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乡得解放 我的家住在长江中下游的江南地区。这儿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物产富饶。 可是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她曾经的美丽、苦难和沧桑。 老人讲,解放前,日本鬼子占领了枞阳,前往枞阳县城的路上有日本兵和汉奸站岗。赶集的人希望他们不找麻烦放行。有送几个鸡蛋给日本人:说太君辛苦。日本兵接鸡蛋放口袋里举起大拇指高兴地大叫:哟西,大大的良民,大大的好!说完,又伸手去多抓几个鸡蛋放口袋里才笑咪咪地说:你的走好。 卖蛋的村民心疼是心疼,可不给不行。 也有卖鸡的舍不得给鸡的,日本鬼子就抢。卖鸡的村民拿鸡慌忙躲让。 日本兵烦了,一脚将村民踹倒地上,抢去一只大母鸡。母鸡“咯咯咯”地惊叫。村民心疼得欲夺回,可又不敢。 见村民不走,日本兵怕村民要鸡,就撵过来,举枪作欲刺状。村民吓得连滚带爬地跑,鸡也不要了。日本人哈哈大笑。 村民跑到安全处,大骂日本人不得好死。 那时,日本人占领了枞阳,还到处抓女孩子供他们淫乐,见到女孩就高兴地大叫:哟西,花姑娘的好。就去撵。 女孩子只有把自己搞得很脏很丑,以便遇到日本鬼子时,让他们看了不感兴趣不去糟蹋他们。 日本兵搞女人的方式很可怕,将人家老婆搞了,还让人家丈夫在旁边看着,搞完后还将青蛙、老鼠、蛇等往那里面塞。 有个女人,被日本人搞了过后,被几个日本人抓住两乳房摁住,另外一个日本人淫笑着用脚往里塞。塞不进,就用刺刀在那里割一道口子,硬要把脚塞进去。那个女的都痛晕过去了。日本鬼子还残忍地用爆竹插那里面炸,炸的女人血肉模糊。他们就狂笑,笑成一团。真是猪狗不如。 日本人还让女人光着身子站着不动,将刺刀对准女人下身和乳房刺,比看谁刺的准。女人被刺的鲜血淋漓、哭爹喊娘。他们丝毫也不同情,反而哈哈大笑。 他们还找来又脏又臭的叫花子当着他们面和那女人搞。他们在一边淫笑。 后来,中国人民赶走了日本鬼子。可是,地主恶霸、土匪又横行乡里。国民党政府还到处抓壮丁,收取苛捐杂税,使得穷人一直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听说共产党要打过来了,穷人们都兴奋地奔走相告。 国民党一面准备逃跑,一面到处张贴:打倒共产党!彻底消灭共匪!国民党万岁!等标语。 一天夜里,枪声突起,且枪声越来越近越密集。村民都躲家里吓得不敢动荡。 第二天,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锣打鼓高喊:各位父老乡亲请到老保公所门口召开庆祝胜利大会…… 村民还是不敢出来,也不知道谁胜利了,最怕的是国民党胜利了。 胆大的穷人探出头来,见解放军有的正撕下国民党的反动标语,贴上:共产党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等标语,还看见有些解放军正斗志昂扬地在集结准备追击残敌,就兴奋地告诉所有的穷人。 穷人们听说要开会分地主恶霸家的田地鸡鸭牛羊等物品,都欢欣鼓舞。 地主恶霸跑又跑不掉,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被解放军从家里揪走批斗。有受过他们欺压的穷人向他们头上吐唾沫来出气。 一些罪大恶极的地主恶霸等被押到江边树林,让他们跪下振臂高呼共产党万岁后将他们枪决。也有顽固不化的地主恶霸认为自己反正是死,不肯喊共产党万岁!反而喊国民党万岁。 这时,愤怒的群众就会一起高喊:枪毙他,枪毙他。解放军战士果断地扣动扳机,这个顽固分子就在群众的声讨声和解放军正义的枪声中四脚朝天提起见了阎王。 然后,政府组织人民打土豪、分田地。 分到土地的农民,头一年就获得了大丰收。以后几年,连连丰收。村民们过了几年不愁吃喝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五四年家乡遇天灾,发百年不遇大水,长江大堤溃破。 政府部队派船只把难民转运到山上安置,发放救济。可是那时国家也不富裕,救济有限,村民们还是受了不少罪。 那时,农村很贫穷,不是家家都有齐全的生产工具,比如这几家解放后共同分到了地主家的一头牛,却没有分到犁耙,而那几家分到了犁耙却没有分到牛,自家又没有能力去添置,无法开展农业生产,必须进行合作。水退以后,家乡和全国一样,农村开始成立互助组、合作社。政府鼓励互帮互助。到56年国家又将土地收回归集体所有。社会主义公有制在全国推行。 既然是社会主义了,离共产主义就已经不远了。中央产生激进的想法:58年国家号召全民大炼钢铁,各地都要大跃进,要跑步进入共产主义。 政府开始把每家小锅搜去砸了炼铁,让每家都吃大食堂。对于偷藏粮食和锅半夜烧着吃的,政府派人巡查,发现了就抓起来批斗。 可是大锅饭没吃几个月就没的吃了,村民们分到碗里的稀饭没几粒米,都是水。再后来几粒米都没有了。 村民们吃着吃草根树叶,还要驮木头半夜起床跑几十里路去烧炭炼铁。而炼铁的第一年,地里的稻谷等长的很好,却不让收割,让谷子全烂在田地里,因为炼铁是压倒一切的第一任务,谁炼铁多久是英雄。为了多炼钢铁,人们把农业生产丢到一边,有人甚至把新打制的犁耙等铁制农具放到炼铁炉里化铁充产量,可是,炼出来的钢铁却都是不能用的废品。 而这时各地流行浮夸风,报上去的都是粮食大丰收,亩产几万斤。你不浮夸,上面会说人家亩产都几万斤乐,你只有几百斤,怎么搞的?要批斗! 中央以为真的亩产几万斤,到处丰收,形势一派大好,于是把粮食支持这个国家、那个国家,提前还国债。可59年国内遇大旱,我们家乡许多地方颗粒无收。从59年下半年到61年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年家乡饿死人无计其数,树叶都被吃光了。 人整家整村的被饿死。死了无人问,无人埋,任蛆虫乱爬。有活着的为了生存,夜里把刚刚饿死的的人偷回家杀后煮了吃。 有人会问:死了人也无人管?那大队干部都干什么去了,其实,大队干部家也没有多少粮食,偷捞的点点粮食早被吃完了,许多大队干部也被饿死。公社干部也饿得慌。 人被饿死之前落光了头发,全身浮肿,卧床不起。这个时候,政府对于要死的人给予每人两斤面粉救济,命好的人持了面粉能活过来,命不好的人已经饿得吃不下饭,只有等死了。 不久,李保田被调来安徽当省委书记,他看到这种情况,决定暂时开国家粮食仓库向灾民免费发放豆饼(榨油过后的饼渣),可是由于灾民都俄的慌,许多多人见了豆饼都猛吃,吃了又喝水,水饼下肚以后,干的豆饼在体内遇水发胀,许多人被活活撑死了。 尽管这样,百姓都说:撑死总比饿死好,李保田是李青天、是救灾救难的大菩萨。 家乡经过饥荒,变得丁稀少,而且由于饥饿,男人都没有*和*,女人也无月经来潮,因此,男女结婚都不生孩子。 这个时候,妇女们纷纷要求去安庆医院看病,治疗不生孩子的病。政府也觉得乡村倒败到处荒无人烟,急需增加人口,于是很快批准她们前去治病。医院里就住满了不孕不育的人。连医院过道里、院子里甚至街上都蹲满来医院治不育"病"的人。 一到起风下雨,住在露天处等待看“病”的人无处可躲,被雨水一淋,旧“病”没好却添新病,又病死了一些人。 其实,那时医院医疗设施落后,医生医术也不高明,医生不知道怎么治不育病症,只是按照自己的经验叫他们同房。可是,男人不能勃起,根本做不了爱。 男人求子心切,也顾不得老婆春光泄露,女人也不顾羞耻,在男医生当面和丈夫同房,希望医生指点。 医生凑近了看过以后就说:你男人“那个”不行了,只能尿尿,不能生孩子。 男人失望甚至绝望地哭着下来,求医生上去和老婆同房,只求老婆能生个一儿半女 当时的安徽省委书记李保田觉得光靠国家救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要想长期从根本上解决村民的粮食问题,充分调动农民劳动生产积极性,必须推行土地到户政策。于是土地到户偷偷地在安徽展开。 可是,不久以后,土地到户被被制止。家乡开始学大寨,因为大寨山头多,可家乡的平原地区怎么学大寨?公社干部“有办法”,他们发动社员把平原跳成山头造梯田来学大寨。 家乡不断地派人去大寨参观学习。 有人回来说:大寨有人用尿壶浇玉米,玉米长的比牛角还大。 公社干部听了很高兴,号召全公社社员都用尿壶浇玉米。 各大队干部还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举一反三,将用尿壶浇玉米发展为:用尿壶浇棉花、黄豆、芝麻等农作物。 他们要把棉花苗浇成树那么大,把芝麻浇成黄豆那么大,黄豆浇成鸡蛋那么大 家乡人民每天半夜起床,打着马灯去田里跳山头;三十晚上人人突击拎着尿壶去地里浇庄稼。把好好的平原跳成山头,做成梯田后才发现,抗旱成了大问题,保水成了大问题。而且,梯田还不如平原田地收成好,于是又日夜将梯田跳成平原。家乡人都用用尿壶浇庄稼。可一壶尿水只浇的了几颗庄稼,很费事,而且,那么一大片庄稼用尿壶浇浇到猴年马月也浇不完,再者,浇过的庄稼长的并不好。于是,家乡人民又扔了尿壶,改为传统的粪桶粪瓢浇灌方法。 那时,家乡流传着一则故事: 一个叫西施的女人,特别漂亮,许多人都想看她。一个叫东施的女人却特别丑,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有一天,东施遇到西施。西施正好腹疼,邹着眉头,以手捂着肚子。可她仍然十分美丽,可许多人依然偷看她,说她眉愁得太漂亮了,以手捂住肚子使她更加美艳绝伦。 东施想学到西施一些美丽之处,心想,原来是用手捂着肚子,邹着眉头就漂亮。于是她也成天邹着个眉头,用手捂着肚子。可是,她却变得更丑了,更没有人愿意看她。 也许这则故事中的情节也许正是我们家乡学大寨的真实写照。 学大寨还在继续。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很快席卷我们的家乡。 第2章 文革(1) 1966年初夏,安庆这座城市已经成为造反派的天下,以党政机关工勤人员为主的造反派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快占领了市委市政府,打倒了一些政府官员,夺取了他们手中的党政机关政权。 可是,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以工人为主的造反派他们也要夺市委权。 当权派打锣敲鼓宣传自己,在前面大喊:3月15号已经夺权,315夺权就是好。 工人派更重地敲打锣鼓,用更大的声音声对喇叭喊:315夺权不算数,算个屁! 话语不和发生群殴事件,许多人被打伤送往医院抢救。 老百姓分不清派别,称前者为“好”派,后者为屁派。 好屁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冲突武斗越来越升级,从赤手空拳搏斗到用石头、铁棒、大刀、红缨枪等为武器,进行“战斗”,死伤无数。 直到一天,某驻地部队中有人暗中支持好派,打开枪械弹药库让好派“抢”去大量枪支弹药。屁派才吓得不打自溃,逃往城外。 好派乘胜追击,在城郊结合的龙狮桥挖战壕、筑工事,架上长枪,以此为界,不准屁派进城;并待机穷追猛撵之。 屁派不甘心失败,四处招兵买马,化装成普通百姓潜入城区,侦查到“好派”的枪械仓库,并偷袭之,抢走大量枪支弹药,反击“好派”。一场你死我亡的战斗已经拉开。 由于武斗,社会上出现许多造反派等趁机烧杀抢劫*等犯罪现象,那时,公检法也已经瘫痪。 公安躲屋里不敢出来,没想到不出来,造反派会找上门去。 一天,三四十头戴绿军帽,身着绿军装,肩配红袖章的造反派(好派)举长枪一阵乱打,杀向某公安分局,公安不再保持往日的威武尊严,丑态百出地四散逃命,没跑掉的被喝令举手投降,被缴了枪械、或抓起来以莫须有的罪名批斗或重新安排了看门扫地等低等职务。他们自封为公安及局长。 于是,这个公安局里出现了一批帽子歪戴,嘴上歪刁香烟,肩章倒挂,甚至衣服扣扯的新造反派公安。 开始,穿上军装他们都很兴奋,个个磨拳檫掌,跃跃欲试,有警必接,胡乱审理胡乱结案。无人报警就上街找警接,找不到无聊时,堵个漂亮女人来审问,说:你穿这么好看,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勾引男人,想偷人。老实交代偷过汉子没有?…… 四、女的觉得自己人格被侮辱,是奇耻大辱,还没等问完就竭斯底里大骂:流氓,你老婆才想偷人,你姐偷人、你妈偷人、你妈偷你…… 被骂的狗血喷头后脑羞成怒,正欲发作,被另一个造反派拉过去,耳语道:这个女的不好惹,可能有来路、咱们还是走为上策。一帮人才无趣地走开。 又抓个老实市民就来审:老实交代你做了什么坏事。 没有做坏事,真做坏事了,肯定做坏事了! 真没有做坏事、肯定没有做坏事!你们随便抓人犯法的。 什么是法?阿?指着帽徽,法在这儿!我们就是法,知道不? …… 有人报案,为了显摆威风,更是立刻整装出动,可后来几次都被屁派或打的要死、或泼了一身大粪,撵的屁滚尿流,窝都被包围,屁派还用喇叭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投降吧,我们优待俘虏、、、、、幸好好派及时赶来增援,他们才转危为安,以后,再也不敢出警,再有报警,打死人他们也不敢管,一推一拖了之。 一度社会治安无人管,很差。 那年,父亲正好去安庆,本想谋个出路,看到混乱的样子,吓得不行。 那时没有公车,他星夜奔跑七十余里山路回乡下,到家天都快亮了。 回家后他再也不敢进城,他也不想再进城,在那粮食紧缺的年代,乡下不比城里差。 父亲回来时,文化革命也已蔓延到乡下,乡下的好派屁派用石块、洋叉、钉耙、锄头、木棍等为武器进行战斗,经常打的头破血流还把自己当英雄。 不久,以“屁”派为主的造反派控制了局面,好派逃往山里“打游击”。一些当权的“反动”人物已经先后被屁派打倒或拉下马,地主富农等也被揪出来批斗。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和对“革命”活动进行破坏,大队里屁派强行将地富反坏右都剃上光头,分别挂上地富反坏右的牌子,进行管制。 为了防止“好派”卷土重来,偷袭他们,“屁派”手拿木棍、假枪、红缨枪以及洋叉等武器,严阵以待,在路口道边站岗放哨,不认识,没有证明的都会被抓起来审查,夜里也有屁派巡逻。 为了更好地笼络乡下“屁派”、壮大队伍,城里的“屁派”造反司令部不断送来许多红袖章、红棍等造反工具和活动经费。 乡下屁派四处动员除了地福反坏右以外的年轻人参加“屁派”,不参加就要被批斗。父亲回家后被动员参加了乡下的“屁派”。 那时,生产队主要任务是以政治斗争为主,生产劳动为辅。父亲读过书,被推选为生产队付队长兼会计生产队造反派付队长。 每天早上刚起床,生产队长兼屁派造反派小队长就已经用破铁皮喇叭在队屋门口对着社员们居住的方向高喊,喂……开工、开工了啊,都到队屋门口集中啊,传达最高指示啊。 社员们都来到队屋门口以后,队长就召集社员在队屋前排队;说,立正、稍息、向左右转、齐步走,1、121,1、121……对着毛主席像立定!立正。 然后,队长每人发一本红色毛主席语录在手。父亲在前面高喊:敬祝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后面群众接着喊: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同时连续将小红本向前上方连举三次。 父亲又喊: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林副统帅、、、、、所有人一起喊: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永远健康。还是将小红本同样举起三次。 然后队长代表所有群众汇报:伟大领袖毛主席、林副统帅,我们今天准备去种社会主义的玉米…… 接着,社员们都立正站着听队长读很多毛主席语录,念很多最高指示。 再然后,队长对着立正站着,快站不稳了的社员们说:稍息。再开始读报:……资产阶级孝子贤孙学狗叫,地主富农唱高调,牛鬼蛇神,哈哈笑,如今他们末日来到了…… 接着,各人表造反的决心。 都表了决心过后又排队齐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齐步走着到地里劳动。 九点左右,社员们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有人送来黄白色的馒头。 尽管一人一小个,许多人见到馒头还是感激涕零,说:共产党毛主席就是好。 吃馒头前,父亲开始讲述解放前的苦难,揭露旧社会的黑暗,声泪俱下地斥责批判眼前被拉下马的大队干部原生产队长以及地主恶霸,振臂高呼:革命无罪! 造反有理! 打倒地主! 心里却说地主也不都是坏人。 后面众人纷纷高喊:毛主席万岁! 打倒反革命! 打倒牛鬼蛇神! 打倒恶霸! 实现公产主义! …… 被打倒成反革命回生产队劳动的大队干部、地主恶霸等也跟后面高喊:……打倒反革命、打到恶霸…… 然后贫农先去挑大的馒头吃,反革命、地主恶霸最后拿贫农捏脏了的甩来甩去不要的小馒头吃。 他们拿着馒头的手在抖,象是无比感激,又对过去罪恶行为深切忏悔的样子,有的说:我有罪,还是毛主席好;有的说:感谢毛主席共产党;还有的说:一定要为社会主义多劳动,来报答毛主席共产党的恩情。可心里最恨毛主席共产党、在咒毛主席马上死,共产党、社会主义立刻亡。 第3章 文革2 吃完馒头,刚刚开始劳作,又听得锣鼓喧天,大队宣传队来了,他们开始读毛主席语录,唱红灯记、红色娘子军、智取威虎山等革命样板戏。 看完戏就到了吃饭时间,人们集中在队屋门口立正站着向毛主席像汇报上午的工作,再回家吃饭。 吃完饭又会接到通知,到公社开批斗大会。 开完大会回来,天黑了,还要集中在队屋门口向毛主席像汇报当天的工作和思想。 有一段时间天天如此。文革中毛主席威望得到极大的提高,林彪更是把毛主席捧到天上,万岁不离口,语录不离手。 百姓把主席当成神来供奉,家家都搭建忠子台(木料做成的半圆形),台中间摆石膏毛主席像,向石膏毛主席像早请示,晚汇报。 天天早上梳洗干净后一家人站整齐右手拿毛主席语录的小红本贴在胸前向毛主席像鞠躬敬礼,虔诚地请示说: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恩情比海深,敬爱的毛主席、林副统帅,我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做最苦最累的事。晚上回来还要虔诚地汇报说:敬爱的毛主席、林副统帅,我今天拔了草,浇了社会主义的玉米……这都是思想教育的结果;敬爱的毛主席,思想放光芒,在思想的鼓舞下,我多锄了地里的毒草,多栽了许多秧苗……在石膏象前跳忠字舞,给石膏毛主席像看。 社员不敢不这样,因为有人检查,没有跳舞汇报的的要被批斗。有的说,毛主席是神,不不请示汇报的他老人家都知道。 毛主席石膏像要上很远的街上去买,买的时候不能说买,要说“请”,双手捧回来,有人嫌捧着累,用根绳子系住“毛主席”的颈子,吊在扁担上驼回来,还有人给石膏主席像摸灰,可石膏像不牢固,断了,都被发现抓起来关在大队部,定为妄想谋害毛主席的大罪,还在深挖。 一天中午,上面通知去公社开会,前来通知的人说,今天的会非同一般,桐城县最大的官,县长大人被县里造反派押下来了,还说,县长脖子上被套块大牌,上写反革命某某某,光脚跪板凳上在低头认罪呢。 父亲顾不上吃饭,立即组织生产队社员去开会。 他们去的时候,公社广场上已经有很多人,而且周围许多人正快步向这里集中。站广场中间凳子上的县长,戴着高高的尖绿帽,弓腰缩脑,两手无力下垂着。 昔日的老虎变成今日的病猫,威风扫地。而且,为了防止他逃跑和辱弄他,造反派用一根绳套在他脖子上,牵着绳的另一头,象耍猴一样。可怜我们的县长大人此时远不如一只猴。 有人出馊注意说,不能让他站着快活,得让他跪下,还要在板凳下面修许多竹尖插地上,防止他故意摔下来。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很多造反派的夸奖。 他们立刻行动起来,押着县长跪下,在县长大人跪的板凳下钉上许多竹尖、插上尖玻璃,以至县长大人跪的时间长了,腿如筛康也不敢掉下来。 待全公社人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县里下来屁派对喇叭吹了几口气,亮咳了一声,“喂喂”地试了试喇叭开始用开天辟地似的声音说话:社员同志们,你们好,今天,我们要很很地批斗这个反革命县长,昔日,他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他把韭菜当小麦,今天让他在人民面前低头认罪、坦白交代;我们要押解这个我们县最大的反革命到所有的公社去批判、去揭露他的罪行,然后,喝令,县长交代屁派给他编好的罪行。 县长或许习惯了会场上的官腔讲话,也或许为了保持自己的尊严,还象以前他在位时发言一样拖着长长的官调:乡亲们呐……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造反派大声呵斥:他妈的,给我老实点,放明白点,你是反革命,不是县长。举手欲打,县长欲躲,身体失去平衡,晃了几晃险栽下来,吓出一身冷汗。 这时,县长或许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用变了调的哭音似哀求地说,乡亲们呐,我不是反革命呐,我是被冤枉的呀!我为革命工作了一生,都要退休了,还落得这样下场,我没有罪啊! 人们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很多人为了表现自己革命的积极性,也或者是真的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振臂高呼:打倒走资派!打到反革命县长! 在众人口号声中,县长的声音那样苍白无力和软弱无助。有年轻气盛的造反派说:反革命县长有罪不认,想顽抗到底,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怪物,是粪坑里石头又臭又硬,我们要把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接着,争先恐后上去吐唾沫吐到他头上,要唾死他。 这样混乱地批评过后,县里造反派有关人员用手向下压了压开始宣读了县委书记的罪行,通报他罪孽深重已经畏罪自杀的情况。 其实,桐城县书记是被造反派批斗至死。 书记暗里喜欢县医院一名年轻漂亮的护士,护士也特别喜欢书记。 这事很快被书记老婆发现,为此,书记老婆大闹到县委大院,将书记和护士的事弄的人人皆知。 这个时候文化大革命正好开始,书记被好派、屁派抓住这个把柄轮流批斗,关押、殴打、多天不给饭吃,让他承认还*了哪个十七岁花季少女,还搞了哪个军人的老婆,还…… 书记承认说他有错,可没罪,没有*,更没有搞军人的老婆…… 造反派不甘心,用各种残忍手段去*供,可书记就是不认罪,最后竟死在被关押的屋里,也不知是被打死还是饿死的。 回来后,父亲觉得昔日高高在上的书记县长都沦为阶下囚,造反派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也真可怜;书记虽确有过错,但错不至死。不过,他对毛主席伟大深信不移。 造反起家的大队革委会主任回来说,我们大队对走资派、反革命、阶级敌人等太仁慈,批斗方法已经落后,要学习人家先进的批斗经验,再创新、再提高。 可是,该斗的都斗了多遍,再没有什么好批斗的对象,于是又把以前斗过多遍的人拉出来学着斗县长一样的方法斗一遍。 第4章 文革(3) 母亲当年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少女,扎着两只小辫,特别精神。她是小学教师,也参加了造反派组织,负责学校宣传队。 那时,学生上课不再学课本上的知识,而是学毛主席语录和最高指示,然后到各生产队宣传毛主席接见和支持造反派的最新消息,革命和造反的大好形势、唱红灯记白毛女等革命样板戏。 一些老师和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都卷入这场大革命中。考试制度也已经废除,实行政治考核,学生举手推荐上初中乃至大学的教育制度。后来学生干脆全部停课,天天到各生产队搞宣传。 学校大门两边甚至是大门上贴满了大字报,有些老师被戴上高高的绿帽子,被造反派一边一个,用红棍押在颈脖子上,喝令他弯腰游行。 他们还收集一些校长的“毛病”如用绳子系过毛主席像妄想让毛主席吊颈;洗衣时说领袖最脏暗指毛主席,还说过东方不亮西方亮是指中国黑暗外国光明等,写成大字报,贴学校里,然后联络村里的造反派,把校长揪出来批斗。 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文化革命到来之时,生产队里一些地富反坏右人员被吓的够呛,没事都不敢出门;待发现运动不是主要对付他们的,各自庆幸时,倒霉的时候就到了。 那些农村的造反派,该斗的乡长,县长等人都斗过了多遍,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斗的时候,一些地主富农和坏分子又一次次被揪出来有被吊在树上,有被罚站粪池中间还有被黑布蒙头,让群众殴打来批斗…… 有造反派说,要将他们往死里斗,斗的他们低人几等,儿子讨不到老婆,打一生光棍;有说,斗的让他们女儿嫁不掉人成老姑娘;有说:那地主和地主结亲,咋办?另一个说,那他们就是串联,是现行的更顽固的反革命,更要批斗;还有说:不准地主和地主结婚,更不准他们生孩子,生小地主,让他们断子绝孙。 地主和坏分子不敢诉屈,更不敢告状,告状就是为斗他的人请功,批斗他们的人反成更大的英雄,自己更要遭殃,只有忍辱受屈,回去后一家人躲着伤心哭泣。 父亲说: 被斗的人也是很可怜的人; 地主其实也不都是恶霸,有的省吃俭用的余点钱,买了地就成了地主了;他在地主家放牛时,那人家待他特别好,有一天回来晚了,地主家肉自家都舍不得吃,还留给他吃; 还有坏分子,以前是国民党的官兵,也有许多都是被抓壮丁被迫参军的,可现在,每一场运动,他们都是牺牲品,似乎永远也摆脱不了低贱的命运。父亲特别同情他们。 可是他也只能躲在家里说,自己对自己说,要是在外面说,他立刻会被抓起来。 父亲只能暗中给他们一点点帮助,如称稻子时,表面上看,父亲对地主、坏分子很刻薄,称的很眠,或者把瘪稻称给他们,有时还装着深恶痛绝地骂他们,狗入的,饿死你们都活该,要是再不好好改造,瘪稻都不给你们。其实,在算帐时,他故意把帐算错,暗中又多给了他们,多给的甚至超过他们明亏的。生产队社员大多没读过书,小的错误他们很难发现。 分稻的时候,母亲也在,母亲不知道父亲的想法,以为父亲真算错了,提醒,话没说完就被父亲支开让看看家里。母亲只好去看。 直到回家,母亲还埋怨父亲说,也不能对地主一类人太刻薄。父亲才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父亲说,爹爹解放前也很有钱,幸而出了意外:有一次,爹爹在江里用船转运木材时,船被风吹翻,所有的钱财都被水冲走,就成了贫农;要不然,我们家不是地主就是小资本家,也要倒霉。 这是父亲同情有些地主的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父亲的姐姐也就是我大姑家就是地主。 大姑解放后很少回家,听说她很可怜。每当有人说起大姑,父亲还常为她流泪。 还有父亲的小叔以前就是国民党的兵,没来的及跑到 台湾,解放后被定为坏分子,文革中被一次次吊树上殴打、批斗…… 解放后,我们家和他表面上都划清了界线,明里也狠狠地批斗他们,可心里却深深地牵挂着对方。 造反派不甘心,用各种残忍手段去*供,可书记就是不认罪,最后竟死在被关押的屋里,也不知是被打死还是饿死的。 回来后,父亲觉得昔日高高在上的书记县长都沦为阶下囚,造反派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也真可怜;书记虽确有过错,但错不至死。不过,他对毛主席伟大深信不移。 造反起家的大队革委会主任回来说,我们大队对走资派、反革命、阶级敌人等太仁慈,批斗方法已经落后,要学习人家先进的批斗经验,再创新、再提高。 可是,该斗的都斗了多遍,再没有什么好批斗的对象,于是又把以前斗过多遍的人拉出来学着斗县长一样的方法斗一遍。 第5章 文革4 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文化革命到来之时,生产队里一些地富反坏右人员被吓的够呛,没事都不敢出门;待发现运动不是主要对付他们的,各自庆幸时,倒霉的时候就到了。 那些农村的造反派,该斗的乡长,县长等人都斗过了多遍,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斗的时候,一些地主富农和坏分子又一次次被揪出来有被吊在树上,有被罚站粪池中间还有被黑布蒙头,让群众殴打来批斗…… 有造反派说,要将他们往死里斗,斗的他们低人几等,儿子讨不到老婆,打一生光棍;有说,斗的让他们女儿嫁不掉人成老姑娘;有说:那地主和地主结亲,咋办?另一个说,那他们就是串联,是现行的更顽固的反革命,更要批斗;还有说:不准地主和地主结婚,更不准他们生孩子,生小地主,让他们断子绝孙。 地主和坏分子不敢诉屈,更不敢告状,告状就是为斗他的人请功,批斗他们的人反成更大的英雄,自己更要遭殃,只有忍辱受屈,回去后一家人躲着伤心哭泣。 父亲说:其实,被斗的人很多也是很可怜的人;地主其实也不都是恶霸,有的省吃俭用的余点钱,买了地就成了地主了;他在地主家放牛时,那人家待他特别好,有一天回来晚了,地主家肉自家都舍不得吃,还留给他吃;还有坏分子,以前是国民党的官兵,也有许多都是被抓壮丁被迫参军的,可现在,每一场运动,他们都是牺牲品,似乎永远也摆脱不了低贱的命运。父亲特别同情他们。 可是他也只能躲在家里说,自己对自己说,要是在外面说,他立刻会被抓起来。 父亲只能暗中给他们一点点帮助,如称稻子时,表面上看,父亲对地主、坏分子很刻薄,称的很眠,或者把瘪稻称给他们,有时还装着深恶痛绝地骂他们,狗入的,饿死你们都活该,要是再不好好改造,瘪稻都不给你们。其实,在算帐时,他故意把帐算错,暗中又多给了他们,多给的甚至超过他们明亏的。生产队社员大多没读过书,小的错误他们很难发现。 父亲的爹爹解放前也很有钱,幸而出了意外:有一次,爹爹在江里用船转运木材时,船被风吹翻,所有的钱财都被水冲走,就成了贫农;要不然,他们家不是地主就是小资本家,也要倒霉。 这是父亲同情有些地主的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队长的姐姐家就是地主,听说她解放后很可怜。每当有人说起队长姐姐,他还常偷偷地为她流泪。 队屋的墙上已经有许多解放前后写上去的如打到土豪劣绅,打到国民党反动派,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一定要解放上海!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大干快上,明年进入共产主义!等标语口号。 根据上面的要求,父亲在社员家空白的墙体用红漆刷上,最高指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最高指示: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等标语。 文革中,中央如刘少奇等领导人已经被打倒,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林彪得到毛主席的特别信任,已经是中央位高权重的的仅次于毛主席的重要人物。 这个时候,安庆城两派造反派的战斗到了白热化,枪声不断、警报声不断,战死者家属凄惨的哭声不断,有人趁机烧杀抢劫*,谁也控制不了局面。 乡下好派司令部接城里通知除留一小部分人看家外,其余带木棍鱼叉钉耙等武器去安庆参战。司令部当场紧急召开参战动员大会,声讨屁派罪行罄竹难书,我们才是执行伟大领袖毛主席指示。个个当场咬破手指写血书积极要求参战,不写还不行。父亲偷偷回家用纱布染上鸡血将没破的手指包了一层又一层又用鸡血写了封血书表明参战不怕牺牲的决心,可心里却害怕参战,怕自己被选中,被城里的乱枪打死,可不写血书就会被开除出造反派队伍当成叛徒批斗,不死也得掉皮,就装病,一卧不起,还坚决要求参战,却暗里让他奶奶死活拉住,说去了她就上吊。 奶奶正在求菩萨保佑千万别去城里打仗。听说还是要去,本来就打算以死相*,得到队长的明话后,更是哭的死去活来。造反兵团司令部没有办法,只得扔下队长看守家园,让会计带领公社造反兵团司令部的其他成员手拿洋叉、钉耙、木棍等武器雄赳赳跑步杀向城区。 可是那里都是激烈的抢战,他们这帮“土八路”根本不行。一下子被打死几个,剩下的,人人挂伤,落荒而逃。 公社造反司令部将死者尸体运回,买了付棺材算是善后。 可怜死者家人哭的死去活来。 一姓王的老妇女哭天喊地地叫:儿呐,你死的好惨啊,前天还好好的呀…… 司令部来人劝慰:你儿子是革命烈士,死的光荣,国家和人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以后我们还要报告毛主席。 我儿子不是被捏死的哟,是被抢打死的迈…… 67年春天,中央对安庆已经暂时实行了军管,要求好屁派军队等大联合,成立革命委员会,可是,好屁派为政府主要职位和就职人数等问题又发生矛盾,屁派红了眼,不服军管,和军队对着干,“逮捕”部队军官,进行殴打,用尿壶往官兵头上浇尿,向部队官兵头顶耳边开枪吓唬官兵,一直到68年初局势才有所好转。 这段时间,国家开始追究一些以造反为由,杀人放火等严重危害社会的造反派人物的法律责任,有的被枪毙有的被判刑;一些造反有功的造反派当任了政府领导职务;以前被打倒的无罪官员很多又官复原职。社会秩序有所好转。 这年12月,我出生来到世上。 第6章 鸡鸭猪狗朋友 我记事的时候,父亲的弟弟我的三叔已经是部队的一名军官。他几年才回来探亲一次。他和三娘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 父亲怀疑他们不懂*爱的技巧。听说有人结婚后还不知道*爱,只知道互相抱着睡觉,不做“那事”,或者做了,却塞错了地方,有塞到嘴里,有的塞到肚脐里,有塞到了后面那个眼里、、、、、、也有“那个”次数太少不生孩子的。 看着人家后结婚的都有了孩子,而三叔却没有,父亲特别着急,可又不好明说,于是等三叔回家时,就买了一些*爱技巧的书放在三叔床前,而且催促三叔尽快带三娘随军。 没多久,三娘被部队批准随军。可是去部队几年三娘还是没有怀孕。 父亲说,听说谁家老婆不生,就抱了个孩子养,结果却生了,这里也许很有门道。 母亲也没有好办法,就问:到谁家去抱孩子呢。 父亲说:不如把姐姐给三叔抱养,等三叔有了孩子再接回来。 母亲很舍不得姐姐,但不好和父亲争执,也就同意父亲的意思。 姐姐就被父母送到部队。 (以上是多年以后,我为了写传记,一再追问母亲,他才不得已说出不能随便说的有关当年的秘密) 姐姐走后,父母天天上工早出晚归,白天家里大都只有我一人。我感觉很孤单。 好在家里有许多鸡鸭猪狗,它们和我玩的很好。我从外面回家时,鸡鸭猪狗摇着尾巴高兴地来接我。我外出的时候,它们依依不舍地将我送出老远。渐渐地,我们间有了很深的感情。每当我和父母去亲戚家几天,我都很想念它们,放心不下它们,怕它们受冻挨饿。 狗说话我能听懂,鸡讲话我也听的懂,还有鸟猪等等讲话他也听得懂。 公鸡每天早上说:哦、、、、、、天亮了喔、、、、、、天亮了喔、、、、、、;猪常哦,饿,饿了、、、、、饿了、、、、、;鸭常:嘎嘎、哈哈地在大笑;人讲话猪鸡也能听懂,人喊:啄、、、啄、、、、、、鸡就知道是叫它来吃食、、、、、、 我很佩服这些鸡狗。 母亲经常表扬我说:二子和狗一样聪明,猫一样聪明。我很高兴。母亲叫我拿个小东西,对我说:硕硕,我高兴地跑直射的。后来我让父亲给我拿东西也对父亲说:唆唆。父亲却说:那是唆狗的,他不是狗就不去了。我又唤:哴哴。他也不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都是叫动物的,叫动物他都不干。 我说,他们不是动物,是我的朋友。 父亲说:人不能和动物做朋友。 我说:我不管,我就要它们做我的朋友。 过年的时候,我们最快乐,可是,鸡猪狗鸭等一些家禽家畜的命运却是最悲惨的时候。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看见人家撒些稻谷诱惑鸡来抢食,然后用罩罩住,就去抓杀。 再看看,家家杀猪杀鸡鸭甚至杀狗,我听见一些家禽家畜的惨叫声,就跑去看。它们着我好像在说:救命啊!救命啊!我没有办法救它们,赶忙回家去看看我们家的鸡鸭猪狗。 当我回家看见妈妈也磨好刀把家里的鸡鸭撵的漫天飞的时候就大哭说:鸡鸭都是好人,为什么要杀它们?不准杀它们!别杀它们好不好? 不杀不杀。母亲停止追撵鸡鸭,放下刀摸摸我的头说:伢心肠太好了。 我心里说:妈妈真好,不像人家的坏妈妈。 可是,等我再次外出的时候妈妈却偷着把鸡杀了。我很伤心,质问妈妈:你为什么要骗我? 妈妈说:鸡鸭猪就是让人杀着吃的,不然,养它们干什么? 我跺脚大哭:我不要你杀它们,我不要。 妈妈又骗我说:杀都杀了,也没有办法了,妈妈保证以后不杀就是了。 我信以为真,不再责怪妈妈,却躲着为死去的鸡鸭哭了很长时间。可是,妈妈却是在骗我。没过多长时间,家里的鸡鸭猪都被妈妈偷杀或被妈妈叫人杀完了,或卖了或腌好晾晒在树上。 那时,我真恨妈妈。 第7章 大男孩 没有了鸡鸭猪,家里冷清了很多, 每当父母外出做工姐姐去帮忙的时候,家里就剩我一人,我感觉很孤单,只有到外面去寻找朋友。 门口有个大我四岁的男孩,瘦瘦长长的,人鬼精,什么都知道。我喜欢去他那儿玩。 他说:广播里有许多小人儿在唱歌、说话,拆下它就可以捉个小人儿玩。我把家里的广播拿去拆,拆坏了,却不见人。 他说,风是树扇出来的,树动才有风。于是,春天里,我在门口栽下许多小树,指望它们在夏日带来凉风,可是父亲却说树遮了风。但我不信,我还和父亲争辩。 他说:地上的烟飘到天上就是云,有云才有雨。可是母亲却说:天上下雨的云是水汽而不是烟。 我说:就是烟。 我家住在的长江中下游平原的鱼米之乡,这儿风景优美,可每年梅子成熟的时候,阴雨天气连绵不绝,天似乎永远都不会放晴,家里总有霉烂的气味。大人愁眉,我也高兴不起来。爹爹端一板凳横门口坐下抽黄烟,我说,别抽啦,会下雨的。直到爹爹死的前一天,我还为抽烟的事和他闹别扭。 天,很高远,男孩子说,天边有神仙,一直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就能找到太阳的家。我想,什么时候能到神仙住的地方玩玩多好。 山,一重又一重,最外一重山就是天边,太阳的家,太阳总是在那儿落下,我想有一天,一直西走看看天边、看看太阳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再从天边走到天上。 大男孩说的话似乎都不对,但我却很喜欢她、佩服他。 那时,我把家里好吃的都拿给他吃,他就给我讲鬼的故事。 鬼他说:白人鬼,一身白,在前面可以引着你去跳河、喝毒药……当你心情很坏的时候,吊井鬼在你耳边不停地说,死了好,去吊井、去吊井……护沙鬼,护沙攻击你的眼睛,让你看不见时去撞墙,走向悬崖…… 他说,田里有条鬼路,路上挤满了大鬼、小鬼、无魂鬼,火焰高的人可以看见,他也可以看见。 我家住在油厂附近。他说鬼喜欢香,油厂里聚集着太多的孤魂野鬼,入夜发出各种怪叫声,能摄人魂魄。 还有一种旋转风能卷起灰土和较轻的杂物,我能经常看到。他说,那叫鬼旋窝,不停地转,就能转瞎人的眼睛,把人转到天上,再丢到水里淹死。 这些,我很想听,又怕听。 “鬼”让我在夜里不敢出门,甚至白天也害怕。 “鬼”给带来许多恐惧,同时也给我许多神奇的幻想。 他说,从前,牛很轻在云里走,狗有翅膀在天上飞,人打不过牛和狗,人就给狗看家,给牛做事。人看不好家、做的不好事,狗和牛还经常骂人,踢人。人那时真可怜。 他给我讲很多有趣的事,虽然都不是真的,可我喜欢听。 他还在我后背上贴一张纸或者做个长尾子。 他将队屋钢筋窗撑开,让我把头伸进去,我就听他的,可是却怎么也拉出不来,最后他用最大的力气推钢筋我用最大的力气把头往外拽,头也拉不出来,头皮都刮掉一大块,血从钢筋上流下来,我看到了,又害怕,又伤心着急,哭了。 二叔来看见就骂我,说,头往那里伸干什么,我也没有办法,只有拿把刀,把挡钢筋的肉割掉。 我吓的大哭,说:就是他让我把头伸进来,就是他。 二叔准备去骂他,可他早溜的没有了人影。 最后,二叔推开钢筋,我头才抽出来。二叔说:他不是好东西,以后别和他一起玩。 他总骗我害我,和他在一起我总吃亏,我也决定不和他玩,可是等不到半天,我又特别想找他玩,还讨好他。 不久,几个十七八岁的高中毕业学生胸前配戴大红花被敲锣打鼓地送到到生产队。 他们在队屋里搭锅安家,参加生产队劳动,可他们什么都不会做,锄草时,草没锄掉倒把庄稼挖断了不少;插秧时,秧插的乱七八糟的,象鸡抓的一样。收工后他们还专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老百姓家的鸡自家总舍不得杀一只,可学生来了以后却连连被偷。 有人见他们躲在屋角,用鱼钩穿上诱饵,甩给鸡吃,然后拉线将鸡抓住。 若是撵过去,他们跑的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再见面,他们死不承认。 我们家也丢了一只鸡,父亲到处找都没找到,最后,经过队屋时看到学生的门大白天关闭着,还闻到学生屋里飘出来鸡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心疼是心疼,可想想他们还是孩子,再说,鸡都吃的差不多了,抓住了又能怎么着?就干脆不戳穿他们,只是把鸡藏好,让他们偷不着。 队里也给学生分了菜地,可再教他们,他们也不会种,就偷菜吃。 队长和社员也没办法,知道是他们偷的,却不好处罚他们,就在他们当面故意装不知道是谁偷的,吓唬说:谁偷鸡偷菜非打断腿,砍去手不可。可他们不怕,还偷。 生产队就安排一些四类分子去帮他们种菜、养鸡,并看住他们;告诉四类分子,以后再出现下放学生偷鸡菜,不处罚学生,就处罚四类分子。四类分子们心里说你们都没有办法,我们四类分子哪还有办法,可嘴上却不敢说,硬着头皮去看学生。 夜里,四类分子们埋伏在学生住处附近象贼一样对学生住的地方探头探脑地看。 学生们早看在眼里,装着不知道,关键时候甩个石头到别处,四类分子们听到动静,以为别处有学生偷什么,忙跑过去看。 学生趁机出门将一四类分子屋上草掀去,钻进屋里将锅和米偷走、、、、、 四类分子没看住学生,回来发现自己家里却先遭殃,瘫坐地下叫苦,半天都爬不起来。 看贼的却被贼偷了,还不敢说出去。 几次被学生惩罚后,四类分子们叫苦不迭。后来连 看一眼学生都不敢看,更不敢管学生的事了,让队长骂去。 那时,每家菜地附近都有粪坑,门口也有,大男孩将我家和他家的菜地粪坑用棍子和草盖住,再盖上些土。 夜里,还真有下放学生去我们家地理偷菜,在朦胧的月光地里东跑西踩,还没等偷到菜,只听得“哗”一声响,有学生掉到粪池里,喊同伙救命。其他人慌忙救起同伙落荒而走。 从此村里偷鸡摸狗的事少了许多。 我更加崇拜大男孩,从家里拿好吃的东西给他吃,想办法讨好他。 我还从家里偷出来柜子顶上的最好玩的东西___小塑料套。 第8章 避孕套 嘴对着塑料套口一吹气它可以变得很大。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买的,一直舍不的拿出来给我们玩,且收的很隐蔽。父母不在家时,还是让我翻相倒柜地找出来,送一个给他。他也没有玩过,说好象是撒尿用的。 不是的,是玩的。为了不贬低它,我肯定地说。 不过,玩玩也没关系,是新的没有尿的。他说。 我们将它吹得很大,到处跑。 有大人笑喜喜地问:哪来的? 都是我们家的!我自豪地说。 你爸妈真好,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们玩。你爸妈现在不玩了? 他们才不给呢也不玩,我偷的。 他们躲着玩呗,你太有本事了。大人笑眯眯地走了。 不知为什么,父亲见了那套子紧张的不得了,赶紧收过去,还把姐姐和大男孩的也拿去了,而且很不高兴。 从那以后,有人见到妈妈就怪笑,问爸爸:合不合型号啊,大了还是小了,粗了还是细了。 谁也比不上你,套,连儿子都用上了。 去去去!父亲总是很尴尬,很不好意思。 我不明白,是丑事吗? 不是丑事,是你爸小气,你爸舍不得。大男孩说。 大男孩真聪明,我想。直到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是避孕套。 第9章 姐姐为什么没有“鸟” 我觉得“鸟”真的很好玩,没事就拽“鸟”玩,象拉橡皮一样拉的老长,也不怕疼,然后一捏它就敲的老高,象高射炮似的,太有意思了。 有一天,大男孩大男孩见了就坏笑着问我:“鸟”是干什么的? 撒尿的。 还干什么的? 还是尿的。 不对,真笨。他坏笑着问:你从哪里来的? 我摇头:不知道。他笑嘻嘻地说:回去问你姐去。我知道他不怀好意。可我回去真问了。姐总是笑,不让我问。 我又去问父亲:男孩和女孩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父亲说:男孩子留短发,女孩子留长发。 仅此而已? 为什么会有男孩和女孩?为什么男孩可以站着撒尿而女孩要蹲下?我蹲下就把衣尿湿了?为什么公社的扎花厂里有两个厕所,女的都到那边去,男的在这边,而不在一起?大热天,妈妈将我脱个尽光,可为什么热死人了,女人都不会光着身子在外面跑……我一连问了许多问题,父亲支支吾吾半天才对我说:女的穿衣才好看,不穿衣就很丑,不能看;男的不能进女厕所,女的也不能进男厕所……父亲不能给我让我信服的回答,我想到女厕所那边看个究竟。 有一天,见三个大姑娘进了厕所,突然跑进去弯腰伸头看那里,吓的三个大姑娘手忙脚乱中找不到东西遮羞,脸都快红破了。 过后多长时间他们见我还红着脸偷笑着害羞地跑。可我还没看清,只知道和男的好像是不一样,就想知道为什么不一样,想顶真地看看,还想看她们那里边到底还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秘密。 我想看的、想知道的大男孩似乎都知道,他说,女的不象男的,那有条沟凹进去;人就是从女孩子肚子下面钻出来的;女孩子长大了,胸口就会被大*撑鼓起来;女孩长大*是为了给小孩喝奶;大*只有女人身上有,而男人却只有小*。 姐姐洗澡的时候,我就跑过去,她脸立刻通红,忙转过身,手上下捂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怕我看见,我还是看见了,那两个小包。我告诉爸爸,姐姐胸前肿了两个包,是不是要去打针。 爸爸想笑,却故意装着不高兴地说:别乱说,再乱说看我不打你。以后姐姐洗澡时不准看。 为什么不准看啊?我不怕爸爸唏我,问: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不长“鸟”啊,姐姐和我不一样啊? 滚过去,再说我真打你了,对谁也不能说。 可是,我心里却有许多疑问:为什么人长大了男的和女的就结婚,结婚了干什么,怎么就有了小孩,为什么没有姐姐和弟弟、哥哥和妹妹结婚的呢…… 第10章 姐姐被偷窥 水里,两个鸭不停地点头,一个就骑到另一只身上,让另一只鸭驮着它。 我说,那鸭老欺负别的鸭,就用石头砸它。 又见到我家的大公鸡也是这样的,欺负所有的老母鸡,我就用脚踢它。 有一天,我问大男孩,我家那只公鸡为什么欺负所有变得母鸡。他说:不是欺负,它们在自愿做游戏吧。我还是不大明白。他又想了想说:愿意驮呗,比如我驮你姐,我就愿意,太愿意了。 别说我姐。我有点不高兴,但我想知道为什么,我问:那一条狗为什么也骑在另一条狗身上呢…… 两只蜻蜓为什么要连在一起呢?飞起来多不方便,容易被人抓住…… 他说:就象我和你姐连在一起一样。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好话,瞪着他:你和你妈才喜欢连在一起了,我姐不和你连。 他见我生气:哄我说,好,我不连你姐,你姐连我行了吧? 我也不知道连是什么意思,觉得掉个位置说姐可能不吃亏,就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 我和姐姐经常去江边芦苇滩上玩耍。姐姐用塑料管沾上肥皂泡吹向空中,肥皂泡就在阳光中折射出五彩的光环。我高兴地区抓着那些彩色的肥皂泡。 这个时候,大男孩总跟在我们后边,对姐姐脸上死望。 我就问:看什么呢? 他才会过神来说:你姐脸真好看。 姐姐瞅他一眼说:你别老跟着我们。 大男孩便不情愿地离开,可不一会儿又跟在我们后边。 渐渐地,我发现大男孩开始不再占我的便宜,还把他们家东西往我们家拿。 有时,树上掉下的树丫,我们家和他家争,他总说是我们家的,他妈骂他打他说:吃家饭,拉野屎的东西。他还笑。 姐姐不在的时候,我和一个小孩打架,差点就打不过人家,哭。 他来了,推开那个男孩子,瞪着眼扬起拳头,在空中晃了几晃,那男孩吓的跑都跑不及,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 我很感激他。我没有哥哥,他真象我哥哥一样。 我渐渐发现他对我越来越好,天天向我问寒问暖的,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都拿来给我吃,对我好得有些异乎寻常。我怀疑他有什么目的。 一天,我一个人在外面玩。大男孩跑过来贴近我耳边神秘地问:哎,你姐胸前那两个小包你看见过是什么样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好像有点失望。 又突然似想起时什么问我:女孩子天天要洗屁股,你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你说呢? 不洗就骚呗,他闭上眼睛张着嘴深吸一口气陶醉的样子然后对我说:就你姐不骚,香;骚也好闻。 又把我饶进去,我知道不是好话。 滚!我大声呵斥他。 他一点也不怕我。 突然凑到二子耳边,问,你姐,天天洗屁股吗。 我真没他办法,你妈才天天洗! 我妈是天天洗,你姐不洗屁股啊。 我姐姐也是天天洗,也不是…… 我气糊涂了,真没他办法。 喂,他左右看看没人,又凑我耳边问:你姐天天在马桶撒尿还是在毛缸里哎? 我不理他。难怪姐姐讨厌他。 他喜欢讨好姐姐,可他马屁总拍到马蹄上。他帮姐姐做事,可总吃力不讨好,反挨姐姐骂,骂了还笑。 我问姐姐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姐姐说:也不是的,不讨厌他的。 为什么骂他呢? 他说的话很吓人,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我怕他说。姐姐说。 我问姐姐大男孩说了什么话。姐姐显得很生气、很害羞的样子,却什么也不说。 我就去找大男孩,想问他到底对我姐说了什么怪话。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突然撵上来抓住我的手迫不急待地对我说:我就喜欢你姐,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欢我。 我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他,以为他脑子有了毛病,赶忙挣脱他的手。 干什么呢?我质问他:你到底对我姐姐说过什么坏话。 我对你姐说:我喜欢她,她尿的尿我都想喝,天天给她添屁股我都愿意。 你姐就不理我了还骂我,不准我下次再说。 你太下流了,再说我也对你不客气。 我气愤地吼他,转身回家不理他。 第二天,二子看见厕所墙头有个人头,撵去看,只见一个人影一闪躲进了猪圈里。 我冲过去一看,原来是大男孩,他很惊慌,说他在抓老鼠。 我很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又一天,我看到大男孩把头伸到厕所粪池下面,头望上看,眼都好象直了,我喊他也听不见,就到边上大声问:干什么呢?也不怕臭。 他一听,吓的缩身就跑。二子见姐姐也从厕所跑出来,脸,通红。 母亲在喂猪,见女儿紧张地跑出厕所,又见大男孩从粪池下惊慌逃走,一下子就明白了发生什么,拿起棍子撵打。 大男孩父亲也跑出来,知道儿子做了丢人的事,很很地打了他,象打狗一样打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