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难道就如此恨本王 春暖花开,正值万物复苏之际。 小溪中的寒冰已消融大半,带着清脆的声响流向远方。 不远处的河床上横躺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身上刀伤无数,血流不止,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有一男尸仰躺在马腹上,浑身浴血,右手握着一只断刃长剑,左手紧紧攥着一根纤长的肋骨,肋骨上布满野兽的齿痕,男人左手被撕扯的血肉模糊,仿佛刚从野兽口中夺出这根骨头一般。 一道几近透明的影子从肋骨之中飘了出来,摇摇晃晃停在了男人面前,她的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脸颊,她想哭,但是灵魂怎么流泪?只是在脸上皱缩出一个难看的表情。 这一世,是我对你不住!下一世,就算是你要这条命,我也给你好不好? “呼!” 苏沐浅猛然睁开眼,面前是男子暴怒的面庞。 周围一丝声音也无,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一声接着一声,平白的让人烦躁。 苏沐浅看清面前男子的面容心中一喜,刚要说话。 转瞬又被那人摁在身下,雪亮的利刃已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危险且致命。 墨北渊!他还活着?但是为什么墨北渊要杀她?苏沐浅心下一颤。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天堂还是地狱? “说,为什么要刺杀本王?”墨北渊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侵犯的怒气,“是不是本王对你太过宠溺,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声音浸雪般冰冷,“你难道就如此恨本王?” 好熟悉的话,这不是上一世自己行刺未遂后墨北渊说的话吗? 难道自己又重生了? 苏沐浅喜极而泣,眼眶中的泪珠断线一般顺着眼角流进发间,湿湿的,温热的,她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却被噎住,只有泪水不停。 面前男子坚毅冷酷的脸被泪水模糊,苏沐浅双手狠狠的擦去眼眶中的泪珠。 真好!他还活着,自己终于又见到了他! 上一世的记忆回溯心头。 墨北渊胜仗归来,求皇上赐婚娶她为妻,可她心中已有韩青山,哪里还能容的下别人,她万般不愿,却被墨北渊拿家人做威胁,逼她嫁给了他。 刚开始嫁给墨北渊的时候,墨北渊小心翼翼对她,想要让她回心转意,可她却越闹越凶,不管不顾要和墨北渊和离! 她把墨北渊当成棒打鸳鸯的恶人!当成拆姻缘的混蛋! 逼着墨北渊丢掉身上的温柔,变的越来越冰冷,越来越疑心。 直到那天她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她还记得第二日,墨北渊身着一身玄衣站在门外,递给她一纸和离书! 两张纸,便了断了两人的姻缘,从此天高路远,毫无瓜葛。 她终于如愿以偿。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苏沐浅的回忆。 “怎么?刺杀不成又要用苦情戏了?”墨北渊脸上怒气又加重几分,如千年寒冰,冷冷散发着蚀骨的凉意,只是手上的匕首稍稍离苏沐浅远了些。 “阿渊!”苏沐浅突然起身,墨北渊连忙手中的匕首远远扔到一边,自己也站起身来。 苏沐浅薄纱的衣摆下滑,露出一截修长的颈子来,少女的脖颈曲线优美如天鹅探颈,下一秒便伏在了墨北渊的肩上,泪水瞬间洇湿暗色的华服。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少女的声音软绵糯哑,带着独特的气息飘进墨北渊的耳朵,他的身子瞬间微凝,想要推开她的手立在原地。 上一世是她识人不清,错把豺狼虎豹封为知己,将墨北渊当成自己嫁给韩青山的绊脚石,想方设法要离开他! 用尽万般手段,到头来却是这个自己一直厌恶的人拼了命想要救自己! 苏沐浅松开手直起身来,面对着墨北渊,两人一站一跪。 “阿渊,我不是想要演戏!” 她就这样跪立在床上,眼眶中还含着泪珠,红红的不成样子。 墨北渊的大手捏住面前女子白皙的脖子,平滑的脖颈被他窝在手中,又软又腻,他突然俯首,唇齿划过喉头气管,堪堪停在跳动的脉搏处,牙齿噙住她脖子间的嫩肉。 苏沐浅只感觉墨北渊的利齿马上要刺进血肉,上一世的死亡时的恐惧又爬上心头,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墨北渊感觉到苏沐浅的战栗,身形一顿,唇齿松开,直起身来,苏沐浅的脖子处已被他撕咬的红通通的,像是雪白的宣纸上洒了晕染的朱砂,多了几分凌乱旖旎的气息。 手指在红肿之处摩挲,能感受到少女快速的心跳,稍一用力,便可将她置于死地,可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下次再犯,无间地狱的门为你开着。” 墨北渊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像是北风呼啸中冻结硬实的冰碴,扎进苏沐浅的耳朵。 无间地狱,苏沐浅的眼睛瞬间瞪大,无论是什么人,进无间地狱都要脱层皮,上一世她被关在里面一天,几乎要了她的命。 “疼”,苏沐浅糯糯的声音传来,因刚才哭过带着浓浓的鼻音,就这样撞进了墨北渊心中。 他烫到一般松开手,转身朝殿外走去,身后的苏沐浅从大床上跳下来,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墨北渊,两只白皙无暇的藕臂就这样挂在墨北渊的身上。 “松手!”墨北渊依旧阴沉着脸,身形僵硬,竟被女子的两条纤细手臂困在原地。 “不松,你答应我不走!不然的话,打死我也不松!”墨北渊心中一震,心中藏着一团火焰一般,灼烧的心头发热。 心口忽的一痛,伤口还在往外滴滴答答流着血,热意瞬间便没了踪迹,化作一片冰凉。 “哼”,墨北渊冷哼,手指在她手腕麻筋处一点,她抓的紧紧的手不由自主松开,“收起你的小把戏!这王府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地上鲜血还在,主人却已经离开了。 苏沐浅却没有再追出去,给自己脖子上系了一个薄薄的纱巾,遮住了红肿的痕迹,随即抚上了耳朵上的一枚红宝石耳钉,耳钉暗红,深深嵌在耳垂上。 第2章 好戏就要登场了! 苏沐浅进入空间看了一下,和上一世并未有什么不同,需要医治病人获得诊金,才可以从空间兑换药材和工具。 是的!她是混的最惨的穿越者,这耳钉便是空间法器,想她苏沐浅22世纪的医学天才,中西医双修博士,有空间法器加持,胎穿而来,竟然还是听信小人,混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蠢死了!苏沐浅暗暗唾弃自己。 这一世!她定然要让那两个渣男贱女生不如死,上一世对她做的事情,她全部都要讨回来! 脑海中上一世的情景挥之不去,自己的尸首被野狗啃食,而墨北渊为了要回自己的尸首,竟然一人闯进敌城,浑身浴血,终于在野狗的围攻下夺下一根肋骨,最后被人围攻致死! 她的心猛的抽痛! 是她上辈子瞎了眼,墨北渊!这辈子我不会再让别人伤你一分一毫! 忽然一人快跑而来,“沐浅,表哥他真的被你刺伤了?”来人面色慌张,带着询问,却不见一点为她焦急的样子。 看到地上的血迹,赵雪薇眼中浮现出一丝喜色。 “沐浅,表哥受伤可是大事,姑母可紧着这个儿子的,沐浅你快些逃吧,我帮你拖延一下,不然的话姑母可会要了你的命哪!” 苏沐浅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化成实质流淌出来,上一世她也是这样为她着想,可前脚刚出王府门,后脚便沦为了太后的阶下囚,命差点丢在牢狱之中。 这便是她的闺中密友,这便是和她如同亲姐妹一般的好友,赵雪薇。 赵雪薇是太后弟弟家中的庶女,是墨北渊的表妹,父母还未回京,只好暂时住在王府之中,是这王府的第二个女主人。 原本太后便对她不喜,觉得是她坏了自己儿子的好婚事,有了赵雪薇的帮助,太后更是对她的越来越厌恶! 这次之后太后更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逃出王府,才能和韩青山厮守的,明明就是她赵雪薇啊! 苏沐浅低着头,眼睛隐在睫毛下,她双手用力,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 上一世你对我做的事情,这一世我要全部还给你! 让你也体验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她好半晌才压下恨意抬起头,看向赵雪薇! 赵雪薇看着她的样子,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心中涌上一股不安感,她觉得这个贱人好像和原来不一样了! 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如鹰般,死死盯着自己,仿佛鬣狗盯着猎物,她遍体生寒,汗毛倒竖! 一眨眼,又变成了信任可欺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贱人的眼神为什么变了,赵雪薇心中一动,还好马上太后便要杀了她了!赵雪薇想到此处,才堪堪压下心中的不安,拉起苏沐浅就要出门,太后不愿意从王府之中动手,不愿意拂了儿子墨北渊的脸面。 苏沐浅唇角挂上冷笑,她本可以不出王府,可这王府之中遍布太后的眼线,她刚伤了王爷,太后转眼便来抓人,想来她就算是不跟着赵雪薇出去,太后也会有其他的办法来将她带走,还不如跟着赵雪薇,至少对这件事情知根知底不是? 今天开始,好戏就要登场了! 王府后门处并无人看守。 刚一出王府,两人便被人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就便被押进了马车之中。 “这赵姑娘……”一个婆子询问。 领头的高嬷嬷看了她一眼,婆子立即识相的闭了嘴,“两个人一块带走!” 这高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自然知道赵雪薇是太后的眼线,这次的事情还需要她来详细讲讲。 “王爷那里可有话来?” “不曾,顺子说王爷去城外了。” 高嬷嬷看着身边的婆子,“将这两人带进宫去,我等王爷回来再回去禀报。” 婆子带着两人的马车摇摇晃晃走了。 皇宫之中往来的宫女太监皆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一般。 苏沐浅慢慢悠悠的跟在赵雪薇身后,试图想要拖延时间,但身后的婆子一直推着她往前走。 不久,面前便出现了一片园圃。 “啊!”苏沐浅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虚虚按着自己的脚腕。 后边的嬷嬷快速过来,看到苏沐浅的样子,想要将她拉起来。 “啊!”苏沐浅呻吟,“嬷嬷,我脚崴了,可以歇一下再走吗?” 女子的秀眉微蹙,眼中的泪珠打着,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在小巧的手腕上褪下一个白玉的镯子塞到了婆子手中。 “望嬷嬷怜惜。” 婆子笑眯眯收了镯子,“既然王妃脚崴了,那歇一下吧!” 盏茶时间很快便过,苏沐浅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让赵雪薇扶着她缓缓朝前走,赵雪薇嘴角微微勾起,待到了太后那里,这个小贱人定然活不过今晚。 没几步,苏沐浅抬头,果真看到皇后正带着小太子和太常寺卿坐在御花园中的凉亭之中,讨论着祭祀之事。 几人行礼叩拜,只是那小太子突然之间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随即脸颊肿胀起来。苏沐浅目光一凝,是急性过敏。 皇后惊呼一声,顾不得自己的仪态,扑在小太子身边,“我的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紧张之下,竟然连自称都不用了。 凉亭之中的众人连忙将皇后扶起,几个太监飞快去寻了太医,混乱中又有秩序一般,苏沐浅心中暗暗赞扬了一声,趁着周围几人愣怔之际,飞快的跑上前去,跪倒在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臣妾可以医治!” 赵雪薇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沐浅,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她知道苏沐浅医术平庸,没想到她竟然傻成这样,竟然还敢说要医治太子,只要苏沐浅医治不好太子,那她必死无疑! 皇后的紧张过后也反应过来,深深看了苏沐浅一眼,“渊王妃,你真能医治?”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可医治。太子的性命现在需要立即救治,若是耽搁了,只怕太医来了也晚了呀!” 苏沐浅看皇后的神色松动了几分,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自幼在家中跟着祖母修习医术,请皇后娘娘准许臣妾为太子诊治。” 皇后看她目光真挚不似作伪,又看了眼身边的小太子,呼吸困难,小脸涨的通红,终于点了点头。 第3章 妖气入体 苏沐浅伸手抚上小太子的脉搏,细细看了桌子上的吃食,皇后目光焦急,“羲儿和我在此处坐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回娘娘,太子年幼体弱,看来在场之人身上有妖气存在,才导致太子妖气入体变成这样,现在只要把妖气驱散,太子便可恢复如常,之后可开几贴调理药剂,只要以后多加留意,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那你说这妖气自哪里而来?” 苏沐浅目光中闪过一丝恨意,手指虚虚一指,落在后面的赵雪薇身上,“娘娘,妖气便附在她身上,若是不去除,赵姑娘也会有危险的。” 你不仁,便莫怪我不义,上一世她被太后严刑逼供后丢在大牢中一夜,饥寒交迫,险些丢了性命,现在该轮到你了! 正在看热闹的赵雪薇没想到苏沐浅会指向自己,急忙慌乱辨别道:“我……臣女身上没有妖气!” 皇后转头看向苏沐浅:“这妖邪之事……” “回娘娘,臣妾不敢撒谎!”苏沐浅声音掷地铿锵。 赵雪薇此时眸中带泪,凄然道: “沐浅,你刺伤了表哥,姑母来叫你来问话,我好心好意跟着你,想要帮着你在姑母面前说几句话,你为何要害我,还要编些无稽之谈来欺骗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皇后脸色骤变。 短短两句话,便直接给苏沐浅定了罪,还将她刺伤王爷的事情带了出来,这演技,连眼药水都不用上。 苏沐浅还记的上一世赵雪薇便是这样,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她选择毫无保留的相信她,结果呢? 死无全尸! 野狗撕咬的痛感…… 看着墨北渊被围攻致死的无力…… 苏沐浅心中荡起仇恨的波涛,几欲将她的心智吞没,她用力咬了下舌尖,才将自己的心头的恨意压下。 她猛然跪倒在地,“娘娘,臣妾以性命担保,若是按照臣妾说的做,必可保小太子性命无虞,若是臣妾没有做到,那皇后娘娘便取了臣妾的脑袋,臣妾死不足惜,可太子身份高贵,再耽搁下去,只怕太子……” 就算是太后的侄女又怎样?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 太子的性命和一个小小庶女的性命怎能相提并论!皇后被这样一点,看向赵雪薇的目光带上了不善! “娘娘,不要听……”赵雪薇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这个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 “娘娘!”苏沐浅打断赵雪薇的话。 “若是妖气在臣妾身上,臣妾便是立即去死,来换回太子殿下的康复,臣妾也是心甘情愿的!可现在只是让赵姑娘稍微吃点苦,便可将赵姑娘身上的妖气驱除,于赵姑娘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怎么赵姑娘反而推三阻四的?” 皇后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涂满蔻丹的手指在狠狠捏住手帕,目光不善的看向赵雪薇。 “不……不是这样的……”赵雪薇摇头求饶道。 皇后身后的太常寺卿看了一眼委屈的苏沐浅,谁知这一眼便将他拉下了水。 “娘娘若是不信,便可问一下身边的大人。”苏沐浅将事情引到了太常寺卿的身上,她有把握他百分百会帮她! 太常寺卿复杂的看了苏沐浅一眼,回禀道,“娘娘,这妖怪之事古往今来尽皆有之。” 他停顿一下,“无论渊王妃说的对或是不对,太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之事。” 趁着大家看向太常寺卿的时间,苏沐浅手中多出一根小巧的针管,里面是小剂量的肾上腺素,苏沐浅装作在观察太子的状况,实际将手中的肾上腺素注射.了进去。 皇后转过身来时,苏沐浅已经将手中的针管收回空间内。 听到太常寺卿的话,赵雪薇脸色瞬间煞白,她知道自己的这条性命远远比不上太子,立即跪倒在地上,求饶道:“娘娘饶命……” 太常寺卿的话瞬间点醒了皇后,她点了点头,“你说怎么样才能驱除妖气?” “需要先用桃木所做木板将之鞭笞七七四十九下,妖气驱逐大半之时,再用木桶盛满池水,放入玉石和细盐,将人泡在其中,待到快要溺毙之时,将人拉出,如此反复九次,才可将体内妖气全部净化。” 苏沐浅压下自己的恨意,嘴角勾出一个残忍的弧度,转瞬间又恢复如常,赵雪薇,先领取你的第一个礼物吧! “不要啊!娘娘饶命啊!”赵雪薇全身颤抖,双目充血,死死瞪着苏沐浅,“你个贱人,竟然陷害我……” “你们都听到了,还不快去!”皇后吩咐道。 太监宫女们动作很是麻利,转眼间便将赵雪薇给绑在木凳上,几人开始轮番动手。 太医院中的太医已经到,但是看着眼前这种情况,就算是会治,也不敢首先出头,只好挤在一块开始商量对策。 皇后看着几人的样子,便知道这些老狐狸在想些什么,没想到到了这种紧要关头,竟然是一个小丫头出面医治。 顿时心中一急,现在只好听这个小丫头的了,急忙吩咐道:“快,用力,将妖气打出来!” 太监应声,板子打的上下翻飞。 “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呜呜呜……臣妾身上没有妖气啊”,四周只有板子打在皮肉之上的声音,混合着赵雪薇的求饶惨叫之声。 但是皇后自然是不会理会一个小小女子说的话,太子性命金贵,怎是一介庶女的贱命所能比的,哪怕将她活活打死在这里,都是活该! 几个太监轮番上阵,打的赵雪薇死去活来,下半身没有一处好肉,很快板子打完,几个婆子早就准备好了装盐的木桶,两人架着赵雪薇,不由分说便将她摁在了水桶之中。 “娘娘……呜呜”赵雪薇已经被打掉了半条命,如今身上全是伤口,怎么可能再进去盐水中浸泡,她不断挣扎,但力气不足,她的挣扎在婆子们看来,只如蚍蜉撼树一般,轻松便将她摁在水中,灌进几口咸腻的凉水。 苏沐浅现在还不想让她死,于是冷冷开口提醒,“莫要伤了赵姑娘的性命!” 婆子们应是,手中却不停。 赵雪薇不断挣扎,身上的伤口被盐水浸湿,火辣辣的疼,肺部的空气慢慢被用光,再也憋不住气,一张口,咸淡的池水便涌进了肺管,强烈的不适感让她想要站起身来,但被婆子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濒临死亡的压迫感让她头皮发麻。 她眼前一黑,再睁开眼,便被人扔在了地上,她大口咳着,仿佛要将肺给咳出来,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第4章 太子醒了 “娘娘,饶了我吧!娘娘……”赵雪薇衣冠不整的伏在地上,不住的像皇后求饶。 “还有九次呢!”苏沐浅适时开口,“少一次都不行啊!” 平淡的语气像是来自地狱,森森然冒着冷气,赵雪薇猛然抬头看向苏沐浅,身子不住的颤抖!这个贱人想要折磨她! 皇后挥了挥手,婆子将赵雪薇拉了下去,苏沐浅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赵雪薇失禁了,周围的婆子一脸的嫌弃,但还是尽职尽责重复了九次。 “这妖气可是除了?”皇后以帕子掩着口鼻。 此时赵雪薇已经不成人形,婆子忙将人带去医治。 苏沐浅看着被抬走的赵雪薇的心中冷笑一声。 “娘娘,你看!” “太子醒了!” 周围的丫鬟一阵欢呼,苏沐浅伸手给小太子细细把脉。 皇后转头看到小太子,只脸上还有些余红未消,看上去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皇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皇后将小太子搂在怀中,眉梢眼角都带上了喜意。 “儿臣无事,母后不必担心!”小太子转向苏沐浅,目光晶亮,仿佛蕴着星辰,“是你救了我吗?” “回太子殿下,正是臣妾!”苏沐浅点点头。 太子看向皇后,见后者点点头,小太子目光骄傲,“想要什么,本太子赏你!” “多些太子殿下,多谢皇后娘娘!”苏沐浅叩拜谢恩,“臣妾有一事相求,只盼望皇后娘娘能留臣妾在娘娘宫中一晚。” “待到明日王爷回城,臣妾便可安全。” “可是有人要害你?”皇后疑问。 “回娘娘,昨日为王爷医治旧伤之时,却伤到了王爷,臣妾自知罪该万死,但是旧疾积压已久,须得行此法,才可治愈。”她目光真挚,言辞切切,“娘娘,太后爱子心切,以为臣妾故意刺杀,要捉拿臣妾问罪!” “臣妾不愿如此受冤,望皇后娘娘能保臣妾一日,明日王爷回来,自会将真相告知太后,臣妾便可安全!” 上一世,苏沐浅被太后关在地牢之中,墨北渊便是用的这番说辞,她倒是不怕连两人说辞不同。 皇后却目光微凝,她不愿得罪太后,更何况这太后还是她名义上的婆婆,但这话已经说出去了,怎么都不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反悔! “本宫便保你一日,待三皇叔回来,本宫便不会插手此事,你是真也好,是假也罢,全凭太后和三皇叔定夺了。” “多谢皇后娘娘!”苏沐浅跪拜谢恩。 皇后招手,唤来自己身边的得力丫鬟,“脆珠,你去向太后回禀一下,太子突发恶疾,幸得渊王妃及时救治,现在已经无碍,只怕恶疾反复,便留渊王妃在此侍疾一夜,明日再让渊王妃去太后处回话。” “是!” 脆珠应声退下。 皇后吩咐回宫,苏沐浅跟在队伍最后,太常寺卿慢慢跟在苏沐浅的身边,“渊王妃,胆子真大呀!” “多谢大人相助!”苏沐浅行了一礼,要不是他的那几句话,皇后定然是不会如此快速的答应的! 两人如此寒暄几句,苏沐浅看刘丰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率先开口: “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丰瀚看苏沐浅起了话头,便叹了口气道,“家中有一小女,年方十五,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求医多年未见成效,今日见王妃医术精湛,想要请王妃能帮小女查看一番。” “如此才来叨扰王妃,还望王妃莫怪!” 苏沐浅看神色也猜到七八分,当即应下。 “刘大人说笑了,刚才也多亏刘大人出言相助,待事情结束,一定登门拜访,与大人叙旧。” 刘丰瀚看她应下,心中不由一喜,当即连连道谢。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皇后的寝宫之中。 皇后喜花,便在宫中养了许多品种名贵的花,折腾这么久,苏沐浅也没有了兴致赏花,只觉精神不振,在脆珠安排的院子中睡下了。 床铺被褥绵软细腻,让人躺在上面如同躺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但苏沐浅在床上躺了良久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中放电影一般,反反复复的播放着好多事,出镜率最高的还是那个冷着脸的墨北渊。 明知道他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墨北渊出城是因为自己行刺的匕首上有蛊毒,想来她虽然精通中西医,但是对于蛊毒这门却是十窍通了九窍,只剩一窍不通,他出城是为了寻找城外的赛华佗医治,可是匆匆赶去才知道赛华佗出门已经半月有余。 前世她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所以也并不知道蛊毒之事。 直到三年后,小太子都成了皇上,蛊毒发作越发严重,这才知道他中的是蛊毒。 小太子连忙派人找赛华佗的师父蛊师来解蛊,这蛊毒硬是整整折磨了墨北渊三年。 这一世她定要快些找到蛊师来帮墨北渊解了这蛊毒! 一般大师都性子孤僻,养虫制毒者尤甚。 无论怎样她都要让蛊师出手,哪怕是求也要求来! 但是现在最头疼的问题是,墨北渊连门都不让她出,怎么才能找到蛊师呢? 她脑子中想了许多的方法,但没有一个能实现,思考半晌终于抵不住周公的呼唤,沉沉睡去了。 翌日一早,鸟语花香,苏沐浅一觉醒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在哪! 身边站着一个雕塑一般的人,一动不动,她刚睡醒,意识还不清楚,直接无视了。 墨北渊的脸瞬间黑了,目光阴沉的盯着那人伸了个懒腰。 苏沐浅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回头便看到墨北渊阴沉的要下雨的脸。 她马上反应过来,扬起笑脸,伸手便搂住了墨北渊,“阿渊,你来接我回家了。” 声线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模样要多和善就有多和善,她如此模样,倒像是走娘家的小媳妇儿,盼到了自己的情郎。 墨北渊身子一僵,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这两天她好像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人,但态度变得简直要不是她了! 身后跟着的许晋却翻了个白眼,“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沐浅眼睛里盛满笑意,像是一壶冬日暖好的酒,喝一口,暖洋洋带着馨香的滋味便溢满了整个口腔,经久不散。 阿渊,这一世我定会将自己所有的温情,所有的蜜意都送给你! 第5章 这高傲自信便会要了你的命 墨北渊今日回来后听闻母后将她抓进宫中,紧张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连衣服都没来的及换,快马加鞭赶到这里,现在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终于心安了。 “可有受伤?”他又问了一句,目光是殷切的关心。 “有的!”苏沐浅撅着小巧嫣红的唇,神色认真。 “哪里受伤,快给我看看!”墨北渊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上来。 她解开脖子上的纱巾,露出洁白如玉的皮肤,上面赫然有一个淡红的印痕。 “阿渊,好疼啊!” 苏沐浅的眸子中带上了水汽,氤氲成团,覆盖着亮晶晶的瞳孔,像是明亮的天空下起了薄雾。 许晋看到那比自己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印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去了。 幸亏您现在给王爷看了,要是再晚些看,这印子都消失了好吗? “阿渊快帮我呼呼,我就不痛了!”苏沐浅没有理会许晋的白眼,继续扮演着她的纯情小白兔形象。 许晋此时最想做的事情便是自戳双目,那娇滴滴的样子,他真的快忍受不住了。 墨北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颈子,白皙道透着淡青的血管,鬼使神差一般低下头,朝那淡红的印子上吹了口气。 温热的气体让苏沐浅身子一颤,脸却浮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许晋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别扭的转过头去,这样宠她真的好吗? 说好的冷面战神呢?说好的不好女色呢?说好的坐怀不乱呢? “听话,以后不许胡闹了。”墨北渊点了点苏沐浅的额头,“走吧,带你回家!” “嗯嗯,”苏沐浅乖乖点点头,但却不经意间问了一句,“阿渊,昨天我好怕啊!你的侍卫是不是都跟你一块出去了?” 墨北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昨天我被带到皇宫,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来阻拦,他们这样算不算是渎职啊?”她人畜无害一般,说出让许晋吓到腿肚子抽筋的话。 天知道,他主子现在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啊! “昨天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现在坟头已经都埋好了吧?”苏沐浅不自知一般,语气还是那种腻死人的状态,她扯着墨北渊的袖子,“阿渊,你说要不要罚他们呀?” 仿佛是魅惑人心的妲己一般,轻启唇说奴家需要七窍玲珑心才能治好心病。 许晋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贴在衣服里,黏腻腻的,他现在一点都不敢看自家主子的神色,生怕自己会被他的眼神杀死! “各去领罚,少于五十军棍的便不用来回话了。” “是。”还好只是五十军棍,许晋松了一口气,至少这项上人头保住了,他一直知道,苏沐浅便是他主子的心尖肉,别人连碰一下都不可以。 “走吧!”墨北渊牵着苏沐浅的手,仿佛握着一只软绵绵的温玉,温暖的感觉从手掌蔓延到心口。 “好!”苏沐浅应声,两人慢悠悠的往外走。 苏沐浅却感觉并不是出宫的道路,疑惑的问道:“去哪里?不回王府吗?” “先去母后那里,解释一下情况。” 苏沐浅的开心劲一下被挫没了,低着头,像是遇上暴雨的花,不有自主的蔫了下去。 “阿渊,我不想去,我……”怕,怕极了。 上一世,被折腾的半死的记忆浮现在眼前,精雕细琢的石雕画舫,对她来说却是阴森森的地狱,无时无刻不透漏出难忍的阴气来。 苏沐浅的脸色煞白,修长细腻的手指不自觉的抓住墨北渊的手臂,连那粉嫩的指尖也因用力发白。 “莫怕!”男人的手覆盖上她的手掌,粗粝的掌心摩擦着她的手背,苏沐浅惊醒一般看向墨北渊,男人小麦色的手臂被她掐出几道淡红的印子,她急忙松了手,轻轻吹了口气。 看着苏沐浅小心翼翼的样子,墨北渊的眸子中是化成水的柔情。 这样一来,苏沐浅心中的害怕之情倒被冲淡不少,很快便来到了慈安宫。 墨北渊手已经牵住那只小手,“我在!” 莫怕! 只是短短两个字,苏沐浅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安被抚平,她反手抓住墨北渊的大手,抬头目光坚毅,“阿渊在,我不怕!” 慈安宫内,熏香袅袅铺设在宫殿各处,沁人心脾。 苏沐浅看向上首的太后,许是久居高位,就这样平常坐着,便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来。 两人规矩行礼。 太后的面上始终淡淡的,只是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礼毕,墨北渊将苏沐浅搀扶起来,像是护着一件精雕玉琢的上等瓷器。 太后眉间微皱,眸子露出一丝不悦来。 她心中属意的媳妇并不是苏沐浅,谁知墨北渊一颗心扑在她身上,竟然只娶了个小小侯爷的女儿。 太后啜了一口清茶,才缓缓开口,“王妃要刺杀我皇儿?” 目光扫来,如大山逼近,威压自显。 苏沐浅被墨北渊不动声色拦在身后。 “母后,沐浅昨日是在为儿臣治疗旧伤,法子看着凶险了些,但是并无危险,至于刺杀之事,更是无从说起。” 男子的声音掷地铿锵,沉稳有力,硬是将苏沐浅的心给揉化了。 “哦?”太后看墨北渊如此维护苏沐浅,心中更是不悦,但面上不显,“想来渊王妃医术甚是高明了?” 墨北渊听到太后的询问,心中骤然一紧,他知道苏沐浅虽然自幼学习医术,但是也只是略懂皮毛罢了,若是说医术一般,岂不是自相矛盾? 他还未及细想,便听见苏沐浅答道: “回母后的话,臣妾不敢托大,但对于医术之事,臣妾还算是擅长,王爷的旧伤臣妾便可医治。” 苏沐浅从墨北渊的身后走出,行了一礼。 墨北渊目光停在她的脸上,担忧的情绪在瞳孔中蔓延,苏沐浅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皇儿的旧伤连太医都没有办法,你能如何?”太后冷哼。 “臣妾自有办法,但是,母后,王爷的旧伤并不是一日形成,治疗起来自然也不能一日便能治好的。”苏沐浅回答,眸子未抬。 “若你说要十年八年才能治好,哀家还要候着?”太后眉头皱起,头上的凤钗摇晃。 “不需如此之久,臣妾还要替王爷细细查看脉象,以及王爷的治疗情况方可知晓时间。” “如此你要哀家如何取信于你?” 苏沐浅抬头,目光中满是自信,“母后可寻一病人,让臣妾医治,看医治结果便可。” “好!”太后细长的指尖清扫眉尾,“若是医好了,自然算是功过相抵,若是医不好,便不必本宫多说了吧?” “母后放心,臣妾省的,若是臣妾医治不好,愿刀愿剐,臣妾绝无怨言。” 第6章 去皱纹 太后面色微沉,看着墨北渊一脸担心的模样,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如何勾走了皇儿的心。 既然她如此自信,那便让她一试,只是若是失了手,就别怪她不顾皇儿情面了。 据她所知,这苏沐浅从小到大都是个中庸之才,平常的小毛病还可以,若是稍微难一些,这个只会治疗头疼脑热的小丫头就要束手无策了吧! 哼!小丫头,这高傲自信便会要了你的命! 太后的眼珠微转,停在墨北渊身上,“皇儿,你可听仔细了?这可是渊王妃自己应下的,若是她真的医术如神还则罢了,若是敢欺瞒哀家,哀家绝不轻饶!” 墨北渊手中端着一个青瓷茶杯,并未言语,只有杯中之水激荡不止。 苏沐浅看着那个水杯眼中划过一丝担忧,她趁人不注意拽了下墨北渊的袖子,对上那双阴沉似水的眼睛,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阿渊,信我!” 她眼睛深处有光芒闪现,镶嵌在整张脸上熠熠生辉,“就算我治不了,不是还有王爷为我撑腰嘛!” 墨北渊看着她自信的样子,这小丫头倒会找靠山,算了,便由着她吧! 苏沐浅看他答应心中一松,这下只需要将这未来婆婆给对付过去了! “娘娘可寻一病人,臣妾为她诊治。” “不必麻烦,渊王妃便为哀家医治一二。” “母后哪里不适?” 太后目光含着冷意,“渊王妃可曾看到哀家脸上的皱纹,唉,硬生生让哀家看着老了好几岁,让太医院中人医治,并未起效,不知渊王妃可能帮哀家去除?” 墨北渊听到皱纹之时心头一沉,这皱纹怎么可能去除? 他还未曾说话便看到了苏沐浅的眼神,她可以!他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母后,皱纹生长乃正常之事,就算臣妾医术再好也不可能倒行逆施。” 太后冷哼一声,“如此说来,你便是没有办法了!”她看着苏沐浅,仿佛只待她应下一声,便会被拿下。 “回母后,臣妾无法消除皱纹,”苏沐浅摇了摇头,“但是臣妾有一办法,虽说无法消除,但减少一些还是可行的。” 太后慢悠悠道:“若是没有减少,你待如何?” “若臣妾在两个时辰以内没有做到,便听凭母后处置!” “沐浅!”墨北渊眼睛浸霜一般,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沐浅抓住他的手指安抚一般,轻轻捏了一下,“王爷,信我!” 墨北渊紧紧悬着的心稍微松懈了些许,看着少女如画的眉眼,缓缓点了点头,“本王信你!” 太后看着墨北渊急切的脸庞,只感觉胸腔闷闷的,让人止不住的生气,对苏沐浅更是厌恶了几分,“既然渊王妃如此有把握,那便请吧。” “若是不成,那便要治渊王妃行刺之罪了。” “是。”苏沐浅应答,“若是臣妾的法子有效,还望母后能继续让臣妾为王爷医治。” “便依你之言。”太后懒洋洋答道。 苏沐浅对着太后身身边的高嬷嬷道,“劳烦嬷嬷取来笔墨”。 高嬷嬷连忙取来,苏沐浅拿着笔杆,沾满了墨汁,写出几个狗爬字来。 苏沐浅知道自己的水平,看到墨北渊微怔的脸,连忙蹭到墨北渊面前,“阿渊,我这个字写成这样,想来医童也认不出,就麻烦一下王爷,帮我写这个药方。” 墨北渊手腕用力,几个强劲有力的字赫然出现在纸上,比苏沐浅的一手烂字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苏沐浅将墨北渊写好的药方递给高嬷嬷,“请嬷嬷将药磨成粉拿来。” 高嬷嬷拿着药方去了药房,苏沐浅也没有闲着,坐在太后面前给她按摩着脸上的肌肤。 时间流转,过了半晌,高嬷嬷才回来。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太后目光含怒。 高嬷嬷连忙跪下告罪:“回娘娘的话,并非奴婢故意,而是姑娘要的一样药材凤颜花,药房中没有,奴婢和医童去仓库寻了,也没有寻到,这才耽搁了。” “起来吧!” 苏沐浅目光低垂,眉间微皱,难道这里没有?那可就糟了! “渊王妃,莫不是根本没有这种花,姑娘在诓骗哀家。” 却一眼瞥见花瓶中插着的一株鲜花,这药房没有,这御花园可不一定没有,“娘娘莫急,臣妾想去御花园看看可有此花。” 苏沐浅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御花园有此花最好,没有的话,此次出去正好从空间中拿出一些凤颜花粉末,加入药粉之中。 太后啜了一口清茶,挥了挥手,“去吧!” 且看这小丫头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几人刚走进御花园不久,苏沐浅便找到了一片凤颜花,吩咐人采下几朵,几人便赶了回去。 苏沐浅将集中药材混合均匀,加入凤颜花的花瓣,又加入温水混合半晌,等药混合成糊状,静置晾凉,才吩咐人端来。 太后半信半疑的看着苏沐浅的动作,终究还是同意她将那黑乎乎的药糊涂上脸。 苏沐浅用将药糊细细的涂抹在太后的脸上的每一处,又将温热的毛巾覆盖其上,只留下鼻子用来呼吸,剩余的药糊吩咐高嬷嬷涂在了太后的手上,做完这些,苏沐浅让太后躺在软塌之上,在身后按压她头部的穴位,手上的力量匀称适中,一套按摩做完,太后已经沉沉睡去。 苏沐浅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腕,让高嬷嬷几人给太后净面洗手。 高嬷嬷看着太后的模样,差点惊叫出声来,这皱纹真的消失了! 太后睡了一会,只觉得自己通身舒畅,好久没有睡得如此香甜了,略带赞扬的看了苏沐浅一眼,无论这丫头的医术怎样,这按摩的手法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身后的苏沐浅给太后亲手束发,太后等她弄了良久,有些不耐烦道:“还没好吗?” “快好了。”苏沐浅让人捧着脂粉盒子,“太后稍等,臣妾再帮您化个淡妆,保证您年轻十岁。” 苏沐浅灵巧的手指在太后脸上灵活涂抹,眉似远黛,面若桃李。 “拖延这许久,若是没有效果,哀家绝对饶不了你!”太后的耐心已经逐渐耗尽。 “母后,莫要生气,”苏沐浅给她描着眉回答道,“这皱纹可最忌生气,马上便要好了。” 待苏沐浅直起身来,将太后的面目露出来,身后的嬷嬷侍女都一起愣在原地,尤其是高嬷嬷更是激动,她仿佛看到了三十岁左右时的太后,衣裳未变,但是人却变年轻了一般。 肌肤细腻,一头的秀发没有特意挽成髻,而是一种没有见过的形状,头发有些地方已经变白,但却不显老态,反而像是故意做成这样一般,透着一股慵懒华贵的气质。 第7章 阿渊,你信我 太后看众人表情,心中一惊,不知道这小丫头给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难不成容貌给自己毁了? “看什么,还不将哀家的琉璃镜拿来!”太后眼中含怒。 苏沐浅单手揉着自己的腰,这样弯腰给太后化了半天的妆,她腰都快要酸死了。 一个温热的手掌抚在苏沐浅的腰肢上,轻轻细细的揉着。 太后看到自己儿子的殷勤样,心中不由的更是生气。 “是,”高嬷嬷匆忙拿来琉璃镜。 几个侍女因为太后的怒火噤若寒蝉,站成一排,太后看几人模样,她眉间怒气横生,那琉璃镜顷刻间到了太后的手中,她满面怒气的朝琉璃镜中望去。 “这琉璃镜中的人,真的是哀家?”太后不可置信的抚上自己的脸颊,真实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你要是用敷粉来骗哀家,哀家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沐浅就差给她翻个白眼,高嬷嬷连忙回到:“娘娘放心,渊王妃给您上妆之时,奴才在旁边看着呢,没有敷粉。” 太后对着琉璃镜左看右看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一般,看到两人还站在一边,眼中有些不自然闪过,这一关让这小丫头过了,应该是这小丫头运气好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太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苏沐浅,拜拜手道:“哀家有些乏了,跪安吧!” 苏沐浅和墨北渊一起行礼,便出了这慈安宫,苏沐浅主动抓住墨北渊的手指,两人就这样慢悠悠的朝宫外走去。 “你会医术?”墨北渊捏了捏她软嫩的手掌。 “嗯嗯,跟着外祖学过一段时间,怎样?是不是觉得自己赚了?” 墨北渊点点头,目光一寒,手指用力,“以后不许再这样强出头了!” “好,”苏沐浅温顺应道,“这不是有阿渊给我做靠山嘛!” 苏沐浅举起自己葱根般的手指,“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你让我偷鸡我不摸狗,你让我放火我不杀人!” 墨北渊看她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心中失笑,“合着我只会让你做坏事了?” “那哪能啊!这安平国最慈眉善目的便是王爷您了,我对您的崇拜只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敬仰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啊!” 墨北渊头一次听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彩虹屁,看着苏沐浅怔了怔。 两人回到王府之中,苏沐浅想起墨北渊身上还有伤,忙带着药箱去了墨北渊居住的牧寝殿,“阿渊,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墨北渊心中知道,苏沐浅这般讨好逗乐都只是为了能离开自己,这般无所不用其极吗? 苏沐浅顿时觉得周身一凉,看向墨北渊冷冰冰的脸,心中一阵迷惑,自己又惹他生气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进来的场景,并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妥,看着墨北渊越来越阴沉的脸,苏沐浅福至心灵,难道是觉得这样讨好他是为了逃走? 苏沐浅心中一横,壮着胆子伸手抓住了墨北渊的衣襟,脚尖轻垫,吻上了男子的薄唇。 墨北渊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这样弯着腰僵住了。 这样的吻,是从来没有过的…… 少女的香甜气息萦绕在鼻腔之中,墨北渊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想加深这一吻,苏沐浅已经躲开了,她目光真挚,脸上还蕴着薄红,声音绵软,“阿渊,我真的不会再想着离开你了,你信我!” 苏沐浅从药箱中摸出一瓶软膏出来,“阿渊,这是我外祖以前的方子,治疗外伤最是有效,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少女白玉盈盈的指尖捏着那小小的瓷瓶,煞是好看,目光温暖,声线低柔,隐隐有哀求之意。 墨北渊看的心动,又见她满脸讨好的笑,只冷冷道:“过来!” 苏沐浅走到墨北渊面前,那人将她搂在怀中,温热的呼吸就这样出现在苏沐浅的脖颈之处,她浑身一颤,瞬间红了脸。 “你会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墨北渊的声音有些沉闷,担心失去怀中人儿的恐慌被他很好的隐藏在了声音的背后。 “会的,阿渊,你再信我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逃跑了!”苏沐浅被墨北渊揽进怀里,脸颊染着些许的薄红,但是语气却是坚定的。 墨北渊沉默了一会儿,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叹息的声音,但也没有反驳什么。 苏沐浅眨了眨眼睛,心底莫名的有些疼惜。 她解开墨北渊的衣衫,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狰狞的一条血道,显得触目惊心,苏沐浅压下心中的愧疚,细细将手中的药膏涂抹均匀。 墨北渊是没有相信她说的话的,这一点苏沐浅心里是门儿清的,所以在第二天早上,服侍自己的侍女在高高兴兴的告诉自己,墨北渊允许自己出府的时候,苏沐浅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高兴。 她想要去寻找蛊师不错,但是墨北渊因为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脑残事,一直没有松口让自己单独出府,而现在…… 苏沐浅伸手揉了揉眉心,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只怕……这是墨北渊故意为之,为了看她会做什么选择的吧? 用过早膳,苏沐浅收拾妥当后,便带着侍女出府了, 墨北渊在苏沐浅的身边安插着暗卫,苏沐浅一出门,墨北渊就得知了消息。 书房里,墨北渊坐在椅子上,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幽深的眸底仿佛翻滚着惊涛骇浪。 汇报的手下单膝跪在地上,明显感受到墨北渊身上阴沉的气息,心底不由得一阵恐慌,额前也无意识的渗出汗水来。 只是出乎手下的意料之外的是,墨北渊也并没有下令强制性的将苏沐浅带回来,而是收敛了情绪,吩咐下去,让他们好好地保护苏沐浅。 手下领命下去。 书房重新恢复了往日沉默的氛围,墨北渊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窗前。 书房的窗户正巧对着苏沐浅所住的院子,墨北渊看着外面的景色,脑海里回想起昨天那个轻柔羞赧的吻,以及苏沐浅信誓旦旦的话语,眸光幽深。 希望……别再让他失望了。 第8章 不是生病,而是下毒! 苏沐浅出了府之后,并没有出城的打算,而是带着自己的侍女在街上乱逛。 有什么想买的东西直接掏钱买下,然后一股脑的丢给了在暗处保护自己的暗卫。 被喊出来的暗卫双手被塞满了东西,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但苏沐浅可不管他们,买了两根糖葫芦,和侍女一人一根,快乐逍遥的继续往前逛。 都默许了墨北渊派人来监视自己了,还不能让他们充当一下苦力了? 一路走到太常寺卿刘丰翰的府邸,苏沐浅侧眸看了一眼,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塞进嘴里,然后迈开步子,朝着刘府进发。 门口,一个童子看到苏沐浅朝着这边走来,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脸上顿时扬起笑容来:“请问是渊王妃吗?我家大人特意命令我在门口等候。” “嗯,我是。”苏沐浅微微颔首,在墨北渊面前撒娇卖萌的情绪被完全收敛,容颜精致,神情淡然。 明明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却俨然有着不容人忽视的气场。 “渊王妃请随我来。”童子笑着将苏沐浅迎进府里。 苏沐浅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童子走进刘府。 刘府里,假山、竹林、鱼池、花园,应有尽有,称之为大户人家也不为过。 苏沐浅想了想刘丰翰这个职务,不由得点了点头。 毕竟是个太常寺卿,也相当于现代的一个省长或者副省长了,家里有钱是自然的。 穿过长长的走廊,苏沐浅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侍女,看上去刘府的侍女性子都比较活泼,见苏沐浅这样一个衣着华贵,年轻漂亮的少女进来,不由得好奇的多打量了几眼。 苏沐浅目不斜视的跟着小童继续往里走,直到走进了大堂里。 大堂里,刘丰翰似乎是正在忧愁着什么事情一般,而在刘丰翰的下首,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刘丰翰抬头看到苏沐浅,紧蹙的眉头顿时不由自主的微微放松,起身迎了上去:“渊王妃,你终于来了。” “你帮过我,我自然会信守承诺。”苏沐浅含着笑意,语气淡淡的说道。 “姑父,这位是……?”有些惊诧的看着刘丰翰迎到苏沐浅的身前,那名坐在下首的年轻姑娘也站起身来,声音轻柔的询问道。 “哦,这位是渊王妃,渊王妃,这是沈娇娇,内人妹妹的独女。”刘丰翰给两人做了自我介绍。 渊王妃? 沈娇娇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但是面上不露分毫,施施然的朝着苏沐浅行了礼:“小女见过渊王妃。” “不用那么麻烦。”苏沐浅摆了摆手,重点根本不在她的身上,“刘大人,可否带我去李小姐的房间?” “当然没问题,渊王妃,请随我来。”刘丰翰巴不得苏沐浅尽快给自己的女儿医治,听到苏沐浅这么说,当即就带领她往外走去。 刘雅轩的闺房外,最后一个医师已经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哭成了泪人的中年妇人。 刘丰翰心下悲痛难当,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下意识的回头想对苏沐浅说些什么,但是一回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咦?” 软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在床榻之前响起,太常寺卿扭过头去,正好看见苏沐浅撩开床帘,纤纤细指搭在昏迷中的少女的手腕上,一边认真的观察着少女的脸色,许久,才缓缓开口。 “这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了。” “下毒?”刘丰翰大惊失色,连忙追问道,“渊王妃,你可没有看错?” “看不错的。”苏沐浅将少女纤细的手腕放进被子里,抬眸看向走进来的夫妻两人,“这个毒很奇特,会让人的脉象变得很平缓,一般的大夫是看不出来的。” 光是把脉,自然是没法分辨出中毒与生病的,苏沐浅是刚刚趁着刘丰翰夫妇二人悲痛的时候,用针管提取了一滴女孩的血液,放入空间化验得出来的。 人的感觉有的时候可能会出错,但是空间法器这种东西,还从来都没有出过错。 “到底是谁那么狠毒,竟然对我的女儿下如此毒手!”刘夫人扑倒女儿的榻前,哭的双眼通红,满脸的悲痛欲绝。 苏沐浅:“嗯……那个,刘夫人……” “老爷!你可一定要将那个毒害我们女儿的凶手给找出来啊!”刘夫人又扭头朝着刘丰翰哭诉道。 “我会的,夫人。”似乎是被刘夫人的情绪所感染,刘丰翰严肃的面孔上也布满了悲伤和坚毅的情绪。 ……活像是他们女儿没救了一样。 苏沐浅瞅了瞅这对夫妇,又瞅了瞅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一下,你们女儿还活着呢,而且,这个毒,我是可以解的。” 因为发了一会呆,就错失了和他们一起过来的时机,匆匆赶来的沈娇娇听到了苏沐浅说的这句话,脸色当即一变。 刘氏夫妇是背对着房门的,而苏沐浅则是面对着的,明眸微微一抬,苏沐浅将沈娇娇脸上的情绪尽数收入眼中。 这个所谓的表姐…… 苏沐浅微微眯了眯眼睛,收回了视线,看向刘丰翰,说道:“对了,刘大人,有件事情我需要和你说一下。” “渊王妃请讲……” 和刘丰翰定下了明天早上来替刘家小姐,刘雅轩祛毒的时间,苏沐浅拿着一笔十分丰厚的诊金,快乐的眯着眼睛出了刘府。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诊金都付的这么的干脆利落。 出了刘府,苏沐浅也没有打算继续在街上闲逛了,直接带着侍女一起往渊王府的方向走去。 侍女其实并不是苏沐浅的贴身侍女,而是墨北渊放在她身边的,可以保护她,也可以用来监视她的暗卫。 苏沐浅从前一世到现在,身边是不需要贴身服侍的侍女的。 今天晚上墨北渊似乎有些忙碌,往日都会到她的院子里来用晚膳,今日却没有来,还特意让许晋前来告知了一声。 “阿渊在忙什么?”听着许晋一板一眼的说完,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沐浅忽然开了口。 第9章 阿渊,你送我好不好? 许晋有些诧异的看了苏沐浅一眼,随即回答道:“回王妃,王爷近日在忙碌朝堂上的事。” 苏沐浅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看着许晋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前世的这个时间,墨北渊也是出奇的忙碌,以至于都没有时间去管先前被她刺伤的位置,似乎…… 日后的伤势恶化也是和墨北渊的不注重身体挂钩的。 苏沐浅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起身便去了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将准备好了今日晚膳的厨娘喊过来,给了她们一张药膳的方子,让她们对着上面找材料以及烹饪。 厨娘应声下去了。 苏沐浅用过晚膳的功夫,侍女便端着制作好的药膳过来了。 嗅了嗅气味,再查看了一下色泽,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后,苏沐浅便挥手让侍女直接给墨北渊送过去,自己则是懒洋洋的上了床榻,眯着眼睛小憩。 明天还要去刘府给刘家的千金治病呢,苏沐浅这么想着,十分心安理得的和衣睡了过去。 另一边,墨北渊在书房里忙碌着,忽然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什么事?” 许晋打开门,端着药膳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主子,这是王妃特意给您做的药膳。” 原本在知道药膳是苏沐浅拿来的时候,许晋是不打算端进去的,但是一想到墨北渊对苏沐浅的重视,只得先拿了银针过来试过毒之后,便去敲了门。 “给我做的?”墨北渊一愣,十分意外的看了许晋手里的东西一眼,“你确定是从王妃府里出来的?” “是的,来送药膳的侍女就是当初您亲自挑选的那一批中的。”许晋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墨北渊想到苏沐浅那张精致的小脸,神情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当即就将桌面的文书收起来:“端过来吧。” “是。”许晋依言将药膳放在墨北渊的桌上,心里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没有一时脑抽端走倒掉。 这要是日后被主子发现了,怕是五十军棍都解决不了的。 药膳味道鲜美,一点都没有平日里那些大夫所开得药膳的苦涩,墨北渊胃口大开,不知不觉就将一整碗的药膳吃光了。 看着空荡荡的碗,再看看满桌的文书,墨北渊一时之间完全没有了处理工作的心情,看着天色似乎还没有太晚,便想去苏沐浅那边看一看。 只是刚刚走到苏沐浅的房门前,墨北渊就被侍女给拦了下来。 “王爷,王妃已经入睡了。”侍女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先前她进去查看的时候,就看到王妃和衣入睡,她好说歹说,才帮着王妃将寝衣换上的,现在应该睡得正熟。 “那好,我明日再过来用早膳。”墨北渊想进去,但是又怕吵醒她,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 “是。”侍女躬身回答道。 墨北渊最后望了几眼苏沐浅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了。 外面的事情,苏沐浅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侍女前来喊醒她用早膳,苏沐浅这才勉强的清醒了过来。 今日的墨北渊心情似乎还不错。 用早膳的时候,苏沐浅坐在墨北渊的身边,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早点,一边偷偷地看着墨北渊的脸色。 常人都说安平国摄政王是一个冷面阎王,冷心冷性,没有人能够近的了他的身边,和他多说上几句话。 那些大臣都说如此,更不要提那些对墨北渊别有用心的女人了。 只是…… 好像墨北渊对待自己,是格外的不同。 苏沐浅有些不解,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现在的自己都只不过是挂着苏家小姐名头的一个普通人,没有表现出什么非凡的东西。 自己究竟是哪里吸引了他? 咽下嘴里的食物,苏沐浅抬起眸子,疑惑且认真的询问墨北渊:“阿渊,你……究竟是喜欢我哪一点?” 墨北渊优雅用着餐的手微微一顿,垂下眸子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换了一个话题:“今天有约吗?” 看来他是不会回答的了。 也是……这种问题,墨北渊怎么可能这么老实的就交代? 苏沐浅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顺着墨北渊的话接了下去:“没有约,不过,要去一趟太常寺卿的府里。” “替他的女儿祛毒?”墨北渊语气淡淡的。 苏沐浅也没有想瞒着他,昨天跟着自己的暗卫也肯定是将自己出去的一系列事情都交代的明明白白的了,于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嗯,刘大人给的诊金很丰厚。” “诊金?”墨北渊有些惊诧的挑了下眉头,这一点暗卫倒是没有说,想来也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你缺钱?” “不不不。”苏沐浅连忙摇了摇头,微微蹙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说道,“你看,我是大夫,给人治病就肯定是要收诊金的,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没有什么比治好了病人,拿到诊金更为自豪的事情了。” 墨北渊看着苏沐浅认真的小脸,唇角一丝笑意一掠而过。 “诶!阿渊!你笑了!”苏沐浅忽然瞪大了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两只白嫩嫩的小爪子直接就拍上了墨北渊的脸颊,“阿渊,你以后可要多笑一点,阿渊笑起来可好看了!” 他笑起来……好看? 墨北渊微微一愣,视线定定的凝在眼前的女孩儿精致的面容上,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当年见到苏沐浅的时候。 那个时候,小小的女孩也是如此捧着他的脸颊,十分认真的对他说,他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一笑。 墨北渊的心念微微一动,盯着面前的人,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苏沐浅却先一步的松了手,仰着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阿渊,你送我去太常寺卿的府里好不好?” 女孩笑颜极甜,秋水一般的眸子明媚澄澈,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影子,仿佛在这一瞬间,她的眼中只有他。 第10章 我可以教你 墨北渊微微抿了抿嘴唇,眸光略微暗了几分。 过了许久,才响起男人低哑的声音。 “好。” 用过早膳,苏沐浅接过侍女送上的茶水漱了漱口,便起身跟着墨北渊一起离开了渊王府。 王府门口,一辆精致的马车已经准备好,停在王府前,矫健的白马打着响鼻,精神抖擞,瞥见来的人也只是淡淡的扫过一眼。 这马…… 苏沐浅的眼睛顿时一亮,“唰”的一下就蹿到了白马的的面前。 白马似乎是有些疑惑苏沐浅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来,转过头,凝视了苏沐浅一会儿,然后,再次扭过了头。 不过是一个瘦小的人类而已。 墨北渊看清苏沐浅的动作,一时之间,下颚线都因为恐慌而显得紧绷了:“苏沐浅,离那匹马远一点。” 这匹白马是墨北渊亲自驯服的。 越是血统纯正的马脾性就越暴躁,这匹白马名为“焕”,是墨北渊派人废了不少精力才寻到的,性子暴躁,一个不顺眼,就直接一蹄子过去。 苏沐浅站在白马的面前显得那么的娇笑,万一白马一蹄子过去,那岂不是会受很严重的伤? 墨北渊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苏沐浅,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过去,企图将人拉过来。 苏沐浅完全没有在意墨北渊的紧张,一双明媚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眼前高大骏美的白马。 啊……她也好想有这么一匹白马啊,骑上去肯定很威风! 不知道要是找墨北渊要的话,他会不会给自己呢? 苏沐浅一边想着,一边想要伸出手去抚摸白马的毛发,只是指尖还差一点就可以触碰到的时候,苏沐浅整个人就直接被墨北渊给搂进了怀里。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勒断。 一晃神的功夫,人都已经被搂抱着进了马车,下一秒,马车就行驶了起来,但是苏沐浅整个人还是被墨北渊紧紧地搂在怀里。 “松……松……”苏沐浅伸手拍打着墨北渊横在自己胸口的手,一张精致的小脸憋得通红,“阿渊,要死了……” 墨北渊仿佛才缓过神来一般,连忙松开了手,冷清的眉目间,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些许的担忧:“沐浅……抱歉,方才是我太过激了。” “没事没事。”苏沐浅摆了摆手,抬眸看着墨北渊,“话说,阿渊好像不想让我接近那匹马。” “嗯,这匹马的性子太过于暴躁,很少有人能够近它的身。”墨北渊抿了抿嘴唇,说道,“若是沐浅想要……我送你一匹便是。” “真的?”苏沐浅的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可是……我不会骑马……” “无碍,我可以教你。”墨北渊看着苏沐浅灵动精致的小脸,不由自主的微微抬手,抚上了女孩柔软白嫩的面颊。 指腹的触感温软滑腻,这让墨北渊的眸子下意识的微微暗了暗。 “真的?”苏沐浅没有注意到墨北渊的情绪变化,眼里满满的全是欣喜。 要知道,她从穿越之前开始就特别的喜欢骑马,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也没有人教导她。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人能来教自己骑马,苏沐浅当然十分的高兴。 看着苏沐浅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的模样,墨北渊眸子微微沉下,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微微握紧。 仅仅只是一个教会她骑马,就这么高兴? 她想要学会骑马,是为了离开自己的时候有更大的逃脱的机会么? 墨北渊的脸色冰冷,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苏沐浅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不解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那个,阿渊……”苏沐浅伸手扯了扯墨北渊的衣角,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马车忽然停住了,从马车外,传来车夫毕恭毕敬的声音。 “王爷,王妃,到了。” 苏沐浅侧眸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熟悉的府邸映入眼帘,是刘府。 有些犹豫的看了墨北渊一眼,苏沐浅咬了咬柔软的嘴唇:“阿渊,你下朝了会来接我吗?” 耳边是女孩细细的,带着些许忐忑的询问,墨北渊的身子微微一顿,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不忍她失望,点了点头。 苏沐浅顿时喜笑颜开,双手撑着身子,凑上前去,柔软的唇瓣浅浅的印在了墨北渊的唇角。 一触即分,苏沐浅提着长长的裙摆下了马车,站在刘府的府门口,朝着微微撩开的窗帘一角甜甜的笑着摆手,目送着马车离开。 昨日领着自己进去的小童今天依旧等候在门口,看见苏沐浅转过身来,这才恭敬的躬了躬身子:“渊王妃,大人都已经吩咐好了,请随我来。” 苏沐浅微微颔首,精致的小脸上不再是面对墨北渊的时候那样甜美的笑颜,冷淡自矜,如同雪山上高高不可触碰的雪莲。 门童一路直接将苏沐浅带到了刘雅轩的闺房门前,并没有进去,而是朝着苏沐浅欠了欠身子,便转身离去了。 苏沐浅便直接伸手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房内,传来女性柔和的嗓音。 苏沐浅听出来是刘府当家主母,李夫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比昨天要精神了许多。 推开房门,苏沐浅一眼就看到了无力的倚靠在床榻上,一口一口的喝着自己母亲送到自己嘴边的中药的刘雅轩。 “渊王妃来啦?”刘夫人看到进来的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中药,起身迎了上去。 “没事没事,你先继续喂刘小姐喝药吧。”苏沐浅连忙摆了摆手,看着刘夫人重新拿起了药碗,自己则是坐在了一边,端详着刘雅轩的面容。 昨日在离开刘府之前,空间解析出了刘雅轩所中的毒,并且已经配出来了解药,苏沐浅昨天偷偷地已经给刘雅轩打了一针解药,所以这个时候刘雅轩才会清醒过来。 剩下的就是接连不断的打上五天的解药,然后便是针灸与药膳辅佐,排出血液中残余的毒素。 “今天感觉怎么样?” 等到刘夫人将中药给刘雅轩喂完,扶着她躺下之后,苏沐浅这才走到床边,坐下了,给刘雅轩把脉。 脉象与昨日的差别并不大,只是手指下的脉搏跳动略微有力了一下,苏沐浅收回了手,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