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中 1 “孟儿,这次模考考的怎么样?”妈妈放在择菜的手,把视线转移到儿子的身上。 李孟抬起低下的头,“妈,我这次模考很不理想,刚刚进了前二十。” “好孩子,不要灰心,尽力就好。来帮妈择菜。”妈拿了个小凳子,擦了擦让儿子坐在身边。 “还有一个半月就高考了,我真有些担心呢?妈,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呢?”李孟的眉头皱到了一起。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你只要生活的好好的,妈就放心了。看这段时间又瘦了一圈呢?妈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头还疼吗?妈刚给你买的脑力静。” “爸呢?” “我让他去买斤肉,带包盐。去了半天了,又去老四那里去了。” “妈,爸怎么老这样,屡教不改呢”李孟有些不耐烦起来。 “一会我去把他叫回来,别老和你爸闹矛盾,人老了,老毛病改不了了。” “恩,妈,我知道就是了,我去迎迎弟弟妹妹。” 李孟,来自农村,初中毕业的时候,本打算上个中专,学些技术,然后出去打工。后来李孟的爸爸说到他那里来上高中。 李孟的爸爸在B市水公司工作。其实,在别人看来,在水公司应该是个挺体面的工作,乡亲们,都说孟爸是吃商品粮,吃皇粮的。很多年前,商品粮这个词应该耳熟能详。其实李孟的爸爸,就是给水公司管理水闸的,就是那种三孔四孔的水闸。当然没有三峡大闸,气势飞鸿。每年最紧张的一段时间,就是汛期来临的日子。防汛办会不停的打来电话。李孟和弟妹那时候,刚好暑假在家,他们也加入了这个护国为家的战斗中,保护一方安宁。听说二十九年前吧,由于管理人员疏忽,B市变成一方泽国。有一次李孟指着一片水渍问爸, 以前这里发过水哦,这个水渍有两米多高呀。 “是呀,二十多年前,那一幕……”孟爸沉默了,眼里含着泪水。孟爸不善言语。特别在李孟这些做孩子的面前,很少说话的。也因为父子间曾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冲突吧。 那时候,是1980年吧。是孟爸很难忘的一年。也是他和孟妈结婚的前一年。孟爸16岁就出来了,孟爸的舅舅让到他那里去工作。 奶奶的哥哥该怎么称呼呢,李孟也不是太明了,应该叫舅爷吧。80后嘛,常为这些辈分犯糊涂。有一年春节,孟爸带孩子们回家拜年。那时候,还兴磕头。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比李孟小三四岁的长辈,孟爸竟然让李孟给他磕头拜年。当时李孟觉得蛮尴尬的,不情不愿的,鞠了一躬。孟爸还连连赔不是,说:“这些孩子不懂事,被我给带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拜完年,孩子们就聚到一起玩,李孟竟把这个长辈给搞哭了。在他脸上画个大花猫。也许就是为了泄私愤吧。他哭着找妈妈,把李孟和伙伴们乐坏了。那时候的李孟呀,有点美术天赋。终因老师说不是正科给扼杀了。李孟每每回想起来就很伤心。他常开玩笑说否则一个新达芬奇就诞生了。 孟爸,名叫李响,小名响儿瘦高个,喜留平头。性格很刚毅,头发是直直往上长得那种,和鲁迅在容貌上有些相似,尤其是那种标志性的头发。那时的李响心情很不好,由于读书实行推荐制。李响成绩很好,但由于家庭背景的原因,曾经舅舅犯过一些错,被批为反命图。村长把这个名额给了自己的孩子。当时的李响心中很是不平,对读书心灰意冷,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心态。那时候家里条件本身就不好。李响在家待了一年多,那时候大锅饭,讲公分的。李响老是和村长闹矛盾,和村长理论。要去告村长,理由是村长自己整天不干活,每次都给自己加公分。响妈怕儿子被饿死,就把他给赶出去了。李响就去了B市,找舅舅,响妈的哥哥。暂时有个住的地方。李响就去找工作了。16岁,初中毕业能做什么呢。李响什么活都干过,也是为混口饭吃。响妈这边马上揭不开锅了,李响得给妈妈寄钱。响爸69年就去了,响妈一个人守活寡。 那时候流传着一些关于响爸的故事,还被编成了顺口溜。李四哥,就是勤,太阳公公没出头,他就开始抡锄头。总之他是一个很勤劳的人。也因为曾经做过错事,本以为他既然死去了,一切都该平息了。可是这段仇恨却延伸到了李孟这一代。至于什么前因后果,以后的故事中,会真相大白的,先卖个关子吧。 李响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给建筑队拎泥兜。拎泥兜也就是把水泥沙子的混合物装在桶里,拎到脚手架上。那时候,不像现在有升降梯,有混凝土搅拌机。那时候的脚手架是由竹篱笆做成的。现在还有一些地方在用。去年李孟家里还有几个呢,成古董了。冬天取暖,孟爸给拆了,当柴烧了。李孟的姑姑的两个儿子小学没毕业,就跟着姑父包工程。姑父在没有成为包工头以前,他们父子就拎泥兜。现在姑父成了包工头。两个儿子不拎泥兜了,改扎钢筋。这些经历,民工兄弟深有体会。不过,李孟的弟弟李辉也曾体验过一次。 李响每天累的腰酸背痛的,像撒了的骨架子。脚也痛,背也疼。衣服上全是水泥和白灰。就这样泥泥水水的整年穿着。干这一行的,他们当然也想穿干净的衣服,可是这种衣服在工地不实用。他们往往在新年刚过不久,就开始动身去工地了。一身新衣服,有的人不舍得把新衣服收起来,找一套旧的穿。一发工资,就往邮局赶,给家里的老婆孩子全寄过去。工地包吃住,也花不到钱。有时候看到这些泥泥水水的一群建筑工人,真得从内心很敬重他们。也许人世间最值得珍藏的情感就在他们身上。到年关的时候,他们往往怎么个样子呢,衣服破了,有好几个洞,用针线草草的缝几下,有的人鞋子破了,露出两个黑黑的脚指头。他们把旧衣旧鞋一换就回家过节去了。一家老小欢聚一堂,添置些家具,一家其乐融融的,满含热泪的斟满充满浓情的酒。酒一下肚,所有的辛酸,所有的颠沛流离,以及城里人的白眼与侮辱。全被幸福所淹没。这个时候,你才能真正体会到中国历史悠久的酒文化的真正内涵。李孟从爸爸的言语中,看出他是埋怨奶奶的。李孟曾经想过:“如果爸爸让我去干这些,我一定会恨死了爸爸,问我是不是他捡来的,是不是他亲生的。”就这样干了一年多,李响竟然坚持了下来。筋骨也强多了。 李孟小学有一段时间是在老家度过的。他们有一位老师也恰巧是孟爸那时候的老师。头发都已经白白的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世没有。李孟一直想去看望一下他的。李孟至今还很害怕他用桃木棍做的教鞭。 第2章 高中 2 他回忆起李响小的时候,成绩很好,很聪明,就是太顽皮了 一个大冬天,老师来上课,看学生都不见了。原来是李响带大家集体出去冬游去了。老师找了过去,看到河里飘着很多帽子。据说是顽皮的李响,搞了一个比赛,看谁的帽子扔的远。下午就有很多家长过来告状了,李响没少挨教鞭。原来那时的孟爸也会翘课呢。这事后来捅到了响爸那里。响爸李四哥是个狠角色。用棍狠狠揍了他一顿,还罚他跪了一天,饿了一天肚子。李响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响爸每晚都要抽查作业,背诵课文。背不出来,就挨棍子。李孟常感到很庆幸,幸亏爷爷现在不在世,在世的话,李孟都能想到他的童年是个什么样子,苦难的童年。如果在世的话,他也有办法他会搬出法宝,未成年人保护法。不能虐待儿童。估计这种叛逆,也少不了挨棍子。 李孟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数学老师是个女的,他们习惯叫她刘妈妈。后来刘妈妈休产假。她的丈夫代课。李孟吃了不少苦头。数学不好嘛。作业本上经常是红叉叉,红圈圈。他的政策是打手心。错一题一戒尺。老师每次点名到前面领“奖”。李孟都吓的直哆嗦。每每轮到李孟,他怯生生的走向讲台。老师问哪个手写的。他把左手伸出来一点点。啪,就是一戒尺。是那只手吗,右手伸出来。李孟咬紧牙,泪珠子直往下落。下课的时候,高年级的同学,又老欺负他,逼着叫他们爸爸。放学的时候,又像追兔子似的追着。李孟就跑呀跑,跑回家躲起来。这样的故事可能还在某个角落里发生着吧。李孟在学校成绩不好,孟妈经常被叫去开家长会,老师让孟妈把他给领回去。李孟的弟弟李辉的成绩当时蛮好,又是班长。后来,贪玩,成绩慢慢滑下去了。李孟的班级是个优秀班,老师不希望有一个垫底的学生,拖班级的后腿。孟妈好说歹说,吴老师才答应留下来。吴老师是班主任,带教语文。 孟妈很着急,就开始教李孟识字,教他数学。数学题目,最后一句就是口答是什么?李孟就把口答是什么?抄了一遍。老师说是问你口答是什么,你怎么反问我。当时的李孟写字也很奇怪,总是从下往上倒着写。比如数字1,握着铅笔,从下往上一拉,1就出来了。2,一横,接着左端往右上画个半圆。 还有一件事情,一直埂在李孟心中。上课挨戒尺,下课被同学欺负。李孟就躲在教室里,厕所也不去。就这样憋着。有一次实在憋不住了,把文具盒拿出来,尿在了里面。被老师发现了,把孟妈叫到了办公室。当时李孟在学校成了笑柄。即使若干年后,在大街上遇到儿时的同学,想了一会。奥,你就是那个尿文具盒里的同学呀。隔着朋友的面,李孟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后来,李孟遇到了一个南方来的小女孩,父亲在铁道部工作。这个小女孩,长的蛮可爱的,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那时候,人们称南方来的人为南蛮子。当时李孟也不知道南蛮子是什么。 那时候总算有了一个伴。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关系很好,上学放学都一起。后来,这个小女孩,跟爸爸一起回南方了。虽然这么多年了,李孟还是想见她一面。在李孟的记忆中,记得她很可爱的模样,瞪着眼,很认真的说,黄薯怎么可能是红芋呢?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在为这样的一个问题争论着,直到她的离开。 她走得时候,李孟追着远去的车。追不上,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有一段时间,李孟看着汽车,就生气,拿石子往车上丢。没少挨司机的骂。 过了半学期,又来了一个新同学,王刚。李孟的同桌,他们经常在一起搞恶作剧。放学一起,去幼儿园玩。王刚的妈妈是这所幼儿园的老师。王刚虽然顽皮,但他的成绩蛮好的。 李孟放学之后,和王刚趴在干枯了的河沟里。和泥玩。事先在学校里用水壶接些水。有时候没有水,就用尿来活。李孟想想那时候的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有多脏。必定是孩子嘛,他们捏出各种小动物。有时候捏一个圆形的小碗,往地上用力一扣,啪得一声响。比谁甩的声音响。玩够了,两个泥娃娃就回家去了。 更多的时候,李孟到王刚家,他们一起看动画片,大力水手,葫芦兄弟,米老鼠与唐老鸭……李孟在王刚妈妈面前很老实,由于怕老师的缘故。暑假他们一起做暑假作业。李孟贪玩,快开学的时候,开始临时抱佛脚,王刚也帮他做。开学的时候,作业优秀的,老师会发一个带卡通的胸章奖励。好像是熊猫晶晶的吧。李孟作业潦草,自然得不到,王刚就把自己的送给他。李孟戴着别提多神气了。 后来,王刚去世了。李孟永远忘记不了这样的一天。1991年8月11日。10号,李孟和王刚还在一起打闹。第二天,早早的到学校没有看到王刚。中午的时候,班主任开了一个班会。告诉大家王刚昨天晚上去世了。下午大家一起去悼念下他吧。李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呆呆的坐着。他从来面想到自己离死亡会那样的近。小时候,离开妈妈他就哭闹。怕妈妈离开了。大了一点,知道人都要死,都要离开这个世界。心里总是觉得很害怕,害怕黑暗,害怕一个人。经常会在睡梦中惊醒。尽管他一直和弟弟一个床。每天睡觉,李孟总是缩成一团,紧紧抱着双腿。 一放学,李孟就跑回家哭了起来。孟妈从李孟口里得知王刚死了。孟妈总是听到李孟晚上喊王刚的名字,笑得很甜很开心。出了这样的事情,孟妈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李孟。觉得时间久了,自然会淡忘了,也慢慢会懂得的。孟妈讲了一个故事,说像王刚这么聪明的孩子,会去天上的。看到月亮了吗?他在那里看着你呢。你不开心快乐了,他也会不开心快乐。下午你们同学不都去看他的吗?妈妈给你找材料,给他扎一朵花吧。 第一次面对死亡。李孟也只能像妈妈告诉自己那样安慰自己。人死了,会去天上的,他们会在月亮里看着自己,祝福着自己。 李孟很认真的扎了几朵白花。下午同学们一起去了王刚的墓地。小小的一个墓,孤零零的躺在铁路旁边。没有墓碑,周围是新鲜的,刚动过的泥土。 坟墓,对于李孟来说在熟悉不过了。小的时候,顽皮,胆子也很大。到外婆的菜地里去玩。外婆的菜地里有很多蔬菜,黄瓜,西红柿,茄子,西瓜等等。每次都能让你吃个够。吃着玩着。就跑到好远的地方去了。那里离铁道部进。就到那里去玩去了。见了石子也好奇,见了砖块也好奇。捡了好些石子满满放了一兜。去的多了,也不感到新鲜了。看到铁路旁有些坟地。李孟有了个鬼点子,带大家踢坟头比赛。坟头用铁锨,圆圆的铲一个圆锥形的土块,和坟尖对尖的放在上面。当时顽皮,也不知道那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 今天看着这样的一个孤零零小小的坟墓。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终于懂得,这坟上一草一木一土,所蕴含的深厚情谊。 大家把花放了一圈,对这个同学的早逝,寄托着沉痛的哀思。 李孟,用泥捏了些曾经和王刚一起玩耍时候的物件。放在了坟的旁边,祭奠亡灵,希望他在天上幸福快乐。李孟也因此喜欢上了月亮。 第二天,学校组织大家打预防白喉的预防针。打预防针,还有糖豆吃。李孟最不喜欢打预防针。今天听说要打预防针,李孟又早早的溜了。 放学之后,李孟,呆呆的站在河边发呆。回忆着和王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怕日子久了,会淡忘掉很多很多东西。 过了些日子,孟妈发觉李孟不爱笑了,总是一个人在那里发呆。记得上个学期,为了一个小女生的离开,在那里哭。日子长了,就淡忘了。后来,发现他每天晚上喊王刚的名字,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孟妈放心了。小孩子嘛,是需要玩伴的。在童年,能有几个好朋友,一起哭一起笑,也是一段很幸福的回忆。 这段时间,孟妈一直忙搬家的事情。村里通电了。村外不远处建了一所学校。十里八村的孩子到这里读书。在娘家实在也太不方便了。姐姐,弟弟总是埋怨孟妈不会教育孩子,把孩子惯得无法无天的,扰得四邻不安的,别提有多厌烦了。孟妈在镇上卖布,生意也不太好。孟妈要结束着四处漂泊租房的日子,给孩子一个安定的家。古有孟母三迁,现在的孟妈何止是三迁呢。 第3章 高中 3 回到农村后,孟妈把孩子转学的手续都办了,早早的把孩子送到学校里去了。新环境,新视野。农村的很多新鲜东西,对于孩子来说有不小的诱惑力。李孟他们,很快的融入到了农村的氛围中。回到农村后,李孟变化很大,不爱说话。天天在学习。周末也不出去玩,把自己锁在家里。玩是孩子的天性,李孟有时候也会出去疯一疯。镇里每学年,都有各个科目的竞赛。回家的那个时候,刚好是小学三年级。从这时候起,一直到初三,李孟一直是全科参赛。初三物理不太好,老师觉得满科好看,方便,把物理也给报上了。 那时候,到了农村,学校教育质量要比镇里要差些。难免还有一些旧式的教育方式。虽然没有了戒尺,多了桃木棍。学校里有一棵大桃树。桃树上挂着一个大的铜铃铛。根据敲得响数的多寡,来判断上课或放学。李孟的班主任,就是前面讲到的,孟爸的老师。一套老的教育方式,常常到这颗树上砍桃树棍。一些顽皮的同学,怕挨揍,把老师的棍子藏起来。藏起来,老师就去再砍。后来,学校配了一米长的那种黄色的长尺子。一学期不知道老师要打断多少根这样的尺子。尺子也经常丢。老师有办法,把布鞋脱下来,让犯错的同学,把屁股翘起来,老师用胳膊夹着他的腰,狠狠的抽。有时候,用红色的毛笔在犯错的同学脸上批改作业。这种红色的墨水,洗又不好洗。放学,偷偷的从偏僻的地方跑回家。怕被乡亲们看到笑话,在父母那里再讨一顿打。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样的学校,老师都是农村的教书匠。农忙的时候,去地里收麦子。播种的时候,赶着牛或开着拖拉机,犁地,翻土,耕种。教学质量差,生源严重流失,教委要审核,不过很可能就被砍掉了。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只能借学生。今天查哪所学校,马上从别的学校借。把他们的名字全改一下。李孟也被借过。还把自己的父母都换了,成了刘营子的人。 由于滥竽充数,教师的工资就没有了着落。教委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差错。有的老师半年都发不起工资。他们仍然坚持在教育一线,无怨无悔的付出。必定是庄家人,有那么几亩地种着。从外面调来的老师,要苦的多。李孟家的地,在学校的外面,孟妈常种些菜。村里人常来找些菜回家下锅。孟儿的外公是个种菜的行家。孟妈从他们那里拿到不少种子。孟妈也留一些种子。村里有人来寻,匀给他们一些。这些老师没办法,只能去偷菜吃。有时候,学生会到村子里逮些鸡鸭什么的,孝敬老师下酒。村里的人,难免会找,会骂的。后来,知道是孝敬老师了,也没有说什么。后来,孟妈让李孟送给老师一些种子,让他们学着开垦,种些菜。很快的,学校南面的操场,划出了三分之一种菜。学校解决的没有新鲜蔬菜的问题。直到李孟中考后,来到父亲那里。学校里的初中部砍掉了。老师都被调到了镇里。镇里建了几所中学。其实,老是借学生也不是办法,得从根上解除问题。以前有的学校生源缺失严重。和李孟他们一起参加中考的,有个学校,只有一个人参加中考的,校长带着到县里参加考试。校长很语重心长的说,哪怕学校只有一个学生,作为一位人民教师就应该负责,送他参考,在人生的路上,送她一程。当时李孟的学校,参加中考的也就十三个人。很多学生中途辍学,经商打工去了,也有去学一些技术的。 现在远处的到镇上读书,学校有宿舍有食堂。周末可以回家。最近几年村里建了很多二层三层小楼,响应人民主义新农村的号召吧。镇村乡间也通上了公交。虽然只有两路。现在农村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了,教育政策的春风,吹遍了十里八村。尽管也有一些生源流失现象,但总体来说改观了好多。也算是村民的思想觉悟性有所提高的一个侧面吧。孩子那么小,不学习能做得了什么呢。百年树木,十年树人。全民综合国力的提升,科技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信息经济,需要的还是知识。科教兴国,任重道远。 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关于孟爸小时候的。那时候上学很苦。学校里没有桌子,没有凳子。开学前的第一天,要自己做课桌椅。怎么做法呢?自己用泥巴做。这种泥巴听说掺和了牛粪。很结实,不容易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李孟听父亲说过。现在想想感到不可思议。李响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鞋子。响妈不会针线。也不知道她怎么把孩子拉扯大的。孩子不见了,她也不去找。有一次响儿偷喝了二叔的酒,在牛棚里睡着了。有人说天快黑的时候,看到你家响儿了,在河里洗澡,还没回吗?这么黑了,你当妈的怎么不去找找啊。后来,还是响爸在牛棚里找到了他,把他背回家了。响儿小时候有夜游症。那次喝醉酒之后,梦游去河里洗了一次澡。当时迷迷糊糊中感觉凉凉的。响爸虽然把他背回了家,第二天没少揍他。罚他跪一天。中午的时候,没有草料喂牛了。响爸让他出去,割一筐草回来。他就去了,日落西山了都没回来。响爸正生气呢,他就回来了。带回来一筐草。爷爷让他继续跪着。便去喂牛了。一倒筐,完蛋了。就上面一层草,下面用木棍横在上面,下面装了些石子。由于贪玩,忘了时间。带着一个粪扒子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粪搂子回来。这两个东西,是农村常有的两个工具。响爸狠狠揍了他一顿,不允许他吃饭。想必这粪扒子要比粪搂子值钱。在农村的生活过一段时间,在记忆中,粪扒子我们又叫粪铲子。种玉米,或挖红薯的时候要用到它。由于那时候李孟他们年龄小,看着孟妈种地。他们也跟着玩。玩累了,就睡着了。醒来,就去爬树,玩水,捉鱼。要么就是挖田鼠。很大的那种老鼠,比家鼠要大。他们把它从老窝里挖出来,关到笼子带回家。孟妈就把一些豆子塞到老鼠的屁眼里,用针把屁眼给缝上。把它放了,它像疯了似的,在家里见到老鼠就咬。家里一段时间老鼠确实少了很多。 李孟每当想到爸爸曾经经历过的这些,觉得爸爸一定很辛苦。对爸爸由衷的爱戴。 晚上有什么空当,李响就出去给人家挖沟。谁家死人了,缺人手,他就去给人家抬棺材。给人家通下水道。修补房顶,刮腻子。摸爬滚打了五年后,也就是1975年,李响22岁。舅舅就把他介绍到了水公司直属闸,李响就与水公司结下不解之缘。一干就是三十多年。1980年B市一方泽国。事情是这样的。李响1975年来到水公司,一直到1980年,五年没有回过家了。他也确实很想家的。 那时候的水公司直属闸,在一个很荒凉的地方,周围全是坟地,荒草一人多高。在闸东北两里多地的地方是火葬场,以前也是一个刑场。经常有些死刑犯,在那里执行枪决。李响喜欢走近路。那条近路,刚好要从火葬场里面穿过。晚上会有磷火,蛮恐怖的。 李孟上高中的时候,那里建了两个大门。很高的大门,确切说是两个大牌坊,花花绿的。 在闸的西南是个军区,四年前刚搬到那里的,士兵经常出来演练。有时候会路过李孟家门口,找点水喝。曾经有个士兵很好奇,问东北方向,那是什么地方,那么好看,是什么公园还是游乐园?孟爸笑呵呵的说是火葬场,他表情很怪,直咂舌。 在闸前有一条土路。东西头各有两个小村庄。东边的叫大李庄,西边的叫小李庄。在没有进行市政规划之前,东西两庄种稻子和莲藕。夏季的时候,荷花飘香,煞是好看。经常见到成双成对的恋人,在这边嬉戏。采莲子,摘荷叶荷花的。后来,很多城里人都这么干,东西两庄派家人轮流看管。即使这样李孟他们也常常进去偷采莲莲子,摘荷花。时间久了,也觉得没有什么趣味了。喜欢上了捉鱼,摸石子,捡瓶子。夏季闭闸的时候,水很浅,李孟他们经常去踩水玩,凉凉的。河水很清澈,能看到很多石子,还有各种形状的瓶子,罐子的。后来,河水被污染了,发出了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儿。市里花大力度,治理水水污染。李孟读高二的时候,一条南北贯通的污水管道开始铺设了。这条河叫做运粮河。曾经抗日战争的时候,在这条河里运过粮食而得名。有有着悠久的历史,闸的南面有个八里庄。那里有陈胜吴广起义的遗迹,一个起义的台子,还有几块大的浮雕。河的两旁很很多厂子,像玻璃厂,造纸厂,铝制品厂,电厂等等。闸的西北是食品工厂,那里有醋厂,饮料厂,酒厂等。市政府下通知,责令一些污染工厂整顿,采取一些有效的净化措施,尽管有些厂子,还在偷偷的放着。 闸的正北方,就是二里污水处理厂。从投标到完工,总共耗时三年。 李孟读高一的时候,污水处理厂就开始立项了。当时B市各大电台电视台都在争相报道。规划,测量也在那一年开始。领导到直属闸视察过几次。也录过几次节目。没见过电台录节目,很多人过来看新鲜。只见领导在那里站着说着什么,后面跟着一台摄像机,一个记者在采访。 孟妈说,她也能录节目,往那里一站,开始背稿子。孟妈声情并茂的模仿着,把李孟他们逗得捂着肚子笑。孟妈天生的乐观派,有什么苦都能吃,而且总能变着法子,逗孩子们开心。 第4章 高中 4 经过深思熟虑,重新规划。管线东移五十米。尽量避开农田,房舍。东移五十米,刚好有一条小路。沿这条小路布管线。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土方问题。管道宽三米,深五米。管线两旁要堆积大量土方。沿河一面堆积土方,挖掘机够不到。两边堆积,一面是河,就把河填埋了。在管道的一旁,南五里庄后,河岸的东侧有很多坟地,移坟迁坟赔付工作也开始了。各种善前善后事宜准备妥当之后,在五里开挖,那里是污水处理厂的总厂。 李孟他们周末的时候,会跑去看挖管道的,挖掘机下到五米深的地方。长长的手臂把土方送到管道两旁。挖掘机,代替了人类劳动,把人从繁重的挖沟打塘中解放出来。李孟小的时候,每年冬天,村里要挖沟打塘。挖沟打塘是农村以前的必修课,清理河道,加深河道,防止大水的时候,把农田淹没。挖沟打塘的事情,一般都是男劳力干的。可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身在他方。孟爸常年不在家,家里的土方全由孟妈一个人去完成,孩子在读书,孟妈也怕耽误孩子的学业。孟妈就和这些乡亲们肩挑背扛,完成村里交给的土方。这么大的劳动量,孟妈瘦小的肩膀竟扛了下来。孟妈可以找人帮自己完成土方,给几个钱就行了,必定家里劳力不在,有难处。孟妈性格很坚韧,一定要自己完成,省下的钱,给孩子买复习资料,改善孩子伙食。挖沟打塘是农村的排洪泄洪工程,加深加固河堤。每当这个时候,男女老少集体出动,很是壮观。 暑假的时候,管道挖到了直属闸。孟爸看管设备。李孟常到父亲那里玩。那时候,管道已经开始铺设了,很是缓慢。路的一旁,有一排长三米,直径一米五,厚度五公分的黑色铁管,表面涂着一种不知道名字的一种防腐材料。用大型起重机,把管子吊下去。然后就是焊接。夏天地面温度三十七八度,铁管里的温度可想而知。电焊师傅们钻进这样的管子里,加上电焊的温度,足有五六十度。大型鼓风机不停的往里吹着。李孟他们趁他们休息的时候,会去捡些废焊条头。东西两庄的孩子,也拿一个袋子来捡。每天都能捡上十几二十斤的。把焊头上残留的药用锤子砸掉。拿着这些铁头到收废品的那里,卖个十几二十块钱的。后来,电焊师傅看能挣不少钱,把废焊条头收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李孟他们最是喜欢的一段时间。工地旁边有很多灯管,都是1000瓦的,很亮。经常会很多苍虫,李孟他们就拿着袋子,捉这些苍虫,回家喂鸡。苍虫一种灰色或黑色的甲壳虫。当然也少不了飞蛾了,我们知道飞蛾扑火,这些苍虫也扑火,也许它们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的黑暗之中吧,内心中很向往光明吧。也许是因为太热的缘分,心情浮躁。 焊工师傅白天加班加点,晚上也在加班加点的。这时候,我才真正懂得了这些南蛮子。大家为什么非要喊他们南蛮子吗?仅仅它们比北方开化晚些吗?一切都在飞速发展,日新月异。这些高级焊工里面有很多都来自南方,他们的说得话不怎么听得懂。也有些会说普通话的。里面有一个焊工师傅,很辛苦。家里也不是太富裕。孩子在读高中。有一天他很兴奋的拿了一瓶酒,找孟爸喝酒庆祝,因为他的儿子考上大学了。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种喜悦。受了这么多苦,孩子这么争气,他应该很欣慰很幸福。有时候,幸福就是这样简单。虽然孟爸不认识他,但是这种喜悦是需要和大家一起分享的。酒浓情更浓。 李孟看到这样的一个师傅,黑黑的瘦小的脸,颧骨突出。穿了一身旧衣裤。背心被汗水湿透,上面有很多黑黑的汗渍,污渍,有几处已经破了洞,发出一股难闻的汗臭味儿。李孟很不习惯这种味道,每每闻到的时候,会躲得远远的。今天却很想亲近这样一个南方汉子。他虽然不太富裕,没有足够的物质财富,没有让人羡慕的职业。每个人何曾不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没有众多的水滴,就不会有大海的广阔和波澜。大海的美,何曾不是这些可爱人儿汇成的呢。 为什么这样的高级技工会出现断层现象。恐怕也是一个值得人们去反思的一个问题。就业压力这么大,有些行业饱和甚至膨胀,有些行业却门厅冷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是膨胀的个人主义?是拜金的功利主义?还是靡费的享乐主义?…… 体面高酬的工作谁不喜欢呢?轻松舒适的生活环境是哪个人不向往的呢?可是,这些好的便利的条件,又是谁创造出来的呢?我们的工作可以很体面,我们可以自豪的说,这是我自己创造的。可是这些便利哪来的呢?是千千万万劳动者挥汗如雨的奉献。春节的时候,留在京都过年,你才会真正的体会到,这些劳动者的可爱。也许有人会说,他们没有本事,只能做这样的工作。什么样的人,只能享受什么样的生活。我们这样的天之骄子,不会和这些没出息的人为伍。甚至有些人宁愿宅在家里玩游戏,逃避所谓的就业压力,埋怨怀才不遇,埋怨公司的薪资太少,待遇不好。这些原因又在哪里?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隐形的翅膀还在后背上吗? 酒干之后,这个南方汉子,拿起焊钳,钻进了铁管子里去了。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可爱吗?不值得尊敬吗?难怪李孟看到他会流泪,有一种想亲近他的感觉。曾经读巍巍的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在炮火连天的战争年代,战士是最可爱的人。而新时代的今天,谁又是最可爱的人呢?你愿意正是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们,谱写着一曲曲感人肺腑的新篇章。 2004年底,东西南北一万余米管线全部贯通,污水处理厂开始净水。B市水质量大幅度改善。随着近几年的发展,B市一派繁荣景象,这与好几届领导班子的英明决策是分不开的。B市受到省政府的一致好评。成为最可爱的人吗?…… 水公司那时候给李响配了一部电话,那种和大哥大差不多的电话,还带天线的。打电话的时候,要拿着在院子里转好多圈。局里经常打电话问情况。一天晚上打雷,电话就响了。李响吓坏了,不敢去接。第二天电话就没有了。李响说丢了,被小偷偷走了。也不知道这部电话跑哪去了。可能被李响摔坏了,也可能真被小偷扒去了。李孟隐约记得十多岁的时候,他还在爸爸抽屉里看到过那种电话的充电器。简单交代了一下,这个事件的背景。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难免会想家,何况是五年没回过家了。 1980年7月27日,李响没和局里打招呼,直接回家去了。在家待了两天,那时候没有电话,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也确信不会有大雨的。回家的时候还三十好几度。不像下雨的天。28号晚上,狂风大作,下起了倾盆大雨。不久水就漫上来了。局长亲自带人去了直属闸。叫人,里面没人理。大家就把门给砸开了,到处找钥匙。李响当时把钥匙带在身上的。屋里有闸上手动的摇把。局长拿起来,就去砸闸门上的锁。当时闸上断电了,他们把车灯全打开,爬了上去。楼上是一个弹子锁,木门。他们用脚把门给踹开。水都快漫上闸板了。大家就开始手动摇,把三块闸板全部摇上去。还好来的及时,市里的水也刚没过脚踝。闸的两边的墙上留下了那次水渍。李响29号早晨坐最早的一班车,回到了B市。刚下车,公安就把手铐给带上了。水公司一般都有自己的公安局,自己的医院,自己的宾馆。水利大厦也是七年前盖起来的。被带到公安局的李响,这才意识到发生了大事。因为他在回来的车上,听司机师傅说: “B市昨天发水了。” 后来,由于李响以往表现良好,又主动认罪。没有给市民造成大的财产损失,拘留七天。回到局里,局长的火很大,让李响马上卷铺盖滚蛋。 李响的舅舅也过来说情:响儿这个孩子一直表现很好,五年多没有回过家了。也是爱岗敬业吧。那个地方局里也不是不知道,派了多少人过去,都没有人去。我这个外甥没有怨言就去了。当时,也确实有原因。孩子妈妈病了,家里没人照顾。他一直是个孝子。家里四个孩子,只有这个孩子最恋家。当时父亲死的时候,老大,老三不管,老四还小。给老大,老三,拍几次电报都不回来。老二出了所以的丧葬费。出殡那天,李响要扛幡送父亲上路。老少爷们不同意,老大在,行二不能破坏规矩,不能给咱老七门丢人(老七门即响儿爹兄弟七个,响爹行四)。眼看大家要动手。老大回来了。从这件事上看,他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16岁就出来了,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孩子找份工作也不容易。 李响写了一封检讨书,至今还在水公司保管着。二十九年前的那次教训,让孟爸记忆犹新。三十四年了,一直一丝不苟的奉献着,任劳任怨。李响一家五口也差一点全部死在这座闸上。这些事情在以后的故事中,会讲述到,也先卖一个关子吧。往往好的,精华的都在最后。 第5章 高中 5 高中篇3-4文/心馨 自从孟儿娘四个八年前搬来和孟爸住以前,李孟和孟妈,还有弟弟妹妹一直住在安呔省A市E县一个偏远的农村,那个村子叫玉皇庙。玉皇庙的具体来历,李孟也不是太清楚。大家一直都这么叫。以前在这里应该有一个庙后来在旧址上建立了一所小学,玉皇庙小学。路南建立一所玉皇庙中学。李孟从小学三年级到初中毕业是在这两所学校里度过的。 玉皇庙的人们,在每年的正月初九都要庆祝玉皇爷的生日。在台岛和闽南那边叫天公生。就知道那天听到鞭炮从凌晨一直放到早上。村里有些人去庆祝的。这样的一个节日,很多孩子都是不知道的,也不太感兴趣。春节有那么多好玩的,白天到处跑着赶热闹,拜年走亲戚的,每天晚上都早早的进入梦乡了。正如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累了就睡,没心没肺的,李孟倒蛮怀念那些难忘的日子的。后来,年岁一年年长着。年味也越来越淡了。儿时的那些顽皮的往事,落满了一层细细的尘埃。岁月老人,雕刻着每个人的时光人生。什么时候,还能够拥有这样一颗单纯美好的赤子之心呢。有篇文章叫《男人一生要做的五十件事》,有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自己的故乡,回到自己孩提时代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找寻自己被岁月打磨掉的赤子心。玉皇庙还有一个节日叫拴娃娃,具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老人说过。小时候,一直学得就是破除迷信,崇尚科学。对这样的事情也不大感冒,很多时候会笑他们的痴。马志明,黄族民有一出相声叫《拴娃娃》,诙谐幽默,妙处横生。多少人曾被这两位大师的精彩表演,逗得大笑开怀的。 玉皇庙没有集市,赶趟集,要走十多里的路,到镇上去。以前没有代步工具,只能走着去,要么拉个架车子,拉着老婆孩子,走亲戚。那时候还是土路,天干的时候,风一吹,黄土飞扬。雨天的时候,又特别的泥泞。那时候赶集的人也少,据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说,有人一辈子只赶过两次集的。李孟初中的时候,在路上遇到过这样的一位老大娘,六十多岁,在她的身上体现一个小字来,瘦小的个头,小小的脚,小小的手。她很小时候赶过一次集,五十多年后,赶第二次集,难免会很好奇,感慨一番。后来有了自行车,赶集市的人就多了起来。那时候,李云和李响结完婚,直接去了B市,省吃俭用,配了两大件,电视机,缝纫机。电视机,缝纫机是李孟出生的时候添置的,孟妈执意要买这么两件东西。当时的电视机不是太多,即使后来,李云因为孩子上学问题和李响发生分歧,李云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娘家,A市C镇的李家庄。雇了一辆大卡车,拉着一些家具什物,当时这两大件在农村很少见,尤其是电视。以前大家都是去看露场电影,看大戏,男女老少,拿着小板凳,很是热闹。有了电视,黄山牌的,大家都到李怀龙家看电视,虽然是黑白的,每天家里挤得满满的人,当时也就一个地方电台,A市电视台,播出时间很短,也就三四个小时。当时大家很热衷看的一个电视剧《西游记》。随着城镇一体化的加快,农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条件也得到了改善,从李家庄的变迁,可以整体得看到一个新农村的新面貌。他们像城里人一样,有了电话,大彩电,电冰箱,洗衣机,摩托车,电动车等等。曾经的露天电影,现在也没人去看了,有了VCD,DVD,家庭影院,有部分家庭也配上了电脑,联了网。享受着数字时代带来的快乐和便捷。曾经天天高客满堂观电视的热闹场面,也早已成为了历史的尘埃。现在C镇和玉皇庙通了两班公交,来往更加便利。曾经天干黄土飞,雨天黄泥滑的土路不见了,铺成了明亮的柏油路。 小李孟兄妹三个,听说要到老娘家,都很高兴,刚走出一里多路,就开始嚷着走不动了。孟妈把他们抱到架车子上。后来,有了自行车,孟妈一次带三个孩子,前杠上是李锦,后座李孟兄弟。每当兄妹几个去看大姨,大姨总很风趣的说:“大部队又来了。” 架车子是农村常见的一种运载工具,也有的地方叫平板车。车身长两米多,宽八九十厘米。木头架子,车身和车帮用长短不一的木板拼合成的,有的讲究牢靠,两边的帮上用铁皮钉上。有一对长长的车把子。左右用两根横木削成的,像少女伸开一对细长灵巧的手臂,捧着丰收的粮食,在歌唱,可拉可推,可用人拉,也可用牲畜拉。在京都农村能看到这样的车,用骡子拉着,不过这种平板车,用的都是汽车轮子。这种车子也越来越少。两个钢圈上各有一个可充气的轮胎,和自行车的车胎差不多,不过比自行车的车胎要宽很多,结实很多。不太容易破,有时候也有爆胎的情况。中间有一个成长轴承。李孟曾经还为这样的车子,哭过鼻子。好多班级的女生来劝,以为被谁欺负了。当时有教委要到学校视察,他们在搞卫生,美化校园。把校园里的一些砖头,枯草拉出校园去。老师布置了任务,离家近的,一个人拉一个架车子过来。当时,孟妈要用车子,拉红薯。李孟空手到学校,被老师骂了一顿,很生气,趴在位置上哭。后来,老师罚他扫校园,那么一个大的校园。他就一个在那里扫呀扫呀,扫到太阳都落山了。有几个老师在一旁笑。校长过来抱怨说扫的不干净。姜老师批改作业忘了时间,等他改完作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李孟还在扫。姜老师,就把他叫了过来,说这样的孩子太少见了,这样执拗认真,放他回家了。 农忙的时候,用来拉粮食。不过那时候的车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两个帮加高了,前后一堵,在中间装刚收割的卖穗。像一个大仓库。农忙的时候,李孟兄妹三个小人也会在那里起哄,累了,就爬到车上去,顽皮的三个孩子当时也没有想到,孟妈正在拉着车,艰难的挪着步。渐渐的大了,三个小顽皮就都不坐车了,有时候李锦会很娇气的坐在上面。孟妈很疼这个“小棉袄”,很大的时候,李孟还看着她在孟母怀里吃奶呢。农村的妇女为了让孩子断奶,有时候在**上会摸氯霉素。李孟兄弟两个在后面帮孟妈推车。后来,他们也就学着大人们,车子前又拴了三根绳,一人一根,有时候也会因为抢绳打闹。拉起车来的时候,他们像小牛犊似的,经常也有人开玩笑的说,“小兔崽子们,绳怎么那么松,一看就没用劲。”他们又开始人来蜂似的,拉起车来。时间长了,肩膀会疼,他们就左肩膀疼了,换右肩膀。右肩膀疼了,换左肩膀。两边都疼了,就用手拉着绳。累了,想让孟妈歇歇,他们就耍赖皮似的,倒退着拉。孟妈这时候会停下车来,拿起水壶,一人一口。 这种壶也就是北方煤球炉子上烧水的一种铝壶,壶嘴像饥渴的鸵鸟似的,伸着脖子,张着嘴,渴望天上能降下甘露。甘露是要不得的,农民兄弟还是希望太阳公公在天上能多待一会儿。农忙时节,最怕下雨。粮食都躺在地里呢?雨来的时候,风很大,李孟和弟弟就匆忙的跑回家,拿一块大塑料布,把垒起来的麦子盖起来,麦子垒的很高,要爬上去可不容易,孟妈每次都用三条腿的叉子往麦秸垛一插,让李孟或弟弟爬上去。盖好后,在上面压几块石头。李孟兄妹三人,每人拿一个鱼鳞袋子,把一角往里一塞,做成一个雨衣。披着飞也似的跑着,孟妈每次都在后面喊着小心,小心,慢着点,慢着点。有时候在地里的时候,就下起雨来。割下的麦子来不及收,就要把麦秸垛起来,扎成一个个像篝火时放置的木材那样,麦穗往上,盖起来,防止雨水淋湿发芽。 往后的日子就是脱麦子,把麦子打下来。需要好几个人手,李孟三个小人肯定不行,他们只能负责接脱下的麦粒。家里没有劳动力,孟妈只能去请弟弟,姐夫妹夫帮忙。人到的时候,把脱粒机叫过来,孟妈把大桌子拉出来,发在脱粒机的入口下,出口处放一张大塑料纸,不远处再放一块大塑料布。大人们送麦子,李孟他们接麦粒。一盆接着一盆的接,传到另一张大塑料纸上。几个小时候之后,麦子就脱了下来。这时候,大家头上都是麦草。脸也都黑了。李孟指着李辉的脸笑着。李辉也指着他的脸笑。大家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麦子脱下来之后,他们洗洗脸,吃吃饭。就忙着回家了,家那边还要脱麦呢。 到了收豆子的时候,孟妈自己打。孩子把架车子的轱辘卸下来,转圈的在上面推着轧着。有时候会叫一个人开着拖拉机头,在上面轧轧。 收红薯的时候,天已经寒了,孟妈用抓钩子,把红薯给刨出来。抓钩子,一种农用工具,有三个齿。有些像猪八戒的九齿钉耙。这个时候,农村很热闹,在打红薯粉。一个大水池子,旁边一个台子,上面有一个箅子或筛子什么的,红薯从那里打碎,红薯汁会流到下面的水池子里。等澄清的时候,把上面的水放掉,下面就是雪白的红薯淀粉。晚上各家热气腾腾的,在做粉条。第二天路边挂上了很多条绳子,大家在凉粉丝。这种粉丝用硫磺熏蒸过的,呈现淡淡的黄色,也有白色的,这就是我们在市场上见到的粉丝。而玉皇庙的隔壁村王庄,出产很有名气的凉皮。加工之后,用高粱杆编成的一个原型的东西。有些地方用这种东西做锅盖子。在上面凉这些凉皮。晾干了之后,一捆的捆起来,挑到集市去卖。以前道路不通,很多东西运不出去。修了几条柏油路后,会有东北的车到这里来拉粉丝,粉皮的。这些质量好,又便宜。水煮了之后很好吃,很劲道。东北的猪肉加上这样的粉条,炖出来的猪肉炖粉条很美味。 犁地播种的时候,很简单,也需要不了太多劳力。他们娘四哥足够了。以前去李辉的干爹那里,请他过来帮着犁地,播种。有些地方在用人力拉。李孟初中的时候,还帮过舅舅家拉过犁子。后面一个犁子或耕斗,七八根绳子,一人一根,真像老黄牛。这个时候更能体会到老黄牛的高贵之处。李孟读了很多年书,很少去碰这些东西了,气力也越来越小了,贫血。干重活,眼睛发黑。像在空中飘似的,脑袋像要炸开。蹲下去,忍个几分钟,就缓过来了。那个时候,勉强能凑合,充个人数。一天下来,人也像散了架。二舅家是杀猪,杀羊的,累了他有办法,炖排骨。一人几大块。也奇怪两个表弟就是吃不胖。高中的时候去了县里,回到家一见荤腥,就拉肚子。也许是有水太大的缘故把。因此他的家庭条件在兄妹六个里面算是最好的了。在银行的信誉也好,李孟大姨家让他担保,借了十万多。银行也愿意借给他。当年借当年还。 第6章 高中 6 李孟记得七八岁之前,都是妈妈拉着他们三个小人,到老娘家(老娘地方方言外婆的意思)。那时候,孟妈经常教孩子的一首儿歌:天明了,鸡叫了,老娘送花来到了……现在的家庭中,好像外甥要比孙子孙女亲。 他们先是很兴奋很疯狂的跑着,跑累了,就赖在架车子上,让孟妈拉着。当时经常陪伴他们的还有一袋粮食。这袋粮食是孟妈晚上熬夜捡出来的,白天有农活,只能晚上捡。还有他们三个小人经常很顽皮,衣服,鞋子经常破,孟妈经常给补,纳鞋底,做新鞋。孟妈一个有个歌本,里面有很多鞋样子。孟妈的嗓音很甜美,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是班长,又是文艺干部。经常登台唱戏。孟妈很喜欢刘三姐。李孟他们很小的时候,孟妈就给他们讲刘三姐的故事,教他们唱山歌。儿时的很多命图歌曲,也都是孟妈一句句教给他们的。孟妈蛮多才多艺的,到了孩子那里,没有一个能上得了大台面的,人多就犯怵。孟妈唱感慨的说:“这些孩子怎么连我的一半都赶不上,我当时当红色兵的时候,是领导,带头办板报,贴大字报……”孟妈有一手好文章,也有一手好毛笔字。 到老娘家的时候,他们和那袋粮食一起沉入了梦乡。那时候,他们不懂事,就只觉得,回家时那个枕头不见了。看样是真的累了。外婆外公把他们抱进里屋睡觉。一到抱孟儿的时候,他就会醒过来,一喊外婆,弟弟也就醒来了。结果妹妹甜甜的睡了一觉。每次醒来都很幸福的说,一做梦就到老娘家里来了,难怪女孩子都喜欢做梦。一到老娘家,他们三个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馍(地方方言馒头)。因为孟妈含辛茹苦的带着他们三个孩子,家里经济唯一的来源就是孟妈卖麦子的钱,孟妈一到娘家,艳爸(李艳艳在家里排行老大,孟妈叫李云,行二)就去张罗卖麦子,希望能卖个好价钱。艳爸以前在粮行做过会计,里面有熟人。 孟妈总是有做不完的活,像一架永远不能停歇的机器,就这样家里也是勉强的生活,有时候娘家也会接济一下。 去年,春节回家,老娘老爷非要李孟和弟弟带两袋麦子回去。他们说不用啦,家里什么都不缺,不要挂念,老人有些失落。 突然又很高兴的,催老头子到窖里拿几颗大白菜: “咱自家地里种的,可不比市场上卖的差,每次老头子也会带一些到街上卖,一会就卖光了。他老爷快点吧,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拿个大袋子来。” 在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老爷问了一句: “车上让带吗,春运期间。以前让你爸带,他都不带的。只带些丸子,腌菜。”弟弟紧接说,“车上不让带,要罚款,姥姥姥爷多保重,车子要来了,我们先走了。”这是多么重的一份情啊,里面包含着多少扯不断而又绵长的情思。 他们这次也只带了些丸子和腌菜。老娘是炸丸子,腌菜和做豆瓣酱的高手,孟妈跟着学了一段时间没有学会。大姐李艳艳倒学会了这些,还学会了织布。李孟小的时候,常见老娘在纺棉花。有时候,能在屋里见到很老的那种纺车。梭子在棉线之间来回穿梭。即使现在老人也会时不时的纺一些东西,这些布很结实。虽然现在看着蛮老土的,在七八十年代,蛮流行的。现在这种布做一些垫子,也有用来做被子的,很暖和。每个孩子都有几套娘亲亲自做的被子。而唯独孟妈没有。孟妈从新疆回来之后,就草草的结婚了。娘家就配送了一块布。即使这样嫁过去了,婆婆不满意,脸不是,鼻子不是的。见人就说孟妈,逼着老奶奶买布做衣服了。孟妈没法,买了一块一样的布还给她。 孟妈只有到妈妈那里才会落泪,原来坚强的孟妈也需要从妈妈那里寻求安慰,难怪人们常说家是温馨的港湾。外婆慈母善目,像庙里的菩萨,在外婆的下巴上,长了一颗和第一领导一样的痣。老人家很乐观,也很精明,像戏文《穆桂英挂帅》里为国尽忠的老太君。也有些像《红楼梦》中贾母的慈祥风趣。抗美援朝的时候,亲自送弟弟参加抗美援朝,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腿,残废了。后来在一次维修电器的时候,触电去世。老太太,很怀念这个弟弟,总是时不时的在口中念道。孟妈的乐观是从她那里继承下来的。 孟儿的老爷叫李怀龙,是工党员,60年闹饥荒的时候,怀龙把自家的粮食,拿出来,救助那些人,哪怕自己家都不够糊口的,李艳艳姊妹那时常去挖些草根填肚。怀龙说那时候是个吃人的年月,很多人家里孩子饿死了,亲人饿死了,就直接拿来煮着吃,怀龙曾经带了社员,一家家的去走访,看着有这样的,直接锅给掀翻,挎几筐红薯给他们。听那时候的老人说,吃了的人都活不长的,要熬狗皮汤喝解毒。据说,李孟的表哥李军曾有一块狗皮的坐垫,就拿去熬这样的汤去了。那时候闹饥荒能闹成这样真是难以想象。怀龙时刻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工党员,不但自己身体例行,还动员大家一起响应党的号召。 前些年,农村要交公粮,有些人,用霉的烂的参杂好的粮食交上去。有一次,怀龙把从地里捡的麦穗,放麦场里轧了一下,装起来留着喂鸡,被五儿子(孟儿的二舅)误认为是公粮,给拉去交公粮去了,怀龙听到后,自己拉着新打的粮食,要赶上五儿子把那袋粮食换下来。怀龙赶到的时候,粮食都已经过磅了,怀龙说明了原因,把那袋粮食换了下来。当时,就有人说怀龙傻。多大年纪了还执政为民的,公粮都过磅了,都验收过去了,何必那么兴师动众的。怀龙平时很少说话,以前没有上过学,识字是自学的。怀龙的父母没钱供他上学,他就经常跟在一群孩子的后面,他们在教室里上课,怀龙趴在窗口露出一双渴望学习的眼睛。在这样的情况下,怀龙学会了小九九,能打算盘。后来,就做了大队里的会计,靠这门手艺养活了家人,撑起了一个家。怀龙有个很好使的脑袋,能够过目不忘。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很多账簿都清晰记忆在脑海里,是一个活账本。 “我不能昧良心,我是工党员,知道这些粮食是给谁吃的吗?给军人,灾民……许许多多为国家做贡献的人们,记得60年吗,我们的今天是谁给的,我们不能昧良心,乡亲们。” 虽然短短的几句话,却铿锵有力,摄人心魄,让人镇服。因为怀龙的威望,想起里有很多曾经受过他的接济。60年的那场自然灾害,让很多老辈人记忆犹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更懂得生的深刻含义。 李孟有幸一直在党的阳光下,沐浴着成长着。 孟爸常年不在家,孩子好像没有爸爸似的。以前也经常有一些顽皮的孩子开他们的玩笑,经常会说他们的爸爸回来了,在村口呢。他们三个小人就一起到出口等呀等呀,等到日落西山。才知道是上了当。自从李孟和一个王庄的打过一次架后,虽然被那个孩子压着不能动弹,没讨到什么便宜,最起码知道反抗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孩子敢开这样的一个玩笑了。 当时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从能记事起,李孟就常看到妈妈很晚才睡觉,她经常有做不完的活,给他们纳鞋底,做新鞋,拆拆补补。人常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做饭,用缝纫机缝衣服。会使用缝纫机是在他们缝沙包的时候,他们和伙伴玩跳格子,看到别的孩子都有妈妈给缝的沙包,有些羡慕,闹着孟妈学会的。很小的时候,孟妈会把他们锁在家里,怕他们玩水玩火,被坏人拐走了。她一个人到地里去料理庄家,不知多少次孟妈因农药中毒晕倒在河边。村里人把南边偏僻的地方叫南大洼,因为那里有个大坑。东边叫东老湖。也不知道为什么吗?想必东边曾经有一个湖泊。北边叫北沟,因为有一条很大很深的沟。西边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有时候也叫西皇庙。西面有另外的一个叫韩庄的地方。两村不是太远,那边有几个人开了店,还有学校在那里,所谓的人杰地灵吧。那时候知道韩庄因为那里有一个美女。每次放学,总有一些男孩子追着她,吓唬她。她叫韩鳕,眉清目秀,有些婴儿肥,笑起来很甜,一双黑妹眸,像鹿的眼睛似的。女孩子对于恋爱的悸动的感觉,好像心中有只小鹿在乱撞。宙斯喜欢过一个人间女孩,天母动怒了,把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变成了一只小母牛,煞是可怜。宙斯应该是动情了,哪怕这个女人变成了一只牲畜,他也一样深深的爱着她。想必这个小母牛和小鹿有很多可爱的地方吧,都可以用来赞美女性吧。有的还有称爱人小猪的,估计改成母猪,一点美感也没有了。 李孟觉得这个女生和曾经的自己很相似,想和她做朋友的。有一次一群男子又在追她。她伤心的往家跑,自行车蹬得飞快。链子掉了,她就下来把链子上上去。李孟刚好,在他的不远处,李孟上前两步要帮助她。被她愤怒的瞪一眼。李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胆怯。就像一个母麻雀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作出的战栗状,作最后的致命一搏。也许这是李孟当时被人追赶时的内心体验。这样的一个眼神,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内心深处,刺激着内心中最敏感的一块神经。他虽然敬重女生,但内心深处是敬畏,是害怕,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那一年已经是初三了,后来就没有再看到过这个女生。好像出去打工了,也可能去学技术去了。在李孟他们参加中考的十三个人里面,有惟一一个叫严蕙兰的女生,嫣然一副杨钰莹的模子,小家碧玉型。嗓音是那种很甜很细腻的声音。她很喜欢宋祖英和杨钰莹的歌。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有幸能听到她一展歌喉。后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走上了艺术这条路了吧。对她有印象,仅仅因为她给了李孟一个甜甜的微笑。这个眼神和韩鳕的很不一样。如果有相机的话,抓拍下来肯定能获奖。祝福善良的人们,一路平安。而那些曾经追赶过的那些男孩子呢。李孟去年回家听说,有兄弟两个在下深抢劫被判刑了。李孟的一个外甥,不争气,在读高中的时候,把同学误伤,也被判刑了。这样的兄弟两个以前就是两个小霸王,家里早早的给他们兄弟两盖了三层小楼。这样的两个孩子,什么都有了,还会有事业心和进取心吗?整天见这两兄弟,不知道在哪里搞了两条领带。T恤加领带,倒觉得蛮神气的。李孟当时觉得不知道有多恶心。里面的老大,曾经和李孟打架,把李孟压在身下。而李孟的这个外甥呢?和李孟同班,曾经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和李孟打架。李孟骂他要反了,外甥敢打舅舅。也许和老七门有关吧,这个外甥比李孟小两岁。这样的几个人他们的隐形翅膀为什么,会慢慢的被磨蚀了呢?是什么原因呢?他们他们通过改造,能够获得新生,重现长出一双崭新的隐形翅膀来吗? 有一次孟妈又晕倒了,醒过来的时候都日落西山了。孟妈用手捧河水狠狠喝了几口,尽管河水是那样的不干净。妈当时想的是我们三个孩子,“孩子不能没有妈,我一定要活下去。”这是多么大的一种毅力,支持她走到家,孟妈见到她的三个孩子,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这件事,还是去年回家过年,李孟和爸爸闹矛盾时,孟妈说的,那时候李孟由于一些东西想不明白,很迷茫,很浮躁,对生活好像失去了希望,这一次他说了几句狠话,第一次让孟妈很伤心的哭了。为什么会有绝望,也许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一段经历吧。像凤凰涅槃后的重生。在以后的故事中,大家会明白的,暂时只能说在这些年中李孟的隐形翅膀丢了。 孟妈很坚强,有时候也常会落泪,不过这些是做儿女的很难有机会见到的,见到心也许会揪心的疼吧。李孟他们多希望能按孟妈所想象的那样健康快乐的生活。可是孩子会生病,最怕的是孩子病了,孟妈也病了。尽管这样,孟妈也会咬紧牙,背着孩子去找医生。李孟记得小时候,他们兄妹三个都得过皮疹。身上都是红疙瘩,不能见风。农村里有小诊所,可是医疗器械,药品都不全,有些都已经过了保质期。孟妈为了救孩子,连华佗故里都去过,去求华佗爷赐药。人家抓把香灰,撒些老鼠屎,说回家喝了就好。也许有人说现在的科学那么发达,怎么还那样的迷信。这也是人之常情,孟妈也是爱子心切,多希望孩子的痛苦能转嫁到她自己身上。一个女人有很多的不容易。后来,孟妈跑了二十多里地,找到了一个医生,他给治好了。后来又流行大脖子病,三个孩子也没例外,中彩了。这个病是孟妈给治好的。孟妈经常去一个老中医那里,学了一些中草药知识。孟妈用这些中草药知识,还帮助过不少人呢?后来才知道是孟妈病了,夜里总能听到孟妈被病痛折磨的呻吟声。李孟和李辉初二那年,孟妈终于倒下了。放学回来,孩子见不到孟妈。后来大姨来了。从她那里,孩子们得知孟妈到县里做手术去了。大姨告诉孩子们:“你们妈妈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你们要好好学习。”那时候,李辉顽皮,不好好学习。上课的时候,偷跑出去,到南大洼里去游泳去了。回来,被大姨拧着耳朵训了一顿。孟妈病了,孟爸回来了一趟,又走了,把孟妈一个人丢在了医院里,孟妈上卫生间又晕倒了。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孟妈醒了过来,又一个人晕晕沉沉的回到病床。住院没到一周,孟妈就出院了,放不下孩子。第二天又下地劳动去了。 第7章 高中 7 高中篇5-6文/心馨 “妈,爸回来了。” “又去赌钱去了吧,西庄你欠的赌钱还没还上呢?有这些钱吃肉穿衣服不行……” “爷们的事,你们女人少管,天天做做家务,做做饭就行了。不要老是给我出头露面,我又不是养活不了你。” “指望你养活,孩子早饿死了。孩子七八岁要上学了,你这个当爹到哪里去了。” “孩子上学有什么用,尤其那个老二,一点都不争气,天天的给我瞎混。早知道让他上个初中就算了,人家老四的孩子,初中没毕业就去下深了,看人家孩子婚都结了,天天大车接小车送的。这几个孩子能有人家一半好,就烧高香了。你看他小姨夫就挺有头脑的,孩子小学没毕业就不让上了,天天跟着他爹在工地里挣钱,一个月也三千多……” “有这样当爹的吗?孩子正在高考的档上,说些子什么混话。我这几个孩子都挺好的,老实本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从来不和别人攀比,我做什么他们就穿什么。孩子吃得饱饱的,穿的暖暖的,我就满足了……” “爸妈别吵了,吃饭了,人家下午还有课。”李辉不耐烦起来。 “小锦,回来了。”我跑出来,接着她的自行车推了进来。“哟,车子又被你蹂躏成这样啦,链子也落了,链盒也歪了,前闸皮掉了一个,脚镫子丢了一个” “哥别笑我了,都是那个死班长,非要和我较劲,好不容易超过了他,车子就抛锚了,还被他……” “死丫头,你怎么像个男孩子似的,以后怎么嫁人。”妈边摆筷子边说。李锦就拉着孟妈的手,“我不嫁人,我要陪妈一辈子。”接过孟妈手中的勺子,开始盛饭。 李锦,眉目挺清秀的一个女孩子,就是有些像男孩子。李孟弟兄比她早上了两年学。在家里她没有几个玩伴。所以呢,就经常跟在二哥后面,捞鱼摸虾的。哥哥下水,她也下水,搞得像个泥孩子。李孟也不怎么出去玩,偶尔有些孩子到家里和李孟一起游戏。他们都忙,有农活,就把孩子放到李孟家里,让帮看着。李孟会和他们做些游戏,要么就是看电视。那时候,农村电视还是不太多。刚通了电。李孟有时候兴致来了,给他们每人发一张纸默写汉字,全对的有奖品。李孟拿了些在学校里获得的奖品—练习本,发给他们做奖品。那时候班主任为了激发大家的学习积极性,用班费买了一些硬皮本,还有软皮本,上面盖个红色的印章,上面有奖品两个字,第一页上有老师的评语。他们顽皮,把这些本子一页页撕下来,叠成卡。这种卡在农村小孩中比较常见。形状是四方形的,厚度不等,大小不等,在正面的中间仿佛两条对角线。玩法,先石头剪子布,输的先把卡放在地上,赢的人,手持卡,砸在对方卡的上面,对方的卡被砸翻过去,这个卡便是自己的了。如果没砸翻过去,自己的卡就得被对方来砸。砸的时候,会借助手臂往下挥时候,形成的一股风。不知大家见过玩火柴皮的游戏没有,也是用这种砸扇的方式,把对方的火柴皮赢走。他们的卡后来被李辉给赢了回来。李辉在村里是一个孩子王,整天背后跟着一大群孩子,一起捕鱼掏螃蟹。李孟偶尔也会参与进去,但是李孟是不敢掏螃蟹的,一是怕被它的两只大钳子夹住了。二是怕蛇,怕手伸进去钻出一条蛇来。更多的时候,跟在李辉后面,拿一个小袋子或者一个小网兜,帮李辉清理战场。李辉玩弹珠,一会功夫可以赢半袋。什么卡呀,火柴皮呀。每天能赢一袋子回家。李锦很顽皮像男孩子似的,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李锦有一件趣事,那是第一次上小学的时候,孟妈把她送到学校门口,让她自己进去,她坐在地上哭,就是不去。哄了半天,才送进去。孟妈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她在家门口坐着呢。孟妈没办法,把她重新送回去。反复了好几趟,李锦才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渐渐和小朋友们融在了一起。 “妈,二哥回来了。”孟妈把书包从他身上取了下来,招呼他洗手洗脸,过来吃饭。 小锦坐在二哥旁边,神秘的说:“小辉,你的QQ几级了,帮我也申请一个好吗?什么时候带我去打电游。” “恩,等周末我们就去,别让爸妈,还有哥知道。” “妈,爸去哪了?”辉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去给小锦修车去了,你们先吃吧,我给他留饭了。” 吃完饭,李孟像往常一样做模拟题,小锦去她房间想心事去了,李辉练他的吉他。孟爸不知道这就叫吉他,看着像葫芦似的,把它当成了琵琶,没事的时候,用手指去拨个几下,觉得蛮有意思的。每次被李辉发现了,很生气。擦了又擦,摸了又摸的。孟妈让李辉,也教李孟,李锦弹。李孟天天忙功课,没时间,也没心情。高考压力大,李辉一弹琴,李孟就心烦,让他到外面弹去。李辉很委屈的到办公室弹去了。直属闸有市水公司的一个办公室。有一个老头,三个小伙子,两个女人,加上孟爸七个人。暂且不提。李锦对这个没太大的兴趣,由于好奇弹了几天,手疼就不学了。 “爸,回来了。”辉放下吉他。怯微微的跑到妈的后面。 “爸,学校要开家长会,请您走一趟。”由于紧张,把去说成了走。 “什么!我不去,我没你这个孩子,竟让我丢人。”爸很生气的坐在椅子上抽着闷烟。 “孩子他爸,你整天没事就去老四那里打扑克,输钱,管过孩子了吗?经常就知道到处乱吹,别人家的孩子上了三中,你总说自己的孩子上了一中,是北大清华的苗子。就你那面子值钱……”“你们女人懂什么,这叫应酬。”孟爸猛吸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出去了。 “放心吧,你爸会去的。” “小辉,你也是的,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吃馒头蒸口气,能上学也不容易。”李孟转向了弟弟。 “上学没用,我一个高中同学,高一上了一个学期就到上京电子厂打工去了,春节带回来了三万多,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一个手机就两千多了。”李辉在一旁嘟囔着。 每当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孟就会很生气,每次都和他吵架,从小吵到大,李辉就是不听,说什么也没有用。李辉每次都拿李孟的成绩来堵他,“你的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天天在学习,也没见你的成绩提高过。” 卢梭有一部名著叫《忏悔录》,里面有这样一些话:不管末日审判的号角什么时候吹响,我都敢拿着这本书走到至高无上的审判者面前,果敢地大声说:"请看!这就是我所做过的,这就是我所想过的,我当时就是那样的人。不论善和恶,我都同样坦率地写了出来。我既没有隐瞒丝毫坏事,也没有增添任何好事;假如在某些地方作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修饰,那也只是用来填补我记性不好而留下的空白。其中可能把自己以为是真的东西当真的说了,但决没有把明知是假的硬说成真的。当时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写成什么样的人:当时我是卑鄙龌龊的,就写我的卑鄙龌龊;当时我是善良忠厚、道德高尚的,就写我的善良忠厚和道德高尚。……让他们听听我的忏悔,让他们为我的种种堕落而叹息,让他们为我的种种恶行而羞愧。然后,让他们每一个人在您的宝座前面,同样真诚地披露自己的心灵,看看有谁敢于对您说。‘我比这个人好!‘"李孟很喜欢这句话,他每天像卢梭一样,对着自己的心灵说话。之所以成绩,时起时落的。就因为染上了D.I.Y的习惯(D.I.Y:DOITBYYOURSELF的英文简称,也就是masturbation,俗称打飞机)。每当压力过大的时候就会D.I.Y。过后,总会在自己灵魂深处听到一个声音,“你是肮脏的,你怎么可以做这样龌龊的事情。”所以每次和女生交往的时候,哪怕没有春情的萌动,也会很自卑,在心中一遍遍的说自己上肮脏可怖的,你没有资格和任何人做朋友,因为你的灵魂是肮脏的。后来,看到那些结过婚的人,也对他们不屑一顾,也觉得他们脏,甚至觉得结婚也是肮脏的。后来,发现了这个问题,一直都在克服着masturbation这个恶习。有时候,也埋怨老天的不公,自己什么不良嗜好都没有,偏偏就染上了坏习惯。如果没有这个坏习惯,凭自己的勤奋也绝不可能上不了清华。这个不好的习惯像幽灵一样时时伴随在李孟的求学之路上。后来,李孟看了一些关于masturbation一些方面的书籍。有些专家坚决反对masturbation,说masturbation伤身,semen就是命,精亡人亡。有一段时间李孟吓的要死,时不时的D.I.Y下看看自己的semen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说明自己还能活。有时候,会很少,又担心自己真的活不了了,命在旦夕,很害怕,但又不敢和父母说。因为小时候的一次D.I.Y被孟爸撞到了,脸色成了酱紫色,狠狠揍了他一顿。当时的李孟也不明白为什么挨揍,有个疑问在心底:爸爸和妈妈为什么可以这样呢?后来,又看了一本书,里面有另外一种观点,masturbation对身体一点害处都没有,那些说masturbation有害的,是危言耸听,是在误导人。masturbation可以降低犯罪率,不会把自己的兽欲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应该鼓励人们masturbation。精多必溢,就像水池一样,满了就要放一放,就不会泛滥了。有一段时间,学习比较忙,功课很多,每天都学到凌晨一二点钟,很困,沾床就睡着了。D.I.Y也早抛在脑后了,李孟也认为是戒掉了。可是有一次模考不理想,身边的那个幽灵又出来了,每天D.I.Y两三次。做完后,又想到了另外一种观点,惶惶不可终日,也不敢去问孟爸,也很难向孟妈说起。在这两种观点中不停的挣扎着。想做的时候,一直压迫着自己,千万不能,你已经坚持了两个多月了,一定要坚持,马上就可以戒除了。可是还是做了,有一段时间,真想把penis给割去。一面考虑到父母的含辛茹苦,一面考虑到自己的前途。后来,李孟偷偷在网上咨询了一位男性健康的顾问,把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问他怎么才能戒除D.I.Y? “D.I.Y的危害是很大的,这个习惯不好。你的包皮是不是挺长。” 李孟不知道什么叫包皮,也不好意思问,直接敲进了一个字恩。 “这就对了,penis萎缩了,萎缩你知道怎么回事情吧。就像黄瓜一样蔫了。” 李孟手有些抖,又敲进了几个字:“那怎么办?” “这得割除。要不容易藏细菌,危害身体健康。以后,你结婚了,会把病菌传给你的妻子,你妻子可能会得妇科病,很可能不能生育。知道我们医院的电话和联系地址吧,这得早发现早治疗。我们是平民医院,不会问你多收钱。” “恩,恩,恩,谢谢医师。我去治疗的时候,再联系你们,再见。”李孟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从网吧里逃了出来。 那时候,李孟又进入了一个误区。李孟对医生的话深信不疑,认为D.I.Y,会使penis萎缩。如果某一天,萎缩没了,不就是太监了吗?没有penis,semen就没有了,semen没有了,人就会死。这三种观点交织在一起。李孟的手淫次数更多了,一天两三次。整天头晕晕沉沉的,上课老走神,老打瞌睡。李孟总认为是晚上熬夜太久了。每当这种念头出现的时候,有一种声音就在耳旁想起了,不要D.I.Y,D.I.Y会死人。另一种声音就出来说,D.I.Y对健康无害。做了之后,第三种声音又出来了,penis会萎缩,萎缩了小命就完了。李孟开始觉得自己得了性病,得了AIDS,将不久于人世……老是疑神疑鬼。三种声音搅得他不得安宁。不停的去试探去证明,精液是否没了,penis是否萎缩了,是否勃不起来了。看到女生时,更加自卑,自责不该有一颗肮脏的心。良知一直在和这三种思想做着斗争。 李孟每次都会想到那些侵华日军的禽兽嘴脸?会忏悔,一直在内心中问自己:你能像它们一样丧心病狂,没有人性吗?看着这些受难的姐妹们,你不心疼吗?这些妇女们为了自己的独立,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鲜血。新中国让她们获得了新生,她们现在可以自由自在的走在大街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她们多像一朵朵迎着朝阳开放的花朵。花朵人人爱怜,是因为它的美丽,它的娇艳,它的平和。我们忍心去破坏这象征着美好和和平的美吗?这些娇艳的花朵,不都在装饰着祖国的大好河山,谱写着新世纪的篇章吗? 每当想起这些,李孟的那种邪恶的思想就会荡然无存。弗洛伊德有一本叫《爱的艺术》的一书,从它的里面,李孟学会了尊重,也学会了爱人,也学会了爱这个世界,爱这个宇宙。李孟戒除masturbation也费了不少功夫,反反复复。这个幽灵来的时候,李孟掐自己的大腿胳膊,甚至拿了根缝衣服的针扎自己的手背。后来,听了一个夜间男性节目,医生建议,在自己的手腕上带上一个女孩子扎头发的橡皮筋。一有这种欲望的时候,就拉橡皮筋。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早睡早起,不恋床,加强体育锻炼。看一些修身养性的书籍,陶冶情操。谢绝一切低级趣味和媚俗文化的东西,李孟最喜欢看的一本书叫《道德经》,李孟还去学习了素描,以及学了一些人体解剖学知识。这是李孟配了电脑以后,在像百度视频,土豆网,SO138等等网站学习到的。网络的很多时候确实很便利。给求知似渴的人们,提供了一个快捷方便的知识平台。 李孟来自农村,健康教育课是不算正课的,也不开课,发书的时候老师让自己回家看看就行了,有时候甚至都没有定这本书。李孟还闹过一个笑话,他一直认为孩子是从**中出生的,有一次竟然和弟弟争吵了起来。孟妈听到了,笑他们傻,以后不要到处胡说。在农村有这样的一种说法,孩子是妈妈如厕的时候,拉出来的。从茅缸(茅缸:农村的厕所比较简单,用麦秸秆或者玉米杆围成的一个地方,里面经常放着一个破的瓦缸,用水泥修饰一下。小的时候,李孟外婆家有这样的一个厕所,至今还在用着,外婆家人的个头矮,厕所也矮。去年李孟到外婆家要上厕所,刚蹲下去,看到屋后人来人往的,不好意思,又起来转了一圈,找到一个遮蔽比较好的。在里面的时候,还担心主人家来上厕所,会尴尬)里捞回来,回到家里洗的。李孟曾经看到过两兄弟在掐架,口里喊着妈妈先屙的我,先洗的我。这样的事情,也许很多人觉得好笑,可是这些话却出自这些天真的孩童之口,不得不让人反思。李孟的父母到没这样教育过孩子。李孟也问过自己怎么来的问题,孟妈说是从大街上捡来的,没人要的孩子。 第8章 高中 8 后来到了大学,有了时间,偷偷看了些生理学方面的书,补了这方面的知识。李孟对自己这样贫乏的性知识,感到可怕。masturbation是发泄的一种方式,任何东西,都应该有个度的问题。东西吃多了,会感到不舒服。人类身上残存着原始的动物性,人类来源于动物,又高于动物。人是有理性的人,他们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也知道怎样把这个世界建设的更加美好。也许会有朋友也正在在这样的痛苦中挣扎着,被这个幽灵纠缠着,苦恼着。gender是人体中美好的一部分,它也像耳朵,鼻子,眼睛一样美丽。认识之深,才能爱之深。正视gender,爱gender,才能知道如何来爱gender,进而知道怎样去爱人和尊重人。堵黄源,还是疏黄源,从人性开始,从尊重他人,从自爱自重开始。masturbation的问题,一直影响着很多人,使很多人苦恼。很多人也像孟爸似的,谈gender而色变。希望国家相关部门能够重视这个问题,正确的去引导。也希望艺术家们为祖国未来的花朵,贡献更多更好更优秀的精神食粮。 在对gender的误解这一方面,李孟整整挣扎了二十年。吸受这个惨痛的教训同时,李孟更加看清了自己,心灵得到了净化。让大家一起拿起手中爱的火炬,将从真善美圣山上取来的火种,传遍世界的山山水水,还世界一片大同景象。你准备好了吗?朋友。 “回来了。孩子们都上学去了。还生闷气呐,饭在锅里。” “哎,孩子老不争气。” “孩子没病没灾就好,咱们也慢慢都老了,在能看到见的时候,多看孩子几眼,多照顾孩子一些,也就能瞑目了。” “孩子都被你给惯坏了。” “吃饭,还堵不住你那老嘴。” “我最不喜欢你动不动就说老了老了的,我身体壮实着呢。你没听人家东西庄都喊我小李吗?” “那昨天瞎子家的孩子喊你李哥,你怎么那么生气。” “哪会不生气,他爹李哥长李哥短的喊着。他儿子也这样喊,这不差辈了。” “孩子不懂事,你和他制什么气。” “我替‘瞎子’教育孩子。” “这样的事,你以后还是少管,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孩子吧。老二要开家长会的时候,每次你都当着孩子发那么大的火,以后孩子有什么话还敢跟他爹说?” “不去,这小子静给我惹事,让我脸往哪里搁。就是你,干嘛让他读书,家里有几亩地,我给他盖个房子,娶个亲不就齐活吗?” “什么齐活,你不说我还不生气呢?你看你把我孩子搞成什么样了。孩子中考了之后,我不是给你去信了吗?问你孩子怎么打算,你就不言语。孟儿要去上中专,你不让,说到你这里来读高中。我让老二过来了。你倒好,让他给人家干活,大夏天的穿个裤衩,脸,胳膊,腿都晒黑了。你知道我看到多心疼吗?我都不忍心使唤自己的孩子。你倒好,自己年轻的时候,给这个干活给那个干活的,红白喜事你都去,把我一个人放家里,不问死活。现在孩子大了,你难道还让他走你的老路吗?孙寡妇那里你不要总去,省的别人说闲话。”孟妈说着说着抽泣起来,眼睛也红了。 孟爸不耐烦起来:“那是俺嫂子!那是俺嫂子!爷们的事,女人少管,我连这点自己都没有了,你就想把我逼死,你们就是万恶的四人帮。” 孟妈有些生气:“什么你嫂子,你嫂子在北关呢!你现在走她家门口,她理你不理。你看你混的样子,她正眼看你一眼吗?只能整体还‘瞎子’,‘瘸子’,‘麻子’,‘大鼻子’……混在一起。” 孟爸被激怒了:“我的事情不用你这个坏女人操心。我没少你吃少你穿。你还说你把孩子教育的好呢?你看大孩子,整天就知道待在家里,大屋不出二门不迈的,像个姑娘家。老二吧,不是个省油的灯,净惹事。仨儿吧,有个女孩子的样吗?是不是投错胎了,我们李家上辈子做什么孽了?脾气更是坏,她到底像谁呀。还没说她几句,嘴一嘟哝,进屋去了,把门一锁,饭也不吃。要么就是跑出去跟那帮兔崽子混。她跟老大换一下就好了。我最担心老大,真能愁死人,这以后怎么找对象,怎么成家。” 孟妈破涕而笑,“还不关心孩子,看你急的,别动。”孟妈拔掉了孟爸头上的两根白头发,“让你不要动,拔疼了吧。我知道你爱孩子,要不我跟你干什么?我又不图你啥,只想和你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日子虽说紧了些,但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了你,有了孩子这才叫一个家,咱有地,有粮,有菜……,大人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就—”孟妈的胃病又犯了,去东屋找药去了。拿了两片消炎药,还有一包木香顺气丸。孟爸倒了热水,递给孟妈。 “以后不能这样说自己的孩子,你当爹的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了吗?孩子没病没灾的就好。孩子小的时候,也不带他们出去去玩玩,认识一下叔伯大爷的。我白天忙,要去种地,在异地人生地不熟的,孩子丢了怎么办,跟别的孩子学坏了怎么办。我只能把他们锁在家里。干活的时候,我还担心着他们,会不会玩火,会不会玩电。还没一会呢?八里庄的人从这里路过,说你家光腚猴上屋了。我就放下锄头回家。一看三个孩子都在门头上丁着呢。你做爹的就知道打牌,一个市就这么大一点,你都打遍了吧。也没见你混出个什么样来。前庄咱妈多疼孩子。怕孩子饿着,每次都带几袋粮食来。还没在这住几天呢?婆婆就来了,说儿子不孝顺在外面养岳母,不要娘了。让孩子他舅姥爷过来打了你一顿。孩子他老娘,看这样不行,当时我怀了老二,照顾不过来。就把孟儿带走了。我们亏欠孟儿,你去年还往死里打了他一顿。”说着孟妈又哭了起来。 前庄和后庄是地方方言。南面指前,后面指后。比如孟妈所在的玉皇庙大队在草李大队的南边。草李大队叫前庄。而沟北李大队在玉皇庙大队的北面,叫后庄。而孟妈对话里所说的前庄,在北面为什么叫前庄呢。李家庄大队在苗寨大队的南面。它是相对于苗寨大队来说的。和玉皇庙大队不是一个体系。前庄是孟妈的习惯叫法。由于孟妈是李家庄的女儿,小时候在那里长大的。虽然嫁到了另一个体系,但还用娘家那个体系的叫法,现在直接叫庄的名字了。这样以来关系就混了,加之一代代的关系渐远,就不再这样称呼了。只是孟妈的公公兄弟七个,有老七门之称。加之每门的孩子也很多,李孟爷爷的一个兄弟家里竟然有十二个孩子。这样关系也就蛮复杂多。现在也很少称呼了,辈分也乱了。像孟妈提到的‘瞎子’,和孟爸是兄弟关系。也就是按年龄随便排的,必定不是本地人。按理说,‘瞎子’的孩子应该叫孟爸叔叔的,他却叫起哥哥来了,显然这是骂大会。骂大会,是一种民俗文化现象。经常用一些荤段子开玩笑,有时候也占人家辈分上的便宜或者他人的生理缺陷来开玩笑。外地人,可能不大习惯,会和本地人发生冲突。而上文孟妈提到过的‘瞎子’,‘瘸子’,‘麻子’,‘大鼻子’,并不是他们的生理特征。过去过贱年,加之老辈人又没多少文化,给孩子起一个贱名字,好养活,有出息,能吃得了苦经得起摔打等等。比如《篱笆女人和狗》里面的狗剩。狗剩就是指狗吃下的东西,连狗都不吃的东西是烂的贱的。 “你不去,我去,你们男人就知道面子重要,那孩子的未来就不重要了吗?”孟妈很生气的背对着孟爸,“孩子回来,有事还是想找他爸商量,这是件好事,最起码孩子没有学会撒谎,每次成绩好还是坏,孩子不都是把成绩单拿给你看。你看,每次老二的成绩单递到你的手里,看你那眼瞪的,像要把老二给吃了,吓的孩子直往我背后钻。有一次开家长会,你去局里办事去了。我去了,老二把成绩单的成绩给改了,被老师发现了。让我领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孩子不还是怕你生气吗?孩子成绩上不去,他也着急呀,在学校承受了那么大压力,回到家里还要看他爹的丑脸……” “好,好,我去,我去。还不成吗?越来越唠叨,看孩子以后烦不烦你。” “这才像个当爹的样子,见了班主任好好说话,不要云里雾里又侃个没边儿。” 吃完饭后,孟妈给孟爸换了新衣新鞋。 孟爸平时是个十足的邋遢大王,脏衣服回到家往床上一堆。孟妈每次生闷气,会衣服给他扔到床下去。有几次,袜子被狗叼着满院子的打圈圈,还以为捡到什么宝贝似的。孟爸看到了,拿个棍子就去追狗,狗在院子里跑了几圈,乖乖的把袜子给放在了地上,钻床下去了,太阳落山了才敢出来吃食。所以呢,到现在孟爸都蛮讨厌小动物。而孟妈到挺喜欢小动物的,在家里养了好几只猫狗,有时候猫狗在外面玩野了不回来,孟妈就会去找它们回来。有时候,李孟兄妹也一起找。也许是对它们有个感情。 孟妈养的猫狗很温和,就是见到生人也不怯生。还会去和生人撒娇,在人家的腿下穿过来,穿过去的。他们特别喜欢和老人们玩,能依依不舍的送人家好远好远。猫狗有时候很和睦,在一起互相打闹互相玩耍。有时候为了食物会成为两个对立阶级,充满了火药味。在李孟上大学以后,孟妈就经常收留一些流浪狗猫。 有一次一只大乌龟爬到李孟家的门口爬不动了,孟妈把它拿到了屋里,给他喂水,喂食。没过几天,乌龟奇迹般的好了,经常在屋里悠闲的踱着步。猫狗也多了一个玩伴。起初,狗看到乌龟来了,老远就叫了起来,瞪着好奇的眼看着。有一只狗,大胆的去尝试了。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乌龟伸出头,看了一下狗,狗吓的叫着往回跑。反复试探了几次,先前是看到乌龟动了,就吓的往回跑。后来,先有意识的退一下,把前面的两只爪子抬起来又放下来。终于有一天,一只大狗,得到了战利品。他趴在地上,用前爪按着乌龟,啃两下,然后用舌头舔两下。乌龟把头脚缩起来,就是不出来。过了两天,就玩腻了。开始抱着自己的肉骨头睡觉去了。猫咪以为是个什么宝贝呢。用爪子抚摸了几下,乌龟以为向他表示友好呢。猫咪把他给翻了过来。可怜的乌龟就这样躺着,试探了几次没有敌人,就开始把自己的脖子伸的长长的,头顶着地,努力的尝试着,可是怎么尝试也翻不过来。后来,李锦回来看到了,把它给翻了过来,拿屋里去了。以后李孟兄妹总发现乌龟四脚朝天,我们起初以为这是乌龟的习性,喜欢晒壳,希望这个可以多接触一下阳光的沐浴。后来,才知道是淘气的猫咪还有狗狗干的,有时候孟爸也会把它给翻个四腿朝天的。有些日子,孟爸的牌友常来家喝酒,他们很可恶的,打赌说:乌龟踩不死,能承受很重的压力。他们就轮流的站在上面踩。可怜的乌龟,只能趴在壳里。后来,到冬天了,不知道乌龟怎么就死了听李辉说,在立冬的时候,有人踩过它。它的一只腿受伤了,虽然也用过药,包扎过,始终没见好。壳的下部边缘还破了一个三角的豁子。可怜的人们,为什么要这样残忍,谋杀了这样一只温顺可爱的精灵,它可也是有“翅膀”的啊。 孟妈总喜欢在庭院里,种些花花草草什么的,李孟,李锦也喜欢。每天给它们浇水,看他们一天天的成长。农忙的时候,疏于料理,李孟和李锦也常来给他们浇水,有时候,孟爸也会浇个几次。 有一次,孟妈看到一个老太太正要往外扔什么东西。孟妈问她是什么,她说是铁树:“本来在院中的盆里栽着的,老也不见它发芽。我就把它们刨了出来,放在了窗台上。今天打扫卫生,看到都枯萎了,把它们扔进垃圾桶里。”孟妈把它们要了回来,里面有一个已经刨掉三分之一了。放到盆里泡了半个多月,把它们埋在了土里。经常去浇些米汤。就在高考后的几天,它们竟然奇迹般的发芽了。铁树旁边有一颗大葡萄树,李孟嘴馋,看到熟的,就摘下来品尝。几尝几不尝就光了。铁树发芽,李孟第一个发现的,他又在偷葡萄吃。吃到了一个酸的,给吐了出来。他正要踩上一脚的时候,看到铁树上有一个绿芽芽。忙喊妈和小妹来看。就在李孟兄弟动身来京都上学的时候,铁树上稀疏的长了几个叶子。 孟妈这双手,是一双创造奇迹的手。在李孟刚出生不久的时候,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应该是肠胃有问题,李孟近些年来,总是胃疼,姑且说是肠胃有问题吧。就去打点滴,一边打一边拉,孟妈很伤心的看着哭着,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了这个罪呢,孟妈拔掉了针头,把小李孟抱回了家。给李孟喂姜汤,给他保暖。那时候,孟爸听医生说这个孩子没救了,打算把小李孟给扔掉(这些也是李孟间接听来的,这就成了李孟和爸爸之间不和的一根导火索)。孟妈不肯,孩子是娘亲的心头肉,怎割舍的下。后来,李孟的病情逐渐好转,竟然奇迹般的好了。孟妈以前肠胃不好,买了很多治肠胃的药,有一种药很甜,小李孟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偷偷的吃,还以为是糖豆呢。小李孟之所以好的那么快,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当时一起看病的还有一个不知名姓老奶奶,她看孟妈爱子心切,给她了一个土方子。这个土方子,很见效。什么姜呀葱呀萝卜呀红糖呀食盐呀。在李孟的印象中,孟妈经常用温盐水当消炎药用。李锦曾经脖子上不知道长了什么,嗓子很不舒服,就是喝这种盐水好的。而这个不知道名姓的奶奶救了李孟一命,从此也在李孟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爱的种子。 第9章 高中 9 孟爸骑了两个小时的车子,来到了学校,把车子放好,就直奔办公室去了。 门卫和孟爸打招呼,好像见到了老熟客。孟爸这个人,热情胆大,喜欢侃大山,没心眼,和别人唠半天嗑,不用别人说,他能把他人的还是自己的陈芝麻烂谷子全倒出来。别人却还能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好像意犹未尽似的。 也许和曾经的摸爬滚打有关吧。更可能是跟认识的人有关系,下至村长上至领导,不知和他们打过多少交道。他手里总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他们的电话,省防汛办的也有。曾经有段时间,雨水很多。省防汛办和直属闸通上了电话,是水公司许主任给的。这样省防汛办直接打电话给直属闸。按常规来说,每次都是省防汛办给水公司打电话,然后由局长给直属闸打电话或派人去直属闸。后来局长知道了,找到了许主任。后来,这件事情以越级通话,扣半年工资而结束。在他人看来一个小平头老百姓,或者说是一个臭看闸的,怎么会认识到这些人,难免会招来一些眼红心热的,给穿些小鞋。孟爸在直属闸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在一次次的危机中,都是孟妈这个贤内助在想办法化解。 孟爸来到了办公室,班主任他请了进去,孟爸给了他一根烟,他接过来,点了火。班主任,姓孙,叫尚冬,大家习惯叫他老孙头。六十多岁,矮个,略胖,秃顶以前是二中的,退了下来,在家养老。孟爸的舅舅和他以前打过很多交道,算是旧相识了。听说以前做过几年副领导,当过两次人大代表,来过京都。后来还想发挥下余热,进入了昱泉任教,带数学兼做班主任,也是昱泉的教导主任。三年来,不知多少同学家长,受了他烟草的熏陶。 昱泉中学是民办学校。按校长的话说,为那些想继续深造的的孩子,提供一个踏板。社会上的人,有些学校嘲笑昱泉是一个大的劳教所。 社会上有很多完成教育政策的孩子希望上高中的。这些孩子里面有些贪玩,把功课落下了,达不到上高中的分数线。有很多孩子,完成教育政策后,就出去打工挣钱了。还有些孩子是外市的走读生或借读生。李孟就属于这种借读生。城里有些孩子,出去打工吃不了苦,父母也不愿意他们年龄那么小就出去。所以有些这样的孩子,整天无所事事,惹是生非。不管自愿的还是不自愿的,家长还是愿意把孩子送到昱泉来。再则,昱泉的门槛低,学费也低。有些不良少年,也被送了进来。他们在学校,也是次次“榜上有名”,甚至被老师称作“社会渣滓”,“社会败类”。他们酗酒打架谈恋爱,要么沉迷于电子游戏。那时候网还比较少,只有个别家里有电脑的学生,玩些网络游戏。以上是李孟刚入昱泉中学的时候,这个学校给李孟大致的一个印象。 那时候,B市里有了网吧。不是太多,有个三四家吧,有一家是投币的。网费一块一小时,包夜也就五块钱。大家又开始一窝蜂似的迷恋上了网络游戏,迷上了QQ。那时候,李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老师也教育他们,不要向那些渣滓学,你们是要考大学的,以后比他们有出息多了。这些有前途的孩子,当时也很认同老师的说法。他们里有很多出色的,每次都被老师表扬,是大家学习的榜样,是所谓的好学生,好苗子。 李孟那时候,确实没有听说过QQ是什么东西。高中开了信息技术课。当时也刚刚有信息技术这门课。老师也没有把它当正课来上。每周有两节课吧,一节理论课,一节实践课。理论课上,老师讲的特别快,一节课能上个三到四课。实践课,老师示范一下,我们就开始做一些练习。每年都有毕业考试的科目,当时信息技术考试也很简单,我们背背一些理论知识,做做选择题,判断题,剩下的老师给做。做完了题目,一举手,老师就过来给答题,我们就可以离开考场了。后来呢,到了李锦那一届的时候,完全正规起来了,考不过去的,就要去补考。一次三十元。 里面也有些个别的学生,屡教不改,送这学校不要,那学校不理的。家长很头疼,就把他们送到了昱泉。 很多昱泉中学的学生,不愿意穿昱泉的校服。除非是周一早晨升国旗的时候,学校领导就在校门口一堵,没有穿校服的回去穿。孩子也像走过场似的,穿一下。那边校长一宣布解散,有几个学生就开始脱校服,拿着丢着玩,打打闹闹的进了教室,把它扔进座位的抽屉里,有的把它垫在屁股底下,开始早读。早读的时候,学校会组织学生干部,进行每周一的评选活动,给每个班级打分。那些拉班级后腿的个别同学,会被张榜公布在校门口的公告栏里,以示警告。 刘老头,是二中元老,到了昱泉,他老同学也不会亏待他,给他个教导主任。昱泉的校长姓王,叫王玉,是老刘的同学。这个王玉,在校的时候,就立志要办学。父母走的早,一个人和奶奶一起过。大队有个牛棚,有三四十头牛,他就帮着看牛。一老一小的挺不容易,村民也时不时的接济下他们。小小的年纪,就做了牛倌。经常和牛为伴,时常会问牛一些问题。他把牛当成了好朋友。每当牛妈妈产下小牛的时候,他总会喜出望外。 王玉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有个弟弟,下落不明。 也许小时候和牛在一起的缘故,王玉悟出了一套黄牛的理论。那么这也可以用在教学上。王玉经常说羊有跪乳之恩,牛有舔犊之情。 他经常给孩子们讲这样一个故事:在一些缺水严重的地区,会有动物向人要水的事情。有一天有个运水的从羊肠小路过,一头老牛拦住了去路,无论怎么赶她,她都不走。后来牛的主人来了,用鞭子抽她,她身上顿时几个血道道,但她还是不走。拉水的看不下去了,倒了些水给她喝。但是她不喝,抬头望着远方,哞哞的叫着。这时候从远处来了一头小牛。舔了牛妈妈几下,开始贪婪的喝水,老牛看着小牛喝水,时不时舔舔小牛的眼睛,舔舔小牛的身子,这就是舔犊之情。 李孟当时刚来昱泉的时候,王校长就给他们新生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当时李孟的心里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眼眶湿湿的。李孟读这样一个寓言故事,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牛,怎么也站不起来。这时候一个乌龟爬了过来。嘲笑的说,站不起来没关系,像自己一样在地上爬,何必这样和自己过不去。小牛抬起涨红的脸,妈妈说了,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站起来的。后来,李孟也渐渐明白了王校长的良苦用心。他恰恰就是在用爱来办学,用爱的泉水来浇灌这些祖国的花朵们。其实他就像个牛妈妈,而学生们都是她的孩子,虽然他们这些小牛们比国立的那些学校的小牛们多跌倒了几次,晚站起来了一些时间,但是牛妈妈并没有因此抛弃他们,她用舔犊之情,给孩子们鼓劲给孩子们勇气。相信在这样一个牛妈妈的关怀下,他们一定能站起来,走的更远更久。 王玉是一个孤儿,在他五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十岁的时候爸爸也跟着去了。他一个人跟刘奶奶过。王爷爷死得早,刘奶奶一直守着王爷爷那把老骨头。经常去坟地看他,经常的去拔拔草,经常给他带些花去(没钱买不起花,种些野花。春季也有很多蝴蝶蜜蜂光顾)。所以呀,王爷爷的坟头一直没有缺过鲜花的陪伴。因为老伴曾经用手给刘奶奶编了一个花环,这个花环是用狗尾巴草,牵牛花等编成的。所以王爷爷走后,她成了一个花婆婆。后来村里不知在哪里找了些花种给她,她就开始种花拿到城里去卖,艰难度日,这样王玉读完了大学。王玉对奶奶的爱是满满的。 听王校长说,刘奶奶是个很乐观的老太太,无论再难她都会用微笑去面对。他也曾经说过这个校名的来历。昱是太阳,是明亮的。泉是泉水。这个名字是为奶奶而起的。他奶奶喜欢喜欢花,喜欢美,就像明亮的泉水,晶晶莹莹的。而更多关于王校长的故事,是从孙老头那里听到的。他说王校长在大学的时候,就想着要办学。 刘奶奶有一个一奶同胞的弟弟。以前在国民党里任职。后来,几经辗转,和姐姐失去了联系。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才找到了这个失散多年的姐姐。执意要把姐姐带到台岛去。姐姐念着老伴的那把老骨头。不肯去。姐姐让弟弟把王玉,带出去见见世面。王玉恋奶奶不愿意去。王玉大学毕业后,在市里找了一个教师的工作。 不久后,就和邢妍结婚了。王玉,邢妍,孙尚冬曾经有一段感情风波。 十多年后,王玉三十出头,女儿5岁。王玉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要到国外看看。刘奶奶就托弟弟给打听打听。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台岛,刚刚引进资本主义经济,掀起了出国热,一些知识青年,很希望能够到外面见识见识,抱个金元宝回来。刚好刘奶奶胞弟的一个亲戚王伯在漂亮国某大学任教授。他儿子刚好是这批热血青年之一。办好手续后,王玉就跟着他去了漂亮国,王伯很喜欢王玉,王玉做事很认真,有股子钻劲。他也知道王玉为什么出国。就把王玉留下来当他的助手。他们经常在一起搞学术,王玉也跟着听,做笔记。 一晃女儿都15岁了。他意识到是该回国的时候了。有朋友就劝他留下来。特别是曾经一起过来的,王伯的儿子,娶了漂亮国一个富商的女儿,做了洋女婿。他说,“国内如何如何落后,还是不要回去了,把嫂子接过来吧。你千金也该15岁了吧。把她接漂亮国来读书。这十多年在外国,图个什么。不就是个金元宝吗?以你现在的地位,混个绿卡绝对没问题的。谁让你是我爸爸的得意门生呢。”也有同仁劝王玉,“私人办学这条路在中国很不好走。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也想祖国。可是国内发生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你经常看新闻。前不久我一个朋友写信给我说,他要把他的孩子送到国外来,让我给他安排一下。你也知道国内办学条件多么的差,教学质量是那样的差。社会办学被看成上是个毒瘤,是个怪胎,多方的打压。放着舒坦的日子你不过,偏要回去受苦。以后回去碰了钉子,可别说兄弟没提醒你。”王玉也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西方对中国一直都存在着偏见,他知道祖国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月亮还是祖国的最美。 他还是有些犹豫,还有几个课题不太明白。王伯知道他的心意,拍拍他的肩膀说: “放心去吧,祖国需要你。我老了,愧见祖国母亲,他白养了这么个不孝的儿子。我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了你。就带我在祖国母亲面前忏悔吧。”王玉,听到这些话,泣不成声。 王玉坚定了回国的信心。他也深信祖国正召唤着他。玉终究是玉,和钻石在一起久了,难免沾些钻石的习性来。玉虽落入泥淖,但它的冰清玉洁,晶莹剔透,不正是这些热血青年的爱国之心吗?玉终究是属于中国特有的。 后来,家里来电话,说刘奶奶病重,让他早些回家。王玉匆匆办好了一切手续。朋友送他的时候,很惋惜的说,“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平时话不多,但是你那牛脾气我还不知道,还是要回国,还是要办学。临别了,朋友没什么可以赠给你的,这是我们当年在一起的合影,还有一些留言,做个纪念吧。时光如梭啊,转眼十多个春秋了。啥也别说了以后如果混不下去了,过来找老朋友。不过我佩服你的勇气,我是没勇气回去了,害怕了。”他过来把王玉搂在了怀里,双臂用了几下力,就放开了,“身体还和以前一样硬朗,那我就放心了,保重保重。” 就这样,王玉回到了家乡。那一年是1984年的暮春。刘奶奶的身体好像也比以前硬朗多了,就是不能下地。回到国内,他就准备办起自己的学来。有些朋友就过来劝他了,你没看报纸吗?还是不要干。放着那么多的国立学校不上,谁上你的民办。就是能找到生源,超过了国立。他们允许你和他们抢饭碗,挣生源吗?你也知道社会上对私人办学都不正眼看。很多人说那样学校出来的都是垃圾。劳改队里能出什么好鸟来。再者说来,你如果这样做了,那些国立的会坐以待毙吗?他们也会扩招。和他们的办学条件相比,你能保证你就能赶得上他们。你能保证社会上的人会把孩子送到你这里来吗?我一个亲戚是农村的。我也建议他们可以到私立看看。但是他们说私人办的,一定不好,大老粗能办学,那我们也不用种地了,干脆办学算了。送孩子我还是想把孩子送国家办的,哪怕多复读几年。几个月来,来了很多关心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王校长沉默了。整天愁眉不展的。有时候,人是需要平静的,就像黎明之前总是静悄悄,雷雨到来之前总会有几天烦热难耐。 很多时候,人们经常看见王玉出入图书馆。连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拿着书,拿着文件。王玉的爱人是和他大学时候的同学,那时候他们就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结过婚之后,家里的事情多,忙里忙外的,老人孩子都要照顾。对他的照顾就相对的少了很多。王玉出国的那十年,她一直在照顾着这个家,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因为她相信他,也更相信自己的眼光。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支持他,不让他为家里的事情烦心,分心,她也相信他丈夫是在做大事情。王玉不在的那十年,女儿一直在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邢妍告诉女儿,“要相信爸爸支持爸爸。‘女儿也很听话。她已经十五岁了,因为妈妈告诉过他,希望她以后能成为爸爸的左右手,以后爸爸老了,事业需要她一个人打理。王邢活泼好动,很有邢妍的风采。 上文提到王玉,邢妍,孙尚冬有一段感情风波。他们三个是大学同学,同在一个班级。他比王玉要大四岁。他就坐在王玉的后排。以前尚冬和王玉是对头,是情敌,他一直喜欢邢妍。可是邢妍更钟情于王玉。尚冬,心里很不是滋味,经常会吃醋,嫉妒。 尚冬年轻时候的,不像现在又老又丑。虽然是小胖子,但也是一个帅哥,眉清目秀,会作诗,又会口琴,笛子什么的,钢琴,吉他也弹的不错。在大学的时候,经常会搞些活动,搞些舞会的。大家就让他吹口琴或弹吉他助兴。王玉和邢妍都会跳舞。冥冥中似乎注定了,邢妍不属于尚冬。而尚冬不会跳舞,学也学不会,老踩人家。这个吨位,踩一下也不太妙,后来也没有人教他了。他也明白,即使自己学会了跳舞,邢妍也不会跟他。他就这样看着他们在一起跳舞,一起欢笑,感情也在一天天升华。 尚冬也不参与舞会了,甚至对舞蹈都有些反感了。他选择了急流勇退,去了学生会,很快的就成了学生会主席。如果不是恋爱的挫折,也许他不会发现他的领导才能,后来做上了堂堂的副领导,虽然不是头把交椅,但也蛮风光的了,小车子坐着。 孙尚冬至今未娶。自从孙尚来了学校任教。学校的那些小牛们就把这个故事给传开了。猜测着老孙头的头为什么会秃。有说是嫉妒生火冲掉了天灵盖,也说是旧情难忘。李孟也想知道王校长的情史,也一直想着老孙头见到昔日的梦中情人会是个什么样子。可惜一直到毕业也没看到。还有甚者,说师母脚踏两只船,想必老孙头也有耳闻。好像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友谊。 王玉十多年在国外,孙尚冬也时不时去看看她们母子,一家三个女人,有时候,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人帮助的。也许是王玉出国时的嘱托也说不定。谣言这种东西,也许只是些胡乱拼凑的闲言碎语,可是它的杀伤力蛮大的。自古到今,又有多少贤明帝王,一世英名丧在奸佞小人之手呢。也许这种谣言一直在我们身边并没有离开过吧。还是希望世间少些诽谤,多些宽容和爱。真羡慕他们的友谊,几十年如一。李孟也坚信友谊能够长久的秘诀就在于信任,信任可以冲破任何坚冰,任何流言蜚语。 王玉办学的事情,刘尚冬也有耳闻。他就到图书馆守株待兔。逮了半天没逮到。老孙头就去了牛棚,牛棚现在已经没有了,是一块菜地。尚冬老远就看到王玉,正低头蹲着呢?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好像在地上画着什么。他就悄悄的,溜了过去,像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一样,王玉和邢妍在聚精会神演算数学的时候,他会突然出现,吓他们一吓。 “哎哟,是你,尚冬。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还老样子。跟个老小子似的。我还以为主人抓脏,说我偷菜呢?” “我还以为你把老朋友给忘了呢?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来找老朋友叙叙旧。太不够意思了。有没有给老哥找个洋妞。”说着说着,两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老哥,原来你喜欢洋妞。” “哪还敢想,老喽老喽。” “走,一会回家喝酒去。你嫂子多亏你帮忙。这么多年,辛苦老哥了。我从国外带了些雪茄回来。就知道老哥喜欢这口。这不昨天刚回来,去找你叙叙!我到你家那边一看,成公园了,你家那里成了一个大池塘,里面种了很多荷花。还有很多红色的金鱼。我想这下完了。孙大圣的窝没了,不知哪个妖怪寻私仇,把窝给端了。” “去年,不是拆迁了吗?市里要美化环境。这不我提的建议,先把我家老屋给拆了。响应党的号召嘛。我现在搬南关去了。” “孙悟空成佛了,也搞起绿化来了。你呀,你。都退下来这么多年了,还这样勤政为民呀,国家失了你这个好干部,真是可惜。”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无官一身轻。百姓不为国分忧,何来天天安心在家吃大肉。” “老弟,办学这事我支持你。这是好事呀。利国利民。明天我陪你去市里一趟。这个李领导以前是我的学生。这小子比我有出息。他多少会给恩师点面子。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包在老哥身上。” “太感谢老哥了,老哥办事,我放心。走家去喝酒,让你弟妹给你做几个拿手小菜。” “对了,老弟刚才在画什么?” “在画学校的蓝图。” “老弟呀,你还和以前一样,是个梦想家,不过也是一个实践家。” 他们两个刚要起身,王玉,由于蹲的时间太长,腿酸了。老孙头,把他给扶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老孙头从地上捡起来一张烟纸。哎,你有收集烟纸的习惯吗?我记得你一直不吸烟的。” “这张你忘了吗?十年前。” “这么多年了,你还保存着呀。”老孙头,紧握着他的手,眼中噙着泪花。 友谊其实就是这样简单,时时刻刻牵念于细微处。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淡淡的水,浓浓的情。 他们一同走出了菜地。 他们聊了很晚,才分手。王玉把老哥送回了家。今天高兴,多喝了一些。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在思考,他在感慨。 离开祖国那么多年。祖国这些年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个腾飞的中国,正张开双臂,欢迎着她的孩子们。 第10章 高中 10 B市夏季的早晨是凉爽的。有很多人早早的出来晨练。老孙头,也有这个习惯。老孙头,是不容易醉的。人们形象的给他一个称谓—酒鬼。可是人近中年,身体没有以前好了,前列腺也有了问题,医生建议他禁烟酒,多运动。也许是因为高兴吧,忘了忌讳,多喝了几杯,醉了。虽然是醉了,老孙头还是早早起来了。跑了一小圈,凉爽的晨风,吹拂着他红红的脑袋,甚是可爱。借着凉意,老孙头,双脚开立,运运气,他打了套太极。吃完早饭,悠哉悠哉的到王玉家来。王玉,也早早的起来了。料理着自己的那些花草,等待着老孙头的到来。老孙头,刚踏进王玉家的大门。王玉就放下水壶,跑着迎接老孙头。由于兴奋,王玉一夜没有睡好觉。虽然有些困意,这样一跑,倒精神了许多。他们今天要去找领导谈谈他们的宏图。 二人交谈着,向市政府走去。 “咱们市这些年发展挺快的。你在国外的时候,没有想到家乡会发展的这么快吧。” “对,是发展蛮快的。在国外的时候,老是有人对咱们国家存在偏见。说咱们国家穷,人口素质低,只会窝里斗,不会团结。特别是教育,不注重教学质量,完全是以前的一些老方法。老师动不动体罚学生,说咱们国家没人权。我当时听了心里确实不是个滋味。我出国的时候,特意去了几所学校考察过。他们那里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好的现象。这个教育,一定要抓好,这关系着祖国的未来。”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应该早些把我国的教育质量搞上去。”老孙头感慨的说道。 王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转眼间来到了市政府。 领导,早早的在门口迎接他们来了。原来老孙头,昨天晚上就到领导家去了。把他们的蓝图大致说了一下,李领导特别感兴趣。说这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把本来明天早八点的会推到了下午三点。李领导是一个惜才的人。 李领导,叫李臣。本地人士。瘦高个。去年,破格提拔的。在入职大会上,他是这样说的。我李臣个子高了些,骨头也比常人的长了一些,硬一些。在职期间,一定要带给大家一个舒适温暖的新市区。如果我辜负父老乡亲对我的后爱,就请砸烂我这堆皮包骨。从去年入职的一年半,李领导,确实不负众望。把淮海公园建了出来。 李领导,以前是老孙头的一个得力的学生。他的思维方式和别人的不一样。做数学题目,他总能找到很多种解法。有时候,连老孙头都有些佩服他。据李领导的父母说,他们发现小李臣三岁的时候,就有这个天赋。 李领导招呼他们坐下。 他们把蓝图,都向领导一一汇报。 领导连连点头。 “市里很看中你们的这个方案。不过你们属于私人办学。上面现在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法律条文。第一领导说过,要专要红。我们也会慎重考虑的。必定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会把教育局的一些同志请过来,我们听听他们的意见。向省厅汇报一下,等有指示下来了,我们就通知你们。” 这些日子对他们来说,好像是好几个世纪。人生就是这样奇怪,有无数个牵肠挂肚,无数个焦心等待。 接到领导的通知,他们早早的来到领导的办公室。领导也在等着他们。还没等他们开口,领导就激动的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提案通过了。省厅指示,市政府也尽量协助你们。” 王玉紧紧握着领导的手,兴奋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领导接着说:“市里考虑到你们的难处。知道明光药厂吗?破产倒闭多年了,一直空着。条件简陋一些,适当修缮一下。我们也是再三考虑的。这个厂虽然拆除了一部分,但还有十多间房子吧。房子质量还是蛮好的。你们可以去看看,不行我们再商议。我可是在教育局同志面前担过保的。你是从国外回来的,教育方面的专家。我可对你寄予厚望。具体的教育局的同志会详细和你说的。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你是高材生,为什么不进国立中学呢?必定是国家的,各项条件都很好,有保障。可以大展宏图。我们市也在逐年抓教育质量,抓升学率。我们正需要这样一批优秀人才。” 王校长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也一直很敬重领导您。一个革新主义者,敢于面对着多方的责难,锐意革新。恐怕里面的艰辛,领导您最清楚不过了吧。我也想步李领导你的后尘嘛。不过话说回来了。光靠几所重点中学,恐怕很难提高国民的整体素质。百年大计,人人有责,还是全民办学的好。 李领导欣慰的点一点头。 其实,李领导也是试探一下王玉的决心。李领导虽然比王校长要年轻许多。不过是一把识才的好手。 市里流传最多的一个故事,就是领导棋盘选才的故事。 领导需要一个秘书。市里同志帮着物色了好几个优秀人才。大家都知道李领导选才的标准,比当年皇帝选妃还要严格。所以,大家也很谨慎,千挑万选的。大家知道领导肯定要面试。但是什么个面试法?大家很期盼。这件事,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有些人很不以为意,不还是贪污腐败的把戏,看谁送的钱多呗。 面试那天确实很奇特,面试地点领导家里。也没有怎么安排,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壶茶,一盘棋。当时很多人确实很纳闷,不知道李领导壶里卖的什么药?李领导说是以棋会友。他们每人和领导下了一盘棋。没有下文。领导迟迟没有公布答案。就像请老朋友喝茶下棋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些懂棋的朋友,说李领导这招高明。有些人却说,有什么高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多月过去了,李领导公布了答案,全不合格。很多人就更纳闷了。莫非他在等什么?这话算说对了,是姜太公的故技重演。在钓鱼。 有这样一个故事。B市有一个地方叫洪村,到夏季经常闹洪涝,遭龙卷风。李领导上任以来,一直关心着那个地方。有一个外地来的大学生,嫁到了哪里。也就是倒插门。放着优厚的待遇不要,来到这穷山恶水。一心只有当地的百姓,多少次不顾个人安危,抢救百姓的生命财产。曾从危房中,把一个老太太背出来。李领导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雨天。他正忙着帮百姓搬东西。村支书也在领导面前一直夸这样一个好青年。李领导得知,他也会下棋。便想和他下一盘棋。李领导也期盼着这一盘棋。一直没有机会。既然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呗。你不找我,我找你去。李领导说到做到。 第二天,拿着一盘棋,找这个小伙子下棋。李领导也搞微服私访,借找小伙子下棋,了解一些最近的旱情。 这个小伙子叫吴为,有一次,进城办事,在一个小饭馆吃饭的时候,听老板讲到这个李领导选才的故事,对李领导多少有些耳闻。按理说,何必费这么大周折。堂堂领导,需要个帮手,派人把他接过来不就得了。也许这就是惜才吧。李领导的眼光不错,这个助手提出的一些建议,很有参考价值,把昔日的洪村变成了今日的红村。昔日的洪村有一顺口溜,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小偷小摸,层出不穷。足见洪村治理的难度。也许因为太穷了。60年闹饥荒的时候,全村老少全出去要饭,也算是洪帮吧。也许因为恶名,洪村的姑娘嫁不出去,也没有姑娘愿意嫁到那里去。小小的一盘象棋,却有那么大的魅力。这就是中国的智慧吧。 吴为来自山东,大学的时候,结识了洪村唯一的大学生,邓琳,他们很快的坠入了爱河。在毕业的时候,吴为的父母,给吴为在城里找到了一个工作,事业单位,多少人挤破头想争取一个名额。可是吴为这小子,一直说要下乡去。吴为父母就找来了,邓琳。他们很喜欢邓琳已经把邓琳看成了准儿媳。邓琳也把吴为父母当成了准婆婆,她也很喜欢这样的一个婆婆。吴为的父母,希望邓琳劝劝吴为,让他安心的去上班,他们就不干涉儿子的感情,这必定是儿子的前程问题。邓琳就犯难了。是劝还不是不劝呢。挣扎了一段时间,她选择了第三条路—分手。她给吴文写了一封分手信。她没有胆量去面对吴为如水的柔情。她想,我多想爱吴为呀,我离不开他。可是他是一个孝子。父母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人都说养儿为防老。吴为是家里的独苗,是家里的希望。伯父伯母,希望他能够有出息。吴为是属于城市的,他理应属于城市。他比我有才华,比我有前途,城里有先进的设备和设施,他的才能能够得到充分施展。农村的条件差,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我不能那样自私,真的不能,可是我爱他。伯父伯母离不开他,需要他。我不希望他和家人决裂。天下何处无芳草啊,他会遇到更好的,那才适合他。我是穷窝里出来的,那里是我的家,是我的根。虽然人人都往城里跑,都想成为城里人。可是那里有我的娘亲呀,子不嫌母丑,我是这块热土哺育的,正如吴为和伯父伯母的关系,同样不能割舍。一切都会过去的,忘了我吧,找个比我更好的爱人。邓琳就这样的离去了。 吴为接到信,很伤心。吴为父母劝儿子想开些,好女孩多着呢,在城市里生活多好呀,可惜咱们和琳儿没有缘分,过些日子,妈妈给你介绍一门亲事,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都是高干家的孩子。吴为是一个孝子,顺从了父母,去上班去了。父母给他介绍了不少女孩,他也出去和他们玩。可是有一天,吴为很晚都没回家。吴为父母给公司打电话,公司说他早就离开公司了,中午就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吴为父母很是着急,就差没报警了,他们还以为孩子遭绑架了。后来,在吴为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信。是给他们的,是和邓琳分手后的不几天写的。吴为在信里说,孩儿对不起父母大人,我的身体是你们给的,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邓琳是个好姑娘,很善良,想的总是他人。我知道她很爱很爱我,我能够深深的感受到她的情谊。她要离开我的时候,她一定很伤心,又要哭坏了身子,她很瘦弱,她一直有胃病,我一直想帮助她,给她改善一下,让她生活的好一些。我给她任何东西她都不要。我们约会她也总捡偏僻的地方,她在意他人对我的看法。爸妈儿子喜欢她,离不开她。一边是亲情,一边是至情,里外都是肉,割去哪一块都疼。邓琳她也一定经历过这样的一番挣扎。她不希望儿子和父母决裂,她懂得我的心,她总是这样善良,想到的总是他人。遇到抉择的时候,她宁愿牺牲自己。割去了至情这块肉,这可是心上肉啊。给儿子一些时间吧,儿子永远是你们的好儿子。儿子去找她了,我不能失去她,你们我也不想失去。就由儿子去吧,儿子长了这么大,都是你们在精心呵护着,儿子这样做是对的,你们也一定会支持儿子,邓琳是你们的好儿媳。 吴为去了安呔B市洪村。找到了,邓琳的家里,邓琳父母说琳儿一直没有回来过,也没有给家里捎个信。吴为找了几天,没有找到。怎么办呢,回家吧。可是后来想想还是不死心。既然找不到你,那我就留下来,等你回来。吴为住在了村支书的家里,和村民们打成一片,他也经常下田劳动。晚上的时候,搞一些科研。收集标本,经常背个小筐,到处捡土块。转眼间,半年就过去了,吴为的脸也黑了,腿也黑了。 这半年多,邓琳去哪里了呢。是呀,她去了哪里呢。 其实也不远,就在安呔的隔壁江城。她去借鉴一下江城抗洪抗涝的经验。这半年一直和河道打交道呢。她详细的把江城的水文资料重新核实了一遍,发现了不少值得借鉴和学习的地方。为什么要研究江城水文,因为洪村旁边的一条河历史悠久,有几千年的历史,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隋唐大运河,而邓琳研究的就是洪泽湖的水文。 洪村的水文比较特殊。下暴雨的时候,只要不是太严重,一般都能泄的出去。而洪村比较低洼,雨水直接往里灌。市政府也一直很重视洪村的旱涝问题。需要雨水的时候,却没有。不需要的时候,下个没完。洪村这里似乎住着一条恶龙,净不做好事。喝多了,就吐,吐完了,就打呼噜。而这呼噜不得了,这是洪村的另一自然灾害—龙卷风,庄稼常被连根拔起。这样的恶劣环境,也难怪洪村有丐帮之称。 邓琳离开了吴为,心里自然是很痛苦的,但她没有任自己这样枯萎,她应该做些更重要的事情。 邓琳半年后,回到了家里,听家人说,有一个瘦弱的挺白净的小伙子来找过你……邓琳没等父母说下去,急着问:“他回去了吗?”邓琳父母让她到村长那里看看。她急忙去了村长家,吴为这时候不在家,又去搜集标本去了。支书一直夸奖着吴为,说他是个好小伙。像这样的小伙子太少了,难得有人到咱们这个地方来,洪村有希望了。 邓琳在吴为工作的地方,仔细的看着,生怕这是一场虚幻的梦。 镇静又镇静,直到她把她曾经送给吴为的笔套拿在手中的时候,才确定这不是梦。这是邓琳亲手织的,很小巧玲珑的笔套。一般的织毛衣的针比较粗,不好用。邓琳想了好多办法,最后还是被她想到了。把钩针拿来,把头钳掉。吴为很喜欢这个笔套高兴的不得了,虽然他暗笑邓琳的迂,直接用钩针钩不就行了呗。恋爱中的男女就这样一个状态吧,不管理性不理性,顽童不顽童的,总会去傻傻的做着笑着。吴为写东西比较多,他有个毛笔喜欢把笔握的紧紧的,加之有些笔设计不合理,时间长了,手总是会颤个不停。邓琳会帮他按摩。所以嘛,同学说他们很奇怪,大夏天的焐手玩。邓琳心细,也怕别人笑吴为。就给他编了这么一个可爱的笔套。 邓琳正沉浸在甜美的回忆中的时候,吴为也进来了,愣了半晌,筐也忘了放了,一直这样背着。邓琳也愣在了那里。两个人都差点认不出对方了。邓琳憔悴了很多,脸色黄黄的,还泛着白色,没有了女孩子那种甜美的红润。吴为倒强壮了很多,皮肤黝黑黝黑的,穿着好像是村长孩子的衣服,显然不合身,俨然纯乎是一个农民了。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哭在一起。 这样的一对恋人,经过这样的一次刻骨的经历,怎么不令人动容呢。后来,吴为的父母,也想通了。由儿子吧,趁现在手脚还灵活,身体还忒结实,游历名山大川,这样的年纪,也退休了,该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相偎着坐着摇椅,慢慢的摇着,享受着幸福。对儿子唯一的希望,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