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英雄初试锋芒 宋熙宁六年,西夏皇帝任末勒为征东元帅,夏州刺使王廖为先锋,统兵二十九万,分延州、凉州两路进军。末勒是西夏绥远王李俊成的得意门生,此人威震三军,将才绝伦。此番更兼有先锋王廖勇冠三军,西夏大军长驱直入,连破延州、凉州两大防线。宋军节节败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西夏大军已渡过黄河,朝晋州进犯。 边关告急文书频频送往汴京,宋神宗既怒又怕,先后调遣邢州刺史周明、冀州节度使安忠国等赶赴边关,以御西夏大军。 西夏大军在离晋州不远的地方进行修整,待兵饱马足时,一举扫平晋州。可是就在这一夜中,西夏帅营主将末勒和十数位副将一夜之间全部暴死。事发突然,西夏军没了主帅,如同一盘散沙。宋军抓住此次机会,反扑一击,宋军大获全胜。 消息一传到汴京,举国欢腾。汴京城中百姓无一不兴高采烈,高挂灯笼、焚香向天表示感谢,整个京都是热闹非凡。 入夜,汴京皇宫如往常一样宁静,柔情的月光洒落在皇城上,让人如痴如醉。夜色也是别样的美丽,宁静中掺着祥和。皇宫中树林葱郁,伴着一丝丝清香,绕满了整个宫苑。在这月光薄纱笼罩中,平添了几分诗意。皇宫偏殿元正殿内更是灯火通明,人臣居多。 元正殿是皇帝与大臣们议政处事的偏殿,此殿清幽宁静,乃是太宗皇帝亲选地址建造的,其地势平坦,环境独特。元正殿虽不是很雄伟气魄,但其隐隐间却透着一股帝王之气。 元正殿中君臣聚集,宋神宗坐于尊位上,开口说道:“自太祖皇帝创业以来,我大宋疆域不断开阔,我大宋也在不断强大。可是到了朕这一代,外夷入侵,四夷对我大宋虎视眈眈,百姓生活艰难困顿,朕愧对列祖列宗啊!”众大臣听了这话,“刷”地全部俯首跪下:“臣等有罪!”宋神宗说道:“众位爱卿,今日议事,可有什么法子替朕解忧?”一句话说出,大臣们哑口无言了。 过了好一会儿,丞相王安石拜道:“陛下,若要兴我大宋,还是臣那个法子:兴新除旧。臣已经在前面的奏本中说过青苗法、农田水利法、免疫法、方田均税法和保甲法,以此五法施行,臣敢保证,不出十年,我大宋势将屹立于外夷之上。” 王安石本早已向宋神宗提过此法,兴利除弊,但宋神宗一直犹豫不定。而今议事,王安石就再次向宋神宗进言。王安石话刚落音,只听冷冷几声笑声传来,大臣们眼看过去,是一个很高留着长髯须的人,约五六十岁,相貌平和,但眼中却射出了几道冷光,直射王安石。这人便是翰林学士司马光。司马光素来反对王安石新法,此刻见王安石重提此法,不快的冷笑了几声。 司马光奏道:“王丞相若要为我大宋谋福,微臣不敢阻拦,但若要侵犯其他官员的职权、惹是生非、`搜刮财富,还拒不接受别人的意见,微臣就算人微势弱,就算去了这身朝服,微臣还是要奏。”王安石一听,辩驳道,“我受陛下之命,改革法制,怎能说我侵犯别人的职权,我为国家办事,怎能说我惹是生非,为天下理财,怎能说是搜刮财富,驳斥错误的言论,怎能说拒绝意见。” 司马光一听这话,待要说话时,只听有人论到:“祖制之法,若有不当之处,理应改之,但如果要改非所制,滥用职权,盲目改革,祸乱朝廷纲纪,弃先祖法制不顾而胡意非为,试问是兴我大宋吗。”这人是翰林学士苏轼,人还年轻却文笔豪迈,深为宋神宗赏识,固有大宋第一文豪之称。但苏轼和司马光一样,素来反对王安石变法。这时,大臣韩维道:“苏学士此言差矣,昔周文王用姜尚变法,西周得以强盛,商鞅变法,七雄中以秦最强,北魏孝文帝改革,强摄中原。而今丞相改的那一项不利于我大宋,丞相之职又何以滥用职权。岂是胡意非为呢?” 司马光道:“丞相大肆改太祖之制,此举实乃大逆,有悖祖训,微臣职位低,不敢多言,陛下可明鉴。”随即有保守派响应司马光,强攻以王安石为首的改革派。自然改革派中也有不少大臣争锋相对,据理反驳。一时间,元正殿内沸沸扬扬,两大派在这朝堂上争斗起来。 “好了,众爱卿不要争了”。只见宋神宗龙颜微怒,神态庄肃,众大臣顿时无声静寂。宋神宗神情缓和下来,说道:“几天前的那场危机仍在朕的眼前不住得晃来晃去,别再好了伤疤忘了痛。我大宋现在是北有契丹国虎视眈眈,西有党项族不断骚扰边区,另外大理、吐蕃、罗刹等诸夷国不可小觑,为今之计是选拔能征善战的骁勇将领以御外敌,再图内强!”说到这儿,宋神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过了良久,才说道:“若是杨家尚有一人在,何惧他夷。” 宋神宗这话使不少老大臣们回想起十八年前的往事来,那时是仁宗皇帝当政。杨家自杨老令公后,数代人为大宋建下了赫赫战功,兵权也一朝胜过一朝,在朝中地位堪是无人能及。到杨家第四代杨文广时,杨家将是南征北战,驱夷戍边,让宋朝安定垂静,使得国泰民安。但是,杨家将的显赫却招来了许多大臣的嫉妒,不少流言在朝中传来传去。最后连宋仁宗也惧怕了,害怕有朝一日杨家将势力太大,难以控制,则赵氏基业不保啊。后来,宋仁宗听信谗言,渐渐的削弱了杨家的实力,并夺了杨文广及杨家将领所有的兵权,将杨家一百三十余口以通敌的罪名囚禁在京城外的青云山上。但是没过多久,却传来了惊骇去全国的消息:青云山遭遇大火,杨家没一个活口。杨家将的丧失。如此噩耗令全国百姓无不悲痛万分,连宋庭也震动不已,宋仁宗则是深深的责备自己,向全国下了诏书,自责过失,追赠杨家门人。但也自从杨家将全部殆尽之后,辽、西夏等国时时来犯,弄得宋国不得不议和纳银,导致宋国民不聊生。 正当大臣们沉思之时,一批禁卫军进入大殿中,慌慌张张,急奏道:“陛下,皇宫之中突然杀出许多黑衣刺客,直扑元正殿而来。”大臣们都惊悚了起来,无一不显得慌张凌乱。“有刺客夜袭皇宫,什么人,这这麽大胆?”“这是从来没有的,这可是皇宫啊!”“在皇宫之中兵设重重,竟有这等事。”大臣们众说纷纭。宋神宗先是一惊,随即想到梁王赵静。赵静和宋神宗是同父异母兄弟,自幼受先帝宠爱,又极握兵权。宋神宗早料他有谋反之心,只奈苦无证据。现今是赵静掌握禁卫军,若有刺客夜袭皇宫,那一定和赵静脱不了干系。 宋神宗问道:“是些什么人?”那些禁卫军道:“臣等不知,只知道他们身着黑衣,手持双弯刀,武功高强,现在已经逼近元正殿来了。”话一说完,镇西节度使王运成道:“莫非是西夏黑衣魔宫护卫,这些护卫是西夏党项族组织的一支强大的异族奇士,不可捉摸,而且其个个是西夏一等一的好手,他们夜袭皇宫,会不会……”这话未说完,门外传来“砰砰”的刀剑碰鸣的声音,从殿外跌进一名禁卫军,说道:“陛……陛下,黑衣……刺客已经杀到元,元正殿外,请陛下,陛下……”一句话未尽,便咽气了。 众大臣大惊,一时慌乱了手脚,这时,禁卫军亲兵统领何锐手臂负伤奔进元正殿来:“陛下,这些刺客来势凶猛,现下情势危急请陛下移驾。”众大臣见此情景,亦奏道:“请陛下移驾。”宋神宗见自己竟要屈就与西夏蛮夷,不由勃然大怒,从后座上提下宝剑,拂袖道:“哼!小小的西夏,朕还怕了他们不成。” 正说间,刀剑碰鸣声渐响,一瞬间,只见数十名禁卫军退入元正殿,随着是数十名黑衣双刀刺客。何锐上前道:“陛下,现在贼众我寡,此处危急啊!”王安石、司马光也拜道:“陛下应以国家为重,请陛下移驾。” 只见一群黑衣人冲进元正殿来,挥刀便砍,群臣之中大都是文臣,哪见过这等情况。除了王安石、司马光等几位比较稳重的大臣外,其余大臣都抱头乱窜。一位黑衣人高呼:“杀了宋帝。”这等阵势,宋神宗也被唬住了,不得不由王安石、司马光、张云忠等几位大臣及数十名禁卫军护着退入后殿,朝御花园移驾。何锐、褚进等人及余下的禁卫军死守元正殿。 御花园内花丛树林,月色倾慕,倒显出几分悠然之色。众大臣护着宋神宗逃到御花园内,没走几步,就见几名婢女拥着一位青衫凤服的女子到来。借月光看去那青衫凤服女子细眉红唇,衣带飘逸,眉宇间透着几分灵气,腰间佩有长剑一柄,生显了几分俏丽。这女子乃是宋神宗的同胞妹妹碧月公主。碧月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自幼学武,倒真有些江湖上的侠女风范。只是她生在这深闺之中,没有机会出去走一遭,不由寂寥许多。 碧月见宋神宗慌慌张张奔走过来,不知何事,上前拜道:“碧月参见皇兄,皇兄为何如此狼狈,宫里出什么事了?”宋神宗见到妹妹,刚要说什么,却已听到喊杀声,随后,数十名黑衣人持刀而入,将宋神宗等团团围住。碧月见到此景,料想到是刺客,可没想到有那么多。“刷”地拔剑喝道:“什么人。敢闯皇宫?”这“宫”字未完,那些黑衣人已经挥刀砍来,行动迅捷。碧月身子一侧,那黑衣人弯刀斜劈过来,碧月忙用剑护住自己,退了几步。 突然,黑影闪现,转眼间的功夫,在宋神宗前面已经多了四人。这四人皆是黑衣,但与前面那些黑衣人有所不同的是,他们身着的是黑皮革软衣,并不像前面那些黑衣人是黑布绸衣。这四人装束奇异,面蒙纱巾,头发束起垂后散开。他们的装扮一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手上缠着的丝带,其颜色分别为红、青、黑、紫四种颜色。 这四人一到,挡住了那些黑衣人,这四人行动飘渺,与那些黑衣人斗了起来。这四人掌法凌厉,身法变幻多端,一时间牵制住了所有的黑衣人,使宋神宗等免遭屠戮,宋神宗见这四人突然出现,心中又惊又喜,但不知道这四人什么来历,竟如此有能耐。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中有人“嘿嘿”笑道:“不愧为文宣阁四大护神。”说完,黑衣人全部散去。 这时,西面跑来数名禁卫军,向宋神宗道:“陛下,梁….梁王造反了,他正,正在调控宫里的军队,准备将皇宫控制住。”宋神宗“啊”的一声,心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赵静造反,该如何是好?王安石道:“陛下,臣愿去调集军队,避开梁王的控制。”宋神宗道:“好,丞相去吧!”司马光拜道:“臣愿随王丞相一同去,陛下可趁现在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上去。”宋神宗说道:“也好,你们二人互相有个照应。”碧月说道:“宫里的军队都听皇帝的调遣,两位大人去,恐怕调不动,碧月愿意一同前去,以公主的身份调集军队。” 宋神宗知道这个妹妹自幼习武,又好动,在宫里没一个不怕她的,以她的威信足以代朕了。宋神宗说道:“如此甚好,不过,碧月一切要小心。”碧月答允,同王安石、司马光一道朝西面而去。宋神宗则由禁卫军护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 碧月同二位大人沿长亭朝西而去,刚过长亭,突然四下里窜出十数名黑衣人来,碧月等大惊。碧月挥剑刺上去,让两位不会武功的大臣先走。王安石和司马光见公主一人挺剑出去,又见十数名黑衣人弯道寒光闪烁,不由担心起来。 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弯刀砍向王安石。王安石背对着,竟毫无察觉,倒是司马光见此状,忙推开王安石,右臂一档,被弯刀划开了一条长口,血涌而出。寒光闪出,又有数柄弯刀劈了过来。也正在这时,只听得“呼呼”两声,那数柄弯刀朝后一仰,飞了出去。那数名黑衣人惊骇之下,退了两步。只见一壮汉站在二位大人身后,剑眉翘起,神情豪迈万丈,这人一身灰布大氅衣,身体健壮,似有千钧之力。 但见那壮汉掌力挥出,疾风浑厚。那些黑衣人见此等掌力,心中怯了几分,避开三丈之远。那壮汉替王安石、司马光解了围,朝前面看去,碧月被数名黑衣人围住,早已力不透支了。那壮汉一声长啸,右手挥掌倾泻而出,随后跟着掌力冲了上去。渐近时,那壮汉连发数掌,掌力相重,浑厚无比。那些黑衣人一闻到背后的掌风,这股卷压过来的气势,哪敢与其相触,皆散了开来。那壮汉见黑人散开,飞身前去,身形极快,冲向掌力前,伸出猿臂将碧月闪开来。那壮汉的几掌过去,将地上的青石阶震得粉碎。 碧月听到一声巨响,见自己原来站的地方石梯变得粉碎,心中一惊。碧月眼眉望去,只见那壮汉潇洒豪放,一股凌然之气,脸上泛出红晕来。那群黑衣人见那壮汉出掌如此浑厚惊人,其中一人道:“《踏莎神掌》,原来是战神,撤!”一时黑衣人全部散尽。 王安石和司马光过来,见那壮汉的摸样,似乎曾有相识之感。司马光道:“多谢壮士相救。”那壮汉抱拳还礼,说道:“不必相谢,梁王造反,在下这就去捉他前来,两位大人可先回皇帝那里。”那壮汉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着夜幕中了。 王安石看着那壮汉消失的背影,沉思了良久,司马光问碧月道:“公主有没有受伤?”碧月也望着那壮汉消失的地方,她本想问问那壮汉的姓名,但是话未脱口,那壮汉已经消失了。此刻见司马光问道,回答道:“我没事。”王安石看着司马光还在流血的胳膊,忙扯下自己的衣襟给他包裹上,说道:“司马兄,你我虽然在政坛上不和,但你今天却救我王安石一命,王某感激不尽。”司马光道:“政坛是政坛,我司马光佩服王兄的文采,和你相交也算我司马光的福气。”两人言此,相视而笑,想想刚才在元正殿上争锋相对的敌人,此刻见竟然成了生死之交。 王安石说道:“刚才那人让我们回陛下那里去,公主,您怎看?”碧月说道:“刚才那人的武功高出我百倍,我们就听他的话吧,回皇兄那里!”司马光和王安石道:“是。”于是返回长亭回御花园去了。 这时的沿途中慢慢地四下里赶来了很多护驾的禁卫军,碧月等到御花园已经不见一人。碧月忙赶向朝阳宫去,已见这里布满了禁卫军。这些禁卫军一见碧月公主,皆拜下参见。碧月和王、司马二人进了朝阳宫,见宋神宗和众大臣都在,安心许多。另外,那四个黑皮革衣蒙面人也在。那四人各自在一个方位,侍立不动。 宋神宗一见碧月过来,忙起身问道:“碧月,你没事吧?”转眼看到司马光胳膊上的血迹,不由担心问道:“你们遇上那些刺客了?”碧月点了点头,将刚才那一幕说给宋神宗听了。宋神宗说道:“救你们的那人,朕当好好感谢。司马光,你的伤怎么样?御医,快给他看看!” 宋神宗话刚落音,只见黑影一闪,正是那先前的壮汉,他竟能在那么多禁卫军重重包围下,悄无声息的进了朝阳宫,足见其武学修为之高。那壮汉肋下胁有一人,正是梁王赵静。众人皆相惊奇的看着这壮汉。这时那四个黑皮革蒙面人齐走过来,向那壮汉拜道:“参见主公!”这里的大臣们无不惊讶,这四个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未说过一句话,冷冰冰的,可现在却对那壮汉如此恭敬,实在令人难以费解那壮汉的来历。 那壮汉将梁王扔在地上,向宋神宗抱拳道:“梁王勾结西夏,图谋不轨,草民已经将他擒来,就此告辞!”宋神宗身边的大臣见这人如此无礼,喝道:“见了陛下,为何不跪,你这大逆……”宋神宗拂手止住了大臣的话语。这时那四个黑皮革蒙面人向宋神宗淡淡的行礼后,尾随那壮汉而去。 宋神宗将手举起,说道:“壮士留步…”但话还在口中时,那壮汉领着那四人已经出了朝阳宫。他们五人越上屋檐,沿屋顶轻飞而出。 那壮汉道:“残风、惊雷,你们确定魔宫的人已经全部撤出皇宫了吗?”只见有两人拱手应道:“我们已经查探过了,的确没有魔宫的人了。”那壮汉叹了口气,说道:“我大宋无能啊,竟让小小的西夏如此大胆,我杨靖也是……”话到这儿,转头对另外两人道:“青云,云庄会有消息吗?”一个女子声音应道:“回主公,云庄会的弟兄们都齐聚云家庄,正等着主公。”那壮汉杨靖道:“好。紫电,飞鸽传书回文宣阁,不日我们将会去。”一个女子应道:“是,主公!”这四个黑皮革一蒙面人是两男两女,残风、惊雷和青云、紫电,乃是文宣阁杨靖座下四大护神。 杨靖五人不久便到了宫门口,待要出宫时,只听身后有人喊道:“壮士,请等一等。”杨靖回头一看,见一白发老者喘吁吁的跑过来,是丞相王安石。王安石追上杨靖,已上气不接下气,他说道:“还好……我知,知道有条近道,终于赶上了。”杨靖抱拳行礼道:“丞相大人有何赐教?”王安石缓了一口气,道:“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杨靖点了点头,对风云雷电四人道:“你们先到城外等我。”四人应道:“是。”便身形一闪,除了宫墙。 王安石将手一伸,说道:“请。”杨靖也不礼让,跨步过去。两人到了一个幽僻处,王安石这才说道:“壮士可否告知一下姓名?”“杨靖。”杨靖回答道。王安石听了,先是微微一惊,嘴里念道:“杨靖,杨靖……杨,杨家……”王安石沉思片刻,随后问道:“你是文宣阁的?和欧阳学士是什么关系?”杨靖答道:“欧阳修便是家师。”王安石说道:“欧阳学士不仅文学好,武学修为也很好,只可惜他已经过世了两年了。当年他隐居江南,兴办了文宣阁,一直惩恶扬善,备受人们敬重。”说着,王安石朝天空望去,看见这漫天的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间问道:“杨文广和你什么关系?”杨靖一语道:“乃家父。”王安石一听,“啊”了一声,立刻转身在杨靖身上细细打量,看了许久,颤巍巍的说道:“你是杨文广的儿子,杨家的后人……杨家将,可,可是当年青云山的那场大火,不是每一人生还吗?你……你又是怎么逃生的?”杨靖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王安石的话,说道:“杨靖若不是毫无头绪,我‘这杨家后人’恐怕要沉埋下去了。” 杨静抽了一口气,借月光显露,那英雄身姿,一身正气,似乎便是当年那个纵横天下,扫荡群夷的杨文广,王安石的眼中有迷茫到希望。杨静说道:“十八年前,我杨家一百三十余口被软禁在青云山上,皇帝削了我杨家的兵权,将杨家将一个个除去,最后只剩下那青云山的杨门家人了。这些丞相都清楚吧。”王安石面显难色,说道:“那是先帝受了蒙蔽,所以才……” 杨靖冷冷说道:“可知那一晚正当我们全家熟睡的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杀出无数的黑衣人,…”“黑衣人?”王安石突然打断了杨靖的话,显得非常吃惊,问道:“怎么会有黑衣人,青云山上不是因为意外失火,才引起的……。” 杨靖凝色说道:“不是!当时我们处于全无意识中,被那些黑衣人……”说着杨靖眼中透露着愤恨,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一家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些黑衣人为掩人耳目,纵火烧了青云山,还在四下传言说是意外失火。”王安石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件事奇异万分,那些黑衣人会不会像今晚的那些魔宫的人?”杨靖说道:“就魔宫,我想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既然丞相问了,我想麻烦丞相,想借丞相的的便利之处,能否帮我找到当年杀害我全家的元凶,杨靖当感激不尽。” 说着杨靖拜下,王安石见刚才在皇帝面前如此高傲的汉子,现在却屈身拜下,心中大为佩服,当即扶起他,说道:“事情是这样,我王安石义不容辞,更何况杨家曾有恩于我,我自当报答。我想你能在那场大灾难中幸免于难,定是欧阳学士救得你。”“是的”杨靖说道:“所幸的是,我当时只被打成重伤,昏了过去,被恩师所救,所以有了后来。”王安石说道:“你既得欧阳学士的真传,又是杨家后人,看来大宋有望了。我明日当奏明陛下,让你复袭当年你父亲宁国公的爵位,重组杨家将,再塑我大宋往日的雄风。” 杨靖却道:“丞相好意,杨靖心领了。只是杨靖在江湖上漂泊惯了,不懂得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杨靖也不想受人拘束,杨靖还有个请求,望丞相答应?”王安石听杨靖不愿为官,心中十分失落,但听他说的官场黑暗,却也不假。想想自己若不是为了国家,真想脱去这身官府,回家种田去。王安石问道:“是什么事?”杨靖道:“望丞相不要透露杨靖的身份,杨靖当感激不尽。”王安石说道:“也对,杨家就只剩下你一人了,万一你要有什么闪失,那我大宋……”杨靖忙道:“杨靖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不想有太多麻烦和牵挂。天已快亮了,杨靖要告辞了。” 王安石道:“你……”第二个字还未说出口,杨靖已经消失在了朦胧的月色中了。 杨靖凭着上好的轻功,出了皇宫。此时天已经泛白了,这时,突然闪出四个黑皮革蒙面人,这四人向杨靖拜道:“主公。”杨靖点了点头,与这四人风云雷电趁着月色,悄悄的出了汴京城。 杨靖一行出了汴京城,天已经大亮了,他们沿大道一路行去。残风说道:“主公,我们先去云家庄吗?”杨靖说道:“恩,此次能打破魔宫阴谋,多亏了云庄会的兄弟们。”于是,五人在大道驿站中购得五匹好马,快马朝云家庄赶去。 行了半日路程,见“茶”字飘起,陡然林立着一家茶馆。杨靖等下马朝茶馆中走去,一来吃些东西,二来是经过了一夜的疲战,休息一会儿。茶馆不大,人却很多,想想这大道上来往的客旅,也只有这里作为休息的地方了。 杨靖选了一个幽暗隐蔽的位子坐了下来,风云雷电四人着侍立于杨靖身后,神情严肃,未有扭动半分。杨靖要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慢慢地吃了起来。 “驾驾……”一时从大道上飞来两骑,是一男一女,装束为纯黄色绸纱,佩剑驭马,好不威风。两人驰马到茶馆前来,快步下马朝茶馆里走去。那男女约十五六岁摸样,却是步履稳健,行动利索,有一定的武学修为。那少年快步朝茶馆里冲去,口中叫道:“快上几壶好茶,渴死了……”话到这儿,那少年在茶馆门口正好撞了个来回。还好那少年根基不差,只退了两步。定睛看去门内一个大汉也被撞退了几步,那大汉满脸怒气,嘴里骂道:“他***,是谁撞……臭小子,是你***撞了老子,活的不耐烦了。”那大汉冲了过来,碎手便是一掌朝那少年打去。 那少年刚立定,就听到那个大汉骂来,随即见那大汉一巴掌劈来。那少年忙斜身避开,又退开了几步。这时那少女上来扶住那少年,对那大汉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鲁。”那大汉叫道:“撞了老子,还说老子粗鲁,哼!你们***,老子就粗鲁给你们瞧瞧。”那大汉满脸煞气,将双掌挥出,朝那二人劈去。那少男少女齐刷刷的拔出佩剑,使出剑招接住那大汉的双掌。少男少女剑法精妙,变幻无穷,虽然那大汉又高又大,膂力过人,可面对着少男少女的灵巧剑法,一时间施展不开拳脚。 正在这时,从茶馆内窜出十数个大汉,一个满脸紥髯胡须的大汉叫道:“老七,你又和什么人较劲啊?”那大汉老七边应付边叫道:“老大,这俩个不知趣的小东西骂你呢。”“骂我?”扎髯大汉问道:“骂我什么?”老七心想自己是解决不了这两个小子了,为了不让自己丢脸,不如刺激下老大,让他们帮忙。老七叫道:“他们骂:‘你***狗老大,有什么了不起,就只知道狗仗人势。’还有…不行,老大,等我先解决了这两个小东西再给你说。小子,看掌。”老七将老大的“苟”姓故意说成“狗”就是为了激怒苟老大。 苟老大一听,果然大怒,脸上紥须微抖,大骂道:“敢这样子直呼老子,兄弟们,收拾了他们。”“是!”十数个大汉齐上,将那少男少女团团围住。那少女见老七这么般的胡说,辩道:“你乱说,我们不认识什么狗老大,我们为什么要骂人家?”那少女刚说完,老七叫道:“老大,你看,她又骂你是狗,兄弟们,她骂我们老大,就是骂我们,打死他们,为老大出气。”苟老大眼珠子直转,骂道:“老子最恨别人提老子的姓了。” 众大汉围住这少男少女,纵然他们有着精妙的剑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再说这二人也是太过年轻,初出茅庐,武学修为不是很高,只一会儿工夫,两人便被擒住了,两个大汉七手八脚的将那少男少女捆绑起来。 那少年说道:“你们这样不讲理,以多欺少,好生恶道。”苟老大一巴掌甩过去,那少年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指印,苟老大大声骂道:“敢骂老子的人,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你小子也忒狂了吧。”那少女见那少年被打,说道:“你干嘛打人,你们简直就是一伙强盗。”苟老大看到那少女,脸上忽然一丝邪笑,说道:“小姑娘模样倒还不错。”说着伸手要去摸那少女的脸颊,那少女吓得忙朝后缩头。 那少年见苟老大无礼,骂道:“浑强盗,有什么就冲我来,别碰我师妹。”老七朝那少年打了一拳,叫道:“臭小子,还有骨气哈,哪门哪派的,报上名来?”那少女忙道:“我们是北剑门的弟子。”“北剑门?”苟老大先是一惊,随后怒道:“胡话,北剑门的弟子虽然我见过的很少,但闻其名的却很多,你们若是北剑门的弟子,哈哈……那我岂不是北剑门的开山祖师司马岚了,哈哈……” “北剑圣宗,岂能如你如此所言。”此话一出,只见一柄长剑腾空而出,剑柄迅速一击,正好击中了苟老大的后背。苟老大一时躲闪不及,斜倾了下去。那柄长剑反弹回去,只见一美貌女子从天而降,侧身立着。这女子一身橘黄色绸衣,瓜子脸,双眉弯弯似月,两眼美丽撩人,眼神楚楚动人,看样子约十七八岁,却透着一股灵气,无与伦比。随后一队人骑马驰来,共五人。最前面的是着淡红色绸衣女子,她跨马而下,往前走去,只见她举步轻盈,面若娇花,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透着几分秀丽。后面四骑是着灰银色长袍的汉子,皆佩剑骑在马上,并不做什么,有时还含着微笑。 苟老大撑起身子,见那个使剑击打自己的橘黄衣女子,刚想骂一句:“敢偷袭老子……”却见那女子手上的佩剑,银白色的剑身,上面是古花雕刻,异常精美。唯一值得醒目的是,剑柄处刻有月亮的图案。 “月灵剑,”苟老大失声叫了一句,退了几步,心想:“果然是北剑门的,这些人惹得,北剑门惹不得啊。”苟老大一失态,其余大汉也都慌了。苟老大来不及反应,大呼:“快走。”一时间,众大汉抽身逃去。那橘黄衣女子意欲上马去追那十数个大汉,却听那淡红衣女子道:“师妹,别追了,不要多生事端。”说着走向那被绑的少男少女。 那少男少女见这两名女子的出现,高兴地叫道:“月师叔,秋师叔。”两女子为那少男少女解了绑,淡红衣女子说道:“都说了路上少惹事,你们为什么不听?”那少年说道:“是我们学艺不精,丢北剑门的脸了。”淡红衣女子说道:“早知道学艺不精,又何必去惹事,自讨苦吃。”那少女说道:“秋师叔,你不要责怪师兄,是那些强盗无礼在先,还以多欺少。”那橘黄衣女子道:“师姐,你就别说他们了。嘻嘻,你们两个以后争气就是了。”其实她们比这少男少女大不了多少,但她们辈分要高,资质较好,武学修为要高,所以说起话来也有几分气势。 那少男少女朝另外四骑走去,拜下:“刘师叔、楚师叔、乐师叔、段师叔。”四骑中姓楚的说道:“好了,这回知道什么是江湖险恶了吧。”说着对姓秋的淡红衣女子道:“秋师妹,我看我们还是打几壶茶就走吧。” 姓月的橘黄衣女子笑道:“去明蒙谷还远,为什么不进去休息一会儿。”姓秋的女子说道:“月师妹,还是听楚师兄的话吧,日期将近,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那少年道:“那我去打几壶茶来。”说着朝茶馆里走去,不一会儿,就拎着几壶茶出来了,与众人喝了,将剩下的茶水栓在马背上,一行跨马驰过去了。 杨靖呷了一口茶,微微一笑,心想:“北剑门和文宣阁并称为‘北剑南文’,我虽然不懂什么剑法,可刚才那北剑门弟子使剑的精髓之处,我也能感觉到其精妙无比。北剑门剑法高绝,不愧为剑宗。听闻兽王得到了剑宗一十五剑,在明蒙谷广发英雄帖,要杨门立威。这会儿,唐、马二位兄弟也应该快到明蒙谷了吧。” 杨靖又喝了一会儿茶,吃了些糕点,这才付了钱出了茶馆,五人上马,朝云家庄去了。又去了半日,才到云家庄。云家庄是云庄会的总坛,此处四周葱郁美丽,花林柳色,香气怡人,蝶飞迷影。这里隐秘难寻,是个很好的地方。 杨靖朝云家庄走去,听得脚步声,云家庄瞬时涌出三十多个骠勇大喊,个个身轻矫健,身形敏捷,显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众人见杨靖,齐迎上来叫道:“主公,主公。”众人向杨靖抱拳,拜了拜。杨靖抱拳道:“众兄弟都还好吧。”一个大汉笑道:“好啊,都好,主公来了那是再好不过了。”有一个大汉嚷道:“主公,您可好?”一时数名大汉叫道:“快快备上酒菜,主公,您请!” 说话间,大伙儿已经让出一条道来,拥簇着杨靖朝庄里去。云庄会是文宣阁六堂七会中的一支,这里的人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在云庄会中,对于风云雷电,虽然在文宣阁中地位很高,但他们极少说话,对旁人是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他们只忠心于杨靖,所以,众汉子也不和这四位冷冰冰的木头人打招呼。 云家庄虽然外面不怎么样,可一进门,里面却是迥然不同。庄院精巧别致,亭廊阁楼,花草林木,样样俱全。众人划过小亭子,走过一段亭廊,已见八张大的八仙桌已经布置好了,。不一会儿,又有数十名婢女、仆人端上酒菜,在桌上摆放好。众汉子也不相让,酒桌席而坐。杨靖坐于最上位,风云雷电侍立于杨靖的身后,未有丝毫扭动。 酒过三巡,杨靖道:“能识破魔宫阴谋,得多亏了众家兄弟,杨靖在此敬众兄弟一杯。”众汉子齐举杯痛饮而尽。随后一名大汉说道:“若要说识破魔宫阴谋,还应靠了独孤先生。邱庄主,事情经过你就跟主公说说。”邱庄主应了一声,说道:“我们云庄会的兄弟们一直守在汴京城外的杜家村,前不久忽然接到独孤先生的来信,说是魔宫挑唆梁王,要密谋造反,,当时我们众兄弟商量,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连夜传信到总坛。”又有一个大汉说道:“这独孤先生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帮我们,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杨靖也知道:“近年来,文宣阁数次消息灵通,都是因为接到一个署名为独孤先生的人的来信,但这人身藏神隐,从未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来自何方,怎么样一个人物。”杨靖说道:“不管怎么样,这独孤先生总是有助于我大宋,我们当感谢不已才是。”邱庄主说道:“主公说的即是。” 这时,只听得一声响铃,随后有人叫道:“是九真子中的郭明兄弟来了吧。”只听一个声音传来:“陶种兄弟好耳力,郭明来了。”随着声音,只见一个矮胖秃头汉子飞了过来,虽然他体壮身胖,但动作轻捷迅速,非有一番上乘内力是不行的。 郭明片刻之间便已经到了众大汉中间了,有大汉赞道:“郭兄弟这身‘轻如燕’可练的是如火炉青,我想在这夜色中穿梭,只要无声,谁也不能察觉。”郭明笑道:“卢兄说的哪里话,我郭明行事端正,为什么不让别人察觉我,那我这风铃岂不是白搭了吗。”郭明在说话间已经看到了杨靖,这会儿忙上前参拜:“主公。”杨靖笑道:“郭兄弟这身轻功,杨靖早佩服得紧了。”郭明摸着后脑勺,笑道:“主公抬举郭明了。” 陶种说道:“郭兄弟来得可真是时候,趁着席间,难得机会,喝上几杯。”郭明笑着抱拳答礼,却向杨靖道:“主公,文宣阁数次于毒教交锋,众兄弟被毒教的毒弄得是焦头烂额,特让我来请教主公,要不要灭了毒教总坛?”杨靖说道:“切记不可,毒教成立虽只有百余年,可其教众繁多,并不亚于我文宣阁。更何况毒教中高手如云,我文宣阁不一定有那个能耐。再者说了,若我们和毒教冲突过大,可能将引起江湖大的风波,那样于我大宋局势大大的不利。如今,先让弟兄们沉住气,宁失小我,不可失大势。”众兄弟听了,极点头道:“主公之言极是!” 郭明说道:“另外,九月初六是北剑门岳老前辈的九十大寿,北剑门已经送上了请帖。”杨靖说道:“北剑门和我文宣阁颇有渊源,,理当前去。对了,南山对弈有了结果了吗?”郭明答道:“天玄子跟道真斗了三天,也没什么结果,还是少林寺的空明大师出面将此事调停了。”一个大汉呼道:“他们斗得精彩吗?真该好好去凑个热闹。”陶种说道:“陆兄这热闹心肠可痒痒了?” 郭明说道:“那个过程我没有看到,想来也没什么精彩的。”姓陆的问陶种道:“陶兄,你觉得天玄子跟道真长斗下去,谁能胜呢?”陶种说道:“天玄子是神帝的传人,道真又早已闻名江湖,一套‘落魂掌’难逢敌手,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谁胜谁负?或许两败俱伤吧。” 忽然陶种说道:“听,有琴声,还有箫声。”这时,众人静寂下来,倾耳听去,有人说道:“还有琵琶声和笛声。”杨静忽然脸一沉,说道:“众兄弟快闭气运功,这是西夏魔宫的魔音波。”众人这时都明白,听这声音似乎近在咫尺,但发音人却在很远的地方,这声音乃是凭借深厚的内力所发出的,四声柔为一体,音色绝伦,有时如波涛般壮阔,有时有夜静明月之感,时起时伏,曲折辗转,使人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杨静知道,西夏魔宫的魔音波音律奇特,而且复杂善变,但凡发音人都具有深厚的内力,以内力强盛于对方,则可迷幻其心智,轻者眼呆耳聋,重者肝胆碎裂而死。若是数百个一等一的高手同时催动魔音波,形成魔音阵,那边如同百万大军一般,势难匹敌。杨靖就曾担心过,如果西夏一旦形成魔音阵,那大宋休矣。但是,要聚齐数百个会音律而且内功有一定修为的人,的确太难了。 杨靖让众人闭息运功,风云雷电四人轻身一闪朝云家庄四面奔去。不一会儿,四人到了庄外,寻得声音处,却见四名白衣女子各抚乐器而奏,音波丝丝入耳,内力源源不断,让风云雷电感到对方势头不小。 残风催运内力道:“你们是什么人?”残风这声音夹着浑厚的内力,向那四名白衣女子传去。但是,四名白衣女子丝毫不动,依旧静静地弹琴吹笛。风云雷电四人见这四名白衣女子毫无动静,于是四人相互点了点头,互相通了其意,掌锋浑厚使出,劲取那四名白衣女子。那四名白衣女子见风云雷电使掌过来,身子轻轻飘开。风云雷电四人频繁出招,但未知对方什么来历,每一掌都留了一半的力气。这四名白衣女子身轻灵活,轻功很是厉害。他们一边躲闪,一边依旧抚乐器如常。 残风见这四名白衣女子依旧毫无反应,也就使开了双掌,每一掌拍出,如有千钧之力。青云掌法飘渺,轻掌游刃中暗藏力劲。惊雷双掌紧凑,内力浑厚。紫电左右开掌,掌锋凌厉无比,所使得掌法如同两刃双刀般。数十招拆解后,那四名白衣女子被迫停止催动乐器,双双避了开来。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一柄折扇展开挡在了残风面前。残风迅速运力抵挡,但触及折扇时,已然觉得对方的内力和自己不分上下,或许更胜于自己。残风撤掌退开,这才看清是一个白衣公子,细眉俊秀,翩翩风度。青云、惊雷见那白衣公子出现,挥掌使去,那白衣公子退了数步,将折扇一合,笑道:“文宣阁四大护神,果然名不虚传。‘四神现,战神见,’想必战神已在附近了吧?” “阁下是谁?”一道劲风至,神影一晃,正是杨靖。其后是云庄会的汉子们。那白衣公子笑道:“‘战神’杨靖,这股气势,比在下的想像更为完美。”邱庄主说道:“阁下夜到敝庄,实乃敝庄之幸,阁下若是赏脸,到敝庄喝杯水酒。”白衣公子道:“多谢邱庄主美意,在下只是久慕战神英名,一直想拜会拜会,苦奈别无机会,今日有幸目睹战神尊容,今生无憾了。”杨靖道:“阁下这番话,杨靖不敢当。”那白衣公子说道:“深夜打扰贵庄,实在过意不去,婢子们叨唠了诸位英雄,在下在这里赔个不是。今晚多有冒昧之处,还望海涵,这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在下告辞。” 那白衣公子领着四名白衣女子离去,姓陆的汉子叫道:“阁下这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是不是太不把文宣阁放在眼里了?”白衣公子回头笑道:“怎么?文宣阁的英雄们要以多欺少吗?”这白衣公子前面说话倒很是客气,只是这后面一句似乎暗带嘲讽。杨靖喝退姓陆的汉子,向那白衣公子微笑礼之。那白衣公子也微微一笑,说了句:“以后有机会会和杨战神切磋的,哈哈!”说完,消失在这夜色中了。 一个汉子说道:“这个人来的好生奇怪,说话挺客气的。”姓陆的汉子白了那汉子一眼,说道:“他说我们文宣阁是以多欺少,这不明白着讽刺吗,还客气个屁。”那个汉子不依道:“是你先对别人不客气的,反倒怪别人。”姓陆的汉子道:“他们说不定是魔宫的人,对他们客气,反倒显得我大宋软弱了。”那汉子问道:“你怎的知道他们就一定是魔宫的人?”姓陆的汉子反问道:“你又怎知他们不是呢?”邱庄主笑道:“两位兄弟别争了。”说着向杨靖望了一眼,问道:“主公,你怎么看?”杨靖深思了会儿,说道:“是魔宫来探我虚实,众家兄弟以后要小心。先回庄吧,此事以后不用提及了。”有汉子叫道:“也对,多说也懒得理会,兄弟们喝酒去。” 次日,杨靖吩咐郭明道:“你先去洛阳和唐龙兄弟会和,你二人往西夏走一遭,切记不能暴露身份,待回来时可前去卧剑峰拜寿。”郭明明白主公的意思,是让他和唐龙二人去西夏探听情况,当下领命道:“是。”便跨马驰去。杨靖向云庄会众汉子道:“众兄弟,杨靖要告辞了,以后汴京一带全倚靠众兄弟了。”说完深深一拜。众汉子抱拳还道:“请主公放心,我文宣阁兄弟别的没有,一颗赤诚的心是有的,汴京乃我大宋国都,力保汴京义不容辞。”杨靖道:“众兄弟保重!”众汉子齐拜道:“主公保重!” 杨靖跨上马,向众兄弟抱拳告别,收拉缰绳,率风云雷电四人别了云庄会,往江南文宣阁赶去。 第三章见疑 经过几日,便到了湖南岳州,岳州一过,不需多久,就可到文宣阁了。岳州也是回文宣阁的必经之地。杨靖等进了岳州,见这岳州人烟阜盛,来往商旅络绎不绝,可谓盛然一方。 “请问尊驾可是战神杨靖?”声音传来,一红衣婀娜女子侍立于杨靖眼前,相距不过六尺,但见她美丽秀美,端庄贤淑,轻盈中带着灵气。杨靖说道:“在下杨靖,姑娘是……?”那红衣姑娘笑道:“婢女灵雪,奉我家先生之命,来此等候战神。”杨靖问道:“你家先生是谁?”灵雪说道:“我家先生在岳阳楼,战神去了便知。”杨靖有些迷惑,不知道这位姑娘所指的先生是何许人,难道是自己的故友?看来也不像啊。杨靖对灵雪道:“那请姑娘带路,杨靖随后!”灵雪一笑,显出几分可爱,说道:“战神请!”灵雪转身朝前走去,杨靖等尾随其后。 穿过一条碎石大街,便见一座阁楼耸立,美轮美奂,这便是岳阳楼了。岳阳楼曾是李太白、杜少陵等大诗人提笔喻风之处,其景致自然别有一番风味。进了岳阳楼,早已见有好些文人骚客游玩观赏。只见岳阳楼左首墙上刻有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笔墨清晰,言语盛然,气势磅礴。 灵雪说道:“先生在楼上,杨战神请随我来。”说着灵雪踏着轻快的步子朝楼上去了,杨靖和风云雷电也随着上了楼。上了阁楼,转过一条廊回小道,便到了一间清幽宁静的屋子。灵雪推门进了屋,屋内有两人正凝神对弈棋局。一个白发苍苍,枯瘦如柴,但他却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有神的地盯着棋盘,若有所思的样子。和白发老者对坐的是一个年轻俊朗的青衣秀士,虽然他衣着简朴,却也掩不住他那英俊潇洒的浮面。 灵雪上前道:“先生,杨战神到了。”但这两个人似乎被这棋局迷住了,没有理会。灵雪见二人不答,自己便静悄悄地侍立在旁边,好生严谨。风云雷电四人见这对棋二人对主公如此无礼,正要发作,忽杨靖手一扬,示意他们不要出声。杨靖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摩棋局。 正在这时,那白发老者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一招杀得老夫措手不及,厉害厉害。”那俊生站起来道:“老前辈棋艺卓绝,适才这一招棋纯属侥幸。”说话间眼光在这小屋子一扫,已经看到了久站在一旁的杨靖五人。那俊生走过来,忽然叫道:“尊驾便是战神吧,久闻大名。”说着拜了拜,杨靖亦是回礼。那俊生对灵雪道:“杨战神既到了,为何不叫我?”灵雪道:“刚才先生棋趣正浓,灵雪不便打扰,所以……”那俊生道:“那也不能让杨战神久等啊。”灵雪点头道:“是,灵雪知错了。” 那俊生让了坐,向杨靖道:“在下独孤叶。”“独孤叶”杨靖心中一凛,他复姓独孤,那姑娘又称他为先生,莫非他就是暗中送信文宣阁的独孤先生吗?那俊生独孤叶道:“这位前辈是朱闲鹤朱老前辈。”那老者拈须一笑,杨靖忙拜上,朱闲鹤微微点头,说道:“文宣阁由杨战神来发扬光大,欧阳修可算是找对人了。”杨靖知道“九逍掌”朱闲鹤在江湖上早已经名冠群雄了,自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杨靖也只是只听过其名,还未见过其真面目。如今这二人一见面就自报姓名,似乎是早就知道我要来这岳州了? 独孤叶说道:“‘北剑南文’,文宣阁开派数十年来已是威震中原了,‘战神’之名也在江湖中响彻四野。有多少英雄豪杰慕名战神而未能一见,在下可算是大幸了。”杨靖说道:“独孤先生这话抬爱杨靖了,不知先生招杨靖来,有何见教?”独孤叶笑道:“见教如何敢当,只是久闻战神英名,迫切一见,冒昧劳战神屈驾这里,还望恕罪。”杨靖道:“不敢。” 说话时,灵雪端上茶水于众人吃。朱闲鹤说道:“老夫与欧阳修学士有过数面之缘,十分钦佩他的为人,他是一个为国为民的英雄豪杰。杨战神晋州一役,保我大宋千万百姓平安,比尊师更胜一筹,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靖心道:“晋州之事,这二人如何得知,他们请我来,不会只一味的颂扬自己吧?”杨靖说道:“杨靖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独孤先生。”独孤叶笑道:“我知道战神要问什么,你是想问文宣阁数次收到署名为‘独孤先生’的信函是我写的吗?” 杨靖说道:“如此说来,先生一直帮助我文宣阁,但为何又不肯露面呢?”独孤叶说道:“信虽是我写的,但送信人是朱老前辈。”杨靖听了,忙起身拜道:“文宣阁受朱老前辈、独孤先生相助,杨靖感激不尽。”暇余时,杨靖尽观这二人,相貌、行为举止的确不凡,绝不是一般之人。 朱闲鹤笑道:“我们这些微薄劳力和战神日夜为国操劳比起来,相差甚远!”独孤先生道:“在下冒昧请杨战神上岳阳楼来,一则处于私心,想亲眼目睹杨战神的怡风,如今见了,当真佩服之极。二则有一件小事须向战神提及。”杨靖问道:“什么事?”独孤叶道:“多留意魔宫的动向。”杨靖心想:“的确,近些年来魔宫频繁出入中原,似乎要图谋什么大事。”杨靖说道:“杨靖有个疑问,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独孤叶笑道:“只不过是乡野书生罢了!” 忽然,屋顶瓦片响动,紧接着传来一阵拼斗的声音,刀剑声响彻四方。风云雷电四人穿出楼阁,上了岳阳楼顶。杨靖朝窗外望去,只见十数人正斗剑厮杀。待杨靖回头来时,已经不见了独孤叶和朱闲鹤了。灵雪对杨靖道:“我家先生与朱老前辈有事先行离去,望战神恕罪。先生有话让婢女转告杨战神‘一定要多注意魔宫的动静,牵动欲乱,渔翁之利’。婢女也告辞了。”杨靖向灵雪抱拳礼意,灵雪微微一笑,盈步着往楼下去了。 青云回到阁楼,向杨靖说道:“主公,是巴蜀邛崃派和华山派的弟子相斗。”杨靖说道:“我们出去看看。”杨靖轻身一跃,出了阁楼,到岳阳楼楼顶,风雷电三人拜道:“主公。”残风说道:“是华山派李功善、李功恶两兄弟和邛崃的数十名弟子斗了起来。”杨靖放眼望去,只见数十名灰布长袍剑客持剑刷刷刺向华山弟子。 杨靖心道:“华山派和邛崃派结下了什么梁子,一个居东,一个据西,相距千里,怎么都到江南来了。” 观摩两派之战。这李功善、李功恶两兄弟虽然使得华山剑法精妙,可面对这数十名邛崃派的好手,渐渐落处败风。邛崃派弟子招招攻其要害,似乎要致对方于死地。这数十招拆下来,李功恶已受了伤。看样子双方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杨靖曾和华山派掌门莫笑里有过一些交往,素来钦佩莫笑里的为人,眼见他的弟子受伤,不能不救。杨靖向残风示意,残风会意,俯身飞了下去,一掌“风卷残云”疾啸呼出强攻邛崃弟子。残风抽隙一招“风破狼”弹开数名邛崃弟子,救下下李氏兄弟。邛崃弟子见突然闪出个黑皮革衣、蒙面黑巾的陌生人出现,先是一惊,随后有人叫道:“阁下是什么人?” 李功善见残风这身打扮,说道:“莫非是文宣阁四神中的哪一位高手?”邛崃派西居巴蜀,对中原江南武林了解甚少,他们也是最近才到江南来的,见残风这人,只觉得奇怪,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邛崃弟子见残风来者不善,结成剑阵将残风围于核心。残风左手一掌“风吟啸天”,右手划开,紧接着一掌“狂风落”,两掌散开,内力浑厚,令邛崃派弟子不由暗暗吃惊。邛崃派弟子道:“九曲阵。”一时间,数十名邛崃弟子曲折排列,分东西两个方位,轮流攻击残风。残风使得《风凌掌法》力道浑厚,掌法精妙,这数十招使下来,邛崃剑阵已散,失了主位,被残风破了。 邛崃弟子见残风这等高强的武功,心生惧意,料是自己斗不过此人,一声“撤”,十数个灰衣长袍剑客离去。李功善说道:“多谢大侠相救,敢问大侠是否是文宣阁……”残风未等他说完,便要离去。李功恶高呼:“‘四神现,战神见’,战神既在附近,在下冒然,斗胆请战神现身。”“好!”只见岳阳楼顶飞出一道长影,就近了飘然落下四人。杨靖居首,云雷电三人随后。 李功善两兄弟见此,互相望了一眼,两人站起身来,朝杨靖拜道:“多谢战神相救。”杨靖说道:“久仰‘名剑双鹰’之名,今日杨某路经此地,正好有缘相见。”李功善苦笑道:“我二人有何德能,得战神如此抬爱。”杨靖笑了笑,说道:“你们的伤…….”李功恶说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杨靖说道;“杨某冒昧问一下,你们华山和邛崃之间结下了什么仇怨,为何邛崃弟子对你们如此之恨,招招攻要害?” 李功善说道:“在一个月以前,我师父接到邛崃掌门玉真子的来信,信中说我华山弟子刘易中师弟伤其门人,要讨个说法。可是,刘师弟一直在华山习武,未曾离开华山半步,如何伤了邛崃弟子。师父觉得此事蹊跷,便命我们二人前往巴蜀,说个明白。但是我们刚到岳州,便遇上了邛崃弟子,他们不由分说的便动了手,结果就是这样了。”杨靖忽然想到独孤叶的那句话来:“多留意魔宫的动向,牵动欲乱,渔翁之利,”他是在暗示什么吗?为什么不言明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端。 杨靖说道:“两位仁兄可先回华山,待杨靖帮你们去说个明白如何?”杨靖觉得此事不仅关系到华山和邛崃之间,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武林,故此相说。李功善说道:“若得文宣阁相助,这件事便如汤沃雪了。”李功恶说道:“战神的好意,我们不胜感激,但是,这是我们华山派的事……”杨靖说道:“不管怎么说,华山和文宣阁交情也不浅,杨靖怎么能坐视不理。” 正在这时,沿大街驰来两骑,两人扬鞭驱马,神色慌张,从杨靖身旁疾驰过去。杨靖一看,认得二人,正是文宣阁的兄弟张鬼和桃水,一个外号“幽灵魂散”,一个叫“静柔先生”。杨靖笑道:“什么事能让张鬼兄弟‘幽灵魂散’啊?”张鬼外号“幽灵魂散”不仅因为他有一张马脸长的吓人,而且还因为他武功怪异卓绝的缘故。张鬼一听这声音,立即勒住缰绳,调回头见到杨靖,脸上慌张之色顿失,转为喜色。桃水也是一样,二人快步下马,朝杨靖走去,叫道:“主公,主公。” 杨靖问道:“张兄弟、桃兄弟,你们为什么如此慌张?”张、桃儿互相对望,只是叹气。过了好一会儿,桃水才道:“是……是段欣怡。”杨靖一听“段欣怡”,心中突生了许多歉疚。杨靖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张鬼说道:“事情也不是很大,就是我们途中遇到段……”说着望了望杨靖,又继续说道:“段姑娘,现在曲知谐和秦木忠两兄弟还在她手上,我们二人本来是要去找破剑大哥帮忙的,现在遇到主公,这下好办多了。”杨靖心道:“曲、秦二位兄弟遇上欣怡,恐怕……事不宜迟。” 杨靖朝名剑双鹰两兄弟行礼道:“杨某有事要办,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杨靖同风云雷电和张、桃二人离去。出了岳州城,沿小道不过十里,便是一片小树林,在树林中央立着十数名澄衣人,两棵大树下绑着两人,正是曲知谐和秦木忠。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正举着鞭喝道:“说,杨靖究竟去了哪儿?”那白衣女子容貌秀美,模样迷人,只是眼中流露出不少戾气,她便是段欣怡。 秦木忠说道:“要杀便杀是了,废话那么多干嘛。”段欣怡说道:“好。”抽出长鞭朝秦木忠身上狠狠抽了几下,秦木忠咬着牙,始终不出声。“住手”杨靖右掌疾啸而出,掌力虽然浑厚,确力道很弱,他不想伤害段欣怡。段欣怡闻声,收了鞭子,见到杨靖,脸上忽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很快变成了怒容。 杨靖说道:“欣怡,我……”段欣怡怒道:“哼,杨靖,真是难得一见啊,怎么,堂堂的名震江湖的战神,见到小女子变成结巴了。杨靖我正要找你,没想到你倒自己撞上了。”杨靖说道:“欣怡,你这又是何苦,是我有负于你,你……” 杨靖话到这儿,浮现出了以前许多事来,杨靖是欧阳修的徒弟,在欧阳修在世时,杨靖好游历,结识了不少英雄豪杰,为人豪迈,也闯下了战神的称号。杨靖曾认识修罗宫的现任宫主,又通过他认识了段欣怡。当时的他们情窦初开,又是两情相悦,让人羡慕不已,在旁人看来,两人俨然已经情定终身了。 可是自欧阳修去世后,杨靖接掌文宣阁,以后是事务繁忙,走南到北的为大宋平安日夜奔波,渐渐地疏远了段欣怡。而段欣怡在修罗宫一直是娇生惯养,脾气暴躁,见杨靖久不理她,便到文宣阁大吵大闹,后来杨靖对段欣怡说:“我承师命,以国家为重,不该仍只留在儿女私情上,。”段欣怡大怒之下,一口气杀了文宣阁数人。杨靖很是气恼,一时失手将段欣怡打伤了,事后杨靖虽然好生后悔,却也无法挽回局面了。自那以后,温柔百媚的段欣怡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杨靖也痛苦万分。 杨靖说道:“欣怡,是我对不起你。”段欣怡冷笑道:“现在说对不起,是不是太晚了,你以前又干嘛来惹我。哼,我要你们文宣阁个个不得好死。”张鬼说道:“我家主公怎么会爱上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桃水忙止住道:“臭鬼,别胡说。” 段欣怡听张鬼这么一说,心中怒气回荡,抽鞭劈向张鬼。段欣怡身手灵便,这一招来得实在太快,张鬼一时未反应过来,哪料到段欣怡出手这样快,竟无法避开。段欣怡这一鞭子使出,自想张鬼非死即伤,想让杨靖难堪,心中泛起点点欢喜。突然,段欣怡只觉得鞭子一沉,被一股内力挡住,原是杨靖伸手抓住了段欣怡的鞭尾。段欣怡怒道:“放手!”杨靖心中内疚,松开鞭子。段欣怡怒道:“你我情意已断,今日我便杀了你。”说完,长鞭挥出,一招“长索缠绕”朝杨靖使去。 杨靖避开道:“欣怡,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怎么样了?”段欣怡提鞭又是一招“神龙摆尾”,紧接着左掌劈出,使向杨靖。这一掌是《秋霜晨帘》中的“诉衷情影”,杨靖见此掌,心中不由酸痛,这套《秋霜晨帘》是当年杨靖亲手教段欣怡的,特别是其中的“诉衷情影”,当时杨靖对段欣怡说:“这一掌叫‘诉衷情影’,就是表明我的心的。”那时的段欣怡笑道:“也不知道这一掌能不能表达,得让我打来看看,嘻嘻,我出掌了……”杨靖避开,说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段欣怡笑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啦。”……这些往事历历在目,杨靖心理面很是难受。 段欣怡使出“诉衷情影”带着十分的力道,心中怒气未息,又是一鞭“弹形弄离”闪电般打向杨靖。杨靖心中难受,不想出手,也不想躲避,这下是硬接了段欣怡这一掌一鞭。段欣怡虽然内力不及杨靖,但是杨靖这般束手待毙,这一掌下,杨靖被打出三丈余远,又被段欣怡一鞭划破了衣襟。张鬼、桃水二人上前扶住杨靖:“主公,主公!”风云雷电四人跃出,暗运内力于掌。 “退下,”杨靖对风云雷电四人喝道。段欣怡见杨靖既不还手,又不避开,吃了自己一掌一鞭,心中却有些担心,不知道他受伤没有。段欣怡说道:“你,你怎么不还手?”杨靖苦笑道:“你我……这又是何苦呢,欣怡,我们罢手吧,我们还是好朋友。”“好朋友?”段欣怡冷笑道:“你以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我段欣怡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哼!” 突然从南边骑马过来一人,着身灰布长袍,来人道:“段长老,宫主有令,让你速速回去。”杨靖对来人道:“来者可是‘平步云梯’童四海兄弟?”那来人笑道:“原来战神也在此,失礼!战神还记得在下,好生感动。”杨靖问道:“龙大哥可好?”童四海道:“宫主一向很好,有劳战神挂心了。”杨靖道:“等杨靖事情忙完,一定前往修罗宫拜会。”段欣怡跃上马背,对杨靖道:“杨靖,你如此对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说完,勒转缰绳,驰马离去,她那十数名手下也随同离去。杨靖心中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童四海向杨靖道:“在下告辞。”驰马离去。张鬼、桃水已经解开了秦、曲二人身上的绳索,秦、曲二人上前拜见主公。杨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回文宣阁吧!”杨靖也不问其中的原因,只是现在觉得心中有些悲痛。 第四章垂忘如怡中已是情秋深 杨靖一行又行了数日,现下夏季刚过,这青山野林依旧翠如碧波,山峦起伏,百花还未凋谢,竟相逐颜。放眼望去,青峰山涧中,红黄青绿,颜色五彩缤纷,好让人垂羡。 这一日,行了半日,到得一凉亭,左右无人,杨靖等便朝凉亭去歇息。休息了一会儿,忽然,一阵拼斗声响起,从林子中飞出一黄衣剑客,黑髯油脸。其身后追着一群灰衣剑客,为首的一人是山羊胡须,形貌猥琐。张鬼叫道:“那黄衣人不是神剑山庄的‘祈一剑’李民泽吗?”秦木忠“咦”的一声,说道:“后面那些人好像是巴蜀邛崃派,前面的那人不就是邛崃掌门人玉真子吗?怎么到江南来了?“ 玉真子喝道:“赶快交出‘风疾剑’,否则让你碎尸万段。李民泽长吸一口气又加紧奔命。玉真子加足脚力,抽剑刺向李民泽的后背。李民泽后背一凉,忙避开,紧握住手中的剑,这时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划破了。玉真子回首一剑刺向李民泽的咽喉,李民泽忙用剑柄挡住,一时间四下里灰衣剑客将李民泽团团围住。玉真子使得剑法惊奇,令李民泽无法还手,身受数创。 杨靖道:“文宣阁和神剑山庄是近邻,不能见死不救,和邛崃派也无甚冤仇,亦不必节外生枝。”说完杨靖朝残风、青云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跃出十数丈,残风右掌狂泻而出,令邛崃弟子措手不及,不敢触其锋,只得避开,青云掌法飘渺绕入其中,避开玉真子的剑,一把抓住李民泽的后领,轻身一跃,出了数丈,转身回到凉亭。 玉真子见忽然闪出两个黑衣蒙面人,不由得吃了一惊,又见青云竟然在众多人中轻而易举救走李民泽,心中生了惧意。玉真子瞧见亭子中还有七人,心道:“这些是什么人,我竟然丝毫未察觉到?”当下一邛崃弟子道:“师父,那天救下华山派的就是他……他们”他分不清风云雷电四人哪个是那天出手破了邛崃剑阵的,一时也指不出是谁。 杨靖等已经出了凉亭,杨靖拜道:“晚辈杨靖,见过玉真子前辈。”玉真子虽居巴蜀,却也听过文宣阁战神的名号,只是他一直处在巴蜀,认为中原、江南武学浅陋,战神这称号也未免太过了吧。现在玉真子见杨靖居然认得自己,不过见杨靖这身威风派头,心中倒有些佩服。只是杨靖对自己客气,自己到不能丢了一派宗师的脸面。玉真子笑道:“战神杨靖,久闻大名啊。杨战神为何要出手阻拦我邛崃派的事,这是何道理?”玉真子说话的口气中夹杂着轻蔑与嘲讽,张鬼、桃水等心中怒道:“我家主公敬你是一派掌门,给你面子,**的说这样的话,老子可不是主公那样好的脾气。”众人心里都窝火的很。 曲知谐说道:“怎么?邛崃派的事都当江南来了?”玉真子山羊须一抖,说道:“我邛崃派的事难道由得着你们来管不成?”张鬼骂道:“你他娘的,小小邛崃派说话口气这样狂,蜀山剑派中你算老几啊,就算峨眉、青城诸派也不敢在我家主公面前如此狂妄,我文宣阁威震中原江南也没人敢说这样口气的话。你他娘的……”“张兄弟!”杨靖喝止住了张鬼,忙向玉真子道歉道:“张兄弟说错了话,还望玉真子前辈海涵。”杨靖越是恭谨,玉真子就越是生气,张鬼当众羞辱自己,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山羊须微抖长剑一伸,刺向张鬼。这一剑剑法奇快,招式怪异,张鬼抽身避开,双手开掌,待要接上玉真子的剑法。 杨靖左手挡住张鬼,右掌运力抵住玉真子的剑招。玉真子胸口一热,只觉得气息滞闷。 玉真子忙运起内力和杨靖相拼,只一盏茶的功夫,玉真子就觉得手臂酸麻,心道:“好强的内力,如果再拼下去,非经脉尽断不可。”杨靖倒是先撤了掌,朝玉真子抱拳礼道:“玉真子前辈不必动怒,张兄弟为人粗鲁,杨靖向你陪个不是”。玉真子心道:“就算我门下弟子比他们人多,但他们个个似乎武功深不可测,未必有好果子吃。”当下玉真子长衣一拂,“告辞”一句便率领邛崃派弟子离去。张鬼笑道:“恕不远送,后会有期哦。” 杨靖等回到凉亭,见到李民泽。李民泽俯身拜道:“多谢战神相救。”桃水问道:“邛崃派为什么要追杀你?”李民泽说道:“他们也不是真要杀我,而是为了这把‘风疾剑’。”说着将怀中的宝剑取出来,李民泽说道:“‘风疾剑’排名剑宗第二十七名,是剑宗一柄宝剑。众位英雄都知道,我神剑山庄素来收集天下名剑,前不久在下在洛阳偶然得到了这柄‘风疾剑’,在下本来想尽快回庄的,不想到得半路上遇到邛崃派,他们也觊觎这柄宝剑,今天多谢战神相救。”说完朝杨靖拜了拜。杨靖扶起李民泽坐下,说道:“剑宗之剑,天下人都眼红,这也难怪。” “驾驾……”从东面驰来四骑,皆是黄衣衫,白色披肩,佩剑在手。领头一骑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秀脸俊貌,一身潇洒之气。“少庄主”,只听得李民泽口中呼出。桃水低声道:“他就是神剑山庄少庄主狄南剑,果然英气不凡。” 李民泽负伤出了凉亭,朝来的四骑走去。那四人亦翻身下马,狄南剑道:“李大哥,我们一接到你的飞鸽传书,便动身前来接应你,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乐呢。怎么?你受伤了,是谁伤的的你?”李民泽说道:“也没什么大碍了,能保得住‘风疾剑’,多亏了文宣阁战神相救啊。”李民泽呈上风疾剑。 杨靖见狄南剑这一来回,步履轻盈而丝毫不斜,若非有上乘内功,是万万达不到的。神剑山庄素有“南剑宗”之称,在剑派中的地位仅次于北剑门,可称得上江南第一剑派,其武学定然非比寻常。杨靖与众人出了凉亭,向狄南剑抱拳行礼。狄南剑回礼说道:“久闻战神,未曾相见,今日却有缘在这里相会,小弟荣幸之至啊。”说着仔细打量着战神,越看心里越是钦佩。说道:“以前就听闻‘战神’武功卓绝,仁义无双,不想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啊。” 杨靖笑道:“说哪里话,少庄主……”狄南剑说道:“如若不嫌弃,我便以大哥相称呼。”杨靖见狄南剑如此豪爽,心中大为钦佩,所谓英雄相惜,也是如此。杨靖伸掌出去,说道:“好,狄兄弟。”狄南剑说道:“杨大哥真是豪气肝胆,小弟狄南剑拜上。”说着也伸出掌去,和杨靖相握,两人共同放声大笑,豪气凌然。 狄南剑说道:“杨大哥识得小弟,小弟我真是感激不尽。能和杨大哥相逢相识,是小弟的福气。”狄南剑一口小弟,一口大哥对杨靖很是尊重。杨靖说道:“神剑山庄和文宣阁地属近邻,杨靖也是很荣幸结识狄兄弟,来,到亭子坐坐。”狄南剑说道:“多谢大哥厚意,只是家父盼着早日见到‘风疾剑’,这一刻也不敢多留。”杨靖说道:“既是如此,杨靖也不多留。他日一定到贵庄去拜会。”狄南剑说道:“好啊,有杨大哥这样的英雄来敝庄,那真是蓬荜生辉啊。”狄南剑说完跨步上马,说道:“小弟就是此别过杨大哥和文宣阁的英雄们,后会有期。”其余神剑山庄的弟子也都上了马,李民泽同一名神剑山庄弟子同坐一骑。杨靖等人道:“后会有期。” 刚一调马头,狄南剑勒住马道:“杨大哥,小弟还有一个请求?”杨靖说道:“狄兄弟有什么尽管说,杨靖能办到的一定办到。”狄南剑道:“十一月十一是我神剑山庄的‘试剑大会’,小弟想请杨大哥光临敝庄。”杨靖笑道:“我可不会使剑。”狄南剑道:“无须杨大哥使剑,就请杨大哥前往坐坐就已经是荣幸之极了。”杨靖说道:“狄兄弟盛情,杨靖若得闲时,一定前去。”狄南剑说道:“若杨大哥前去,那敝庄这次的试剑大会一定很漂亮。杨大哥,小弟就此别过,保重!”狄南剑向杨靖行礼,勒马驰去。 张鬼笑道:“有我们文宣阁的豪气,可惜不在我们文宣阁发展,可惜啊,可惜。”桃水说道:“神剑山庄是武林中的大派,自然其少庄主非一般人了。”众人笑了。 杨靖一行离开了凉亭,回文宣阁去了。行了两日,已经离文宣阁只有四五十里路了。突然,迎面奔来一骑,方头圆脸,身材矮胖,正是九真子中的郭明。郭明见杨靖一行人,不由大喜,驱马上前道:“主公,情势不妙。”曲知谐问道:“什么情势不妙?”桃水说道:“郭兄弟,你慢慢说。” 郭明缓了一口气道:“毒教攻打文宣阁。”“什么?”众人一听,都吃了一惊,杨靖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郭明道:“我本来奉主公之命,回文宣阁。可是半路上却探得毒教聚众的消息,于是我快马回到文宣阁,和众兄弟商议了此事。众兄弟商讨过后,决定由主公回来再定夺。可是就在前几日,探马来报,说大批毒教一等一的高手云集赤乌山下。赤乌山和文宣阁仅一山之隔,而且四面并无其他门派,毒教必是冲着我们文宣阁来的。众兄弟商议,觉得非同小可,让我快马来通知主公,没想到主公已经到了。” 秦木忠说道:“要说毒教再多人也不用怕,只是其用毒甚深,让人防不慎防啊。”张鬼道:“他娘的,那些屁毒,怕他娘的干什么。郭兄,有多少毒教的人?”郭明说道:“并不是很清楚,好像只有幽花一支吧,约有一千人。”张鬼“哈哈”笑道:“就一千多人,也敢挑衅我文宣阁,她幽花活的不耐烦了,就算其他三支一起来了也还是那样。”曲知谐说道:“一千人也不能大意啊。毒教擅毒,还是小心为妙。”张鬼笑道:“我文宣阁总坛上下也有一千多人,而且没有一个比毒教差的,如果召齐六堂七会的弟兄们,足有四千人,毒教幽花也太他娘的嚣张了,一个人敢挑衅文宣阁。”杨靖打住了张鬼的话,说道:“先回文宣阁再说吧!” 一行人快马加鞭往文宣阁赶去,行了三十余里,路面变得宽敞了许多,两道树木茂盛,叶阴鸟趣,很如人意。文宣阁坐落于乌山下,是当年欧阳修归隐所在地。欧阳修花了十二年的功夫,在这里修筑了阁楼,开山立派,以致有了今天的辉煌。文宣阁纵有三百八十七丈,宽一百四十六丈,中间是主殿青虹宫,四面分别是蓝勤殿、和薇阁、楚逍遥殿、千忠宫。文宣阁前殿是星薇阁,是文宣阁的门面,也是前厅。最后面是万紫宫。整个文宣阁气势恢宏,精雕细琢,可谓天下绝伦。 杨靖等刚到乾元谷,已经看见乾元谷黑压压的一片。乾元谷是一条大道平坦谷底,这里只生些杂草,并没有什么树木之类的高大物体,所以看起来有一望无垠的感觉。而现在,一列列黑衣人侍旗而立,旗上标着“圣妗教”三个字。毒教本名就叫圣妗教,只是教中人惯用毒术,被江湖正派蔑称为毒教。 杨靖衣袖一拂,,内劲如狂龙般使出,破开一条路进入乾元谷内,其余人随及而入。杨靖内力深厚,又出奇不意,毒教众人毫无知觉,杨靖等已经进入其中。 与毒教相隔数百米处是五颜六色服饰的汉子,约有七百来人,聚在一起,怒目而视毒教。这些汉子身后有数名中毒的汉子,正仰卧呻吟。众汉子见杨靖等出现,相拥而上:“主公,主公。”杨靖向众汉子抱拳行礼。张鬼见到中毒的几位兄弟,破口骂道:“他娘的,谁敢伤我兄弟,有能耐的站出来和我大战一千回合。”这股声音夹着内力,倒是十分有气势。 毒教被杨靖等一惊,立时由数名黑衣女子拥着一大敞伞出来,伞下是一张榻椅,上面横卧着一个红衣女子,唇红齿白,粉面桃花,妖艳娇灼,正是毒教四大长老之一的幽花。 杨靖止住张鬼的叫骂,朝毒教望去,黑色衣服的毒教教众已经将整个乾元谷给围住了。杨靖看到幽花,朗声道:“既是圣妗教的朋友,到了敝派,理应进文宣阁喝杯水酒才是,杨靖礼数不周,还请恕罪!”杨靖这句话内力十足,令毒教教众不由心中一麻。幽花心道:“好深厚的内力,刚才数次交锋,我教已毙了数名好手,而只是伤他们数人,可见这文宣阁实属厉害之极,这杨靖……”幽花笑道:“杨战神,呵呵呵,这真是难得一见啊!” 这幽花不仅妩媚动人,而且声音也很好听。杨靖问道:“不知敝派什么地方得罪了贵教,为何伤我门人?”杨靖说话客客气气,倒是大出乎幽花所料。幽花说道:“我座下不是也伤了七人,而且还死了三大高手吗?”张鬼骂道:“放屁,你们毒教有什么高手吗,他娘的聚那么多人来,无非是痛快打一场,来啊!”幽花身子忽然坐起,长袖一拂,不理张鬼,怒目对杨靖道:“我圣妗教一十七位前辈,六大护法皆死于文宣阁,此仇如何不报,况且今日三死七伤,又怎么算?” 张鬼跃上前骂道:“放你她娘的地臭屁,我文宣阁素来正义居之,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杀你毒教的人,就算杀了,那肯定也是大奸大恶之徒。”幽花眉头一皱,杨靖说道:“姑娘所说的可能是个误会,这其中原因种种,望姑娘明理。”幽花啐了一口,说道:“明理个屁,天灵。”幽花被张鬼那话气煞也,对身边黑衣女子叫道。一名黑衣女子会意,应道:“是。”说完纵身一跃,与张鬼相距不过数尺。 张鬼惊得退了两步,说道:“他娘的,要动手,来吧!”天灵骂了一句:“找死。”长剑刺出。“慢……”张鬼想说一句话,却见对方长剑来的极快,忙避开,说道:“我堂堂男儿汉,不跟女人动手。”天灵不理会,提剑便刺,连连攻击张鬼的要害。一旁的文宣阁众人都有些为张鬼担心,怕他和那几位兄弟一样,惨遭毒手。桃水叫道:“张鬼兄弟,我来帮……”这个“你”字还没有出口,杨靖拦住道:“现在是一比一,先不忙动手,看看情势再说。”桃水说道:“是。”便退了开来。 天灵招招致命,而且一招比一招快。张鬼骂道:“你她娘的,真是最毒妇人心,让你几招,你就得寸进尺了。”张鬼右手一掌“魂飞魄散”朝天灵使去,掌力精粹浑厚。天灵使剑接上去,只觉得手臂酸麻,差点失了手中的长剑。 天灵变换招数,凭着灵活应变,同张鬼周旋。张鬼骂道:“你她娘的小妮子打不过认输就是了,我不想打女人。”张鬼左手一掌“鬼哭狼嚎”,右手一掌“鬼见愁”双掌齐出,两掌从两面夹击,天灵剑法一时涣散了。张鬼又连发数掌,天灵一失神,左肩中了张鬼一掌,退了几步。张鬼见自己打伤个女人,心中内疚起来。对方若是男的,张鬼这一掌打得倒是痛快,关键对方是个女的,这一掌下去,不免让自己难堪了许多。 张鬼结口道:“你……你没……伤着吧?”正在这时,天灵黑衣一动,一根银针从天灵的衣袖中弹出。张鬼一时大意,竟忘了防备,小腹被银针打中。张鬼骂道:“你她娘的,暗算……暗……哎呦……”张鬼捧腹大叫起来。天灵挥剑刺了过去,直指张鬼的心窝。 忽然一处劲风致,天灵长剑飞出,其自己也被震开十丈之远。张鬼回头一看,正是杨靖。杨靖扶住张鬼,替他封住了小腹上的几处穴道。张鬼说道:“主公……我……”这时幽花“嗤”的一声飞出,立于杨靖跟前,说道:“杨战神出手未免太重了吧。”桃水等人扶下张鬼。杨靖说道:“出手暗算,那该怎么说?”幽花“哼”了一声,说道:“那小女子幽花向战神领教了。” 幽花倩影一绕,袖中飞出一柄短剑。幽花使得短剑来回飞舞,刚柔并济,带着几分凌厉。杨靖掌力浑厚,他使得掌法虽然刚猛,不过他并不想伤及幽花,掌力虽猛,却是只力不深。但这数十招下来,幽花已经疲惫不堪了。幽花知道杨靖故意让着自己,转眼数十招拆下来,对杨靖这身凌然正气,却是徒生了几分佩服。 幽花身影一闪,回到榻椅上,说道:“战神武功果然了得,只是今日疲了。与文宣阁的恩恩怨怨,我想今日还不是做了断的时候,告辞了。”文宣阁几个汉子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幽花笑道:“原来是‘形影神剑’陆进安、‘沙掌’祖顿、‘落雁凌掌’杜重威、‘霹雳山腿’石蝶几位‘大侠’,怎么这是要留小女子吃晚饭?小女子带着一千多人,你们能安排得下啊。” 祖顿说道:“我们阁楼虽小,却也养得了你们一大帮人。”幽花笑道:“请我,我还不去呢,你们一大帮男人,我一个孤身柔弱女子,还不知把我怎么的呢?不过呢,若是战神邀请,那我也只好舍身相陪了。” 文宣阁众人见幽花如此放荡,心中都有怒火,听她“舍命相陪”来戏弄主公,更是怒火冲天。一个汉子叫道:“文宣阁是任由你们挑衅的吗。”幽花“哈哈”笑了起来,这一阵笑声娇媚百般,令文宣阁众人为之一震,幽花冷冷说道:“我圣妗教若是同心协力,未必就斗不过你文宣阁。我还会回来的,文宣阁?哈哈哈……” “请等一等,”杨靖喊道:“我文宣阁的这些兄弟中了贵教的毒,还望拜赐解药。”幽花冷冷道:“你座下的人口口声声称我圣妗教为毒教,这‘毒教’自然只有毒,哪来的解药啊,怎么解呢?”幽花拂衣而去,杨靖道:“姑娘,我这些兄弟都是粗莽汉子,望姑娘恕罪。” 幽花说道:“那我教中死去的人你们能救活吗?”石蝶说道:“这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此事我们文宣阁会弄个水落石出,只是今天贵教死去的三位,敝派深感歉意。”杨靖、石蝶这么一说,就盼着能得到解药救自家兄弟。幽花笑道:“若是别人要解药,一定不给,不过杨战神今天这般客气待我,解药给你。”说着手指一弹,一个小瓶子朝杨靖飞去,杨靖接过,抱拳道:“谢了。”幽花朝杨靖媚眼一望,笑了笑,令旗一挥,一千多人立即变换阵型离去。不过幽花这么一折腾,很难有人知道她究竟什么意思。 杨靖将药瓶交于石蝶道:“把药给中毒的兄弟们。”一位长须中年人走向前道:“主公,若不是您的出现,今天恐怕要血流成河了。”陆进安道:“齐先生说的不错。主公,您怎么看?”杨靖道:“整个事件莫名其妙,我文宣阁毫不知情,这其中可能与魔宫有关。”杨靖说道这儿,忽然想起独孤先生那句话:“一切都要注意魔宫的意向,牵动欲乱,渔翁之利。”这“牵动欲乱,渔翁之利”一定有什么原因的。 杨靖说道:“冷氏兄弟,六剑散人。”“主公有何吩咐?”随声出来九人拜道。杨靖说道:“你们前去江西圣妗教的总坛,看看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这九人应道。杨靖又道:“陈大哥,白二哥,你们去通知清心堂和扶威会的弟兄,在江南全力调查魔宫有无迹象。”陈白二人应道:“是。” 齐先生道:“主公是担心魔宫从中作梗?”杨靖点了点头。“主公,”众汉子中一位长髯刀客向杨靖道:“最近我也曾听到消息,说是嵩山、寒冰、沙河帮等门派都出了好些岔子,各派似乎都郁结仇怨,现在江南和中原都似乎要血雨腥风起来。”杨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八君子、落花九仙,你们去中原会同百花会、青竹会,洪恩堂的弟兄们,全力调节各派纷争。”这一十七人齐声道:“是,主公。”杨靖道:“莫玄兄,你在武林中威望颇高,江南各派的纷争就交给你了。”莫玄道:“主公放心,贫道一定不辱使命。”杨靖又道:“王尽知、铁树林二位兄弟,你们可去西夏通知松堂的兄弟们,全力调查魔宫的动静。” 桃水问道:“主公,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曲知谐说道:“魔宫最近经常在江南出现,若说打草早就惊蛇了。”一个汉子说道:“我曾在苏州跟一名黑衣人交过手,若不是无意间撕破了对方的衣襟,看到纹身,很难从身法上看出是魔宫的人。”又有些汉子说了些魔宫的动静,一位年长的汉子说道:“在外面这么久了,先回去大伙儿再商议。”杨靖道:“将中毒的兄弟们扶进来。”众汉子齐随杨靖进了星薇阁。 沿路玉石阶梯往上走,穿过一条平坦大道,便是主坛青虹宫了。这时,有两个汉子奔上前向杨靖道:“主公,不好了,刚才中毒的兄弟们服了解药,不但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杨靖听闻,连忙奔随过去。一看中毒的几位兄弟,除了张鬼没事外,其余人要么脸色发青发紫发红,要么整个脸都肿胀起来。杨靖明白了:“原来幽花给的解药是张鬼的,而其他人所中毒不同,这样反而加重毒性。”杨靖一时大意,心中惭愧。 杨靖说道:“众家兄弟先到青虹宫内,我去取解药。”齐先生道:“让我们随主公一起去吧。”杨靖说道:“不用了,我不想再有其他兄弟出意外,沈、廖、吉、蔡四位兄弟,传我号令,所有人暂且不得离开文宣阁半步。”沈廖吉蔡四人应允。杨靖对几位年长的汉子道:“先让众兄弟到青虹宫,等我回来。”众汉子知道主公向来命令如山,没有人敢违抗,当下说道:“主公,您要小心。”杨靖披袍一抖,领着风云雷电四人往山下去。 杨靖和风云雷电四人出了乾元谷,下了乌山,朝毒教离去的地方追去。杨靖等已在乾元谷卸下五匹好马,加快脚力去追毒教众人。追出乾元谷五十多里,正遇上毒教众人。虽然他们身着黑衣,在这天色将黑的时辰行走,但是这支千余人的队伍,始终浩浩荡荡,很容易就识得。他们似乎停了下来,一群人围在一起。在其中间依稀可以看见两名女子,一位淡红着衣,另一位身着橘黄衣服,观其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杨靖看出来了,从她们的佩剑看的很像北剑门的弟子。 两女子被毒教围于中间,似乎有一场恶战。原来幽花在文宣阁吃了亏,心里不痛快,加紧赶回去搬救兵,却不想在路上碰到这两名女子,心中有气,不由分说的将气撒在了这两女子身上。幽花看出她们的佩剑,说道:“‘剑宗之月’的月仙和‘北婧秋水’秋雯,好,好,好!”幽花虽然对北剑门有所忌惮,但现下心里有气,心里又想:“北剑门和文宣阁齐名,文宣阁我都惹得,还怕北剑门做什么。”幽花本来就看不惯北剑门的女子既清纯又有气质,眼下见这两位姑娘形貌秀色,清容脱俗,心里就老大不喜欢,当即命座下黑衣人将她们围住,大喝一声,百余名黑衣人强攻月仙、秋雯。这两位姑娘在江湖涉足也不浅,倒知道毒教的厉害,却不知为何缘故,所以步步小心,不敢大意。北剑门被剑派尊为剑宗,剑术自然了得,这百余人强攻之下,她们都还能勉强支持。 幽花见自己座下那么多人,竟然制服不了两个姑娘,登然大怒,从卧榻上飞出,袖中短剑刺向秋雯。秋雯忙挥剑档招,一招“惊飞雪雁”刺向幽花的面容,秋雯这一招变换倒是极快,幽花斜身避开,说道:“‘惊飞雪雁’,好一招。”秋雯说道:“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姑娘为何要对我们下此毒手?”幽花冷冷道:“不杀了你们两个小妮子,难解我心头只恨。” 月仙说道:“毒教素来无理,师姐,不要和她说什么。”虽然毒教中人都知道江湖上人人都称圣妗教为毒教,但是此时的幽花在乾元谷受气未息,听到“毒教”二字,食指、中指一弹,一小晶点正中秋雯眉心。秋雯退了几步,,使出一招“冰凌寒惊”跃空俯冲刺向幽花,可刚到一半时,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从空中坠了下来,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雯头一阵痛来,微微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身上盖着锦绣被褥,屋中烛光照过来,却见月仙坐在床边。月仙道:“师姐,你醒啦。”秋雯疑问道:“师妹我们这是在哪儿?这……怎么回事?”月仙笑道:“这里是文宣阁的‘仙客居’。”“文宣阁?”秋雯说道。月仙道:“是啊,师姐那些毒教也真可恶施毒暗算你,幸亏有杨大哥相救,才……”秋雯忙问道:“杨大哥?什么杨大哥?”月仙说道:“就是战神杨靖啊。”秋雯明白了,她们到了乌山,是文宣阁的地界自然是战神了……原来自己是得战神相救。 月仙说道:“师姐,你不知道,当时杨大哥救下你后,就对毒教的人喝道:‘你们对我文宣阁我可以不追究,可要在我文宣阁前欺负两个弱女子,那么杨靖就只好无礼了。’这句话一出,就把毒教一干人等喝止住了,可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还娇气说:‘哟,战神原来见到漂亮的姑娘,就神魂颠倒去了。’师姐,你说这话岂不气人,我回了一句:‘我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你说些什么话,我北剑门可不是好欺辱的。’那个女人没有理我,只是对杨大哥说道;‘杨靖,你就想以五个人对付我上千人,未免也太小瞧我圣妗教了吧。’” 秋雯听到这儿,有些担心的问道:“那,那后来怎么样了?”月仙说道:“呵呵,师姐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来。只听杨大哥说道;‘幽花姑娘,杨靖并不是有意与贵教为难,只是你给我的解药并不是真的。’那女人娇笑道:‘我有说过是解药吗。’正在这时,杨大哥身后闪出四个黑衣蒙面人。”秋雯说道:“应该是文宣阁的四大护神风云雷电。我曾听闻这四人武功极高,除了战神以外,没有人能支配他们。” 月仙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风云雷电四人一出手,只见刷刷刷的就打到一批批毒教的人。”月仙边说还边比划,秋雯“咯咯”一笑,说道:“我们和毒教交手,也知道其中高手如云,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月仙说道:“师姐,你是没有看到,真的很厉害的。待我看杨大哥时他早已出掌,飞一样奔上前去我还没有看清楚,那女人就被擒住了。”秋雯说道:“那应该是《踏莎神掌》中的擒拿篇。”月仙问道:“师姐,你怎么知道?”秋雯说道:“师父不是曾说过吗,文宣阁《踏莎神掌》是欧阳修当年从他的词《踏莎行》中演绎出来的。而《踏莎神掌》中的擒拿篇便是迅疾,擒敌如闪电的手法。” 月仙“啊”的一声,说道:“师姐就是师姐,懂得这么多,厉害啊。是啊,当时,那个女人惊得脸都白了;‘踏…莎…神…掌’。幸亏这只是擒拿篇,要是其他什么招式,那女人恐怕就要到地府报到了。”秋雯问道:“结果怎么样?”月先说道:“那个女人被杨大哥制服后,就交出了解药,好像文宣阁有人中了毒,这女人也太可恶了。最后杨大哥放了那女人,还说了些客气的话:‘文宣阁与圣妗教的误会,杨靖一定会弄个清楚,今日多有得罪,请姑娘不要见怪。’那个女人,呵呵呵,‘哼哼’的就走了。没想到的是杨靖认得我们是北剑门的弟子。呵呵杨大哥说你昏迷着这里又离文宣阁不远,所以我们就来了。” 秋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啊,我们这样就来了,会不会太唐突了?”月仙刚想说:“来都来了,还会不会什么的。”就听到一阵敲门的声音,月仙过去开门,只见一位清纯雅静的女子端着两碗粥和三碟小菜进来了,月仙高兴地叫道:“墨雨姐姐。”墨雨见秋雯醒来了,说道:“姑娘醒了,我煮了粥刚好。”月仙介绍道:“师姐,这位是墨雨姐姐,刚才多亏了她照顾你。”秋雯朝墨雨礼道:“多谢墨雨姑娘了。” 墨雨说道:“我是这里的婢女,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就是了。”秋雯心道:“这位姑娘举足轻重有序,看来武学修为是不浅啊,文宣阁的下人都这么样了,其他人岂不……”墨雨说道:“两位姑娘慢用,墨雨告辞了。” 秋雯喝完粥,感觉好多了,仔细打量这间屋子,的确别具一格。月仙朝师姐“咯咯”一笑,秋雯说道:“既然来过文宣阁了,明天我们就回去吧,要不然师父该担心了。”月先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而且到了文宣阁耶,干嘛急着回去啊。”秋雯说道:“还说呢,要不是运气好,我们早就被毒教的人给……不说了,在明蒙谷时,楚师兄就让我们早些回去,如今都耽搁了一个月了,再不回去恐怕要受罚了。”月仙厥撅嘴,说道:“那好吧,明天走就明天走。” 第二天一早,秋雯和月仙便寻杨靖辞行……可是昨晚杨靖忙了一宿,这才睡下,秋雯觉得不便打搅人家,便向文宣阁众人感谢辞行。齐先生让人准备了两匹快马,秋雯再三感谢这才跨马离去。 秋雯师姐妹骑上了快马,乘着晨风,一会儿功夫,已过四五十里,文宣阁一过乃是一条大道,道路宽阔。在这条平坦的大道上有许多车辙轨迹,说明这条大道来往车辆很多。道旁是一望无际的丘陵,零星的还有些许人家。道途空旷清新,生了不少情趣。 乘着清风,月仙笑道:“我倒是不枉南下一场,师姐,没见到战神是不是特可惜啊?”秋雯笑道:“我可惜什么,又不是我要去瞧得。”月仙说道:“那师姐就真不想看看战神长什么模样?”秋雯干脆答道:“不想!” 月仙偷偷一笑,说道:“才怪,天下英雄豪杰都仰慕战神,我就不信你不想看看。”秋雯说道:“要说一点都不想,那是假的,不过呢,我们北剑门和文宣阁齐名,有那么必要追捧战神吗?”月仙精神绷紧,诡异说道:“师姐,战神可是英俊潇洒,好有气质,你没有看到,哇,真的很威武。”秋雯倒是低下头,放慢了马的速度,月仙悄悄看去,回头嘻嘻笑了起来。秋雯回过神来,朝月仙道:“好啊,月师妹你在戏弄我。”月仙说道:“我哪有啊。”说完快鞭一加,朝前奔去,秋雯驾马追了上去。 第五章北剑门 月仙驾马驰飞,秋雯御马疾奔,两人在大道上你追我赶,迎面看去好似一幅秀景。整个大道已是尘土飞扬,两旁景色从身边飞过,如痴如醉。清风拂面过来,恰似乘风飒爽。两人疾奔了六七十里,时日过午,不免腹中饥渴。 在道路的拐角处,恰遇到一驿站。此处山野僻静,难寻歇脚之处,这么遇上一驿站秋雯月仙自然停下来,朝驿站走去。这驿站位于三岔口处,虽然地处荒野,可这里毕竟是交通要道,更何况此处别无人家,来往客旅都会选择这里在这里歇脚。秋雯、月仙进了驿站,早有仆役过来牵马去,并为两位姑娘找了处座位。月仙叫了几碟小菜,一壶茶,和秋雯吃了起来。 刚吃不久,从门外进来了三个人,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着身青色长袍,背上跨一把大刀,一个环眼长须,手臂粗大,腰上悬着两把板斧,神情甚是傲慢,另一个身着白色长衫,又高又瘦,神情中到带着几分斯文,他手握长剑,从剑身的宝石镶刻可以看出,是一把名剑。 秋雯小声对月仙说道:“从他们的服饰看得出来,想必这三人便是江湖上出名的‘东风刀王’、‘南云斧王’和‘北疆剑王’,他们怎么到江南来了?”月仙看了看那瘦高瘦高的白衫人,说道:“剑王?嘻嘻,剑法一定了得了,看他那神气样,真想好好的……”秋雯惊道:“师妹,你该不会是?”月仙忙道:“只是切磋武功罢了,师父不是常教训我说:‘仙儿,你应该好好跟师姐们学习,多多切磋下武艺。’我想在神座峰上,师兄师姐们使得都是同一套剑法,难比出个所以然来,这个剑王,名气到还不小,剑法倒不错,呵呵,试试看了。” 秋雯忙说道:“师妹,不可胡来,你忘了文宣阁前的那场经历了?”月仙说道:“师姐,那是数百人呢,你别老这样扫我兴好不好。”秋雯说道:“你这样子胡闹,总有一天会吃亏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我可帮不了你。”月仙说道:“我不行,不是还有人吗?”秋雯说道:“别闹了,即使我能帮你,也不会帮着你胡闹。”“又不是指的你,”月仙说了一句,又低声对秋雯说道:“师姐,你往左首楼上看。”秋雯随着月仙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白色长袍男子正注视着下面,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白色长袍和腰上的白色长剑融为一体,好不威风。秋雯见那男子眼光扫过这儿,忙低下头,小声道:“封……封师兄怎么也在这儿?” 月仙转身一闪,到了店中央,对着那三人道:“谁是北疆剑王,小女子想向他讨教几招?”北疆剑王抬头来一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听她叫阵比剑,心中有些困惑,但看到月仙手中的月灵剑,北疆剑王心中一凛,看得出来是北剑门的弟子。他素知北剑门剑法了得,为剑派之首,其剑术更是博大精深。 北疆剑王站起身来,说道:“看姑娘的佩剑,想必是北剑门的高人吧,久仰久仰。”月仙笑道:“仰什么,不错我是北剑门四代弟子月仙,听闻剑王威震北疆,小女子不才,想讨教几招。”“不敢,”北疆剑王微微一笑,心想:“若不是冲着北剑门的名头,你一个小姑娘有如此大胆,谅你一个小姑娘也如此狂妄,北剑门胜气在中原虽大,不一定压的住北疆,真该挫挫北剑门的锐气。”月仙将月灵剑一扬,显出几分姿色,也显出几分骄傲的神情来。 南云斧王“霍”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小姑娘,口气倒不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刀剑不长眼,你要比武,要是划破了你那水嫩嫩的脸蛋可怎么办……”月仙笑道:“谁划到谁还不知道呢,试试看就知道了。”秋雯在一旁一边替师妹担心,一边又想师妹骄纵,让她吃点苦头也好,还好封师兄也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此时东风刀王也站了起来,与南云斧王都亮出了兵器,意欲上手。北疆剑王将手一档,说道:“两位贤弟,这位姑娘执意要比剑,就让哥哥来领教姑娘北剑门的剑招。” 北疆剑王纵身一跃,也立于中央,将手中的长剑亮出,说道:“姑娘,出招吧。”月仙笑道:“我们事先可说好了,你若败在了我的月灵剑下,就立刻去了这剑王的称号,从此在江湖上消失。”南云斧王说道:“要是你输了呢?”东风刀王笑道:“要是你输了就跪下来叫我们三声大爷,再磕十几个响头。” “呸!”月仙啐了一口,将月灵剑拔出,一招“涛海碧月”以迅速的剑招,将剑锋直逼北疆剑王。北疆剑王见来势迅捷,心想不愧是北剑门的弟子,当前退后两步,拔剑一扬,将剑气挥出。北疆剑王持剑刺向月仙,月仙则以月灵剑相挡,剑法轻盈。北疆剑王扬剑以八卦形式呈九曲排列,使得剑身出现数十道幻剑,让人应接不暇。月仙心道:“九折幻影剑,听说他就是以这套剑法闻名于江湖的,现下看来果然有几分凌厉。” 月仙曾听师父说过:“所有的幻剑招数,须得‘破其虚,攻其实’”月仙将月灵剑一收,两脚轻飞,一招“凌虚怡剑”从天而降,直破北疆剑王的幻影剑法。一直在旁的东风刀王和南云斧王见北疆剑王许久也不能胜出,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北剑门一个小丫头如此厉害。东风刀王和南云斧王双目相视,突然一起出击,两人从侧面攻向月仙。 秋雯见他们三人围攻月仙,暗叫:“不好。”秋雯拔出秋婧剑,一招“横插杨柳”扫开三人的围攻。南云斧王一看说道:“一个还不好对付,怎么还有一个?”南云斧王将双斧朝秋雯砍去。但也正在这时,南云斧王双手微抖,身子朝后仰去,差点跌倒。南云斧王回过神来,四下里看了看,并无别人,再看自己的斧头,中间顿了一道口子。南云斧王嘀咕道:“遇到鬼了。”这时听得左首楼上有人“嘿嘿”冷笑,南云斧王望去,只见一个男子双手互抱正站在楼上,风度怡然,正是秋雯眼中的“封师兄”。 南云斧王慑慑道:“你……你那什么兵器,这么锋利?”月仙见到,笑道:“封师兄,早就瞧见你了。”那男子笑道:“是吗?”说完腾空一跃。迅速间到月仙面前,拂衣扫过,劲风处挡开了北疆剑王和东风刀王。那姓封的说道:“早知道你瞧见我了,我就不出手了,你这般无礼胡闹,成何体统。” 北疆剑王失声道:“剑宗圣剑之‘封无神剑’封青子。”“正是。”那男子封青子说道,“久仰剑王威名,今日一见,的确不凡,幸会。”北疆剑王心道:“听闻北剑门有剑宗圣剑五人,这封青子虽然排名最末,可造诣最深,他手中的‘封雪剑’削铁如泥,厉害之极。” 北疆剑王拜道:“在下惭愧。”封青子对月仙道:“刚才你这般胡闹,还不跟剑王道歉?”北疆剑王忙道:“不必了,没想到北剑门是英雄出少年,失礼了。”月仙笑道:“好啊,你既然认输……”封青子忙打住月仙的话道:“你个丫头,没看出来吗,剑王看你年轻,让着你,自己好好反省下吧。” 秋雯小声对月仙道:“师妹,别得寸进尺。”秋雯看的出来,那北疆剑王的功夫在于月仙之上,只是北剑门剑法诸多,北疆剑王一时难以看出破绽来,不过有封青子刚才那番极力的话,不至于北疆剑王难堪,心下也宽慰许多。 北疆剑王脸色发红,心中惭愧,对封青子道:“封兄弟,承蒙抬爱,只是今日有事在身,后会有期。”心中感慨,慌忙中招呼南云斧王、东风刀王离去。东风刀王和南云斧王也说道:“告辞。”三人不快的离去。 封青子走到秋雯面前,问道:“秋师妹,你没事吧。”秋雯说道:“我没事,多谢封师兄关心。”月仙冲过来,大叫道:“什么嘛,我刚才一个人打三个,你都不问我,反问秋师姐,哼……”封青子说道:“我可没让你去一比三,露手厉害,自恃欺人。还有谁会伤着你,你不找人家麻烦那就谢天谢地了。” 月仙说道:“嘻嘻,封师兄躲在楼上,我早瞧见了,这不是让你威风威风嘛,反而怪我。”封青子笑道:“这我可不敢,以后别还是我来给你圆场就好了。”月仙说道:“胡说,刚才明明看着我被欺负,也不来救我,哼哼。”封青子笑道:“都是你自己找的,不让你尝尝苦头,以后还不知道会傲气成什么样子。”月仙眉毛一蹙,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封青子奇了:“这可怪了,究竟是谁在帮谁啊。” 秋雯问道:“封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封青子说道:“我从临安过来,碰到楚师兄他们,从跟他们口中得知你们绕道回北剑门,我便猜想定是月师妹贪玩,要到江南走一遭。”月仙忙道:“为什么又是我,别老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封青子笑道:“好,不是你,是我的错。我怕你们有会遇到什么危险,便往大道来接你们了,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们。” 秋雯说道:“有劳封师兄了。”月仙笑道:‘也对啊,这三岔口可是我们必经之地,封师兄是碰巧么?”封青子说道:“我们到楼上坐下来慢慢谈吗?”秋雯和月仙说道:“好啊。” 三人到了楼上,依旧是封青子起初坐的那个位子。封青子加了几个小菜,说道:“月师妹去明蒙谷可有收获,该是玩得开心了吧?”月仙脸做难色,说道:“才不是呢,差点没被吓死!”秋雯“噗嗤”一笑,封青子问道:“怎么……是差点没被吓死?”月仙说道:“那兽王养了一大群猛兽,狮子、老虎、豹子……很多啊,整个山谷都是,半夜你总能听见野兽的嚎叫,恐怖之极。”封青子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兽王好养猛兽,天下皆知,去时师叔不是跟你说过的吗。”月仙说道:“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整个山谷都是。” 秋雯说道:“月师妹是吓着了,在半路上就吵着要回去了,还多亏了乐师兄的一句话把她给说住了。”封青子问道:“什么话?”秋雯说道:“乐师兄说:‘月师妹害怕的怎么连陈、颜两位师侄都不如啊,唉,看来你还是重新再来吧,别在北剑门待了,不然人家会笑话我们北剑门连野兽都害怕,哪里还称得上是剑宗啊’。”月仙说道:“哪有那么害怕,我还是挺胆大的。师姐,你就一点也不害怕?”秋雯说道:“是有那么一点,不过那里那么多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呀,况且野兽都被圈起来了的,心里平静多了。” 封青子说道:“对了,听说明蒙谷去了不少剑派?”秋雯说道:“是去了不少,连华山、秦岭、神剑山庄都去了,还有不少成名剑客。”月仙说道:“封师兄,你是没有看到兽王得到剑宗名剑时的那神气,傲慢得很啊,他指着刘师兄就道:‘怎么,北剑门就让你们几个来了’这话显然是看不起我们。”封青子问道:“那你们怎么回答的?”秋雯说道:“是楚师兄说师伯、师父他们在闭关,所以来不了了,不过兽王还是待我们不错的,是月师妹一厢情愿罢了。”月仙说道:“什么不错,就见不惯他那股神气劲儿。”封青子笑道:“月师妹可难将就了。” 三人又闲聊几句,在这驿站中歇息了一宿,次日,三人驰马回北剑门去了。 当年,北剑门开派祖师司马岚凭借一把“无名剑”在江湖上立下威名,创建了北剑门。司马岚逝世后,由其大弟子岳中道任北剑门掌门。岳中道承其师父衣钵,将北剑门剑法发挥到了极致,是北剑门位居剑派之首,江湖称“剑宗”。岳中道已年近九旬,虽为掌门,但北剑门中大多事物都交于他的四个弟子打理,自己每天就在神座峰雁留阁边上写字练剑,时不时还和徒孙们过过招,活动活动筋骨。 岳中道大弟子罗成涛已经是年过古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人称“剑海碧涛”,二弟子“苍山云鹤”诸葛苍云,三弟子叫季赫,外号“平剑千里”,四弟子是三代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林婷,在她十六岁时就连败嵩山、寒冰两派数十位高手,别号“妙剑圣女”。如今这四人都是过了半百的人了。 经过十数日的行程,封青子一行人已经到了卧剑锋脚下。卧剑锋位于宋辽边境处,丛山峻林,绵延不断,整座山峰犹如一柄横卧的长剑,锋利萦绕,气势恢宏,故有此得名。卧剑锋是由神座峰、于剑锋和寒雪峰组成,三峰相连,其中神座锋为主峰。 三人到神座峰脚下,只见神座峰前陡立着两根擎天巨石柱。每根石柱都约有千百斤重,石柱上分别刻着“九霄弹琴仙人前”“乾坤拂剑空绝后”。在两根石柱上横卧着一柄巨石剑,剑身上刻着“北剑门”三个大字。 “北剑圣宗。”只听得一个声音从神座峰脚下传来,声音中气十足,可见内力已经有一定的修为了。随着声音,飘然闪出两个佩剑少年,皆是青色长袍,环身锦衣,容貌俊朗,两个少年的年纪都约摸十五六岁。 那两个少年一见封青子他们,忙上前恭敬道:“封师叔、秋师叔、月师叔。”这两个少年是北剑门五代弟子,辈分最小,见到四代弟子的封青子他们,自然得毕恭毕敬了。封青子笑道:“两位师侄的内功修为又加深了一层,我们还没有上峰呢,就能听的见了。”一个少年道:“师叔过奖了,小侄这等微薄功夫还差得远。”两位少年让开道,让三位师叔上峰。 封青子三人沿神座峰木崖路盘旋而上,沿路山上多林,树木丛生,雾气缭绕,倒有些许仙家气息。行径不久,只见一道擎天巨石门,门厚约三尺,高四丈有余。此石门夹于两座山峰之间,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巨石上各刻有“剑梦思情归”“饮恨何悔过”,门顶“悔剑”二字刻得甚是失意。 刚进悔剑门,迎面来了两位女子,一位柳叶眉,秀发白肤,模样楚楚动人。另一位步轻神凝,相貌端秀可人。两女子见到秋雯他们三人,笑迎过来,说道:“刚才还在谈论两位师妹,可巧就回来了。” 秋雯、月仙应道:“萧情师姐、燕梅师姐。”封青子亦是礼道:“萧师妹,燕师姐。”萧情笑道:“你们一起回来了,那可真好。”燕梅说道:“楚师兄他们都回来了很久了,若不是知道封师弟去找你们,师父恐怕都要出山了。月师妹,这回又是去哪里玩了?”萧情笑道:“昨日师父她老人家还叨唠:‘这仙儿越来越胆大了,这回她回来非好生收拾不可。’”“不要啊,”月仙叫道:“人家哪有贪玩,不过是女孩家,走的慢而已。”萧情笑道:“不见得吧,你的轻功可没有几个师兄弟比的上的。”秋雯说道:“师父她……”燕梅说道:“师父和三位师伯同师祖在闭关。” 封青子疑问道:“闭关?”萧情说道:“听说是在专研我派最上乘剑术‘无名剑法’。”月仙笑道:“既是如此,师父便不会责罚我了。”萧情说道:“好了,看你这一路风尘,快回去梳洗梳洗吧。”封青子行礼道:“那封青子也告辞了。”燕梅说道:“也好,封师弟也一路辛苦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在这神座峰上,土壤辽阔,建筑宏伟。其中神座峰上是以五行八卦排列,中间为金碧宫,四面分别环绕的是木柱殿、水晶宫、火岭堂、土行宫,这四共外是八卦阵势,其间每一行分有六十四间房屋,俗称“八卦阵”。 秋雯四人便朝水晶宫而去,四姐妹碰到一起,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到了水晶宫。水晶宫格局精致,清新怡悦,也可谓女子闺房之至。秋雯月仙一到,碰上了好些师姐妹,燕梅说道:“两位妹妹刚回来,先让她们休息去吧1”众姐妹们笑道:“也好,下午再过来听听月师妹的趣事呢!”于是众师姐妹说说笑笑的离开了。月仙秋雯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沐浴更衣。月仙自笑道:“还是家里好啊。” 中午,师姐南宫明给月仙送来饭菜,小声问道:“月师妹,听说你见到战神了?”月仙说道:“呵呵,是啊,秋师姐跟你说过吗?”南宫明笑道:“秋师姐说的不明不白的,我也没有弄明白,月师妹,战神什么样,是不是江湖传言那么厉害?”月仙站起来,双手一背昂着头,故作慢腾腾的样子,说道:“这个……战神嘛……” “南宫师妹,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私听啊?”只见一长发秀丽女子走了进来,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南宫明笑道:“琪师姐,你也过来听啊,那我可不是私听。”那女子笑道:“我琪雪可不敢独听,几位姐姐可等着月师妹去亭子边说说呢。”说着琪雪便挽着月仙手臂,意欲往外走。月仙忙道:“琪师姐,我还没有吃饭呢。”琪雪笑道:“饭可以等会儿吃嘛,别让师姐们等急了。”琪雪拉着月仙出去,月仙忙用筷子夹了些菜入进嘴里,这才随着琪雪出门去。 这辗转几条小道,便见一亭子,亭子周围叶绿花红,景色怡人,亭子中坐着几位女子,都是白衣长发萦绕,。众女子见月仙她们过来,忙拉过去,笑道:“月师妹可来了。”南宫明看去,说道:“怎么不见秋师姐啊?”一位紫衣女子说道:“秋师妹和白师姐去了。”一黄衣女子上前拉着月仙,说道:“听说月师妹亲眼见到战神了,快给姐姐们说说。”月仙笑道:“岂止是见过,我还和他说过话呢。”先前那紫衣女子问道:“月师妹,那战神长得什么模样?”月仙说道:“恩……高大神武,正派的气质,也不好说,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好很好的。他很豪迈,遇见的时候直接把我当妹子看了,他知道我们是北剑门的弟子,对我们也是相当的好。” 琪雪笑道:“那月师妹这名声可就大了去了,都做战神的妹子了,我看这‘剑宗之月’该升为‘战仙’了呵。”众师姐妹一时笑了起来,月仙忙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那白衣女子大笑着,说道:“月师妹做了战仙,我们可都跟着沾光啊,呵呵呵。”月仙呶呶嘴,说道:“赵师姐若再取笑我,我以后可都叫你‘赵疯子’了。”那白衣女子名叫赵凤,因为性格开朗,不拘条束,加上练剑时连饭也顾不上吃,有时师姐妹们就戏称她为“赵疯子”。 赵凤并不生气,而是笑道:“是琪师妹这么称呼你的,我可没敢取笑你。”一青衫女子说道:“月师妹,你们在文宣阁还发生了什么事?”月仙说道:“我和秋师姐本想绕文宣阁从西面北上回北剑门的……”那黄衣女子笑道:“什么绕道文宣阁回北剑门,你不就是趁此机会,想目睹下战神吗。”月仙笑道:“琴师姐,你真的很聪明,不过我现在才发现……”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那黄衣女子何琴并不生气,笑道:“是吗,我还第一次有人夸我聪明呢……”众人都笑了起来。 月仙说道:“其实我们也只是想去看看文宣阁究竟是怎样的气派,为什么在江湖上和我们北剑门齐名。不过呢,要是琴师姐跟了我们去了,怕是直接就进文宣阁了吧。”何琴笑道:“我哪敢啊,文宣阁高手如云,我这点微薄的武功怕是看都看不到文宣阁了,哪像月师妹这‘战仙’啊。”众人又是一笑,月仙白了何琴一眼,笑道:“那文宣阁可都是些侠义之士,又不会见到你,就拒你千里之外,,想想我们这北剑门里一枝花,美丽动人的‘琴音剑’何女侠去,人家还不敞开大门欢迎你啊。” 那紫衣女子说道:“月师妹,你接着说。”月仙笑道:“好,好,就当我和秋师姐要接近文宣阁时,突然四周闪出无数的黑衣人,他们不由分说的将我们围在核心,当时天快黑了,我并没有看清对方有多少人,但我觉得他们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南宫明笑道:“师妹,文宣阁那么多人围着你跟秋师姐干什么?”月仙说道:“他们不是文宣阁的人。”“不是?”众人都惊道:“那是些什么人?”月仙说道:“我们从他们的服饰中可以看出,应该是毒教的人。”众人又惊道:“毒教?”一位蓝衫女子问道:“毒教怎么会在文宣阁,他们和我们北剑门没什么纠葛啊,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围着你们干嘛?” 月仙说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看那些毒教的人是从文宣阁那边过来的,而且似乎有人受了伤,大概毒教的人在文宣阁那边受了气,遇到我们就撒到我们身上吧。”琪雪说道:“想来毒教行事一向专横毒辣,而且做事诡异可怕,让文宣阁教训教训也好。”那红衣女子问道:“那毒教的人围着你们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月仙说道:“当然动起手来了啊,难道还请我们喝茶聊天不成。”月仙说着,站了起来,秀月的脸上一紧一蹙的,这边口中说,那边用手比划着:“当时几千人围着我们,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又多险恶,不过我和秋师姐面对这毒教几千人,也是沉着,冷静的。当他们为围攻上来时,我一招‘涛海碧月’左刺杀一个,一招‘游梦离魂’右边刺杀了数人,然后以闪电般的剑法,在使完《梅花剑法》后,已经刺杀了数十人了。” “闪电般的剑法?”何琴佯装惊讶道:“你的剑法已经练到如此境界了啊,厉害,师姐被你折服了。”琪雪凝视着月仙,问道:“那些毒教的人就真的那么不中用吗?”月仙笑道:“那当然了啊,我可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剑宗之月’月女侠啊,那些邪教异士,都不用放在眼里的,” “咦,怎么说的跟神了一样。”这时,从长亭廊走来两名女子,轻盈秀貌,是秋雯和白露。两人来到亭中,与众师姐妹招呼后,秋雯说道:“师妹,你这话说的是不是……过了点啊。”月仙说道:“我可没有说大话,当时师姐你疲于应战,哪里看的到我当时的样子呢。”秋雯说道:“我同毒教交过手,知道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哪里像月师妹说的那么不堪一击啊。” 赵凤说道:“毒教究竟厉害还是不厉害,在江湖上名声倒是厉害,就是臭的很。”月仙说道:“秋师姐的武功不如我,当然不行了。”秋雯笑道:“原来月师妹是这样的厉害啊。”月仙笑道:“对啊,再说他们是群攻我们,若是论单打独斗,未必有人能打的过我们。” 白露笑道:“谁不知道小师妹能干啊,天下间是罕逢敌手啊。”那蓝衫女子说道:“那后来是怎么脱险的?”月仙说道:“当时秋师姐正和一个女人相斗,却一个不注意被那个女人施了毒。”“施毒?”那紫衣女子惊道:“那秋师姐有没有受伤?”秋雯笑道:“那时的确中了毒,毒性十分厉害,我的‘玄心诀’根本不管用,后来就昏过去了,之后就不知道了。”月仙笑道:“是啊,师姐从空而落,有一人轻伸臂手,抱住了师姐,然后唰唰唰的,我身边的黑衣人全打没了。” 有人问道:“那抱住秋师妹的是谁啊?”琪雪笑道:“肯定是战神了,这种英雄救美的事太多了,……”月仙笑道:“琪师姐真聪明,一猜就中。”秋雯红着脸,说道:“月师妹,你别胡说。”月仙说道:“这可是真的,妹妹我可不敢胡说。”秋雯说道:“那,那你在文宣阁时怎么没有跟我说起此事啊?” 月仙笑道:“当时那么多事,一时给忘了,那也不奇怪啊。”赵凤笑道:“秋师妹还害羞呢,要是我能得战神一救,那便是死也值了。”“呸!”紫衣女子啐了一口,说道:“说什么胡话呢。”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月仙说道:“那时加上杨靖也只有五个人,可是却犹如千军万马一般。”那青衫女子问道:“那另外四个是不是都全身黑皮革,蒙面束身?”月仙说道:“是啊,那是风云雷电四人,这四人武功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南宫明问道:“那战神呢?”月仙说道:“这时的战神一掌《踏莎神掌》中的擒拿篇一使出,那个毒教首领就被擒住了。”赵凤笑道:“果然是战神,出手就是不凡。”琪雪笑道:“知道,我们的赵师姐早就暗恋着战神了,只是一直无缘相见。”赵凤笑道:“什么暗恋,是明恋。”众人笑道:“呵呵呵,对,是明恋。”众人都笑了起来。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从亭廊左侧走过来三名青衣女子,和这些女子相比,较年长一些,燕梅和萧情也居其中,只是走在前面的那女子丹凤眼,挺鼻脂,苗条身姿,一副美貌尊容。众人朝三人叫道:“大师姐,燕师姐,萧师姐。”那大师姐名叫陈鸢,在众姐妹们中资历和修为最好。陈鸢说道:“师父闭关,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偷懒,还不练剑去。如果师父知道你们这样子,准要责罚下来了。”陈鸢虽然是大师姐,却和善亲易近人,不过她毕竟是林婷的大弟子,凡事也得做个表率才行。陈鸢换了脸色,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说来听听。”琪雪笑道:“大师姐也想知道战神吗?” “战神?”陈鸢笑道:“又是战神,看你们都快成战神迷了。”琪雪说道:“是月师妹她们去了文宣阁,遇上了战神,还和毒教的人交了手。”陈鸢说道:“遇上毒教的事,秋师妹跟我说过了,等师父她老人家出关再跟她说这件事。你们两位妹妹这么晚才回山上来,原来是去了文宣阁,害的大家都为你们担心,特别是封师弟,特意去等你们。”月仙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道:“又没有什么事,只是绕道多走了几天,有那么……”陈鸢说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众人应道:“是。”便各自散了去。 “月师妹,”陈鸢叫住月仙说道:“今晚来我房里一趟。”月仙问道:“什么事?”陈鸢附在月仙耳边说道:“跟我讲讲你遇上战神的事。”月仙笑道:“怎么,大师姐也关心……”陈鸢忙截住她的话道:“丫头,别胡说。”月仙笑道:“是了,晚上我去你那里就是了。” 第六章迷雾层层 这一夜,水晶宫众女弟子聚在主殿水月殿中,分成两排侍立。殿中央坐着一位中年妇女,长发素装,颜容依旧,就此模样,有谁会想到她是五十多岁的女人,是岳中道的第四弟子林婷。 林婷说道:“这么晚了,把你们都召集了来,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陈鸢等人问道:“师父,是什么事?”林婷说道:“这些天我都和师父、三位师兄闭关修习《无名剑法》,这套剑法是师祖,也就是你们的曾师祖司马岚所创,‘剑名无名,非利欲所侍。’当年师祖也是凭着这套剑法独步武林的,乃至为剑客之首。”月仙说道:“师父,既然这套剑法这么厉害,可否传于弟子?” 陈鸢说道:“既是我派最高层的武学,又怎么会是我们现在能修习的。”林婷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套剑法需的有上乘内功才能驾驭,若能再配上师祖宝剑‘无名剑’的话,那当真是天下无敌了。”赵凤问道:“那要如何修习上乘内功呢?”林婷说道:“历来有言传,若要催动无名剑,非《怡清诀》不可。” 陈鸢问道:“师父,我和师妹们学的不就是《怡清诀》吗?”林婷说道:“你们学的是《怡清诀》的一小部分,俗称《小怡清诀》,而真正的《怡清诀》我和几位师兄都未曾学过。”紫衣女子问道:“那师祖学过吗?”林婷说道:“师父是修习过。” 月仙问道:“为什么师父没有修习过呢,而且干嘛把《怡清诀》分成两个部分呢?”林婷说道:“《怡清诀》是内家功夫,其中蕴含了极强的修为定数,要修习它实在不容易,如果稍有杂念,便可能走火入魔,听师父说‘我以前有个师弟,修习《怡清诀》不慎,走火入魔,闯下了很多祸来,所以非一般人,不能修习《怡清诀》。’师父将《怡清诀》中较简单易习的内容摘了下来,就是今天我们所习得《小怡清诀》。”月仙问道:“那只有师祖习过《怡清诀》吗?”林婷说道:“不错,除了师父外,天下间恐怕没有人能驾驭得了这层内功了。” 月仙说道:“这《小怡清诀》都这么繁琐,那《怡清诀》还得了,怪不得没人习得呢。”月仙心想:“师祖都快九十岁的人了,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想必这《怡清诀》肯定厉害的许多。”林婷说道:“其实《怡清诀》并不是很难,所难的是修习者的心,只要心有杂念,就会走火入魔,所以师父将《怡清诀》封闭了起来。而这《无名剑法》最深层时非有《怡清诀》是不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陈鸢问道:“师父传我们来,该不是要传授我们些许《无名剑法》吧。”众弟子都私语下来,要知道北剑门最上乘的剑法就是《无名剑法》,《无名剑法》在江湖上的确名声很大,但是自北剑门开山师祖司马岚过世后,在没有人见到过这套剑法了,如今师父提起,众人自然以为可以一睹《无名剑法》了。 林婷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师祖司马岚临死的时候口述《无名剑法》口诀,可是那时师父只记得一小半,所以《无名剑法》没有传承下来,其实不光是《无名剑法》失传,连师祖当年所使用的宝剑‘无名剑’也不知去向。”众弟子说道:“‘无名剑’传为剑宗第一剑,是我们北剑门的镇派之宝。不是一直都在金碧宫中吗?”林婷说道:“自从师祖去世后,‘无名剑’便销声匿迹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才隐没了数十年。”众弟子都明白:北剑门位于剑派之首,不仅仅是因为剑术卓绝,更跟数十年前那场剑宗比剑有关,剑宗比剑以司马岚的‘无名剑’排名第一,若北剑门没有‘无名剑’,那势必为天下笑柄。 琪雪小声问道:“那‘无名剑’是遗失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林婷站了起来,说道:“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陈鸢说道:“‘无名剑’自来没有对外人提及过,原是这样。”林婷说道:“这十几日下来,我和师父、几位师兄一同参详《无名剑法》,不明其奥义,一直琢磨不透其中的深层武功,师父说若是有‘无名剑’在,或许能更容易参透些。师父在推想中想到了一个地方,或许能有‘无名剑’的下落。”众弟子忙问道:“什么地方?”林婷说道:“在我大宋和西夏交界处有座小城,名叫西安州,在你们曾师祖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要去那里四次,而且会在那里待很长时间,听师父说,那里埋着师祖最心爱的女人。” 陈鸢说道:“也就是说,曾师祖很可能将‘无名剑’和他心爱的女人葬在一起了。”一紫衣女子说道:“没想到曾师祖那么钟情。”何琴说道:“那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林婷说道:“琴儿说的对,这么久以来我们都没有人去那里查个明白,而且说不定师祖也留下些什么在那里,前去查这件事不能对外人张扬,由我门下弟子前去。”众女弟子相互看看,不知是什么缘故,赵凤问道:“师父,为什么是我们去呢。”林婷说道:“这也我找你们来的原因,我和你们几位师伯都商量过了,四代弟子中男弟子都是年轻气盛,过于浮躁,不如我门下的女弟子沉稳心细,而且男弟子中像南宫剑、封青子等又在江湖上名声甚响,不宜下山这是其一,其二是我和你们三位师伯也不能下山去,眼看你们师祖九十寿辰将近,四海武林同道将到我卧剑峰,我们得主持大局,其三,我门下的弟子的确个个稳重熟练,其四,也是最重要的,此次行动不能让他人知道,你们应该知道其中的关系吧。”一语刚完,众弟子都拜道:“弟子原往,力寻无名剑。” 林婷说道:“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此事不可张扬,只能选两三个人去。”林婷顿了顿,说道:“露儿之前受了伤,还未恢复元气,梅儿和莲儿要筹备九剑之事,也不宜前去,就情儿和雪儿去吧,,其余弟子留下来帮着接师父大寿的事情。”萧情和琪雪说道:“弟子领命。”月仙上前拜道:“师父,弟子愿意随着两位师姐前去。”林婷说道:“仙儿,你就是淘气了些,这一趟去,指不定又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月仙说道:“弟子并不是淘气,也没有惹是生非啊,我也想多尽些力嘛。”林婷心想:“仙儿虽然平时爱玩爱闹,不过她心细机灵,而且由她去的话,或许更有用些。”;林婷说道:“那也好,不过此次前往,一定得听师姐的话,不许惹祸了。好了,夜已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情儿、雪儿、仙儿留下。”“是,弟子告退。”众人散去。 林婷说道:“你们三人明日去一趟金碧宫的仪凤阁,师父要跟你们说些事情。”“师祖?”三人齐道。林婷说道:“嗯,都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次日,萧情、琪雪、月仙随师父林婷朝金碧宫去。金碧宫是岳中道的住处,也是北剑门武学、文学典籍所在的地方,走过一条长廊,过了行云楼,便是仪凤阁了。四人进了仪凤阁,已见一白发老叟正在舞剑,身着白衫长衣,二尺长的白髯须随着身体飘动着,显得仙风若谷般,满脸的皱纹,却也掩不住他那抖擞的精神,他便是岳中道。林婷拜道:“师父。”萧情等拜道:“师祖。” 岳中道收起长剑,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来了啊。”说着往椅上一坐,将长剑放在桌上,对林婷道:“婷儿,你先回去吧。”“是,”林婷恭敬地退下去了。岳中道笑着打量这三位姑娘,说道:“这群孩子中,你们三人是婷儿选你们来的吧。”三人拜道:“回师祖,是的。” 岳中道说道:“孩子们,先坐着吧。”岳中道站起身来,说道:“我想事情婷儿已经跟你们说了吧,其实呢,北剑门有没有‘无名剑’、有没有《无名剑法》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就算让旁人知道也无妨,我北剑门素来行侠仗义,有了今天的声望和地位,也不只是靠着剑和剑法的名声,只是我神座峰上总觉得缺少些什么,你们知道缺少什么吗?”琪雪忙说道:“缺少‘无名剑’。”岳中道笑着摇摇头,月仙说道:“缺少的是所必然却又是无形的东西吧?” 岳中道点点头说道:“你这孩子说对了一半,我门派所缺的是一颗心,一颗激励鼓舞大家的心。”三人问道:“什么心呢?”岳中道说道:“你们还是孩子,以后自然会明白的。不过此次去西安州可能会有危险,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师父留下的东西,你们前去能寻到点什么固然最好,即使寻不到什么,就当游历学习罢了。遇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萧情三人应道:“是,师祖。” 岳中道点了点头,说道:“西安州位于宋、夏边境处,战火频繁,你们要当心。今天让你们来是想传授你们一套《八卦身形法》,以便你们遇到危险时能派上用场。” 萧情等一听,都非常高兴,若能得到师祖亲授,那么武学一定十分精湛,师父和师伯们一定也都没有学过,师祖亲授武学,的确让人心仪。岳中道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好高兴的,这套《八卦身形法》躲避一般的高手还可以,但是如果对方修为极高的话,那也毫无用处。不过这套武功学起来也容易。” 月仙忙说道:“师祖,您就传给我们吧。”岳中道站起身来,说道:“好,先记住口诀,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不断。”月仙小声问道:“师祖,有没有更简单一点的?”岳中道微微笑道:“你们看着,我慢慢演练一次。”说着岳中道身形一绕,身影一闪而过,其身法快如闪电,步伐精伦,且变幻莫测。岳中道边演示,边说道:“乾居南、坤居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乾兑越坎位,坎位生震巽,移极离位,升至坎艮,再回乾兑。此间兼有四象,太阳少阴为前,太阴少阳居后,呈如此之势,必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三人看完,都目瞪口呆了,这套《八卦身形法》如此灵便,就算对方万箭追来,也能避开而而。岳中道演完,说道:“你们可看明白了?”三人只是摇摇头,说道:“师祖身法太快,我们只记得一小部分。”岳中道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说道:“这是《八卦身形法》的口诀与要领,你们拿去好好练习,我相信数日后定有小成,等你们把这套身法习熟后,在下山吧。”萧情接过小册子,三人齐拜道:“多谢师祖。” “师祖,出事了。”只听得门外一名北剑门四代弟子慌张的叫喊着。岳中道忙披了件袍子,抖了抖身体,朝外走去。萧情三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跟随其后。岳中道出门,见是四代弟子周毅。周毅是季赫门下弟子,当下周毅慌忙道:“拜见师祖。”岳中道问道:“除了什么事?”周毅说道:“王……王弹师兄被人害……死了,正在痴剑殿。”岳中道听了微微一惊,随即拂袖径直出了仪凤阁。 痴剑殿是火岭堂的偏殿,为季赫及其门下弟子所居。此时太阳悄无声息的睡去,傍晚时分,神座峰上显出了几分冷清和落寞。月色笼罩下,又有几分温柔。静夜的长空下,痴剑殿中灯火通明,大弟子罗成涛,二弟子诸葛苍云,四弟子林婷都在这里。岳中道快步走进痴剑殿,众弟子拜上。 岳中道朝痴剑殿看了看,季赫门下弟子侍立成两列,每个弟子眼中都露出哀伤的眼神,中间是一副黑漆棺木,里面躺着正是王弹的尸体。岳中道颤巍巍的走过去,对着王弹的尸首看了良久,脸上略过一丝悲伤,斑白的头发给人不少垂怜,长长的髯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霜。季赫门下弟子段成大声说道:“是神剑山庄杀了王师兄,师祖,请容我下山,为王师兄讨个公道。”说着,段成愤愤意欲出门去。 “干什么去,”突然季赫喝道:“没凭没据的,你讨什么公道。”季赫说道这儿,脸上忧伤连连。当下季赫门下弟子道:“除了神剑山庄,谁的剑法能使得如此凌厉?”岳中道将手一扬,说道:“成涛,你怎么看?”罗成涛说道:“师父,弹儿所受的是神剑山庄独传武功,一招‘一剑封喉’使得如此凌厉利落,也只有神剑山庄的人才有如此本事。以弹儿的修为,除了神剑山庄,实在想不到有哪个门派剑术如此了得。” 岳中道沉吟着,转过身去,双手背着,只说道:“季赫,你怎么看?”季赫已是头发花白,悲痛中更显了苍老。季赫说道:“神剑山庄素来自称‘南剑宗’,其剑术并不亚于我派,我同意大师兄的看法。”岳中道朝大殿一百多人扫了一眼,问道:“你们呢?”林婷说道:“此事诸多疑点,并不能肯定弹儿是被神剑山庄所害。”诸葛苍云说道:“弹儿素有侠义之风,为人也是极有好,而神剑山庄亦属名门正派,这事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妄下结论。”岳中道点了点头,说道:“是谁送弹儿尸首回来的?” 罗成涛说道:“回师父,送弹儿尸首回来的是浙西清远镖局,人已经走了。”诸葛苍云说道:“据说是清远镖局在杏岭发现了弹儿的尸首,识得弹儿的‘弹尘剑’,便把他的尸首送往卧剑峰来了,为了防止尸体腐烂,他们已用药末将弹儿的尸首保护起来了。”季赫说道:“要不是我北剑门有恩于清远镖局,这弹儿的尸首岂不……落在那荒郊野外了。”岳中道问道:“他们有没有说弹儿是怎么死的?”罗成涛说道:“他们遇到的只是弹儿的尸首。” 一时间众人都都默不出声,痴剑殿里也安静了许多。岳中道说道:“我们不能因为伤口就判定是神剑山庄杀害了弹儿。我看弹儿颈下三寸有一个黑点,从其模样可看出,弹儿生前中过毒。”“中毒?”一时众人都迷惑了起来,林婷问道:“可我们都将尸首检查过了,没有中毒的痕迹啊。”岳中道说道:“别忘了弹儿身上撒过药末。”季赫说道:“是清远镖局做的?”岳中道说道:“未必是清远镖局,我想他们也不知道弹儿中了毒,本出于一片好心,却不想湮没了毒的痕迹。”罗成涛问道:“师父,你知道弹儿中的什么毒吗?”岳中道说道:“我也不知道弹儿中的什么毒,只是这毒极其厉害,无色无味,而且一点都不明显。哎……要是我师妹在这里,就可解开了。她的医术比我好的多。” 季赫门下弟子冉兴说道:“说不定是神剑山庄先下毒,再杀害王师兄的。”岳中道说道:“弹儿能解下如此深的仇吗,如果说是下毒,他们没有必要再一剑封喉。”岳中道对季赫说道:“为师知道你失去弟子的痛苦,但遇事要冷静思考,切忌不可意气用事。神剑山庄与弹儿之事,你就去一趟江南,查个清楚,另外,成涛也一同随去,最近武林争端很多,一定要小心行事。”罗成涛、季赫二人说道:“是,弟子谨记。” 这时已是半夜,众人安慰了季赫后,也都离开了痴剑殿。余下几日里,王弹的丧事也差不多了。罗成涛和季赫二人也动身去了江南,至于岳中道的寿辰之事,由诸葛苍云和林婷及门下弟子打理。 经过十几日的苦练,萧情、琪雪、月仙已经将《八卦身形法》练熟,第二天便收拾行装,按照师祖的指示,拜别了师父,往西安州去了。 乘着微风,晨露湿沾了马蹄,一阵阵马蹄声响彻山野。萧情三人骑马朝西边驰去,疾风中,三位侠女长发飘动,神情楚楚动人,倒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临行时师祖曾叮嘱过:“万事须得小心。找不到无名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自身的安全。“三人谨记师祖的话,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需秘密行事,所以三人选择了小路行径。 从卧剑峰到西安州多生丛林,除了中间一条羊肠小道外,两边皆是生长繁错的树林,林中依稀的可以听见鸟兽虫鸣叫的声音。这时是秋景,黄叶飘落轻舞,路上空气也很清新,倒也不错。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消除了不少疲劳。 这一日,三人到了一片秋林灌木丛,四处的枝桠将路给挡着了,密密麻麻的叶子笼罩着道路,萧情三人不得不缓速下来,慢慢行走。琪雪平日里最爱干净了,在这灌木林中,琪雪洁白的袍子被树枝划来划去,早就“伤痕累累”了。琪雪说道:“这件袍子是师父送我的,现在弄得这么脏,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了。”萧情笑道:“琪师妹,你就先忍忍吧,等到了那边的小镇,洗洗就好了。”琪雪嘴角一翘,说道:“什么时候我们能走的出去啊?”月仙笑道:“快了,萧师姐不是说前面就是大道了吗。呵呵,琪师姐,你看这树叶飘舞,空气清然,还有…….你看那小鸟,这风景可是和神座峰有些不一样哦,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 “啊”琪雪邹了邹眉,说道:“月师妹就爱玩,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再这样,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呵呵呵。”月仙说道:“我哪有爱玩了啊,我还没有想着嫁人呢,琪师姐是不是着急了啊,呵呵呵。师姐,你那么爱干净啊。”琪雪说道:“我爱干净不对吗,师祖不是常说吗,整洁的外表也给人更好的印象啊。”月仙笑道:“那是师祖对祝师兄说的话,琪师姐也用上了吗。”琪雪说道:“这叫学以致用。” 萧情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尽是胡扯些话,好好看着路,不然马儿脱了缰,看你们怎么办。” 突然,林中一声巨吼,声音不仅粗壮而且极其浑厚,似野兽狂吼一般。紧接着,从森林四面八方传来了不同野兽的吼叫声,有猛虎般的嚎叫,有狮子般的长啸,也有狼哀熊咆。不同的声音夹在一起,实在令人毛骨悚然。琪雪虽然已经久历江湖,可是一时间听到如此多的野兽的声音,心中不免有些害怕,惶恐的说道:“怎……怎么有这么多的野兽,师姐,这是要……要出什么事吗?” 第七章百兽 萧情和月仙屏住呼吸,下马了来,也正在此时,三匹马都躁动了起来,显得很不安,马蹄四起,一声声的长嘶。忽然月仙说道:“是……百兽,这阵势我在明蒙谷听过。” “哈哈哈……”突然一阵阵强劲的笑声传来,声音浑厚有劲,夹着几分阴气。一阵笑声过后,从林子中窜出无数的豺狼虎豹,将萧情三人围住了。三匹马在惊慌之下,四处乱动,已被野兽们分食了。 一个声音传来:“天玄子,你来了吗,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随着声音的方向,一个壮汉从树梢间瞬转及至。但见他粗眉阔腰,身材高大,全身披着野兽的皮甲,双手腕上系着灰布,腰间撇着一根长鞭,从刚才的身手中可以看出,此人武功并非一般,而且内力了得。那人下地,仰天道:“我兽君等候的也差不多了,天玄子,你果然来了。” 萧情一听对方报了名讳,上前行礼道:“原来尊驾是兽王三弟子,兽君大侠,小女子萧情偕同两位师妹有礼了。”兽君一听是女人的声音,不觉一惊,放眼望去,乃见是三个女子,心中好生奇怪,挠头说道:“天玄子,别以为你扮在女人中间,我就分辨不出你了。哼,你屠我百兽,捣乱了兽台岭,跟我回去见师父,不然百兽齐出,谅你插翅也难逃。”琪雪说道:“我们是北剑门的弟子,没有天玄子。” 兽君仔细一瞧,三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哪有天玄子的身影啊。兽君见她们三人中没有天玄子,而且语言亲和,乃一声长啸,喝止住了百兽。兽君说道:“你们是,北剑门的弟子,那,那就算了,你们快快回去,不然百兽躁动就不好了。” 月仙说道:“前日里在明蒙谷,我们见过面的,兽君大侠,我们有急事要过这条道,若是绕道的话恐怕会花上太多的时间,还请大侠让道路出来。”兽君说道:“不行,这百兽大阵我费了好大的劲才部署好的,本来就被你们打乱了,现在百兽见到血腥了,已经是很难收拾了,要不是看在北剑门对我师父有恩,否则百兽躁动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们快走吧。” 琪雪说道:“可是这路又不是你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啊,你跟天玄子有怨,为什么不去离霄宫找他,在这里埋伏算什么啊。”琪雪说这话其实也是冲着兽王的霸道,仗着百兽从来不把北剑门放眼里,以前自以为得了剑宗宝剑就自以为了不起,结下了许多仇怨,还是北剑门出门调节的,可是兽王并不感激北剑门,还有意无意的找北剑门弟子的麻烦,琪雪心中早就憋着气了。 兽君被琪雪这话一激,心中怒气渐生,说道:“我就是不让你们过去,若在要纠缠,别怪我对女人不客气。”琪雪说道:“哼,架子倒不小。”萧情忙喝住琪雪:“琪师妹……”兽君已经大怒,从腰中拔出长鞭,吆喝了一声,一时百兽群啸起来,月仙对萧情道:“师姐现在该怎么办啊?”萧情说道:“听闻兽王门下弟子只懂得驯兽,武功却是平平,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就只会仗着百兽以多欺少。” 兽君一听,恨得咬牙切齿,往日里,师父总骂自己没用,他自己也最恨别人说他武功差。兽君说道:“谁说的,有本事来和我比一比。”萧情笑道:“我才不和你比呢。”兽君笑道:“哈哈哈……怕了吧。” 月仙明白,萧情用的是激将法,当下说道:“对啊,我师姐是好怕,怕打伤了你,别几天的爬不起来咯,要是这一失手,万一……”兽君说道:“万一什么?”月仙笑道:“万一送上小命,可就不值得了。”兽君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拍着大腿说道:“我要和你比比,我兽君一定要证明给你们看看。” 萧情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兽君说道:“真他妈啰嗦,打什么赌?”萧情说道:“如果你赢了,我们就此离开并且四处为你宣扬兽君大侠的威名,要是你输了,便让道与我们,怎么样?”兽君说道:“好。”萧情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兽君说道:“打便打,追什么追。”说着使出长鞭,朝萧情劈去,萧情退开数步,把剑出来。 月仙说道:“萧师姐这招还真管用。”琪雪说道:“是啊,我们的月师妹也挺机灵的嘛。可是萧师姐能对付得了兽君吗?”月仙说道:“若是萧师姐对付不了,你我前后夹击,擒了兽君,让他命令群兽退下。”琪雪点了点头。 萧情使得北剑门剑术,剑法精湛绝伦,让兽君左右难防,好几次险些招了道儿。兽君凭着一身蛮力,鞭子使得好,但是内力却不济,数十招下来,兽君已是汗浸衣衫了,上气不接下气。萧情看的破绽,将手中长剑刺出,兽君一时防备不了,左臂被刺伤了,兽君大冒烟火,嘴里骂道:“什么剑法,今天非打赢你不可。”兽君又强攻了几招,但还是被打了回来,萧情收了剑法,说道:“承让了。” 兽君挫败,恼火之极,大吼了一声,群兽都狂暴了起来,加上未散去的血腥味,如此一来兽性大发,百兽皆向萧情她们攻去。月仙、琪雪大惊,没想到兽君出尔反尔,事情已经无法收拾了。月仙拔剑一招“涛海碧月”使出连刺杀两只黑豹,琪雪的“雪莹剑”也出鞘来,二人背对背对付群兽。 一时间,群兽咆哮,犹如山崩地彻般,上有雄鹰盘桓,下有猛兽相攻。萧情既要对付兽君,又要对付百兽,力道渐渐不济。月仙见师姐被群兽围攻,说道:“你打不赢我师姐,就放百兽……”兽君哼哼说道:“谁让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今天杀不了天玄子,就拿你们垫背。”萧情的风情剑虽然削铁如泥,又有上乘修为,本可应付多时,但是群兽相继,声震天宇,萧情心中怯意渐增,使出的剑招威力也小了许多。 琪雪和月仙渐渐朝萧情靠拢,尽管杀了一批批的猛兽,但是其数量巨大,一时间难以脱身。三人中琪雪武功底子较弱,对付百兽已是精疲力竭,每当看到百兽面目狰狞的样子,心中恐惧万分,只差点没有哭出来,还好她的应付能力极快,好几次都险些中了百兽的攻击。 萧情心道:“得赶快避开这些猛兽,不然非葬身这里不可。此处皆是树枝缠绕,加上群兽相围攻,实在不利于我北剑门弟子。”当下左脚使劲,胯间一招“奕剑乾坤”直击兽君。兽君长鞭一挥,挡住了萧情的剑,并趁势将鞭挥出,划向萧情的面门。月仙和琪雪二人内力输出,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兽君的长鞭。兽君倒利用了群兽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将长鞭运力朝琪雪推去。琪雪一时分不开身,被击中了小腹,弹开了数丈远。 “师姐,”月仙轻身一跃,扶住了琪雪,月灵剑挥出,挡住了群兽的攻击。萧情也抽身过来,说道:“琪师妹,怎么样了?”琪雪说道:“我没事,只是这周围的猛兽极多,我们该是如何脱身啊?”忽然三人双目对望,想到了师祖所授的《八卦身形法》,正好可以试试。三人不言语,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当下点头示意。 周围又聚拢了许多猛兽,萧情忙道:“师妹,乾位行坎位,坎行坤,至离位居前以少阴越艮位,居后以少阳至乾位……”兽君一听,暗思:“什么乾位、坎位的?”此时,萧情三人身形快如闪电,兽君一时目瞪口呆了,心道:“这样快的速度,若要杀自己那是轻而易举啊。”萧情她们也不想和兽君为难,凭借着这套《八卦身形法》,竟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出了这“百兽大阵”。 兽君见她们身法极快,一会儿便破了这“百兽大阵”,使得兽群狂性大发,不受控制,兽君好生愤怒,但萧情她们身法加上上乘修为,一会儿的功夫已到百丈之外了,兽君不敢追上去,害怕她们的身法,只恨的咬牙切齿。 萧情她们虽然避开了群兽的攻击,但恐群兽又围攻上来,三人加紧了脚力,行了四五十里,已出了灌木林,到了一片广阔的平原,三人才停下来,歇口气。萧情见琪雪左肩衣服被刺破了,流出血来了,连忙扯下自己的衣襟,上去给琪雪包扎伤口。琪雪说道:“遭了,不仅衣服脏了,连袖子都破了,这……这让人家怎么见人啊。”萧情笑道:“琪师妹,看来你是爱干净胜过爱自己了。”月仙笑道:“琪师姐,刚才死里逃生,你倒顾着自己的衣服,却不想刚刚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师祖的《八卦身形法》我们今天非葬身群兽口中不可。”琪雪说道:“才不要葬身这里,这里既脏,蚊虫又多。”萧情、月仙对望了一眼,不觉大笑起来,刚才险恶的处境和害怕的心里一下子被这笑声掩盖过去了。 萧情说道:“快天黑了,我们快走吧,不然指不定哪儿又会冒出许多野兽来。“月仙、琪雪点点头,于是三人朝西去了。还好三人在天黑前赶到了一个集镇,在镇子上换了衣服,洗完澡用过晚饭,才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消除这几日里来的疲劳。 第二天,萧情等到马驿购了三匹好马,一路继续西行往西安州去了。 行了数日,三人已经到了宋夏边境了。这一日到了一山谷中。此时正值中午,光线从山谷顶上直泻了下来分外鲜明。萧情三人到了谷中一小溪处,将干粮吃了些许,又喝了些溪水解渴,才缓步前进。 一路上,两壁峭崖陡立,都是枯燥无色的岩石,看上去索然无味。萧情三人勒马在山谷中行了约有三个时辰,还不见出口。“两位师姐,你们看。”突然月仙将手指一指,大声说道。萧情、琪雪顺着月仙手指的方向看去,乃是一处崖顶。只见顶上站着一人抖抖立立的,似乎要跳崖怎么的。 远远望去,崖顶上那人身着白袍,模样不是很清楚。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对面的山崖,若有所思的样子。萧情三人驰马过去,仰头望见那人,那人已经渐进崖边了,稍有不注意便有坠崖的危险。突然,那人纵身一跳,沿崖边直直的坠下来。北剑门素以侠义门派居之,固然不能不理。萧情、琪雪二人双手绵延伸出,化作一道内力,形成一道无形的墙,以便能拖住坠崖那人。 月仙跃入空中,施展北剑门武学《玄移诀》,加上萧情、琪雪二人的绵绵内力,月仙扯住那人的衣襟,右手扶住其胳膊,在萧、琪二人的引力下,缓缓下落。那坠崖人本欲求死,跳崖后双目紧闭,脑中一片空白,料想必死,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不料,半空中时,那坠崖人感觉身体下落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一会儿又被人扯住了衣襟,托住了手臂,不觉有点惊讶。睁开眼时,忽见一位月眉灵目的姑娘望着自己,那容貌惊艳,轻盈潇洒的姿态恐怕令他一生难忘,宛若仙女一样。 月仙着地后,放下那人,萧情等细看那人,眉清目秀,举止不凡,想来也非普通人家。那人见自己跳崖后竟然安然落地,是被三个女子所救,心中一惊,又见自己从百丈崖上跳下来,毫发无伤,自是惊恐万分。 第八章晋南后人 萧情见那人神色未定,问道:“公子因何事想不开,为何要选择如此一条绝路呢。”那人见这三位姑娘都佩剑在手,气宇不凡,而且从刚才能在百丈悬崖下救下自己,定然武功卓绝。那人叹了口气,说道:“无用之人,死又何因。”“无用?”月仙笑道,“怎么会无用呢?”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叫魏箕,是晋南剑派的后人。说来惭愧之极,我晋南剑派家族败落,我身为魏家后人,却无力振兴魏室,实在无颜面活在这世上。自我家族西迁后,到了我这一代,更是破败不堪,连家室都保不住,哪还有生存的意志啊。”说道这儿,那人魏箕已不由得哭泣了起来。 萧情听他说是晋南剑派的后人,脑海中回想起师父提过的晋南剑派。晋南剑派的创始人魏无忌曾经凭借剑宗排名三十七剑名震江湖,但是其子孙荒废武学,致使家族败落,到了后来晋南剑派销声匿迹了。 月仙说道:“你这样死了,难道就有脸见你的先人了吗?”魏箕一听,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清灵水润的月仙姑娘,说道:“那……那怎么,该怎么做……”月仙说道:“晋南剑派是落败了,可是魏氏子孙还在啊。昔日的晋南剑派是何等的威风,若你的先祖在九泉之下知道他的子孙如此没有志气,如此轻生,使得晋南剑派后继无人,那他岂不气的活过来了。” 琪雪说道:“月师妹说的不错,若你都死了,晋南剑派不是彻底没了吗?”魏箕一时没有注意,问道:“那……那该怎么办才好啊?”月仙说道:“总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啊,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拍没柴烧,对吧,只要你有恒心,还怕不能振兴晋南剑派吗。”魏箕一时恍然大悟,说道:“若非姑娘良言,我差点铸成大错。” 魏箕自思良久,对自己寻死已有悔意,魏箕立即向萧情三人行了礼,说道:“多谢三位姑娘的救命之恩,敢问芳名?哪门下高人?”萧情说道:“我们三个只是无名之辈,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但凡记住死是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的。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保重。” 三人转身欲去,魏箕忙道:“三位姑娘可是剑宗北剑门的弟子?”萧情一惊,回头注视魏箕片刻,乃笑道:“怎见得我们是北剑门的弟子?”魏箕听她这么一问,便更加断定自己的看法了,说道:“北剑门的弟子的佩剑服饰均有讲究‘剑持腰,发素肩,步履轻,神怡动。’三位姑娘这等天仙般的容貌,如此好的武功,若非北剑门的弟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门派能是如此。” 琪雪说道:“公子倒是心思缜密。”三人齐道:“北剑门四代弟子萧情、琪雪、月仙。”魏箕听了,“刷”的跪在了萧情三人面前,萧情等惊道:“公子这是为何?”魏箕说道:“北剑门武学独步武林,剑术居于剑派之首。魏箕早已仰慕北剑门,今日承蒙三位姑娘相救,我想……我想能不能引我上北剑门拜师学艺,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振我魏室。” 魏箕知道要想拜进北剑门难如上青天,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试过,可是每次都被据之山下,连北剑门四位师尊都没有见过。此次被三位北剑门弟子相救,希望能以此结识他们,可谓是个大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这个……”萧情说道,“这个恐怕不行,我们的三位师伯早已关门不再收弟子了。”魏箕说道:“那我就投你们师父门下吧?”月仙笑道:“如果你是个女儿身,到未尝不可。”琪雪说道:“我们师父只收女弟子。”萧情说道:“这个忙帮不了你。”琪雪说道:“公子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啊!”魏箕急道:“还恳求三位姑娘答应,哪怕能上一趟神座峰也行啊,以前总是被据之以山脚下,连峰上都没去过。” 萧情说道:“我们没有权力答应你,再说了,我们一路西去,还不是回北剑门。”魏箕心道:“只要能缠住这三位姑娘,那便有机会进北剑门了。”魏箕说道:“若三位姑娘不答应,魏箕就长跪不起。”萧情说道:“你若要长跪,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还有要事,告辞。”魏箕说道:“我素闻北剑门以侠义为先,姑娘,我只求能上一趟北剑门,那便死而无憾了。” 月仙说道:“看他那么可怜,萧师姐就答应带他去一趟吧,那也没什么的啊。”琪雪说道:“可是我们三个女儿家,带着一个男子,成何体统,恐怕……”魏箕忙道:“我愿做你们的仆人,这样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萧情对月仙、琪雪二人说道:“我们要去西安州,还有要事在身,怎么能……”魏箕听得“西安州”三个字,说道:“我对西安州很熟悉的,三位姑娘要办事,我可以给你们作向导。”琪雪说道:“也是啊,我们对那里也不熟悉,不如让他跟我们一路吧。” 萧情小声对二人道:“此行任务机密,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插进来。”月仙说道:“他武功那么低微,而且我们执行我们的任务,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吗。”萧情权衡再三,若是西安州没有一个向导,的确很麻烦,而且那地方连连征战,若没人指引,只怕……萧情仔细打量了魏箕,乃说道:“好吧,西安州就麻烦你带路了。” 魏箕感激涕零,连连说道:“谢谢,谢谢……”月仙笑道:“好了,公子起来吧,你可说是我们的仆人了,给我们牵马去,呵呵呵。”魏箕应了一声,便上前去牵马。三位姑娘多了位英俊公子陪伴,倒也倾心怡悦。 四人一路西行,皆是小道近路,这沿途并不甚平坦,有马也不能疾驰,萧情三人虽是武功高强,但是她们毕竟是女儿身,突然多了个男人,的确有许多不便。不过,魏箕为了讨好这三位姑娘,以便在神座峰拜师能得以成功,所以这一路上,魏箕倒是谈笑自如,逗得三位姑娘哈哈大笑,添了不少风趣。 行了两日,已经渐近西安州了。最近西夏与大宋战事吃紧,在西安州外已是重兵把守,四人扮作百姓,悄悄地越过宋军防线。出了宋军防线,只见到处一片荒凉,残垣断壁,似乎战火的气息仍就四处蔓延着,很难想象这里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家园被毁,妻离子散。 萧情三人女儿家见此情景,不免落泪伤心。如今西安州为西夏所占据,西夏正一步步朝宋境压近,战火燎原。行了数十里,已是黄沙飞舞,烟硝弥漫,到处是枯枝败草,让人想起岑参的那句诗来“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虽是入秋了,却是异常的闷热,偶尔一两道风吹过来,却是那么的炙热难耐,风中还夹扎着让人恶心的血腥味。 “驾驾……”突然一阵阵马蹄声至,渐渐地从远处冒出一支军队来。气势恢宏,尘土飞扬,似乎是凯旋的士兵。从旗帜和盔甲服饰不难看出,是一支宋军,约有百余人。为首的宋将驰马在最前面,银色盔甲,一脸的络腮胡子衬显的很有霸气。那宋将手提长刀,腰跨宝剑,身后是一支雄壮的骑兵,个个手提长枪,在这沙地中疾驰着,似有“卷尘三千丈,瀚海英武垂。” 宋军驰马飞奔过来,由远到近,这才看清楚,原来那宋将腰间系了一条长绳,绳子另一头拖着一个人,被拖着的那人随着马儿在沙地中翻滚着,他已是伤痕累累了。 宋军驰马过来,见到前面萧情等四人,逐渐缓下速度来。宋将一诏令,宋军百余骑将萧情等围在了中间。宋将慢慢驰马过去,仔细打量着这四人,萧情等忙低下头去。宋将喝道:“什么人,到哪里去?”魏箕见形势不对,上前屈和说道:“我们只是普通百姓,将军明鉴。”宋将将长刀指着魏箕说道:“普通百姓?我看你们像西夏的奸细,来啊,将他们压回去细细审问。”琪雪微微欲动,月仙忙止住了她。 魏箕忙说道:“将军,我们是汉人,本来是要到西安州看望亲人的,没想到被可恶的西夏狗贼占据了,望将军见谅。如今是西夏小国只会作威作福,若是等我大宋天军一到,一定叫他们俯首系颈,让我们亲人团聚。” 宋将笑道:“你这小子还很会说话,西夏小儿哪是我大宋的对手。”魏箕说道:“是是,西夏只是一个小小的番邦,纵看他们所有的人,就算西夏国主也没有将军这般神武。看将军这等气势,一定打了个大胜仗吧。”宋将哈哈大笑起来,经不起魏箕这么一捧,显得有些洋洋自得了,说道:“大胜仗谈不上,不过斩杀西夏匪首颇多。今天算你们好运,本将高兴,你们过去吧。” 魏箕说道:“多谢将军,将军神威一定保我大宋平安的。”说着忙拉着萧情等快速离开。 “等等,”魏箕等还没有走几步,那宋将就喝住了。魏箕上前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那宋将仔细看着萧情她们,指着她们说道:“她们是女人?”魏箕忙说道:“她们是我的妹子,没见过将军这般威武,有点害怕。”那宋将勒马上前,看着萧情的三人,萧情不想惹麻烦,和月仙都低着头,只有琪雪有点傲慢,瞪着眼看着那宋将。 那宋将看着琪雪,似有几分姿色,说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到这样的地方来,一定是西夏派来的奸细,来啊,拿下他们,回去细细审问。”魏箕正欲上前说脱,不想琪雪说道:“你敢,本姑娘的剑可不是吃素的。”那宋将愣了一下,笑道:“哎哟,还是会舞剑的小娘子,,本将驰骋疆场多年,从未与女人切磋过,今日我便与小娘子过过手。” 萧情观看形式,周围有百余名大宋军士,个个骠勇强悍,就凭她们三个姑娘,武艺再好也恐怕不易脱身,而且更不能惊动了宋辽两**队,这与谁都不利,只得静观其变了,待看琪雪怎么应对。 琪雪笑道:“好啊,本姑娘今天就让你试试我的剑法。”那宋将“呵呵”一乐,卸甲下马。琪雪说道:“如果你打不过我,那便令你的将士都让开,放我们离开。”那宋将笑道:“我还真没遇到过对手,今天和一个小娘子比武,本来十分不好,但是小娘子勇气可嘉,本将就应允了。” 那宋将长刀挥出,众将士都让开一处,宋将仔细打量了琪雪,触须微笑。琪雪看的出来,那宋将只是一身蛮力,只要自己稍用技巧,何愁不赢呢。琪雪把剑出鞘,一招“涛海碧月”刺就过去,手法利落干脆,那宋将为之一惊,忙挥刀挡住。琪雪顺势一招“寒雪冰魄”刺向那宋将的咽喉,那宋将见琪雪身轻灵活,招法来的好快啊。那宋将将头一昂,躲过了琪雪的一剑,使出蛮力,挥刀劈向琪雪。琪雪的招法都是北剑门上乘武学剑法,变换多端,而且难以预料,那宋将连接琪雪数招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他没想到一个柔弱女子竟然会如此厉害。 那宋将瞅准时机,一挥刀欲擒住琪雪。琪雪剑首婉转,剑锋回绕,顷刻间已将剑锋挨近了那宋将的脖子,那宋将大惊,慌忙之中实在不敢再动。琪雪笑道:“将军可愿放我们过去么?”那宋将惊恐中,说道:“姑娘好武艺,末将佩服了,愿放你们过去。”琪雪收了剑,那宋将也收好武器,跨身上马,说道:“末将告辞。” 月仙说道:“等一下,将军这马下为何还拖着一个人。”那宋将说道:“那是西夏的奴隶,看他有些骨气,故以此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月仙说道:“我大宋以仁义为本,将军这样做,是不是有悖常理,跟西夏番夷又有何分别呢?”那宋将一脸惭愧,说道:“姑娘说的对,末将谨记了。此西夏奴隶就送与姑娘,告辞。”说着勒马领着众将士离去了。 月仙本只是说几句,可没想到倒添了个西夏奴隶,真的不好处理这事,眼看着宋军已经奔远了。萧情说道:“月师妹这明理是对的,可是宋夏之间的事情,我们江湖中人还是少参与为好。”月仙点头称是。忽然那宋将遥远喊道:“几位,如今战事吃紧,还是小心为好。”萧情等朝那宋将拜谢。 琪雪说道:“看不出一个武将竟然是如此明理的之人。”月仙笑道:“琪师姐该不是?”琪雪拉长脸色说道:“月师妹说的什么话!”萧情说道:“那将军把一个奴隶扔在这里,月师妹你看怎么处理?”月仙走到那西夏奴隶跟前,见这西夏奴隶浑身是伤,脸上几处伤痕都很深,身上已经是破烂不堪了。 月仙伸手去为那西夏奴隶解开身上的绳索,魏箕说道:“姑娘金玉之躯,怎么可以为一个奴隶解绳。”琪雪“噗嗤”一笑,说道:“就解个绳子,怎么成了金玉之躯了,对吧月师妹。”月仙说道:“我们北剑门以侠义为本,对人不分贵贱。”那西夏奴隶已是昏昏沉沉,眼角余光下看着月仙卿蓉秀丽,明目碧月,秀发随风翩然,散发着淡淡幽香。 萧情和琪雪都是女子,见这奴隶如此的惨象,都生了同情之心。月仙说道:“师姐,这人已经伤的很重了,要不我们把他送到西安州去吧。”魏箕说道:“他是西夏人,还是一个奴隶,这样做值得吗?”月仙说道:“他也同是一条性命,不可因为是奴隶,就歧视别人,这不是江湖道义。”萧情说道:“月师妹说的对,就送他到西安州再做打算吧。将他扶上我的马吧。”魏箕忙说道:“三位姑娘,还是用我的马吧。”三人看了看,将那奴隶扶上了魏箕的马,一步步朝西安州而去。 沿路西行,皆是荒凉破败的景象。途中遇到一两支西夏军队,但是萧情等早已扮成西夏百姓的模样,故而没有引起怀疑。西安州位于宋夏边境上,有着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也是宋夏两国常征之地。目前西安州被西夏所控制,西夏王庭加大了对西安州的防御工事。 西安州虽然几经战乱,却是一条重要的交通枢纽,来往各国的商人居多,宋夏两国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对这皮毛之地争执不休。萧情等几经周转,这才进了西安州,西安州外是惨败不堪的景象,西安州内却如同商旅藩镇,颇为热闹,似乎已经掩盖了战争的气息。萧情找了一家客栈,月仙吩咐店家请了大夫给那个西夏奴隶治伤,又让人给他换了衣服,由魏箕照顾。魏箕心里是老大的不愿意,可是在几位姑娘面前,却装的很是热情体面。 萧情三人选择了一间比较隐蔽的客房,商议寻剑之事。魏箕在客房中,看着昏昏沉沉的那西夏奴隶,心里很是不痛快,自己是晋南名门之后,怎的来服侍一个卑贱的奴隶。魏箕在房中来回度步着,心想为了能振兴晋南剑派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夜晚将近,萧情等来到魏箕的房间,简单询问了一下那奴隶的状况,见那奴隶已经醒了过来,月仙方才说道:“所幸已经没事了。”那西夏奴隶同时又瞧见月仙的那张清秀的容颜,回想当时的情景,当下万分感动,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道:“谢主人救命之恩,谢主人救命之恩。”萧情等连忙扶起他,说道:“我们不是你的主人,你伤没好,就躺床上吧。”月仙说道:“你现在是自由身了,不是什么奴隶,别动不动就跟别人下跪磕头。” 那西夏奴隶说道:“是是是。”月仙说道:“魏公子,我和两位师姐还有事情要做,那人就麻烦你照顾了。”魏箕忙说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去多久?”萧情说道:“我们去的地方不便透露,可能要三四天才回,我们答应了带你上神座峰就不会食言的,住店的费用我们已经交了,你和他就安心在这里吧,我们先去了。”魏箕目送三人出了客栈。 萧情等走后,魏箕回到房中关好房门。那奴隶望着魏箕,唯唯怯怯说道:“小人李云成,斗胆问公子大名?”魏箕蔑视了那奴隶一眼,说道:“晋南剑派后人魏箕。”那奴隶似懂非懂的点了头,说道:“其实我也本是汉人,因自小被卖到西夏做了奴隶,所以就在西夏……”魏箕回到自己床上,侧着身子懒得听那奴隶李云成说些什么。 第二天傍晚时分,整个西安州弄得沸沸扬扬,传言:大宋向西夏进军了,即将攻破西安州。西安州中的百姓商人闻此消息,连连收拾行装,准备逃难了。魏箕在房中开窗望去,城中是一片混乱。魏箕快步走出房门,见到店家,魏箕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店家说道:“宋人开始攻城了,唉,又得收拾行装避一避了。客官还是离开吧,战火无情。”店家慌忙离开了。 魏箕回到房中,那李云成问道:“外面怎么了?”魏箕说道:“宋军攻城了。”“啊,”李云成惊道,“那我们赶紧离开吧。”魏箕心道:“要离开也不会带上你这个累赘。”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丢下这奴隶,那北剑门三位姑娘必定看不起我,岂不上不了北剑门,暂且带着他吧。魏箕说道:“恩。”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李云成出了客栈,此时李云成的伤势已经无大碍,跟着魏箕一路西去。 第九章未解的谜团 李云成说道:“西安州我比较熟悉,从西门出去,那有一片树林,我们可以去那里避一避。”魏箕答允着,随着李云成出了西门。刚走了几步,魏箕突然想到;若是那三位姑娘回来,找不到自己该怎么办,那岂不上卧剑峰白费了。魏箕转头往回走,李云成拦住道:“魏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魏箕说道:“回去。”李云成大惊,说道:“现在宋军在攻城,你回去那不是找死吗?” 魏箕说道:“我们如果走了,那月姑娘她们怎么办,别忘了,她们还救过你。”魏箕冷冷笑着。李云成说道:“月姑娘她们不是有事要办,说不定不在城中啊,要是你回去了,找不到月姑娘她们,反倒……”说着李云成看看魏箕,魏箕低头思到:“是啊,要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晋南剑派还指望谁呢。月姑娘她们武功高强,就算遇到她们,也是给她们添了个累赘,岂是好呢?”魏箕想到这儿,赶紧和李云成出了西门外。 魏箕和李云成钻入一片林子中,二人顾着逃命,也不顾了四周枝条的割伤、划伤。四周漆黑一片,二人只能凭着感觉走,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奔了十几里了,这才停下来喘口气。魏箕问道:“我们该从哪里出去?”李云成怔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魏箕一听,有些生气,说道:“你不是说这里你很熟吗?” 李云成说道:“白天的时候的确明白该怎么走,可是夜晚看不见,我们又跑了这么远,我实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魏箕冲李云成吼道:“你不是让我跟着你跑,现在到了这里又不知道路了,你是不是诚心戏弄我。”李云成连忙辩解道:“我不知道会这么容易迷路,所以……”“你!”魏箕欲言又止了,心中愤怒,就不该听一个奴隶的话,算了没有必要和他计较。 魏箕倚着一颗树前休息,心里挂着月仙等人,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要是这次机会错过了,那何时才能复兴晋南剑派。休息了一会儿,魏箕说道:“我们找路吧。”李云成说道:“那我们不能往东回去,不然会遇到宋军的。”魏箕心里冷冷笑道:“那么惧怕宋军。”当前说道:“我知道,我们北上去吧。” 二人“披荆斩棘”走了一段有一段,看不清四周情况,只得跟着自己的方位感往北走,渐渐地脚下的地变得湿气重重。李云成说道:“不好,这里是沼泽地。往后走吧。”魏箕也只得随着李云成后退了过去。魏箕就地而坐,说道:“不走了,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全身都是割伤的。”心里埋怨不该听李云成的话的,现在只有等到天亮了再说。 李云成在一旁拾了些干树枝,就着快空地,生了火。魏箕惊问道:“你有火石?”李云成说道:“我没有,是地上寻得石头取得火。”魏箕又是好笑又气,说道:“你会取火,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不取火啊,弄得我们瞎逛伤痕。”李云成说道:“当时没有想起,以为走了一段就能出林子,没想到迷路了。”魏箕心里觉得这个奴隶傻傻的,也懒得去理会那些,取了根干树枝,引燃了,往前走去。李云成叫道:“魏公子,你要去哪儿?” 魏箕说道:“找路。”李云成也扯了根火把,随着魏箕去了。二人辗转数步,看见一个山洞,魏箕身上伤痛,也懒得在这荆棘中走了,干脆进山洞去吧。李云成拦住道:“恐怕山洞中有危险?”魏箕经过前翻几次心里的不痛快,不理会李云成的话,径直往前进了山洞。 往山洞深处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四周石壁上刻画着一些图案文字,魏箕大为不解,难道这里以前有人居住过?魏箕将火把靠近那些壁画,发现都是西夏文,旁边画着数十幅同样的女子图案,那女子都是一样的摸样,清秀伶俐,姿容可佳。但见那女子时而舞剑轻盈,时而身形百变,似乎是武功之类的。魏箕虽然在西域待过,可是没有用心去专研过西夏文,对这壁画上的文字一个也识不得。 忽然听到李云成念着一些话语,魏箕看去,原来李云成也在看这些壁画,他似乎能看懂那些文字,魏箕问道:“你识得西夏文?”李云成说道:“恩,以前做苦力的时候,一有时间就学习夏文和宋文。”魏箕说道:“那你将这些文字念给我听,从左起一个字也别错落。” 李云成翻译过来念道:“‘孤为剑痴,抛妻而故,虽得天下名,却惘然,悔恨悔恨!’后面几个字看不清楚,然后是‘司马岚题妻香、香儿’。”李云成念道最后有些吃惊,只是表浮而过,魏箕并没有注意。魏箕听到司马岚三个字,心中一禀,思道:“司马岚不是北剑门的开派祖师吗,怎么会在这里提笔?”魏箕细细看去,原来这些文字都是用剑气所刻的,每一笔深度皆是相同,而且不乱,可想施笔者内功之深。魏箕心中有些欢喜,若真是司马岚提笔,那如此便如北剑门的精髓武学。 魏箕迫不及待的让李云成将所有的西夏文都按汉语念一遍,原来这上边刻着的是司马岚毕生绝学《无名剑法》和上乘内功心法《怡清诀》,魏箕了解北剑门最上乘心法就是《怡清诀》,武学的最上剑法便是《无名剑法》。魏箕心想自己若是修得这心法和剑法,岂不向当年司马岚一样,剑宗名列。魏箕连忙扯下衣襟,咬破手指头,对李云成说道:“你将那些西夏文再念一遍。” 李云成嘴角一丝冷笑,却只是转眼间浮过,魏箕此刻心就扑在石壁上,并没有发现这些。李云成于是再念了一遍,魏箕记完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竟能获得北剑门两大武学。不过魏箕还是克制住自己的高兴,试着问了问李云成,见李云成一无所知,不禁心下大宽。可是李云成知道这壁画的事,若是传了出去,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绝对不能。 魏箕再在这四周看看,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果然,离壁画不远处的石壁上插着一柄银白色的剑,剑柄已经生锈了,看来有很多年了,可是剑锋却是依然凌厉,寒光四射。魏箕试着去拔出这柄剑,可是连使了两道力都不行。李云成见了,问道:“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魏箕说道:“看看这是什么。”李云成过来看到这把剑,见魏箕一个人拔不出那剑,便过来帮忙,二人使力下,终于将剑拔了出来,一时间,墙壁脱落,在魏箕前方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洞口,这个洞口似乎直通地心,往下看去,看不见底,并且一股股寒气直冒。魏箕心道:“好险,看来这是有人故意这么设计的,掉下去定无活路了。只可惜这墙上的壁画我还没有记全。” 魏箕也不再多想,马上看着这柄剑。剑身银色且经过细雕精灼过,显然是一把宝剑,只是剑柄已经生锈,上面的雕花已经模糊了,不过剑柄两寸处有一行字:剑出无名,笑傲谁雄。魏箕一惊,难道这是剑宗排名第一的无名剑?可是无名剑在北剑门神座峰上,不会是这把吧,可是此等宝剑,想是世间罕见,只可惜自己不懂得识剑之术。既然司马岚在这里留下的宝剑,肯定十分厉害。魏箕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剑,心道:“只要是宝剑就好。现在我已得了北剑门两大武学,想来江湖上已经是成名高手了。那我振兴我晋南剑派岂不已经成功一半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学的是北剑门上乘武功,师出无名,将来怎么立足,只恐怕还落得偷学之名,岂不和北剑门为敌,若如此我休矣。一定要拜进北剑门,这样才能振兴我晋南剑派。 “魏公子?”李云成在一旁轻轻的喊道,魏箕这才回过神来,一时失态,但是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魏箕说道:“这,这个就谢谢你了。”说着将那段衣襟放进怀中。魏箕说道:“快天亮了,我们休息下就出去吧。”却心道:“这奴隶知道我的事,若将这些传了出去,自己也同样死定了,必须先将他除掉。”魏箕假装在闭目休息,却在思虑如何杀李云成。自己不会武功,若是凭蛮力,只恐怕他逃了出去,得用计一招致命才行。 思付了许久,魏箕这才站起身来,佯装四处走走,来到刚才石壁裂开的洞口处,忽然一声大叫,身子朝洞口倾去,李云成看到,以为魏箕要掉下去了,连忙跑过来拉魏箕,却不想魏箕身子往左斜,李云成绊着魏箕的脚,一下子栽进了那个洞中。 魏箕见李云成掉进了这深不见底的洞中,心头一阵窃喜,在洞中见有一块巨石,便去慢慢移动那块巨石,将洞口掩埋住。魏箕觉得这还不够,虽然洞壁上的刻画已经消退了,但是难免会被人发现,忙在外面拾了许多干柴,放在洞中与洞口处,将其引燃,让它慢慢的燃烧起来。魏箕小心翼翼的将外衣把那柄古剑包裹住,然后才悄悄地离开了。 魏箕朝林子的北边走,左往右跑的,好不容易才出了林子,但已是全身是伤,衣服也破破烂烂了。来到一处小溪旁,饮了些水。忽然一队西夏骑兵奔赴过来,魏箕见了大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跑还是静静地。那队西夏骑兵似乎看到了魏箕,驰骋过来,为首一将用党项族语问道:“你是什么人?”魏箕虽然没有听过党项族语,可他知道西夏执政的是党项族,如此他们说的肯定是党项语,自己听不懂,该如何是好? 那西夏将领见魏箕迟迟不回答,便又问道:“问你话,怎么不回答了?”魏箕心生一计,乃装作聋哑人,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比划,嘴里吱吱呀呀的,那将领摇摇头说道:“看来是个聋子加哑巴,不用理会,听我令奔赴前线。”这队西夏兵刚欲走,突然一个士兵指着魏箕背上背的一个长直包裹,说道:“将军,那是什么?”那将回头看去,越发觉得魏箕可疑,为什么衣服破烂如此,还伤痕累累。那将把剑指着魏箕说道:“快说,你是不是宋军派来的奸细,为何这么狼狈的摸样?”魏箕听这么一喝,吓了一跳,以为那将识破了什么之类的,把剑要杀他,连忙往后跑。 西夏兵见魏箕不答便跑,便是觉得更不对了,驰马追了上来。那将将剑挥出,正要削去魏箕的头时,忽然间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一长发秀女挡住了那将,西夏兵大惊勒马停了下来。魏箕一看,那女子便是萧情,回头过来两个女子,便是月仙和琪雪。月仙扶住魏箕,问道:“魏公子,怎么是你,没事吧?”魏箕忙道:“我没事,谢谢你们,再次救了我。” 那将说道:“什么人?”萧情等听不懂他的党项语,琪雪说道:“识相的就别为难我们。”萧情说道:“琪师妹,他们听不懂汉语。”那将将剑一挥,西夏骑兵齐上。一时间西夏骑兵将萧情等人团团围住,萧情往后退,说道:“月师妹,你护着魏公子,琪师妹看左,我侍右。” 西夏骑兵挥刀直出,一队队扑向萧情等人,萧情手中长剑刺出,施展北剑门上乘剑术《梅花剑法》,同时活用了《香盈三式》以克制彼,招招透着北剑门的精髓,剑锋所到之处,剑气升腾,环绕四周竟无人能靠近。魏箕在一旁看呆了,如此剑术,不愧是天下剑术门派之首的北剑门。琪雪的雪莹剑剑锋不减萧情的剑气,两人合在一处,连破数阵。琪雪的《紫微剑法》使得梨花纷落,姿态优雅却是厉害之极,让魏箕极为羡慕,对北剑门武学身心崇拜。 不一会儿,西夏骑兵大半受伤、落马,西夏骑兵畏惧了,西夏将领也掳伤了胳膊,惶恐之下,命余下残部仓皇奔逃了。萧情收了剑,说道:“没事吧,你们。”琪雪说道:“还好。”月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吧。”月仙从西夏骑兵留下的马匹中选了四匹好马,于是,萧情等四人策鞭驰马,朝东面赶去。 直到傍晚十分,这才远离了边境,来到一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用过晚饭,魏箕趁四下无人,取下身上的包裹,打开来与萧情等人看,说道:“我无意间发现了这柄宝剑,三位姑娘给见识下。”萧情取过那柄剑来,细细的瞧了去,这越瞧越新奇,心里淌着一种激动,当看到剑身上那八个字“剑出无名,笑傲谁雄”时,一阵惊然失措。 月仙看到师姐这般模样,连忙问道:“师姐,怎么了?”萧情掩不住自己的惊艳失色,将剑身再细细看了一遍,然后递给月仙,说道:“师妹,你看看这。”月仙接过剑来,看了一会儿,忽然失声道:“无名剑。”琪雪看看萧情,又看看月仙,笑道:“不会这么巧吧?”琪雪接过剑来,读出剑身上的八个字:“‘剑出无名,笑傲谁雄。’看这形状和题字,跟师祖描述的一模一样,该不会就是‘无名剑’吧?”萧情稳定了情绪,对魏箕道:“魏公子,这把宝剑,你是从何而来?” 如此观摩了三位姑娘的情绪后,魏箕敢断定,这必是北剑门的宝剑,只是这其中的来由,和这三位姑娘为何如此惊讶这宝剑的事,一时很难弄清楚。 魏箕听的萧情问话,便将自己准备好了的话说了出来:“这把宝剑是在一个山洞中发现的。”“山洞?”月仙问道,“那是在哪儿?”魏箕说道:“在西安州西面的一处林子中。”萧情忙问道:“那洞子中除了这宝剑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没有?”魏箕摇摇头说道:“没有了,只是墙壁上刻画着很多字画,全是西夏文,具体什么内容,我也不知道。”萧情起身道:“魏公子,烦你带路,两位妹妹,我们再回一趟西安州。” 第十章会识 琪雪拉住萧情道:“萧师姐,据说那片林子在昨晚被西夏军纵火烧了,而且现在宋夏交战的紧,恐怕进去容易出来难啊。”月仙说道:“是啊,萧师姐。”魏箕连忙说道:“我出来的时候那洞子已经坍塌了,对了这宝剑对你们很重要吗?”萧情说道:“对,很重要,这样吧,月师妹,琪师妹你们明天带着这柄剑回北剑门去,不管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柄,都要交给师祖,另外将魏公子带上,其中的曲折还望魏公子告知师祖。” 魏箕心里窃喜,如此竟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上神座峰,而且能拜会岳中道老前辈,看来第一步成功了。魏箕答允着萧情。月仙问道:“萧师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萧情说道:“我要留在西安州看看情况再说,魏公子,你可否将你寻得这宝剑的洞子具体位置构个详图与我。”魏箕说道:“我也记不很清楚。”可转念一想,自己胡乱点个图与她,反正事先已说明那地方已经毁了的,这样正好。于是魏箕便取出笔墨,绘了一副草图给萧情,至于具体位置,并不是很详细。 次日,月仙、琪雪拿着宝剑,和魏箕一道回神座峰了,只有萧情留在了这里。 却说那日李云成被魏箕绊下那个深洞中,虽然有些磕磕碰碰,只是受了点轻伤,但是竟没有摔死,而是落在了洞底。本来从上看下来,下面是漆黑一片。可是李云成落下来后,却看的有些微弱的亮光。李云成朝上面大呼:“魏公子,救我,魏公子,救我。”可是叫了数声,都只听得见回音,上边没有半点反应。 李云成打了一个喷嚏,觉得这里好冷。李云成颤抖了一下,打了个哈欠,双手互抱着,然后摸摸碰碰的朝有光的地方走去。刚开始洞缝狭小,渐渐地洞口变大,四周也变得光亮了。转了拐角处,豁然开朗,一道白光直射李云成而来,李云成本能的用手遮住光线,然后慢慢松开,这是一个不大的圆洞。四周是光滑明亮的石壁,上面好像附着一层冰,时时的透着寒气。 忽然,李云成目光扫下,见洞中正中央放着一块巨大的方石,方石无比的光亮,似乎这洞中的光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李云成慢慢靠近,挨近方石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是一位青衣姑娘躺在那石头上。那姑娘双眉含羞,灵目微和。雪色般的肌肤,犹如白玉无暇。看年纪似乎十八岁的模样,清纯可人,她双手平放在腹前,静静地平躺在那里。 李云成看她的模样,似乎有种相识之感,轻轻的喊了一声,但是那姑娘毫无反应。李云成看见那姑娘虽然宁静安详,却无呼吸循环的征兆,似乎是一个死人。但见那姑娘四周镶着十三颗珠子,光亮无比,显然这是上等的夜明珠,这洞中的光线想是从这十三颗夜明珠上所发出的。 一时间李云成觉得冷了许多,寒彻刺骨,李云成看到那块方石正冒着寒气,方石下方刻的有字,李云成凑上去看时,上面是西夏文,李云成念了出来:“爱妻香儿。”念到“香儿”时,李云成万般惊讶,连忙起身看着那躺在方石上的姑娘,心里夹杂的百般滋味,久久不能平静。李云成将手伸到那香儿姑娘的鼻息前,已无气息,显然已经死了,只是尸体受这寒气的保护,一直没有腐化。 突然,李云成看到那姑娘肩旁有一块玉佩,上面似有字迹的模样,李云成拿起玉佩,那上面却是汉文,李云成虽自小生活在西域,却是对汉文也有所了解。上面写道:“巍峨倚,苍山动,千秋一梦终尘土。昔怜碧月,长叹何时为卿琴。霸业风残去,孤恨没君。忆往昔,秋月亭,花沾霓裳九天舞。笑傲古今,星做幽客月伴影。悔恨花灿初,零落泥伤。”玉佩正下方署名是“司马岚绝笔”。 读其词,倍感凄切,似乎也是多情而伤,不过似乎从词意看出,司马岚有负于香儿姑娘。这其中的曲折不是一两句能弄明白的。李云成只是看着香儿,心里想些什么,无人知晓。突然李云成朝香儿遗体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心里默念着什么。整个人都像凝在了那里一样。 “啊啼”李云成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才发现这里特别的冷,寒气刺骨的痛。李云成哈了几口气,哆嗦着站起身来,心道:“如今还是快找出路吧,不然非得冻死在这里不可。”李云成看周围都是冰塑的墙壁,光滑的紧,除了刚才掉下的洞外,再无其他出路。李云成来到刚才掉下的地方,朝上望去,看不到顶。光滑的墙壁根本无法攀爬,更何况自己又不会武功。其实他哪里知道魏箕已经将洞口堵死了,本想盼着魏箕会救自己,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有影响,自己也就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李云成回到香儿的身旁,试着在这里找出路,心想这司马岚不可能连一条出路都不留吧。李云成挨着墙壁四处寻觅,果然在一处暗道墙壁上发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块,李云成试着挪动那块石头,却怎么也不见效。李云成又旋转石块,忽然间整个洞都在晃动,李云成看到右角墙角滑下一层石壁,露出个小洞来,足可容下一人。 李云成专进小洞,原来这就是暗道。里面一片漆黑,却似乎很深。李云成往回看时,刚才自己站的地方已经坍塌了,而且整个洞都在晃动,似乎要坍塌了。李云成看到香儿姑娘的遗体,正欲过去保护遗体,一块巨石落下,将整个洞口封住了。李云成狠狠地撞了一下墙壁,看样子自己触到了什么机关,这里要塌了,李云成无奈只得随着这个延伸的小洞前进。走了不久,李云成发现这洞子千层百洞,分支特别的多,好像蚁穴一样,但又似乎像五行八卦中的方位图? 这越走,李云成越是心烦意乱,如此就像乱了套一样,怎么走也出不去。李云成正焦急中,无意间摸到一处石板,上面凹凸不平的,似乎有字。由于看不见,李云成就靠着摸着读者这些文字。是汉文,大概意思是说五行四象八卦之类,旁边的是图谱。李云成心里一阵高兴,看这方位,似乎是这穴洞的指示图。李云成小时曾研究过八卦四象图,对这图有点眉目。李云成速将这图背熟,然后按照图上的方位,依次行走。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云成就找到了出路,辗转几次从一处小洞中爬了出来,洞外已经是阳光铺满大地,一道道刺眼的光线射过来,李云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李云成猛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看着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心中感慨万分。李云成四下一看,原来自己已经在山脚下了,离西安州有一座山的距离。再看山上时,已是浓烟密布,好像是山上起火了。李云成心道:“难道宋军攻下了西安州,纵火烧山。不知道魏公子出山没有?” 豁然间,李云成看到草丛堆里有一块石碑,走过去,一看上面是汉文写道:“司马岚与爱妻香儿之墓。”李云成随即明白了,原来这整座山都是一个墓室啊,看来司马岚对香儿的情也算深的了。这墓室想必是司马岚找人构造的,但是又恐怕造成后有人盗墓之类的破坏香儿的遗体,所以自己设计了那蚁穴般的五行八卦图。想来那个机关是司马岚事先设计好的,准备自己和香儿的墓归之处,可是为什么没有发现司马岚的遗体就不得而知了。 李云成叹了口气,就地儿坐下休息会儿。李云成心想,这一夜闹的够折腾的,只是不知道月仙姑娘她们怎么样,要是遇上西夏军又该怎么办?不得多想,李云成就着这荒山下一片林子中拾得些野果,以解饥渴。 转眼已是下午,李云成听到报讯,说是宋军已攻下了西安州,如今西安州城中已是破乱不堪了。李云成在西安州城外逗留了几天,希望能探听到月仙等人的消息,可是宋军将西安州封锁的紧,自己又不敢太过靠近,只得从周旁寻看。 数日过后,西夏大军回击,又从新夺回了西安州,只是这一次西夏军有几位副帅差点被暗杀,所以也将西安州封锁了,直到八月中上旬,西安州才开关,李云成回到城中时,客栈中早无他人了。李云成没有得到月仙等人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可是这也说明她们相安无事,也是正好。 李云成寻思着,似乎听得月仙等人是北剑门派弟子,自己尚未报答她们的救命之恩,何不到中原走一遭。自己从小就对中原向往,特别是中土文化。如此一想,便是打定了注意朝中原去。李云成初涉中原,不知道路径如何,只得一路向东走,一边绕过边境宋军巡防,一边寻路问津,徒行了数日后,已到延州了。 第十一章剑心 李云成一路都是绕过大道而走的,满路荆棘弄的他苦不堪言。因为担心大道上遇到宋军之类的,恐怕自己再受皮肉之苦,这一路过来,的确很艰辛,饿了就采野果吃,渴了就喝山泉。虽说是满路坎坷,可是这宋土锦绣山水也不枉受这些罪了,馨风伴路,良景相随,别有一番情趣。 一路小径过来,轻轻地微风,锦绣的山川,把李云成美到心里去了。道边野菊花迎着阳光开得正艳,丛蒿中时时飞出小鸟,别趣的叫着,整个环境就像王维诗中说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如此一来过了大半个月,天气逐渐变得寒冷起来,李云成也只得加快脚步,于沿途风景也淡趣了很多。 这一日,李云成沿一条小河边小道走过,忽然,一阵打斗声音由远渐进的传来。李云成一听,心里一紧,可转念一想,这里已经深入宋境了,应该不是边境上的宋军。 这时,从前面奔来一青衣秀士,眉清目秀的,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手中提着剑,右手扶着,好像是受了伤。他朝李云成这边奔过来,李云成正准备让开时,那青衣秀士绊倒在了李云成面前,李云成将他扶起,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还未等那青衣秀士说话,已见前面又迎来了六七名灰衣长袍道人,他们提着长剑,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其中一灰衣长袍道人,嚷道:“还跑你,咳咳……你是什么人?”那道人显然看到了李云成,李云成一身破烂的衣服,乍一看,俨然就是一个叫花子造型。那些道人欲冲过来,却被一长髯道人拦住了。那长髯道人心道:“看表面这人貌似叫花子,如果是丐帮的哪位高手,万一插手此事,岂不麻烦了。” 长髯道人收起长剑,说道:“阁下是谁?”李云成见他恭谨客气,心想:“宋人多是文人雅士,与人礼数向来是排在第一位的,既然来到了中原,自然要按照宋人的模式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奴隶了,也不必那般的猥琐了。” 李云成说道:“在下李云成,是西夏人士。”虽然宋夏两国多有交战,不过也无太大的仇视,更何况江湖人士不讲究那些。那长髯道人说道:“晚辈玄虚门人孤竹子,久仰前辈大名。”这下把李云成弄糊涂了,这人对自己为何如此恭谨,自己何时又成了长辈了,难道宋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其实那长髯道人孤竹子寻思,西夏高手如云,更有魔宫一等一的高手名威天下。这人既然敢护住那小子,看来没有几分真功夫是不行的。孤竹子试探性问道:“李前辈,这位青衣人你认识吗?”李云成看看那青衣秀士,说道:“不认识。”孤竹子笑道:“那就好,这小子与本派有些事情要做,还望前辈挪步。”说着对身边的灰衣长袍道人道:“你们去把他带过来。”两名长袍道人上前去。 只听那青衣秀士破口道:“你们玄虚派仗势欺人,我……我不会……”说了一半话却吐了一半血。眼见那两名道人正要过来时,李云成伸手一道:“等一等。”李云成这话一出,那些长袍道人都惊了三分,个个按剑欲动。李云成见他们的架势,有些吃惊,心想自己该不是又卷进了什么事情里面了。 孤竹子说道:“怎么,前辈想插手?”李云成刚想说什么,却见一道白光闪过,一时间就震掉了前来抓那青衣秀士的道人手中的长剑。众人都大惊,朝前望去,只见一俊秀白马飞驰过来,是一位佩剑姑娘,那姑娘紫红长裙飘动着,可人的脸上露出一道冷光,看服饰打扮似乎和月仙等人差不了多少,只是容貌略逊与月仙。 那青衣秀士看到骑骏马的姑娘,高兴叫道:“明师叔。”那姑娘一脸怒气,怒颜下花容依旧,叱咤道:“起来,屈与地上成和体统。”那青衣秀士说道:“是。”挣扎着起身来,李云成见他身上有伤,就伸手扶他起来。那青衣秀士感激道:“多谢大侠相救。”李云成倒不知道说什么好的。 孤竹子等见这位姑娘威风飒飒出来,又听那青衣秀士叫她师叔,心道:“莫非是北剑门的高手?”孤竹子行礼道:“敢问姑娘是何人?”那姑娘冷冷道:“我的名字你不用知道,回去告诉广陵子,我会亲自去找他算账的。”孤竹子说道:“姑娘既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又怎么向我师父回话呢?” 只听那青衣秀士说道:“我师叔是‘剑宗之明’的南宫明。”孤竹子心中一惊:“她是北剑门四代弟子南宫明,听闻其哥哥南宫剑外号‘北剑冥君’,在江湖上鼎鼎有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南宫明和月仙号‘剑宗明月’,恐怕她的武功已在我之上。要是南宫剑出现在这里,那自己岂不小命都没了。” 孤竹子左顾右看,见是只有南宫明一人,心里放心了许多,可是北剑门惹不起,眼下那小子无法解决,又多出一个高手来,如今这局面对我大大的不利。南宫明见那几个长袍道人久久观望,冷冷道:“怎么,我刚刚说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还是想和我动手?”孤竹子左右看看,堆笑道:“不敢不敢。” 南宫明按住剑鞘,意欲拔剑,孤竹子自知不是南宫明的对手,心想不如先回去,等师父定夺。于是,孤竹子慌忙之中和余下的长袍道人一道退了回去。 南宫明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那青衣秀士,说道:“先服了这药丸吧。”那青衣秀士说道:“是弟子学艺不精,有辱师门。”南宫明笑道:“傻瓜,你才多少修为啊,再说了你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一点哥哥一定不会责怪你的。”青衣秀士说道:“师父也过来了吗?”南宫明说道:“哥哥去了于嘉镇,听说是萧师姐她们到了那里了,所以我们也不用西去了,先去玄虚派教训教训广陵子,然后回神座峰。”青衣秀士说道:“不等师父了吗?”南宫明说道:“不用等了,快上马吧。” 青衣秀士应了一声,随即对站在后面的李云成说道:“师叔,今天多亏了这位大侠相救,不然弟子早就被擒了。”南宫明这才注意到李云成,仔细打量了他,除了衣衫破烂,其他都很普通,想必也不是什么高人隐士。南宫明朝李云成作揖行了礼,然后朝青衣秀士道:“子星,快上马。”青衣秀士朝李云成拱手一拜,道了声“谢谢”后上马,南宫明亦跨上马,二人同坐一骑,朝东面奔去。 李云成一时给弄糊涂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见南宫明上马后,却听到南宫明道:“得赶在月仙师姐前面……”李云成听到“月仙”二字,心中一动,心道:“他们是北剑门的弟子,我若跟着他们肯定能到北剑门,也能见到月仙姑娘了,岂不更好。”李云成心花怒放,见南宫明马未驰远,加快脚步猛追了过去。 李云成虽然不会武功,不过身上有的是力气,一口气竟然追了三十余里。不过这一趟下来,李云成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完全跑不动了,心道:“显然是追不上那姑娘了,看来又只得慢慢摸索了。”不过李云成回首一想,自己已经来到了中原,还怕没机会再见月仙姑娘一面吗? 李云成看这周围的山势,波澜起伏,连绵不断,翠树成群,有一番仙然隐鹤之意。李云成心道:“这秦岭一带,若非亲眼观睹,又怎能体会这般的舒畅闲逸。这般美景,李云成干脆不往前走了,一股脑的坐下来,倚着背后一块石头上,遥望四周,静听这自然之声。 可这虽然倚靠着,可是背上总觉得有些刺人,弄得背部有些酸痛,李云成回头一看时,原来这石头上有字,而且是凸起的字块,李云成看去,上面虽然是汉文,不过李云成倒是识得,上面写着:“明峰崖玄虚观。”李云成看到“玄虚”二字,心想这是不是就是玄虚派呢,他们不是要找玄虚派吗,难道就是这里。 李云成站起身来,慢慢的朝前走去,走了一会儿,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随着声音悄悄走过去,果然了然看到一群灰袍道人正围立在那里。李云成悄悄地躲在远处观望,见对面气息凝聚,似乎有一刻便要迸发似的,不敢过去。 但见那有十数人灰袍道人退聚在那玄梯下,前面是一男一女,正是南宫明和那青衣秀士。南宫明仗剑侍立着,只听她道:“玄虚门人听着,速叫广陵子出来见我。”这声音伴随着深厚的内力传出,是震耳欲聋,那群灰袍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从玄梯走下来数人,其中走在最前的那人长须青髯,面容中带着几分醉意。他衣衫不整,且袒胸露乳,摇摇晃晃的走了下来,这人便是广陵子。广陵子边下来边嚷道:“什么人这么吵,今日本观谢客的。” 南宫明见广陵子如此衣衫不整,全身透着酒气,心中已经是鄙夷之极,南宫明问道:“你就是广陵子?” “正是,”广陵子将衣衫一抖,拿出点派头,说道:“姑娘这是找在下何事啊?”说话间眼睛直直的看着南宫明,全身上下的大量着她,心道:“是个难得美人儿,和刚才那个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孤竹子在一旁小声说道:“师父,她是北剑门的南宫明。” 广陵子心中一怔,心想:“这北剑门的弟子遍及四海,这当口怎么惹到他们了?”当看到那青衣秀士时,广陵子已经心中猜到了七八分了。广陵子呵斥门人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北剑门的南宫姑娘大驾我玄虚观,怎的把人家堵在外面了。”说着笑盈盈的朝南宫明行礼,说道:“恕本座管教不周,南宫姑娘光临敝观,是敝观的荣幸。”随即又对门人喝道:“还不快给南宫姑娘让道。” 南宫明冷笑道:“不用了。广陵子亏你还是一派宗师,你的种种恶行我就不一一说明了,你若还知错,便马上解散你这**观,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广陵子嘿嘿一笑,说道:“‘剑宗之明’这名号倒是响亮,只可惜都是借着你们老祖宗司马岚的面子,你一个人也想挑了我玄虚观,真是笑话。”尽管广陵子这么说,可是心底终究是虚的,且不说北剑门弟子众多,遍布四海,就一个南宫明已经是很不得了了,这要是得罪了北剑门,那肯定死定了。刚才所说的完全是想吓唬南宫明,自己心里也没多少把握。 南宫明笑道:“真是大言不惭。”广陵子说道:“本座岂是大言,本座的为人又岂是姑娘所说的那样,不如姑娘在我这明峰崖上多住几日,同本座一道在我这清幽宁谐之地,共赏中秋佳节,续我们这相识之缘。姑娘觉得怎么样?” “呸,”南宫明羞红了脸啐了一口,骂道:“无耻。”那青衣秀士听广陵子这么侮辱师叔,欲持剑上去,被南宫明拦住了,青衣秀士大骂道:“广陵子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后面想骂几句粗话,可是看到南宫明在一旁,又不好骂出口,憋在心里直骂。 广陵子的门人以孤竹子为首,都放开了为师父**说话,嘴上说的都是些下流的话,弄得南宫明一直低着头,满脸通红,又气又怒,按住剑鞘,意欲出手。 “堂堂大老爷们,竟然欺负弱女子,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只见一黑衣人不知道何时已飘渺而至,离南宫明仅一丈之远,南宫明自是惊叹,这人武功何其了得,他在我身边竟毫无察觉到。广陵子看这黑衣人,垂发飘逸,一身黑色长袍,沉埋着头,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似乎显得比较冷淡,让人望之畏寒。他背后束着一柄紫色宝剑,似乎很名贵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