里,可是自家小姐仍旧是不断挣扎。  另一边,赵玉罄一回来就听说又闹下了,整个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只瞧着那一味儿挣扎的柳如云,抬手便给劈晕。  “净弄些麻烦事儿。”他自是厌烦不已,那双漆黑的眼睛一扫,“叫人送回去,好好的照料着,倘若叫人再这么跑来跑去,底下的一并受罚。”  那些个下人都害怕极了,连忙应声是。  柳如云又在不停的做梦,而且这个梦好长,并不是像以往那般的噩梦,而是梦到了一个温柔的男子。  第四章 真相 那个男子面容清秀,身材消瘦,身着一身青衫,眼中总是含着脉脉深情,不停的唤着:“云娘。”  他家世微差,但却饱读诗书,一手好字让许多人甘拜下风,也就是那一年的花灯会上,柳如云的眼睛毫不犹豫的落在了其中一盏花灯上,那是他写的诗,紧接着便认识了这位寒门子弟。  他甚会写诗,总是能用那一手好字写出深情的诗,悄悄地送给柳如云。情窦初开的少女总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感动的无法言说,动了心思。  然而这一时的小心思,往往不可能会天长地久,文采虽然好,但是除了文采一无所有却不行。  当时柳如云的父亲察觉到了女儿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书生有往来的时候,非常愤怒,她非常容易的便屈服在了自己父亲的愤怒之下,毕竟也从未想过要天长地久。  断绝关系,也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恰逢此时赵家来求婚,白父自然是满口答应,而柳如云在看到那位容貌俊美,身材高大的男子之后,也是一见倾心,于是乎,那个穷书生就被抛在脑后,但也想不起来。  而对于穷书生来说,这却是晴天霹雳,毕竟自己心中装满了的佳人,如今要断绝关系,嫁与他人,他自然是难过的,再加上对于这份感情看得非常重,以为柳如云也会看得很重,只是家里面逼迫而已,便一再的去追求。  柳如云不堪烦扰,便亲自将那些他送来的诗句和信物烧的一干二净,明明白白的告知,绝不会嫁给一个穷书生。  直到那个时候一切才给揭开,才认识她。  他绝望的大笑,绝望的离开,绝望的在眼角缓缓的淌下一滴泪。  直到后来有人在护城河里发现了那具已经泡的发白的尸体,终究,他做了那自寻短见的事儿……  这个人叫做什么名字?柳如云想了半天。  秦岭,好像是秦岭。  “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异常熟悉的声音轻轻的说着话,然而却异常的让人毛骨悚然,只因为眼前站着的是赵玉笙,而那面容表情却像极了秦岭。  那一刻一直混沌不明的脑袋似乎清醒了许多,闪过一丝寒光,整个人害怕极了,也愤怒极了:“原来是你,秦岭,是不是你害我,害我变成这副样子,我夫君也是你害的!”  赵玉笙的脸扭曲了起来,紧接着就变成了秦岭的模样,仍旧是笑的那般温文尔雅,然而话语却让人如坠冰窖:“赵玉笙胎里带病,命不久矣,当初赵家要娶你就是因为八字合适,当时人都活不了太长时间,又怎么可能亲自登门求娶你?这么长时间你竟然没发觉?这兄弟俩长得太像了嘛!”  柳如云震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原来自己记忆中的赵玉笙,其实一直都是赵玉罄。她从未见过赵玉笙,或者是从未记得。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一个阴谋,什么如意郎君,全都是假的。  “秦岭,我虽然辜负了你一片情深,但终究没有害过你,你放过我吧。”柳如云捂着脸,不断的哽咽,在大好的年华却遇到这些事儿,显然是已经吓的不行,正在崩溃的边缘。  秦岭轻柔的笑了笑,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那原本还好好的脸瞬间变得浮肿,脑袋上不断的有乌黑的血往下流,十分的吓人。整个人瞬间变得面目狰狞,阴森森的说:“云娘,你好好看看我,瞧瞧我这副模样像是自尽而亡吗?分明就是你父亲害怕我妨碍了你,所以让人谋害了我的性命。云娘,我们那么好的感情,你怎么不告知我一声呀?”  柳如云在看见那人的样子之后瞬间尖叫,不断的捂着自己胸口,闭紧了眼睛,却是回忆起了那一日,她不小心听见了父亲决定要除掉秦岭的事儿,可是恐惧也好,怎么样也罢,终究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饶了我吧,秦岭,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害怕……”她哭哭啼啼,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就差叩首。  “云娘,人做错了事儿就是要承担后果的,那护城河的水真的好冷,你陪我一起来,咱们两个暖和暖和好不好?”秦岭的声音像是如蛆附骨一般,就在耳畔徘徊,那双在护城河里浸泡良久的手已经是冰冷无比,附上脖子,用力的一掐。  柳如云只觉得喉咙一疼,喘不上气,眼睛一翻,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屋子里面的蜡烛火焰在不动跳动着,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火光蹿得老高,映照着人高大的背影,就在床前。  这个男子毫不怜惜的捏着女子的下颚,将一碗药都灌了进去,也不管会不会将人呛着。  灌完药之后,随手便把药碗扔到了一遍,他自己倒是慢条斯理的抽出绣帕擦拭着指甲,然后扔到一边,满是嫌恶。  “如今都成了这副鬼样子,倒也不用再隐藏着,偷偷放到糕点里,直接吃下去就好了。”赵玉罄挑了挑眉,“放心,你做的好,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红袖怯怯的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自家小姐,心中愧疚难当也只能说声是,毕竟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握在大少爷的手中。这背后微微升起凉意,想着大少爷的手段,自是怕的不行。  赵玉罄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也转身离开,这个地方是片刻都不想待着,否则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将那个女人直接掐死。  这一回去便回到了书房中,熟练的打开暗门,拿出许多的诗稿,仔仔细细的翻阅着,那冰山般的人似乎融化了,露出了一丝丝温柔的笑意。  秦岭兄,我在帮你报仇。  柳家过不了多久就会家破人亡,至于那个女人则是永远活在幻觉里,永远活在愧疚里。  这赵家的大少爷已经二十有五,却还没成婚,原因也非常简单,那就是他喜欢的女人死了。 女人是因为他而死的,他永远都活在愧疚里。 但是女人却是有一个弟弟,就是秦岭。 第五章 变故 赵玉罄答应过女人,要照顾好秦岭的,只可惜后来命运捉弄人的事情发生了。 秦岭认识了柳如云,才子认识了佳人,这原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也对柳如云一见钟情。  赵玉笙胎里带病,缠绵病榻,从喝奶开始便喝药,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成年了,却养出了一副孤僻的性子,这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那认准了谁就是谁,甚至还直接放了话,宁愿死,也要将人娶回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赵玉罄就生出了一种念头,那便是自己去求亲,倘若柳如云因为秦岭拒绝了自己,那便彻彻底底的放手,助这两人终成眷侣。  可倘若柳如云没有拒绝,辜负了秦岭,那么也成全了自己弟弟。 赵玉罄代替自己的弟弟前去提亲,柳家无不同意,门后有爱慕的目光,这一切和自己预想当中的好像并无差别。  只有一点,就只有这一个差别,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低估了柳家的狠毒,为了不让秦岭成为绊脚石甚至下了杀手。那个全身上下都是光明的味道,都是温柔的味道的人,就只是冰冰冷冷的躺在水中,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那一刻伤心愤怒席卷而来,赵玉罄几乎丧失理智,不动声色的继续帮自己弟弟娶那个名唤柳如云的女子,然后买通了柳如云身边的侍女下致幻药。  只可惜赵玉笙没能熬到成亲,带着遗憾便去世了。在人临死前赵玉罄轻口许诺,一定会帮人娶回来,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他说服父母,由自己代为迎娶,紧接着,下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看上去是被吓疯,但实际上却是蕴藏了良久的药起到了作用。  柳如云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每一日都会饮下一碗致幻药,在绝情和深情当中交织,在真相和幻觉里面回荡。  永远都无法解脱。 烛火在不停地跳动着,柳如云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这人哭得极其的厉害:“妹妹,你替姐姐受苦了。” “姐姐,姐姐,你是姐姐,那我呢?”柳如云呢喃着,“我又是谁?” “妹妹你莫不是傻了?你是柳如霜啊。” 柳如霜这个名字在脑海里猛地炸开,头越发地疼了,疼得她想撞墙。 红袖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看。 柳如云缩在墙角,痛苦的抱着头,不住的朝墙上撞去,口中喃喃自语:“我是柳如霜,我是柳如霜,不是柳如云,我不是,不是……” 她磕得额角渗出血迹,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她浑身颤抖着,声音也越发尖锐起来。 红袖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她急忙冲过去,止住柳如云近乎自残般的行为,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呀?不要再磕了,没事的,没事的。” 红袖抱住柳如云的身子,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想要唤回柳如云的一点神智。 可是,柳如云双眼呆滞,像是根本听不到她说话一样。 柳如云缩在墙角,痛苦的抱着头,不住的朝墙上撞去,口中喃喃自语:“我是柳如霜,我是柳如霜,不是柳如云,我不是,不是……” 她磕得额角渗出血迹,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她浑身颤抖着,声音也越发尖锐起来。 红袖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她急忙冲过去,止住柳如云近乎自残般的行为,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呀?不要再磕了,没事的,没事的。” 红袖抱住柳如云的身子,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想要唤回柳如云的一点神智。 可是,柳如云双眼呆滞,像是根本听不到她说话一样。 屋内的大红喜烛“啪”的掉下一滴烛泪,血红血红的。 烛光微微的摇晃着,再加上屋里像是笼罩着一层死气的红绸,明明暗暗间,更显得鬼魅异常。 红袖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柳如云安置到床榻上躺下来,打来一盆热水,用干净的毛巾细细的擦拭着柳如云额头上的伤口。 “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像是夹杂着冰渣,要把所有东西都冻住一般。 红袖打了个冷战,连忙站起身,跪在地下,也不敢抬头看赵玉罄,带着颤音回答道:“奴婢一时不查,小姐受不住,撞墙受伤了,奴婢……” “呵。”赵玉罄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低低的轻笑了一声,“受不住,好一个受不住,这点儿疼痛算得了什么?” 赵玉罄想起秦岭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全身浮肿,面目不辨。真无法想象那样的一个瘦弱书生,是怎么在冰冷的河水里挣扎着,绝望着。那个时候,就没有人去想想,他又是怎么受得了。 只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子,那群阴毒的人竟然无情的扼杀了他的生命。他本应该享受着光明,现如今只能躺在冰冷棺材里,慢慢的腐朽,最终变了一坯黄土。 赵玉罄闭了闭眼,压下了心中不可抑制的悲伤和心疼。 他抬起眼,看着躺在床上的柳如云。这才短短几天,本一个风华绝代的俏丽佳人就形容枯槁,满脸苍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行将就木的颓败。 他盯着她紧闭的双眼,心中生起了一股报复般的快感。 秦岭兄,你看见了吗?我会让伤害过你的人都不得好过,我会让柳家上下都给你陪葬。 柳如云,你以为这就是尽头了吗,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让你活下去,一直活在痛苦中。 “去给你家小姐请个大夫,好好的,调养调养。”赵玉罄扔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红袖一直跪拜在地,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她已经是怕极了赵玉罄。 老大夫很快就赶到了,刚踏进满目红色的婚房,心中也是感慨:“经历这般的大起大落,便是一个男子,也会受不住,更别提一个娇弱的闺阁千金了。” 第六章 代嫁 大夫默默的拿出脉枕,红袖连忙将柳如云的手拿出来,放在上面,大夫轻轻的搭上去。 只一会儿,大夫就收回手,收拾好东西,走到桌子前,边说边写药方。 “二少奶奶心情起伏过大,导致精神混乱,老夫开点安神的药,你每日三次服侍二少奶奶服下,尽量避免情绪激动,慢慢的温养着,情况也许可能会有好转。”大夫写好一张药方递给红袖。 红袖连忙躬身接过,谢过老大夫。 老大夫微不可查的叹了声气,伸手在药箱里翻找片刻,伸手拿出几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吩咐道:“这些都是上好的伤药,如果二少奶奶以后有什么磕到碰到的,就敷上吧。这些药要比寻常伤药见效快。你且安心伺候吧,老夫告辞了。” 红袖将手中的药方收好,将老大夫送到了门外。 走回房间,红袖给柳如云涂上了大夫留下来的伤药,轻轻的盖好了被子,就在脚踏上睡了下来。 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柔柔的抚过了柳如云的脸庞。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轻声的呻吟出声。 红袖听到响动,立马起身,倒了一杯水,递到柳如云面前,轻声说道:“小姐,喝点水吧。” 柳如云就着红袖的手咽了一口水,抬手摸了摸额上的伤口:“我,我这是怎么了?” 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柳如云挥手抚落了红袖手中的茶杯,茶杯滚落在床,里面的水尽数撒在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色被褥上,水浸湿了被褥,像极了鲜血的颜色。 柳如云惊声尖叫着,将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不是柳如云,不是。” 红袖连忙上前安抚道:“小姐,您不要说胡话了,您不是,谁是。” “我是柳如霜啊。”柳如云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的掐着红袖的胳膊,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红袖被柳如云满是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柳如云了。 柳如云见红袖不说话,松开了手,趁红袖不注意,赤脚跳下了床,状若疯癫,尖声喊道:“好啊,你不回答我,肯定有人知道,我去找其他人。” 身体虚弱的她,此刻间跑得飞快,她一把伸手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红袖回过神,赶忙下去追柳如云。 柳如云伸手拽过一个下人,劈头就说:“我不是,我不是柳如云,我是柳如霜,我姐姐才是柳如云,我是她妹妹柳如霜,你们弄错了,真的弄错了。” 那个下人神情惶恐,见他们的二少奶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嘴里又稀里糊涂的说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直以为是这个可怜的二少奶奶又犯病了。 柳如云见这个下人没反应,也不理会,只顾转身继续拖着他人,辩解着自己是柳如霜。 “小姐,小姐。”红袖终于赶到,拖着柳如云回到了房间。 “他们怎么都不相信呢?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柳如云坐在床上呆愣着问道。 “小姐,您是柳如云啊。”红袖看着柳如云,说道。 “真的吗?我,是柳如云。柳如云是我。”柳如云又头痛了起来。 红袖看着备受折磨的柳如云,心里不住的忏悔:“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您是柳如霜,是替大小姐代嫁的!” 谁也不知道。 红袖安抚好柳如云,点了安神香,退了出去。 柳如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无法入睡,她透过窗子望向窗户外面,一片黑漆漆的,显得阴森可怖。 屋里微弱的烛光一跳一跳,照着屋内的大红喜字,入目处一片猩红。 柳如云抱着头,将身子紧紧的缩在床的角落里,不住的发抖。冷汗将她穿的薄薄的一层里衣,浸得湿透。 柳如云不敢有所动作,紧紧的捏着被角,苍白的脸写满了无助,唇角干裂,冷汗淋漓,若是有人看见,必定不会想到这还是原先的那个艳绝的柳家小姐。 屋外,清冷的月亮慢慢的树梢上升起,透过窗子,照在了柳如云的脸上,柳如云出神的望着那皎洁的月亮,心里的恐惧也由此散去了不少。 她不由得披了一件外衣,推开门,走到了院子里。 偌大的赵府此刻丝毫没有人影,就连花鸟虫兽的叫声也听不见,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 不知为何,此刻的柳如云,心里慌慌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柳如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绝望的想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快步走去,想要回到房间里,不知为何,这院里,令她感到莫名的害怕。 “想走吗?晚了。”一句话,让柳如云的脚步深深的顿在了原地。 那声音根本就听不出来是从哪里传来的,只感觉到,她身处的这一片天地里,都回荡着那般听着就令人透骨生寒的声音。 柳如云不敢大叫,用手紧紧的捂着嘴,脸上的表情惊惧到了一个扭曲的地步。 她怕极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将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转身就跑不了,不料却被绊了一下,扑倒在地,她不敢动,用手紧紧的捂着耳朵,不顾身上的脏污,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谁?你是谁?” 阴风阵阵,院子里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而刚刚还明亮皎洁的月亮此刻却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挡住,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光。 “就凭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那个男声缓缓的响起。 柳如云将耳朵捂得更紧了,可是那个声音完全没有被隔绝,依旧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是那般的清晰,让人胆寒。 她害怕的浑身战栗了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放,放过我吧。” “你算得了什么,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呢。”猛然间,那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炸裂开来,痛得她满地打滚。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承受这种事情?为什么?我是无辜的呀。”柳如云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第七章 神秘男子 “无辜?哼。”那个男子冷笑一声道。 “赵家的人还有多少,是无辜的,那么,你是谁呢?” 柳如云躺在地上,听到这个神秘男子的问话,不禁悲哀的想着:“我,我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家,回家。”柳如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一直在喃喃自语,状若疯癫。 “装疯卖傻吗?” 柳如云从微眯的眼睛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只不过,看不清长相,只不过那通身的气派,绝对并非常人。 “啊!”一双冰冷的手摸到了柳如云的脸上,柳如云与那冰冷的温度一接触,整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恐惧的尖叫着。 “呵,原来是这样啊。”那个男子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将手从柳如云的脸上拿开。起身,看着狼狈不堪的柳如云,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男子伸手往柳如云的方向弹了一缕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然后幻化出一张铺着毛毯的椅子,慵懒的坐了上去,斜斜的靠着,手指不住的敲打着扶手处。 “说,你是谁?”男子用手撑着头,看向柳如云。 本来,已经陷入恐惧,早已神志不清的柳如云,此刻却慢慢的坐起身,用手缕了缕挡住视线的头发,抬眼望向说话的男子,漆黑的眸子丝毫不见先前的慌乱,哪里还像刚刚的那个疯疯癫癫的柳如云。 “是你救了我。”柳如云用肯定的语气表达着这个事实。 “为什么?”她并不认识这个男子,那这个男子又为什么要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她并不觉得这个男子是一个心善之人,更不可能是因为对她一见钟情,那么,定然有自己的目的,而她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人觊觎的。 “你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不必知道为什么,怎么,不想离开这里吗?”男子轻轻松松的就戳到了柳如云的软肋。 柳如云咬咬牙,漠不做声。 男子恶劣的笑了。 “怎么,想好了没?”男子换了一个坐姿,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柳如云盯着那个看不清长相的男子,想也没想就说道:“你有什么目的?” “你不需要知道。”男子抚掌大笑,笑声中透着一股阴寒。 “我救你摆脱现在这种局面,而你,听我命令办事,无论是什么事,你应该知道,你并没有拒绝的余地。”男子一挥手,站起身,走到柳如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 就算他们离得这么近,柳如云依旧看不清他的模样,像是被层层黑雾挡住了。 “是啊,我还能拒绝吗?”柳如云低下头,低声回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柳如云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人?哈哈哈,我不是人。”男子大笑,转而用充满血腥气的声音回答道:“其实,我,是,鬼。” 柳如云听闻,控制不住的向后退去,果然,不是常人,可是,可是,鬼? “怎么,你怕了?”看到柳如云的动作后,男子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是谁将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冷冷的声音一下子出现在了柳如云身后,挡住了她的退路。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我又怎么会被镇压在这里。” 听到这个男子是被镇压着的,柳如云暗暗地松了口气。 像是看穿了柳如云的心思,男子轻笑一声,用那双冰冷的手扼住了柳如云的脖子,慢慢的凑到她耳边,危险的说道:“至于你这种蝼蚁,我杀你,只是一念之间,千万不要有任何的小心思,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柳如云憋红的脸,男子一把扔下柳如云,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 “过几日,会有人来找你,记住,他叫元逸。” 柳如云瘫倒在地,慢慢的,没了知觉。 第二天,柳如云在床上醒来,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此刻,府里迎来了客人,因为事出突然,府中上下都忙了起来。 一众奴仆纷纷赶往正厅。 正厅内,赵玉罄正坐在首位上,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神色不明的看着下方来访的朋友,开口道:“清河,一别数日,近来可安好?” 坐在下首的苏清河端的是一副文人雅客的样子,眉色飞扬,把玩着手中茶杯,斜斜的横了一眼满屋子的白色,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他带来的元逸,见对方并没有任何表示,撇了撇嘴,看向了赵玉罄。 “小弟一切安好,倒是听说赵大哥近日有所不顺,本是听闻赵府娶亲,小弟特意随了礼,前来拜访,不料,竟是这般景象。” 苏清河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襟危坐,对着赵玉罄拱手道:“听闻玉笙已逝,还望赵大哥节哀顺变。” 赵玉罄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苏清河带来的人,同时回道:“人各有命,玉笙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现在算是解脱了。” “赵大哥,能想的开就好。”苏清河摸了摸脑袋,向赵玉罄介绍道:“这位是元逸。”苏清河并没有过多的介绍元逸,只说了一下元逸的名字。 赵玉罄皱眉,不管苏清河是因为不方便,还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来人的背景。这种态度,就说明,此人必定不简单。 元逸看向赵玉罄,同样在打量着对方。但相比起赵玉罄的不着痕迹,元逸就更直接了,苏清河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劝告,元逸可以算得上是视若无睹了。 “元逸。” “赵玉罄。” 两人微微点头,算是认识了。 苏清河抚额,对这两人的简单,算是有了个新的认识。 “不知我们可否有幸拜见一下新娘子呢?”苏清河抿了口茶,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巧,因为玉笙的去世,弟妹受了一点影响,过于悲伤,最近正卧病在床,不好见客。”赵玉罄回道。 柳如云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红袖替她梳理长发。 赵府上下全都换上了白绸,唯有她的房间还是一片红,可是,却是灰败的。 外面越是素白,越发映衬着屋里的压抑和怪异。 第八章 造孽 红袖担忧的看着柳如云,“小姐的气色越来越不好了,这样下去……”还不待她想下去,柳如云就出了状况。 柳如云看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脸,眼前却慢慢的浮现出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个人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神色,红尘微启,说道:“妹妹,真是多谢妹妹了,姐姐,实在是无能为力。” “妹妹,我是妹妹吗?我不是柳如云吗?不,不是的,你才是柳如云,那我是谁?我到底应该是谁?柳如霜!” 柳如云看着镜子,崩溃的拿起桌上的玉簪,狠狠的戳过去。 她的头发还被红袖拿在手里,她这一动作,头发就被狠狠的拽了一下。 红袖急忙松开手,被拽下来的几根头发从她手指间落下,晃晃悠悠的,被风一吹,不知归处。 铜镜被柳如云砸裂,密密麻麻的裂纹像蜘蛛网一样布满了整面铜镜。 仿佛是在预示着柳如云的命运,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就像是被困在蜘蛛网上的猎物,不管怎样挣扎,最终都逃不过,被吃掉的命运。 红袖将柳如云拉离梳妆台,唤来在门外候着的小丫鬟,让她收拾掉梳妆台上所有尖锐物品。 柳如云经过这一下发泄,整个人都沉默了。 红袖看着萎靡不振的柳如云,叹了口气,决定带柳如云去府里的花园散散心。 赵府西面有一个大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四季不败。还有最醒目的是花园中间立着一棵柳树,仿佛遮天蔽日一般。 柳如云被红袖带着,一路沉默不语。 路过的下人们在看见柳如云的时候,纷纷俯身向柳如云问好。 可是柳如云却毫无反应,行尸走肉一般。 下人们看着毫无精神气的二少奶奶,纷纷在心里叹息道:“好好的一个姑娘,生生的被吓成了这幅模样,真是造孽呀。” 可是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偷偷的议论两句。面对阴晴不定的赵大少爷,他们也不敢造次,更不敢随便议论主子们的事情,只能对可怜的二少奶奶唏嘘两句。 可惜,此刻的柳如云,什么都感受不到。 很快他们就到了后花园。 不管赵府的情况是如何的混乱,那些,花花草草,就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依旧,绽放。 尤其是中间那棵柳树,嫩绿的枝桠在风的吹拂下肆意伸展,散发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给枯败的赵府平添了一番春意。 柳如云信步走上前去,抚摸着柳树坑坑洼洼的枝干,眼睛里一直都存在的那薄雾,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散去,露出漆黑般的眼眸。 “小姐。”红袖的声音像炸雷般在柳如云耳旁响起。 一瞬间,柳如云眼睛里又蒙上了深深的阴霾。 柳如烟看着高大的柳树,像沙漠中的人看到了一汪清泉一样,她想着,是不是她从这棵树上就离开这个囚禁她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闺阁时期,是否可以回到家中,她多想知道,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柳如云的头又在隐隐作痛。 红袖看着柳如云并没有什么举动,交代丫鬟看着好小姐,就急匆匆的跑回去,去给柳如云拿件披风。 一众丫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柳如云,毕竟现在二少奶奶神志不清,谁知道会不会在激动之下,做出伤及他人的事情。 就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柳如云,做了一个令谁想不到的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二少奶奶,她,她被困在了树上。” 一个丫鬟急匆匆的冲进正厅里,惶恐的向赵玉罄禀报道。 “什么!”赵玉罄震惊,连忙起身。丢下苏清河和元逸,沉下脸,向柳如云所在的地方走去。 苏清河和元逸对望了一眼,跟上前去。 远远的,就看见柳如云坐在高高的树丫上,哼着小曲儿,眼睛注视着远方,倒是看不出来平时那种歇斯底里的样子。 苏清河好笑的看着柳如云的身影,说道:“这柳家大小姐还真是,非同常人,可是我听闻这柳家大小姐并不通音律,果然,这传言不可信。” 赵玉罄转头看了看苏清河,听着他的话,隐隐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超出了他的预想,但此刻他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 他皱着眉,满脸厌恶的看着现在处在危险境地柳如云,那树枝摇摇欲坠,就像下一刻,就要折断一样。 而柳如云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完全没有察觉到。 他满脸不虞的盯着跪了一地的丫鬟仆人们,喝道:“我交代过你们,让你们好好的照看二少奶奶,不让她随便乱跑,现在你们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红袖呢?” 红袖正取了披风,急匆匆的赶来,一走进院里中,看着一院子的人,本来略有不解,可是,当她环视院子,突然在树上看到小姐的单薄的身影时,她吓呆在了原地。 猛然间听到赵玉罄的怒喝,她连忙跪倒在地,请罪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奴婢想着,如果小姐能出来走走的话,可能会……。”红袖怕极了,话都没有说完,浑身都在颤抖着,眼眶红红的,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泪来。 赵玉罄看着红袖这副样子,紧紧的握了握拳头。“既然你也知道是你的错,那你就自去领罚吧。” 红袖想到赵玉罄的手段,抖了抖身体,哽咽着说道:“是。” 赵玉罄看着柳如云方向,恨恨的想道:“真会找事啊。” 苏清河冷眼看着,摸了摸下巴,这新娘子有点不正常啊?看这赵玉罄对柳如云的态度也有问题啊。 但苏清河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阻止什么,毕竟这是赵府的私事,就算他再心有不忍,也没有立场去做些什么。 而元逸更没有什么闲情雅致去救一个丫鬟,他只是盯着柳如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管底下的人怎么混乱,坐在树枝上的柳如云完全没有受到他们的干扰,她远远的看着家的方向。 第九章 转机 啊,对了,在原先她的院落里,也有一颗像这样的树,但并没有这么高大。每天清晨,当阳光透过树枝之间的空隙照到地上的时候,她就喜欢像孩童般,一步一步,一脚一脚的踩着地上斑驳的光影,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有一次,在丫鬟们不注意的时候,她就偷偷的溜到树下,艰难的爬上树,坐在粗壮的枝桠上,双手紧紧的抱着枝干,看云卷云舒,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惬意的哼着小曲,看着丫鬟们在树下焦急着寻找着自己。而她,却藏在茂密的树叶间,嘻嘻的笑着。 可是当她想下去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做的呢? 那个时候有谁,在一直注视着她呢? 她恍恍惚惚的想着,那个时候,是谁陪在她身边,是谁一直在下面看着自己呢?是谁?到底,是谁呢? “妹妹,不要让爹看见,快下来。”一声娇喝,打断了她的回忆。 柳如云抬头盯着火红火红的太阳,一直盯得眼睛发涩,她松开一只抱着树干的双手,揉了揉眼睛,突然像是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柳如霜,霜儿,快下来,上面危险。”一道充满着担忧的声音传来。 柳如霜,是在叫她吗?应该是的吧,要不,除了她,还有谁在树上呢? 是谁在叫她呢?这个声音听得她心里暖洋洋的,直驱散了这段时间存在她心底的阴霾。 她应该是信任这个人的吧,那,就下去吧。这个人应该还会像以前一样,接住她的吧。 她松开手,身体直直的朝下坠去。 急促的风声在耳旁响起,柳如云浑身一颤,神智瞬间清醒,但,此时已来不及了。她控制不住下坠的力道,尖叫出声。 此刻早有紧紧盯着柳如云的丫鬟惊呼一声,立马捂住了嘴。 赵玉罄扫到了正急速下降的身影,身形一顿,但又生生的停下了想要迈开的脚步。 是不是她死了以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让她去陪秦岭吧,如果秦岭知道的话,应该会很开心的吧,毕竟,她是秦岭心爱的女子。 那玉笙又该怎么办呢,玉笙他可是连死都想娶她为妻的。 而柳如云是那般的水性杨花,只为了利益就抛弃了秦岭,她值得吗? 不,不能让她这般轻易死去,她还没能看到柳家倾覆,她还没有看到她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一个的失去。 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松的,就去死呢! 他又想起那天他看到秦岭尸体的那一刻,那般的伤心欲绝,怎么能不让她亲身尝尝呢。 秦岭在被她伤透了心后,那般的绝望,在被柳家的人暗算的时候,秦岭在当时又该是多么的无助,这些,怎么能不让她经历一番呢? 岂不是,便宜了她。 他飞身上前,想去救柳如云。 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掠地无痕,轻轻地揽住了正在下坠的柳如云的腰,缓缓的落下。 元逸? 赵玉罄停下脚步,眉宇间划过一丝厌恶,这个女人,总会有人为她前仆后继。 苏清河张大了嘴巴,刚刚,是他看错了吗?还是,有什么发生了? 元逸看着自己怀中的女人,自己也不清楚。 在看到这个女人下落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去救她。”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竟然,会出手相救。 但是,在搂着这个女人柔弱无骨的腰肢的时候,一切都被他抛在脑后。 盯着她苍白的面容,受到惊吓没有了血色,甚至微微发白的嘴唇,他的心像被什么狠狠的攥住了。 柳如云在下坠的时候,猛然间,变得清醒。 她是柳如霜,是柳家的二小姐柳如霜,根本就不是什么柳如云。 她的姐姐,柳家的大小姐才是柳如云。 她被李代桃僵,顶替姐姐嫁进了赵府。 伤害了秦岭的是柳如云,而不是她柳如霜。 而应该嫁进赵府的,也不应该是柳如霜的自己。 一切从刚开始就错了。 柳如云,不,现在应该是柳如霜,她猛的直起身子,拽住元逸的衣袖,用唇语说了一句:“救我。” 元逸看着满脸乞求的女子,心中荡起了涟漪。 柳如云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死死地盯着元逸,她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那个男人说,元逸会去找她,现在,这是唯一能帮到她的人了。 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直握到手指发白。看到元逸听懂了她的话,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终于,支持不住了。 元逸单手抱着柳如云,稳稳站在地上。怀中的柳如云昏昏噩噩,早已失了神智。 看着柳如云安全了以后,红袖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柳如云身边,小心翼翼的将柳如云从元逸手上接过来,柔声叫了声:“小姐。” 柳如云早已什么都听不见了。 元逸任由红袖将柳如云抱走,顿时觉得怀里空了一块,凉凉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其他人带走了一样。 感觉着手指间还残留的温度,想着那个女子乞求的眼神,还有那句“救我”……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风吹过,柳树沙沙作响,花香肆意的蔓延着,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浓烈,让人疯狂。 “哼。”赵玉罄一甩衣袖,快步走上前来,冷声说道:“都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二少奶奶扶回去,再有下次,我定不会留情。” “是,是,是。”下人们慌手慌脚的爬起来,连声应道,赶忙走到红袖身边,帮红袖将柳如云带回房间。 苏清河看着院子里散了大半的人,用眼神戳了戳元逸,“喂,新娘子也见到了,咱们该告辞了吧。” 苏清河朝着元逸挤眉弄眼,生生的毁了自己那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奈何元逸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元逸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更没有理会苏清河。 他望着柳如云消失的背影,心中升起一抹怜惜。或许,他该帮帮她。 而赵玉罄在遣散了一众下人之后,一直在留心观察着这位所谓的“贵客”。 就凭他刚刚出手救下柳如云的身形来看,他必定身手不凡,武功高强。 第十章 保密 那他,究竟是抱着何种目的来到赵府呢? 赵玉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吸引着这位贵客。 “咳咳。”苏清河打破了安静,他走到赵玉罄身边,一拱手,说道:“赵大哥,小弟礼也送到了,是时候……” 苏清河正要向赵玉罄告辞,装了半天“木桩子”的元逸终于回过神来,出声打断了他。 “住下来。” “什,什么?”苏清河咽下即将要脱口而出的“告辞”二字,诧异的回眸,望向“语出惊人”的元逸,不小心吞了口口水,难受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得撕心裂肺。 “呃,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苏清河总算缓了过来,微微直起身,抬起头,满脸通红,迷蒙着一双桃花眼,控诉着那个仿佛根本他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的元逸。 元逸不置可否,细长的眼眸扫了一眼苏清河。 苏清河一噎,只好无奈的转头对着赵玉罄说:“不好意思了,赵大哥,可能,我这个朋友,想在这里逛逛什么的,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只好多叨扰大哥几天,不知道大哥是否会介意?” “哦,清河能够多留两天,大哥求之不得,又怎会介意,你们且安心住下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无需客气,尽管吩咐下人去办。” 赵玉罄就像没有看见他们的眼神交流一样,吩咐下人们去打扫房间。 “大哥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二位了,请自便。”说罢,转身离开。 堪堪走出苏清河和元逸的视线,赵玉罄就脸色一沉,连刚刚淡淡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仿佛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去,查查元逸是何人。” “是。”立马有人应下 苏清河正缠着元逸,叽叽喳喳的叫嚷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留下来,说啊,快说啊,你看看,刚刚我丢了多大的面子,搞不好啊,赵大哥还会以为我们另有所图呢,这可怎么办才好,你别不说话啊,好歹吱一声啊,你可害苦我了。” 见元逸完全不答理他,苏清河住了口,耷拉着脸,闷闷不乐。 “砰”的一声,苏清河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脚步的元逸,苏清河揉揉脑门,探出身子问道:“怎么了,抽了?” 一旁带路的小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发觉对客人不尊重了,又连忙捂住了口,低下头,不敢直视苏清河那张已经完全黑了的脸。 “元逸,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我就走了啊。”苏清河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无视,愤愤不平的说道。 “前面,是谁的住处?”元逸问道。 “回公子,是二少奶奶。”小丫鬟连忙回道,同时偷偷地看向已经炸毛了的苏清河。 “……”苏清河表示,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嗯,知道了,走吧。”元逸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就像他只是好奇而已。 苏清河并没有动,他瞅着柳如云的住处,问道:“你们二少奶奶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丫鬟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苏清河解下腰间挂着的平安扣,甩手丢到了小丫鬟怀里,说:“怕什么,说。” 小丫鬟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悄悄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府中上下都知道,只是,在背后议论主子还是不好的,请公子恕罪。” 小丫鬟朝着苏清河盈盈一拜。 苏清河摆摆手,“不怪你,说吧。” “就在二少奶奶嫁过来的前一天,我们二少爷就去世了,就是在那天晚上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二少奶奶和二少爷的灵位在一起,一时接受不了,得了癔症,每日疯疯癫癫的,大少爷也请过大夫,都说治不了,让好好将养着,兴许哪天自己就好了。” 小丫鬟说完,看了看苏清河,又加了句:“可是,二少奶奶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前段时间还说自己不是柳如云呢!” “等等,你们二少奶奶说自己不是柳如云?” “嗯嗯。”小丫鬟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强调道:“那天奴婢亲耳所听,绝对不会错的。” 苏清河摸摸下巴,好奇的问道:“那你家二少奶奶有没有,说自己是谁?” 小丫鬟想了想,回道:“嗯,好像是说,叫,叫柳如霜。对了,二少奶奶还说,她姐姐才是柳如云,她是妹妹柳如霜。这怎么可能吗?所以啊,我们都说,这二少奶奶的愈发的重了,可怜二少奶奶花容月貌的,竟然受这般的苦,还没见过夫君一眼,就……啊。” 小丫鬟自知失言,连忙低声劝道:“苏公子,奴婢只能说这么多了,希望公子保密,奴婢……” “知道,知道。走吧,走吧,我都看不见元逸那家伙了。”苏清河也转了话题,隔墙有耳,罢了,罢了。 一路白绸飞舞,下人们都是素衣裹身,不见半点颜色,天地间就只剩下黑白,看得久了,都会让人心生疑念:这里究竟还在人间吗? 下人们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就算是见面说话都是匆匆低语结束,没有人敢大声喧哗,也没有人敢逾矩半步。 苏清河咋舌,这,这样子,不疯也会变疯的吧。 他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快步走了。 还是问清楚元逸要干嘛,早点解决完事,早点回去吧。 赵玉罄轻车熟路的走进书房,打开暗门,将翻阅了无数遍的诗稿拿出来,轻轻的抚摸着,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 “秦岭兄,今天府上来了一个陌生人,身份不明,武功高强,而且对柳如云的态度很是让人匪夷所思,你说,他会不会,把柳如云救走呢?” 想到这里,赵玉罄猛的一下将桌上的杂物抚落在地,愤愤的砸了一下桌子说道:“来人,去将红袖找来。” 通常赵玉罄进书房的时候是不让人随同的,他不想秦岭的东西被其他人看见,也不想让其他人随便动秦岭的东西。 但是,又因为他有时候会随时有事吩咐,所以就安排了几个心腹候在书房外面,以便随时传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