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黑水湖,深处蛮荒之中,河域广阔,目眦不能见其边际。湖面上空长年阴云密布,闪电如游龙,在云层间游弋。湖水呈漆黑之色,无风起浪、波涛不断,如万马奔腾,气势迫人。细闻之下,隐有阵阵兽吼,电光倏忽而过,照亮一片湖面,偶尔可见一条巨大的长尾甩出水面,或是比这黑水湖湖水更加漆黑的狰狞鳞甲一闪即逝。 湖面上空、阴云之下,此时正有四男一女五名道士凌空而立。这五名道士装束一般无二,皆披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道袍,胸前无扣敞开,道袍的背后用黑白两色绘出阴阳八卦,背上背着一柄长剑。但是形容却各有不同,那名女道士容颜姣好,嘴角微微上翘,似在浅笑,宽大的道袍将她窈窕的身段衬得纤细可人,一头长发呈银白色,绾成高髻,髻上插着一枝翠色的玉簪。四名男道人,其中一个面相粗犷,浓眉大眼,声如惊雷,脑后的长发呈深红色,甚是奇异,披散开来,将他衬的威武不凡。在红发道人对面的是一名面色红润的中年道人,畜着短须,气质沉稳而儒雅。儒雅道人身边的男道人乃是少年模样,面如玉冠、风神俊郎,披散着头发,分明无风,衣衫却如被微风吹拂,摆动不休。最后这名道人的相貌在这五人当中最是显眼,非是他气质不俗,鹤立鸡群,恰恰相反,他的相貌过于普通,面色腊黄,像是长年经风沐雨,约五十岁左右模样,身形消廋,若是换个场合,放在大街上,再换一身普通衣衫,分明便是一个普通人,再寻常不过。但在如今的情形下,其余四人各各都是气势迫人,犹如神明,他反而与众不同,令人侧目。 只听红发道人说道:“二师兄,此处天雷满布,正合适你的九九八十一式雷法施展,而师弟我专攻火术,在这浩荡无际的湖面之上恐怕是毫无用武之地了。” “三师弟此言差矣,”开口的是那名儒雅道人:“我的雷法不过是后天习练,哪里比的了黑水玄蛇的天生能力,若以雷法与黑水玄蛇对阵,还没开打就已经落了下风!反而是三师弟你习练的‘玄火决’正是黑水玄蛇的克星。” 银发的女道人赞同道:“二师兄所言有理,我精善御水之术,二师兄有控雷之法,四师兄能召来狂风,我们三人各自的能力在人前或可称的上厉害,但黑水玄蛇天生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其秉天地之性,非是我们这些人靠着后天修行所能比拟的,要对付它还要靠二师兄的‘玄火决’和大师兄习自‘燃灯古卷’的五行遁术。” 少年道人对着消廋道人道:“大师兄五行遁术的神妙之处在于出其不易,与人对战时才能显出其威力,凭着遁术虽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却无法对黑水玄蛇造成伤害,最终只能靠二师兄的‘玄火决’才能与其一战。只是我等不能占天时地利,那黑水玄蛇却可以,它可以借黑水湖施展御水之术,又能够引动天上游弋不定的闪电、惊雷对敌,而二师兄却只能够依仗自己区区两千年的底蕴,纵使我等靠着阵法可以暂时将功力借给二师兄,力量依然过于单薄。 此战凶险,大师兄,你真的确定依仗混沌凶兽黑水玄蛇的混沌之力便可以长生久视吗?” 其余人也在同时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在消廋道人身上,消廋道人本是背着双手,徽闭双目,此时突然睁眼,眼神明澈,开阖间可见精光四射:“黑水玄蛇是天地初分之时由混沌之气孕育而生,而天地本身同样也是由混沌孕育,因此黑水玄蛇与天地同寿。如果可以把黑水玄蛇的精魂封印在体内,那么我们的肉身就可以取代黑水玄蛇的肉身,到那时,黑水玄蛇的精魂将会把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供给我们的肉身,从而达到长不死的目的,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条可以达到长生的道路,不确定又如何!再有区区十年光阴便是我们师兄弟五人天人五衰之时,纵然此时法力通天,神魔避让又怎样!到时候还是会一身神通散尽,直到一无所有,像一个普通人那样一点点的老死,然后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不若宁可信其有,拼他一场。” “大师兄所言有理,依师妹看,我等应排出‘八荒火龙阵’,由三师兄镇守主位对敌。” 消廋道人颔首道:“就依师妹所言,师妹和三位师弟且作好准备,我这便下水将黑水玄蛇引出来。” 言毕,消瘦道人投身入水,才过片刻,水面之上一声炸响,掀起百米高巨浪。浪头达至最高点时,开始回落,却有一蓬浪头升势不减,继续窜上天空。 “师兄回来了,快布阵!” 那蓬浪花在半途中起了变化,转瞬间变成消廋道人模样。在道人身后,一只血盆大口紧追不舍,两排利齿森森然冒着寒气。 红发道人居中,另三名道人各居其前、后、左,三个方位,消廋道人飞天归位,居于红发道人右方,‘八荒火龙阵’当即启动。若从远处看,便可见一只黑色的蛇形巨兽跃出水面,庞大的身躯扶摇直上,在快要接近云层时,浓密的乌云突然间变成了火红色,一条浑身燃着炽烈火焰的长龙仿佛是从云层中窜出来,将蛇形巨兽逼回了黑水湖中。 五名道人排出的‘八荒火龙阵’威力次第展开,继第一条火龙出现只后,又有七条火龙先后出现,八条火龙散发出强大无匹的热力,在五名道人的身边游走不休。 黑水湖也被八条火龙的热力焚得沸腾不休,冒出丝丝白气,只消片刻周围便已经是氤氲一片。 湖底传出一声沉闷的兽吼,吼声绵长、气势惊人。氤氲水气中,一片黑色的阴影冲出水面,直挺挺的立起来直达云霄,如同矗立在湖中的一座险峻山峰,与八条火龙分庭对峙。 黑水玄蛇突然一声震天长吼,冲向八条火龙,透过氤氲水气,只见那一大片黑影突然倾倒,仿佛泰山崩于眼前 第2章 黄山游 黄山,位于安徽省黄山市,地跨市内黟县、休宁县和黄山区、徽州区,面积1078平方公里。黄山为三山五岳中三山之一。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冬雪素称黄山“五绝”,令海内外游人叹为观止。黄山82峰,或崔嵬雄浑,或峻峭秀丽,布局错落有致,天然巧成,并以天都峰、莲花峰、光明顶三大主峰为中心向三周铺展,跌落为深壑幽谷,隆起成峰峦峭壁。 高考结束,雷震宇自我感觉良好,整日在家中叫嚣:“就算不是清华,也是北大。”但每当这时,父亲就会站出来,叹口气道:“可惜你既没有报清华也没有报北大!” 不过家中由母亲当家作主,而母亲对自己的儿女一向溺爱,才不管自己的儿子到底有没有大学肯要。既然高考结束那便应当好好放松一下,正好姐姐、姐夫打算黄山三日游,他便领了母亲的口谕,怱视姐姐杀人的目光,一脚插进了姐姐与姐夫的二人世界当中。 这一行总共约有二十几人,由一名年青的女导游领队,一路上向游客介绍各种看点和典故。姐姐与姐夫并肩而行,相互依偎,一路上有说有笑,而雷震宇则满头大汗,盯着一个约五六岁,身穿米黄色连衣裙的小丫头,目光不敢有片刻移转。 小丫头名叫香香,是姐姐和姐夫的爱情结晶,倒是非常可爱,不过却是相当的好动,非一般人可以应付。若是香香睡着了,雷震宇很愿意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但在此时,香香因初到黄山,精力出奇的旺盛。雷震宇抽空瞥一眼行在前面的姐姐和姐夫,无耐的叹口气,看来想要在姐姐和姐夫的二人世界中插一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籍由香香,姐姐和姐夫轻松的将他摆脱。 “嗯?哪里去了,香香!”只不过有片刻走神香香就不知所踪。雷震宇出了一头冷汗,赶紧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香香的踪影。但他紧张的神经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因为香香此时正拉着一名游客的衣角,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么淘气的一个小丫头,无端缠着一个陌生人,总不会有什么好事。 “香香,你赶快回来,不要缠着叔叔!”雷震宇上前将香香一双胖胖的小手掰开,那人得以抽回衣角脱身。 “不好意思,这是我外甥女,想必您也见识到了她的顽皮,我这一不注意她就跑的没了影,呵呵!”雷震宇一个劲的陪笑脸。 对方背着一只双肩黑色登山包,穿一件花花绿绿、十分花哨的衬衫,下身是天蓝色的牛仔裤,脚上凳着一双白色的登山鞋,头发油亮,整齐的梳在脑后,约五十岁左右模样,面色红润、气质沉稳而儒雅。此时他正绕有兴味的紧盯着香香,不知在想些什么,雷震宇陪了半天笑脸,他也不去理会。 这反应大大出呼雷震宇的预料,若香香真的得罪了他,也毕竟只是个孩子,对方给个脸色,走开便是了;若是香香没有得罪他,那他这个小舅子陪了半天笑脸,对方总该应酬一下吧。 对方现在这种反应把雷震宇搞得不明所以,心想香香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搞出这么一出。 “震宇,出什么事了,这位先生是、、、、、”是姐姐的声音,姐姐和姐夫想必是见他们半天没有跟上有些担心,于是折返回来看个究竟。 那陌生人总算有了反应,将目光从香香身上移开,扫视姐姐、姐夫和我,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姐夫身上,就如同刚才盯着香香一样,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却依旧没有答话。 不知是否是错觉,雷震宇觉得姐夫在对方的注视下竟然有些害怕。 姐姐打破沉默开口:“这位先生,我叫雷天星,这是我的丈夫刘忠。”然后指着我道:“他是我弟弟雷震宇”,然后又向香香招手,香香走到身姐姐身边,姐姐将香香揽在怀中,道:“这是我的女儿香香,他们刚才做了什么得罪先生的事吗?” “他们没有做什么得罪我的事,刚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就是小姐你的女儿突然跑到我身边,说很喜欢我,想要让我和你们同行。”对方终于开口说话,目光却依然留在姐夫身上。 被盯了这么长时间,姐夫终于也开口发话:“我女儿一直都很顽皮,打扰了先生游玩,实在是不好意思。先生大人大量请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您请自便吧!” 对方将目光移开,不再盯着姐夫:“我叫南志坤,不要误会,我很喜欢你们的女儿。先生和小姐郎才女貌,真是绝配,女儿又这么可爱,真是幸福的一家。我很愿意与大家同行,大家不介意吧!” “只是小孩子的话,先生其实不必在意的,先生、、、、”姐姐的话说到一半,香香突然大声嚷了一句:“妈妈,我真的很喜欢叔叔,你就让他和我们一块儿走吧!” 姐姐尴尬一笑,只好应允:“那好吧,谢谢先生赏光。” “小家伙,到叔叔这里来,你叫香香是吧,你觉得叔叔哪里好呢?” 香香还真的听话,小跑着到那陌生人身边:“不知道,我就是喜欢叔叔!” “小嘴真甜,等下山了叔叔陪你去玩具店买洋娃娃好不好?” “好!” 就这样,这个叫做南志坤的陌生男人就和雷震宇一行人走在一起了。 南志坤和香香一路上有说有笑,香香这次竟然出其的乖巧,没有要求骑大马,也不到处乱跑。姐姐和姐夫照旧走在最前面,还是一副亲亲密密的样子却总要不经意间回头瞥上一眼。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景色名不虚传,一路上奇松怪石数不胜数。峰峦险峻,头顶不远处便是缥缈云雾,令人遐想不休,晃然间如同步上天梯,而那云雾之上便是仙家所在。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底细!”南志坤表情和蔼,语气却想当生冷。 香香牵着南志坤的衣角,仰起小脸,一副好奇的表情:“南帝,敌人顷刻既至,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解释,请您相信我,到时一切听我指挥才可保你无恙,否则性命堪忧!” 南志坤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接着道:“阁下既然知道我的底细就应该明白我乃是不死之身,不知为何还要以死相要挟?我如今修为登峰造极,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不知死活想要老夫的性命!” 这一老一少一个慈祥稳重、一个跳脱可爱,旁人看在眼里,根本就是一对爷孙,却哪里想到两人此刻谈论的却全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杀伐之事! 突然间,世界静了下来,时间停止,浮云不再流动,人群不再喧哗,风吹树摆,枝叶摇到一半也被突然定格。一行二十几人除了香香和那陌生的南志坤先生所有人都保持着前一刻的动作、表情被定在当场,仿佛雕塑。 “这不是结界法术,时间真的被停止了,对方好强的法力!”南志坤的表情开始凝重。 “不要说话,不要运用法力抵抗,装做像普通人一样也被定住了!”香香小声提醒。 南志坤却冷笑:“这种程度的法术我也可以做到,凭这样的能耐就能够杀死我吗,笑话!已经近千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今天便来松松筋骨!” 说着一步步走到最前面,越出人群,朗声道:“何方鼠辈,还不出来!” “你!”香香气急,跟在身后,虽是八九岁的女童身形,动作神态却十分老成。 一行二十人的旅游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形容靓丽的导游。时间被定格时,女导游正手指着山壁上一棵苍劲的松树向众游人介绍着什么,此时一动不动,就连被风吹拂,飞扬在半空的长发都原样保持。 南志坤站在队伍最前端,正好与女导游面对面。女导游瞳孔中忽然有两点红色闪了一闪,飞扬在半空的长发垂下来披在肩上:“南帝先生,您是在找我吗?” 南志坤面露诧异:“竟然是你,在我眼皮底下晃荡了半天我竟没有查觉!” 女导游将一缕发丝绕在指间玩弄,望着南志坤道:“南帝目光如炬,我若一直在这里,说不定真会被您察觉,其实我不过也是刚刚到而已。” 南志坤经风见雨,只这一句便明了了其中的端由,不由怒极反笑:“好好!你即来杀我却不用本尊,只以元神寄于一个普通人身上与我相斗,真以为我是浪得虚名吗?” 女导游浅浅一笑,这笑容中没有讽刺,也没有杀气,却有一丝无奈:“我并没有不尊重先生的意思,其实我本来是准备以本尊前来的,这样把握也更大一些,只是前些日子本尊不小心被人毁掉了,新的本尊正在炼制当中,目前还没有办法使用。”说着将目光移向了站在南志坤身后的香香身上。 香香一脸怒容,恨意表露无疑:“你这家伙真是可恶,上次把你打得奄奄一息,不过才过了三个月竟然又恢复如初,到底怎样你才肯死!” 女导游早已料到香香的反应,也不生气:“刘香香,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有理由恨我,但是可曾想过我的无奈,我生来便是为了毁灭你,没的所择!这是宿命,你真应该恨的是老天,而不是我啊!” “我便是天,你这个天地不容的家伙!”香香一把拉住南志坤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手劲奇大,匆忙之下南志坤竟不能反抗:“南帝,请你相信我,你打不过她的,待会儿开战时,你伺机逃走,这家伙能力进步神速,上一次交手时已经不容易对付,这一次恐怕我已经不是对手了,我只能缠住她一时三刻,机不可失!” 南志坤将香香的焦急看在眼中,只当是儿戏一笑,自出道以来从来都是别人逃跑,自己何曾惧过别人,如今修为只差一线便达巅峰,返而要逃跑了吗? “我与两位素不相识,听两位的言语,两位之间似有仇怨,但却与我何干?”南志坤面向女导游道:“姑娘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杀我?”说着又转身面向香香,道:“阁下又是哪路神仙,听阁下言,阁下已经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却为何要舍命保我?” 女导游正要开口,香香突然大声嚷道:“她是病毒、是细菌,是寄生虫!” 女导游皱了皱眉头,却终究没有动怒:“她要这样说也没有错,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劫,苍天之劫!” 话音刚落,那女导游动手了,满头乌发飞长,汇在一处铺天盖地,如同天河之水倒泼下来,转瞬间将南志坤裹得密不透风,如同一只黑色的巨茧。 香香一挥手,手中多了一柄匕首,飞身而起,在女导游和南志坤两人中间一刀劈下,刀茫闪亮,将头发砍断,切断了女导游与黑色巨茧的联系。 那柄匕首突然间又变成一张做工精细的金色长弓,香香身在半空张弓搭箭,那箭呈深红色,射出之后,箭身化作一只火龙,转瞬间烧去女导游大量的头发,但女导游的头发长得飞快,转瞬间又是遮天蔽日,火龙烧不胜烧。 香香张弓连射八箭,八条火龙围着女导游盘旋才勉强能够控制住女导游头发的长势。 南志坤浑身电花闪烁,如同雷神降世,刚刚脱困见着的便是这一幕。 “八荒火龙阵!”南志不禁低声惊呼。 这个身形只有八九岁大的神秘女孩竟然可以凭一己之力使出‘八荒火龙大阵’而且看那八条火龙所散发的热力,分明已经将这阵法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比自己师兄弟五人当年对抗黑水玄蛇时所使的‘八荒火龙阵’只强不弱。 而看那女导游被八条可焚天地的火龙环绕,却依旧是游刃有余,满头的秀发长势惊人,隐隐有将八条火龙裹住的势头。南志坤曾见过一只低级的厉鬼使用这种法术,看起来恐怖万分却不过是最低级的法术,徒有其表,没有想到厉害起来竟是这样可怕。 香香再一挥手,手中多了一只金色的小笼子,向天一抛,那金色小笼迎风见长,向女导游当头罩下,但落到一半便被女导游的长发擎住,不能再下落半分。香香回头一见南志坤仍站在原地,不禁大急道:“你还不快走,我撑不了多长时间的,找一处隐避所在,不要轻易露面!” 南志坤设想如果自己此时处于女导游的位置,仅是八条火龙已经可以让自己焦头烂额,倘若香香再以金笼罩下,自己只有束手就擒。这两人实力之强直逼当年的混沌凶兽黑水玄蛇,附身在女导游身上叫做劫的人恐怕真有办法杀死自己。 香香所言不虚,只有逃走才能保命,但南志坤并不打算听从香香的劝戒:“我怎能只顾自己的安危,香香姑娘,我来助你!”说罢脚踏七星罡步,并剑指指天,头顶上的云气陡然突破了封锁时间的限制,急速涌动瞬间转成乌云,一道道闪电从天而降,尽数劈向女导游,雷声相伴、气势惊人。 女导游吃痛惨叫,刚才还疯长的头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咚!”一声响,那只金色的小笼子终于落地,将女导游罩住。 女导游半跪在地上,香香不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八条火龙冲进笼中,从女导游身上穿进穿出。南志坤的九九八十一式雷法一旦施展便不会轻易停下,滚雷如雨落下,也尽数砸在女导游身上。 “南帝先生,我果然不能留你!”惊雷、烈焰之下,只见一个半跪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 “啊!”女导游一声大叫,场中突然发生爆炸,南志坤和香香的攻击被硬生生打断。 香香转身,正看见南志坤安然无损的站在不远处,刚想松口气,表情却突然凝固了——她看见那名女导游正站在南志坤身后,全身完好无损,面上带着浅笑。 忽然间,一声兽吼响起,一道墨色的虚影从南志坤身上飞了出来,升到半空盘旋不休。瞧其形容,赫然便是混沌凶兽黑水玄蛇。 南志坤面无表情的跪下,然后彻底倒在地上。 “不要!”香香大叫:“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香香一挥手,手中已握着一柄长剑,挺剑刺向女导游。等到了近前,女导游突然间无影无踪,只在半空传来说话声:“莫要怪我,这是宿命,我只是想活,只是想活、、、、、” 香香提剑四顾,只见那名女导游就站在一行二十人的旅游队伍最前方,一只手指着峭壁上一棵劲松,长发飘扬在半空。 香香跪在南志坤的身边,长剑“当啷!”一声落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黑水玄蛇在半空盘旋片刻,突然折身俯冲向被定格的雷震宇,诺大的身体压缩再压缩,最后尽数消失在雷震宇体内。 时间封锁突然间被彻底解除,头顶流云缥缈、身边风拂劲松,没有一草一石受到破坏,一切如常,只是那个名叫南志坤的陌生男人却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香香趴在他身上哭的格外伤心。 “叔叔你怎么了,不要吓唬香香,叔叔你起来啊!” “这位小妹妹,叔叔不会有事的,让姐姐看看叔叔好不好?”众游人大乱,不少人已经掏出手机在打120。导游小姐也是手无足措,只想先看看倒下的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开,不要你管,不要碰叔叔!”香香出其霸道。 女导游呼吸为之一窒,她从香香眼中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恨意。 第3章 大学生活之学校有鬼(一) 唉!本想去黄山放松一下,谁能想到会出现这马事儿!那个叫南志坤的陌生男人在登黄山的半路上倒地,便再也没能起来,据说是心脏病突发。香香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眼见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受了很大刺激,当天回到旅馆之后就像着了魔似的,目光呆滞,整个晚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姐姐被吓得泪流满面,姐夫也十分担心却不敢在姐姐面前显露,只是一个劲儿的安慰,他若也慌了姐姐非得全面崩溃不可。姐夫这人挺好,人长得温文而雅、忠厚老实,很多时候都显得有些憨,在家里总被姐姐欺负却从来都没有对姐姐发过脾气,是一个典型的老好人,但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却很有担当。 香香现在一副深度自闭的样子,雷震宇和姐姐全部都慌了神,只有姐夫虽慌不乱,一一安排所有事情,先去附近的医院对香香做身体全面检查,得知香香一切无恙之后又去找心理医生做心理测试,医生说只是受了惊,带她回熟悉的环境去好好照顾,慢慢便会恢复。于是所谓的三日游只游了一日便告以段落,四人打道回府。 老爸和老妈住在乡下,姐姐和姐夫虽然在城里有房子,但香香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医生说了要在香香熟悉的环境好好照顾,那自然是要住在爷爷奶奶家。姐姐与姐夫跟工作单位请了假,与父母和弟弟对香香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后细心呵护。 孩子聪明是父母的骄傲,但有时候,这孩子太聪明,联想力太强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家里五个成年人每天对香香都小心伺候着,本来一切顺利,但是有一天老爸端着一碗小米粥哄香香吃饭,刚开始还好好的,吃到一半,香香盯着老爸下巴上的胡茬,突然间放声大哭,一边还嚷着:“叔叔也有胡子!”于是老爸被淘汰出局。姐夫举着一面镜子,照了半天,自己的胡子虽然不像老爸那样明显,但为了保险起见自动退出。 照顾香香的只剩下老妈、姐姐和雷震宇,日子平平淡淡过去三天,在第四天晚上,香香上床的时候,雷震宇守在床边讲故事哄她睡觉,刚讲到一半,香香突然间又放声大哭,伸出一只小手指着他道:“叔叔也是男的!”就这样雷震宇也被淘汰,只剩下老妈和姐姐坚守阵地。 暑假接近尾声,雷震宇开始准备大学报道。香香的病情大有好转,幸亏香香没有联想到她的那个叔叔也是人,否则还真是难办。 郑州大学成立于1956年,是一所涵盖理学、工学、医学、文学、历史学、哲学、法学、经济学、管理学、教育学、农学等11大学科门类的综合性大学,是河南省唯一的国家“211工程”重点建设高校,是河南省人民政府与国家教育部共建高校。 雷震宇的高考分数虽然不像他所叫嚣的那般高,却也算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顺利被自己的第一志愿——郑州大学法学系录取。 报道那天是由姐姐和姐夫陪着去的。校园够大,环境也不错,这一天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前来报道的学生。折腾了半天终于安顿下来,姐姐和姐夫随后离开,雷震宇的大学生活正式开始。 大学的生活果然与以往不同,真的轻松了许多,晚自习不再强制,只有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才上课,课程也不再是整日排满,平均下来,每日大概只有半天。 大学的学校强调自主,老师上课不再照本宣科,而是结合实际生活讲透知识关窍,大部分时间学生连书都不用翻,基础知识需要学生课下自己去掌握。 日子平平淡淡,转瞬间已经过去两个礼拜。 这一天上午,雷震宇照常拎着书去教室上课。到了教学楼才突然记起还不知道要在哪一个教室上课。 大学里,上课的教室是不固定的,需要学生对着课表去找。雷震宇正准备打个电话去询问同学,这时,一个同班的女同学从她身边走过。 这位女同学身材高挑,留长发,喜欢穿一身淡蓝色的休闲衣,是班里少有的美女,但平日里比较低调,总是独来独往,似乎人缘不太好。此时有求于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雷震宇红着脸喊道:“同学,请等一下!” 对方似乎没有听见,仍然直直的向前走。楼道里并无他人,周围相当安静,对方竟然听不见,实在是有点奇怪。 “同学,请等一下!”雷震宇再叫一声。 那女生终于停下脚步,四下看看,见再无他人,才指着自己奇怪道:“你是在叫我吗?” 雷震宇小跑几步赶上:“当然是叫你,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怎么了?” “没、没什么!”女生看起来有些兴奋,但强行压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刚才在想一些事情,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一个系的。” “是吗,我平时没有太注意。”女生有些脸红。 “没什么,你看,我虽然知道我们是一个系的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大家都一样。” 这女生平日看起来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相当冷漠,聊起来才觉得她其实是个挺开朗的女孩。 “我叫陈静雨,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雷震宇。” “你的名字里原来也有一个雨字。” “不是下雨的雨,是宇宙是宇。”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光是听读音都一样。” 雷震宇笑笑:“那倒是,你现在是要去上课吧?” “我?我随便,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啊?”雷震宇被雷到,脸红不已。 那女生也意识到这句话有问题,又急忙道:“对,我是去教室。”说着尴尬的低下头,安静下来。 “那,那就好,我不知道在哪个教室上课。” 一直到教室,两人都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到了教室,雷震宇选了靠墙第三排的位置坐下。 雷震宇记得,陈静雨平日都喜欢坐最后一排墙脚的位置,但这一次却紧挨着雷震宇坐了下来。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陈静雨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再结合她现在的举动,莫非她真的喜欢自己?但是没有道理啊,以她的美貌哪里会看上自己,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命中注定? “喂!喂!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啊?没,没想什么。”雷震宇正想入非非,被身边的陈静雨拉回了现实:“怎么了,有事吗?”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吧!” 陈静雨抿着嘴唇,胸脯起伏不定,酝酿了半天才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看对方如此郑重其事,把气氛搞得如同暴风雨前奏,雷震宇还以为会是怎样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结果却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个问题吗,说实话,我不相信,但是我希望有。人活一辈子,最后都只余一具臭皮囊,随时间腐朽,这样的结果想想都觉得可怕。”雷震宇起一身鸡皮疙瘩,猛甩下头道:“我这个人怕死,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我们可不可以聊一些别的?” 陈静雨却不愿就此罢休:“假如,我是说假如真的有鬼,你会害怕、会讨厌他吗?” “怎么又是关于鬼的问题,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回答我!”陈静雨的表情相当认真。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怪不得无法和其他的女生打成一片。 见对方如此,雷震宇也只好认真起来,想了想,道:“其实人害怕鬼主要是因为鬼是未知的。对于未知的事物,一切生物都会本能的保持警惕态度,这种本能有利于生物趋吉避凶,是自然进化的结果。但如果仔细想一下,人死了就是鬼,就像年青人老了就是老人一样,我觉得活人与死人的区别和老人与小孩的区别相差无几,鬼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至于说讨厌吗,那就更谈不上了,鬼其实就是比老人更“老”的“人”。” 听了雷震宇的回答,陈静雨就像当场吃了蜜糖,笑的相当甜美。 陆续有人进入教室,一个廋廋的男生一进教室就径直向雷震宇走过来,道:“震宇,我和你坐在一块吧!”这是同宿舍的室友,原名叫林天行,平日被称作小林子。 “这里已经坐满了,没有空位,你还是另找一个位置吧!” 林天行并不止步:“你旁边明明是空着的,怎么说坐满了,难道是约了女生?” 平日与他熟稔的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小林子,你还是另找地方吧,挡了震宇的桃花运你可担当不起!” 雷震宇觉得有些不对劲,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的真真切切,只见陈静雨就坐在自己身边,笑得千娇百媚,两只眼睛眨呀眨,恨不得电死自己。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相当荒唐的念头,雷震宇瞪大眼睛,指着陈静雨结结巴巴道:“你、你、、、、、”然后脑子一蒙便昏了过去,所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对面的女孩浅笑着,耳中听见柔柔的女声道:“你猜对了!” “砰!”一声,雷震宇的头敲在地上,声音震天响。整个教室顿时静了下来,紧接着是比之前更加大声的喧哗,仿佛炸开了锅。抬人的抬人,打电话的打电话,目睹了雷震宇晕厥全过程的林天行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我真的不知道,他当时指着我好像见鬼了似的喊了三个你字就倒下去了,我也被吓了一跳呢!” 医务室内,仍旧陷于昏迷的雷震宇身边零零落落的站了三个人。 “医生说是惊吓过度,这丫不会真的是大白天见鬼了吧!” “不是说很快就会醒过来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不如在他脸上泼点冷水试试,电影里都是这么干的。” 耳边嘈杂声不断,雷震宇迷迷糊糊的转醒,阳光有些刺眼,应该是到了中午。 “醒了醒了!小林子,算你走运,这下不用背他回宿舍了。” 雷震宇睁天眼睛,见自己身边站着三个人,分别是小林子、班长和辅导员。 辅导员名叫王庭轩、男性,刚从大学毕业,就职不久,是个有些书卷气但却相当活跃的人,年龄与大家相仿,早已和学生打成一片,平日里被学生简称为王导,此时他戏谑道:“雷震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还不太清醒的话我这里正好有一杯水,可以借你用一下,你放心,不是太烫。” 雷震宇挣扎着起身,旁边的小林子急忙去扶。雷震宇坐直了身子,神情紧张的四处张望,之后长舒一口气。 “这里是医务室,雷震宇,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说话的是班长,班长叫李娇娇,人如其名,是一个娇小的女生,但她总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和严肃认真的语调相当能镇得住场面。 陈静雨甜美的笑容在眼前闪过,“我见鬼了!”这句话脱口而出。 “哦!”小林子一惊一咋道:“我知道了,你小子昨天晚上玩李业的电脑,一直到半夜才睡,他电脑里有很多的恐怖片,你一定是鬼电影看多了。”李业也是雷震宇的室友。 “应该是吧。”小林子的解释有些道理,自己也许真的是因为睡眠不足再加上看了太多恐怖片,看见了幻象。 王导说道:“原来是晚上没有睡醒,怪不得这么长时间都醒不过来。你现在睡醒了没,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我现在感觉很好,就是还有些头晕。”雷震宇不好意思的一笑。 见雷震宇已经无事,班长和王导相继离开。时值中午,小林子去帮他买饭,房间里只余雷震宇一人,顿时安静下来。 雷震宇双手捧起桌子上的一只杯子,低着头喝水。 “你骗我!” 雷震宇的双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他抬起头,只见陈静雨正站在他面前,怒容满面:“你说过你不会怕鬼也不会讨厌鬼的!” “你、你、你怎么又出现了,大白天的,这一定是幻觉!” 陈静雨挥手,“啪!”声音清脆响亮。雷震宇摸着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痛,不是幻觉!在正午明媚的阳光下,雷震宇如堕冰窖。 “你不要过来,离我远一点,这是本能,我也控制不了的,我只是说人理论上不应该怕鬼,但是、、、、、” 陈静雨看着对方像躲避瘟疫一样的躲避自己,两行清泪溢出眼眶:“你不用躲了,我这就离开。你知道吗,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是第一个可以看见我的人。” 对方的语气突然平静下来,雷震宇缩在墙角,如鸵鸟一般把头塞进双膝之间,充耳不闻,仍是一个劲儿的解释。身后好一阵没有声息,雷震宇试着向身后偷瞟一眼:什么都没有。他站起身,四处瞧看,陈静雨已经离开了。 “吱呀!”一声,医务室房门被人打开,小林子手中捧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震宇,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没有,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回宿舍吧,总归不是自己的地方,呆在这里实在是不自在。” 谁知刚一进们就被人大力抱住,小林子被吓了一条,反映过来一看却是雷震宇,不乐意道:“你干什么呢,今天食堂的菜不错,洒了怪可惜的!” “不是幻觉,她刚才又来了,就站在那里,那不是幻觉!”雷震宇紧紧一手抱着小林子的腰,一手指着刚才陈静雨站过的地方,神情十分癫狂。 “就在那里,他刚才又出现了!”雷震宇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小林子大声吼道。 小林子与雷震宇的视线刚一接触,旋即马上转头,雷震宇眼神中饱含着骇人的光茫,将人盯得头皮发麻。这本来空空如也的医务室,在雷震宇惊惧的表现和尖利的声音渲染下,已经显得有些阴森,即使正午睛好的阳光也不能驱散这阴霾,好像身边此时正有无数不可知的恐怖幽魂徘徊。 小林子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震宇你还好吧,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你看不见,她就算在这里你也看不见、、、、、”雷震宇松开小林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神情恍惚的走到床边坐下。 小林子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慢慢的靠近雷震宇,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小心说道:“你想想看,这大白天的哪里会有鬼呢,就算是见鬼也是在晚上吗!”小林子不知道雷震宇是否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虽然眼神依旧有些呆滞,但他至少安静下来了。 小林子的情绪也渐渐平复,胸口尚有些起伏,想想刚才自己也被吓得惊魂失措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但雷震宇却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我想起来了,她刚才还打了我一巴掌,你看,我的左脸是不是红的,是不是!” 雷震宇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已经把小林子搞的有些发蒙,甚至有想哭的冲动,脑中空白一片,根本不知道雷震宇在说些什么。 “震宇你在做什么呢!”有人突然冲进医务室,将小林子与雷震宇分开。是同宿舍的其他四名同学,众人吃过午饭,顺路进医务室看望雷震宇,一开门却正赶上这样一副场景。 上前拉开两人的是王天云,一米七五的个子,蓄着长发,体格匀称,长的十分帅气。 小林子见机会赶紧躲开,雷震宇顺势又抓住了王天云的手臂,大吼道:“你看,你看我脸上是不是有个巴掌印,是不是!” 王天云力气很大,甩开雷震宇的手,抓住他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道:“雷震宇,你清醒一下,你的脸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怎么会,她刚才打了我一巴掌,我到现在还疼呢!”雷震宇把脸凑向王天云道:“你在看清楚一点,一定有的!” 王天云摘下墙上的镜子,横在雷震宇面前,大声道:“什么都没有,都是幻觉,你清醒一下吧!” 雷震宇双手抓住镜子,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段浮在水面的圆木,用力之大以至于手指关节都有些发青! 五名室友围着他,各种劝慰的话语不断。雷震宇已坐回床上,抱着镜子哭泣。众人只以为他想清楚了,只是受了惊吓,却不知道他刚才从镜子中真真切切的看见了陈静雨留在他脸上的那个五指印,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 第4章 大学生活之校园有鬼(二) 之后的几天里,陈静雨再也没有去找过雷震宇。日子如静止的湖面,水波不兴,雷震宇渐渐从恐惧中缓过劲儿来。他没有再去跟人说自己看见了鬼,当日在医务室中的经历已经证明这种作法是非常不明智的。 深夜,雷震宇从梦中惊醒,他再一次作了那个梦,场景便在医务室中,陈静雨站在那里,两行清泪溢出眼眶,表情中混杂着哀伤和寂寞,她轻启唇,声音缥缈:“你知道吗,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是第一个可以看见我的人。” 他缩在墙角,抖得如筛糠一般,当时的情形本没有看见,但陈静雨那时脸上的表情却神奇的印入他的记忆,她的泪仿佛流进了他的心房,如此滚烫,灼烧着他的内心。 那日在教室里他所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他并不讨厌鬼,而且把鬼摆在同人平等的位置上。只是人怕鬼是人之常情,即使心中明白这种怕毫无理由,一时半刻也无法将恐惧完全消除。 当日,陈静雨的脸上满是寂寞,她说他是这许多年来唯一一个可以看见她的人,她一定以为从此便要告别寂寞的日子,却不曾想自己见到她就像见到瘟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自己当时恐惧兼带厌恶的表情一定深深伤害了她。这样的想法让雷震宇坐立不安。 第二天,雷震宇抽空去街上置办了香烛、纸钱等物。深夜时,他独自一人拎着这一堆东西出了宿舍楼。 郑州大学的校园相当宽敞,内中环境雅致,不乏小桥流水,自然也有小山。 山不是很高,但站在顶上可以俯瞰整座校园。山上栽花植树,还建了一座凉庭,是约会情侣的绝好去处,因此,虽然学校将其命名为清凉庭,大家私底下却都称其为姻缘庭,连带着山也被称为月老山。 雷震宇披星戴月,登上山顶,进了凉庭。庭中有一石桌,雷震宇将香烛燃起,把一张写着陈静雨名字的纸同供品一齐摆在桌上,想了一下,又跪在地上。 烛火明灭不定,香烟冉冉升起,随风飘散开去。雷震宇坚起耳朵、睁大眼睛,小心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正前方烛光不及处,有一物正渐渐靠进,没有带出半分声响。雷震宇浑身直冒冷汗,不敢轻易移动。那物渐渐走近,进了烛光照耀范围。 是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须发皆白,身量只有约一米左右,胡须都托在了地上,但身形却相当富态,圆滚滚的,穿一件黄绿相间的唐装,拄一根通体棕色的木杖,木杖上雕刻着一条龙,造型栩栩如生,木杖的长度与老者的身高相若。 雷震宇暗中嘘一口气,总算不是外形狰狞之物,但观其装束再结合当下的时间,雷震宇断定这老者必然也是非人,因此依旧小心的跪着没有妄动,以免被其发现自己可以看见他。 “真是香啊!”只见老者用力一吸,飘出去的烟雾尽数被他吸到鼻中,然后老者便如同饮了酒一般脸色愈发的红润,闭上眼睛一副飘飘然的样子。 过了老半天,那老者才发现写着陈静雨名字的纸条。老者嘀咕道:“原来不是给我的,不过祭这丫头和祭我也差不多,我还是不要客气了!”说着老者又是用力一吸,继续享受香烛中飘出的轻烟。 “不过祭这丫头和祭我也差不多”这句话飘进雷震宇的耳朵,这老者认识陈静雨!他想开口向那老者询问关于陈静雨的消息,但恐惧却纂住了他的心脏,将他积蓄起来的勇气一次次击散。香烛行将燃尽,剩余的部分似乎味道不太好,那老者转身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老先生!”不能再等了,雷震宇在最后时刻终于开口。但是老人并未停步,他急忙起身追赶,但老人一步踏进黑暗消失无踪。夜色深沉,有薄云遮天,星月之光不甚明朗,雷震宇漫山的找,最终一无所获。 第二日过得浑浑噩噩,雷震宇置办好香烛,半夜里再次登上月老山,踏进姻缘庭。香烛的轻烟已经远远飘散开去,雷震宇跪在地上静静的等待。 那老者不久便致,装束和昨夜一般无二。老人用力吸气,香烛燃出的轻烟尽数飘进他的鼻孔,老者仿佛喝醉了一般,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不一会儿,身形已经有些摇晃,所幸一屁股坐在石桌边的石凳上。 香烛行将燃尽,雷震宇满头大汗,却依旧没能张口。有些事情想起来容易,但若真到了节骨眼上,作起来却是相当困难。 雷震宇霍然起身,双目目光灼灼,盯着老者,正要张嘴说话。那老者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本来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与雷震宇四目相对。老者的目光中没有一丝阴森的气息,但却仿佛饱含着魔力,雷震宇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脸涨的通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新的香烛点燃,将旧的替换下去。 老者的眼睛再次闭上,悠闲的吸食轻烟,而雷震宇也再次跪了下去。第二批香烛行将燃尽,上一幕再次重演。 如是再三,当雷震宇第四次去点香烛的时候,那老者突然开口说话了:“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到现在还不说吗,天可就快要亮了。” 手一抖打火机掉在地上,雷震宇惊呀道:“您知道我可以看见您!” 天际已经微微发白,老人从远处收回目光,盯着他道:“你真当我是傻子啊,自己的演技这么差劲想不发现都难。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 “您的意思是您以前也遇见过像我一样可以看见您的人?”当真已经开口之后,雷震宇反而放松下来。 “不过是有一双阴阳眼而已,你这样的人虽然少见却也并非绝无仅有,在你之前大概遇见过五六个,看你小子那孬样,都两个晚上了连句话也不敢和我说。” 雷震宇被说的不好意思,尴尬一笑,正要说些什么,远处传来鸡鸣声,老者着急道:“不好了,我得马上走,你有什么事赶快说,哎呀算了,来不及了,你的事我大概知道,明天再来吧!”说完,老者灵巧的下了石登,跑出凉庭,转眼间不见了踪影。老者身形臃肿,但动作的敏捷程度远远超过雷震宇的想像,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雷震宇叹息一声开始收拾东西。 背后一轮红日便在这时跳了出来,光茫万丈,不容直视。 日出时的红日是很美的,雷震宇忍不住回头,表情在瞬间凝固:陈静雨就站在他身后,换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和散开的发丝一起在风中飞扬,初升的太阳阳光中泛着金色,映衬着她的如花笑颜。 “你不怕我了?” “怕!” “你!”陈静雨单手指着他,怒不可遏。 雷震宇坏坏的笑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不会再晕倒。” 陈静雨已经知道雷震宇是在和她开玩笑,这已经足以说明雷震宇对待她的态度,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充满喜悦。 至此,雷震宇结交了第一个非人类的朋友,他一切的行为只是出于对陈静雨的同情,以为这样做于人有利,于己无害,却不曾想到这正是一大堆麻烦的开端,并且最终使他家破人亡。 当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雷震宇独自一人,依旧是坐在姻缘庭里,静静的回忆事情的开端与发展。若是当时狠狠心,作一回负心人,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了呢?结果已不可知,人生没有如果,从来只有一次。 雷震宇陪着陈静雨在校园里散步。 “鬼不是都应该害怕阳光的吗,为什么你可以在大白天出现?” 陈静雨轻笑道:“你见过其他的鬼吗?算了,我这是明知故问,瞧你第一次见我时的表现就知道你以前一定没有见过鬼,我说的没有错吧!” 雷震宇单手挠头,害羞的笑,没有说话。 陈静雨继续道:“鬼会怕光这只是传说,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我前两天晚上遇见一个个子约有这么高的小老头”雷震宇用手比划着那老者的身高道:“他就很怕光,天快亮的时候他溜的可真快,把我吓了一跳。” 陈静雨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鬼!” “啊?”雷震宇好奇道:“那他是什么,总不会是人吧,我怎么都觉得不像。” “他是妖!” “妖?他是什么变的?” “这个吗”,陈静雨狡黠一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他不是叫你今夜再去找他吗,你若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动手。” 陈静雨已经现身,雷震宇本来是不想再去见那老者了的,此刻如此一说他又来了兴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缠着他一直到天明,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必定会着急离去,这时,你就强抱住他,当天光大亮的那一刻,你就能如愿了。” 要想缠住那老者再容易不过,多准备些香烛罢了,这件事想起来并不困难,经过和陈静雨的交往,他现在对非人已经不再如先前一般害怕,料想不会出什么差错。但雷震宇心中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妥当:“他见了光不会魂飞魄散吧!” “不会不会,只是不能保持人类的外表而已,到时就会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变的了。”陈静雨撺掇道,唯恐天下不乱。 已是深夜,雷震宇一步步走上月老山,每向姻缘庭接近一步,不安的感觉便强上一分,那种觉得好像哪里不妥当的感觉愈加明显。但好奇心害死猫,雷震宇依旧步伐坚定的向山上走,没有丝毫退缩的打算。 香烛燃上不久,老者就出现了。 “老先生,您来了,今天我带了足够多的香烛来,您一定会喜欢的!” “其实你本不用向我献殷勤的,我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呢,那死丫头就把持不住,自己先去找你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老先生,您和陈静雨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是我认的一个干孙女。” “唉!”老者叹口气道:“静雨是五年前来到这里的,来之前没有丝毫征兆,就那么突然的出现了,不记得自己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记得自己叫陈静雨。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不怕光。” 这时雷震宇突然插嘴道:“她跟我说鬼都是不怕光的,难道不是吗?” 老者笑道:“鬼当然是怕光的,其实不只是鬼,任何精怪都是怕光的。有一些道行高深的精怪可在白日现身,甚至不惧夏日正午的日光,但一样会感觉到不舒服。这人界不是精怪的地盘,自然不容得他们坐大,日光正有镇压精怪的效用。” “那么太阳下山之后呢,精怪是不是就无所畏惧了?” “啍!”老者昂首望天:“你看天上那是什么?” 雷震宇顺着老者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半空,月亮圆缺变化,大概每29天一个周期。今夜未赶上满月,但也离满月不远,呈椭圆形。有浮云掠过,印在月球表面,如白璧微瑕。 老者的声音传入耳中:“天地玄妙,怎会有如此的疏忽,你可懂了吗?” 雷震宇点点头道:“我知道月球本身不会发光,而是在反射太阳的光。” “正是。”老者吸一口香烛,无奈道:“经过月亮反射的日光已经不是十分强烈,但依旧能够起到镇压精怪的作用,许多修行尚浅的精怪也只是勉强可以出来活动而已,这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啊!” “那么静雨她是怎么回事,她不但不怕光,而且还似乎特别喜欢白天,只在白天才出来活动,一到晚上就去睡觉。” “她虽然已经作鬼五年,但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校园,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别的鬼,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还以为其他鬼都像她一样。”老者迷惑道:“但为什么不怕光这个我也搞不清楚,不过我有一个猜测,我怀疑她其实并没有死。” 雷震宇奇怪道:“不会吧,她现在明明就是一个鬼魂。” 老者早知雷震宇会有如此反映,没有急着反驳:“的确不容易理解,你先听我讲个故事,说不定会有所启发。” 雷震宇侧耳恭听:古时,有一名书生和一座寺庙里的老住持意气相投,结为忘年之交。有一日书生进庙去找老住持,寺中僧人多识得他,指点说老住持在一处凉庭中饮茶自娱。书生徇着指点来到凉庭,见老僧确是在凉庭当中,石几上摆放着一应杯壶茶具。但老僧却并未在饮茶,而是俯在石桌上小憩,鼾声已起。书生未敢打扰,而是轻手轻脚的走进凉庭,坐在了老僧的对面,等着老僧转醒。 书生刚坐下不久,忽见老僧宽大的僧衣中钻出一条绿油油的小蛇,约手指粗细,两尺来长。凉庭处有一片草丛,那小蛇向草地游去,途经一处水洼,昨日有雨,水洼中蓄满了雨水。那蛇并不避让,潜入水洼当中,不一会儿出了水洼,径直没入草丛。 这时,有一僧人推着一辆水车从那片草丛旁路过,突然间脚步不稳,水车翻倒,车上盛水的木桶也倒了下来,正朝着那片草丛。木桶中的清水漫入草丛,那条小蛇急急的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很快游进凉庭,还不等书生有什么反映,已经钻入老住持的僧衣当中,再看时已经瞧不见了。 老僧这时悠悠转醒,那书生急忙问道:“大师可养了蛇吗?” 老住持闻言哈哈大笑,书生不明其意,老住持没有直接回答书生的问题,却讲起了自己刚才在梦中的见闻。他说梦见自己闲来在寺中散步,忽见一片树林,林木高大、占地颇广,以前不曾见过,不由好奇心起,想进林中一观。半路上,遇一湖阻路,老僧跳入湖中游到对岸,终于进了树林。 老僧在林中闲游,见环境清幽,本想多呆些日子,但不知何处突然发了大水,竟冲入林中。老僧见状急急忙忙徇着原路返回,心中大叹可惜。 “那书生听完老僧的讲述心中了然,也随着老僧大笑不止。浮生本是戏一场,闲来梦中游四方,不知你此刻心中了然没有?” 雷震宇沉吟片刻道:“您的意思是陈静雨现在正不知躺在哪里睡大觉,一睡就是五年,而她的魂就脱窍而出在校园里游荡?那看在正常人眼里不就是植物人吗?” 老者点头道:“这仅是猜测,我也不能肯定。” “那么陈静雨知道这些事情吗?” “不知道。” “您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老者正色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能肯定。她突然出现,除了名字之外遗忘了一切,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她既然选择了遗忘,我们就不要轻易的去让她想起,我劝你也什么都别跟她说,否则福祸难料。” 雷震宇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问问同学然后去网上查一下,看有没有人知道她。” “她来这里已经五年,却从来没有出过校园,并非是被什么力量禁锢,而是从来就没有产生过出去的念头,这着实有些奇怪,你若去查的话,这个信息可能对你有用。” 陈静雨从来没有产生过走出校园的念头,雷震宇若有所思:所谓日有所想,夜有所思。梦境是属于一个人自己的世界,白日所想,却不可做或做不到的事情,人们往往会在梦中自圆其想。如果陈静雨的情况真如老者所说,那么她一定是一个非常想上大学的人。 天际已经微微泛白,老者起身道:“你叫雷震宇是吧,小伙子,你慢慢想吧,天快亮了,我也要走了。” “老先生请慢,静雨和我说您不是鬼,见了阳光不会魂飞魄散,您为什么这么着急呢?”雷震宇突然一把抱住了老者:“您就再呆一会儿吧!” 老者奋力挣扎:“臭小子,你做什么,快放开我!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开玩笑都开到了我的头上!” 听老者口气并非十分生气,雷震宇更加肆无忌惮,只是老者的力气出奇的大,幸亏他抢占了先机,闭了眼死命抱住,任那老者怎么折腾都无法挣脱。 日出马上就要开始,老者见不得脱索性放弃挣扎:“臭小子,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希望你等一会儿不要后悔!” 红日初升,刹那间光茫万丈。雷震宇不语,只是紧紧抱住,突然怀中一松,他急忙睁眼来看,只见一条黄绿相间的花斑大蟒一下闪进草丛,下一秒已不可见。 雷震宇顿时出一身冷汗,后怕不已,两腿一软顺势便坐在了地上。 第5章 大学生活之校园有鬼(三) 一连三天,雷震宇都没能睡上安稳觉,好在大学的课程不是很紧张,他有足够的时间补回来。 陈静雨开始经常来找他。山上的老者在日出的第一缕阳光中化成一条花斑大蟒,把他吓和够呛,以至于之后的几天里,雷震宇只要一看见陈静雨就会想起那晚的情形,随之出一身冷汗。雷震宇看着陈静雨,心里气的牙痒痒,又不好发作,而陈静雨也知道自己似乎作的有些出格,乘的如同兔宝宝,但眼神里的谦意却还没有得色来的浓烈。 冷战在第四天结束,两人出双入对,几乎是形影不离,但看在别人眼里雷震宇却成为孤家寡人。在他的室友眼中,自从上次的见鬼事件后雷震宇变的性情孤僻,虽然表面上待人接物依然如故,但却已经不愿与人走近,总是独来独往,瞧他的眼神中也蒙上一层异色。雷震宇瞧在眼中却只能叹气,陈静雨随时伴在左右,若是他当着大家的面与陈静雨说话,非得被当作神经病。 大学生多已经成年,男女关系上面学校管的已经不是太严。不过刚开学一个月的时间,有不少人已经是出双入对。每当见着一对男女相伴而行,雷震宇就会看向身边的陈静雨,不自觉的想入非非,被同学误解的郁闷顿时不翼而飞。 对陈静雨身世的调查也很快有了些线索,在郑州大学五年前¬——也就是陈静雨出现的那一年——的新生录取表中,雷震宇找到了陈静雨的名字。经打听,当年这个叫陈静雨的女学生并没有去学校报道。雷震宇没有弄到这个学生的照片,不敢肯定她是否是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得已只有亲自去她家里瞧一瞧。 那老者说的不错,陈静雨的确不会产生要走出校园的念头。雷震宇决定这个星期天去那个没有来报道的陈静雨家去看一看。出发前一天,他试探性的对陈静雨说道:“静雨,这个礼拜天我有事要离开学校,你要不要跟着一起来?”当时只是临时起意的试探,她要拒绝就按原计划执行,她要是答应问去哪里,雷震宇也可以装神秘说暂时保密,回去之后慢慢想对策。结果陈静雨连想都没有想,非常干脆的拒绝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陈静雨家就住在这座城市的郊区,出了市区,公路两边的高楼渐渐稀疏,代之以高大的树木。辗转多时之后,雷震宇从车窗外望见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令人神清气爽。公交车“吱!”一声停下,雷震宇下了车,沿着田间的小路深入,不久便见到了几户人家。再往前走,人流虽没有都市中那样摩肩接踵却也渐渐热闹起来。 雷震宇随意找了家小商店买了些水果,顺便打听陈静雨的下落。一个小村子,人口本就不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基本上都是熟人,要打听谁的不落并非难事。甚至在两串糖葫芦的诱惑下,有些街上嬉闹玩耍的孩童还主动帮他带路。 “叔叔,就是那里了。”孩童们领了糖葫芦高高兴兴的跑开了。雷震宇寻着指点,望见一间略有些破旧的大宅,与周围红墙绿瓦的新房屋形成显明对比。 大宅的门是关着的,雷震宇上前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位精神健硕的老爷爷,盯着他奇怪道:“小伙子,你找谁啊?” 雷震宇微微一笑:“老爷爷,我是陈静雨的高中同学,是来找陈静雨的。”说着侧身往院中瞧了一眼道:“她在家吗?” “原来是同学啊,进来吧,她在家呢。”老人将雷震宇引进院中,大声喊道:“老伴儿,有客人来了,是静雨的同学。”一进门正对面是一座屏风,绕过屏风,正对面可见到三间小屋。正中间的一间小屋门帘一动,有人走了出来,是一位神态慈和的老奶奶。 “奶奶好。”雷震宇礼貌的打招呼。 “是小雨的同学呀,快去屋里坐吧,我去烧水泡些茶。”老奶奶相当的热情,把雷震宇搞的很不好意思,他毕竟是个冒牌的同学,老老实实的过了这多年,说谎话时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你找小雨她有什么事吗?”小屋中,两位老人正对雷震宇坐着,向他问道。 雷震宇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表情有些局促:“是这样的,高中毕业已经五年了,大家想找个机会聚一下,我是来通知陈静雨的。您不是说她在家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她?” “唉!”二老叹口气,起身道:“你跟我们来,她在另一间屋子里。” 那一声叹息令雷震宇心头一震,看来这个陈静雨果然出事了:“她怎么了,生病不舒服吗?” “你跟着来就知道了。” 两位老人将他领进了另一间屋子,阳光有些阴暗,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 “就在那里。” 一张大床上,有个少女静静的躺着,双眼微闭,仿佛随时都会睁开。雷震宇一步步走近,不错,这就是学校里那个陈静雨。她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也更加廋,显的十分憔悴,但雷震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此刻,雷震宇心中有些激动,不久,关于陈静雨的整件事情可能就要真相大白。但戏还是要演的,雷震宇转身掐着嗓子小声道:“原来她在睡觉,爷爷、奶奶,我们去外面等吧,我今天没有什么要紧事,不着急。” 两位老人神色哀伤,道:“小伙子,你不用等了,她已经这样静静的睡了五年了,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的!” “什么?”雷震宇惊呀道:“您是说她、、、、” 老奶奶嘴唇翕动,艰难的说道:“她,她现在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回到原来的小屋,雷震宇迫不及待,立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您能告诉我吗?”两位老人眼圈已经有些湿润,静默着久久不愿开口。 雷震宇知趣道:“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一段快乐的回忆,爷爷、奶奶,你们不用勉强的。” 老奶奶抽下鼻子道:“没有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这些日子里我们也已经看淡了。”然而她依旧满面凄凉,那些话显然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老奶奶颤声道:“小雨这孩子命苦啊、、、、、” 陈静雨父母在她十岁时外出打工出了事故双双丧生,她从小是被爷爷和奶奶抚养长大的。这样的家庭生活条件可想而知,在邻居的接济和村委会的帮助下,陈静雨从小学一直读到高中。她知道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因此平时学习非常刻苦。功夫不负有心人,她顺利考入郑州大学,接到通知书的时候不知道有多么高兴。但高兴过后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大学的学费爷爷和奶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给她凑出来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陈静雨背着包袱一个人进了都市打工。起初她在一家小饭店做服务员,作了不久就不想干了。不是她眼界高看不上这份工作,也不是老板刻薄故意刁难,而是工资太低了,照那样的速度,她根本无法在开学前攒够学费。她四处打听,最终找上一个叫江姐的女人。江姐说介绍她去一家高级的旅店作服务生,没想到不过去了几天就出事了,说是不小心在楼梯间滑倒,送回来时就已经是昏迷不醒了。 告别了二老之后雷震宇回到了学校,他要把这些事告诉月老山上的老者。 深夜,雷震宇坐在姻缘庭中焚香以待,混熟稔了之后已不用总是跪着了。 雷震宇计算时间,估计老者便要到了,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在他对面的一簇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雷震宇凝神观望,只见从草丛中窜出一条黄绿相间的花斑巨蟒,蜿蜒着游向他。 雷震宇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惧道:“爷爷,是您吗?” 那巨蟒在距离雷震宇一米远的地方停住,昂起头,大嘴一张口吐人言道:“没错,就是我,反正我的原形你也已经见过了,我也就省得浪费法力变化人形。” 雷震宇强拾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下气道:“爷爷,我知道错了!” 那条大蛇在原地盘起,之后仿佛幻觉,大蛇的身体好像融化成一块杂合着黄绿颜色的超大块橡皮泥,虚空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技艺娴熟的在这块橡皮泥上快速揉捏,不一会便捏出老者的形容,身形矮胖、白须拂地。 雷震宇和老者一同坐上石凳。老者如前几日一般在那里吞云吐雾,闭着眼睛说道:“震宇,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放心,我听着呢。” 今天晚上找老者出来是要说自己查到的关于陈静雨的事情。这件事情有了眉目本是一件喜事,但一想到陈静雨的遭遇,心情实在无法雀跃起来。雷震宇叹口气道:“我去过陈静雨家了,果然如您猜想的一般,她在五年前¬¬——也就是出现在校园里的那一年——在一家旅店打工时出了事故,成为植物人,一觉睡到现在。” 老者突然睁开眼睛,望着雷震宇道:“你再说的详细一些。” 雷震宇于是将陈静雨的爷爷、奶奶同自己说的话从头到尾、毫无保留的转述了一遍。 老者听完深思起来,面颊上因吸了过多的香烛烟气而泛起的红晕渐渐退去。 片刻,老者道:“不对,事情尚有蹊跷,一定还有什么事情你没有查到。” “怎么会,她成为植物人,魂魄离体,因为未死而不惧阳光、夜伏昼出;因为对上大学的执念而来到学校,一直徘徊不去。”雷震宇询问道:“照着静雨爷爷、奶奶所言许多事情都说通了,难道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老者缓缓道:“震宇,你有所不知。单纯的魂魄存于世间是违反自然法则的,一但离开肉体,魂魄会自动进入冥界。只有那些有着强烈执念的鬼魂才能凭着自己的执念所产生的强大力量暂存于人世,一旦达成愿望、执念消失,就会立刻被吸入冥界。像静雨这种情况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她肉身未死,魂魄尚有依靠。但是魂魄长时间离体依然与自然法则相悖,她是个普通人,没有法力,应当也是靠着执念的力量来对抗自然法则。如果按你的说法,她的执念是对大学的向往,那么,读一次大学要四年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五年,一年前她的愿望已经圆满,应该回到肉身才对。如今她依然在学校游荡,可见另有执念未得圆满。” 雷震宇自言自语道:“难道静雨的爷爷奶奶对我还有所隐瞒?” 老者深吸口气,两眼闪着精光:“整件事情中还有一个人物我们没有考虑。” “江姐!”两人异口同声。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雷震宇询问道:“要不我再去一次静雨家?” 老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他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如去她原来打工的那家小饭店去看一下。” 这家小店就在离郑州大学不远的地方,只隔着一条街,步行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 “‘川味小吃店’就是这里了。”对面是一家店面不大的小吃店,装着两扇玻璃大门,一名身着红色上衣,黑色裤子的女服务员站在门边,每有客人进出都彬彬有礼的躬身行礼。那名服务员正当十五六岁妙龄,长得虽称不上美艳却也是口鼻匀称,十分的标致,微笑着弯腰轻呼一声:“欢迎光临!”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店内打扫的相当干净整洁,开着空调,使整个小店内都清爽凉快。此时时间尚早,并没有多少人在店内就餐,店内的服务员正无事可做,雷震宇因此得到了热情的招待,一进门就有一名女侍应迎了上来,为他拉开椅子,请他坐下,然后又去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 那女侍应递上一张菜单,问道:“先生您想吃些什么?” 雷震宇不好意思的站起来道:“对不起,我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有事情要问一下你们老板。” “是这样啊,”女侍应笑盈盈道:“您稍等一下,先喝口茶吧,我去叫我们老板。”说着转身走进了内间,那里面应该是厨房。 过了一会儿,一名头顶白色厨师帽,腰间围着白色围裙的中年男人一面用一块毛巾擦着手一面走了出来。店内客人不多,中年男人刚出来就发现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小伙子正望着他这个方向,于是径直走了过去。 “先生,是你要找我吗?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雷震宇赶忙起身迎上:“没错,就是我,打扰您了!” 中年人也不客套:“我现在的确很忙,有什么事你就快问吧。” 雷震宇整理思绪,道:“请问您这家饭店开了多长时间了?” 中年人拍拍脑袋道:“记不清了,大概有六七年了吧,我们是老字号了。” 雷震宇心中一喜,接着道:“您记得一个叫陈静雨的女孩吗,五年前她在您这里打过工的。”说着还递上一张陈静雨的照片。 中年人努力回想,对着照片一脸迷茫。 雷震宇又道:“她后来跟一个叫江姐的女人去了一家旅店打工,当初还是您给介绍的呢!” 中年人表情一滞,雷震宇心中欣喜,以为他已经回忆起来,但中年人想了半晌却笑着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了,过了五年这么久实在是没有印象,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谢谢!”雷震宇失望的走出‘川味小吃’,身后,那名站在门边的女服务员脆生生喊道:“欢迎下次光临!” 雷震宇离开不久,一个三十岁左右,打扮入时的女人走进小店,径直进了内间厨房。厨房之中另设有一扇小门,店中老板将女人引进小门,转身将小门谨慎的关上。 那扇小门的隔音效果相当不错,门外忙的热火朝天,锅碗瓢盆相互碰撞不休,门内却是一丝都听不见。 小门内另有天地,乃是一间不大的客厅,四面墙有两面上都各自嵌着一面很大的镜子,那镜子不反射屋内景象却分别可看见厨房和小吃店中的情形,时值正午,小店内座无虚席,生意相当红火。 女人对这里已经相当熟悉,一进门便坐在沙发上,不满道:“夏候德,你神叨叨的做什么,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就叫我过来!” 夏候德陪笑道:“爱珍,不要生气吗,没有重要的事情我又怎么敢轻易打扰你呢。” “我现在在这里了,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要是不能让我满意就要你好看!” 夏候德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个键,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女人接在手里,只见照片上一个约十八九岁的青年,赫然就是上午刚来过的雷震宇。 “这是我乘他不注意的时候拍下来的,今天上午给你打电话之前他来找我打听一个叫陈静雨的女孩,你按‘下’键,里面还有那个女孩的照片。” 女人收敛起不耐烦的表情,紧盯着手机上的照片,耳边听着夏候德继续道:“他说那个叫陈静雨的女孩五年前曾经在这里打工,后来被一个叫江姐的人介绍去了一家旅店。” 女人的表情渐渐凝重。 第6章 战斗打响 夜里,雷震宇将白日的事情向老者汇报。目前线索已断,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更大的能奈了,对此老者也是摇头叹息。 第二天,陈静雨又来找雷震宇。上午无课,艳阳下,雷震宇在校园里散着步。陈静雨就飘在他头顶,绕着他盘旋。 雷震宇奇怪道:“静雨,我见你以前不经常在天上飘啊,行止和正常人无异,怎么自从咱俩熟稔之后你就几乎双脚不着地了?” 陈静雨侧着身来到雷震宇眼前,呵呵笑道:“以前自己一个人飘在天上没意思,现在有一个你能看见我,这样飘起来才有趣。” “你觉得被人看着在天上飘很有趣吗?” “当然不是。”陈静雨绕了一圈又回到雷震宇面前道:“是看着你羡慕的样子很有趣。” 雷震宇为之气结。 两人一路嬉闹,谁都没有注意到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苍鹰,牙尖爪利、翼宽体长,一见便知凶猛异常!这样的一只大鹰若是出现在辽阔的草原尚属正常,但这里是内地,人口密集的城市。 苍鹰的双眼锐利,一下子便锁定了目标,长鸣一声,向下俯冲,其势凶猛。 雷震宇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天空,碧空如洗令人心胸开阔。一个黑点在视野中快速扩大,轮廓渐渐清晰,当雷震宇发现那是一只从高空俯冲下来的苍鹰的时候那只鹰离他的距离已经非常近。 苍鹰的速度风驰电掣,两只鹰眼目光阴鸷。雷震宇仿佛已经看见了那双眼中倒映出的,自己惊恐失措的模样,双手本能的护上头部,一闭眼准备听天由命。然而那鹰却不是扑向他的,一阵强风扫到脸上,雷震宇本以为下一秒两只尖利的鹰爪就会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抓破皮肉、血水横流。然而龇着牙等呀等预想中钻心的痛楚却没有袭上神经,反而听见陈静雨凄厉的喊叫,差点刺破耳膜。 雷震宇赶紧睁眼,只见那只翼展近两米的苍鹰两只利爪正抓在陈静雨的左脚上,陈静雨两只手抓着地面,眼见就要被托到天上去。 这只大鹰出现在学校里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它不去抓小鸟却来捉鬼魂更是叫人诧异。 “救命!” 已经来不及细想,雷震宇紧跑几步,堪堪赶在陈静雨被托上高空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痛,好痛啊!”陈静雨神色慌恐,表情痛苦,眼角噙着泪水。她的身体被扯在苍鹰和雷震宇中间,正越拉越长,远远超出了正常的比例,身上的色彩渐渐褪去,只余黑白! 魂魄在消散之前会像经历过岁月洗礼的西洋油画一样褪去绚丽的颜色,然后慢慢变淡、变淡,直至透明。雷震宇虽不知道这些却也明白这样的变化发生在此时此景下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也跟着慌了起来。 正不知所措,不远处长势强盛的草丛一阵晃动,“窸窣!”的响动声中,一条黄绿相间的花斑大蛇窜了出了,快速攀上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朝着半空中的苍鹰弓身一条,身在半空,大嘴一张,口中喷出一条水线,浇向苍鹰。 那条水线是蛇毒,有极强的腐蚀性,对付这一招最佳的办法是立刻躲开。苍鹰视野开阔,早已发现,只是双爪勾着陈静雨的左脚正僵持在半空,若要躲开就不得不松开陈静雨。稍一犹豫那条水线已经袭到身上,苍鹰巨翅一挡,沾上毒液的羽毛立刻发出“咝!咝!”的声响。 苍鹰吃痛,高亢的悲鸣一声,血红的双眼中狠厉之色更胜。这时花斑大蛇也已经杀到,长长的身体如同绳锁将苍鹰缚住,苍鹰展不开巨翅,从半空中掉了下去,此时再也顾不上陈静雨。 陈静雨早已昏迷不醒,但眼珠在眼皮下跳个不停,面上挂着冷汗,抽搐不止。雷震宇乘机将她托到一边,她的身体此时就像是失去了弹性的松紧带,被拉扯开来却无法回复原状。 花蛇怒吼一声,声音低沉,身体缚着苍鹰,一张巨嘴寻机撕咬,占尽上风。苍鹰不甘示弱,也跟着高亢的鸣叫,长喙与花蛇的毒牙周旋。 两声兽吼将雷震宇的目光引回身边的战场,他已经认出那条花蛇正是月老山上的那名老者的原形。苍鹰斗巨蛇,这场面让雷震宇想起了小说《神雕侠侣》中杨过被砍断手臂后跑进深山老林所见到的那场雕蛇斗,神雕先示敌以弱,大蛇受迷惑,向神雕进攻,就如同现在一样以身缚之,却被神雕一下震晕,啄了七寸。鹰类是蛇的天敌,一想到这些雷震宇内心就相当不安,但两只凶兽相斗,飞沙走石,场面相当震撼,他根本就插不上手,只是从地上捡了几块巴掌大的石头紧密注视着战斗状况,危急时刻投掷过去,不管是否管用,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花蛇纵使一开始占了上峰,却依然斗不过苍鹰,对峙良久不但没能咬到半根鹰毛,反而被啄了一下,一身鳞甲虽坚却挡不住苍鹰的长喙,顿时见血,痛触刺激神经,施加在苍鹰身上的束缚之力不禁为之一松。 苍鹰竟乘机抽出一支翅膀,用力一扇,只听“砰!”一声巨响便将花蛇给拍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时不得动弹。 苍鹰长鸣一声,双翅用力一挥,势欲冲天。然而脚下突然生出拉扯之力,苍鹰低头一看,只见脚下不知何时长出一簇藤蔓,缠在它的脚上。这柔嫩的绿色细藤单独一根时很容易便能弄断,但若聚在一起,成群扎堆之后就会变得相当坚韧。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将苍鹰越缚越牢,苍鹰挣扎两下不得脱,于是低头去啄,刚刚啄断五六根,突然有三四根藤蔓破土而出,快如闪电的绕上了苍鹰的脖子,将它的头缚在了地上。老者的修行与月老山一体,他是月老山的山神,可调用月老山的灵气,既能用来辅助修练也可用来御敌。那些突然出现的藤蔓正是老者调动山中灵气,催发植物快速生长的结果。但这种修练也并非一本万利,倘若月老山出现什么不好的变化,老者也会跟着受影响。 苍鹰被缚,鹰头着地,形容相当狼狈。老者化成的花蛇得以喘息片刻,重整旗鼓,长长的身躯游动起来,再次冲向苍鹰,张开血盆大口,两颗毒牙突出嘴唇,闪着森然冷光,咬向苍鹰的头部。 苍鹰长鸣一声,一双血红的眼睛顿时燃烧起来,射出两道火焰,瞬间将困缚它的藤蔓烧个精光,在花蛇的毒牙攻到的前一秒闪了开去,双翅一扇卷出两道狂风,吹的雷震宇睁不开眼睛,乘机飞上半空。 苍鹰是天上的霸主,在地上时花蛇尚奈何不了它,如今飞在天上更是没了指望。花蛇一扭头看见雷震宇抱着陈静雨正蹲在不远处傻傻的看着,口吐人言,怒道:“老子拼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里,敢快跑啊!” 雷震宇早就六神无主,听了花蛇的话,就呆呆的点了点头,抱起陈静雨的魂魄就跑。 苍鹰已经俯冲下来,直奔雷震宇而去,雷震宇的奔跑速度对于苍鹰来说简直就相当于是原地不动。花蛇再要相救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此时要是扑上去多半会被苍鹰的一双利爪扣住,到时性命堪忧。 然而那只苍鹰从雷震宇的头顶划过,尖叫一声再次升上高空,转眼间只剩一颗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苍鹰到自己头顶上时,雷震宇恍惚间看到一道金光打在苍鹰头上,那道金光极细小,在阳光映衬下几不可见,准确的说雷震宇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看见了那道金光,只是眼角倏然闪过一道金线,疑似幻觉。 有脚步声渐行渐近,想来是刚才那样的大动静终于惊动了他人。 雷震宇将陈静雨的魂魄放在地上,对花蛇道:“静雨交给你了,我去托延一下。”说着紧跑几步,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绕过几颗树,就见小林子迈步向这边走来。雷震宇赶紧迎上去:“小林子,平常很少见你到月老山附近来散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刚才听见一些很奇怪的声响过来看看,震宇,你每天都不见人影原来是躲在这里。这里除了树就是石头,你每天在这里都做什么呢?” “哈哈,没做什么,就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这里的确没有什么好玩的,大夏天蚊子又多,我们回宿舍吧!” “不急,你一直在这里,刚才的那些奇怪的声音应该也听见了吧,不如我们一起去看个究竟。” “有吗?我一直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看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一定是听错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雷震宇想把小林子拉走,但小林子的步伐相当坚定,廋小的身体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将雷震宇一路托进了树林。绕过几棵树,面前出现一片空地,正是刚才苍鹰大战花蛇的战场。 雷震宇见花蛇与陈静雨已经离去不禁松了口气,但打斗所造成的凌乱场面却被原封保存下来,没有一丝的掩饰。 雷震宇脑子飞转,想在小林子开口询问前编出一个好点的故事。小林子惊呀的打量着这凌乱的场面,不远处还有一片明显的烧灼痕迹,完全没有注意到雷震宇脑子转的快要死机的着急样,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震宇,这里刚才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雷震宇试探性的回答:“是啊!我只是小小活动了一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话连雷震宇自己都骗不了,说着不安的观察着小林子的反应。 小林子竟然没有怀疑,惊呀道:“震宇,你被女朋友给甩了啊!” 是夜,雷震宇又拎着香烛去了姻缘亭,但这次香烛还没有点上老者就出现了,上前一把拉住雷震宇的手道:“我已经受了你好几日的香火,今天就请你去我家坐吧。” “啊?”雷震宇一听,触电一般甩开老者的手,小心的斟酌词句道:“爷爷,我谢谢您的好意,我就不去了,万一您的徒子徒孙们不欢迎我您岂不为难?” 老者瞧他一眼,“哼!”一声道:“你小子放心吧,我不是领你去蛇窝。”说着也不管雷震宇反应如何,一个劲儿的拉着他前行。 自己的小心思被老者轻意识破,知道此行推脱不掉,又想到这几日与老者相处的情形,料想老者不会伤害自己,于是也老老实实的不再挣扎。 行到半路,雷震宇又突然问道:“爷爷,静雨现在怎么样了?” 老者没有回头,回答道:“她还在昏迷,今天实在伤的不轻,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估摸很快就能醒过来。她就在我那里,你去了就能看见。” 又行了不远,老者指着前方道:“看,就是那里。” 雷震宇顺着老者的指点看去,只见夜色下有一棵高大的树木,月亮像一棵熟透的果子挂在枝杈上,月光映照下,大树旁边显露出一幢小屋的轮廓。 这是月老山上的一幢破败小屋,墙皮倾塌、蛛网满布,山上的风稍微大一些整幢小屋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要随时散架的样子,让人不禁要为住在里面的老鼠们心忧。雷震宇白天上山时也曾经见过这幢小屋,突兀的立在山上,也不知道是作什么用的,现在才明白那原来是一座山神庙。 雷震宇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老者:“爷爷,您的生活条件可真是够艰苦的!” 老者也叹口气,道:“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人人都讲科学,我们这些神仙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更何况这是在一所大学里面,没有把我的庙给拆掉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接着,老者突然神秘道:“不过我把里面收拾了一下,马马虎虎还能看的过去。别光站在这里说话,我们进去吧。” 说着,老者当先一人大踏步走向那幢破屋。这时,雷震宇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借着月光,雷震宇发现老者的身体正在快速的缩小,到小屋的门口时已经只有原来四分之一的大小,很快便不可见。 雷震宇对着破门向小屋里叫道:“爷爷,您去哪里了,我怎么看不见您了?” 老者的声音从小屋里传出来,但却依然不见踪影:“别光站在那里,你近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雷震宇按着老者的吩咐抬脚向小屋走去,每走一步他就发现周围的事物大上一分,很快进了破败的山神庙。以他现在的体形来看,小庙已经变的相当巨大,几乎能够和一个可以容纳万人的超大型体育场相媲美。路渐渐变的有一些难走,寻常的一块小石子、一个小土坑此时都成为不容忽视的路障。 身后突然有一些响动,雷震宇受惊转身,只见一只身体细长,浑身是脚的动物正朝他这里爬过来。 “我的天,救命啊!”雷震宇尖叫一声,转身便跑。那是一只千足虫,平日里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将它摁死。但是在现在的状态下,那只千足虫相对于雷震宇简直就是个庞然大物,体长足有他身高的两倍还多。雷震宇撒丫子狂奔,深恨自己不能突然多出几条腿来。不过就算是真的再多长出几条腿来也没有用,再多也多不过千足虫。 两根纤细的触角出现在雷震宇的左右两边,雷震宇被吓的肝胆俱裂。 “咔嚓!”一声响,这响声就像一柄小锤敲击在雷震宇的心脏上,腿一软,合身扑倒在地,满嘴啃泥。那两条在雷震宇身边甩来甩去的触角突然不见了,身后万马奔腾般的脚步声也随之消失。 雷震宇半边身子坐起来,向后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灰毛老鼠正蹲在那里忽闪着眼睛看着他,千足虫的半边身子被它含在口中,嚼得“咔嚓”作响、汁液四溢。 雷震宇胃里一阵翻腾,顿时吐了一地。 “小灰,找到他了吗?”是老者的声音,雷震宇心中一喜。那只老鼠朝着声音来源“吱吱!”叫了两声。只听老者的声音又道:“好、好,那麻烦你把他带过来吧。震宇,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雷震宇回答道:“听的见!” “那就好,小灰说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你没事吧!” “我没事!” 雷震宇看着那只巨大的灰毛老鼠,那条千足虫已经被它整个吞下腹中,看样子不过是塞了牙缝。对方也正好奇的打量着他,只是看着没有其他的举动,看来这便是爷爷口中的小灰了。 巨鼠又“吱吱!”叫了两声,那边,老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灰说现在就把你带过来,你跟着小灰走就行,他说你刚才被一只千足虫追,现在不用害怕了,小灰会保护你。” 巨鼠已经起身向前走,雷震宇赶紧随之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它身后,一路上果然再没有遇见什么惊扰。 一路绕过杂草、翻越树叶,终于见着前方出现了一道光亮。老者手中端着一盏莲花烛台站在不远处,烛台上放着的不是蜡烛,却是一颗璀璨耀眼的夜明珠,散发出如同月光一般柔和的光亮。在老者身后是一幢茅草小屋,门敞开着。 雷震宇紧跑几步来到老者身边,心下才稍微觉得安稳一些。老者手中的烛台照亮了雷震宇苍白的面孔,惊呀道:“你脸色可真够差的!”说着将雷震宇让进茅草屋。 雷震宇一边走进小屋,一边拿眼瞪着老者,怒道:“还不是被吓的!爷爷你请我来之前也不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故意的啊!” 老者笑呵呵道:“说哪里话,我是第一次请你来我家里坐,没有考虑那么周全罢了,以前我请人来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雷震宇叹口气认栽,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茅屋被打扫的纤尘不染,最深处摆放着一张木制大床,有帷帐垂下来,看不见床上的情形,但想来此时陈静雨应该就躺在上面。茅屋正中摆放着一张棕色的八仙桌,围桌散放着四条圆凳。老者将那盏烛台放在八仙桌的正中,雷震宇见着那颗约有巴掌大的夜明珠时大大的惊呀了一番,但再一想到那颗夜明珠的正常大小时也就释然了。 “静雨是不是在那里?”雷震宇指了指床。 老者点点头,雷震宇上前掀开帷帐,见陈静雨静静的躺在床上,和自己所料不差。陈静雨此时的状态看起来比之白天要好了很多,但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眉头轻皱,神色也不是太安祥。 “她的三魂七魄已经稳住了,料想不久就能醒过来,你不用担心。”老者将帷帐拉拢,与雷震宇各拉一条圆凳坐在八仙桌边。 “爷爷,今日您化作巨蟒与那只苍鹰相斗,受的伤不要紧吧。”之前心中有所记挂,此时亲眼得见陈静雨安然无恙,以中安定下来,这才想起白日的事情,不禁对老者的伤势有所担忧。 老者没好气的“啍!”一声道:“现在才想起我来,你这小子真是没良心!” 雷震宇尴尬一笑,没有言语。 老者白他一眼,自言自语道:“我老人家真是可怜啊,也没有个知心的人能关心一下,好不容易认了个孙女,自从认识你这个臭小子,就对我爱理不理的,现在的年青人怎么就不知道关心老人呢!” 雷震宇干笑几声,讨好道:“爷爷,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和静雨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老者听的眉开眼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这香烛可不能少,别总是等到有事情的时候才来找我,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来看看我老人家吗!” 雷震宇心中寻思,自己没事整天不睡觉,大半夜的跑到月老山来喝西北风那不是有病吗。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意的地方,满面堆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互想客套一翻,雷震宇正色道:“爷爷,今天那只苍鹰很明显是冲着静雨来的,以前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老者摇头道:“没有,得道不易,精怪之间如果没有太大的过结一般是很少相斗的。” “这样啊!”雷震宇想了一回儿,又问道:“那么静雨可招惹过什么人么?” 老者又摇头,肯定道:“像她这样的小鬼魂,又从来不出校园,能得罪什么人!” 雷震宇眼睛突然一亮,道“不是死后惹出的事那难不成是生前惹出来的。” 老者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为什么五年了都没有动手,一直等到现在?” “这个还不简单,您难道忘记了我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吗?一定事有人发现了我在调查有关静雨的事情,怕我查出些什么,所以才会向静雨出手。” “有道理!”老者摸着下巴道:“你昨天才去过那个小吃店打听有关江姐的消息,今天就有人前来对静雨不利,那家小店一定有问题。看来静雨的事情不简单啊,白天那只苍鹰的法力很高,远超过我,恐怕在白天也能化成人形,若不是在月老山我占尽了地利,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她对抗。” “有什么了不起!”雷震宇撇撇嘴,不屑道:“最后还不是被爷爷你您给赶走了!” 说到这里,老者突然眉头一蹙,疑惑道:“这点我也有些想不通,我即使占了地利却依旧不是那只大鸟的对手,她当时本占了上风,却莫名奇妙的离开了。” 雷震宇突然想起了那道金光,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线划过眼角,恍如幻觉,正打算开口,却想到当时爷爷也在现场,他老人家何等眼力,他都没有查觉到什么异常,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所发现?当时的所见多半是幻觉了,说出来也是徒惹人笑。 这时,有听老者说道:“也许是因为发现有人来了,所以才离开的吧!” 雷震宇细细一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也点头附和。 雷震宇和老者围着烛台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木床上垂下的床帷突然间无风自动。起初还很轻微,继而渐渐明显,等两人注意到时,已经发展成狂舞。陈静雨下了床,双脚离地飘在半空,头发与衣衫如同浸在水中,夸张的舞动着,面色阴沉,眉宇间表露出来的邪异之色令人心悸。 雷震宇吓得躲在老者身后,老者低矮的身形要挡住他着实有些艰难:“爷爷,这还是静雨吗,怎么醒过来就突然变成厉鬼了?” 老者望着半空中形容可怖的陈静雨,神情少有的严肃:“我哪里知道!” 这时,半空中的陈静雨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依然甜美、清脆:“震宇、爷爷,你们不要怕,很感谢你们这些日子里来的照顾,我没事,只是听见你们提到江姐的名字想起了一些事罢了。” “江爱珍!”这三个字从陈静雨的牙缝里挤了出来,混杂着浓郁如墨的怨毒:“我今日定要将你扒皮、抽筋,生吞活剥!” 接着眼前光影一闪,雷震宇只觉得眼睛一花,陈静雨已经如同一阵轻烟一般出了小屋。 月老山上,那一间久无生气的破房子里凭空出现一股强风,将屋中诸如石子、树枝、板儿砖之类的杂物吹的四处乱飞。强风中挟裹着一条飘忽的人影,转瞬间出了小屋,甫一出门,正被一束月光射中,人影如同轻烟,被强风挟裹着快速飘动,避开了月光,沿着树林中的阴影,一闪而逝。 破屋中的小屋里,雷震宇手指着门口,向老者道:“爷爷,静雨飞出去了,听她最后说的那些话,她好像是去找那个叫江爱珍的女人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老者道:“那个江爱珍八成就是所谓的江姐。白天的那只苍鹰一定与那个江姐有瓜葛,你觉得静雨能斗的过那只苍鹰吗?” 雷震宇想了想道:“虽然静雨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但相较起来,我觉得应该还是那只苍鹰利害一些。” “那还不赶快跟上去帮忙!”老者说着拨腿出了小屋,两条小短腿架着矮胖的身子速度竟然也是如风一般。 “爷爷,您老等等我!”雷震宇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上。 已经是后半夜,大路上见不到行人与车辆,只有一左一右两排路灯,一路排开去,散发出昏黄的光,长龙一般蜿蜒开去,见不到尽头。 “不让你轻易的唤起她以前的记忆果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你看,不过是一不小心被她听见了江姐的名字,立马就变厉鬼了。” “嗯!呼呼!”雷震宇喘着粗气应和。 “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静雨果然有两个怨念,一个是对大学生活的渴求,另一个是对那个什么江爱珍的痛恨,可怜的孩子,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呼!呼!”雷震宇只顾喘气。 老者等了半天不见雷震宇说话,不乐意道:“你这臭小子,长辈在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雷震宇一边喘着气,一边艰难的说道:“爷爷,您老人家已经说了一路了,就饶了我吧,我现在除了挪动双腿之外实在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老者乐了:“不会吧,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体力怎么连我一个老人家都比不上,正真是太差劲了。好吧,我老人家发发善心,放你一马。” 雷震宇在心中嘀咕:“您老人家是人吗?”但为免给老者找到话题,雷震宇选择了乖乖闭嘴,否则又是没完没了,如同黄河之水,涛涛不绝。 老者一边跑一边朝天上观望,陈静雨就飘在天上,速度飞快,但是以雷震宇的眼力却是什么都看不见。老者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雷震宇得以喘息片刻,弯着腰在那里大口呼吸。 终于歇回了一口气,见老者仍然站在原地,不禁问道:“爷爷,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老者的脸一阵红白相交,扳着脸道:“我跟丢了!” “啊?”雷震宇大惊失色道:“怎么办,静雨那里不会有危险吧!” 老者不悦道:“别吵,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静雨飞到这里上空,没有再继续向前,而是突然向下一折,就不见了踪影。她应该就在附近,你也帮忙找一下。”于是,一高一矮、一老一少站在大路上东瞧西看,四处乱转。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夜半的沉寂,接着是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 “在那边!”老者一马当选循声跑过去。 两人到达时,正看见陈静雨张牙舞爪的扑向一个穿着红色睡袍的女人,就如同她说的,那样子真的是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抽筋、生吞活剥!但女人没有像常人一般倦在地上抖成筛糠,她身法奇快,简直就像是在瞬移。 陈静雨履扑不中,不时撞到墙壁或路灯发出沉闷的声响,凶性更胜,不住的大声尖叫,声音刺耳,如同受了刺激的野兽。 “大胆的小鬼,我不去找你你反倒来找死,正合我意,只是这大半夜的就被你吵醒,你不知道女人如果睡不好觉会老的很快吗?”女人完全不把狂性大发的陈静雨放在眼里,一次次轻易的躲过她的攻击,一边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 厉鬼除了力气很大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若是碰上普通人,只肖以自己吓死人的样子把对方搞的心胆俱裂,再伸手“咔嚓!”一声扭断对方的脖子就算大功告成。但那女人并不普通,陈静雨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呵!”女人以手捂嘴,夸张的打个呵欠,再一次躲过攻击,道:“姑奶奶不和你玩了!”随之扔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约巴掌大小,瓶颈细长,瓶身呈扁圆形。 小瓶浮在女人头顶,当陈静雨再次扑过来时,女人及时的一闪而没,小瓶却留在了原地。陈静雨与小瓶擦肩而过,小瓶突然放出一股吸力,咬住了她的身形。 陈静雨徒然挣扎,这时“呼呼”的破空声由远及近,一条形物打着旋砸在小瓶上。两物对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小瓶飞向了女人,女人伸手接住。陈静雨一脱困又向女人扑来,女人刚接住小瓶,陈静雨已经扑到眼前,周身挟裹着一股冷冽的寒风,长发飞扬、五官扭曲,前伸着的两只手臂本来十分纤弱却暴出青筋,充满了奇异的力感。 女人这次却没有躲,陈静雨的两只手快要掐在她脖子上时,女人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抢先卡在了陈静雨的脖子上。陈静雨面现痛苦之色,两只手掰着女人手指试图挣脱,女人的手却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女人不再理会陈静雨,朝着刚才条形物掉落的方向望去。 老者矮胖的身体磐石般立在当场,手中持着他的棕色盘龙木杖,刚才的的条形物正是此物。 女人皱了皱眉,道:“老东西,我敬你是前辈,才不去招惹你,别以为是我怕了你,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老者突然“呵呵!”笑起来,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现在的确是自身难保,也不想管谁的闲事,只求安稳的过日子。”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者呵呵笑道:“我来叫我孙女回家吃饭啊!” 女人双目凝视着老者,恶狠狠道:“白天我们已经打过一架,你不是我的对手!” 老者与飘在天上的女人对峙,雷震宇被视若无物,没人把他放在眼里。在这样的场面下,雷震宇早有被忽略的觉悟,此时倒也并不在意,只是没有想到女人为何竟然对老者如此重视。 从两人的对话中,他已经知道白日到校园找麻烦的苍鹰就是她所幻化,她的能力明显在老者之上。但此刻言语间却似乎对老者颇为忌惮,她称老者是前辈,还一再强调自己比老者强,这些欲盖弥彰的话无一不显示出她内心的空落。 而作为手下败将的老者显然也默许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言语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气势。这时,女人说的一番话解开了他的困惑:“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身为月老山的山神,修行与月老山一体。人类开山掘石、大兴土木,动了你的修行根基,使你千年道行一朝丧。如今,原本高愈百仞的月老山只剩下一个小土丘,当月老山彻底被夷为平地时,也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日,你对人类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恨意吗?” 雷震宇在一旁听的大吃一惊,原来老者竟正身处如此的危机。女人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幸灾乐祸道:“小鬼头,没有想到吧!你们人类总是自以为是,我便是为恶作乱了又如何?我给你们人类所造成的伤害相比你们对其它生灵所造成的伤害来说,犹如九牛一毛。你们把像我一样的妖精当成是邪魔,欲除之而后快,却可曾想过,有多少的生灵把你们当作邪魔,恨不得将你们生吞活剥!” 雷震宇无言以对,“啍!”这时老者突然不屑的冷啍一声。 女人把矛头向老者道:“老家伙,难道我所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老者摇头晃脑道:“何止是不对,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你、、、、”女子对他怒目而视。 老者却浑不在意,接着道:“你叫江爱珍是吧,且不要生气,听我慢慢道来。一个人的钱包被人给偷了,在此处,他是受害者。但如果他再去偷另一个人的钱包,他难道就不是贼了吗?” 女人冷笑道:“如果这另一个人本身也是一个贼,那他被偷就是活该。” 老者仿佛早已料知女人会如此回答,会心一笑,胸有成竹道:“你且不要管这被被偷之人所偷的另一个人是什么身份,我只问你,这个去偷别人的被偷之人是不是贼?” 女人沉吟片刻,极不情愿道:“是!” 老者哈哈笑道:“这便对了,刚才你说如果那另一个人如果本身也是一个贼那他被偷也是活该,可见你对贼也没有什么好感。你的这句话我也同意,但这并不足以抹杀这个曾被偷之人如今也是个贼的事实,他偷别人的行为始终是不对的,你可同意?”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啍一声。 老者接着正色道:“人类忘本,毁山填湖,残害生灵无数,的确有错。但那又如何,你对人类的罪孽不会因此而变成善行!” “至于我自己,”老者叹口气,无奈道:“老夫千年道行,你真以为凭普通人类的那点能力就可以使我魂飞魄散吗!” 女人面现惊异之色,诧异道:“难道不是吗?” 老者冷笑:“果然只是小妖一个,你也就这点见识。老夫之所以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乃是天劫使然啊,若不是因老夫已经天人五衰,能力大减,人类又哪能动的了我的月老山!” 女人惊骇不已,望着老者的眼神顿时一变。世上生灵,无论人畜,凡修行者每百年有一小天劫,熬不过就要堕入轮回,所有道行一朝丧,下一世为人为畜不可得知,熬过来才能继续修行。但修行到一定境界后会有一大劫,称天人五衰,五衰之人有五个特征,分别是1、衣服垢秽,修行人到至高境界已经不食人间烟火,身上衣物也是由自身法力凝结,平日里光洁曼妙,但天人五衰时就会开始生出脏垢。2、头上华萎,修行人容颜不变,但天人五衰时就会如同凡人一般渐渐现出老相,生出华发鸡皮。3、腋下流汗,修行的过程便是超凡出尘的过程,有了一定的修行之后,身体自然不会沾染凡尘,时时保持清洁,但天人五衰时却会如同常人一般为凡尘所染,两腋流汗。4、身体臭秽,修行人一般辟谷,身心常保清洁,但天人五衰时却会无法再如往常一般不饮不食,自然会身体臭秽。5、不乐本座,修行人道法自然,心性时刻保持平和自然,但天人五衰时各种负面情绪却会止不住的从脑中滋生。总知就是越来越像普通人,一点点老去,熬不过就会真的老死,且是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但如果熬过了据说便能寿与天齐,跳出万物生灭的轮回。 这世上有八大强者,号称“三皇五帝”玉皇统治天界、人皇管辖人间、冥皇守护冥界,而五帝则散于三界隐居。这八大强者自上古时代就已经存在,是目前世上仅存的熬过了天人五衰大劫的人。千万年时光里有无数的人曾经达到天人五衰的境界,却从来都没有人能熬过去,所以对于修行人来说天人五衰就相当于是大限将尽。 对于天人五衰之人,其他人一般不愿伤害,原因有两个:一、天人五衰之人日渐衰弱,在其他修行人眼中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有必要再去予以伤害,即使有仇也不会再去追究。二、但凡天人五衰之人都是修行到了极致境界的人,都曾有一段辉煌历史,出于敬重,其他修行人一般都不会去予以得罪。 女人的语气突然缓和了许多:“我说呢,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妖怪都说你是这里最老、法力最强的妖怪,轻易不去招惹你。我昨日初次与你交手心中还有许多忌讳,结果真正战在一处却发现你不过如此。敢问老前辈高姓大名?” 听到这里雷震宇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和老者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一直跟着陈静雨称老者为爷爷,至今都不知道老者的名字,真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 “唉!”老者叹息道:“往昔作了许多错事,就我的名号与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一起过去吧。一朝悔悟之后,隐姓埋名居在此处这么多年,那个孽债累累的名字我实在不想再提了,你若愿意的话就称我为涅槃老人吧!” 凤凰涅槃象征着新生,看来老者对自己的过去的确是非常的不满意。 女人对老者的话很不以为然,但并没有反驳,默认了涅槃老人的称谓。 “你现在可以放她跟我走了吗?”老者指了指被女人死死掐住脖子,不能动弹分毫的陈静雨问道。 先前老者对女人说他是来这里叫陈静雨回家吃饭,女人只以为是老者对她的戏话。天人五衰之人有不乐本座的特征,被各种负面情绪所纠缠,寂寞尤甚。涅槃老人既然认了陈静雨做孙女必然会全心全意,如今看来他可能真的是来叫陈静雨回家吃饭的。 女人考虑片刻,为难道:“前辈,我给你面子,但是这个小鬼你却不能带走。” “这是为何,难道一个小小的魂魄对你就真的如此重要吗?” 女人道:“前辈,您又何必救她呢,想必您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如今,她渴望上学的怨念已经得到满足,我就算放过她,她也不能再呆在月老山陪伴您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只问你,放还是不放!”老者目光灼灼的盯着女人道。 女人叹口气,道:“我索兴明说了吧,她被我骗去做小姐,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机灵,竟然寻找机会逃了出去,直奔警察局。我于是施法想摄了她的魂魄,但却不知为何出了差错,她魂魄离体,却没有被我收走,而是逃进了学校。我摄于你的威名,没有敢追进去。而她不知为何却自已将自己的记忆给封了,懵懵懂懂的在校园里游荡。她既然对我没有什么威胁我也就懒的管。但是如今她已经忆起了往事,倘若魂魄归位,去公安局举报,我就别想再在人类社会里混了。” “如果我非要你放人呢?”老者道。 女人冷笑:“前辈,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最好不要把我逼急了,否则我也顾不得你天人五衰的前辈身份了!” 老者举起了拐杖:“小丫头,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双方斗法,除了看法力强弱之外,还有许多东西能影响胜负,你还太嫩了!” 女人不再多言,冷啍一声,一挥手将陈静雨扔在了地上。陈静雨立刻起身想再次扑向女人,但“砰!”一声响,她再次倒在地上,有一透明无色的罩子将她笼罩在其中。女人不再管陈静雨,径直扑向老者。老者对身边的雷震宇说道:“去想办法救静雨!”说着提杖迎向女人。 鹰是蛇的天敌,女人一上手就现出苍鹰本相,以此圧制老者。苍鹰两只利爪如同两支锋利的匕首,爪向老者。老者上半身保持人形,下半身却现出了蛇的形态。像老者这样只现出一半本尊的本事可不是每一个妖怪都能做到的,这需要对法力精准的操控能力。上半身人形态的老者将那根棕色盘龙拐杖舞的密不透风,而下半身的蛇尾则能带动他的身体快速移动,可以说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在这种情况下,女人苍鹰形态的本尊占不到先天的优势,一时间甚至不能靠近老者,但老者的法力毕竟低于女人,始终处于被压制的地步。白日里,老者因法力减弱不能幻出人形,被女人打的落花流水,到晚上,只凭着这样一点点的法力增长,竟能够与女人齐鼓对峙,可见有时候力量之于能力并不能划上等号。 乘女人被老者缠住,雷震宇跑到陈静雨身边,在离陈静雨两米距离时,被一层不可见的罩子撞的摔倒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沿着陈静雨用手摸索了一圈,发现这无形罩子¬呈半球形,倒扣于地。他试着用木石敲击,结果却是毫无用处。罩子中的陈静雨对他视若不见,两只手十根手指上的指甲暴长出来,如同十把尖利的利刃,机械的抓挠着无形的罩子,发出“吱!吱!”的尖利声响,不停刺激着他的耳膜。他转身,见老者站在一片空地的中间,挥舞着拐杖应对着苍鹰接连不端的攻击,天上的苍鹰速度奇快,不停转换角度,从四面八方向老者发动攻击,如同一场疾风骤雨,将老者迫的疲于应付。 除他们之处周围再无其他人,这里本来就比较荒凉,更遑论现在是半夜。而眼下老者不得脱身,他这个普通人虽然目前是自由之身,却对困住陈静雨的罩子束手无策。他扔下手中的木棒和石块,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也不知自己在找些什么或是在希翼什么的发生。就在这时,雷震宇的眼角突然捕捉到一溜金光,倏忽而逝,判断方向,正是向着无形罩子而去的。雷震宇心中一喜,这一次依然如同白天那一次一般,那金光只是一瞬,如同幻觉。陈静雨陡然间窜上了半空,困住他的无形罩子已经消失了,在半空一个转折,扑向了女人化成的苍鹰。 如此,形成了陈静雨和老者合斗江爱珍化作的苍鹰的二对一局面。陈静雨不会更多的攻击手段,只是挥动两只利爪追着苍鹰死缠烂打。她的实力太弱,苍鹰的速度飞快,她只是跟在后面乱跑,好不容易追上了,一爪爪下才发现,那不过只是一丝残影。陈静雨老在眼前晃,虽然不能对苍鹰产生任何的威胁,但光只是看着也是挺烦的,再加上苍鹰全力攻击地上的涅槃老人,她法力明明强于那老头,却就是无法在打斗中沾到一星半点的便宜,心中一恼,一双血红的眼睛突然喷射出烈火,这火呈蓝色,分外的诡异。苍鹰有这等本事,为何不早用能?事实并非如此,她发出的这道攻击虽然外形上酷似烈火,但实际上乃是以自身法力凝成的一股能量。火焰是可燃物发生化学变化,释放出的能量转化成光和热时,呈现在人们眼中的形态,苍鹰的这道“烈焰”也是同理。 这道“火焰”是有形可见的,说明有一部分的能量被浪费了,转换成了光。一般的妖精都会这一招,这是精怪们的通用招式。但真正有能力的精怪发出来的攻击是无形无象的,只饱含着无匹的热力,这需要对法力的精准控制能力。这样的攻击耗费法力颇大,江爱珍一天也不过只能使用两三次,若非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或是危急关头,是不会用的。现在的情况苍鹰使用这一招很明显是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 陈静雨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机,犹自傻傻的迎着那道蓝色的火焰扑了过去。相交之际,陈静雨的后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那东西猛的发力,将陈静雨托了回来。陈静雨回头,见一条碧色的长藤从涅槃老人的盘龙杖上延伸出来,正缠在她的脚上。涅槃老人将盘龙杖一甩,联着盘龙杖的一端突然断开,末断飞向了一旁的雷震宇。 雷震宇将长藤的一端接在手中,听见涅槃老人大声的喊道:“去姻缘庭等我!” 雷震宇焦急的观望着眼前的战斗,明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却又有些不放心,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涅槃老人又催道:“你站在那里作什么,还不快点离开这里!” 雷震宇叹口气,转身向学校跑去。陈静雨浮在半空,不知疲倦的朝着女人的方向嘶吼着,而雷震宇就像牵着一只风筝,一路喘息着跑回了学校。 上了月老山,坐进姻缘庭,雷震宇坐在石凳上,焦急的等待着涅槃老人的归来。这里虽然离涅槃老人与苍鹰的战斗地点不远,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听见或是看见那里的任何情形。可是陈静雨依旧像刚才一般大声嘶吼,挥舞着两只爪子,恨不得撕碎一切的样子。 “静雨,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个样子真的是很让人毛骨悚然。”雷震宇实在忍不下去,向陈静雨道。 但是陈静雨视若惘闻。等了约有半个小时,还不见涅槃老人的身影,雷震宇心中极度不安,他将碧色藤蔓栓在姻缘庭一边的石柱上,拉了拉确定牢固之后转身下山,向涅槃老人与苍鹰战斗的地点跑去。 雷震宇到时,苍鹰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不断从高空俯冲下来,向涅槃老人发动袭击,频率密集程度就如同一场急风骤雨。但是涅槃老人却进退有度没有丝毫的慌乱,虽然被压制的甚至无法自由移动,但挥舞着盘龙杖,每次都能有惊无险。 可是涅槃老人明显已经有些捉襟见肘,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等到了早上一见太阳,涅槃老人无法保持人形,有很多精妙的手段都无法使出,肯定会败。 一定要做些什么,雷震宇站在大路上四处观望着,晕黄的路灯将他笼罩在内,出了灯光笼罩范围,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不远处,涅槃老人的盘龙杖与苍鹰利爪的每一次相交都会爆出一团火花,一闪一闪,如同星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际已经隐隐泛白。苍鹰也明白,涅槃老人的法力不如自己,只是仗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超群的法术控制能力才能抵住自己的攻击,如果力拼虽然也能最终取得胜利,代价却决对不会小。可如果一旦太阳出来,涅槃老人无法保持人形,他的很多精妙手段就无法使用,因为远离了月老山,又无法借用山中灵气助阵,到时要取胜就会容易许多,因此也不紧逼,只是保持压制,使涅槃老人不得动弹。 情急之下,雷震宇找了一台公用电话拨了110。二十分钟后,警笛的鸣叫声传入耳中,并且越来越大。雷震宇躲在一边,只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在离涅槃老人与苍鹰的战斗地点不远的地方停下,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从车上冲了下来。 “嗒嗒嗒!”一连串的机枪射击声响,紧接着飞在半空的苍鹰就感觉到有几颗子弹带起尖锐的风射向自己。她不得不暂时停止对涅槃老人的攻击,拿眼一瞧,只见不远处的马路上停放着一辆白色面包车,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靠车蹲着,各自抬着一柄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武装战士刚来到此处就被涅槃老人与苍鹰打斗所造出的声势所吸引。他们虽然离两人的战斗地点并不远,但是中间仍旧隔了几幢建筑,没有发现地面上的涅槃老人,只看见一只巨大的老鹰不断的向地上俯冲,很明显是在攻击什么,于是二话不说就开始向老鹰射击。 “嗒嗒嗒!”又是一连串密集的机枪扫射,苍鹰再次闪过,但是涅槃老人已经乘着机会眨眼间不知去向。苍鹰愤怒的长鸣一声,双翅猛的用力,升入高空,不久已不可见。 雷震宇看见涅槃老人已经乘机化出蛇形本尊,窜入一片草丛眨眼不见,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耳边听见那名开枪射击的战士惊呀的叫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鹰啊,飞的这么快,连枪子儿都能闪的过,若是让它再这样在城市里呆着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雷震宇笑笑,光线忽然一强,他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太阳出山了,一瞬间光芒万丈,扫除了大片的阴暗,也让他的心情突然一松,尽管已经习惯了与精怪打交道,回想这一夜的经历,依旧如梦似幻。 第7章 别样审讯 一回到宿舍,雷震宇就趴在了床上,之后就再也不想起来。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真是奇困无比,有舍友问他去了哪里,他只是对着舍友摇了摇手臂,连嘴都懒得张。 恍惚中,雷震宇发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浓重的白雾中,转身四顾,前后左右都是一样,不辩东西。 “咔嚓!”仿佛木板折断的声响,雷震宇循声望去,只见那里真的有一处细长的裂缝,并且还在不断的扩大。裂缝就在云雾上,云雾本是不断流动,没有具体形态的,但此时其上却突兀的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裂缝,那道裂缝并不影响云雾的流动,如同无根之水就那样毫无凭依的悬在半空。 裂缝继续扩大,从中伸出两只人手来,分别撑住左右,一用力,又是“咔嚓!”一声,那一处的白色云雾如同一面墙壁一般被生生拆出一大块来,出现一个大洞。雷震宇迷迷糊糊的尚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涅槃老人拄着盘龙木杖,大踏步从拆出的洞口中冲了出来,嘴中还骂骂咧咧的道:“不过几个小时没有睡觉,至于困成这样么,竟然睡的这么沉,害我拆了整整两个小时。” “爷爷?”雷震宇奇怪道:“您怎么会在这里?”如同有一杯凉水当头浇下,雷震宇头脑一阵清醒:“这是哪里?” 涅槃老人着急道:“你先别管这些,先听我说,你把静雨弄到哪里去了?” “就在姻缘亭里啊!” “静雨不见了!”涅槃老人着急道:“我已经把月老山都找遍了,甚至连学校都翻一遍,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里,雷震宇也开始有些着急了:“可是我明明用您拴住静雨的那条藤蔓将她拴在了姻缘亭的柱子上了啊!” “这里说不清楚,还是去月老山说吧。”说着涅槃老人就向那个大洞走去。 雷震宇答应一声跟在其身后。涅槃老人转声道:“震宇,你跟着我做什么?” 雷震宇道:“离开这里啊。” 涅槃老人微笑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雷震宇摇摇头,道:“现在这个不重要了,先解决静雨的事情,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涅槃老人道:“你跟着我可无法离开这里,要想离开先要弄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你的梦境。” “我的梦境!”雷震宇好奇的四处看了一遍,对着涅槃老人道:“那我应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涅槃老人神秘道:“你过来,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雷震宇依言向前走了几步,把耳朵伸向涅槃老人:“爷爷您可以说了。” 涅槃老人举起盘龙拐杖,对着雷震宇的脑袋就挥了过去,“砰!”。 “爷爷不要啊!”雷震宇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胸口起伏,惊魂未定。几秒钟之后,雷震宇才发现自己是在床上,原来要醒过来的方法就是要他在自己的梦境里晕过去。 众舍友被他这一声大叫吓的够呛,一起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雷震宇接连道谦,说自己作了恶梦,室友于是追问他到底梦到了什么,叫的这么凄厉,雷震宇只是笑了一下,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众室友早已习惯了他独来独往的行为方式,于是互相看看,没有继续追究。 雷震宇一路小跑着上了月老山,坐进姻缘庭,急切的等着老者现身。他一觉睡到了中午,此时正当一天中日光最顶盛的时刻,坐了一会儿见涅槃老人没有出现,设想是因为此时日光太盛,姻缘庭四面虽然绿树葱笼但采光依然很好,不适合老者现身,不如去不远处的那座破败的山神庙中去看一下。 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槐树繁茂的枝叶投下的阴影正好笼住了那座破败的山神庙。白天看起来,这座庙显得更加破败,如同风烛残年的垂暮老人,颤颤巍巍的立在那里,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散架。 这一次,雷震宇走进小庙之后,什么怪异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试着回忆昨夜夜访涅槃老人小屋的路线,本以为能够找见一幢超小型的房子,结果却一无所获,若是没有昨夜的经历,雷震宇绝对会把这里当成普通的一座破败小庙。 雷震宇心事重重的走出小庙,一边还轻声自语着“不应该啊,怎么可能会没有呢?”这时,突然听见“吱!吱!”的老鼠叫声,雷震宇心中一喜,低头一看,果然是昨夜的那只叫作小灰的老鼠。小灰的体形其实并不大,应该还是还没有成年的那种,这一次,雷震宇的身体没有被缩小,看见小灰小小的,甚至有些可爱的样子,怎么都没有办法将它与昨夜那只身高是他五六倍,嘴中咬着千足虫,嚼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小灰见已经成功吸引了雷震宇的吸引力,于是转身向小庙的大门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来,扭头看着雷震宇。雷震宇明白这是暗示他跟上,于是抬脚随在其后,小灰再次转身向小庙走去。 这一次,他的身形果然发生了变化,他跟在小灰身后,就见小灰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很快就长成了一个身高是他五六倍的庞然大物。路走到一半,就看见涅槃老人在不远处不停的走动,焦急不已,一见到他就马上上前拉住他的手,大声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雷震宇解释道:“我一直在姻缘亭等,见您不来才过这里来看看。” 涅槃老人用手猛抽他的脑门儿:“大白天的我可能去那里吗,一个人和一条大花蛇坐在一起聊天,你不怕被人看成神经病我还怕被捉去做试验呢!我没事请你到我家里来做什么,不就是叫你有事到这里来找我吗!” 雷震宇使劲搓着脑门,不满意道:“爷爷您干吗打我!” “悟性这么差,当然得打你。好了,不要再废话了,跟我回屋吧。”涅槃老人对着小灰大声道:“小灰,没什么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小灰对着涅槃老人“吱吱!”叫了两声,涅槃老人“哦哦!”的应着,之后扭头对雷震宇说:“小灰说想吃花生米,它要你下次再来时给它带一些。” 雷震宇愣了一下,接着看向小灰,小灰对着他“吱吱!”叫了两声,面部的皮肤皱了皱,应该是在笑吧,他猜想。雷震宇也对着小灰笑了一下,涅槃老人在一旁问道:“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他赶紧答道。 小灰于是欢叫一声跑开了。 进了小屋,涅槃老人与雷震宇分坐圆桌两边,雷震宇好奇道:“爷爷,为什么只有跟着小灰进来我才能找见您的住处?” 涅槃老人说道:“要是无论什么人进来都可以找见我的屋子那还了得,我自然得想办法将屋子隐匿起来,只有通过正确的路线才能找到。之后,我又对小灰的眼睛施法,使它可以看见路线,这样,跟着他的人就可以找见我的小屋了。” “可是昨天晚上可没有人给我带路啊!” “那是我知道你要来,故意开了禁制。” “原来是这样。”雷震宇点点头,又道“爷爷,您看我每次来找您都要小灰带路多不方便,您不如也对我的眼睛施法吧。” 涅槃老人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涅槃老人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 雷震宇赶紧点头答应道:“那是自然的,有关静雨和您的事就算您不说我也不会随便对其他人提起的。” “还有一件事。” “什么?”雷震宇问道。 涅槃老人笑了笑:“小灰的花生米你还是要带的!” 雷震宇也笑着回答:“我不会忘的。”接着起身站到涅槃老人跟前,涅槃老人抬起一只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抹了一下,然后再往雷震宇的左眼上抹了一下。 “这样就可以了吗?右眼上不用也来一下?”雷震宇好奇的问。 涅槃老人拍拍手,叫他站到门口:“这样就可以了,等一会儿你会看见变化。” 雷震宇依言往门外看,不久,左眼眼中的情景果然起了变化,所有东西都模糊起来,只余大概的轮廓。所有静止的背景都被抽离掉,有些不断移动的小东西便渐渐清晰,仔细一分辨,竟是各种各样的虫子、老鼠等物,一条黄色的线从门口一直延伸出去,那黄线如同活物一般以极大的频率极小的幅度不停抖动着,并且每时每刻都在以极慢的速度移动身体。 “看见一条线了没有?” “看见了!” “那便是通达我的屋子的路线,每时每该都在不停变化。” “可是,”雷震宇不满道:“我的左眼看见的场景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蛇的眼睛看东西就是这样的,我施法改变了你眼睛的结构,使你可以看见我能看见的东西。” “蛇的眼睛!”雷震宇大惊失色:“爷爷,您这里有镜子没有,我的眼睛外表没有变化吧,要不然怎么出去见人啊!” “不用担心,”涅槃老人安抚道:“外表没有变化。” 雷震宇冷静下来:“爷爷您怎么不说清楚,这个样子我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蛇的眼睛有什么不好,我这不还给你留了一只右眼吗。” 雷震宇想了想,觉得也对,适应一段时间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其实这样看东西也挺新奇的。 “好了,震宇,你昨晚到底把静雨放在哪里了,现在说一下吧。” 雷震宇正襟危坐,不再胡闹,将自己昨夜把陈静雨绑在姻缘亭柱子上的事情详细讲出。 说完脸色一变:“会不会是江爱珍在离开现场后到了月老山把静雨给抓走了?又或者静雨自己挣开树藤,又跑回去找江爱珍了?不管是哪种情况,总知静雨落在那女人手里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除了她好像就没有什么人可以怀疑了。” “不会!”涅槃老人十分笃定:“凭静雨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自己挣开我盘龙杖上生出的树藤。而至于江爱珍,我当时看的清楚,她的确是离开了。” 这时,那道两次出现的金光在雷震宇的脑海中闪过:“爷爷,您有没有觉得您两次交手的时候,旁边似乎都有人看着?” 涅槃老人精神一震:“震宇,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雷震宇红着脸:“其实我也不敢确定,我想以您老的眼力都没有发现,我哪里可能发现什么东西,所以我总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涅槃老人被他的话捧的很舒服,但也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就直说,你看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您当然不像!”雷震宇赶紧回答,接着道:“我总觉得似乎有人在从旁帮助多们。第一次,苍鹰分明已经扑到了我的头顶,却突然折转飞入高空;第二次,苍鹰把您缠住,您叫我想办法救静雨,但是静雨被江爱珍用法术困住,我当时站在那里一点办法都没有,然而过了片刻我就看见静雨恢复了自由。而且两次我都隐约见到一道金光闪过。” 涅槃老人闭上眼睛,半晌才长叹口气:“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我不过是想收个孙女,安安静静的过完剩下的日子,老天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呢!” 涅槃老人神情委顿的坐在凳子上,头发花白,满面皱纹横生、黄斑处处,如同树皮。雷震宇心中一酸,不是滋味,开口劝道:“爷爷,您不要这样,倘若静雨真的落在了那个神秘人手里,我们也不必太担心,毕竟从目前的迹象来看他是向着我们的。而且、、、、、” 雷震宇走到涅槃老人身边,慢慢的说道:“您不是还有我吗!” 涅槃老人伸手轻抚他的头,再叹口气,却没有说话。 陈静雨一直没有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之后的几天,雷震宇每天都要抽一段时间去看望涅槃老人。涅槃老人的情绪有所好转,但一提到陈静雨,依旧不住的叹息。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一眼看去便知江爱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却也没有再来骚扰,可见她是真的不想和天人五衰之人作对。 于是日子再次平静下来,另外有一件事情值得一说,就是新闻报道说市里近日出现一只巨大的猛禽,政府正在加紧围猎,告诫市民外出走动要千万小心。对于这件事情的始末雷震宇再清楚不过,果然不久后就不了了之。 再有就是,知道涅槃老人大有来头之后,雷震宇死缠烂打,终于拜师成功,时日虽短却学到不少有用的小法术。 最后,雷震宇还做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就是给警察局的打了个匿名电话,举报了江爱珍。那家与学校隔着一条街的“川味小吃店”一定有问题,他前一天去那里询问有关陈静雨的事情,第二天江爱珍就来学校伤害陈静雨,傻子都能看出二者的联系。 雷震宇设想,那家小店就是一个陷阱,吸引没钱、没背景的女孩到那里去打工,由老板来从中选出年青靓丽的,再介绍给江爱珍,说是去一家大旅店做服务员,实则被哄骗去做小姐。于是他去路边的一个电话亭,将自己的猜想说给了警察听。 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有想到一个月后,这个案子还真的被侦破了,那家小吃店被贴上了封条,许多被骗的女孩获救,各种相关新闻接连不断。只是被抓的人中却没有江爱珍,对此雷震宇并不意外,毕竟是一个妖精,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普通人抓住。他将这件事情讲给涅槃老人听,涅槃老人听的眉开眼笑,但临了不免又要叹息一声,静雨,你到底在哪里呢? 一栋百层的大夏顶楼,两名黑色西装的大汉分站在一扇房门的两边,一动不动、神情严肃。门内陈设华丽,一张大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蓄着长发的俊俏青年,也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革履。此时正有一名衣着暴露的妖娆女人靠在他的怀里撒娇:“龙哥,这口气你可一定要替我出。” 这个妖娆女人正是江爱珍,龙哥的一只手在她的大腿上不断摸索,惹的江爱珍不断低声呻吟:“我的小宝贝,好好的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好吗,你的那点小生意不要就不要吧,何必那么生气。” “不行!”江爱珍喘息着,恨恨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百般忍让,没有去主动找他的麻烦,他倒好,竟然去举报我!” 雷震宇猜想的不错,那家小饭店的确是一个陷阱,由老板将那里的打工妹介绍给江爱珍做小姐。但他猜的并不完全,那就是江爱珍背后还有本市最大的黑帮撑腰。此时抱着江爱珍的青年是本市最大的黑帮“四海帮”老大的独子,名叫胡龙腾,人称龙哥,是“四海帮”无可争辩的继承人,虽年纪很轻却精明能干。胡龙腾表面上只是继承人,但他的父亲对他非常喜爱,早已将大权交在他手中,是“四海帮”实际上的掌权人。 江爱珍凭着自己的美貌再加上少许魅惑之术让胡龙腾对她死心踏地,傍上了“四海帮”这样一个大靠山,几年来在本市随心所欲从来没有受过挫折,这一次着实被雷震宇搞出了真火。 胡龙腾并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始末。江爱珍为了隐瞒自己的妖精身份,只对胡龙腾说是一个叫雷震宇的大学生无意间发现了她的勾当。遇到这种事,她通常会杀人灭口,但这一次好不容易发了一次善心,只是派人去警告,没想到不过一个礼拜后竟然就被举报了。 这时,胡龙腾的目光突然变得阴鸷:“一个小小的大学生,不好好的读书,却跑来学别人多管闲事,是该给个教训。” 连绵青山之中坐落着一个不大的山村,在静静的夜色下沉睡着,宁静而祥和。天边红日初升,蓦的光茫四射、天光大亮。鸡鸣之声接连不断,村子里陆续有了些声响,不久便可见袅袅的炊烟从各家的屋顶上飘出来。 在村中一幢少有的三层小楼里,雷震宇的父亲雷霆强行掀开了雷震宇的母亲月涟澜的被子:“涟澜,起床吃早饭了!” 卧房的桌子上此时正摆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一个鸡蛋和几片面包。 月涟澜一挥手将被子重新盖上:“霆哥,你先吃吧,我减肥。” 雷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端起早餐出了卧室:“涟澜,我去把早餐热着,你要记得吃,我有事要先出去一趟,就不等你了。” 月涟澜把头蒙在被子里,朝着雷霆的方向挥挥了手,大声吼了句什么,隔着被子也听不清楚。雷霆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笑了笑,正准备出门,突然神色一变,朝着门口望了一眼,神色相当的古怪:“涟澜,看来你是不起床都不行了,有贵客到了,赶快起来收拾一下吧。” “嗒!嗒!嗒!”连续几声枪响,卧房内,月涟澜的被子顿时被打得棉絮乱飞。但在子弹射到被子上的前一刻,月涟澜的身子忽然从床上跃起,前一刻的慵懒神情一扫而空。枕边放着她睡前卸下的几支发卡,月涟澜顺势抄在手中,朝着子弹的来处奋力掷出,一声闷哼之后,那边再无声响。 而在卧房外,雷霆一伸右手,几颗子弹就那样静静的浮在他眼前,不能前进分毫。他手一挥,那些子弹尽数落在地上,发出轻脆的声响。紧接着,左手平伸,对着门口的方向,手掌作出掐握的姿势,房门被应声撞破,一名黑色西装的大汉身体浮在半空,慢慢朝着雷霆的方向移动,两手扣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红,表情相当痛苦。 卧房的房门被推开了,月涟澜走出卧室,对那个黑衣大汉不闻不问,却在见到被撞坏的房门时,尖声大叫:“我的门!” 客厅里,刚才的那名大汉神情惊怖的蹲在地上,在他身边有一具尸体,同样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革履,脑门上插着一支蓝色的、女人常用来固定头发的发卡,大睁着眼睛,充满惊异骇怖之色,想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月涟澜就坐在不过处,正吃着早餐,雷霆就坐在她身边,对着那大汉道:“哎,我说,你打算哆嗦到什么时候,好歹是个杀手,有点胆色好不好!” 那大汉身形彪悍,但此时却抖的如同被雨淋过的小鸡,不觉有些滑稽,此时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雷霆,但与雷霆的目光甫一接触,旋即又低下了头,冷汗都滴在了地上。 雷霆不满道:“真是丢人,几十年前,我怎么就和你是同行!” 月涟澜风卷残云的将食物塞到嘴中,端起那杯热牛奶,仰头“咕咚!咕咚!”几声便喝个精光:“霆哥,你这样问可不行,还是我来吧,你去洗盘子。” “涟澜,女人就应该温柔一点,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做吧!” 月涟澜满不在乎的将盘子塞到雷霆手中,催促道:“知道了,我有分寸。” 雷霆怜悯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大汉,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月涟澜慵懒的起身,走到那大汉身边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攥住了大汉的衣领。那五根青葱般的手指竟如同铁钳一般,纤细的手臂也力大无比。大汉吓的瘫在地上,月涟澜就那么拎着大汉的衣领,将他托到了墙角,一只手将他顶在墙上:“说吧,谁叫你来杀我们的!” “是、、、是、、、、、” “砰!”大汉刚讲了两个字,月涟澜就毫无征兆的挥起粉拳,锤在他的腮帮子上,顿时口水混合着血丝,挟裹着一颗牙齿从嘴里飞了出去。 大汉痛哼声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她,月涟澜盯着大汉一字一句道:“谁让你结巴,你结巴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大汉眼角噙着泪水,看着月涟澜如狼似虎的样子,想要开口说话却又怕自己太紧张,一开口又结巴,再挨她的粉拳,张了张嘴,却没敢发出半点声响。眼前光影一闪,腮帮子一阵剧痛,月涟澜的粉拳又砸在他脸上,顿时又是一口口水混合着血丝从嘴里喷了出去,好在这一次没有牙齿掉出来。月涟澜挥着拳头向大汉示威:“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大汉的双腿间流淌下来,月涟澜那俏丽的容颜映照在大汉绝望的瞳孔中,却如同魔鬼。 月涟澜满脸厌恶之色,顶着大汉的手臂一松,大汉的身体便如同泥巴一般滑到了地上:“霆哥,你快出来,还是你来审吧!” “怎么了?”雷霆腰上围着围裙,搓着双手从厨房里小跑着出来,就见月涟澜一只手捂着鼻子,站在离大汉两米左右的地方,满脸鄙夷的望着大汉。 “这家伙尿裤子了!” 雷霆仔细一看,果然见大汉的裤子湿了一片,地上还有一滩泛黄的液体。 “霆哥,你把这里清理干净,我去帮你洗碗。”月涟澜说着就要往厨房里钻。 雷霆赶紧将月涟澜拦下:“涟澜,你不是刚才还没有睡醒吗,再去卧房里休息下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月涟澜答应一声,回了卧室。 雷霆平伸双手,左手向上慢慢移动,大汉的身体随之浮到半空。雷霆的右手手掌张开,掌心向左,手腕向右一摆,大汉被沾湿的裤子奇迹般的被清干了,泛黄的尿液与裤子分离开,浮在半空。 紧接着,雷霆的左手慢慢移向沙发的位置,大汉的身体随之落在了沙发上。雷霆抽回左手,再次平伸出去,掌心向着地上的那一滩尿液轻轻抬起,尿液顿时离开地面。雷霆双手环抱,双掌掌心相对,那两份尿液便合在一处,汇成一个泛黄的小水球,接着举步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便听见马桶痛冲水的声音。 整个过程中,大汉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失了魂一般。雷霆很快从卫生间出来,坐到大汉身边:“我说兄弟,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你这个样子很丢我们男人的脸知道吗!” “她变态,莫名奇妙的就打我!”大汉的右腮帮子高高肿起,含糊的抱怨着,最后竟“唔唔!”的哭了起来。 雷霆将他的头抱在怀中,轻拍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般说道:“好了、好了,她不在了,不用怕,现在说吧,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大汉就这样一边抽泣着一边讲述。 片刻后,雷霆问道:“就这些,说完了吗?” 大汉含糊的应了一声,雷霆并起两根手指,在大汉的双眼间一抹,轻声道:“睡吧,一觉醒来就什么都过去了!”雷霆的声音仿佛充满魔力,大汉顿时感觉眼皮发沉,一旦合在一起便永远也不能睁开了。 “四海帮!”雷霆饶有兴味的念叨着这三个字。 “哔啦啦!”厨房里传来盘碗掉在地上的声响。雷霆心中一惊,起身跑进厨房,大汉的身体滑倒在地上,眼皮突然急速的跳动起来,表情惊恐,手脚抽搐几下,之后便没了声息。 月涟澜楚楚可怜的站厨房里,手中拿着抹布,在她跟前是一堆摔碎的盘碗瓷片。雷霆一挥手,那堆碎瓷片自动飞进了垃圾桶:“涟澜,我不是叫你回房休息了么,你怎么又到厨房里来洗碗了,这些事情我做就可以了。” 月涟澜眼圈发红:“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什么事都叫你做心里过意不去,想帮你做些事情。” 雷霆上前将月涟澜搂在怀中,怜爱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没事的,我不辛苦。我们出去吧!” 两人相携着回到客厅。月涟澜望着地上的两个西装杀手,冷冷道:“霆哥,把他们剁碎用马桶冲了吧。” 雷霆无可奈何道:“涟澜,你不能这样,女人心肠应该软一点。” 月涟澜吐吐舌头,点头应了一声。 过了片刻,雷霆又道:“明天多们去看看震宇吧!” “好啊,已经两个多月都没有见到他了,虽然偶尔可以通电话,却还是非常想念!”月涟澜欢呼雀跃。 第8章 别惹孩子 “好,我知道了!”胡龙腾将金灿灿的复古电话听筒挂好,向屋外喊道:“去把夫人请来!” “是!”门外有人应道。 不一会儿,江爱珍满面春风的推开了房门,穿一件开衩到大腿根部的深蓝色长旗袍,行动间修长的美腿怱隐怱现,引人想入非非。 胡龙腾手中端着一只透明的高脚杯,杯中的红酒浅浅的荡漾着,色泽瑰丽:“宝贝,过这里来!” 江爱珍上前靠在胡龙腾怀里:“龙哥,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胡龙腾将那杯红酒送到江爱珍嘴边:“先喝了这杯酒我再告诉你!” 江爱珍张开那两半烈火红唇,深红甘美的液体便淌过她的红唇、渗入她的贝齿,流进了喉间。一杯红酒下肚,江爱珍的俏脸泛红:“到底是什么事需要喝酒庆祝?” 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一人隔着门,道:“龙哥,黑豹和毒蛇来了!” 胡龙腾爱怜的看着江爱珍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孔:“宝贝,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的事情我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的,前几日我派了黑豹与毒蛇去收拾那个叫雷震宇的臭小子的家人。今天黑豹与毒蛇刚回来,想必已经完成了任务,你说这件事情值不值得庆祝!” 江爱珍的一双美目中闪过一阵快意,“啵!”一声亲在胡龙腾脸上:“龙哥你真好!” 房门被打开了,两个一身黑色西装革履的大汉走进屋里,静静的站在办公桌前,正对着胡龙腾与江爱珍。 一见到这两个大汉,胡龙腾的双眉不禁紧皱:两人的眼神呆滞,就连江爱珍几乎完全裸露的大腿都不能吸引他们的眼球。 “黑豹、毒蛇,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胡龙腾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话,一边将手伸入桌子下面,那里有一只来福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桌子正前方。 而江爱珍百年道行,早在两人近屋时便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能量波动,这波动虽然很强却仍然不能和她相比,因此并不惊慌,故意装作不知,靠在胡龙腾的怀里撒娇。 两名大汉身后突然钻出两个人来,一个是穿一身黄白相间的休闲套装的中年男人,长相文弱、留短发;而另一个则是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少妇,身材娇小,穿着粉红色的上衣,黑色裤子,长发如流水一般顺滑,正是雷霆与月涟澜。 胡龙腾镇定自如,而江爱珍则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向胡龙腾问道:“龙哥,这两位是谁,是你新请的客人吗?” 胡龙腾尚没有回道,雷霆已经抢先道:“想必两位就是胡龙腾胡老大和江爱珍夫人了,请允许我们自我介绍,我叫雷霆。”接着他指了指身边的月涟澜道:“这位是我的夫人月涟澜。” 胡龙腾心中一惊,拍了拍江爱珍的背:“宝贝,你先出去。”江爱珍知趣的出了房间。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胡龙腾看见门口的两个黑夜大汉依然笔直的矗立在那里,心中顿时再一沉。房门关闭,胡龙腾才把目光移向雷霆与月涟澜,叹息一声:“特异功能大师雷霆、杀手之王月涟澜,早年传说你们已经结为夫妻、退隐江湖,今日不知谁那么大的面子竟能请到两位来要在下的命?” “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还有人能够记得我们夫妻二人的名头。” 胡龙腾微笑道:“两们的大名如雷贯耳,在道上混的哪一个没有听说过。既然是两位来了,我就不再作无谓的反抗了,只是请两位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请不要误会。”雷霆道:“这次我们来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委托,而是情非得以。” “哼!”胡龙腾冷笑:“两位神通广大,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两位情非得以?” 月涟澜抢在雷霆前开口道:“但是有的人偏喜欢从老虎口中拨牙,我们这两只老虎若是不反咬回去怎么能解心头之恨!” “涟澜,不要忘了我们已经不再参与江湖事了。” “可是霆哥、、、、、、”月涟澜还想说什么,被雷霆用眼神制止,雷霆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们就是雷震宇的父母,不知犬子有什么事情得罪了胡老大,竟要派人去将他的家人赶尽杀绝?” “雷震宇的父母竟然会是你们!”胡龙腾睁大眼睛,惊呀万分。但很快恢复镇静,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贵公子通知警察把我的一处场子给掀了,看在两位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另外,我会立刻把一百万打到两位的帐户上,作为给两位的赔礼,两位的公子今后在本市的安全就交给我们四海帮了,决对不会有人敢去动他一根毫毛。”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夫妻就先离开了。”雷震宇转身欲走,月涟澜却仍旧直勾勾的看着胡龙腾,那双妙目中盈满的杀气几乎令胡龙腾窒息。 “涟澜,我们该离开了!”雷霆两三催促下,月涟澜才冷哼一声跟着他转身出门。 门刚一关上,胡龙腾顿时两只手撑住桌子,仿佛一下子用光了身体内所有的力气,额前渗出斗大的汗珠,大口喘着粗气。他把桌子下的那把来福枪拿到桌上,只见枪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是弯的了,而黑豹与毒蛇两名西装大汉随着雷霆与月涟澜的离开也早已瘫倒在地上,分明是两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 另一间房子里,江爱珍银牙紧咬,气得脸色发紫。在她面前有一台电脑,此时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胡龙腾所在的那一间房子里的情况。 “废物,人类都是废物!哼,看来到最后都还得是我亲自出手。”江爱珍本打算利用胡龙腾的黑帮势力给雷震宇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然而没有想到雷震宇的父母竟也不是一般人。但她当时已经对雷霆的实力了然于胸,那个被称为杀手之王的女人暂时不明底细,但想来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自己亲自出手就不信还不能一雪前仇。 然而有人比她更加心急。当天晚上,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一个黑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这栋大厦。这个人正是月涟澜,早在白天时,她就想灭了胡龙腾,被雷霆挡下了。但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有人敢欺负自己的儿子,作母亲的自然要出头。这栋大厦正是四海帮的总部,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矗立在市里毫不掩饰,因为没有必要掩饰。没有本事的,根本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而对于有本事的掩饰也没用。 此时已是深夜,但是整栋大楼依然灯火通明。五六人一队的西装大汉在大楼里来回巡逻,间或有一两个靓丽的、身着职业装的女人夹着文件夹走过。 此时有一名身着职业装的女人出现在大楼一层,按下了大厦的电梯按钮。五、四、三、二、一,电梯的门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女人举步走进了电梯,一队西装大汉此时路过,领头的与女人打一照面,仅来得急相互对视一笑,电梯门便缓缓关上了。 这时一层的女厕所处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这一队大汉赶紧跑上前一窥究竟,也顾不得那里是女厕所。 女厕所里面一边依墙挂着面大镜子,设洗梳台,供如厕的人整理仪容,另一边则是一个个的小隔间。一队大汉一进门就见一个女人正对着一个隔间放声大叫。大叫的女人被挤到一边,大汉们朝隔间里看去,只见一个仅着贴身内衣的女人瘫坐在马桶上,眉心处有一点殷红,鲜红的血从中汩汩流出,顺着面孔轮廓纵横而下早已经没了声息。然而女人的肤色红润,仿佛吹弹可破,显然新死不久。再一看死者的面容,领头的大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刚才进了电梯的那个女人吗! 电梯间里的女人一只素手扶在耳朵上,那里有一只小巧的耳机。她静静的倾听了片刻,忽然皱起了眉头叹口气道:“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是背到家。上天明鉴,我不是不听霆哥的话,我本来不想大开杀戒的,只想安静的取了胡龙腾的狗命,可现在却没有办法了。” 女人将文件夹轻轻一抛,文件顿时凌乱的在电梯间里飞扬。纸片飞舞中,女人伸手在自己的鬓角处一扯,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面具下是一张少妇的脸,岁月不再,美丽却被奇异的留存下来,正是潜入大厦的月涟澜。 胡龙腾就居住在大厦的顶层,月涟澜本来是想乘坐电梯直达目标的,但是电梯此时却被强制停在了倒数第十层。月涟澜一声冷笑,朝着电梯门的方向猛的挥出了自己的粉拳。 电梯间外,一群大汉持着手枪,所有枪支,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都正对着电梯门。突然“砰!”的一声大响,仿佛是电梯间里刚有一颗炸弹爆炸,两扇厚重的铁门竟然被击飞了,正对着门的几个大汉尚搞不清状况就被铁门击中,飞出了护栏,直接跌到了一层,肯定是活不成了。而侥幸躲过的人也是不禁一愣,就在这一愣神的当口,大汉们猛然感觉脖子一凉,本能的伸手去摸,结果却摸到了一手的鲜血,这时,剧痛才传入大脑的神经末梢,尚来不急大叫一声,脑袋便滚落到地上。 月涟澜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匕首,样式简单却锋芒毕露,刃身上沾的一滴血珠,顺着刀刃滑到刃尖,接着被甩脱出去,匕首光洁如初,竟是杀人不沾血。 月涟澜顺着盘旋的楼梯徒步攀爬,迎面不断有黑色西装的大汉拦截,但却哪里拦的住。她的双腿仿佛装了弹簧,每一次起步都能跃出老远,身体如同一只灵猴,在枪林弹雨中左冲右突,偶尔从某个黑衣大汉身边经过,对方就会感觉脖子一凉,紧接着便身首异处。 到最后,已没有人敢于主动追击她,甚至迎面而来的人也避之不及,全部仅是开枪瞄射。有几枪分明已经打中,子弹冲着月涟澜呼啸而去,却见她手臂一挥,“叮!”的一声脆响,爆出一团火星,子弹便被匕首磕了出去。 顶楼一间屋子里,胡龙腾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竭斯底里的大叫:“拦住她,给我拦住她!”他正面所对着的墙壁被整个作成了屏幕,实时显示着楼下的战斗过程。 胡龙腾是在睡觉睡到半夜时被吵醒的,起初还有些恼意,不得以放开了怀中的软玉温香。但当她从监视器里看见月涟澜的身影时,睡意便在一瞬间消失无踪,起初时尚能够镇定自若的指挥众保镖对月涟澜围追堵截,但当他最终意识到那些平日里自认为固若金汤的防御在杀手之王月涟澜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时,脑子里余下的便只有恐惧了。他看见一个个头颅在走廊里滚的七零八落,无头尸体倒在地上,相互堆积起来,一滩滩的血渐渐连成一片,终于彻底丧失理智。 月涟澜一路披荆斩棘的杀上了顶楼,身后鲜红一片。这时见一队黑色西装的保镖们护着胡龙腾,想要从另一侧逃离。月涟澜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与自己纠缠的黑衣大汉,向胡龙腾奔去。从一侧忽然传来机关枪“嗒!嗒!嗒!”连续射击的声音,猛烈的火力扫射顿时将她逼的不得动弹。 月涟澜可以用匕首挡掉一两颗射向自己的子弹,但像这样机关枪的密集扫射依然要避开其锋锐。一连有三挺机关枪连番上阵,枪声不得间断。月涟澜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气愤道:“给你们二两颜色你们就开染房,真以为我拿你们这几杆破枪没有办法!”说着,弓身一弹,身子上蹿,在半空时一挥手将匕首插进了柱子里,直没至柄。月涟澜手臂用力向上一挣,身子跃起一米多,双脚在匕首柄上一蹬,身子再次高高飞起,贴在了屋顶上。她的右手中指上连着一根极细的丝,一直连到匕首上,轻轻一拉,匕首便回到手中。 而此时那三挺机关枪依然在不知疲倦的朝着那根大柱子的底端猛烈开火。月涟澜顺着屋顶暗中快速的接近了其中一挺机关枪的位置所在,猛然间现出身形,在开枪的大汉脖子上轻轻一抹,旋即奔向下一个目标。而在对方来说则是看到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与他擦肩而过,接着便脖子一凉。 月涟澜连续解决掉两挺机关枪,那第三挺机关枪才反映过来,敌人早已不在柱子后面了。他开枪追着月涟澜的身形扫射,却已经不成气候,月涟澜左闪右躲间已经接近了对方,在尚有两米距离时抛出了匕首直取其眉心,对方应声倒地。 胡龙腾在众保镖的护卫中已经下了两层楼,月涟澜一脚踢开尸体,端起地上的机关枪,对着胡龙腾一阵扫射。护卫胡龙腾的保镖被射中大半,余下的护着胡龙腾被迫躲进了一间房中。 月涟澜不走寻常路,直接朝着那间房子的方向纵身一跃。她的弹跳力惊人,但还是不足以跨越之间的距离。只离目标约两米距离时,月涟澜抛出匕首,扎进对面的墙壁当中,手中扯着细丝,身子一荡便稳稳的落在了房门前。 月涟澜推开了房门,这是一间会议室,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正中被挖空,中间设了假山假水等微缩景观,全部栩栩如生。 此时胡龙腾正大发雷霆,不断锤打着护佑他的保镖:“你们全是废物,谁让你们把我引到这间屋子里的,全是废物!”那几个保镖怒目向着他,终于有一名保镖忍受不住,一拳将胡龙腾打倒在地,大声吼道:“龙哥,我们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到今日才算看透你的为人,竟是如此的贪生怕死,为你这样的人去拼命不值,老子不干了!”说着将手枪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在与月涟澜擦肩而过时向着月涟澜微一颔首,月涟澜并不为难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名保镖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出了门。其余保镖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叹口气,也紧跟在其身后,与月涟澜身形相错时,均是微一颔着,月涟澜一律放行。 胡龙腾被那个保镖一拳打倒在地之后就再没有爬起来,眼神呆滞的看着众保镖一一离他而去,追随着他们的身影直到门口,然后就看见月涟澜风姿绰约的站在那里,手中的匕首反射着灯光,晃花了他的眼。 月涟澜一步步走向坐在地上的胡龙腾,而对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映,只是用恐惧的眼神望着她。 身后突然有劲风来袭,月涟澜敏捷的闪开,回身迎敌。对方紧追不舍,短短时间内已经与月涟澜交手十余下。 铁器相撞、火花四溅,月涟澜乘着与对方的这一下重击腾身而起,一个后空翻与对方拉开距离,而对方似乎也后力不继,没有继续追击。 双方对视,月涟澜惊异道:“竟然会是你!”来人正是江爱珍,月涟澜白天和雷霆一同去见胡龙腾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不及细看,以为只是寻常的妓女,像胡龙腾这样的黑帮老大身边不乏那样的角色。 但现在一交手才知道对方竟然是深藏不露。江爱珍的打扮依然与白天相同,穿一件深蓝色的长袍,开衩直到大腿根部,烟视媚行、妖娆多姿。此时她正手持一柄普通的水果刀与月涟澜对峙。 月涟澜开口道:“朋友,你到现在才现身,可见不是胡龙腾的手下,何必为他强出头,不如你现在离去,有时间我请你喝茶,大家作一对好姐妹如何?” 江爱珍看一眼边上的胡龙腾,此时他正准备乘两虎相争时,偷偷溜走,见两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自己身上,吓的又一次瘫倒在地上。此时他已来不及想平日一幅娇弱模样的江爱珍为何会突然间如此神勇,可以和号称杀手之王的月涟澜交手,只不断的求饶:“宝贝,我平日里待你不薄,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江爱珍不屑的冷哼一声,视线又转回到月涟澜身上,道:“请阁下不要误会,我才不会去为那个废物出头,而是为我自己出头。” “何意?” 江爱珍道:“其实一开始雷震宇惹到的人是我,被你的儿子通知警察打掉的那个场子是由我来主管的,胡龙腾对那点小生意根本不在乎,他是为了讨好我才去找雷震宇的麻烦的。” “哦!”月涟澜恍然道:“原来是如此,虽然同样身为女人我却还是不得不说你可真是红颜祸水!” “哈哈哈!”江爱珍放声大笑:“你说的不错,我就是祸水,只准我祸害别人,不准别人祸害我!” 月涟澜定定的望着她,一直等她笑完了才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那就是红颜薄命!”话音刚落,月涟澜已欺身而上,一柄匕首在她手中团团飞转,旋出一片寒光。江爱珍也不躲闪,两人对撞在一起,拳脚齐上、你攻我挡,匕首相撞间爆出团团的火花。 月涟澜最终技高一筹,江爱珍拿的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连续与月涟澜的匕首相击之下不堪重负,碎成了七八片。江爱珍飞退,月涟澜乘胜追击,那柄匕首就贴着江爱珍的苏胸,脚下稍慢半分刀刃就会及体。两人同时起跳,一个向后,一个向前,却是同时力竭。但月涟澜在落地的同时抛出了匕首,而江爱珍已来不及再一次向后起跳飞退。眼见匕首就要刺到身上,江爱珍的后背上突然长出两只翅膀,用力一扇,带动身体后退,躲开了月涟澜这致命的一击。 真是厉害!江爱珍惊出一身冷汗,她从来都没有想到单凭人类那单薄的身体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攻击力,对方的反应、速度、力量都已经臻至人类身体的物理极限,这是她三百年生涯中从未闻见的。 而月涟澜心中也是一惊,看着江爱珍后背上那两只曲线完美的翅膀,惊叫道:“你竟然不是人类!” 江爱珍听见月涟澜的惊呼,得意一笑,道:“怎么样,你现在还认为我这个红颜会薄命么!” 短暂的惊异过后,月涟澜很快冷静下来,回应道:“你算什么红颜,不过是只扁毛畜牧,虽修成了人形却兽性不改,真是可悲,不如让我送你早去投胎,看下辈子有没有机会做人。” 江爱珍气的脸色铁青:“这一回,老娘可是真的生气了!”她的两只纤纤玉手渐渐变化成两只兽爪,尖利的指甲闪烁着幽蓝的光,仿佛萃着剧毒,没准儿还真的有毒。 只现出部分本尊法身,其余部分依然保持人类的形态,这一招是在跟涅槃老人交手后学到的,仅仅几个礼拜的时间江爱珍便能够使用出来,可见颇有天份。只是此处江爱珍并非是为了增强自己的战斗力而使出这一招,而是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不屑于以苍鹰的本尊法身来对付月涟澜。异类虽修成人形,却终究还是对自己的本尊法身更加熟悉,在现出原形的状态下更有利于其实力的发挥,除非是出现涅槃老人对付江爱珍的这种情况,对方的本尊法身正好克制自己,,否则现出部分法身与人战斗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月涟澜收敛心神,将匕首横在胸前,严阵以待。江爱珍突然动了,如同鬼魅。月涟澜心有所感,向左横跨一步,匕首向右递去,江爱珍的利爪与匕首相撞,发出“叮!”一声脆响。紧接着向右一躲,匕首向前格挡,又是“叮!”一声脆响。如此循环往复,月涟澜一边左右躲闪一边用匕首格挡,渐渐就有些吃不消。 有了背上的一对翅膀作为助力,江爱珍的速度得到了质的提升,而她的利爪也丝毫不逊于月涟澜的匕首。江爱珍慢慢展开攻势,如同一场狂风骤雨骤起于平静的海面上,而月涟澜则是海面上那艘摇摇欲坠的船。 月涟澜感觉仿佛有一道蓝色的旋风在围着自己猛吹,然而她毕竟是连子弹都能磕飞的人,屡屡在间不容发时转危为安。这是会议室,空间还算不小,却依旧无法满足月涟澜的要求,她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一边极尽腾挪闪跃之能事,躲避江爱珍的袭击,一边想着应该如何转败为胜,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逃跑”两个字。 江爱珍将自己的速度施展到极限,月涟澜果然跟不上,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顽强,虽无力回击却至今都没有露出败像。时间一长,反而不急于将对方格杀,抱着猫玩老鼠的心态继续攻击月涟澜。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月涟澜突然觉得江爱珍的速度变慢了,她渐渐可以看清楚江爱珍裙摆随着她身形舞动时的流畅曲线,可以捕捉到江爱珍脸上戏谑的表情,她顿时心中一喜:“霆哥,是你吗!” 会议室的一扇窗户突然碎了,雷霆仍是穿着上午的那一身休闲服,身体浮空,伴随着纷飞的玻璃碎片一起漂进了会议室。 玻璃碎片没有像平常那样落在地上,而是在漫天纷飞的某个时刻突然全部静止下来,紧接着一齐调头,将尖利的一面朝向会议室中,然后如同找见了鲜花的蜜蜂,争先恐后的扑向了打的不可开交的江爱珍和月涟澜。 玻璃碎片汇成长长的一条,插入江爱珍与月涟澜之间,将两人分开,然后如同一条长蛇般打个折,追着江爱珍而去。江爱珍竟然无法甩脱,最后干脆不躲,用双翅将自己包裹起来,灰色的翎羽闪着奇异的光泽,玻璃碎片撞在其上竟如同撞着铁板,“叮当!”作响。 江爱珍气的不轻,这几片碎玻璃自然奈何不了她,只是无法接受凭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速度竟然不能将其甩脱的事实。双翅展开,只见雷霆已经站在月涟澜身边:“涟澜啊涟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听话,我就知道你今晚会来这里找胡龙腾的麻烦”。月涟澜没有还嘴,只是调皮的吐下小舌头,如同十几岁的玩童。 胡龙腾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乘着江爱珍与月涟澜交手的机会逃之夭夭了。其实,即使他此刻在场也不会有人去搭理他。 雷霆将目光转向脸色不太好看的江爱珍道:“你速度再快,难道还能快过我的思想!” 江爱珍见多识广,特异功能人士也不是没有见过,甚至有一段时间曾经混迹其中。普通人不知道如何修行,但有的人天生大脑发达,脑电波强大到可以溢出体外,藉着这些脑电波,他们可以与自然沟通,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有的可以召唤狂风,有的可以操控雷电,而有的则能够控制一切,比如说雷霆。世界上没有什么的速度是能够快过思想的,以思想控物江爱珍甩不掉也不奇怪。江爱珍可以想通这其中的关窍,但心中依然不是很舒服。 她并不怕雷霆,特异功能虽然神奇却依旧受到力量大小的限制,有多大力量便能借用多大的自然之力。 修行人通过一定的方式也可以获得强大的脑电波,但难度很大,且这不过是治标之法,是下下乘乘的修行方式。上乘的修行方法应当是通过一定的法门,一点点提升自己整体的境界,使自己逐渐与自然达到和谐的程度。这里所言的境界的提高是身心内外整体的提高,自然也包括脑电波的强度。只是脑电波的增长速度非常慢,像雷霆这样的脑电波强度,就相当于一个千年老妖。这样弱的脑电波自然不能拿来打斗,但身心每与自然相合一分,便会有一分的自然之力渗入到自己体内。修行人的脑电波虽调度不动身外的自然之力,却可以自如的调动渗入自己体内的力量,这便是所谓的法力了。 “那又怎样,这样的攻击之于我不过是挠痒。” “我不会攻击你,只会干扰你,攻击的事情交给涟澜就可以了。”雷霆不紧不紧不慢的开口,他的表情一直平静如水,带着清浅的笑意。 “如果我去攻击你呢?”江爱珍恶狠狠道。 “你要攻击我?你看的见我吗?”说着,雷霆的身形一下子消失了,就这样凭空没掉。 江爱珍细心感受周围的动静,没有异常的声响,气流流动也一样正常,雷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但她知道,他一定就在这里。 雷霆控制了光的折射、气流的流动、还有声音的波动等,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了。这时月涟澜发动了攻击,江爱珍正面迎战,匕首与利爪接连碰撞,“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爆出火花一片。 黏滞之力如附骨之锥,大大的减缓了江爱珍的速度,她只得与月涟澜正面比拼。月涟澜的格斗之术显然更胜一筹,迫的江爱珍乘一次后退的机会彻底显出了法像本尊,以苍鹰的形态与月涟澜斗在一起。 “这样才像话,和我对打竟然敢不使用全力!”月涟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活动过手脚,兴奋的哇哇大叫。 斗的正酣,苍鹰突然长鸣一声,双眼喷出一股淡蓝色的火焰。 月涟澜惊呼一声,赶紧躲开。在他身后的角落里,雷霆惨叫一声显出了身形,双手捂着头跪在地上。 雷霆将脑电波散布于四周以调集自然之力粘滞江爱珍的行动。这脑电波除了可以调动自然之力还可以感受四周的事物变化,刚才江爱珍喷出的火焰温度高的可怕,雷霆的脑电波忠实的传达了这个信息,他不禁惨叫一声,抱头蹲在地上,其实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月涟澜却被吓的面无人色,一个箭步上前将雷霆扶了起来,见雷霆无恙才安下心来。 江爱珍发出火焰,耗去太多法力,没有继续追击。她已经回复了人形,站在月涟澜和雷霆对面,得意道:“不错、不错,作为人类你们的实力已经相当不错,只可惜却遇到了我。” “霆哥,她太强大,叫女婿来帮忙吧!”月涟澜对着雷霆说道。 虽然没有受到直接伤害,雷霆的头依然痛的厉害,他一手捂着头,道:“也只有这样了。” “怎么,在交代后事了?”见雷霆与月涟澜两人在那里不知小声嘀咕什么,江爱珍忽然插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交待了也没用,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你闭嘴,不要过早下结论,要不然到灰头土脸的时候多没面子!”月涟澜大声回应,同时从脖子上取下一挂吊坠,那吊坠用一条金黄色的链子吊着,椭圆形、呈黑色,晶莹剔透,圆润如宝玉。 “那时什么!”江爱珍感到有一丝不妙,大声询问道。 月涟澜一声不吭,手上加力,冷笑着将那块吊坠捏的粉碎。碎末纷纷扬扬落向地面的时候有一道黑色的流光在三人的眼皮底下一闪而没。 “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江爱珍大声喝问,同时意识到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必生变故。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月涟澜开口回答,话音刚落就见江爱珍再次化身为一只巨大的苍鹰,气势汹汹的袭来。 月涟澜与雷霆竟不作任何的抵抗也没有准备要闪开,“你们死定了!”江爱珍恶狠狠的想。 一团黑色的烟雾没来由的出现在月涟澜和雷霆面前,“砰!”一声炸开。江爱珍已来不及变招,索性扇动双翅再加一把力一头扎进黑烟当中。 “呼!”一股狂风由黑烟当中发端,席卷了整个房间。狂风是由江爱珍扇动翅膀引发的,成功的吹散了将她笼罩的黑色烟雾。 烟雾散开,江爱珍发现在她面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青年人,短发、长相平平无奇,甚至带了一股憨厚的气质,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白色底,点缀着黄色花纹的睡衣。 江爱珍的两肢利爪本来是准备去抓月涟澜和雷霆的头的,到时候只要轻轻一用力,她尖利的指甲就会把两人的人头像西瓜一样切成好几半。但此时却被这年青人的两只手臂给抵住了,两只手分别直接与江爱珍如刀刃般的利爪接触,血肉之躯竟然丝毫不惧。 江爱珍发狠,双翅挥动加一把力想要将青年推开,没有想到青年却主动向后撤了一步,然后赶在江爱珍下一次挥动翅膀之前猛然发力。 江爱珍猝不及防,被直接扔了回去,半空中挣扎着在撞上墙之前稳住了身形,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你是谁!”苍鹰口吐人言。 “你没必要知道,孽畜,还不快快投降更待何时!”这长相平凡的青年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道,那股憨厚的气质一扫而空,反而自有一种威严流露。 江爱珍不再说话,今日可是遇到了真正的强敌,需要紧慎对待。她展开法力,邪异的风在整个房间里吹荡,风中有丝丝黑气游走,凄惨的哭嚎声如同从地狱中传来。 但所有的黑气在游荡到青年人身前时都主动的绕开了,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在那里蛰伏。青年一皱眉,大声喝道:“如此邪异的法力也不知是作了多少恶事才修练出来的,孽畜看来今日饶你不得!” 苍鹰再次口吐人言:“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青年冷笑一声:“死不悔改,如此便怪不得我了!”说着伸出双牚,左手掌心向前、右手掌心向后,一黑一白两股青烟凭空出现,首尾相接,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太极图案。 “阴阳六合手!”江爱珍惊呼一声,收起所有法力,竟然就这样夺窗而逃。 “想跑!”青年大喝一声,可是他尚没有什么动作,江爱珍竟又从窗户里跌了回来! “咦?”青年惊异的轻呼一声,此时却已经来不及细想,赶紧催动牚力。 “浑蛋!”苍鹰口吐人言咒骂一句,身子刚一沾地又再次飞身向窗口冲去,却被一堵无形的气墙给挡了回来。她低头一瞧,只见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泛着轻微的光茫,与青年手中幻出太极图案同步转动着。 “啊!”江爱珍心胆俱裂,尚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太极图案上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火焰呈深红色,其中还夹杂着蓝色的闪电灵蛇般四处游走。 江爱珍惨叫一声,不过片刻便没有了声息。青年收了双掌所有的异像顿时消失。 “哇、哇、哇!”这时,一个小道士从残破不堪的房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向江爱珍处,用脚踢了踢已经死去的苍鹰,惊叹道:“好厉害,整个都烤焦了!”之后又摇摇头,道:“真是可惜了!” 一场大战之后,众人的心都为之一松,这小道士的出现却又让大家的神经紧绷起来多。 小道士看样子也就是与雷震宇一般的年纪,身形有些消廋,一身的道士装穿的整整齐齐,面像又十分和善,虽然背后也背了一把长剑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月涟澜逗他道:“小鬼头叫什么可惜,这杀千刀的扁毛畜牧难道不该杀吗,难不成你想吃了它,见被烧焦了所以觉得可惜?” “错!”小道士转身面对三人,一本正经道:“本山人可是吃素的,只是叹其修行百年,却不行正道,最终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月涟澜哈哈一笑:“小鬼头年纪不太却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这样可不像话!” 小道士没有再理她,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青年:“这位师兄,今日可真是多谢你的帮忙了。我已经盯着这只老鹰很久了,只是法力低微,徒然看着却不能把他怎么样,真是憋气。” “刚才是你把它逼回来的?”青年问道。 “是啊,我就是这样,在暗处给了她一剑。”小道师抽出背上的长剑,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临了道:“怎么样,师兄您法力高强,但师弟我也不错吧!” “小忠,你认识他?”雷霆小声的向那青年问道,青年正是雷震宇的姐夫刘忠,刘忠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只有五百年修行的黑背犬。刘忠与雷震宇的姐姐雷天星相爱,自然要过岳父岳母这一关,他修行百年神通广大,可以骗过雷天星装作一个普通人,但雷霆与月涟澜双目如炬却不那么好糊弄。一开始见几次面还可也,当真正成为一家人共同生活的时候,就不可避免的被识破了底细。雷霆与月涟澜竟然相当开明,并不在乎刘忠的身份。刘忠也看出了雷霆与月涟澜的不凡,三人干脆开诚布公,将各自底细相互告知。 月涟澜与雷霆希望能给自己的儿女们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而刘忠则是不敢肯定雷天星在得知自己的底细后是否还能够接受自己。三人于是精诚合作,生活中互相遮掩,只蛮着雷震宇与雷天星,对了,还有香香。 刚才月涟澜所捏碎的是刘忠炼制的一道玉符,一旦碎了他便会有所感应及时出现。这次刘忠半夜正睡的安稳,一有感应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连睡衣都没来的急换。 小道士的耳朵很灵,雷霆小声的问话竟被他听了去,主动解释道:“小弟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金顶派的第十六代弟子,法号天行。看这位师兄一手漂亮的阴阳六合手,应该是六极门的不会错,而且修为又那么高,我们金顶派和六极门交往频繁,关系好的不得了,对您我自然是称呼师兄了。” 刘忠自现身以来,一直都没有现出本尊,也没有使用任何的妖法,这小道士竟没有认出他的妖精底细,众人心中一松。不过月涟澜与雷霆听到这里心中却有些疑惑:这小道士说刘忠使用的是什么六极门的法术,观这小道士的行止那六极门应该是个比较正派的门派。他们对修行界没有了解,但也明白一个妖精不会无缘无故的会这种人类正派的法术,看来这个女婿背后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打内战的时候,众人一致对外,月涟澜又逗小道士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是你师兄辈的而不是你师叔辈的呢?” “不会、不会,我对本派和六极门的长辈都了如指牚,全部都认识。甚至各位师兄弟也认了个七七八八,说起来这位师兄我竟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是奇怪。”小道士皱眉思索,过了片刻,又突然对着雷霆与月涟澜发问道:“不知道你们两位与师兄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雷霆答道。他与月涟澜虽然不熟悉修行界但也知道许多门派都有很多规矩,不知道这个六极门有没有禁止门下弟子娶妻的规定,目前还指望让小道士继续误认为刘忠是六极门的弟子蒙混过关,以避免被修行人盯上,这样的回答最稳妥。 “哦!”小道士一副了然的样子。 “这位金顶门的师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想和我的这几位朋友先离开,你开我可是穿着睡衣来的,还困着呢。”刘忠说着还作了一个打哈欠的动作。 “明白、明白,我也困的厉害,那些长辈们总是说修行人不宜多睡,否则容易养成惰性,松懈了修行,依我看分明是他们老的失眠,羡慕我们这些晚辈才会那么说,师兄您真是我的知音。”小道士兴奋的说道:“请问师兄您的法号是什么,拜在哪位师傅的座下?我回去好打听听。” “这个、、、、”这小道士竟然相应难缠,对什么都感兴趣,从一见面开始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时半会儿哪里能编的出那么多的东西,刘忠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啊,对不起!”小道士见刘忠吞吞吐吐,一吐舌头道:“师兄您一定有什么秘密任务在身,不方便透露身份,否则师傅叫我到这座城市里来历练,一定会告知我这座城市里还有您这样一位师兄存在,我怎么到现在才想到,真是笨啊!”说着用手拍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到现在都没有想到,你能这么快的帮我自圆其说,已经是很不错了。”刘忠在心里这样想着,笑呵呵道:“师弟你真是善解人意,正是如此。” 小道士打个哈欠,精神有些萎靡,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师兄再会!”说着出了门,手向着一扇直通楼外的玻璃窗一指,背上的长剑“铿!”然出鞘,将那那块玻璃撞个粉碎,长剑转个圈飞回到小道士身边,小道士身子轻飘飘跃起,稳稳的踩在剑身上,从那扇窗冲了出去。 窗外的车马喧器之声传了进来,天际已经微微泛白,又是一夜过去了。 第9章 父母来访 “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我面无表情看孤独的风景,失去你爱恨开始分明,失去你还有什么事好关心、、、、、、、”是手机响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在哪里?好、好,我马上出去接你们。” “是你爹妈要来吗?”同寑的室友问道。 “是啊!”雷震宇一边回答一边穿好鞋袜,跑了出去。 片刻,雷震宇领着四十岁左右的一男一女进了寝室。 “爸、妈,这是我的寝室。”雷震宇对雷霆和月涟澜介绍道。 “阿姨好,叔叔好!” “阿姨好,叔叔好!”同寝的室友向两人打招呼,月涟澜和雷霆一一点头回应。 “阿姨好,叔叔、、、、、、、叔叔、阿姨,你们是、、、、、、”轮到小林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睁大眼睛,死盯着雷霆与月涟澜,就好像看见老鼠追猫。 “小林子?”雷震宇上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林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解释道:“你们没有发现阿姨和叔叔长的很像明星吗?” 他这么一说,寝室里其他的人也向月涟澜和雷霆投去了好奇的目光:“还别说,叔叔和阿姨还真有明星气质。”众人纷纷附合。 “你们看叔叔长的多像周润发,看阿姨长的多像张柏芝!”小林子又叫了一声,又引来一片赞同之声。 只有雷震宇站在父母身后,小声嘀咕:“一起待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有觉得爸妈和周润发与张柏芝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震宇,还不快过来向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同学!” 月涟澜被雷震宇的室友说的心花怒放,而雷霆纵然一向稳重,此时也不禁笑容满面。雷震宇上前一一介绍他的几位室友,到小林子时,对方主动起身道:“我自己来吧,我叫林天行、安徽人,我和雷震宇是非常好的朋友。”说着把搂住雷震宇的脖子。 小林子的个子比较矮,雷震宇被他搂着脖子感觉很不舒服,轻轻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扭头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小林子眯着眼睛的笑脸: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是这样啊。”月涟澜道:“我们家震宇以前从来没有在学校寄宿过,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们就多帮帮他。你叫林天行是吧,你既然是我们家震宇的好朋友,一定经常和他在一起,对他这段时间的事情很熟悉。”说着一拉小林子的手道:“你过来一下,我和他爸爸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阿姨您和叔叔有什么事情就问吧,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您。”小林子非常配合的随着月涟澜出了寝室。雷震宇刚想跟出去,月涟澜就回头道:“震宇,你不需跟出来。” “妈,有什么事情您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吗!”雷震宇不解道。 雷霆上前拍了拍雷震宇的肩膀:“你妈就是喜欢胡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去看看。”说着也跟了出去。 宿舍里装了电梯,楼梯因此被闲置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用。月涟澜拉着小林子进了楼梯间,雷霆很快也跟了进来。 小林子迫不急待道:“叔叔、阿姨,真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是雷震宇的父母。我们真是有缘分,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我那位师兄,就是你们的那位朋友,你们知道怎么能够找见他么,上次走的太急我忘问了,我、、、、、、、” “这个等一会儿再说,我们想要你答应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说么?难道你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找见他?按理说不会啊,对了,我上次见你捏碎了一个玉符,将师兄给召唤了出来,那玉符你们还有么,可不可以给我一个、、、、、、、” “停、停、停!”月涟澜皱着眉头,伸出右手,手掌向着小林子:“小道士,你怎么那么多话呀,就不能少说一两句?” 原来小林子便是昨天夜里,在刘忠用阴阳六合手消灭江爱珍之后突然出现的那个小道士天行。当晚,刘忠因为怕被雷天星发现自己的秘密,事情了结了之后便立即赶回家去了。而月涟澜与雷霆则按照原计划在今天上午到学校里来探望雷震宇,没想到却在雷震宇的密室里与林天行撞个正着。 “阿姨,话不能这么说,我话多又不碍着谁,难道多说话也有错吗。人长着嘴巴不过也就这两个作用,一是吃东西、二是说话。我现在已经过了辟谷阶段,除了平时在同学们面前充充样子之外已经很少吃东西了,自然要多说话,俗话说的好、、、、、、、” 小林子涛涛不绝的讲个不停,月涟澜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脑门儿,束手无策。而雷霆则站在一边,不断小声的偷笑,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声音大了些,便会惹来月涟澜的怒目而视。 “好了、好了,打住!算我说错话了,我们先来解决你的事情。”月涟澜最后不得不妥协。 “、、、、、、、人与人之间交流靠的是什么,是说话。不说话别人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又怎么能。啊?阿姨您想通了,这才对吗。”小林子得意洋洋的笑:“叔叔、阿姨,请问我怎么样才可以找到那位师兄呢?” “这个、这个、、、、、、”月涟澜吞吞吐吐,一时也想不到好的说辞。谁都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再次与这小道士碰面,事先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备。上次三人连哄带骗加运气好不容易才将这他打发走,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再次冤家路窄。 “这位小师傅,你其实是不该问这个问题的。”雷霆替月涟澜挡下了这一灾。 “为什么不可以问,谁知道这以后还会不会碰到厉害的妖怪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万一到时敌不过,也可以请师兄过来帮忙嘛,除魔卫道可是修行人的本分。而且我也不是白叫他帮忙,你们看!” 小林子在怀中摸索一阵,取出一叠符纸来:“做玉符这种技术活儿我干不来,但这些符纸有同样的功效。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如果真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多个人总是会多一份力量的吗。” 雷霆不置可否,只是笑,笑的高深莫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小林子被他笑的心底发毛,很少见的没有涛涛不绝讲个不停。 “小师傅,你忘了么,你的那位师兄可是有秘密任务在身的,他的行踪怎么可以轻易的告诉别人。” “可是我是金顶派的啊,我们金顶派和六极门好的就像是一家人,师兄既然可以让你们知道他的行踪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也知道呢。你们放心好了,我是不会随便和别人乱说的,在这种事情上我还是能够把持的住自己的。记得有一次,我有一个师兄做功课时偷懒被我发现了,我和他的关系很好,于是决定为他保密,到现在他的师傅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一次、、、、、、、” 小林子长篇大论的说个不停,雷霆依旧如前一般不发一言,只是神秘莫测的笑着,缓缓的摇摇头。 小林子说的口干舌燥,雷霆却依旧没有动摇丝毫,最后很不甘心的问道:“那总可以告诉我师兄的名号吧,要不然跟没有见过面有什么两样。” 雷霆摇摇头:“有秘密任务在身麻,自然要小心一点。” “唉!”小林子叹口气,无奈道:“叔叔你怎么跟我师傅似的,他虽然长的没有你那么帅,但是那表情、那说话的腔调跟你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像我这样又哪里可以管的了你,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位道长做了你的师傅,可真是够倒霉的。”雷霆在心中如是想。 小林子无精打采道:“好了,叔叔、阿姨,现在来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们刚才说想要我答应一件事情,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和霆哥已经退隐江湖了,这一次若不是那个不长眼的四海帮主动招惹我们,我和霆哥根本就不会出手。”月涟澜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涟澜,你就是不听我的话,警告一下也就可以了,你这次灭了四海帮,手上沾的血更多了!”雷霆这时忽然插嘴道,眼中有责备之意。 “哼!”月涟澜不以为然:“霆哥,你就是心太软了,你仔细想一想,我们退隐多年,现如今的影响力还真的如胡龙腾说的那般大么,他哪里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这件事情没有完,只是一系列麻烦的开端。他来对付我们我们自然不怕,可怕就怕他们向震宇、天星下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那、、、、”说到此处,月涟澜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双眼呆滞的盯着不知什么地方,眼神中满是恐惧,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不堪预料的景象。 雷霆将月涟澜拉入怀中,轻抚她柔顺的长发,安慰道:“是我错怪你了,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那胡龙腾虽然没有死,但他独自一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一切都过去了!” “叔叔、阿姨,你们是不是跑题了?” “啊、啊,不好意思。”两人这才意识到此处还有第三者存在,赶紧分开,各自收拾仪态。 小林子站在一边“嘿嘿!”直笑,谁又能想到一个可以一拳将厚重的铁门砸飞的女人也会有这样的小女儿之态呢。 “是这样的,”月涟澜红着脸,道:“我和霆哥已经退隐江湖了,我们想要给震宇创造一个正常、普通的成长环境,因此震宇并不知道我们的底细,请你不要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震宇。” “哦,是这样啊!”小林子满脸疑惑:“可是雷震宇并不普通啊。” “这话从何说起?” “他有阴阳眼,两位难道不知道么?” “什么!”月涟澜大惊失色,就连一向沉稳的雷霆也是满脸的震惊。 第10章 阳阴眼 “这怎么可能,我们和震宇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如果真的有阴阳眼我们不可能发现不了的。”短暂的惊讶后,雷霆与月涟澜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们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还不至于就这样失去阵脚。 细想一下,小林子没有可能会欺骗他们,因为欺骗也没有用,只要想查,雷霆和月涟澜可以很快清楚这件事的真假。可他们依旧不能相信小林子所讲的事实,因为从小到大,他们是看着雷震宇一点点长大的,雷震宇如果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没有查觉。 “小师傅,你能肯定吗?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希望你能和我们讲的清楚一些。”雷霆向小林子问道。 “哎呀,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其实凡人有阴阳眼并非一定就是一种坏事。轮回转世的常识我就不介绍了,其实阴阳眼是一种福报,是前世有修行的人在油尽灯枯时凭借自己的修行为自己保有的一种能力,为的是在下一世能有个再次跨入修行者行列的契机。 以两位的能力,那小子如果有什么事情的确不能逃的过两位的法眼。如此看来,你们儿子的阴阳眼应该是在到学校之后才开启的。阴阴眼一般都是天生,像这种后天开启的情况好像、、、、、好像、、、、、、,让我好好想想,早知道会碰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平时就不会在师傅要我们读书时睡觉了。”小林子一紧皱着眉,一只手挠着头,在一节楼梯上坐了下来。 雷霆与月涟澜不敢打扰,站在一边小心易易的等待着。 “嗯,好像是这样,不对、不对,好像是、、、、、、、啊,有了有了!”小林子兴奋的大叫。 “怎么样,想到什么了?”雷霆与月涟澜绕到小林子的正面问道。 “是这样的,一个凡人会突然拥有阴阳眼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鬼物寄生在那个凡人身上。鬼是纯阴的存在,而人则是阴阳兼俱,鬼物寄生在人身上其实并不舒服,需要不断以法力对抗人身上所存在的阳气对自己身上的阴气的抵销作用,但偏偏就是有许多很无聊又很强大的鬼物没事找事的寄生在人身上。” “不可能!”月涟澜非常肯定的道:“刚才我和他见过面,虽然时间不长,但我是他的母亲,我敢肯定现在的震宇绝对是真真正正的震宇!” “哎呀不要着急吗,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我又没说现在的雷震宇不是他自己。” “可是、、、、、、、” “涟澜,先听道长把话说完。”月涟澜还想要说些什么,被雷霆伸手拦住了,雷霆向小林子一笑:“小师傅,你继续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能够理解,你们是雷震宇的父母嘛,自然会紧张他。唉!”小林子叹口气:“我要是也像雷震宇一样有这么关心我的父母那该多好啊,听师傅说我是他老人家下山时捡到的。当时还下着大雪,我被一条小棉被裹着,就躺在一棵大树下,哇哇的哭着,幸亏我当时嗓门儿够大,要不然、、、、、、” “小师傅!”这一次,雷霆也受不了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林子红着脸,继续道:“是这样的,鬼寄生在人生上对人其实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除非是那鬼物故意的。多半情况下,鬼物与被寄生者是相安无事的,只是鬼物会通过被寄生者的双眼观察世界,被寄生者也就顺道会看见一些自己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平时我还真没有仔细观察过雷震宇,这样吧,叔叔阿姨你们先不要着急,雷震宇的阴阳眼开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那鬼物真对雷震宇有什么不轨企图早就动手了,多半就是闲的没事做,吃饱了撑的。这件事情就包在本山人身上,过两天一定给你们个交代。”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马上解决么?”雷霆催问道。 “你们真的就这么着急?” “你说呢?这种事情我们夫妻两个怎么可能会不急。”月涟澜急切道。 望着两人焦急的眼神,小林子点点头道:“好吧!反正你们也不是普通人。” 小林子伸手在怀中摸索一阵,又掏出了一张符纸:“这是“真阳符”符上有用法力凝聚着的阳气。被寄生者身上的阴气过重,无法与体内的阳气相平衡,会不自觉的溢到体外。用这张“真阳符”接触一个人的身体,如果他真的被寄生了,“真阳符”上所凝聚着的阳气就会与他身上所溢出的阴气相互抵销,符纸上用朱砂所描画的符咒就会变淡,淡的越多就表示那寄身的鬼物越强。” 、、、 月涟澜、雷霆与小林子,三人相继离开宿舍,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雷震宇摇摇头,不再去想他。反正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以后有机会,这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 “林天行同学,没想到你这么懂事,比我们家震宇强多了。” “阿姨您说哪里话,震宇其实也是非常能干的。” 果然没过多久,三人又相携着回到了宿舍。 “妈,有什么事情你不能亲自问我呢,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 “你还说呢。”月涟澜一进门就向雷震宇走去,右手搭在他肩头:“看人家林天行同学,多会说话,哪里像你,见了人跟木头似的,多没礼貌。” “我哪里有!”雷震宇不服气的反驳。 “哦、哦,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林天行同学,不介意我再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吧!”月涟澜却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又走向了林天行。 “没关系、没关系,阿姨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小林子非常配合的答道,两人就这样又一次相携着离开了宿舍。 “爸,这?”雷震宇脑袋有些发闷,老妈虽说平时行事的风格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但今天未免也太离奇了一些。 雷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妈就是这样,不用担心,我再出去看看。”说着又跟了出去。 “你妈可真有性格,平时在家里也是这样的吗?”雷霆离开之后雷震宇的室友向他问道。 “没有,我妈平时其实还是蛮正常的。” “像你妈这样其实挺好,哪里像我妈,就知道在我耳边唠叨不停。” “是吗,呵呵!”雷震宇尴尬的笑着。 、、、 “怎么样、怎么样,那“真阳符”有什么反应吗?”小林子、月涟澜与雷霆刚进楼梯间,小林子就急急的催问道。 不止是他,月涟澜与雷霆也非常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三人六只眼睛,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月涟澜紧纂着的右手上。 月涟澜缓缓的张开了手掌,“啊!”三人同时惊叫。不同的是月涟澜与雷霆只是奇怪,而小林子则是无比的震惊:那张符纸上的朱砂不只是变淡,而是彻底消失了,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甚至连本是梨黄色的符纸也变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