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章】整容的女明星   这个时代,整容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谁都想要一副好皮囊,这无可厚非。   而靠脸吃饭的明星更是如此,为了在娱乐圈里脱颖而出,他们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整容的手法各有不同,最普遍的便是在脸上身上动刀子,这种方式虽然直接而且合法,但痛苦而且容易出问题,还需要定期“修理”,费时费钱,对身体危害也非常大。   人总是贪婪的,为了一劳永逸,为了自己的前程,总有人铤而走险。   我叫刘洋,是个平凡且有些失败的人,按说我是不愿意接触“那些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自毕业之后,二叔不但把手底下的小旅馆转让给了我经营,还总是有意无意的让我接触他的工作。   2011年年底,二叔接了一单大生意,这生意的女主角,为了避讳,我暂且叫她明星Z,Z那时候名不见经传,虽然长得不丑,但由于脸型偏方形,一直红不起来,那年,她也不知道跟谁打听到了二叔,便私下里联系说要过来整容。   要知道,二叔所谓整容的方法和那些动刀动化学药品的方法完全不同,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打听到。   而且,凡举这一类术法,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但是至今都很少人用,为什么?就应为十分凶险,而且多半跟道德人伦有悖   我想二叔也知道这些,就是家里确实缺钱,而且还有些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这才应承了下来。   他们约的时间定在元旦,而施术的地点就定在二叔转给我的那个旅游区小宾馆里头。Z虽然当时不算太红,但也上过几次电视,演过不少配角,估计是觉得被人看到不太好,所以也是遮遮掩掩的。   那个时候,那个小宾馆早已经被我和我的搭档小安改成了主题酒店和工艺品店,比较文艺小资,确实也好掩人耳目。当晚,二叔让我在店里接洽那个女星,自己去外头准备要用上的材料,那女星那时候带着帽子、口罩和墨镜,如果不是有经纪人陪着,我大概会以为是一变态神经病,都都不敢把她迎进来。   我按照二叔的吩咐把那人安排在一个小单间里住下,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二叔才从外头回来,手里头还提溜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看着让人慎得慌。   当时二叔的脸色很不好看,就跟我说了句:一会儿我给她做手术,你就跟前台守着,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准放一个人进来,晓得不?   我本来就快让二叔的样子给吓尿了,当然不敢怠慢,只能跟桌后头呆着。   接着,二叔也不立刻进那个小“手术室”,而是莫名其妙的点了盏灯笼,挂在那小房间门口,我还记得当时已经很晚了,旅馆一楼厅里冷清清黑漆漆的,就看着那一盏灯笼忽闪忽闪的,看着就觉得诡异。   索性的是,那天晚上所谓的“手术”过程中,也没有发生什么异状,当然也没有遇到旅游区的警察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搞临检,整个过程,似乎顺顺利利的。   那个女星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依然是戴着口罩墨镜,我自然是没看清楚她的脸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经纪人当时真可以说是喜上眉梢,还替那明星对我二叔千恩万谢的,当着我的面把一封大红包塞在我二叔手里,还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这是一点心意,跟一开始谈的价钱无关,算我个人答谢你的。   二叔当时却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当场把里头的钱都拿了出来,送还给那个经纪人,自己只留了个空红包,简单的说了四个字:“这是规矩。”   经纪人很尴尬,但也没多说什么,就带着那女星离开了。   我虽然看得一愣一愣的,但当时也没多想,毕竟我们家人都知道,二叔就是这么个神神叨叨的人。   但是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或许我也就不用说这个故事了。   那女星走后,二叔让我赶紧回屋睡觉去,晚上不论外头有什么响动都别出来,也别往外看。   我当时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是好奇又是害怕,但也深知二叔的脾气,所以乖乖的应承了下来。   那晚回到房间以后,我只觉得到处都凉飕飕的,盖着被子手脚依然冰凉,无论怎么裹怎么捂着都没用,想起来泡个脚却又不敢。   至于那晚上二叔在厅里还坐了什么,又发生过什么别的事没有,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很低的抽泣声,当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   不过,不管怎么说,二叔为女星整容的效果倒算是立竿见影,还没出年关,我就注意到,那位女星就开始在娱乐新闻和电视节目上频频曝光,脸型和五官还被盛赞为是什么黄金比例之类的,看着那些东西我就觉得好笑,这尼玛之前她长得跟锅贴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她黄金比例?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变化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难道媒体都是瞎的吗?   而有几次二叔上店里来,看见我所看的新闻之后,却露出很凝重的神色来,小声嘀咕:“不是让她不要那么高调吗?”   而我则往往说道:“要我说二叔你还是太淳朴了,这种靠脸混日子的明星怎么可能低调得下来?”   二叔则不说话了,只是频频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甚至有点愤怒。   平静的日子大概持续到12年的四月份,也就是那次“整容”手术后的第三个月,我因为一点儿老毛病在市立医院住院——至于是什么毛病就暂时不说了,跟明星这事儿也没多大关系。总之就是因为住院有些无聊,开始看一部那女星主演的脑残穿越古装剧。   那剧的确编的颠覆历史又比较弱智,但据说收视率很高,而且那女星跻身女一号,一看就是要大红大紫的架势。   那天,二叔来医院里看我,我一面看剧一面跟他聊,说这姑娘现在这么火,多半要算是你的功劳吧?二叔一开始还只是似笑非笑,但在镜头里忽然给了女星Z一个脸部特写的时候,二叔“嚯”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喊了句:“坏了!”   我本来就因为生病脸疼脖子疼的,被二叔这么一吓差点没从病床上摔下去。   二叔当时却疯了似的,根本不管不顾病房里的规章制度,转脸冲着我大声说:“我让这女娃娃别那么贪的,现在倒好了,坏了坏了!我就知道她还得来找咱们,不出一个月!她肯定出事!”   还好当时病房里就我们俩,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多大笑话。   但是,二叔说的话我是没敢当疯话或者玩笑来听的,却又根本不敢多问,二叔掏出手机就往外走,还一边嘀咕着“人心不足蛇吞象”什么之类的古话。   我猜二叔是去给女星Z的经纪人打电话去了,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二叔转身回到病房里,把手机摔在病床上,说:“就得瑟吧!看能得瑟多久!”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二叔:“叔,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二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你暂且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病,病好了以后,咱们指不定要出一趟远门呢。”   “上哪儿去啊?”我更好奇了。   二叔当时摇了摇头,说:“被多问,等着吧,还有,你那个一起开店的姑娘,口风紧么?别给说漏了。”   说实话,二叔这黑道似的语气直接把我给雷到了,也吓到了,跟我一起开店的那个小安是我一大学同学,女汉子一个,这种人口风能有多紧?但我看着二叔的脸,着实是不敢说小安的不是,只能说:“放心放心,没事儿的,咱们做手术那会儿,她刚好出货去了不是么,我也没跟她多说……”   二叔当时显然还是不太放心的,不过倒没多说什么。   我那次住院住了半个月,而且之所以出院,还是因为那女星果然又找上门来了。   我第二次见到那女星的时候,她的面容憔悴了很多,而且仔细一看,我发现她的样子的确和电视上有些不同。   当时天还比较冷,女星Z围着大围脖,这回进门之后倒是没有戴墨镜和口罩了。   二叔一看见她这幅样子,立刻露出一丝冷笑来,看得我有些不寒而栗。 全部章节 【第二章】红斑   这次二叔没有再避讳我,而是让我直接跟进了小房间,女星Z进入小房间之后,解下了围脖,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问题所在,女星Z的下巴连着脖子上,出现了大片的红斑,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浑身都一阵搔痒。   当时她经纪人灰头土脸的站在一边,倒是一句话不说了,女星Z眼圈红红的,有些坐立不安。   二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说:“呵呵,不听劝,以后还有你受的时候!”   那经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本来沉默着的,听了这话立刻就炸了,说:“哎!话你可不能那么说,钱我们一个字儿没少给你,如果搬到医院里说,这就算是医疗事故了……”   二叔看起来没有跟她争的意思,看着女星Z,冷冷的问:“最近你不止是出了这点儿事吧?”   我注意到当时女星Z眼睛有些犹疑的看了看旁边,而她的经纪人又要来事,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想死想活啊?”二叔倒也没客气,一句话就给他们压了回去,“想死赶紧走,想活就实话实说!”   那经纪人低声嘀咕了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整容。”   女星Z终于坐不住了,说:“X姐你出去一下吧,我单独和宏医生说……”   女星Z开始叙述的时候,二叔也没让我避讳,还跟Z说我是他的助手,自己人,不过对二叔自称宏医生这一点我是有点不知道该说啥的,毕竟他在我们眼里其实就是一神棍。   女星Z说,她整容之后,的确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大红大紫,接了不少新戏,广告,可谓财源广进,但是没过多久问题就来了。先是拍戏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差点被一根钢筋砸中,要知道当时他们拍的是一场古装竹林追逃的戏,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钢筋。   而后又出现了感情问题,Z的男友原本跟她感情甚笃的,就因为去参加了一个什么旅游类的节目,认识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两个人绯闻闹得满城风雨。   接下来,就是最可怕的,大概半个月前,Z的脖子下头和下巴附近开始长出大片的红斑,红斑时好时坏,发病的时候疼得不行,而且红斑变得像渗血似的,特别恐怖,平时却也基本上看不出来。   Z说完这些之后,二叔原本在踱步的,却忽然在她面前坐下来,说:“你没说实话。”   Z瞪着眼睛,说:“怎么没说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宏医生!”   Z明明是个鸭公嗓,电视剧里头应该都是用的配音,这会儿却偏偏装出嗲嗲的声音来,让我听了特别难受,二叔倒是不为所动,依旧淡淡的说:“你还是有事瞒着我,你如果想活命最好都说清楚。”   Z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是,我还找过别人帮我做手术。”   二叔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站起身来,背对着Z说:“你走吧。你找谁帮你重新做的手术,你就让谁负责,现在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Z当时就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二叔面前,说:“一开始我们预约的就是你,这手术起先也是你做的,你先在绝对不能不管我啊!”这女的当时非常激动,那一口嗲声嗲气的普通话也变了,甚至还带出了点方言口音,我在二叔身边听着就觉得好笑,心想:不知道这姑娘的粉丝知道了她这幅样子会怎么说。   可是话说回来,当我看见她脖子下面那一片红斑的时候,却又笑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的脸也生疼。   “你跟我没一句实话,我没办法跟你谈。”二叔态度很坚决,转过脸来看了看我,说,“小洋,送Z小姐走。”   “你可不能这样,宏医生……”Z越来越激动,就差给二叔跪下了,说实话,她也就是一个弱女孩子,跟我年纪差不多,顶多比我大一两岁,看着她那样我又觉得挺可怜的。   但二叔依然不动声色,转身打开门,说:“回去好好烧烧香,想想自己到底做了多少错事,多行好事,自求多福吧!”   “宏医生你……”Z的哀求变成了愤怒,一脸憎恨的看着二叔,接着“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出去没多久,我又听见那经纪人骂骂咧咧的说了一通,大概就是什么“现在医疗水平那么发达,谁相信你这种神棍”,还有什么“我们家小Z粉丝那么多,以后有机会曝光了你……”   二叔就那么听着,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背着手看着窗外,气定神闲的。   Z和经纪人很快就离开了小旅馆,临走还差点把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安给撞了,小安大概是看到了Z的脸,当时就一副惊奇的样子,想上来问我什么,我生怕她那张嘴没遮拦的要八卦,于是看了看二叔,问:“真就这么让她们走了吗?二叔。你真不帮她们?”   二叔摇了摇头,说:“帮人帮到底,哪能说不帮就不帮了,就是这些娱乐圈的娃娃没一句实话,必须让他们长长记性!”接着他自己点了支烟,看着我,微微一笑,说“放心,过不了多久,还得打电话来求咱们。”   我还是很疑惑,问:“二叔,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说实话。”   二叔只是冷哼了一声,依然没对我说什么,看着二叔的表情,我也就没敢多问了,但心里倒是一直有点害怕,万一那边真的给我们曝光了,我可受不了,要知道,现在的明星粉丝可是特别厉害的,黑起人来一点面子都不给。   二叔反而是一点都不怕。   或者说,二叔怕的好像不是那个女明星,反而是其他的事情。   因为,自从Z来过一次之后,我发现,二叔每天晚上都要在那个“做手术”的小屋子里带很长时间,而且,店里的那个红灯笼也经久不灭,要不是这会儿不是旅游旺季,来住店的人比较少,我真不知道那晚上诡异的、红彤彤的小灯笼幽幽的亮着要吓到多少人。   更让我感到有些恐惧的是,我不止一次在客厅的地板上看见低落的鲜血,或者说像血一样鲜红鲜红的液体,而小安告诉我,她不止一次看见二叔半夜从外边回来,手里提溜着一个圆圆的小包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而这不能不让我想起Z手术那晚上他提溜着的那个血淋淋的玩意儿。   我始终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敢问二叔,之后的一段时间里,Z果然很少出现在电视上了,但是关于她的事情,倒是炒得沸沸扬扬的,据说Z那所谓的男朋友又莫名其妙的摆脱了绯闻,两人在微博上大秀恩爱,似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我好几次把微博上的晒照给二叔看,二叔都蹙眉不语。   还有一次,Z在微博上发了一张自拍照,小安看了之后忽然跟我说:“这个女的是不是上次来我们店里那个啊,真红啊现在。”   我没搭理她,担心她又乱说话,结果她忽然又给我来了一句:“可是这照片怎么看着让人慎得慌。”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安,又看了看那照片,问:“哪儿慎得慌了?这不就一张自拍么?”   “也没啥,就觉得她P图P的有点过了。”小安说,五官都挤一块儿去了。   小安这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我仔细一看那照片,顿时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人的五官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和谐度,有的人眉眼鼻口虽然单拿出来不算完美,但放在一起却有整体的和谐感。   或许我这人就是比较敏感,所以仔细一看那照片,顿时觉得非常奇怪,虽然只是毫分的差异,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Z的五官似乎全部向中间挪了一点点,正好配合了她那张已经削尖了下巴的小脸。越是盯着那照片看,我当时越觉得这就不像是一张人脸,倒像是被摆弄坏了的一副抽象画。   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这照片上没有PS的痕迹,而且就算要P,也不至于把五官都往中间拽才对。   我赶紧把那张照片拿给二叔看,二叔看过之后,深些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怨气太重了……”   我盯着二叔,说:“什么意思啊?”   二叔摇了摇头,说:“孽是已经造下了,再要挽回也不太可能,只能想法子解煞了。”   我当时有点儿懵。   其实我也无数次的YY过二叔给人整容的过程,总觉得应该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易容术什么之类的差不多,但这会儿听二叔说来,却觉得有些灵异恐怖,我张着嘴,一时半刻不知道该问什么。   二叔却又说:“不出三天,这女娃娃又可以上头条了。”   “什么意思啊?”我瞪眼望着二叔。   “暴毙而死!”二叔冷冷说。 全部章节 【第三章】塌陷的脸   我当时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老实说,二叔当然不可能让Z死,他再怎么神通广大都没那个胆子,要不是公安查起来,还不知道要捅什么乱子出来。   二叔虽然放了狠话,但当晚就开始收拾东西。   二叔跟我说:“咱们这回真得出一趟远门了。”   我问二叔去哪儿,二叔扯了扯嘴角,说:“东北。”   要知道,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Z是不是东北人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当时我是一万个不愿意春寒料峭的往北方跑,但却不敢违逆二叔,更让我感到惊奇的是,二叔这次不仅带我,还让我把店门关了,把小安也带上一起去。   二叔大概是之前接这个单子赚了点儿,直接订了机票飞往哈尔滨,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钱任性,但二叔当时对我说的是:“咱们现在手里攥着的这算是不义之财了,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既然是他们给的,就当是替他们解煞花这个钱了,这回去东北,当初他们给了多少,咱们就花多少,一分都不能留着。”   我自然是无话可说,但小安一直在旁边挤眉弄眼,这货必然是想着有一大笔钱可以随便挥霍,给兴奋着了。   我是着实一点都兴奋不起来,看二叔那表情就知道,这趟远门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我们刚下飞机,二叔就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之后,二叔直接带我们出了机场,等了不过十来分钟就有车来接我们,当然,车也不是啥好车,Z现在虽然红,但毕竟是刚起步,而且这个时候显然是遇到大问题了。   路上我捎带手偷偷查了查Z这段时间的新闻,才知道近一个星期媒体好像都在炒旧饭,要不就是炒她之前拍好刚刚上映的影片,而最近的新闻,还是一周之前,说她去哪儿“度假”了什么的。   我当时还在猜,Z会不会冲着自家鱼缸来一自拍发微博,证明自己在普吉岛潜水度假。   但当我再次见到Z的时候,我明白,她根本不可能自拍了。   当我们见到Z的时候,小安直接被吓得躲在了我和二叔身后。   Z当时锁在床角,整个脸已经扭曲了。我无法形容她那张脸,就像是用美图秀秀的笔刷刷坏了的自拍照似的,只是那种东西,放在网上也许觉得好笑滑稽,拿到现实里一个人的脸上,只会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他的皮肤就像是在不断的绷紧并且压缩,把她的五官全部往中间扯,骨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歪了似的,总之,那张脸真的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就算是阵容失败的,也要比她好看几分。   Z的情绪很不稳定,几个五大三粗的类似保镖似的人都不敢接近他,二叔索性把他们都支了出去,单单留下我和小安在房间里。   我们靠近Z的时候,她捂住了自己的脸。   “现在你该跟我说实话了吧。”二叔还是比较从容的。   “我……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说什么啊?”Z带着哭腔说。   二叔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无奈,接着转过脸跟我说:“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不许到外边去说,你也不许中途出去,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么?”   我只好点了点头。   他又转向小安,说:“你也是站好了,别摇摇晃晃的,伤不到你!”   小安看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接着,二叔盯着Z看了很长时间,忽然从上衣内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大小跟速效救心丸差不多,我立刻屏住了呼吸,本能的贴到墙边。二叔这神棍的本事我没见过,但小时候也听村里的老人说起过,反正跟他有关的事情都挺神叨的,他本人也总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加上这几天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更让我对他有一种特殊的畏惧。   二叔缓缓来到墙角,不慌不忙的将瓶子里的一滴东西滴在脚下。   那一滴水滴落之后,二叔立刻从墙角猛地退开,动作很是迅捷,我和小安都吓了一跳,Z的身子也猛地抽了一下。   二叔显然不是故意在吓人,因为那滴东西滴在墙角之后,立刻像是浓硫酸落在纸团上一般,那墙角的地面居然开始慢慢变黑,还冒起一阵淡淡的黑烟来。   我看了看缩在床上的那张狰狞的脸,又看了看那边墙角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总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过一会,我身旁的小安忽然“啊”的喊了一声,我吓得差点没坐到地上去,小安一把扯住我的衣袖,指着墙角那团黑色大声说:“脸!人脸,人脸!”   “什么人脸,你别一惊一乍的。”我盯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人脸我是没看见,我就看见那墙壁上也开始密密麻麻的生出一些黑点来,那黑点延伸到半人高的位置。   “真的有人脸!真的,小孩子的脸!”小安又喊了起来,我依然盯着墙角,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小安那副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我确定她肯定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我确实是看不见,这才是我觉得最可怕的地方。   “二叔!”我看了身旁的二叔一眼,但我却发现二叔的表情里带着一点愤怒,他冷冷骂了句脏话:“妈了个巴子……”接着转过脸指着Z,说,“看,自己看!”   这个时候,Z那张扭曲的脸上表情更加狰狞,我严重害怕她一张嘴整个下巴就会掉下来,或者一瞪眼眼珠子就会直接崩出去。   接着,我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与此同时,开始有人在外边敲门。   二叔当即对着门吼道:“不想你家女娃娃死就别添乱!”   说实话,直到这个时候我也还是看不出那墙角有什么东西,只是发现那黑色雾气还在一点点往上爬,不断蔓延,就像是烧着暗火的蜂窝煤似得。   小安和Z到底看到了什么,我着实想不清楚,那个小孩子的脸又是什么,我也根本想不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二叔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柄小刀,忽然抓住小安的手,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安“嘶”地倒抽一口凉气,但显然由于惊骇过度,没敢大声叫出来。   接着,二叔猛地一扯小安,把她拉到墙角。   房间里静的可怕,我听着小安急促的呼吸声,看着二叔挤出她手指上的鲜血滴在墙角,接着又让她站回到一边去。   没想到的是,小安的血滴在墙角之后,那黑乎乎的烟雾开始慢慢收缩,一点点的聚集回墙角,颜色也慢慢变淡了。   “小安,你……这是?”   “我……我不知道啊……”小安显然也看呆了。   我当时的想法就一个,小安该不会是什么高人之后吧?武侠小说和玄幻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如果说这墙角窜出来的黑气真的是恶鬼的话,那小安的血就能够驱鬼了,那她肯定不是一般人。   可是,我跟小安高中同学三年,大学同学四年,毕业后还混在一起,对她我知根知底,这货唯一的两大特点就是没钱和任性,哪儿有什么隐士高人之后的风范?   惊诧之间,墙角那雾气慢慢消退殆尽,坐在床上的Z也放松了下来,这时候我注意到,Z你扭曲的五官居然渐渐恢复了原状,当然,是她整容之后的模样。   二叔长长吁了口气,转过脸看着Z,说:“刚才那东西你看到了吧?”   Z没说话,但我发现她表情惊恐中带了些犹疑,时不时的往旁边瞟。   二叔好像倒不太在意她表情如何,继续说:“我跟你和你经纪人都讲过,要接受那个法术,必须满足三个要求,你不说实话,自己欠了阴债不跟我明说,搞成这样,都是自找的。”虽然二叔说话一直带点儿口音,不过这个时候倒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Z依然不说话。   二叔又说:“你听好了,我现在就是暂时拿气血压住了‘它’,什么时候‘它’要再跑出来我都说不准。还有,你接受我的法术之后,又去求别人对你用更凶的术,贪心不足,违背道法规律,这些已经不在我能管得了的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Z猛然抬起头来,显然是急了,说:“宏医生,你是不管我了?”   “不是不管,我是管不了!”二叔冷冷说,“我要是真放任不管你,今天就不来了。”   “那你总该告诉我怎么办啊!”Z急的快要哭了。   “慢慢还债吧,你自己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二叔说,“我再告诫你一句,凡事要循序渐进,一蹴而就只会透支你的气运!”   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明白整容还能闹出这么大的风险来,同时也是第一次看到二叔的手段。   老实说,对于Z我还多少有点同情的,毕竟我跟她算是病友,她整过容,我也整过的,当然,她是为了好皮囊,我当初整容是真的没办法——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就不说了。   让我比较雷的是,二叔在义正言辞的训完Z之后,又大义凌然的收了Z家人给的红包。Z在哈尔滨的家根本不大,看起来父母也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人,我们伟大的二叔可好,一次性收了人家五千块钱的红包……   不过,如果我当时就知道这件事根本没完,大概就不会觉得二叔收红包有什么不妥了…… 全部章节 【第四章】来电话的腐尸   从Z家出来之后,二叔这个大龄屌丝立刻拉着我和小安去了一家杀猪菜馆吃饭。   吃什么我想我不用赘述了,关键是当时的我相当疑惑于今天见到的一切。   小安一直没什么胃口,捂着自己的手指做琼瑶状……   不过,这货真不适合这个状态,虽然她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但我还是觉得她比较适合抠脚女汉子这个身份。   我记得那时候天还特别冷,我坐在门口冻得不行,有些坐不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便开始问二叔:“叔,今天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就不能跟我说说嘛?”   二叔当时停了筷子,瞥了我一眼,说:“你真什么都没看见?”   “就一堆黑乎乎的冒烟啊。”我说。   二叔筷子一放,说:“你交过女朋友么?”   “啥?”我一时间被二叔问的一头雾水。   “你那体质,那猪油蒙着了的眼睛,不是交女朋友破了身了造成的还能是因为什么?”二叔说的话虽然让我一阵天雷滚滚,但他语气倒是镇定自若,依然带着威严。   这个时候一直摆出琼瑶状的小安却忽然来劲儿了,说:“我证明,我坚决证明这货从来没交过女朋友。”   “你又知道?”虽然小安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丢人,不免争辩一句。   “我当然知道,你要真破身了,至于晚上老起床洗内裤么?”小安这条汉子不负我所望,立马回了句让我差点喷饭的话。   而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二叔就凝眉看着我,又问:“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我摇了摇头,说:“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二叔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是Z欠下的阴债。按我的规矩,要让我施术者首先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是面相不能过于极端,第二是体质不能纯阴或者纯阳,第三就是不能有阴债。Z脸虽然偏方,菱角分明,但作为姑娘算是柔中带刚的面相,不算极端;她生辰八字我也查过了,没什么特别,所以当时一出问题,我就猜到她肯定骗了咱们。”   “阴债指的是什么啊?”我疑惑问道,“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小安的血怎么一滴那黑色的东西就不见了?”   二叔撇了撇嘴,看了看小安,说:“你跟他说,你看见了什么。”   小安一下子又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来,说:“我看到一个小孩子,一个小孩子的脸。”   “小孩子?”   “嗯,准确的说是小婴儿的脸,就像是刚生出来的那种小婴儿。”小安说。   我倒抽一口凉气,关于“婴怨”之类的恐怖片我看过不少,在现实里见过或是听说这种事情倒还是头一次。   我还在头皮发麻之中,想要继续问下去。   二叔却忽然开口说:“都吃饱了没有,吃饱了赶紧走,我们还有活要干呢。”   我一阵惊讶,问:“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   二叔摇了摇头,说:“事情才刚开始呢。”   我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但二叔已经闭紧了嘴,一脸严肃,我想问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口。   二叔领着我们出了饭馆,却自己开口说:“Z就是欠了阴债,所以用这种本生就阴邪的法术会激发阴气,染上脏东西,本质上,在整个过程中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事情里真正惹上麻烦的可不是她。”   “那是谁?”我脑筋一转,“你说的是Z那经纪人么?”   “呵呵,看着吧,”二叔冷声说。   “那我们现在上哪儿去,去干嘛?”我又问。   二叔说:“准备准备,等那八婆给我们来电话。”   接着,二叔让我们准备了点儿最简单最基本的祭祀用品,什么香烛、纸钱、还弄了只大公鸡来,应该是想杀鸡放血,之后就让我们在宾馆里头呆着等消息。   要我说二叔是真沉得住气,南方都春暖花开了,他却让我们跟哈尔滨这“巨形冰窟窿”里死等,说是那个“八婆”肯定会打电话联系我们。   而实际上,我们先等来了一条娱乐新闻,却并没有等来那个经纪人的电话。   新闻是在我们解决了Z事件后的第三天刊出的,对于一般人来说着就是一条简单的新闻,可对于咱们来说可谓意义非凡。   新闻表示,Z在度假回到北京之后,即宣布与原先的经纪公司解约,签约了上海的一家背景更加雄厚的新公司,还因此将在今年之内再上两部大戏,当然,应该都是古装剧。   二叔在看到这条新闻之后,微微勾着嘴角看着我,一副“老子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德行。   不过,当时的我倒是盯着那新闻发呆,新闻里有几张Z和她经纪人之前的合影,也有现在照片的特写,她经纪人的样子明显是憔悴了,哪里有那时候见我们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儿。   要知道,经纪人毕竟是幕后,出名的也不是她,媒体也多半记不住她的名字,而她的价值完全体现在了明星身上,Z这一走,我想对经纪人“琳姐”的打击是非常之大的。   就在我感慨和沉思的时候,二叔忽然说:“你瞧瞧那个八婆的照片,就网上登的那几张,发现了什么没有。”   我瞪着眼看了好半天,说:“眼眶发黑,样子憔悴,嗯……身体可能不太好,脸也蜡黄蜡黄的……”   “阴气逼人。”二叔却淡淡的说,“浑身上下都是鬼气,自作孽不可活。”   “她到底干了什么了?”我转过脸看着二叔。   “现在说不准,过两天问她自己。”二叔嘴角又勾了勾,又是那种贱贱的得意的笑。   但不得不说的是,二叔这一回真失算了。   我们等了一个礼拜,并没有等来经纪人的电话,等来的却是几个深蓝制服的大盖帽。   几个大盖帽客客气气的把二叔情去了喝茶,二叔走的时候显然也有些紧张,而且有些疑虑,但还是跟我和小安说“没事儿”。   我和小安当时吓坏了,毕竟,这事儿公安局居然介入了,那就肯定不是小事儿。   按说那经纪人也不是什么名人,尤其是Z跟他们公司解约了之后,她实际上什么也不是了。而且,据我所知,那女人的家在沈阳,不在哈尔滨,能招惹到公安跨市请二叔去喝茶,那绝对是出了大事儿了。我和小安两个人战战兢兢的呆在酒店里,各种猜测各种不安。   那两天我们俩最惯常的对话基本就是。   “你说那个八婆会不会是死了啊?”小安问。   “只有这可能了,要不然公安那么兴师动众请二叔去干嘛。”我说。   “可新闻上也没说这回事啊?再说Z刚跟他们解约就死了,媒体应该会阴谋论大炒特炒吧?”小安说。   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索性的是,依照法律没什么大事的情况下,二叔最多只能被关48小时,警察似乎也没为难二叔,第三天中午就把他放了回来,二叔回来之后我们才知道,这回二叔的确是太自信了,一心以为那个八婆会打电话来求自己,但事实上,那位“八婆”却在从北京辗转回东北的途中就突然失踪了。   而且,这回出事的人不是“八婆”经纪人,而是经纪人的弟弟。   就在三天之前,沈阳那边的警察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报案,说是市郊别墅区一间房子里发出恶臭,警察们赶到的时候,发现里头躺着一个高度腐烂的人,据说是浑身爬满了蛆虫的那种,已经死得透透的,就快要变成一堆翔了。   经身份确认,这家伙就是那失踪经纪人的弟弟。   但蹊跷的是,尸体旁边丢着一个手机,最后一个电话,就是两天前打给二叔的,只是好像并没有打通。 全部章节 【第五章】刑事案件与年轻警察   我越听二叔说越觉得蹊跷,绕了一个大弯子,跨省跨市的,到底是要唱哪一出戏?   我不由得问二叔:“你说,就算是恶鬼报复,恶鬼它至于绕那么大弯子报复到你头上来么?”   二叔哼了一声,说:“恶鬼是不至于,但人就不一定了,我现在怀疑,我们是开罪了哪路高人了,这事儿里头不止有鬼怪,指不定还有圈子内的人在作怪。”   “圈子内的人是啥意思?哪个圈子?”我更加疑惑。   二叔摆了摆手,说:“不忙,咱们至少得先找到那个八婆才行。”   “叔,这事儿你还要管啊?”二叔说到这里,小安忽然开口,“公安不是都介入进去了吗?咱们再管不是跟政府过不去么,会不会犯法啊?”   这女汉子,这会儿倒是怂了。   二叔摇了摇头,说:“当警察的哪知道咱们圈子内的事,我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就怕有人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所以这事情必须得查……妈拉个巴子的,赚点儿娱乐圈的钱就是尼玛难!”   二叔骂骂咧咧完了一通之后,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   屌丝就是屌丝啊,帅不过三分钟,我一直觉得二叔就是屌丝中的装逼犯,实际上这个时候他老人家也毫无头绪。   茫茫人海的,那个八婆跑去哪儿了鬼知道。   过了一会儿,一直在玩手机的小安却忽然来了一句:“咦。Z的微博有更新,怎么说这事儿啊?!”   “什么事?”我神经也是紧绷着的,很是警觉,两步来到小安身边。   果然,Z的微博更新了,更新的内容让我一下子大跌眼镜。   Z居然在微博上自曝自己曾经整过容!   好吧,就算是媒体追究,就算是最近曝光度极大,这才多少天,她才红了多久,这就忽然自曝自己那张脸是整的,这是要疯吗这是?   “怎么回事?这又是中邪了吗?”我一面看一面嘟囔,所幸的是,这微博上并没有曝光跟我们有关的信息,单纯的只是说自己整容而已。   我拿着手机递给二叔,二叔当时还是比较气愤,一不小心就按了退出键,结果直接把微博给退了,我撇了撇嘴,再次打开微博,结果却怎么都找不到那条自曝整容的讯息了。   “微博删了?”我愣了一下。   “咦?”小安也凑上前来,拿过手机刷了好一会儿,忽然又说:“出来了出来了,这个,你们看这个……”她一向来嘴比手还快,手机还没递给我们,就继续念起了那条微博的内容:“各位亲们,不好意思,我的微博被盗了,有人恶意传播虚假信息……我感到很委屈,也很愤怒……这种恶意中伤的行为极其恶劣……”   总之,一百多字的微博大概意思就是,她没整容,微博被盗,有人胡说,她要报警。   “乖乖,这么快就洗地了。”我一下子简直缓不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真的微博被盗了。”二叔一手托着下巴,忽然做出一副柯南的状态来,说,“这事儿有趣了。”   我被二叔这装逼的动作给汗了一下,还以为他下一句就该说真相只有一个了。   不过他还是淡淡的解释:“我估摸着,Z的微博账号密码。能知道的除了她男人可能就是她经纪人。这小妮子刚刚红起来,还没什么经验,最近又百事缠身的,可能没来得及换账号密码,或者是让别人给黑了,所以给了她那经纪人可乘之机了。”   “还真是那八婆啊?”我瞪眼说。   “推断。”二叔眯了眯眼,说,“不过八九不离十,那个三八我看已经风魔了……”他又沉默了会儿,说,“这下好了,咱们玩几天,我看着三八早晚还得来联系咱们。”   “那二叔您的意思是咱们又跟这儿等着咯?”我实在对二叔这种看起来各种淡定却各种不作为的策略有点儿不爽了,挑了挑眉毛,用不太标准的南方粤式京腔说。   “小子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你二叔是吧?才跟我混了多久你就穷得瑟上了?”二叔的口音也是南腔北调,谁叫他早年是个走南闯北的神棍呢,“我告诉你,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贸然行动的话,别说得罪了政府部门了,得罪了地府部门都有可能。”   “噗嗤……”我还真没想过地府也与时俱进,搞起部门干部制度来了。   “得,不跟你抬杠。”二叔恢复了他一贯的高冷,说,“去把我们买的公鸡杀了放血,鸡血端到我房间里来。”说完,他站起来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我操,你要在宾馆里杀鸡放血?”我瞪大了眼。   二叔根本懒得理我,我看了看小安,小安也摊开手,说:“他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在我手指上拉一刀,就能在宾馆里杀鸡,这有啥稀奇的。”   我吸了一口气,刚要无奈的去动手,来到门口的二叔却忽然返了回来,身后又跟进来一个大盖帽。   这个大盖帽和上次那一拨子人不太一样,这货年轻的很,而且长得还算比较帅气,总之我一直觉得比Z那个参加个旅游节目就能闹绯闻的大嘴男友要帅一些,而且比较威严,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不过,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这个时候大盖帽又忽然造访,肯定没什么好事。   “刘洋,小安,我跟小秦警官有点事要说,你们没啥事先出去一下吧。”二叔的表情不大对劲,我从他脸上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对小安使了个眼色。   谁知道,那个叫小秦的家伙却冷冷的开口说:“都是案子的当事人,都别走了,一起坐下来说说吧。”   我看了小安一眼,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战战兢兢的坐下来,小安坐在我旁边,低着头,这货就这样,平时看着挺汉子似的,一到关键时刻就认怂了。   那个年轻的帅警察自称叫秦剑鸣,不知道为啥我这南方人总以为他叫贱民。   不过,虽说我总是在他名字里找笑料,还反复回味,但他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好笑,甚至让我有点不寒而栗。   秦剑鸣还是为了经纪人弟弟的那个案子来的。   那个案子现在基本上算是无头案,上头好像已经不太愿意继续查了,但秦剑鸣却还是不依不饶,他对我们说出了案子几个蹊跷的地方。   首先,那个女经纪人的弟弟死亡的时间据推断已经超过一个星期了,否则不会烂成那副德行,但是那个电话却是几天前才打出来的,电话上只有死者一人的指纹。这意味着,给我二叔打电话的是一个死人。   第二点,那个手机据说是经纪人的而不是他弟弟的。   第三点,经纪人失踪了,至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她家人也提供不了任何线索,也根本不愿意提供线索,都一心扑在自己儿子的死上。   第四点是,女经纪人的弟弟确认是自杀的,这也是为什么警方已经不愿意继续查下去的缘故。   秦剑鸣说着,忽然一眼扫过二叔和我,神神秘秘的说:“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么?”   秦剑鸣这冷不丁的一问把我们都问住了,连二叔都好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边的小安却忽然来一句:“我信,我都……”   我生怕那大嘴巴乱说话,急忙打断,说:“我也信,不过我知道人民警察肯定不信。”   秦剑鸣笑了笑,看着二叔,说:“你呢?你年长一些,见多识广。”   二叔低头一会儿,才说:“信不信无所谓,敬鬼神而远之吧,老祖宗说的。”   秦剑鸣保持着那种微笑,我没跟警察打过交道,不过眼前这位让我觉得有点害怕,就像是他有种天生就让人感到心虚的气质似的。   “刘宏大哥不是本地人吧,怎么会忽然来黑龙江啊?”秦剑鸣又问,“是不是来见什么人啊?”   “帮朋友半点儿事。”二叔简单地回答。   “那死者跟你打电话应该也不是巧合吧?明面上查,可完全查不出你和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秦剑鸣又说。   “不是巧合,我们做生意呢。”二叔胡诌说。   “哦?什么生意。”秦剑鸣不依不饶。   “不杀人不放火,不贩毒不倒卖人体器官,不走私不偷渡,合法交易你们也管?你们是工商部门的?”二叔开始不耐烦了,冷冷说。   “合不合法你说了不算。”秦剑鸣跟二叔开始争锋相对起来。   二叔往旁边望了一下,从内衣兜里拿了支烟点起来,吐了口烟圈,才说:“卖鸡,行了吧?”他指指被我扔在房间一角的大公鸡,说,“就那只。”   “大老远的从南方跑到黑龙江来卖鸡,你卖的是哪门子神鸡?”秦剑鸣冷哼一声。   二叔翻了翻白眼,说:“我吃饱了撑的乐意行了吧?我跟死的那个早就认识,他就爱吃我们南方的走地鸡,大老远带过来算礼轻情意重。”   我在旁边听得战战兢兢的,我是真没想到二叔会跟警察也杠上,不过我知道二叔的脾气,他一向来敢作敢当,但最讨厌被别人猜忌怀疑,我平常质疑他两句都难免要被他鄙视责骂。   秦剑鸣这个年轻的警察很愤怒,但是好像被这几句话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勉强笑了笑,站起来,说:“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想到了什么,最好早点联系我,”他留下电话号码后,又说,“如果我发现了什么,呵呵,我也还会再来。”   秦剑鸣走的时候,二叔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妈拉个巴子”。 全部章节 【第六章】没有五官的乘客   等那人离开房间,关上了门,一直提心吊胆的我才按捺不住,问二叔,说:“叔,你连警察都得罪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还等么?”   “不,不等了。”二叔忽然说,“这回麻烦不小。刚才听那小年轻的说法,我判断,咱的确是惹上圈内的人了……”   “是啊,我用膝盖想都知道你惹上的是另一个帮Z整容的家伙。”我不由得说。   “臭小子你得瑟啥?”二叔转过脸来就给我脑袋上一下,说,“二十几岁了一点都不沉稳。我告诉你,圈子里能给人整容的没几个,能让死人给我打电话的更没几个,做这事儿就是在警告咱们。”看二叔的表情,我大概猜到,他应该是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我咬了咬牙,问:“那咱们怎么办,接下来……”   “你们俩先回那边吧,我留在这里会会那个畜生。”二叔说,“做的都他妈是人事儿么?”   二叔既然要送我们回去,我是无法拒绝的,因为我也有些受够了北方的严寒,更受够了这些个离奇恐怖的事件。   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其实离开二叔才是恐怖的开端。   回去的时候我和小安的钱花的差不多了,二叔没给我们买飞机票,倒是给我们俩一人买了一张卧铺,直接给我们搁火车站送了回去。   离开二叔之后,起初,我感到一阵轻松。   刚上火车的时候,我和小安依然在关注关于Z的新闻。   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里,Z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虽然是红了,但人红是非多。她那位大嘴男友依旧跟她曝出各种分手传言,而且,由于在上海签约的新戏中,和另一名同样刚刚崛起女星发生口角,导致了一场撕逼大战的悄悄酝酿。   我们一开始当然只是把这一切当消遣来看,但我也隐隐能感觉到,Z的起起落落,应该都跟二叔的这场整容手术——或者说法术——有关。   只是我直到这个时候都还没弄清楚二叔到底做了些什么,甚至那一套法术的真容我都不曾窥见过。   我们上车当天,到天津站停靠的时候,我的上铺忽然来了一名奇怪的乘客。   那乘客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面容,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猜测他是不是也是某位明星,不过,明星哪儿有跟我们一起挤硬卧的道理?   虽然这么想,我当天还是不自觉的会去注意注意他。   晚上,我带着满腹疑问睡去,谁知道半夜却被一泡尿憋醒了,疲惫之间我想起身去厕所,可就在这时,我却发现,我的床边,一个身影,正直挺挺的立着,一动不动……   当我看清楚那个站在我面前的家伙时,我整个人僵在小小的床铺上。   因为我发现这个家伙根本没有脸。   要知道,这可是行驶的列车,哪个列车员会随随便便放一个没有脸的人上列车上来。   这几天的怪事又开始在我心里翻涌,我不敢动,不敢瞪眼,只能装睡。   我记得,当时我眯缝的眼中,看见那个家伙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是他的身体很僵硬,直挺挺的就像木偶一样,他在我床边逗留了很长时间,这才一步步慢慢挪开。   他走后不久,我又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火车的有节奏的律动,总让我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长长的身影映入眼睑,借着火车上幽微的光,我大概看清楚了这家伙的轮廓。   这就是那个奇怪的乘客。   先是一个没有脸的人,现在又是他。   他居然也在我旁边站了一会儿,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借着忽然猛地向我靠过来。   我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当时他的脸庞简直跟我几乎要贴在一起,但是由于他依然戴着墨镜和口罩,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就听见口罩后头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你没睡,别装,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这车厢,乘客还是列车员?”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当时只能结结巴巴的说:“有,有个人,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我没看清楚,睡得迷迷糊糊的。”   “我操……”   其实我没听清那家伙是不是说了这俩字,不过依照当时的情况,我推断大概是这样。   而骂完这句脏话之后,他就开始收拾自己放在商铺的行李,收拾地特别快,收拾完事儿之后,他忽然又从上铺爬下来,我当时已经坐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他忽然也盯着我,问了一句:“你是刘宏的侄子刘洋是吧。”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吓短路了,直接回了一句实话。   “以后再找你。”那家伙抛出一句我最不想听到的话,说完,拿着行李就迅速“消失”了,跑的要多快有多快。   我当时的心情比上坟还难受,从小看过无数灵异电影和故事,老宅闹鬼、阁楼闹鬼、医院闹鬼,还从来没想过尼玛行动的火车上也能撞鬼。   更糟糕的是,我估摸着今天出来这两位不是啥真鬼,倒是可能比鬼还更麻烦。   那人到底是谁,我又不认识他,干啥还要来找我,到底是找我还是找我二叔,难道这就是二叔说的啥“圈子里”的人?   咱不就赚点儿娱乐圈的钱么?我是着实没想到这事儿牵扯了那么久还不清不楚的。   我看了小安一眼,这该死的女汉子倒是睡得正香,一条腿直接搭在了地上,由此可想象她睡大床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四仰八叉的睡姿。   不过我可没空YY她,我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正好凌晨三点,但令我奇怪的是,我手机上居然在一点多接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是二叔发来的,就四个字:关注微博。   我估摸着他的意思是看Z的微博,赶紧打开微博翻了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Z依然在宣传她那部新片,下头依然是她的粉丝和喷子们的对骂,各种撕逼,好不热闹。   但是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想了想,决定打个电话给二叔。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以二叔刘半仙的尿性,估计这会儿还不会睡,就算睡了也睡得很浅。   果然,电话很快就通了,还没等二叔开口,我就说道:“喂,二叔,你让我看什么微博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话,劈头又是一顿骂,说:“你他妈确定了我是你二叔么你就喊?万一电话这头不是我呢?万一是别人接的呢?早就说了二十几岁的人了要沉稳些……”   听完了这一通骂之后,二叔才说:“怎么?微博上沸沸扬扬的你没注意?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消息更灵通些。”   我说:“火车上呢,信号太差了,都懒得看……”我本来想一股脑儿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二叔,但想到他刚才那一通骂,还是决定沉住气,问:“二叔,您那边怎么样了,人找到了么?”   “那个八婆找到了。”二叔说。   “那不是好事儿?”我说道。   “好个锤子,跟辽宁省精神卫生中心住着呢。”二叔说,“对外说是失业又同时亲属,精神压力太大。”   “实际……实际上呢?”这个时候,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实际?”二叔说,“我就知道,我见她那会儿,她不吃不喝,话都不会说了,嘴里光知道往外蹦一个字。”   “哪个字?”我问。   “脸!”二叔幽幽地说。   “脸……”我感觉自己的脸也生疼,不由得摸了摸脸颊,说,“什么脸这……”   “没什么。”二叔又开始懒得说了,“该干嘛干嘛去,早点回家。”   我“哦”了一声,刚想说今晚上的事情,二叔却把电话给挂了。   我叹了口气,两边望了望。   我和小安的铺位正好在车厢中间,两边都空荡荡黑漆漆的,看着很是渗人,想起刚才那个没脸的怪人,我更加觉得不寒而栗,于是赶紧窝回到铺位上,想起刚才二叔的话,我再次打开微博刷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就在今天,出了一条很值得关注的娱乐新闻。 全部章节 【第七章】诡面现身   Z的男友正面回应了关于他和Z感情破裂的传闻,表示两个人已经正式分手了,而且,这几天,所有人都不知道Z的男友去了哪里,他的经纪人也帮他推掉了好几个活动,说是身体不适,连一直在持续参加的几个综艺活动都暂停了。   另外,狗仔队拍到这个男人去北京某医院的皮肤科就诊。   大家都知道,皮肤和性病科总是挂在一起,所以娱乐圈传得沸沸扬扬,说Z的男友一分手就去检查性病,怀疑和Z有关……   这种事对于娱乐圈来说也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他消失的时间却十分微妙。另外,他跑去皮肤科看病,也让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想起Z之前脸上出的那些个红斑,不知道在那个黑乎乎的“鬼魂”被二叔制服之后,那红斑还是否会出现了。   我在网上试图搜索更多有关的信息,但始终查不出端倪来。   我不由得开始联想刚才那个带墨镜口罩的男人,大胆的猜想,该不会就是Z的男朋友吧……   虽说这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解释,但我还是不敢细想,如果真是这样,估摸着这男人已经遇到大麻烦了,而且这种麻烦我一个人肯定招架不住。   我晃了晃脑袋,躺回到枕头上去——那那个没脸的人又是谁,为什么口罩男一听说有人过来就跑得那么快?我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   当时的我心理简直可以说是一团乱麻,什么都弄不清,二叔又懒得跟我解释,小安又还在一边睡得死死的,妈的,这女汉子就是这样,前几天还吓得快要尿出来了,现在倒又能安安稳稳睡觉了,我不由得侧过脸看了小安一眼,谁知道,我这一看,竟发现小安正瞪大眼睛盯着我的铺位,一动不动。   小安这幅样子吓得我整个人都贴在旁边的墙壁上,我刚要开口骂她一句,谁知道她颤抖着往我床下一指。   我愣了。   床下?   我睡的是下铺,这黑咕隆咚的,按说小安是不大可能看到床下的东西的,除非这东西够大。   我意识到,小安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恐,已经不敢说话了,这绝对不是骗我的。   “什什什么……”我嘴皮子也开始打颤了,盯着小安,说,“你你你可别跟我开这玩笑,这火车怎么说也是公共场合……这……”我一边叨念着一边去拿手机,好不容易把手机屏幕按亮,停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把头往床下探去。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我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滚在床下一角。   我看着那东西像是一个小布袋子,但布袋子好像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揉成一团,扔在床底角落里像个球似的。   也不知道我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开始努力伸手去够那个玩意儿,好不容易把那布包拽到了手里,猛地从床下拽出来。   我把布包抱到床上,布包不重。   我抬头看了一眼小安,小安的神情更加恐惧。   我指了指手中的包,战战兢兢的说:“这……这这里头到底有啥……”   小安一言不发。   我看她那样子估计也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于是闭了闭眼,心一横,拽住布包上的拉链用力一拉,兹拉一声,布包立刻打开,我听到小安倒抽凉气的声音,与此同时,一缕头发从布包里头落了出来。   头发?!   我吓得手都快拿不稳了,还好这几车厢空的很,否则旁边的乘客早已经被我一惊一乍给吓醒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头发下头,分明连着一段人皮,这意味着,这包里头装的,是——很可能是……   当时的我已经不敢往下想,布包在手里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不会不会,不会是那个,不会不会,火车上,有谁能把这种东西带上来……”我反复给自己打气,小心翼翼的拽着一缕头发,轻轻一提。   接着,我看见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窝。   不过这一次我没再喊出来,因为我发现手中拽着的这东西相当的轻,我皱了皱眉,另一只手拍了拍提溜着的那颗“人头”,我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人头,这就是一块橡胶做成的仿真面具,面具背后塞着棉花,做的跟人头似的。   “我操,就这……嗨……”虚惊一场,我顿时自嘲起来,把那玩意儿抛着把玩了一会儿,又盯着小安,说,“就这玩意儿,把你吓成那熊样子……”   小安依然双手捂着眼睛,一言不发。   “得啦!这就是一面具,也不知道哪个变态扔这儿的,干嘛呢你这是?”我又说。   过了好一会儿,她那状态让我都有点儿发毛了,甚至开始怀疑手上到底是不是真拿了一人头了,她才幽幽的低声问道:“你确定真是面具?”   “真是面具……”我说道,“你不信你来看……”我把面具凑到她面前,她似乎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一点点把手移开,又伸出手指戳了戳那面具,接着忽然表情一变,一把把那面具拽下来,说:“我操!哪个变态狂魔把这种东西放在床下啊!”   “行行行行……你就不能文雅点儿,是不是女人。”我被她态度的转变给雷晕了,赶紧说。   她拽着那人皮面具“啪啪”就甩了俩耳光,说:“妈蛋,吓死老娘了,就这一破玩意儿还在后头絮棉花,吃饱了撑……”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忽然,从那面具后的棉花里头落下一张纸条来。   “这啥玩意儿?”我疑惑地拿起那张字条,打开,用手机的微光照上去。   那字条上面竟赫然写着“敬赠刘洋”四个字。   我当时就呆住了。   “这……刘洋,这东西……”小安再一次露出警觉的表情来。   我挠了挠头,说:“这玩意儿,该不会真是冲着我来的吧……这怎么回事啊……”我这时候心里其实在暗暗叫苦,我是招谁惹谁了么?虽然只是面具而已,但大晚上看着就渗人,一看就是不祥之物,有谁会送别人这种恐怖的玩意儿啊,除非是真的要恐吓我。   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没有脸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鬼东西好像就是那没脸人的脸皮似的。   “这谁送给你的……”小安又问。   我“嘶”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估摸着是个没脸见人的货。”   “你所这事儿是不是和二叔、Z他们那事儿有关系。”小安继续问。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小安说:“该不会是有人恐吓你吧。”   “哎呀我不知道!”我不耐烦的一甩手,这个时候我心里乱得很,简直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而不知不觉,列车还有一个小时就快要到站了,我顺手把那人皮面具和一大团棉花塞回到包裹里,说:“咱们先回去,二叔不说了么,回去等着他,管他谁恐吓我呢,这不还有二叔么……”   而这个时候,小安却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再次开口,说道:“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我看着小安,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不是……”我拿着那个布包,忽然觉得像是拿着一包炸弹似的,“不是不是,你说啥,你是啥意思?你意思说你还看到了啥我看不见的?”   小安点了点头,但忽然又摇了摇头,说:“可能看错了。”   “卧槽,你不女汉子么?你这是要逼死强迫症啊!说话说一半。”我都快要急死了。   “真没事……”这个时候小安居然也学起了二叔那家伙,一张嘴好像死都撬不开了似的。   我颓然坐回到位置上,只有心还扑通扑通狂跳不停。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回到了二叔的那家小旅馆里,小旅馆倒还是跟原先一样的摆设,南方也的确是春暖花开了,但是我心情是真的不一样了,尤其是看见依然挂在之前用来做手术那房间门口的灯笼,心理总觉得一阵阵的发毛。   而小安回来之后直接进了一楼的房间,一言不发,这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依照她的个性,每次回来之后都应该把包狠狠仍在大厅的沙发上,然后猛地蹦上去喊一句“累死了”,估摸着还得以极其豪放的姿势跟那儿坐着玩会儿手机。   小安这种变化让我十分不安。   我坐在前台好一会儿,也懒得开店门了,怕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才慢慢站起来,又看了那个挂着灯笼的房间一眼,灯笼是已经灭了,房门紧闭,里头肯定是已经收拾干净了。   但看见那房间我就想起那天二叔满身是血,还拿着个血淋淋布包的样子,同时又想到Z“病发”时候的那张脸。   我不由得站起来朝那个房间走去。   纠结了半天,我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房间北阳,还拉着窗帘,这个时候一片漆黑,我伸手按亮了顶灯,接下来,我发出了一声惊呼——“卧槽!”   我还以为这房间早已经收拾干净了,谁知道我进去的时候,床单、被罩、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因为我们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那些血迹都干了,变成了褐色,但房间里依然飘着浓浓的腥臭味,闻着简直让人要作呕。 全部章节 【第八章】小孩的手   尼玛二叔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啊,反正我是完全不能淡定了,但还是忍不住缓缓走进房间里去,仰头四望,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房间里的天花板上,用血写上了各种乱七八糟看不懂的符号,看到那些符号我就想到四个字——“鬼画桃符”。   “我了个去,这都是什么……”站在这鬼地方,我就像是进了恶鬼的刑房似的。   我又翻了翻凌乱的床铺,当时Z应该就是在这里做的所谓“整容手术”,我发现床单上的血迹也有规律可循,不像是随便撒上去的。   如果这也是二叔的手笔的话,那我们绝对没看错,二叔的确是每晚上都提着血淋淋的东西回房间。   房间外挂灯笼,房间里用鲜血画符,怎么看怎么像是邪术,我忽然觉得,二叔肯定有事情隐瞒了我们,按理来说二叔就算是个神棍,也不至于要做看起来这么诡异这么凶险的事儿,难不成真是为了钱财迷了心窍了?   我越想越觉得担心,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居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当时还沉静在这一片血污的房间里头,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赶紧出了房间,随手把门也锁紧了,这才来到店门口,也没敢直接开门,就是把搁在店门口的厚重帘子先掀了起来。   隔着玻璃往外看,由于旅游区处在淡季,游人特别少,而且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特别出名,所以显得冷冷清清的,门外哪里有什么人,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我皱了皱眉,当时就觉得蹊跷了,无奈之下,打开玻璃门,对着外头喊了两声,而外面根本没人答应。我又把头探出去四下张望,都春暖花开了,不知道怎么的,这会儿每一个人的街道却让我感到一阵冷。我有些愤怒,又喊了句:“妈的,谁他妈捣鬼,有病是吧!”随后便返回了大厅里。   我刚回到大厅,却忽然发现,火车上拿来的那个布包居然放在前台桌子上。   我愣了,我明明记得一进来就把那东西收到柜子里去了,相等二叔回来一起瞧瞧的,是谁把它又给拿出来了。   我喊了小安几声,却根本没人回应,小安的房门也是紧闭的,刚才我也确实没听见她开门出来的声音,基本可以确定她根本没有出来过。   ”特么怎么回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拉了关门拉了帘子,返回到大厅前台后头,伸手拉开那布包,布包里的东西还在,一样没少。我挠了挠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应该是神经过敏了,正准备把布包拉链拉上,却忽然发现,那人皮仿真面具好像发生了一点儿奇怪的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皮仿真面具像是被人修饰过,好像不是在火车上拿回来的那一张了,具体哪儿修饰过,我却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之前的这玩意儿好像更粗糙一些,而现在看来却更加逼真。而且,我发觉,这人皮面具的头发好像也有一些变化,好像颜色变身了一些,也变短了不少。   “难道是在火车上没看清楚?”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摆弄着那个人皮面具。   二叔的店里面具不少,古典的脸谱也不少,这种仿真的东西,虽然算是打法律的擦边球,但是我们也是卖的,毕竟就有人喜欢这玩意儿,但像这种带着头发,还这么逼真的,还真是有点儿少见。   不知道怎么的,我越看那面具越觉得诡异,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似的。   我正摆弄着那玩意儿,忽然,一阵气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这回烦躁更多于恐惧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附近哪家住的小孩子跟这儿捣乱,故意气人,以前这类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于是,我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发现那敲门声一直没有断,这才跑过去开门。   这次打开门,外头依然空无一人,但我不死心,走出门去,四下张望。   忽然,我在我们街道斜对面的小巷子口,露出一只小孩子的手来。   “草,你个小兔崽子!”我当时就怒了,猜测就是这小子在捣鬼,还尼玛躲在巷子里头,平时也就算了,这会儿爷正好心情不好,正好可以代替他爹妈收拾收拾这兔崽子——于是我大步走上前去。   我来到巷子口,奇怪的是,刚才这里明明有个孩子在招手,可现在这儿空无一人。   “尼玛,小崽子跑得真快。”我几乎都忘了店门还是虚掩着没关紧的——这时候的我基本上是被愤怒和烦躁冲昏了头脑。环视之间,我发现那小孩子的手出现在了不远处拐角的水泥墙后头,还冲我招摇着,这尼玛显然就是在逗我玩儿。   ”妈的你有种别跑啊!”我几个箭步追上去,却依然没看见小孩的身影,眼前依然就是一条空荡荡的巷子。   我顿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放慢了脚步,不一会儿,那小孩的收又出现在了前方的拐角处,依然是那么向我招摇着。   一个小孩怎么可能跑那么快?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   这回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只手,想仔细看清楚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远远的,我发现那只手向我招摇的样子有点奇怪。那手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像一面被风吹着飘忽不定的旗子,软软的摇摆着。   一个人的手臂绝对不会这样柔弱无力,像绸缎、像纸片一样在风中招摇,就算是小孩子也不可能。   我越想越害怕,一点点靠近那只手,就在我离那只手只有不到十米距离的时候,忽然,那只手僵硬了一下,机械地快速缩了回去。   我疾步赶上前去,拐角之后,仍然是一条深巷,空无一人。   而且,我发现我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没有任何小孩能在死胡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这胡同里没有楼道,四面的高墙也不是小孩能攀爬上去的。我一阵头皮发麻,不禁想到在Z的卧室里的那一切,想起小安的那声惨叫——“脸,小孩的脸”。   我觉得浑身发冷,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却发现离我不远处的墙根下放着一样东西。   没错,这个布包跟我在火车上拿回来的布包一模一样。   这个绝对不会出错,他妈的,这绝对不会是巧合,不管是人是鬼,肯定是在对我发起某种暗示或者威胁。想到这一层,我也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于是快步上前,一皱眉,一闭眼,狠狠拉开了那个布包的拉链。   映入我眼睑的,是一块木牌,确切的是,是一块木头雕琢而成的脸谱。   “操,这回玩儿抽象派了是吧?!”我很是紧张,大吼起来,“妈的,有种你出来啊,老子又不懂你的行为艺术,你出来整一个明白的给我看看啊!”   当然没有人回答我,我这个时候算是感受到Z当时容貌扭曲时候的无助了,普通人在遇到这种灵幻神怪的事情的时候,似乎总是如此无助,毫无办法。   我在那个该死的背包里又发现了一张字条,依然是四个字:敬赠刘洋。   “操!”我大吼一声,也不知道你妈是哪家变态爱我爱的那么深沉,可是尼玛老子根本承受不起这一件件诡异的礼物啊!   这会儿,我真不知道是该拿走这东西还是不管他了,拿走吧心里发毛,不拿又总觉得是个事儿。   还有刚才一直招摇着的那一只小手,那到底是谁的手,那软绵绵的样子,我越想越觉得恶心,就好像一只张嘴的大白虫子似的。   呆愣了半天,我还是决定把这东西拿回去让二叔看,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必须现在就给二叔打电话。   我以最快的速度向店里冲刺,当我一个箭步冲到大厅里的时候,我看见小安坐在大厅中间的地上,呆愣愣的看着前台的位置,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前台一瞟,一下子手里提着的布包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装人皮面具的布包又不知道被谁拿了出来,而且这一回,那个和棉花团绑一起的人皮面具被拿了出来,像一颗人头似的,正正的摆在桌子上,面朝我和小安的方向,披头撒发,看起来诡异非常。 全部章节 【第九章】二线男歌手   “小安!没事吧小安!”我赶紧冲上去想要扶小安,而小安则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看着我,喃喃的来了一句:“你……刘洋,你,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我一手抚着小安的背,说,“是你有事儿吧?”   “我……我看见……”小安愣愣看着我,说,“我看见你……你在桌子上……”他伸手一指前台上的人皮面具。   “你说什么呢你?我在桌子上?!”我一时间张口结舌,“桌子那么小搁得下我么?”   “你的头……”她又低声说。   “啥?我的头?”我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定我还没变成无头鬼,说,“妈的,你别逗我,我的头在桌子上,那我脖子上顶着的这玩意儿是啥?哈密瓜吗?!”   小安却依然等着一双恐惧的眼睛,她这样子让我怀疑她根本就是一神经病,我赶紧站起来,跑到前台,把那人皮面具胡乱的塞回到包里去,不让小安看见。   我小心翼翼的再次把布包塞回到柜台里头,又锁上了柜门,顺手又把刚拿回来的包裹也锁了进去,这才回到小安旁边,她依然很没节操的叉着腿坐在地上,还好穿的是牛仔裤,要是别的还真是要惹人犯罪。   我当时看着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儿不耐烦,说:“到底搞什么,东西我都锁起来了,你还要怎么样?”   “刘洋,刘洋,你知道么……”小安忽然喃喃说,“我有点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操你姐夫!”我指着她就骂开了,“没事儿你诅咒老子干嘛。”   “你先放过我姐夫的菊花。”小安摇了摇头,说,“你把脸伸过来我捏一下。”   “你……你有病吧。”我是真拿这家伙没办法了。   “你让我捏一下,安心,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捏一下又不会怀孕。”小安又说。   “嘶……”我说,“谁特么跟你在一起了,我要找也找一女人好吧?”   门外的人当然没回答,我估摸着我开门出去估计又是啥都没有,又或者……外头又扔着一个布包?   “MLGB的,”我骂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你是啥玩意儿,还能玩啥花样。”   我也不管小安了,直起身子来就走向门口,猛地把窗帘一拉。   这一回,玻璃门外倒是站着一个人,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不用说,这家伙就是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家伙。   “擦!是你?!”我愣在门口,忘了把门打开。   外头那家伙说好像特别着急,伸手猛拍玻璃门,说:“快……快开门刘洋,快点儿……”   “你谁啊我就给你开门!”我被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儿折腾的够呛,当然不肯当时就开门。   外面那人却忽然来了句话,直接把我弄晕了:“我是Z的男朋友!快啊!”   我惊得嘴差点一口啃在玻璃上,赶紧迅速开门,刚打开门,那个墨镜口罩的男人就连滚带爬跌进了房间里,整个人靠在墙边,大声说:“关门!关门!快关门!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我“哦哦”了几声,也不敢怠慢,赶紧关了门。   这个时候,那男人才敢把墨镜和口罩脱下来,而他露出真容之后,我和刚刚走上前来的小安都愣住了。   眼前的这位根本就不是新闻里头一直报道的那个所谓Z男友,而是一名歌手,也是很多人都熟知的歌手,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但问题在于,这货可是个有妇之夫啊!   这里暂且叫这个人J,J的出现,着实让我和小安惊得下吧都要掉下来了。   “你……你他妈是Z的男朋友?!”我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火车上那个也是你?你特么不是XX的老公么,怎么成了Z的男朋友了,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啥这是……”   张口我一下子忍不住说了一大车子话,对面那人愣了好一会儿,抬手说:“您别问行么,我们那点儿事根本不叫事。”   “草,那你跑我这来干啥,”我吼道,“我这儿已经够麻烦的了!”   J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都有点不耐烦想直接上手了,这货就算是明星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还敢曝光了我,除非他有胆把自己偷人那回事也曝出去,但很快,他就开口说:“你这有空房间吧,我能先住这儿么?”   “你住这儿?!”   “钱我照给!不,不对,双倍,十倍都成!”J这个时候是一点儿明星样都没有了。   “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我真心不想引火烧身,我就是天生胆小怕事,何况这地方已经够烦的了。   J又陷入了沉默,我实在不耐烦了,返回柜台后头,拿出那俩蓝色布包来,来到J面前,狠狠扔在地上,说:“这俩破玩意是不是你搞的?”   “啊?”J当时看我的表情特别无辜,整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好,他伸手去翻那个布包,翻弄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从里头拿出那俩玩意儿来,当他看见那人皮面具的时候,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一边摇头,说:“没见过,这真没见过。”   然而,当他看见那木质的面具的时候,突然大喊一声,猛地把面具扔到了一边。   那木质面具也算是厚重,在我脚边上哐当一下,我当时就喊了一声“哎呀我去!”   差点就上去动手抽那个二流歌手。   我这人不追星,但多少对明星有点儿敬畏感,总觉得他们能混到那地步也算是人中龙凤了,不过我现在发觉Z和J就是两朵奇葩,本来就是路人的我直接对这个J厌恶百倍,指着他大吼:“你娘的要吓死爹啊!干嘛这是!”   “那个,那个人就戴的这面具,他来过,他一定来过……”J好像也不管我骂他了,一个劲儿的嘟囔,这个跟他性格不符,我记得前些日子还有新闻说他跟歌迷耍大牌呢,按说被我这么呵斥早该炸了。看起来,他是一点儿炸的力气都没了。   我也甚为疑惑,赶紧蹲下来,说:“谁?你说谁戴着这面具?”   J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这种沉默的状态让我最是抓狂,我看了看身后的小安,她稍稍恢复了一些,两手抱在胸前,盯着J,我从她表情里也看到了一点儿愤怒,映像里小安好像挺喜欢这歌手,说他虽然是二线,但却是个居家好男人典范,现在可好了,居家好男人,呵呵,还典范,只能说,贵圈真乱……   过了好一会儿,J终于开口了,说:“就是一直追着我的那个人,那天在火车上,也是他翻了我的床铺。”   没有脸的人!   我立刻反应了过来,应该就是那个家伙。   我又问:”他追你干什么,你跟他有什么仇怨?”   “不是……不是……”J一个劲儿的摇头,就是不肯说清楚。   “那他要干啥?”我说,“你特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可不敢把你留下来。”就算是明星吧,难道我就能那么没节操的把他留在店里给我惹麻烦么?   “三千块!”J张口就说,“一天三千块,到刘宏医生回来为止。”   “不行!你给多少钱……”我话说到一半,忽然心里头算了算这笔账,“等等,你说多少钱来着?”   “三千啊,一天三千,当场付……一会儿就转账给你!”J又说。   “一天三千你确定?”我看了看小安,小安对我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来,同时又不安的向旁边的面具看了看,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引火烧身,但是,我这店,一个月的净收入能有个三千块就不错了,早就到了倒闭的边缘,二叔回来肯定还得几天,这么算算,几天就能赚一万多块,我毕业到现在还从来没赚过那么多钱。   “那你总该告诉我,找我二叔什么事儿吧?”我说。   “整……整容。”J颤颤巍巍的说出了俩字。 全部章节 【第十章】歌星坠楼事件   “啥玩意儿,你?整容?”女星整容也就罢了,他整什么容,而且他的歌虽然不好不坏,但脸也算是花样美男吧,至少光论相貌,比Z那个正牌的大嘴男友还是好看许多的,就算现在这货蓬头垢面的,而且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长相也还过得去。   我刚想继续问,J忽然把立起来的衣领一拉,顿时我倒抽一口凉气。   J的下吧和脖子上,长着和那时候Z完全一样的红斑,麻麻点点,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我又觉得有点儿脸疼了。   “你这是怎么弄的……该不会和Z……”我不由得伸手过去,刚碰到他的下吧,他就一声惨叫,说,“别碰!别碰!”   我不由得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告诉我们说这件事和Z没有关系,是他自己整容落下的病根,而且他整容的日子,不要说比Z了,比国内很多明星都要早,换言之他出道之前就整过容,否则可能连歌手舞台都上不了。   我一时间真的没话可说了,我不知道演艺圈还有多少张脸是真的,我甚至有点不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太乱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三千块的诱惑我还是抵挡不了的,于是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住下。   J在进了房间之后也还算安静,没有再出现那种精神不稳定的状况。   就是当我们把他在房间里安顿好后,他忽然抬头问我Z做手术的房间是哪一间,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也有点警觉,就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问这个干嘛?离你这房间挺远的,怎么的还想我带你参观参观?”   J却拼命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离这里远就挺好的,挺好的。”   那时候这家伙的表情又变得有点神经过敏似的,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于是又问:“干嘛这么害怕啊?”   “我?没没没……”J的反应有些过激,我只是比一般人敏感点儿,都能看得出来,“我就是觉得有点儿,怎么说呢,心里发毛而已,你懂的……”他笑了笑,笑得很勉强。   他那个表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之后我就关门出去了,小安就站在外头的走廊上等我。   我看着她还是一副刚从母鸡翅膀下跑出来的小鸡似的样子,不由得懂了点儿恻隐之心。女汉子毕竟也是女人啊。   我说:“你怎么了,别怕,二叔这不快要回来了么?”   “我问过二叔了,估计还得两三天。”小安说。   “嗯,”我沉默了一会儿,又宽慰她,说,“你得这么想啊,二叔晚一天回来,J就得多住一天,我们就多收三千块呢,怎么样,咱俩对半……”   小安做出一个不想搭理我的表情来,的确,小安是不怎么在乎钱,一向来没钱任性,要不然也不至于长得漂漂亮亮现在还跟我混一起,早该找个高富帅嫁了。   而且她还有一特点,就是有点儿文艺,她是个做手工艺品的,之前也提到过她在Z做手术那晚上去出货了,其实这店里,我主要经营旅馆的营生,而手工艺品的设计贩卖啥的是她来做,话句话说,其实这店里主要赚钱的是她。   当然了,这是后话。   我们安顿好了J之后,小安更加倒更加不安了,摇摇晃晃的往扶着楼梯往下,我生怕她会摔下去。   小安来到一楼大厅里,直接坐在沙发上,然后一指前台,说:“你,坐那儿去。”   “干嘛?”   小安说:“你还是赶紧把你的家伙什收拾好吧。”   我看了看前台旁边凌乱的包裹和落在地上的面具,忽然想要打个电话给二叔。   我小心翼翼的把那两样东西并排放在桌上,拨了二叔的电话。   然而,这回二叔的电话却根本打不通,我拨了几次都不行,不知道怎么的,就无聊趴桌上睡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被小安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叫醒过来。   我迷迷糊糊望着小安,这几天我的确是太累了,有些不耐烦的说:“干什么?有啥大事儿吗?”   “出事了。”小安低声说.   “出什么事了?”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迷迷糊糊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   “我觉得,屋子里有人进来了。”小安继续低声说道。   “屋子里不就……不就你和我,还有楼上那个渣男……”我迷迷糊糊的说。   “真的,屋子里有人进来了,楼梯上,好像总有人在走来走去……”小安说。   “你神经过……”我刚想直接来一句“神经过敏”让小安别烦我睡觉,这个时候,我却真的听见了“哒哒哒”的脚步声,正是从楼梯间传来的。   我嚯地站了起来,盯着楼道口呆了好一阵子,才跟小安说:“你没开过门吧。”   “没。”   “楼上就那个渣男住着……不是他?”我问。   小安摇了摇头,说:“我上去看过一回,J没出来,一直关着门,门锁着的,他也没下来,楼道里也没人,但我一下来回到沙发上,脚步声又来了。”   我知道小安没有骗人,因为那哒哒的脚步声异常清晰,而且急促。   脚步声听起来并不响亮,细细碎碎的让人心里发毛,我想了想,说:“走,你跟着我,咱们上去找J。”   小安点了点头,我们俩并肩上了楼,楼道里很黑,楼道也很窄,按说没有什么东西能藏匿在这个鬼地方的,而且我们上楼的时候,那种急促的声音也并没有再次出现了,我为了壮胆,一面走还一面问小安:“钱他转账了么?”   “转了,下午在房间转了,你就知道钱钱钱,这多大一个麻烦,不要说别的,万一让记者拍到了,我们这还有清静的么?”小安说。   我说:“那让记者拍了不是正好么,给我们这儿做宣传呢,免得一年都难赚到几个钱。”   小安懒得理我,还是不安的望着四周,但这四周实际上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有人走动,除非那人我们根本看不见。   “咱们也该把这儿的声控灯修一修了,昏昏暗暗的。”楼道口里只有一盏壁灯,一开始是有声控灯的,后来为了营造啥幽静的文艺气息,声控灯坏了以后小安干脆不修,就让那一盏小黄灯来支撑着,而且还在墙上挂了些个古朴的工艺品,还有二叔留下来的精致脸谱什么的,反正我看着就觉得有点奇怪,我是完全搞不懂这帮文艺逼脑子里想的是啥玩意儿。   小安当然不会理我,我们好不容易到了J的房门口,我也没多想,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里头没人应声,我顺手开了走廊上的灯,悠长的走廊上也没什么异状。   “J,在房间里没有?”我开口喊了一句。   我又连续敲了好几次门,依然没有人应,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了,看了看小安,说:“备用钥匙,赶紧的!”小安显然也不敢怠慢了,赶紧拿出要是来,当时我心里一遍遍的祈祷不要出什么事儿,毕竟J是明星,要真出事儿了我们还真吃罪不起。我们这小本经营的地方,哪怕是死一个人,也是绝对的大事儿,何况是所谓的明星。   很快门就打开了,里头一片漆黑,我按亮了顶灯,发现这小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又喊了几声,扭头看了看小安,小安紧紧跟着我,明显是害怕了,但是一句话都不说。   “搞什么鬼啊!”我骂了一句,甚至还打开一边的衣柜来看了看,这房间就像是没人来过似的。   “逗我呢么?!”我来到窗户边,对外头喊了一句,外头也就是一条街,啥也没有,行人也没几个,现在是年关,除了我这种无家可归的人也几乎没谁会在这个旅游区逗留了。   我立刻和小安一起返回了大厅,我跟小安说:“妈的这货肯定爬窗逃走了,指不定已经有人知道他在这儿了,你刷刷微博或者娱乐新闻啥的看看,是不是有人爆料,操,这叫什么事儿……”   小安却说:“万一真的有人进来把他掳走了呢?”   “那关我吊事!”我愤怒地说,“我们都在大厅里,房间门窗都锁了,要掳走他除非是鬼,人的事儿我都忙不过来,还得操心鬼的事儿?给二叔打电话又不接,我不管了,我……”   我话还没说完,小安忽然尖叫了一声,这女汉子虽然是条汉子,但声音还是具有女性特征的……这叫声分贝着实不低,吓得我差点没栽地面上去。   “干嘛你!”我急躁的大叫。   “你看,你来看!”小安把手机放在我面前。   我看见,手机上报道的是新春演唱会的新闻,而记者所拍摄的照片,赫然就是J正在登台献唱,我顺便瞟了一眼时间,这场演唱会,居然是昨天晚上举行的,也就是说,昨天晚上,J还在北京演唱会上唱歌。我一激动,抢过小安的手机继续搜索和J有关的信息,我发现,J不仅昨晚在北京,而且今早还接受过一个专访,换言之,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北京。   那,来我们店里的人,到底是谁?!   “咱们见鬼了么?”小安瞪着眼问我。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当然不知道了,那家伙现在又不在房间里了,根本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是谁。   “不行,这事儿我得跟二叔说,打电话,对,我得去打电话……”我有些着急了,这一连串的怪事肯定是安排好的,而且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了,之前见面的时候那个J先生就说要找刘宏医生,也就是二叔,现在却忽然来这么一出,我拿出手机,还没拨通电话,却先大喊了一声“我去!”   因为,就在我拿起手机的片刻,一个黑影从旁边的窗户口落下,“嘭”地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我扔了手机散步并两步跑到大厅一侧的窗户边,只看见外面的空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横卧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