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命案 宁静,宁静到可怕! 爆晒! 小满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个烈日下已经站了多久,汗水早流遍全身,湿透了衣服。本就穿得微少的衣衫此刻紧紧的贴在身上,身躯在火烧的刺痛下红欲喷火,仿佛就要破裳而出。尘埃被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混合着,在她毫无表情的脸庞上安家,使其脏乱不堪。 地上,厚厚的积了一滩汗水,甚至开始汇聚成水流,往四周散播开去。 风来了,掀起一阵阵热浪,带阵阵腐臭的气息,不断袭击着小满。风的到来让四周起了一片沙沙之声,莫不哀怜。 小满一动也不动。如不是身上依旧不断有汗水渗出,谁都不会认为她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小满只有一个问题。 小姐,老爷,小茹,阿财,洛叔等等 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小满今年快十七岁,很小的时候,家里穷,被卖到洛府作丫鬟。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因为长相乖巧玲珑,说话娇柔可爱,做事稳当麻利,深得洛府上上下下的喜爱。当初母亲看着自己被洛府的管家领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是成了个泪人儿。只怕心肝儿从此就要在苦难屈辱中度过。又哪想得到这七年来,小满是过得如何的开心快乐呢? 开始两年小满也很想家,想父母亲,想哥哥妹妹。只是时日久了,影像渐淡,思念也就慢慢浅去。而在洛府,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宝贝儿看待,每天过着有规律的生活,不愁吃,不愁穿,手上还有零花钱。偶尔府里来客,还能见见大人物,带来些意外的惊喜。做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手上从没有重活,每天有时间跟着夫人学学针线,跟老爷学学吟诗,学学舞剑。没事无聊烦躁的时候,只要静静的看着或想着小姐那永远不惊不咋的神情,那永远静如止水的神态,幸福也就油然而生。这日子过得有生有色,如此多姿多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在小满心里,洛府就是自己的家,洛府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亲人。她爱洛府,爱每一个亲人,胜过爱自己。 特别是小姐. 对于小满来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这么简单的一个身份了.在小满自己看来,她就是小姐身体和精神上的一部分,而小姐在她心目中,不仅仅是小姐,而是一种完全的信服,甚至已经信服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见小姐的第一眼,小满就被彻底征服了. 事实上,七年来,小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无不影响着小满.而小满的一切,在某中程度上都刻意的在模仿小姐.小满曾经为此而羞愧,可是后来,她发现,整个洛府大院,所有人都在以小姐为一个标准――包括老爷和夫人.这一发现让小满兴奋不已,小姐啊你就是如此的不平凡吗? 只要有小姐在小满身边,小满就是快乐的; 七年的时间不长,可这七年给小满带来了多少开心和快乐? 可是现在,只是过了一晚上,所有的开心,所有的快乐,一下全不见了。 七年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呈现,快乐像手中紧握的细沙,慢慢从指缝中流逝,在风中呼啸而去,无影无踪了。 风过后,一切又归于宁静。只有小满身上滴下的汗水与地板在疯狂的苟合,不识趣的雄蝉在烈日下哭诉着心中的不满,不协调的合奏充斥着整个洛府大院。 良久,小满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猛的握紧的拳头,大声喊道:“不对啊,不对啊,不可能这样的啊”叫喊中她迈开了脚步,却因为站立太久,身体早就麻木了。这一下动作过大,立时被自己绊倒在地。额头猛的撞在地上,鲜血喷涌。她满脸木纳,艰难又迅速的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小姐的书房。 房间摆设很整齐,一切看起来很舒服,透出阵阵恬静。只是这本该一尘不染的房间,这会却稍稍有些灰暗,亮洁的地板上积了些许灰尘。书桌上,一盆不知道什么名儿的花正在做垂死挣扎,花瓣已经完全凋谢,叶子紧紧的卷做了一团,平日高傲的躯干这会深深的折了下去。 这是小姐平时最爱的东西了,它现在仿佛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喝过水了。 小满双眼直直的望着这个花盆,心里只是不停的想:“不是一晚上,不是一晚上。那是多久,那是多久?老爷死了,小姐不见了,小茹死了,洛叔死了,阿财也死了都死了,都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是昨天吗?是昨天晚上吗?为什么小姐不见了?为什么尸体已经开 始腐烂,为什么三天不用浇水的可兰会枯萎?到底过了多久?我到底又睡了多久???”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她自己也无法回答。 她只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和以往任何一个晚上一样,在小姐要求下,回到了房间休息。那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好像不断的有人在她的身边来来去去。老爷,小姐,全都来过。他们只是看着小满,然后慢慢的转身离开。后来她又听到一些笑声,那声音好像是小姐发出来的,但却绝对不是。那声音非常美妙动听,声音里透出的快乐,欢乐,狂喜,几乎一霎那充满了小满的整个睡梦。小姐的声音绝对比这更让人沉醉,只是小姐的声音里,永远只有恬静,安详,柔和,那和这种狂喜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会是谁呢?声音很快消失,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睡梦还在继续,梦里日出又日落,小满活动着手脚,身体却像被掏空了,用不出一丝丝的力气,她大声喊叫,声音却小到自己也听不见。她仿佛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看见自己平平的在床上躺着,而自己脑海里,却又不断的被一种虚空填充着,不能做任何的思想。 后来又传来了一阵不很和谐的声音,再后来就一切安静了。小满踏实的酣睡着。 这一觉睡了好久啊,只是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小满终于醒来了。 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小满打开房门,双眼顿时被金光刺得睁不开来,小满知道自己起来晚了,不由暗暗道了一声糟糕。忙往老爷的房间走去。七年来,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向老爷夫人问安。然后为老爷夫人帮帮手。而服侍小姐的事,因为小姐一向有天亮才休息的奇怪习惯,一般都放到下午了。 大院里异常宁静,大异于往日。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奇怪的气味。小满心里挂记着老爷夫人,也没放在心上。 长工阿财蹲坐在路边,旁边放着个水壶,显是在浇花,正累了蹲着休息会吧。小满轻喊了一声,他没有回应。平时阿财对小满最好了,这会小满心里好是奇怪。脚下却没停留。 老爷和夫人不在内堂,小满转往老爷书房走去。想想现在已快正午,老爷应该在作诗吧。 打了个折转,还是不见老爷,回见阿财,却依旧蹲在那已动不动。小满童心大起:“这个财哥,一大早就偷懒,看我吓吓他!”不声不响的移步到他的身后,猛的伸手在他肩头一拍,笑说道:“好你个阿财,不好好做事,偷懒是不是!”哪知道这一拍之下,阿财整个人直直 往一边倒了下去,“呯”的一声轻响,倒像是一根木头摔在了地上。小满本要吓人,反被阿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叫道:“阿财,你搞什么,还不快起来!”阿财一动不动,小满见他样子可笑,笑说道:“阿财哥,你快起来啦,小满被你吓坏了哦。”阿财还是一动不动,小满假装生气,说:“你要不起来,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再也不理,自然是假的。小满知道自己不会这样,阿财也知道,可是这么多年以来,阿财就吃小满这一招,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小满说:“我再也不理你了”,那阿财就乖乖的听话了,甚至如果小满叫他去揪老爷的胡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揪去了。可是这会,他却没有像小满想象中那样立刻蹦起来,反而还是倒在那儿,一动不动! 小满隐隐觉得不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唤道:“阿财哥,起来了!”见没反应,又拍了一拍他,这会小满的手却触电般得缩了会来,为什么这么硬?小满再次推了一下他,这一次,小满明白了。 “阿财哥!阿财哥!” 小满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财一动不动了,他的身体僵硬,早已经气绝。 “老爷,老爷!阿财哥死了!” 小满崩的一下跳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快步往大堂跑去,口中大叫着: “老爷,老爷,不好了” 远远的,小满就看见小茹在大堂的门口倚靠着,口不择言,又改口叫道:“小茹,快去告诉老爷,阿财哥死了,阿财哥死了!”话没说完,已经跑到了小茹身边,却见小茹耸拉着脑袋,毫无生机,原来也已经气绝多时。小满又惊又怕,冲进大堂,见老爷夫人都在,好好得坐 在太师椅上,一脸祥和,不自主松了口气,也不顾礼节了,直说到:“老爷,阿财哥和小茹```” 只说了几个字,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呆呆得望着二老,整个人楞在了原地。她突然明白,老爷和夫人其实已经像外面得阿才、小茹一样,已经听不见她的话了。 好久,小满才敢试探着喊了几声轻喊两声“老爷,老爷?”,没有反应。小满又换着喊“夫人,夫人?”还是没有反应。踉跄着往前移了几步,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来,小心翼翼的探到老爷得鼻下!这一霎那,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突然崩溃,大喊到;“夫人,夫人!”序而喊叫:“老爷!老爷!”眼神溃散,口中嘶喊着,双腿无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双手不断得在地上支撑,想站起来,却全身乏力,刚离开地面,又狠狠得摔了下去。反复几次,全身开始抽经,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小满的思想里还有一个意识——小姐呢,小姐呢,小姐怎么样了?? 可是她却一动也不动了。 拳头紧握,紧咬着牙,却是无论如何努力,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依旧摔在地上! 慢慢恢复了些气力,小满咬牙蹦来起来,大声喊着:”小姐,小姐!小满来找你了!”然后她发狂的冲到了小姐的卧房,书房,冲到花园,冲到绣房,甚至冲到小姐平时从不去得厨房。可是她失望了,不管她怎么找,她能见到得就只有死人。不只是老爷,夫人,阿财,小茹,管家洛叔,付大婶~~~等等,所有人都死了,每个人都用一种很安详的方式永远得离开了人世,小满见到了每一个人的尸体,甚至是夫人养得那条小猫,都没能逃过厄运。 可是小姐呢?为什么没有小姐的尸体? 终于,在整个大院跑了几周后,小满相信了一件事: 小姐不见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小姐死了吗? 站立在大院里,小满的思绪被无数个为什么交错着,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仅仅是睡了一觉,仅仅只是过了一晚,为什么一切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啊? 心在滴血,一直滴到麻木了,小满听着自己的泪水撞击着地面,一下两下,滴答滴答。心越来越冷,汗水却偏偏无止尽的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渗出,飞快的穿过衣衫堡垒,挣跑着与地上的泪水混合。 太阳是那么的大,气温是这样的高,可是小满只是觉得冷,一直冷到不明白什么叫冷,一直冷到身体都麻木了。她只是呆呆的站在大院了,她不知道自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思想。 仿佛那一刻,活着的人也已经死了。 第二章 天火 小满是坚强的! 小满是乐观的! 所以,小满会好好的活着。只是她现在再也不是小丫鬟,再也不是那有事就哭哭啼啼,大惊小怪的小丫头片子了。她现在是个大人了,她有着自己的信念,有属于自己的执着,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到底该要做什么。 她清楚的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死去,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一觉睡上三天。 可是,洛府大院的亲人们无缘无故的全死了,小姐无缘无故的不见了,而自己,更无缘无故的一觉睡了三天。更因为无缘无故的睡了三天,所有的一切就变了。 晚霞漫天,红光印在偌大的院子里,小满逐渐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已经成了事实,那自己呢?自己该做什么呢? 报官,报官! 小满心头猛的一阵,老爷,夫人死得太奇怪了,一定要报官,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这里,小满几步跑出了洛府,往县城里跑去! 洛府独自坐落在一穷山脚下,在夕阳下,这会更显得孤寂落寞! 报官报官!天色尽管已经要黑了,里城里的路还远,但是小满顾不了这么多!她的泪水已经流干,但是她的心却开始沸腾,一定要报官!一定要弄明白! 天空中划过一片大红,映红了整个山头,映红了小满身边的丑恶树木,一直映红了半边天空。 怎么回事? 小满一脸疑惑抬起头来,刹那间,她被眼前的美丽景色完全的吸引住了! 天上那是什么啊? 一把火,一把巨大的,一把燃烧着的巨大的鲜红的火焰,在头顶划过,破空而去!小满隐隐的感觉倒了那一股股的热浪! 而在热浪之中,空中的祥云纷纷为天火让路,纷纷在热浪两边翻腾!无数的多彩霞云,在天火映照之下,变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大红,片片大红又不停的翻滚奔腾,像是一层层巨大的红色云浪翻卷过来,气势是如此宏伟! “啊!” 小满呆住了,如此美景,这辈子又能见几次呢?然而此刻的小满,又如何能静下心来? “啊!” 突然,她发出了一身惊叫!接着,她掉头往回跑去,口中大声叫着:“老爷,夫人!”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是她立刻爬了起来,继续奔跑,口中依旧不断的嘶喊着“老爷”喊着“夫人”。尽管她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叫,老爷夫人也不可能听到了。可是这一刻,她只 是习惯性的在喊着“老爷”、喊着“夫人”。也许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有一些平静吧! 然而不管如何,事情的结果不会改变! ——那座府邸,那座在山脚孤零零的府邸,已经化为一片火海!熊熊大火,无情的吞噬着本来属于府邸的一切! 那把天火,竟然无巧不巧的落在了洛府之上! “老爷!” “夫人!” 在不断的历喊声中,终于,小满又晕了过去! ******************** 那天后来,心如死灰的小满报了官,可恨的是,那官老爷不仅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也是个稍有见识的人。洛府上上下下共十三条人命,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要真接下来查,那还不累死去?所以一心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边只说是江湖上百年难得一见的仇杀,如此如此,又说拿到一伙同罪犯,报将上去,草草把案结了,另一边却动用所有的人手,把消息给牢牢封锁。 伙同罪犯?? 更可恶的是,官府更是认定,那把火是小满因为畏罪,怕被查出什么端详,自己放的!于是,小满还成了可耻的纵火犯! 不幸的小满,成了官府的替罪羊,她甚至还没就机会亲手掩埋亲人的遗骨,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哐当’一声入了监狱。 奇怪的是,天空的异象,侉县看到的人竟是不多,然而那把天火让洛府直烧了三天三夜,一直烧到没有留下一丝的灰烬! 十三条人命的事情,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神奇色彩。而这把天火,慢慢的也从少数人的口中吐露了出来,一场天下的动乱,在这把天火之中,慢慢的酝酿着! ******************** “仇杀!” 也许官府只是随便说说,可是小满却突然有了一条明确的道路。是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死去,但是那不排除仇杀啊?如果是有人蓄意谋杀呢?看不到伤口,不可以下毒吗?没有中毒的症状,那也许只是看不出来而已?还有小姐,既然没有见到小姐的尸体,那小姐说不定就还活着啊,只要活着,就还能见面吗。 小姐还活着,还能见面啊! 许多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突然都不重要了。小满的心活了过来!当面对那昏暗的监狱时,她心里甚至按些感谢官府,是他们给她指点了迷津。她深深的相信了,只要小姐还活着,那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残酷的下实很快让十七岁的小满陷入了绝望之中! 她以为,官府只是弄错了,关几天就会放出去的。 她以为,出去后一定可以找小姐,还可以好好的生活。 她以为这一切的自以为是,这一些小小的希望,支持着小满。让小满在那昏暗的监狱里挨冻受饿,与蟑螂老鼠为伴;每天晚上只能蜷缩在墙角,阿Q般接受月光的洗礼,还要受到那长得像头猪的女监管辱骂折腾。 她一天比一天消瘦,可是她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坚定。再苦再痛,只要一闭上眼睛,看到小姐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那一切的苦难仿佛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小姐还活着。 小满只有这一个信念,她只有一个想法,出去后,一定要找到小姐,一定要! 小满实在太小了,她对未来还报有那么的憧憬,可是她不知道,这些的一切,只是她的幻想罢了!她根本不可能再出去了。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洛府发生的命案很快传了出去! 神州震惊! 在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在所有人人心晃晃的时候,在所有人为洛府感到可惜,在所有人痛骂小满的时候,上面的文书下来了:秋后处斩! 小满还只有17岁啊! 17岁的杀人罪犯,十三条人命!不管别人信与不信,榜文已经很明白的张贴出来: 兹有罪人于小满,因不满老爷夫人,害死洛府上上下下,人命十三。今罪已经查实,杀人偿命。为浩天威,以杨正气,于东大街头,秋后处斩! 侩县不大,人也不多,可是现在的侩县,其人气之高,人数之多,就连京城也堪堪可比。 十七岁,十三条人命!还是个女孩子! 无知的愚民们被官府愚弄着争先恐后的涌进侩县,希望感受这处斩那一霎的快感,看这个邪恶的小妖精下地狱;善良的人摇晃着头脑,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侩县,送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最后一程;聪明的人紧握着拳头,无奈的驻进了侩县,心里早已经把官府骂了几百千遍,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小姑娘哀号。 然而,更多的是动乱的江湖人士,无所事事的江湖人士,招摇撞骗的江湖人士,也许,还有好打抱不平的江湖人士,更有据信托侧的江湖人士。而也就是这些江湖人士,注定会让小满好好的活下来。 不管怎么样,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 在某一个昏暗的地方,一个人全身黑衣,盘腿坐在地上。他双手自然下垂,搭在两边膝盖上面,头也深深低着。头发有些灰白,在风中无规律的飘着,整个脸都完全看不见,但是可以听见他口中喃喃的说了一句话: “天火吗?时隔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出现了” 突然间,他抬起头来,眼睛猛地睁开。 精光爆射,那一瞬间,天上的太阳也黯然失色。 他的脸庞如刀刻般坚毅,鼻子高挺。缓缓的,他扭头往侩县的方向望去,一动不动。 风突然刮得大了,卷起地上的尘埃,漫天起飞。更使得他的头发放肆的挥舞。他一动不动,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奇怪的,仿佛有座看不见的气墙,所有的尘埃,在离他不远处纷纷跌落。很快在地上围成一个小小的灰圈。 他好像要站起来,却终是没有。缓缓的又低下了头,恢复了原貌。 风又变小了。只听他轻轻的说:“看来这个世界还是不安静啊!” 在另一个地方,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激励的互博着。 二人使用的均是长剑。老人眉须皆白,红光满面。那少年人看来也就二十岁不到的样子,一张脸颇为俊俏。此刻二人在剑影中穿梭上下,见招拆招,打得十分激烈。 二人出手越来越快,到后来,已经看不见人,只见到两道剑光在空中纠缠。 突然,“啊”的一声,剑光消散。 那少年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稍显无奈,而此刻老人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人看着少年,不快的说道:“你刚才分心了!”少年看着老人,委屈的说道“可是刚才,刚才???”老人一脸严肃,他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老人冷峻的哼出一个字:“说!”少年定了定神,说道:“师傅,徒儿刚才确实分心了!”说完低下头去,不再做声。 老人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丝笑意。白光一闪,手中长剑已经消失不见。他慈爱的望着少年,语重心长的说:“为师希望你,永远不要为自己的错误找任何借口!”话峰一转,严厉的说道:“错了的事,就永远都错了,不可能会因为你有原因而变成对的!”少年憋得满脸通红,却坚定的点了下头,回答说:“燕儿记住了!”他眼神也随之坚定,老人点了点头。伸手在他头行拍了一拍,轻松的说道:“现在你告诉为师,刚才你感觉道了什么”。少年满脸迷惑,窘迫的说道:“师傅,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好好的,突然觉得铺天盖地的卷来一股压力,心里好不 难受。” 老人问道:“现在还有那感觉吗?”少年摇了摇头,说:“没有了,就只是刚才那一下。” 老人面色沉重,说"你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看到了什么,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少年闭上眼睛想了会,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那一刹那间,徒儿突然觉得,整个大地都黯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嘛,好像又恢复到明亮了。” 老人满意的笑了笑,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其实不是大地暗淡了。而是太阳。”少年疑惑的问:“是太阳黯了下来?这这么可能?”老人回似有所思的答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存在的。”他再望向少年,说:“如果为师告诉你,那太阳一霎的暗淡,是 人造成的,你相信吗?” 少年大吃一惊,说:“是人造成的,怎么可能?”他看着老人,感觉他不像说笑,可老人的话实在太也匪夷所思,语气间不无疑惑。老人不再回答,岔开了话题:“虽然你刚才分心了,但是你能感觉到大地一霎的暗淡,可见你进步很大!”他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你去 准备一下吧,明天这个时候,为师送你下山。” 他的语气平静异常,少年一愣,不相信的问道:“师傅,您刚才说,明天让徒儿下山?”上山习艺十几年,他盼这一天可是好久了啊。只是老人定了个规矩,想要下山,那就必须接下他十三招。从一年前开始,少年每天都和老人交手拆招,只是从来也没有超过十招。刚才发挥的超出了常规水平,本来以为有希望突破十招大关。没想到意外出现,终还是不能如愿,所以颇觉无奈。这会听师傅这样一说,不由怀疑自己的耳朵起来,师傅对自己虽然慈爱,但是从来说一不二,至少十几年来,自己就没见他改变过任何决定。 老人明白他的想法,望着他坚定的说:“不用怀疑了,明天这个时候,为师送你下山。”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少年一个人呆在原地,还是有点晃不过神来。 老人脸愈发红了,内心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让燕逸下山,到底是对还是错。 霸王寨,霸王殿。 霸王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从几天前,他听到侩县十三条人命的案件和天火之后,他就一直处于兴奋之中。 今年四十三岁,作为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天下第一大美人的丈夫,已经很多年来,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不知道什么叫做兴奋了。这个天下,一切事对于他来说,都像翻翻手掌那么容易,更多的时候,不过一个眼神,所有的事情,自有人搞定。可是现在,他无端的兴奋着。 十七岁小女孩,十三条人命,霸王自然不会相信。可是,十三条人命,没有任何伤痕,没有任何中毒迹象,紧随着又遭天火袭击,这一切说明了什么呢? 天火! 天下要乱了,这个世界要乱了! 乱吧,乱吧,越乱越好。 坐在霸王宝座上,霸王满足的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周围无风起浪,一股滔天的气势笼罩了整个霸王殿。 一道人影缓缓飘了进来,直接跪倒在地上。霸王依旧闭着双眼,只是一只手抬了一抬,示意他起来。口中说到:"侩县十三条命案的一切,三个月内,你给我答案."他声音低沉而且有力,干净利落,仿佛每一个字出口,都只是刚刚够把这个字给说请清楚,但是偏又让人听得无比明白。他说完之后,手在霸王宝座上有规律的拍打着,一声声轻响,显得那么平静,那人影站起来,复又无声无息的飘了出去。 在侩县某个大院之内,一个女人,正低头抚琴。伴随着她一声声轻轻的哼唱,琴声悠扬传出。已是夜深人静时分,整个个侩县,都在祥和中稳稳的沉睡着。 此刻,侩县的上空乌云密布,暴风雨就要降临了。 第三章 最后的晚餐 真的要死吗? 听说在处斩前那一顿是最丰富的.所以监牢的犯人在遇到最好那一餐时,做法就是:好一点的往死里撑,给自己一个饱死的交代;差点的哭声连连却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其吃得干干净净;也有差的精神直掤崩溃,第二天上法场时早不能算是个人;更有甚者,在面对这一刹那,就直接双腿一翘,省去了第二天侩子手的麻烦. 两个鸡腿,一条红烧鱼,一小碟牛肉,还夹带了一小瓶酒. 很香! 对于已经入狱两个月了小满来说,这东西的诱惑力确实不小.不过小满的心就和所有的死刑犯一样,引不起丝毫的胃口. 真的要死了吗? 已经坚持了两个月了,可是现在,要死了吗? 小满无助的往窗儖望着,皎洁的月儿和她进来以前一般柔美.只是小满这会却少了以往那种对月儿向往膜拜的情怀.”小姐还活着!”两个月来,这个信念从没动摇,相信小姐活着,相信只要出去,就一定能见到小姐. 因为这个信念,小满一直好好活着. 可是现在,真的要死了吗? 小满还能再见小姐吗? 小姐,请原谅小满。小满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小满不想死,小满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啊! 对着那最后的盛宴.双手合十.小满低头默默念着.泪水悄悄流了下来. 从入狱的第一天起,小满就告诉自己,亲人们都死了,小姐以后就是自己唯一的寄托,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事情流泪.事实上,无论这两个月来,受到怎么样的苦难折磨,她硬是一次次把到眼眶的泪水吞了回去.可搯这一次,小满放弃了.不为其他,就为明天就真真正的离开小姐而泪流吧! 那又肥又胖的女人双眼贪婪的望着小满眼前的美食,狠狠的咽了了一大口口水,喉头咕咕作响,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侩县是有专门的女狱的。这侩县治安虽然不算好,女犯人却是少得可怜。胖女人虽然是女狱长,其实真正接触的犯人也就不过几个。而女人犯罪,一般也就鸡毛蒜皮的小事.收监关押个几天就放出去了.这些人,胖女人还眞不敢拿她们怎么着.可小满不同,她一进来就注定是个死囚.更何况那边的官差还特别交代过:往死里整! 做这个狱长侩八年了,终于有机会可以“大展身手”,那份激动无以形容,这两个月来,胖女人可说是使尽浑身解数,什么能想到恶毒方法只是尽可能的往小满身上招呼.开始那感觉痛快淋漓,非常之过瘾.可是越到后来,她心里就越发毛: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无论怎么打她,折磨她,她都一声不吭;无论你怎么骂她,侮辱她,她都不正眼看你一眼.在那天晚上,痛快的发泄过后,满足的胖女人不小心看到了小满的神情 ——在那充满伤痕的脸庞上,淡淡的镇静中透出一丝丝满足的笑意. 笑?胖女人的胆一下提到了心坎上.她突然想起了: 在这张安静的笑脸背后,可是挂号了十三条人命啊! 天,十三条人命,难道真的是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女孩子做的? 胖女人哪里知道,小满只是想到了小姐罢了.可是从那天起,胖女人甚至再不敢正眼看小满. 小满不知道,最近胖女人不再折磨自己的原因,可是胖女人自己却清楚得很,她只要一想到自己面对的是十三条人命的死囚,连晚上起床尿尿的胆都没了!哪还敢去招惹小满. 小满突然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个胖女人.那女人神情窘迫口干舌燥的正在直咽口水,却像是个饿鬼转世一般。两个月来,虽然日日与她相处,被她欺负,但是从来也没仔细打量过她.这会看得清楚,只觉好笑。以往心中所有的不满,全都不见了.刚刚沉重的心灵也撕开一个裂口,嘴角不经义的扬起了一丝笑意。 “大姐,过来一起吃点吧!” 这天籁之音对于那胖女人来说,却像是地狱的召唤.她恐惧的看着小满,心中暗想:”明天就上法场了,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再看小满嘴角那一丝笑意,更是觉得不对,那胆早不知飞哪去了.牙齿不停的上下打着颤,嘴里一个劲的只是说:”我不要,你吃好了,你吃好了!” 她神情恐慌,小满也稍稍有些明白,轻轻一笑,说到:”大姐,是真的叫你吃.这么多,我一个也人也吃不完.”说完拿起一个鸡腿,问道:”要不我递给你?”胖女人只觉毛骨悚然.小满表情越是认真,她内心越是害怕.明明想吃得要紧,却偏是怕得要命,看着那肥得流油的鸡腿在眼前晃动,脚下却不听使唤,越退越远了。 小满暗道:我有这么可怕吗?想了一下,拿着那鸡腿走到墙角,说到:”大姐,我肚量小,这鸡腿就够我吃了,其余的你拿去!”胖女人见她退到了墙角,心里虽然害怕,却也不那么厉害了.那美食实在诱人,看看小满稍不留神,猛的一个窜升,手上已拿了一个鸡腿.然后迅速的退了回去,靠在墙角,回头惊疑不定的看向小满,见她在另一边墙角,细细的咀嚼手中的鸡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心里不仅为自己好笑,暗骂自己到:”我怕她个小女孩子干什么!两个月来,她不就是我的五指山下死去活来的!”心里想着,大口往手中的鸡腿咬去。 吃了几口,觉得不对?抬头看时?却见小满轻笑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悸,晃了下手中的鸡腿,狠狠的又咽了下口水?艰难的说道:“还是你吃?”便要把鸡腾扔还回去,动了几下,终还是不舍得,却也不敢吃,只是不停的咽着口水。那神态好不搞笑,小满“扑哧”一笑,说到:“大姐,没事的?你吃就好。”她满脸真诚,胖女人心里渐渐放下快大石头,尴尬的哼笑了一声,埋头啃赶鸡腿来. 小满瞧她样子,只是觉得无比可爱,心里暗想:“原来人放松了,看什么能有意思了.怪不得老爷以前前教我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洛老爷的模样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不由的叹了口气。 看看只一会儿,胖女人已经把那个鸡腿干掉了,轻轻把剩下的往外面推了一推.这细微的举动被胖女人看在眼里.好不感激.害怕一点点流逝. 再吃了几块牛肉,胖女人突然没来由的问道:“你不恨我吗?”小满稍稍一愣,微笑着问:“我为什要恨你?”胖女亲抬头看着小满,愣在那里,良久才问道:“这两个月,我这么对你,你不恨我?”小满站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看着胖女人,笑着说:“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她表现得如此轻松,胖女人不自主的随口应到:“是没事!”小满再蹲下身来,双手交叉,抵在下颚,双眼直视胖女人,平淡的没有任何波动的说:“那我还恨你干什么.” 胖女人看着小满,小满明明蹲着,可这会儿,胖女人却发现,她给自己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自己必须得仰望她. “你真好!” 良久,胖女人吐出这三个字,跟着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 小满站起来,缓缓转过身,看着窗外的月儿,缓缓的说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这两个月来,多亏了你,我才有个伴;更是亏了你,我才真正明白到,小姐在我心中,到底有多么的重要.”停了一下,小满继续说到:“我现在做的,就是小姐会做的.小姐知道我这样做, 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她说得那么慢,那么坚定,却是用最平静的语句在告诉别人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那声音如此的具有感染力,胖女人看着小满,只觉那娇小的背影越来越高大,一种高山仰止的冲动扑面而来,心悦诚服的说到:“你小姐一定不是个凡人.你也一样。” 小满恩了一声,声音满是缅怀,说到:“小满要有小姐的十分之一好,那也就瞒足了。” 胖女人忘记了眼前的美食,不由自主的问道:“可以说说吗!”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她心里,却已经深信不疑,小满口中的小姐,是个非一般的人物.因为眼前这个不满十七岁的女孩子,在刚刚短短几句话里,已经折服了自己. 小满嘴角扬起,满足的笑容在脸上溢杨.这个笑容,是那么熟悉.是的,就是那天晚上的小满,就是曾经让胖女人吓得晚上不敢起来尿尿的笑容,可是这会儿,胖女人看在眼里,心中就像沐浴阳光般的温暖.在这一刻,胖女人彻底的沉醉了. 小满张开口,一字一句的说:“只有见过小姐的人,才能够明白小姐伟大。”说完抬起头,再次看着窗外的月儿.银色的光辉透过条条细铁栏温柔的散在小满的脸上.小姐的身影在那浑圆无暇的白色轮盘上缓缓走了出来,翩翩起舞.这一刻,小满无比的满足. 突然间,什么都不用说,胖女人知道自己这一身,再也不会忘记这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小女孩和她口中的小姐了. 第四章 大侠易空穹 侩县的主体机构由四条大街构成,没有特别的名字,分别就叫做东街,西街,南街,北街.其中以西街最为热闹.三教九流,鸡鸣狗盗之辈多不胜数,同样的七十二行,在西街是行行聚集,行行兴旺,可以说,整个侩县的经济命脉有绝大半就把握在这条大街上了.所以虽然已经是入夜,但依旧人头涌动,十分喧闹. 然而到了晚上,最热闹的永远都不会属于西街.白天是西街的天下,晚上那就一定是南街了.因为南街不仅仅有三教九流,鸡鸣狗盗之辈,更有一样东西,是西街所不具备的,那就是杨柳烟花之所. 晚上永远是男人的天下. 晚上的男人最中意永远只有女人. 什么地方女人最多?在侩县方圆百里,恐怕就是三岁小孩都知道,找女人,上南街;找极品女人,上怀柳.如果那些极品都看不上,还有个极品中的极品女人,她的名字叫做----杨柳烟. 杨柳飘飘,青烟徐徐. 南街就是侩县的南街,怀柳就是南街最好的妓院.它就在南街的黄金地段,也许怀柳阁不是最大的,但是怀柳阁一定是最好的,怀柳阁的女子一定是最美的。听说中曾经有个女子,进宫参加过选美,得了王爷的亲笔点赐,名曰:民间玉女,并许配个侩县的一个举人.那民间玉女一到侩县,就闻得杨柳烟的大名,心下不服,定要去教个高下.你道结果如何?怀柳阁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漂亮,那玉女只看得心惊胆颤,羞愧致死.而她最后见到杨柳烟时,只是稍稍瞟了一眼,然后扔下一句:“区容如此,不如死矣!”便从杨柳烟的阳台跳将下去,寻了短见.后来有些好事之徒便成首打油诗: 王爷点玉女, 哪知有柳烟. 怀柳转转游, 个个赛其容. 魂归旧黄土. 皆因明己丑. 起先只是几个地皮无赖哼哼,到后来就连三岁小孩都会哼了。那被赐婚的举人最后受不了刺激.竟疯掉了. 这个说法可能有些夸大,可由此可见,怀柳阁的女子,绝对都是女人中的极品. 怀柳阁的大门很朴素,浅绿色的门匾上嵌着三个仟秀的桃红色字儿.门前两个可爱的小石狮子,通体透白,看来倒像是白玉雕琢(当然不能可能是).更神奇的是,在大门的右边,一颗高大的柳树盈盈卧立,柳条青绿光泽,在夜风中扭动着柔嫩的躯干.那三个桃红色的字"怀柳阁"在柳叶的挥舞中时隐时现,煞是惹人神往. 一个大汉缓缓的靠近了怀柳阁,走到近前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语说到:"看这个大门,就知道这的主人一定不是个俗人.相信那杨柳烟也不会差了.”信步闲庭,朝大门迈了进去. 大门进去是一个小院子,小院里种的满是柳树,柳树下有几张石桌,三五结群的有人正在小饮.那大汉浅浅环视了下四周,目光停留在了在了一个白色衣服的修长背影身上. 白色人影好是厉害,大汉的眼神刚在他身上一停留,他立刻便反应过来,微微的撤了下头,心中猛的一怔:怎么会是他?就在这一瞥之间,他的精神力已经集中,完全锁定了大汉.握手的右手也稍稍紧了紧.大汉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看到了他,轻松的往那人走去。 白色人影也是独自一人,他一边转过身来,一边呵呵干笑了两声,说道:“别来无恙,易兄!”大汉微微点了点头,简单回了声:“很好!”这话说完以后,两个人已经完全面对面站立.大汉冷冷一笑,孤傲的说道:“我易某人没有姓韩的兄弟!”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白色人影脸色一变,手上的小酒杯“砰”的碎裂,拳头紧紧的握住,就要发作.大汉冷冷说到:“这个距离,一瞬间你可以发出十一支铜钱镖,而你师傅,当年最快可以发出十五支.”他紧紧盯着白色人影,说话时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透出,犀利无比,看着大汉恒古不动的身躯,压力滔天而至,汗水直流下脸颊.眼前的大汉,就像个天神般不可撼动,白色人影的精神完全被压抑住,几个眼神的瞬间,他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腰深深弯下去,全身衣服湿透,紧紧的贴在了背脊上. 大汉一动不动,说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一招,只要你能接我一招,那你以前所有犯的罪过,我都既往不咎!”白色人影眼睛一亮,狂喜道:“真的就只是一招?”大汉说冷冷说:“我易空穹从不说假话!” 白色人影姓韩名荃,艺成之后,继承了其师傅刘开浪的工作,当上了江洋大盗.仗着九九八十一只铜钱镖在沿海一代杀人越货,横行无忌.五年前师徒两在一次作案中遇到了易空穹.其师当场毙命于易空穹手上.而易空穹念韩奎年纪尚小,放了一条生路.韩奎得了性命,却不学好,依旧干着没本钱的买卖,易空穹早有耳闻,深深后悔当日的一念之仁。没想到今日巧巧见面,自然就决定将他就地正法了. 易空穹抬起手来,伸出一个指头,缓缓说道:“我只出一招,点你额心.一招过后,我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话一说完,双眼突的精光爆射,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他身上迅速的扩展开来,弥漫了整了小院.小院里所有的人顿时全感觉胸闷,透不过气,纷纷往这边看来. “注意!我要出招了!” 韩奎极力对抗着易空穹身上散发的那强大的压力,却哪撑得住.耳里听得易空穹提醒,知道易空穹那手指这一磋过来,小命没没,心里只是叫苦,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只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乱颤。 易空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哼一声放下手,说到:“我再给你个机会:先出手,或者逃!” 说完之后护手而立,抬头望向空中圆月,再不理韩奎. 就在易空穹放下手那一霎,所有的压力突然消失,韩奎刚才还苦苦撑着,这会突的少了那对抗的压力,全身都像被掏空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旁人看在眼里,呵呵笑了起来,有个女子打岔说:“这小子长得不错,没想到摔跤也这么特别。”众人哄堂大笑。韩奎心中暗暗揣摩,直接逃,还是先出手然后逃。 韩奎毫无理由相信,自己可以接易空穹一招.他知道,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易空穹要杀死自己,别说一招,恐怕半招都不需要.唯一的希望,就是拉远距离,只要距离够远,不论易空穹的一招多强,总会有个尽度吧. 韩奎想着.脚下一步一步悄悄移动起来.那开始出声的女子好不识趣,高声叫道:“那位大侠,那小子要逃了!”易空穹只是望着那轮圆月,不作理睬。 好容易,韩奎已经离开易空穹十几步距离,他移动时更注意晃动方位,此刻不仅仅拉开了距离,中间更隔开了二颗柳树.韩奎这时已经回过神来,见易空穹只是盯着那轮圆月,像是痴了,暗想机会来了,口中喊到:"韩奎这次要是不死,一定改过自新!"口中说着,双手连用,刷刷已经发出十一枚铜钱镖.身体同时往后飞退,手上不闲,刷刷又是十一枚铜钱镖飞出,前后一共二十二枚铜钱镖往易空穹身上袭去. 那女子第一个忍不住“啊”了一声。易空穹回头轻喝一声:“雕虫小技!”左手伸出,在空中打了一个小圈。那二十二枚铜钱镖虽然取得全身不同部位,来得又快,可是这个小圈一划,却像有股无形的引力,二十二枚铜钱镖无一遗漏,全被圈了起来。而同一时间,易空穹整个 人不见了。 原地消失了! 院子不大,韩奎退了十几步,这会往后一跃,已经到了墙下,只要翻过墙,也许就有了一线生机! 可是,他有这个机会吗? 答案是——没有! 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韩奎往后跃的同时,他就已经知道必死!一指手指,没有任何先兆,已经指到了他的眉心.之所以这根手指还没有刺穿他的额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易空穹暂时没这个打算. 事实上,韩奎偷袭在先,坚定了易空穹的杀意.而以他的出手之快,这个世界上,绝对没人能阻止他杀韩奎. 就算这个人能杀易空穹,韩奎还是必须得死。 就算这个时候突然冲来千军万马,把易空穹踏成肉酱,韩奎还是得死! 可易空穹的手指偏偏在抵住韩奎眉心的那一瞬间,停住了! 死一般的安静! “滴答!” 韩奎汗水落地的声音. 这时候响起一阵琴声.伴随着琴声的,是一声声细细的哼唱。一声声哼唱随着琴声上下波动,就像是琴音本来就有,那么和谐,那么自然,纠缠交错着在柳树从中漾荡.那声音的柔美,充满着爱怜,关切.琴音飘过的时候,就如夏日的那股冷气,哼唱忧似冬日的狐裘,如此的贴合需求,让人心醉神迷. 琴音,哼唱声从内院传来,弥漫着整个怀柳阁. 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经久不绝. 其中一个人激动的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说道:“是柳烟姑娘的琴声,是柳烟姑娘的琴声” 易空穹扭头往后院注视了一眼,眼中金光大盛,好像要穿过前院,穿过正堂,直接看透内院,看到院柳烟楼内,那正用芊芊玉手抚琴的杨柳烟。然而也只是一眼,一眼过后,金光散尽,琴声也渐渐肖没了. 古人云:“绕梁三日”怕也不过如此! 易空穹无端的觉得,在听过这如此平和的天籁之音后杀人,对那琴音的主人实在是不敬。他缓缓放下手,看着韩奎,冷声说:“记住你刚才说的话!”韩奎恐怕想不到直接还能死里逃生,心里一阵虚脱.对着易空穹拜了一拜,转身离去.再转身的一刹,他已经决定:一定要 做个正直的人! 易空穹看着韩奎离去,满意的一笑.回头再看往后院看了一眼,高声说到:“在下易空穹,专为拜访杨柳烟姑娘而来,刚才听姑娘弹奏一曲,确是天籁之音,易某人也算不虚此行了!”说罢转身就欲离去. 后院又飘来一阵细细的琴音,伴随着琴音,传来一女子的邀请:“易大侠既然已经来了,何不上房来一叙?”声音细若无声,却又每一个字都轻轻楚楚,如黄莺出谷,当中更多了一中娇艳. 院子里有人听到女子声音的邀请,不由都羡慕的看着易空穹,在正堂中戏乐的客人也纷纷跑了出来,看看是何方神圣得到到杨柳烟小姐的邀请. 要知道,有人为了和柳烟小姐一亲芳泽,可是倾家荡产,在怀柳阁一住几个月,却甚至连人影都不曾见到过. 易空穹回转身来,第三次看向后院,高声说到:“声如其人,声音已经如此,人岂会差?易某人心愿已了,见与不见,也没什么打紧的了!”话虽这样说,这次却没再转身离去。 那声音“扑哧”一笑,矫笑道:“见与不见,这中间的区别可是大得很,难道易大侠真不想见一见柳烟吗?"她第一句话极显娇媚,后面话锋一转,大有深闺怨妇的唠叨之意,这一转换只使得整句话荡气回肠,更诱人的是,她说话之时,琴音总在有序没序的传出,似乎毫无章法, 其实轻重缓急,一个个音坎都敲在重点上,更是勾人魂魄.那些色急的男人只怕这会连自己老妈是谁都不知道了. 易空穹心中微微一痛,心底最里面的那根弦都被抜动了.慌忙定了定心神,再也不往后院看了,高说一声:“易某有事在身,告辞”这是他第三次表示离开了,话一说完,他一下不停,立刻往门外走去. 他突然很害怕,这个女人也许会改变自己的一身。见过这个女人之后,自己还是以前那个自己吗? 后院声音不急不缓,叹了口气,琴音重重的压了下去.一种沉重随着琴声散发出来,直接撞进易空穹的心里去,易空穹那迈出的一步便再也踏不下去了。柳烟再拂动了一下琴弦,幽幽说道:“柳烟真的不足以入眼吗?那就算是柳烟央求您哪~”这句话透着百般无奈,倒像是被抛弃的女子看着转身离自己而去的爱人,做最后一次无力的挽留。琴音也跟随着低了下去,说到“央求”之时,猛的高了一调,随即归于寂静,整个天空中只听到柳烟口中“您哪”两个字在不断的重复: “您哪” 无奈,娇媚,苦楚,怜惜等等等等 几乎人世间所有的情感,都给包含在了这两个字之间,开心的,快乐的,痛苦的,烦恼的,难忘的,等等,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足以概论这两个字之间的含蓄. 在这两个字出来传来的那一刻,易空穹知道,自己如果不敢见这个女人,就真的被这个女人永远的俘虏了. 第五章 杨柳烟 在那两个字传来的一霎,易空穹知道,自己如果不去见她,恐怕就要永远的被这个女人给俘虏。 杨柳烟格格一笑,说道:“易大侠不说话,那显是要给柳烟这个面子了.不知道是要柳烟下去,还是大侠自己上来?”这时候几乎整个正堂的人全跑了出来,小院本就不大,挤了这几十个人,就更拥挤了.这会更是有人怪叫起哄,高叫“柳烟姑娘下来,柳姑娘下来!”,便 是女人也不例外. 易空穹暗暗邹了下眉头,说道:“下面人多不方便,易某人自己上来好了.” 这话让众人很不爽,喧闹更加厉害.易空穹冷笑一声,双脚轻轻一跃,腾空而起,翻过正堂,直奔后院滑翔而去. 人群中不少会家子,高手也有几个.只是要像易空穹这这般一跃十几丈,却无人做得到.心中虽多有不满,喧闹少了不少. 后院和前院一般的绿色满园.两棵垂柳之间,高阁中隐隐透出些灯光来.易空穹知道那便是杨柳烟的房间了,此时去势已缓,脚尖在柳枝上轻轻一点,在空中缓缓靠近灯光处. 灯光处打开一扇窗户,听得柳烟笑说:“易大侠来得可真快。”易空穹也不客气,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入眼正对着的,却是一张卧床,原来是间卧房。易空穹多少有些意外,环顾四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这是他见过的最奇特的卧房. 不可否认,房间很朴实,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仅仅只在墙上随意的挂了几幅山水泼墨画。床前一张桌子上,端正的摆着一副碗筷,一格酒杯,一壶酒,外加几蝶小菜.在桌子的旁侧,是一张山水屏风,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里,再没有其他。 这实在是一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卧房.可是杨柳烟的卧房如此简单,是否本就不是简单的事情呢? 事实上,整个房间,只有一个格调。黑白相间,灰色为主.帷帐是黑白的,墙画是黑白的,屏风是黑白的,甚至连桌子,凳子,酒壶.酒杯全部都是黑白的.但是这一黑一白,并不见任何的冲突,所有的黑白都由一种灰色中和,他们奇妙的组合在一起.中和后的黑白,像在不断的幻化着,要产生其他的颜色,你看上去时,明知道那只是两种再普通不过的颜色,却还是忍不会认为这是世间最绚丽的色彩。 这无疑是个美丽的房间,甚至说他是魔力的,也不过份。 屏风后一人轻轻哼了一声,似是微微带点怒意的说:“易大侠盯着人家女孩子的闺房,看来看去的,却不害臊。”易空穹心下一动,哈哈一笑,说道:“柳烟姑娘邀易某人上来,自然不会吝啬让我开开眼界了。”柳烟扑哧一笑,说道:“易大侠嘴巴好生厉害。”说完有咯咯 一笑:“桌上有酒,但饮不妨,柳烟可不是小气的人。” 易空穹是个好酒之人.见了这房间的奇特,早对房间里的一切都有了好奇,听罢哈哈一笑,大刺刺的在屏风对面一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叫一声“好酒!”自斟一杯,再饮而尽,再叫一声“好酒!”,续斟一杯,三饮而尽,复叫一声“好酒!”,放下酒杯,却不再饮。 杨柳烟人在屏风后面,却像看见一般.问道:“为何不再饮?”易空穹笑道:“如此美酒,若一口气喝个精光,等会再要喝时,却从哪去找。”杨柳烟很是开心的笑了一声,平静的说:“这酒是我酿制的.你要喝多少便喝多少!没了柳烟可以为你酿制。”这话大有深意,易空穹故做不明,吃了一惊,疑问道:“杨姑娘还会酿酒?”杨柳烟不答,易空穹知自己失礼,呵呵一笑,自说自话:“酿得如此美酒,可见杨姑娘实在不简单。” 杨柳烟又是咯咯一笑,说道:“易大侠拿柳烟开玩笑了。”易空穹缓缓坐下,双眼望着屏风上映出来的那道芊细的身影,认真的说:“易某人是真心这样想的!柳烟姑娘若是不相信,那我大可现在就离开。”杨柳烟楞了一会,轻声说:“易大侠见怪,是柳烟错了.”随既一 阵琴声从屏风后传来,声音中满是愧意. 这会倒显得易空穹小气了,顿时语塞。 其实从来到怀柳阁.易空穹精神就一直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他自己无法解释,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太接近这个女子,可另一个声音却又驱使着他想办法靠近杨柳烟.他自己防备着她,却希望她打破这个防备。易空穹首次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行走江湖十余年来,易空穹只有这现在,才发现自己也会有无助的时候,就在现在这会,他的心莫名其妙的非常紊乱. 他甚至都不太清楚该怎么去面对眼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都告诉自己:这一生都将献身与武道.只要是追求武道的真谛,他可以去做一切事情,也可以放弃一切所有,遇神杀神,遇魔屠魔!可是现在他能够很明确的感觉到,有一种并不属于武道的东西在靠近,面对这慢慢靠近的东西,他却有种要迎上去的冲动! 自己甚至都没见到这个女子,心已经乱了,若是见了,那还得了? 武道的极致,是他一生的追求。为了这个追求,他放弃了一切,包括自己最深爱的女人,可是这会,他那颗武道的心却为这个不曾见过面的女人混乱。 一生经历大小搏斗,出生入死,从来也不会眨眨眼皮的易空穹,此刻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房间. 杨柳烟微微叹了口气,柔声说:“易大侠又想着要走了吗?”易空穹大吃一惊,说不出话来.杨柳烟又叹了口气,哀声说:“易大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说话中琴声又响了起来,带着淡淡的哀伤,让易空穹更乱了,差点就冲口而出:“不是的!”。 短短一会,琴声消失。屏风后杨柳烟慢慢说到:“其实叫易大侠上来,是想叫易大侠帮一个忙!”易空穹经缓过神来,原来杨柳烟叫自己上来还是又原因的,自己却脸上阵阵发热,礼节的拱手问:“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杨柳烟说:“一件小事情,救个人。”她停了一下,接着说,“救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易空穹问道:“是否是明日便要在南门处斩的杀人凶手?”屏风上的人影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说:“就是那个女孩子,但是她不是凶手。”易空穹奇怪的问:“你怎么肯定她不是凶手呢?”杨柳烟轻轻笑了一下,反问到:“易大侠相信那小女孩子是凶手?”易空穹呵呵傻笑了一声,说:“易某人不相信.”杨柳烟说:“那便是了.易大侠愿意帮柳烟这个忙吗?” 易空穹想了一下,说:“我会去救她,不过不是帮你的忙,只是我易空穹不希望看到一个无辜的人蒙冤惨死。烟柳姑娘放心,明日这个时候,我必带她来见你!”这话说来,豪气万千。易空穹心里明白,这就像小孩赌气一样.话一说完,自己也觉语气不对,老脸微微发红. 隔着屏风,杨柳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高兴的说道:“如此柳烟先谢过了!明天这个时候,柳烟恭候大驾。”易空穹稍带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说话:“如果柳烟姑娘没有别的事情,易某人想先告辞了。”杨柳烟“啊”了一声,问道:“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言语中好不失望。易空穹心底一横,说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必须得离开了!”杨柳烟长叹了一口气,说:“易大侠却还是不愿意见一见柳烟”屏风后的身影站了起来,显是要从屏风后面出来。 易空穹哈哈一笑,说道:“来日方长!以后自会有见面时候。”此时此刻,他的心已经乱成一片,哪还敢见烟柳姑娘,只怕一个把持不住。告辞都没敢说一句,便从那进来的窗户处,翻身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屏风之后,杨柳烟呆了一会,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有这么可怕吗?”缓缓的坐了下来,抚琴轻哼,声音紧紧缠绕着她.良久,她突然“扑哧”笑了一下,口中轻骂了一声: “呆子!” 易空穹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本来是打算去见杨柳烟的,可是现在,他却在可以见到杨柳烟的那一刻落荒而逃.他自己都不相信事情会是这样,可是事实如此,他逃了。 为什么?心咚咚的还跳得这么快? 脚下不停,易空穹不自觉的跃过侩县的城墙,在野郊狂奔起来.易空穹不断在问着这个问题.突然,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年前,曾经有位高人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想领悟武道的真谛,在这之前,会有一劫。 易空穹自信,自己离武道真谛的路不会太远了,难道那位高人说的“劫”要来了吗? 难道,杨柳烟就是这个“劫”吗? 如果只是个“劫”,那么—— 就让我易空穹去勇敢面对,就让我易空穹去破了这个“劫”吧! 他开始慢慢冷静下来.不安,紊乱,心跳,全部都消失不见。 跑动着的身体越来越热,易空穹的心神越来越兴奋。此刻的易空穹,内心就只有一个想法:过了这个“劫”,然后,追寻武道的真谛!毕竟,那是他一生的追寻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当脑海中完全排除了杨柳烟之后,易空穹才停了下来。抬头望了望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到了城外.四周静悄悄的空旷无比,只偶尔有一两只夜鸟飞过,原是在一座汕头之上. 是什么时候了? 易空穹抬头望了望,月亮升到了头顶,已经是午夜时风了. 等等 易空穹看到了什么?在那圆月之中,怎么会有一白衣女子在翩翩起舞?易空穹揉了一下眼睛,再往上看时,除了一轮圆月,什么也没有了. “难道是错觉?”屏风后那人影突然又串出脑海,真不知道柳烟姑娘会是长得什么样子呢。 易空穹摇了摇头,把那模糊的身影赶跑。心中暗道:“看来这一劫还真不容易啊。”不过也真是这样,不才有挑战的乐趣吗?易空穹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丝笑意。 此时的小满,正安睡在大牢之中,月光透过铁窗,柔和照在她的脸上,安详得很. 第六章 火神的传说 大半夜的在荒郊野外,偶尔传来两声狼嚎,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即便在那银色的月光下依旧漆黑一片。易空穹认准了侩县的方向,大踏步下山去了。 刚下那个山头,却看见山脚窝里,有一丝丝昏暗的光亮透出来,显是有户人家。易空穹大喜,直奔过去。待近了看时,只是三间矮小木房,屋檐底下挂有一些简单的猎具。看来是一副狩猎人家。 易空穹见那房子矮小,也不知道是否方便借宿一宿。心中好是奇怪,寻常猎户,当不会如此时候还不入睡。心里想着,脚下也放慢了。更近了一些,听得一个少年大声说到:“我不知道!我没有见到什么天火。”另外一个声音嘿嘿笑了一声,不信说:“你住这地方离洛府大 院最近,会看不到?”那少年声音倔强,回答说:“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哪有什么好说的!” 易空穹好不奇怪,想来少年便是这房子的主人了,另外还有个不速之客,却是来问“天火”的事情。知道事情有关于洛府和那明天便要处斩的小女孩,暗暗留了个心神,慢慢靠近。听得几道呼吸声均衡的传来,不速之客却有三个之多。易空穹眼力好,虽然相隔还远,再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房间前的情况了。 那说话少年此刻拳头紧握,肌肉紧紧绷成一块块,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原始的野兽味道,死死的盯着他眼前的人。 他眼前站了三个人。大概都是四十岁左右。此时都有些尴尬的你望我我望你,拿眼前这个少年没有什么办法。 其中一人说道:“我看算了吧,说不定这个小子真不知道。”另一个也附和着说:“是啊!我看这地方离洛府大院虽然近,但是座落在这样的山脚,也许真看不到也不一定。”那少年的拳头渐渐松了一些,语气缓和了,说道:“三位大哥,我每天就只知道打猎,确实是不知 道你们说的天火是什么回事。” 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再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洛府十三条人命案的,少年只是摇头。三人神情越来越是失望,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心下烦躁。粗暴的说了一声打扰,甩手离去。 易空穹悄悄跟了过去。这三个人他并不认识,可是直觉告诉他,跟这这三个人,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三人速度虽快,不过比起易空穹来,却差得太远。易空穹跟在后面,毫不费力。 走了一阵,三人突然停了下来,易空穹吃了一惊,闪进旁边一棵大树之后。听得其中一人疑惑的说到:“有些不对!” 易空穹本没有恶意,见对方起疑,,就想站出来说明一下。耳中听得一声阴冷的笑声,另一边一条人影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 他身体修长,全身黑衣,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的色彩,身体像是飘着的,看起来完全像是个幽灵。 三人忍不住都打了个寒颤,一人拱了拱手,客气说:“半夜三更的,能在荒郊野岭遇到兄台,也是有缘!”他这说的自然是客套话,那人影也不理他打哈哈,冷声说:“洛府命案的事,你们知道多少,现在告诉我!”他说话语气也像死人一样,阴森森的。这三人刚刚去问别 人,不到一刻,反被人逼问,也是好笑。只是那人神情实在太过冰冷,怎么看都像个死人,三人不但笑不出来,心中凉意更甚。 这人什么时候跟着的,自己竟然也丝毫不知道。这会听他说话语气,易空穹隐隐想起一个人来。 其中一人紧张的问道:“你是谁?”语气颇不友善。黑衣人不理,只是问道:“洛府命案的事,你们知道多少?”声音比刚才更冷,易空穹人高胆大,也不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升上来。心下一动,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那三人中也有人想到了,当先一人巴结的媚笑了两声,说道:“莫不阁下就是——”黑衣人眼神一瞟,轻轻的哼了一声,阻止他再往下说。那人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尴尬的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另两个人却不知道来人是谁,那脾气大一点的好不恼火,大声说到:“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就要发横。当前一人摆了摆手,回头对黑衣人说到:“我们三人也是刚到侩县,对于洛府的事情也还没弄明白。”这会语气缓和多了。黑衣人并不领情,冷冷说:“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那当前一人见黑衣人不给面子,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在下冯京,这两位分别是刘棢和武大全。”边说边指了指另两个人。那脾气暴躁的叫武大全,另一个就是刘棢了。武大全愣了一下,大声说道:“王爷交代过,你怎么”冯京颇有些怒意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回头再对那黑一人说道:“我等来自京城,是八王爷的家将。关于命案的事,的确是不清楚,不知道阁下可肯给八王爷一个面子?”他这话是自报家门。虽然上头说过不到必要时候不得泄露了身份,可是他已经猜到眼前人的身份,为了保命,也就顾不上多少了。 黑衣人不见任何表情,依旧只是一句话:“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冯京心中稍有些火气,无奈眼前这人名气实在太大,有火却不敢发。武大全哪忍得住,大喝道:“什么鸟东西的!大爷叫你知道知道厉害!”“呼”的就是一拳挥出,冯京大叫一声“不可!”听得武大全一声惨叫,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好远才跌落地上,口吐鲜血。也不知是死是活。不过想道到这个的外号,武大全显是活不了了。 刘棢双目怒瞪,“你!”了一声,发不出火气来,转身跑去看武大全的伤势。 冯京惊疑不定的望着黑衣人,脸上变得苍白。他根本不知道,刚才怎么一回事。本来他是要阻止武大全出手的,可是就那一舜间,周围的气流好像停了一下,也就这一下,武大全已经惨叫着飞了出去。 他怎么出手的?武大全还活着吗? 黑衣人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依旧只是那句话:“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从头到尾,别说他没有动一下,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转过一下。仿佛刚才武大全飞出去,和他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易空穹暗暗赞了一声“好快!”刚才那一下,冯京看不清楚,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就在武大全拳头挥出的时候,黑衣人往前跨了一步,然后一直下垂着的拳头从下往上飞速的撩去,击中武大全的下巴。迈出的脚步收回,手放回原处,人已经立定。因为速度太快,一连串的 动作让周围的气流也稍稍了停了一下。当气流恢复时,武大全惨叫着飞出去,一口鲜血直到落地方才吐出来。 “果然不愧为阴灵。”易空穹紧紧握着拳头,一股兴奋无声无息的布满了全身。 当今江湖,高手不计其数,但是要说速度最快的,阴灵阴无极当之无愧。可他最出名的,不是速度,而是出了名的冷血。听说从小到大,从来也没有人见他笑过。他永远只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在这幅冷冰冰的表情下,悄悄出手,夺人性命。有人无聊算了算,他手上平均每三天就有一条人命。 不少人认为,只要见了他就基本上见了阎王爷。 “只是晕了过去!”刘棢刚看了武大全的伤势,大声和冯京的打着招呼。冯京嗯了一声,这答案大大的超出自己意料之外,暗想:“难道八王爷的牌子果然还是有用的?”再看这阴无极,他还是冷漠的注视着自己,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依旧是那句话。已经是第三次、,可阴无极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冯京定了定神,维维若若说到:“阴大侠,我们也是今天刚到侩县,确实不知道什么情况。”说到后来,隐隐有点哽咽。 阴无极终于动了。 他只是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冷冷问:“你们真什么也不知道?” 冯京眼睛一亮,看到了希望,不停的点头喝腰:“是啊是啊!”刘棢也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一直呆在远处没有过来。阴无极嗯了一声,慢慢了抬了抬手。冯京觉得脸上一凉,一股黏黏的液体流了下来,伴随着点点血腥味。阴无极说道:“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而来, 来了多少人,谁是负责人。”他不急不慢,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个个都不好回答,冯京邹了邹眉头,脸上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伤,现在还没感到痛,心中好不害怕。可是阴无极的问题都是官家私密,泄露出来罪过不浅。虽然明知道眼前之人惹不起,心里一时之间取决不下,好不为难。 阴无极也不理他,远远的对着刘棢说:“你来回答!”边说边抬起手来。冯京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原来他见阴无极再抬手,胆早裂了,两腿发软,哪还站得稳。跪在地上大声说:“阴大侠,我说给你知道!”说完也不等阴无极回话,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原来洛府十三条任命的案件一开始确实是没有引起上面的注意。虽然人人皆知,此案可疑。可是至皇帝老儿下来,满朝文武,都是贪杯好色之徒,夜夜风流,颠鸾倒凤好不快活。人人只想着作福享乐,哪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只是命案一传开了之后,举国震惊,接着又引来了天火事件,影响太大了。满朝文武,虽然都是胆小怕事之辈,却也多有满腹诗书之人,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人人都知道,是该做点文章了。 没想到这文章一做,就做大了! 八王爷翻阅开国以来的案卷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本古老的宗卷,那上面记载了一个故事:早在前朝时候,在山州某地,发生过一起同样的命案。一样的一夜之间,一样是没有任何伤口,一样的查不出中毒状况,一家大小七口,全部离奇死亡,只留下一个十二岁的小工。 那小工后来离奇失踪,再也没有人见过。 更奇怪的是,也是在三天以后,大火从天而至,把所有烧为灰烬。 可是天火过后,江湖上处处人曰:火神邻世,当改朝换代!于是各路豪强,地主豪绅,纷纷揭竿而起,霸据一方称王称帝。本来好好的一个王国,瞬间土崩瓦解。举国上下,硝烟不断,战火连连,老百姓苦不堪言,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人人都相信并且期盼着,那火神能早些救人与水深火热之中! 就在这个,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他挥舞着一把带火的武器,一拳快要灭掉座城池;他单枪匹马,千军万马中拿敌首级如探囊取物。他说自己就是火神的转世,带领着手下东征西战,杀尽各方不服之人,踏尽各地邪恶之所,历时十年零六个月,不仅仅重新统一了王国,更征服了整个大陆,异土乡国,人皆臣服。至此开创不世皇朝,立国号为:赤。那青年自封为赤天子。大陆各国纷纷来拜,称其为天朝,跪于少年脚下,呼其火神。 有一说他就是命案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小工! 这少年就是今朝的开朝天子! 这段历史距今已经有三百三十年了。 它曾经会计人口,曾经是所有年轻人的向往,曾经是所有女人的追逐,曾经是所有老人心中的太阳。那个年轻人,那个叫做赤天子的年轻人,无需置疑,他就是神! 火神! 可是,神去哪了呢? 没人知道,天朝一百一十二年,皇太子炎继位,从此赤天子不知去向!而天朝,从那一年开始,慢慢的就衰弱下来。慢慢的,所有依附国一个一个的离去,动乱悄悄酝酿。人们不得不为一天三餐绞尽脑技,再也不传颂火神的传奇。 火神,赤天子,在人们口中渐渐离去,也在人们心中渐渐离去。 到了今天,天朝三百三十一年,甚至连作为当今天子的兄弟八王爷,也不知道这么一段历史了! 也许,那会成为永远的过去,就像青烟被狂风吹散,永不再复。 可是,不知道是哪位有心人,留下了这么一本宗卷,记载了这么一位传奇的人物。 八王爷快要疯了!在看到这样的一个传说之后,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可是在这个时候,作为皇族的一员,他猛然意识到:大乱将至了! 火神邻世,当改朝换代! 那命案,那天火,怎么会如此相似?这就是上天的预兆吗?还有那命案后唯一的生还者,是要来改朝换代的人吗? 绝不! 八王爷立刻派出人手,赶往侩县,一方面面见天子,陈说厉害。 阴无极一动不动的望着冯京,双眼阴晴不定。刘棢显也是第一次听到,忘记了害怕,听得入了迷,慢慢的已经走到了冯京和阴无极身边。 暗中的易空穹内心好不激动,对于他来说,“武道”一生的追求。找高手挑战,战胜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就是他最大的乐趣。出道十多年来,他从未逢敌手。看着许多被人们传颂得像神一样的人物,一个个眼前倒下。他的信心无比膨胀,可是这会,在冯京的故事里,突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震撼: 火神! 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尽管冯京说话一颤一颤的很不清晰,易空穹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个被称为火神的人高大的身影。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三百三时年前,那动乱的时刻去了。 “真想会会他呢!” 良久,易空穹嘴角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 冯京说着说着,慢慢的也就不害怕了。这会偷偷看了看阴无极,见他默默的听得很是认真,心中放心不少,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阴无极清咳了一声,问到:“说完了?”他那一直冷冷的声音也起了些许变化,带了些浅浅的落寞。冯京还是很怕他的,点头说:“我就知道这么多了,这还是别人醉酒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的。”阴无极点了头,说道:“你和我说说,这次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谁负责,主 要来干什么?” 冯京见他语气有所缓和,胆子稍稍回来一点,说道:“我们这次一共来了十二个人,没人领队,是分批来的,到侩县以后听童怀山大哥的调遣。主要就是来查查这天火的事件,另外,八王爷的意思是,要叫我们把那个罪犯带回去!”他停了一下,怕阴无极不满意,又补充说:“听说说,那天火应该好是人为的,八王爷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想找出这个人来!” 阴无极哦了一声,嘀咕了一声:“童怀山?”冯京不知道他是不是问自己,不敢答话。那边易空穹却是吃惊不小。这个童怀山,难道就是人称天朝第一高手童怀山?易空穹本只是想来看看杨柳烟是否像传说中那么漂亮。没想到来到侩县之后,“惊喜”还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知是福是祸,心中真有些苦笑不得的同时,也更是热血沸腾。 阴无极又问了几句,冯京只是个小角色,也答不上什么来。阴无极慢慢的恢复了开始的冰冷,挥挥手冷声说到:“你回去告诉童怀山,那个小女孩,我要定了!”冯京早在盼着这话,不等阴无极说完,连磕了两个响头,从地上爬将起来,口中连应“是是”,百忙中往刘棢打了个眼色,两人扛着武大全,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只是他们泄露了机密,也不敢再回见童怀山,直接逃命去了。 易空穹正在琢磨阴无极那句“那小姑娘我要定了”是什么意思,只听阴无极那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响起:“躲够了吗?” 第七章 较劲 易空穹正在琢磨阴无极那句“那小姑娘我要定了”是什么意思,只听阴无极那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响起:“躲够了吗?” 来得好快! 易空穹吃了一惊,听阴无机的话,应该是早就发现了自己。不过他一早在身边周围布下了一层气墙,加上艺高胆大,也不害怕,慢慢的就转过身来,只见阴无机站在自己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并没有走近前来的意思…… 阴无机一双冷眼盯着易空穹,徐徐说到:“阁下很冷静。” 他说话不紧不慢,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来,悄悄试探易空穹的分量。易空穹故作不知,暗暗提气,把那压力一点一点消解了。哈哈一笑,问道:“阴无机?”从阴无机出现到现在,他从来也没有报过名号,这一问只是确定一下罢了。 阴无机没想到,对方知道自己是谁,却还能这样镇定。事实上,刚才的施压没起到一点作用,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跟着的,自己也完全不知道。一直到刚才冯京说道“火神”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周围隐藏着一道均匀细微的呼吸。 看着易空穹那若为粗犷的脸上从容的笑意,阴无机冷冷的应了一声“是!”。他转而问到:“你是谁?”他这次来是有要事在身,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甚至可能也是为了那小女孩而来。阴无机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本来冰冷的眼神,不经意了的流露一些警惕。 这个细节没有瞒过易空穹。易空穹知道,虽然阴无机出现得突然,但是第一个照面,却是自己赢了。自己依旧轻松,阴无极却已经开始紧张。当下如实说到:“在下易空穹!” 阴无机眼中闪过一抹神采,问道:“大侠易空穹?” 易空穹没想到这个老一辈的江湖人物也知道自己的名号,心中隐隐也有些得意。脸上却是看不见丝毫波动,平静的说道:“大侠却担不起,只是江湖上的朋友赏金罢了。”他这话多少有些谦逊的味道,阴无机嘴角扬起一些淡淡的笑意,不经意说道:“也许吧!” 在这一刻,易空穹发现,眼前的阴无机再不是刚才那个冷冰冰的阴灵了。从一开始,易空穹一句话夺得先机,气势上一直压着阴无机。这会“也许吧”三个字,里面却是大有文章。先前一句“大侠”那是把你往天上捧,而这后一句话,就等于是等你升到最高点时,直接把你打趴下。他不说其他什么,只是随意的应和了易空穹自己的一句话。然而无论是谁,都不希望,也难以忍受别人的默然。更何况这种默然还是种无形的嘲讽?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很多人打拼一辈子也难得被人称赞一声“大侠”。一般被人称为侠者,必定十分重视自己的名声。可是阴无机错了。易空穹不同,对他来说,唯一的追求,是武道的极致,什么大侠之类的名声,完全不在眼里,而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过一个大侠。他的目标就是,打败任何一个比自己强的对手。 阴无机在江湖上是个赫赫有名的狠角色,残酷冷漠杀人无数,但是这引不起易空穹的兴趣。甚至就是刚才看到他出手,速度虽快,易空穹也不很在意。这会阴无机那个浅浅的笑脸,不经意的一句话,易空穹却不得不留意了: 老一辈的江湖人,心机果然都很深! 一种战意在内心的酝酿着,易空穹感觉到自己开始兴奋起来。面对强敌,面对高手,他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兴奋,然后击败对手。在这一刻,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内心不断的喊着:打到他,打倒他!全身气劲澎湃,带动着周围的气流飞快的旋转起来。 阴无机明显感觉到了易空穹的变化,可这变化决不是自己所想的任何一种。在他眼中,易空穹绝对是个高手。可是再怎么高手,也不过一个而立大汉罢了,怎会看透世间虚名? 阴无机看来,易空穹要么尴尬,要么恼怒,要么羞愧,可是他这么也想不到,易空穹竟然兴奋了。 他又怎么知道,易空穹现在的想法呢? 无容置疑的是,易空穹此刻身上散发出来是强大气流,绝对是个劲敌。阴无机暗暗运劲,在身边布下了一道气墙,冷漠的望着易空穹。 易空穹甚至想,自己这时候只要一拳轰出,断没有不中的道理。可是易空穹不是个莽汉,先不说阴无机的发愣是不是故弄玄虚,只照易空穹的个性,也绝不会贸然出手。 一时间二人沉默的僵持着。 两股气流在空间交错着,越来越大,带动着周围的风猛烈的旋转起来,地上的杂草落叶被风卷起在空中飘荡,二人在旋风之中,一动不动。 良久,易空穹哈哈一笑,问道:“阴前辈,我们要这样僵持多久呢?” 大笑声中,气势散尽,人还立在原地。 阴无机收了气墙,望着眼前的大汉,心里完全没有一点概念: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易空穹看着阴无机,说:“阴前辈误会了,在下是跟着那个三人过来的!并没有跟踪前辈!”这答案阴无机心中早也有数,表情回复一往的冰冷。易空穹哈哈一笑,说道:“阴前辈若没有别的事,在下先告辞了!”他说完后一拱手,转身大踏步离去,那背影在月色之下,好不潇洒! 阴无机楞在当场,心里满不是味儿。 刚才的一阵对持之中,易空穹身上发出来的气劲强大有力,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压力,阴无机只觉得一阵阵的好不难受,虽然这样的对持不是自己的长项,可面对是一个小辈,始终自觉有些狼狈,忍不住就要出手了。 可阴无机没有信心,他甚至可以确定,自己一旦出手,和眼前这个大汉,一定会拼得两败俱伤,自己或许还会伤得更严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明天还有要事要办!但是,这样一直被压制着不还手,那自己也许就老命保不住! 在阴无机进退两难的时候,易空穹收手了。他不仅仅收手,还在说明之后,潇洒的转身离开。自己作为老一辈的人物,去被一个小辈压得抬不起头来,要传了出去,那岂不是英名尽失!可是自己这时候在背后出手,有什么结果?能一击把那大汉毙命于手下? 阴无机缓缓握紧了拳头,看着易空穹的背影慢慢消失,始终是没有出手。 易空穹带给他的震撼却实在不小,无端的,他拿易空穹和那个人做起了比较。而后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自言自语说:“不过是个江湖后起之秀罢了!”随即消失在夜空中。 易空穹转身时是那么的洒脱,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不停的在打着小鼓。 如果说阴无机是个高手,易空穹无疑已经证明了,自己比他更胜一筹。不管使用什么方法,只要正大光明,只要证明了自己,对于易空穹来说,就已经够了。 在刚才对持中,易空穹确实战了上风,可是却也并不轻松。但是此刻,易空穹有信心,下次再遇到阴无机时,不用一百招,就可以击败他。 易空穹知道:那从容的收手,那潇洒的转身,已经彻底的击溃阴无机的自信心。 秋后处斩,这一天终于到了。 小满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一缕金色的阳光从铁窗外照进来,无比的舒适。 胖女人趴在桌子上,还在呼呼大睡。 就是今天了。 小满默默的想着,心里从来没有这样过平静。昨天晚上和胖女人说的话,让她隐隐开始捕捉到一些什么东西,是那东西,让她现在的心情如此的平静。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又说不上来。 小满当然不会纠缠这个问题。 昨天她睡得很香,而现在的阳光又这样好,那当然要好好享受了。 她轻轻叫醒了胖女人,要了些洗漱的水,给自己好好的洗了个脸,然后尽情的淋浴那清晨的曙光。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她的动作缓慢而又次序,她的声音甜美而柔和。面对这样一个小女孩,她为自己两个月来的所作所为羞愧难当,更为这个女孩即将到来的命运感觉到心痛。 胖女人无法想象,在小满那恬静之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其实恬静下面,还是恬静,只是胖女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吧。 这个时候,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公差在牢门外叫道:“开门,提人。” 这么早?胖女人一愣,问道:“什么事!这么早叫什么叫的!”那公差喝道:“上面来人了,要提审那个女杀人犯,叫我来提去。”胖女人自然明白“上面”指的是什么意思,一边去开牢门一边对着小满喊道:“上面来人了,要审案啊!要审案啊!”语气之中说不出的激动。小满轻轻“哦”了一声,倒是那公差在外面喝道:“一大早叫嚷什么!”胖女人已经把牢门打开,公差毫不客气的挤了进来,口中叫到:“把人给我提出来!” 胖女人见是个陌生面孔,自己并不认得,心中好是奇怪。那公差双眼一瞪,叫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接着嘿嘿奸笑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胖女人见他脾气大,知道是上面下来的人,也不敢多说话,赔笑道:“公事还得公办”话还没说完,公差好不耐烦,伸手把一样东西扔桌子上,说道:“这是公文,我没时间和你耗,快给我拿人!”胖女人拿起匆匆看了一下,认得确实县老爷文书,不敢怠慢,忙把门开了! 小满心中暗暗有些好奇,也不过问。那公差看了她一眼,吃了一惊,问道:“你就是今天要处斩饿那个女犯人?”小满点了点都,说:“是啊!”公差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个透,回头又看了看胖女人,问道:“是她吗?”胖女人点了点头,公差回过头再望着小满,若说眼前这个 女孩真是十三口命案的凶手,他说什么也不能相信,可是小满一身囚服,却又已经证实了身份。这个囚犯和自己想象中相差太远,公差满肚子问号没地方出。 小满浅浅一笑,问道:“怎么,我是不是不像?” 公差使劲点了下头,直接说道:“简直就是个大小姐嘛!”小满说道:“公差大哥说笑了!”公差忙摇头,直说:“哪有哪有!”见小满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只道小满不信,又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是”话说得快了,一张黄脸鳖得通红。他一开始进来时脾气好大,这会却变得像个小孩一般,小满只觉好不有趣,呵呵一笑,点头说道:“小满相信的。”公差脸色慢慢好转。 胖女人在一旁轻戳了公差一下,提醒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提审吗?” 公差一愣,笑说:“是是是,要提审!要提审!”说完颇不自然的看向小满。,他怎么也无法在这个小女孩子面前粗声粗气起来! 小满走出牢门,当先往门外走去,嘴里说着:“那就走吧,您要赶时间的。”公差傻傻的跟上去了。相处了两个多月,胖女人见小满终要离开,心里突然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看着小满的背影,呆在了原地。 小满走到门口,回头望向胖女人,淡淡说:“大姐,小满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嘴角轻轻扬起,眼波稍稍一荡,欢快的笑了一下。慢慢回头,走出牢门去了。 那公差紧紧跟上。 胖女人觉得喉间一阵哽咽,泪水忍不住就掉落下来。 第八章莫名其妙的差役 胖女人看着小满离开,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公差看着小满那从容的背影,心里还在不段的在重复着刚才的疑问,这是个怎样的女孩呢?脚下忘记了移动。小满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见他没有出来,回过头提醒道:“公差大哥,你还要前面带路呢!” 公差呵呵笑了一声,回过神来,慌忙跑到前面去了,口里低声喃喃:“今天是怎么了?”小满听得仔细,觉得这公差好好玩的。 如果说在这两个月来,小满一直都依靠着要找到小姐的信念而活下来的话,那么此刻的小满,其实已经在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从昨天晚上最开始时的难过,道后来的释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只时当她难过的流下泪水,难过的望着窗外时,她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以往的种种时,她慢慢的在转变着。 那是小姐的种种。 开心的,烦恼的,难过的,在七年里,小满和小姐一起经历过,小满一直都在想着,自己陪着小姐一起走过人生的酸酸甜甜。虽然小姐的脸上从来也不表现什么,但是小满相信,自己快乐的时候,小姐也在快乐,自己烦恼的时候,小姐也在烦恼,小姐不表现出来,只是她不愿意罢了。 可是那天晚上,小满明白自己错了。 当小满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小满突然发现,以前的快乐,以前的烦恼,以前种种一切,其实也仅仅是个回忆罢了。就像死,也许只是一个回忆啊,只不过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回忆这段画面罢了。 死,也是一种回忆。 小满耳边轻轻的响着这个声音,是谁说的?小满不知道,也许,这只是她的心说的吧。 那年,那天,入秋季节,雷电交加,雨下得很大。小姐园子里的一颗杨柳树倒了。小满清楚的记得:那棵树是自己进洛府的第二年,和小姐一起种下的。从种了那棵树以后,她每天最记挂的一件事情,就是给小树浇水,因为她知道,小姐每天都会来看小树长得好不好。 小满发现,虽然小姐看那棵树时,和任何时候一样的平静,祥和,可是她一次比一次在树下呆得久。小满明白,小姐和自己一样,对小树的情感日益加深。 小树慢慢大了,树下是小满最喜爱的地方。小树下面是除小姐书房以外,整个洛府最凉快清爽的地方。在小树下,不紧紧是清爽,还可以感觉道小姐的气息。每次嗅到小姐那熟悉的味道,小满就在想: 小姐啊,你也和小满一样的爱这颗杨柳吧。 小树最终没有长大。 看着被雨水冲倒的杨柳无力的躺在地上,枝干断碎,被积水冲走,大雨中小满泪如雨下。大雨不仅仅带走了小树的生命,也带走了小满长时间来的快乐。 这时候小满看到小姐,她也在默默的注视着这颗倒毙的杨柳。于是她跑到小姐面前,想告诉小姐:她很难受,很痛苦。可是她看到小姐那恬静的神情,再多的苦,话到了喉咙口,一下子堵住了,说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小姐柔和的看着她,平静的说。 在接触小姐眼神的一刹那,小满已经不觉得那么的痛苦,可时她还是哽咽着说道:“小姐,我们的小杨柳小杨柳它死了”小姐轻轻抬起手来,擦掉了她泪水,应道:“恩”然后她指着那棵小树,问小满:“小杨柳本来长在地上,对吗?”小满点了点头,小姐又问道:“那它现在在什么地方呢?”小满顺着她指的看去,雨水已经停了,小树静静的躺在地上,被洗绦的柳枝反而越发鲜艳,可是小满知道:鲜艳只是暂时的,因为——它死了,小满的泪水又一点点流下。 小姐不再帮她拭去泪水,淡淡的说:“它现在还是在地上。”她停了一下,望着小满,古井不波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缓缓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小树死了。对于小杨柳来说,它只是更接近大地了。你说的死,在小杨柳来说,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回忆。” 小姐说的很多话,小满不懂。当年年小,更不懂。但是小满一直记在心中,因为这是小姐说的,只要时小姐说的,小满都会记得。现在小满已经慢慢长大,对于小姐说的话,却还是似懂非懂。 “也只是一种形似的回忆” 这句话不断在耳边回响,小满还是不明白它的意思,可隐隐中,小满又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什么。 明天就要死了吗?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吗?我还小啊! 死真的只是一种回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却还剩下一种另类的回忆? 小满不会怀疑小姐的话,可是小满需要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小满如此认真的去思考小姐说的话。她以前觉得自己小,懂不懂无所谓,可是现在她就要死了,她想了解小姐的每句话。 “对于我们来说,小树死了。对于小杨柳来说,它只是更接近大地了” 是吗? 更接近大地了? 那一年过去了,来年开春的时候,小满发现。原来种下小杨柳的地方,悄悄的起了弯新绿。她惊喜不已,欢叫着要小姐来看。小姐仔细看过后,淡淡的告诉她:“小杨柳来找回它的回忆。”然后她又告诉小满,小杨柳真正的回忆应该去到水边找,那样会更美。 那弯新绿被小满移到了河边,小姐说河边对小杨柳来说,才是更美好的回忆。 在自己以为小杨柳死了的时候,它神奇的,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出现了。小杨柳对自己来说,也只是一种回忆。 那真的只是一种回忆! 死对于小满来说,慢慢的变得不再可怕。谁知道死后,自己会去道哪里呢?可是这重要吗?对于死了的自己来说,死不过是死后某一时刻的回忆,就像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两个月的苦楚,不都已经变成一种回忆了吗? 小满慢慢的回过头来时,她还是不很明白小姐说的话,可是她的心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轻松了。然后她按照小姐说的话,从小姐那学来的东西,和胖女人接触了一下,没想到,那平日里对自己凶神恶煞的女人,在面对她时,竟然变成了邻居大妈一样的小女人。 原来小姐的话是这样管用的吗! 小满的内心充满了喜悦。她已经不再去想“处斩”的事情,她想到的是:可能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像小姐一样的一个人,她对未来充满着信心。 那该事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 会死吗?也许不一定哩。 小满徐步跟着公差。那公差走得好慢。怕踩了公差的脚跟,小满虽然故意放慢了步子,还是不得不停一下。 出了牢门,外面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小满开心的说到:“天气真好!”公差恩恩了一声,突然站住不动,问道:“小姑娘,你不怕死吗?”他望着小满,满脸竟是怜悯。小满想了一下,认真回答说:“我怕”这个回答大出于公差意料,他又问道:“既然你怕,那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呢?你还关心什么天气好不好做什么?”他越说越急,脸又开始憋得通红。 “公差大哥,你的脸又红了!”小满呵呵一笑,说道。 公差大窘,慌忙前头走去。小满跟上。好一会,公差才又说道:“你叫小满,是吧。”小满应了一声。公差说:“小满姑娘,这一次你也许不用死了!”他话虽然也许,但还满是怜悯。小满浅浅一笑,回答说:“小满知道。”公差愣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什么?”小满回答道:“小满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结束的!”停了一下,又说:“事情结束之前,小满是不会死的!”公差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回头望了望小满,疑惑的问。 小满想了下,回答说:“你来提审的时候,小满就想,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的。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了。” 公差赞了一声:“小满姑娘,你很聪明啊!”这次语气明显活跃多了,没了先前那怜悯的神态。 小满呵呵一笑,说道:“公差大哥,我可不是个傻子哩。”公差的黄脸又是一红,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声,说道:“别叫我公差大哥,听得怪别扭的,我叫付青河。”小满说道:“那我叫你付大哥好了。”公差说道:“小满姑娘,你怎么老是大哥大哥的叫。听得还真有点有点”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右手使劲的挠着后脑勺,要不是他背对着小满,此刻脸定然又是通红了。 小满笑说:“叫大哥好听啊!”付清河听小满“大哥大哥”的叫着,其实心里只觉得无比受用。这会点了点头,听得小满又说:“要是你和每个人说话都能怎样柔和就好了,刚才在牢里,我还以为你是个是个大老粗呢。”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随便说了个不是很好的词。付清河好不尴尬,说道:“本来就是大老粗一个啊呵呵大老粗”。嘴里说着,不住的扭头偷偷的看向小满。 不觉间,二人已经来到一个小屋之前。 付清河敲了敲门,说道:“童大人,已经把小满姑娘带过来了。”话刚出口,猛然发现不对,忙又改口说道:“犯人已经带到了!要带进来吗?” 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小屋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带进来。” 付清河扭头对小满说:“等会童大哥问你问题,你好好回答。他人很好,不会为难你的。”当先走了进去。他说到童大哥的时候,眼中的神情就变得庄重起来。而对于这个眼神,小满却是无比熟悉啊!这不就是自己每次想到小姐时的神情吗?感觉到他话语中真诚的关怀,心中暗暗感激,忙跟了进去。 屋子不大,是个小堂,两边各有张茶几。光线很好,很亮。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皮肤白且透着光亮,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一双眼睛清澈无比,身着浅蓝色的长袍,相貌俊美,透着成熟的气息,看起来十分爽朗。他坐在右侧的茶几旁边,一只手搭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在几面上一下一下的轻点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小满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天朝第一高手童怀山,但是小满第一眼看见他时,内心就深深的被一种莫名的东西所震撼。 ——这绝对是除小姐以外,小满见过的最出色的人! 小满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九章 提审 侩县的白天西街最热闹,侩县的晚上南街最热闹,而侩县的东街,无论是白天晚上,绝对都是最清冷的。 因为东街口有个刑场,刑场有个断头台,断头台上不仅仅断过许多恶人的脑袋,也断了不少好人的性命,同时,它也留下了很多的鬼魂。 恶鬼,冤鬼,屈死鬼,饿鬼 什么鬼都有,你可以不相信鬼,但你不能不相信东街的阴森。只要一踏上东街,即便是再大的太阳,你也会再第一时间感觉到冷,即便是满地灰尘乖乖躺着不动,你也会觉得阴风阵阵,越接近断头台,这种感觉越盛。 这个人说某某天砍头的张三在找自己的头,那个人说某某天屈死的李四正在到处打听是谁陷害了他,又有人说 许多人直接就不再去东街了,有的慢慢的也不去了,更多的白天拍着胸膛:“我才不相信这种事”,可一到了晚上就不见了人影。 东街甚至已经没有人住了,它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条死巷。 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东街偶然也会有热闹的时候。比如说像今天就很热闹。 午时未到,断头台前已经人头涌动,喧闹非凡。胆小怕事的老百姓们,对于热闹的激情并不低于对于鬼神的恐惧,何况今天要斩头的还是个小女孩,小女孩就是死了。应该也不会是厉鬼吧? 在表情不一的人群种,一些来历不明,来意不明的人在翘首企盼,他们无疑是远道而老的江湖人,而他们的目的,也明显不会是老百姓看热闹那么简单。 也许,今天将注定是动乱的开始! 燕逸在拥挤的人群中,无奈的左右张望着,虽然人声鼎沸,脚底下还是有股凉气在不断的往上冲。“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他心里默默的嘀咕着,猜度着师傅叫自己来这个地方的用意。 他就是那个使剑的少年,此刻他依旧的一身白裳,俊美的脸上稍带着些不耐烦,眼睛里充满着少许的疑惑,还有些失望。他实在想不到,师傅让自己下山,给自己安排的第一个历练地方竟然是个刑场。而这个刑场竟然还“冷”得得要命! 他扭头几次之后,慢慢的静下心来了,发现了周围的气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首先他发现了一个大汉。那大汉普普通通的站在那儿,站得笔直。只是他的身材实在太高了,高出了在他周围所有人快一个头,头发胡乱披着,肩膀寛阔,臂上肌肉一块块鼓出,看起来好不健壮。燕逸不经意看了他三次,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一动都没动过。那魁梧的身躯隐隐给燕逸一种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的感觉。 而后他又发现两拨人。 其中一拨人看起来应该是三个,三个人长相各异,高矮不齐。不过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很凌厉的杀气,使得他们周围几步之内,没人敢靠近。 另一拨人就稍微多了一些,一共有五个,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甚至他们都没站在一起,只是随便站着,可燕逸无端的觉得,这五个人不但一伙,而且,也绝不简单。 燕逸手悄悄的紧握了握手中的长剑,长剑上那熟悉的感觉传来,自信随着长剑的气息走遍全身,心中慢慢开始理解师傅为什么这样安排。 再环顾一周,发现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站得离他很近。他和那个大汉一样的站得笔直,只是没有那么高,也没有那么壮,他站得比那个大汉更普通更随意,他很平静,平静到了懒散。但是他身上却浅浅的散发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这是燕逸的第一感觉。 那个人似乎感觉到燕逸在看他,扭头看了看燕逸,友好的笑了一下,燕逸忙回了个笑容,那人点点头,然后回过头去。 这时候他感觉到某一个角落,一股凌厉的眼神在悄悄注视自己。当他注意到时,那股眼神立刻消失不见了。 燕逸越发觉得这地方不简单了。 童怀山微笑着看着小满,指了指茶几的另一个座位,柔声道:“坐下说。” 茶几上早摆好了一杯茶。小满乖乖的在那位置坐下,童怀山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小满也不见外,端起茶杯,清泯了一口,笑笑说:“刚好有些渴了!”童怀山说道:“不急,我们慢慢来。”小满点点头,她确实渴了,一口气把整杯茶喝了。完后大吁了一口气,童怀山手指在桌子上轻点着,看着小满喝完,温和的问道:“还要吗?”小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童怀山知道她的意思,转头对付清河说:“小付,再去帮小满姑娘倒杯茶过来。”付清河忙应声去了。 童怀山回过头来,见小满满脸呆呆的看着自己,轻轻一笑,问道:“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叫小满?”小满点点头,说:“不过小满更多的是在想,你真好!”童怀山开心一笑,说道:“是吗?你为什么这么想?”小满摇摇头,说:“小满也不知道啊,只是小满一看见你,就觉得很舒服,很开心。就像,就像”小满轻轻抿着嘴唇,双手撑起下巴,抬头遥想了一会,好像要找个合适的比喻,望着童怀山,开心说道:“就像见到小姐一样,小满刚才一见到你,就让小满很舒服,很满足。” “满足?”童怀山一笑,说道:“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在牢房里呆了两个月还能这样活跃。”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茶几上敲打着,莞尔说道:“原来你却是这么容易满足的。” “原来你却是这么容易满足的。” 小满呆住了,什么时候,谁,也和自己说过一样的话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自己十岁那年,是小姐! 作为穷人的孩子,小满甚至十岁了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她只记得,她第一次快进洛府,第一次跨进小姐的房间,第一次见到小姐,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的时候, 小姐问她叫什么名字,小满说:“我没有名字。”小姐问她:“你想叫什么名字?”小满很自然的就说到:“我不知道,只要是小姐取的,我就很满足了。” “你却是这么容易满足的。那就叫小满吧” 小满从此就叫做小满了。 同样的一句话,虽然小姐的声音柔美而平静,童怀山却是失声笑说,可听在小满的耳朵里,同样的都是那样令人神往。 “小姐也这样说过哩。” 不自觉的,小满随口说了出来。 童怀山说道:“才几几句话,你就已经说了两次小姐,看来你家小姐对你很重要啊!”小满点点头说:“是啊。”语气转而惆怅“可惜小姐不见了”接着脸色神情变得坚定:“不过小满会找到小姐的!”她一句话变了三次语气,眼神也随之转换,童怀山见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子表情会这样丰富,赞许的笑了一下。 小满却还没完,她猛地一下抓住了童怀山放在茶几上的手,恳切而又急迫的问:“你会帮小满的,是吗?” 凭童怀山的修为,别说是小满一个弱女子,一流高手十个八个等闲也近不了身。可这一下大出于童怀山意料之外,他只呆呆看着小满,手上一紧,已经被小满紧紧的拽住。 刚好付清河端着茶壶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吃了一惊,嘴巴张得老大。 童怀山轻轻把手抽了出来,微微一笑,轻轻的“咳”了两声,说道:“小付,给小满姑娘上茶。”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付清河走过去把小满的茶杯倒好了茶,朝小满眨了眨眼睛,也不等童怀山示意,自己主动退了出去。 一退出去门后,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小满听到付清河的笑声,又看看童怀山的脸,想到付清河刚才的眨眼,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怪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小满不是故意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低声说:“小满只是觉的你一定会帮忙的!”说完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嘴边放,眼睛却偷偷的瞄向童怀山。 她这个微小的动作自然瞒不过童远山。童远山心里暗想这个女孩精灵古怪的,口中柔声应到:“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小满放下茶杯,感激的说:“你真好!” “就算不帮你,我也要找道你小姐,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童怀山的语气依旧那么的柔和。就算是说这样的一句话,也听不到丝毫的动荡。小满“哦”了一声,失落的说道:“我还差点忘记了,你是要提审我的。” 看着她失落的表情,童怀山只是轻轻一笑,说道:“其实不用提审了。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他抬起头注视着小满,一字一句说:“小满姑娘,从今天起,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一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边。” “啊?”小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看到童怀山那坚定不移的神态,明白是真的,立即问到:“跟在你身边,那我怎么去找小姐啊?” 童怀山见她第一个想到的又是小姐,心中暗想:“看来那个小姐果然不简单!”口中应说:“你跟在我旁边,我帮你去找!”小满笑着说道:“那太好了,我一个人正好也要个伴。” 对于小满的表态,童怀山满意的点点头。他不知道,从小满第一次拿自己和小姐做比较的时候,在小满心中,就已经把他这个连姓啥名谁都不知道的男人当作最亲的亲人了。 童怀山理了下头绪,对小满说:“等会我们还有事前要做!在这之前,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这些事情也许会改变你的一生,如果你不想知道,我会安排你一个去处,安老终生。”他情转为凝重,缓缓问道:“你要知道吗?” 小满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说:“要!” 童怀山看着小满那还充满稚气的笑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心中默默升起一阵阵悲哀,他不知道,将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带进即将发生的大风暴中,到底是对是错。可是事已至此,已经又不得他了。 小满不知道,接下来她听到的话,会让她走进一个全新的世界,而注定她也不会只是个小丫头片子。 第十章这就是神 童怀山,现年三十二岁,为人和睦,好接近,天朝第一十三代大公的儿子。 如果当看上面一行,也许童怀山就只是一个富家子弟,公子哥儿罢了。 真正的童怀山当然远远不止如此。他三岁学诗,四岁学对,五岁学棋。他六岁时就能写得一首好诗,九岁时和当朝状元对对只险象落败,十一岁是整个天朝棋艺已经无人出其左右。“天才”,“神童”就是他的专用名。 十二岁的时候他和奶奶去祝融山拜佛时被一伙强人打劫,奶奶因此死于非命,他发誓要手刃仇人,从此弃文从武,拜当时天朝第一高手努那木为师。四年后他被怒那木遣出师门,理由是: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教他,再留他在身边只会影响他将来的成就。童怀山出师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完成了自己的誓言,手刃仇人,报得大仇。然而奇怪的是,除了当年杀奶奶的元凶,其余的强人他一个也没动。 有人说:这是个慈悲的少年。 然而他的表现让大家很快就大跌眼镜。 一年后北方邙人族族长发动了暴乱,年仅十七岁的童怀山请缨出战,历时四个月,凯旋归来。 童怀山用最直接的方式传达了天朝天子的意思,他单枪匹马,带着三千小兵押阵,在敌营七进七出,从伴晚时分一直杀到天空破晓,只杀得血流成河,尸体推积如山。斩杀白狼,恶狼,狂狼,疯狼,疾风狼,铁狼,贪狼七位邙人大将,杀死杀伤小兵无数。他却越战越勇,再一次的冲进敌营到邙人不得不撤兵的时候,六万大军,死了二万多,伤了三万多,几乎没有一个全身而退,而邙人引以为傲的“七狼将”则全部殉职。 而童怀山的三千小兵只死伤了过百, 那可能是几百年来,天朝出战赢得最轻松的一次。 所有的士兵还在帐篷里安睡,在梦中抱着女人亲热的时候,邙人就已经退兵了。 再以后邙人做了些象征性的反抗后,邙人几乎的哭着喊出投降两个字来的。 那一战威震天下,据说那以后,只要是邙人,听到童怀山的名字,就站不稳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要一说:“童怀山来了!”,再顽劣的小孩都会立马吓得不敢吭声,乖乖睡觉。 童怀山成了天朝的传奇。西方的哒子,南方的蛮人,东边的浪人,多有不服者,两年之内,童怀山以血的代价,叫他们统统闭了口。两年之内,西方的哒子,南方的蛮人,东边的浪人都明白了,童怀山的话,那就是真理,如果他说马应该要骑人,也再没人敢说半个步字。 有人悄悄送给他一个外号:“血腥的裁决。” 可是他突然间就消失在了天朝人的眼里,专心研究武道。 十九岁时,天子愈封童怀山为上将军,他拒不受封,二十岁时天子赐婚,他亦拒之。他一心钻入了武道修学之中,对其他事情不闻不问,也全然不敢兴趣。 二十一岁时,他坐关潜修,三年后出关,击败当时的天朝第一高手,自己曾经的师傅怒那木,取代了他的地位,以一个全新的形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他的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言行变得温和可亲,他的武道修为已经出神入化。整个天朝已经没有人能再看透他,然而大家不需要看透他,因为所有人都明白的知道:只要他在一天,天朝就会存在一天。 他对天朝绝对忠诚! 就算是从不和天朝打交道的江湖,也都知道“天朝第一高手童怀山”! 可以说,对于天朝,童怀山就是个活着的神。 小满不知道童怀山,童怀山却知道小满。 事实上,童怀山来到侩县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几乎是在得知天火降临以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寻常,马不停蹄的赶到往侩县,在八王爷下达密令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到了。 童怀山来到侩县当然不需要通知八王爷,可是有些事情,他还是选择了告诉八王爷。八王爷看到的密卷其实是他悄悄放上去的。而那密卷,由他往上十一代祖先起,就一直保存在大公府,从十九岁那年,则一直保存在他手上。 十九岁,他知道这个传说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是为拯救天朝而生,那有身具来的天分,绝对不是为了对付那些小小的邙人或者浪人,而是为了对付那可能会颠覆天朝,可能像神一般的人。 那个人会踏天火而来。 从那一天起,他就潜心武道,以一种超然的心态在俯视着整个天朝,当他知道侩县发生的天火时,他知道,自己等了几年的人就要出现了。 他几乎时第一时间赶来侩县,到今天,小满见到他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到了一个多月了。 也几乎是到侩县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 何况还是个传说? 童怀山第一天到侩县,就发现打小满主意的人真不少,他改变了找小满的打算,而是转而在暗中偷偷保护小满,打探着那些人的底细,顺带收拾一些妄图闯进监狱的人。而他也很快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三百三十年并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虽很多事情会因为这段时间而磨灭,永远消失,但同样也会有很多东西,有意或者无意,悄悄的流传了下来。 也许天朝的人确实已经不记得不清楚这个传说,然而这个传说中曾经的牺牲品,他的敌人们不仅没有忘记,而且还一直铭记于心,一代传一代,每一代都在等待着颠覆这个王朝的那一天。他们都知道,火神降至的时候,便是他们回来讨债的时候。 很多地方势力其实已经在蠢蠢欲动了,可笑的是天朝人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冤案。 这是一个预兆,这个预兆会在谁身上应验? 小满直直的望着童怀山,嘴巴稍稍张开,满脸的不相信,接连问道:“真的有这么一个传说?你一直就在我旁边?还有很多坏人?那个人又会是谁?你以为我会知道这件事?还有,你现在又想我做什么?”一边问着,人也站了起来,两个眼睛瞪得老大,一张笑脸因气急而红通通的,那神态本应有些凄厉,可是在小满这样的小女孩身上,童怀山却觉得无比可爱。 平静的一笑,说道:“你先坐下来,我一样一样回答你。”他的手指还是有节奏的在茶几上轻弹,一声一声不紧不慢。小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坐了下去。童怀山说道:“这个传说是真的;而且天火已经来了,那个有可能会颠覆天朝的人一定会出现,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会是谁;在我来的时候,也确实是有很多人都在暗中注意你,不过现在已经被我暗中赶走了几拨。”他停了一下,接着说:“老实说,我一开始也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甚至我还想过你可能就事那个应验传说的人!”他眼睛光一闪,注视着小满,轻松的说:“不过后来我知道不是!也相信你全不知道这个传说。” 他的话让小满更是吃惊,惊异的问道:“你还以为我是为什么又认为我不是了呢?” 童怀山淡淡的笑了一下,打趣说:“你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会是?”他脸上的笑意依旧,又充满真诚。小满立即被感染,激动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事实上,从见到童怀山开始,她的心情就一直都很平静。童怀山在有意无意间,总给她一种感觉,他那无时不在的春风般的笑意,让自己觉得随时都处在一种绝对安全的环境之下。要不是童怀山说的事情,实在太超出她这个十七岁的小丫头的理解范围之内,她也不可能那么激动。但是她心里却是很相信童怀山的,相信他不会骗自己,也不会害自己,就像相信小姐说的话就一定有道理一定是对的一样相信童怀山。 小满眼珠子微微一转,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怀疑我家小姐就是那个人吧?”的确,洛府事发之后,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小姐一人失踪,确实很值得怀疑。童怀山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他本不算隐瞒小满,于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小满见他点头,扑哧一笑,高兴的自言自语:“小满从小就知道,小姐绝对不是个凡人”满脸尽是崇拜。 童怀山轻叹了一声,说:“若真是那样,我们恐怕要成为敌人了。” 小满一愣,潜意识里要她和眼前这个刚刚认识的人为敌,也满不是滋味儿,随口说:“是啊,小姐还是不要是那个人才好我才不要和你做敌人呢。”她说来如此自然,就好像已经把童怀山当作最亲近的人了一样。 “我们先处理了眼前的事情,然后再讨论你家小姐的事情。”小满点点头,问道:“你要小满怎么做呢?” 童怀山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其实我随时可以带走你。但是我发现暗中打你注意的人竟然有人知道这个传说,也就一直让你呆在牢里,想看看道理有多少人打算搅这趟浑水,背后又都是些什么人。” “这些人都只是些马前卒子,真正的幕后人一个没来,所以他们都不准备动手。到我来来,他们就没有机会动手,而幕后人也慢慢的露出水面,被我查了个实。我名头太大,他们一个两个不在我的眼里,但是人一多,却不一定了。我想这么久他们一直没有动手,也许是还没有商量好,没有争取到自己最合算的筹码。” “可是今天是待刑的最后一天了,他们已经不能再等,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此时的刑场,一定已经聚集了许多牛鬼蛇神。就等你一出现,立刻抢人,恐怕到时候少不了一场血战!” 小满想了一想,说道:“你的意思是,押我去刑场,把他们全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童怀山点点头,赞许的说道:“小满,你很聪明。”小满很自然的说:“我一下就想到了。”口气一转,疑惑问:“可是那么多坏人,你不怕吗?” “怕?” 童怀山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甚至他自己已经快忘记这个字是怎么写了。可是他一看到小满那充满关切的眼神时,突然在内心问自己:“你怕吗?” 凭心而论,今天会出现在刑场的人,绝对都是不简单的人物。他们不像自己以前的对手,大多都是沙场将领,而是一个个嗜血,阴险,卑劣的江湖人,他们不懂得什麽叫做两军对垒,也不会为自己的威名震慑,但是他们的手段绝对比自己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毒都辣。 不会有千军万马,但却比千军万马更危险。 可是,作为天朝第一的高手,作为天朝活者的神话,他的心里,怎么会有这个“怕”字? 在童怀山的脸上,那笑容一丝不曾减弱,而他缓缓说:“我童怀山十二岁弃文从武,到今年三十三岁,经历的大小战役数百,出生入死,从来也没有怕过。”他轻轻的把手上的茶杯放回到桌上:“无论有什么样的敌人,遇见我童怀山,只有你他们怕我,没有我怕他们的时候!” 在他的身上,一种无形的气势散发出来,深深的震撼着小满。这就是那个一直以来,脸上都带着丝丝笑意,说话和蔼可亲的大哥哥?在这一刹间,他已经变得无比的高大,高大到让自己有一种膜拜的冲动。 此时平静的小满,不仅仅拥有着常人无法启及的洞察力,她更回到了昨天晚上,面对胖女人时的心境。那时一种绝对平静,绝对自信的境界,她深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一定会影响到身边的人,当她用这种心境去说话时,散发出来的魅力会无形中束缚着所有人。再一次她看着童怀山,微微摇头,平静又柔和,轻轻说:“不,童大哥!这次你没有信心。” 在小满眼里,这一刻自己就是小姐,而童怀山就是自己。小满是永远也不会怀疑小姐的话的。 可是,童怀山不是小满,小满也不是小姐! 童怀山看着小满。仅仅微微的杨嘴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可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就这微微的一笑,小满你本来平静的心,突然变得慌乱。这看似随意一笑,如那雨后的彩虹一般美丽,让她那颗小女孩的心灵没来由的悸动着。那种绝对自信的心境,在这一刻完全崩碎,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过,除了小姐之外,还有人能个自己这样的感觉。 这就是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