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了? “颜如玉小朋友,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泥泞坎坷的山路上,欧阳羽第二十七次一脸戏谑地回头向我问道。 小朋友?好小子,看我上去怎么把你抽筋扒皮!我喘着粗气,愤恨地瞪着这个从小和我斗到大的青梅竹马,不屑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哎,既然如此,我就不等你咯?”欧阳羽“遗憾”地摇了摇他清爽帅气的脑袋,继续飘荡在我眼前,“早知如此,你就不该和我打赌,不对,是我的错,我应该让着你点,不然你也不会输这么惨啊……哎,都是我的错呀!”意思就是,本人已经很让着你了,结果你还是输了而已。 我看着某人一副“悔恨”的模样,直恨得牙痒痒。哎,早知道就不该为了少打扫一次道馆和他单挑跆拳道。可是没道理啊,同一个师傅教的,难道我这个勤奋好学的好苗苗还比不过他这个游手好闲的“花瓶”? 正当我与欧阳羽进行眼神厮杀的时候,前面传来了师傅的叫唤声:“丫头,快点爬啊,这不是你说要来这里拜神祈祷的吗,怎么自己还落在后面?平时训练又偷懒了吧,罚你再打扫一个礼拜道馆!” “不要啊,师傅!”我凄惨地哀嚎了一声,简直想把欧阳羽给枪毙了,当然前提条件是我得有把枪!“都是你!来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破地方干什么?我不就输了你一次吗,至于这么折腾我吗?!” “想知道为什么?”欧阳羽神秘地冲我眨了眨眼睛,“因为这里……” “这里什么?”难道这里有钱挖?我屏住了呼吸,定神看着他。结果换来的是……某人绝尘而去前轻描淡写的一句:“有本事就追上我,追上来我就告诉你,乌龟。” 于是,一声狂风骤雨般地怒吼响彻了整个华夏大地:“欧阳羽,你个杀千刀的!” 半个小时后,欧阳羽无语地看着地上气喘吁吁的我,“我说,你就不能像个女人一点?不过是爬个山,你需要这么淋漓尽致地表演狗的散热方式吗?”言罢,还象征性地叹了口气,没等我用最毒辣的眼神攻击他,便一把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走,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欧阳羽直接拖走了。经过了左转,右转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路线,我们来到了一座吊桥前。 “这个……有点高啊!”我瞥了吊桥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一眼,吞了口口水,“不是说金佛寺在另一侧吗?我们这么走也到不了呀,不如……” “你怕了?”欧阳羽挑眉看着我,见我心虚地撇过头,顿时笑得咧开了嘴:“其实肉身菩萨不在金佛寺,而是在这后山的山洞里。你要是真的想梦想成真,就应该去拜那尊肉身菩萨,据说这位得道高僧还是隋唐时期的,很灵呢!” “肉身菩萨?”我瞪大了眼睛,“原来你把我连骗带蒙地拉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肉身菩萨啊?果真是我的好哥哥,等我找到工作了,第一时间就帮你找个好老婆报答你!”我笑眯眯地要扑过去抱他。 哪知欧阳羽一个闪身,没让我得手,表情还有点僵。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我往桥上拉,一边又开始数落我:“拉倒吧你,就知道每天换着法儿给我介绍女朋友,我又不是没人要,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不想看到我啊?” 我瞪了他一眼,但手上还是不肯松手,没办法,现在情况比较危险,当然只能将就将就他了。而欧阳羽见我不吭声,反倒也不闹了。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专心致志地盯着脚下有些晃悠的吊桥时,欧阳羽突然停了下来。“以后别给我介绍女朋友了,我有喜欢的人。” “什么?!”终于,我的注意力被他成功转移了,完全忘记了吊桥这回事,“快说,是谁啊?我认不认识?是不是你那个叫王淼的同事啊,还是那个一直喜欢你的学妹,或者是上周和你告白的那个?” “你就没一点不高兴吗?”欧阳羽皱眉看着我,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颜如玉,你给我听着,我喜欢的人是你。以后不准再给我提女朋友的事了,明白吗?除非你要把你自己介绍给我!” “你喜欢我?”我顿时懵了,不自觉地挣脱了欧阳羽,双眼迷茫,“可、可是,我是被师傅捡回了的啊,连名字都是师傅取的。法律上讲,我们还是兄妹关系。而且,师傅就你一个儿子,你将来还要继承道馆。怎、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去登记都可以!”欧阳羽顿时情绪激动起来,眼看又要过来拉我,我赶紧往后退去。 “阿羽,你冷静点,你听我说我,啊——”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我的这个瞬间,我一脚踩空,向后倒去。我大惊,但却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整个人飞速地坠落,而欧阳羽一脸惊恐地愣在原地…… “这个女的是谁?” “她怎么从树上掉下来啊?” “会不会是妖怪?”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四周都是树,十来个穿的特别粗野,手上拿着大刀的人齐刷刷地盯着我看,感觉像是在看怪物。似乎,我才是那个“与众不同”。这、这里是? 终于,脑子里剩下了一个念头:我穿了? 第2章 在下玄成 “你是哪条道上的?竟敢暗算老二?!”这时一个目光凶恶、虎背熊腰的大汉恶声恶气地冲我问道。 老二?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文明。我刚想反驳,便听见一声呻吟从我身下传来。我往下一瞧,只见一个长相猥琐如千年老二的家伙被我坐在地上,脸上都是淤青。唔,不会是我正好摔他身上,把他砸成这样的吧?我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再看看这些瞪大了眼盯着我的人,怎么看怎么像坏蛋,突然间我感觉有点不妙。“那个……我在树上睡觉,睡着,睡着就掉下来了。你们继续,继续,该干嘛干嘛,不用理会我。我继续上去睡啦,拜拜,后会无期啊!”说罢,我就开始往树上爬。 “站住!哼,反正劫一个是劫,劫两个也是劫。兄弟们,给我拿下!” “是!”一时间,五六把刀都架了过来,我吓得双手作投降状,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既清爽又有点低沉,恰到好处的好听,“我说,你们这是什么眼光?不会是常年打劫失手,最后饥不择食到连这种货色都不放过吧?” 只见不远处几个土匪抓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那人一袭玄衣,飘逸出尘,脸如雕刻般精致,有棱有角,身上散发出独特空灵的气质。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淡唇一张一合,另人目眩。白皙的肤色,清秀的五官中带着一抹俊俏、一抹温柔。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此处充满了温暖,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可是等等,他刚刚说什么?什么叫这种货色? 我刚要抗议,那大块头点头附和的声音便大摇大摆地钻进我的耳朵里:“的确姿色不怎么样?长的还没你好看呢。”我气结,冲那猖狂的大块头吼道:“你丫的,打劫就打劫,哪来那么多废话啊!上辈子是唐僧啊?!”结果,惹得那些个土匪齐刷刷地看向我,各个一副看怪物的神情。 半饷,众匪大笑起来:“呵,这丫头还挺烈的啊,哈哈哈哈……” “好,有意思,老子喜欢!就勉为其难收你当老子的十三夫人吧?!哈哈哈哈……”大块头笑得很得意,并示意手下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几把刀拿开。 TMD,勉为其难?还是当你的十三夫人?我气得差点没去见马克思,我这造的什么孽啊?再看看那罪归祸首,只见那仙子似的男人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和那帮土匪,就好像他没被打劫似地。可是欠揍归欠揍,他接下来的话才是让我想揍他的主要缘由:“我看她是傻的吧,被打劫了还这么开心。听说这傻病还会传染,匪爷你收她当十三夫人不怕变傻子吗?” “傻子?哈哈哈哈……傻子好啊,用完了随便一丢就完事了。你说对吧,小宝贝?”说罢,一双臭猪蹄摸向了我的胸部。就在他的猪爪离我还有几厘米时,我狠狠地伺候了他的命根子一脚。随之响起的,是那声精妙绝伦的惨叫。 “啊——”大块头双手捂着痛处,整个人痛得弯成了一团,“臭丫头,你,你……” “老娘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HelloKitty啊?!”接着,我又照着他的脸打了一记狠拳。哼,某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老大,老大!”一看情况不对,土匪们纷纷上前来抓我,为他们老大“报仇”。 双飞,横踢,下劈,旋风踢。这么多年的跆拳道,自然不是白练的。没几下功夫,我便把这些酒囊饭袋给摆平了,气势汹汹地朝那个男人冲了过去。“你这个死毒舌,你说谁是傻子啊?大家都是被打劫的,你拽什么拽啊!找死直说,老娘现在就灭了你,替天行道!”说罢,一记右直拳打了过去。 哪知被他躲了过去,男人反手却抓住了我的手腕。“会骑马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甩到了一匹马上。“各位匪爷,后会无期了。”随后,连人带马绝尘而去。 待到已经跑出了好几里,我们才停下来。周围一片葱郁,仍是森林,倒是有条小河横在眼前,别有一番味道。我一下马,便一屁股坐在了河边,大口哈着气。 “在下玄成,多谢女侠相救!”男人很优雅的下了马,对我拱手一辑,弄得我有些受宠若惊。 额,他这又是唱哪出啊?我严肃地扫描了一下此人,“你不会是真怕我揍你吧?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我知道你刚刚是为了救我才故意说我坏话,所以不会和你计较的。你就放心吧!” 玄成笑了笑,“那敢问女侠芳名?” “颜如玉。”嘻嘻,这名字还是师傅捡到我那会儿给我取的,就是希望我长大了能够人如其名。不过可惜,他还是失望了啊。 “……”玄成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又恢复了微笑,只是笑得有点诡异,“姑娘真是好名字。” “那当然。”可惜不是人如其名啊!我转身低头喝口水。 只见清澈的水中倒映着一个头发乱如冲天,脸上灰不溜秋、尽是泥巴,满身污泥的泼妇似的女人。天啊,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称作是“这种货色”了。哎,穿个越都穿得灰头土面的,要不是身上穿的还是我原先的运动服,我还真当自己灵魂穿到了一个野人身上呢!可是为什么运动衣变大了好多,而且胸前……赶紧摸摸脸,再摸摸胸…… “啊——”一望无际的荒山野林里,一声惊悚的女声划破整个天空。 “颜女侠怎么了?”玄成看似好心地问道,“被自己的花容月貌吓到了吗?” 这人是不是嘴贱啊,我和他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么人身攻击吗?可惜现在我有求于他,只得忍住了想要把他暴打一顿的强烈愿望,很是低眉顺眼地说道:“不知玄公子能不能借套干净的衣服给我?” 玄成依旧是笑,笑得很大慈大悲。见他不答话,我只能继续装乖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玄公子,助人乃快乐之本,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终于,玄成很是满足地点头同意了,“在下这就给颜女侠去取,只是衣服有点破旧,还望女侠不要介意啊?” “不会不会。”看着他去马背上解包袱的背影,我不由地送了口气。为什么我才认识他,就这么的受制于他呢?哼,等我先确定了自己的问题,再问问清楚情况,然后再……嘻嘻,多好的主意啊!某玉阴险地笑了。 然而,几分钟后,当我看见水中那张白嫩生俏的娃娃脸以及自己娇小可爱、缩了九年水的身躯时,我就笑不出来了,只剩下又一声尖叫响彻大地:“苍天啊,不带这么‘买一送一’的啊!” 第3章 你敢出老千?! 一袭青衣,玉肌冰肤,圆溜溜地大眼睛里闪着股单纯的坏,唇不点而红,漆黑的长发用深色的发带束到了后面、结成马尾辫。虽然这番姿色只能说是中等偏上,可手足间却焕发着一种女子难有的英气。 “怎么样?会不会很怪啊?”我一边无奈地看着自己这十三岁的身躯,一边询问玄成的意见,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自己现在十分具有当小受的潜质。 玄成看了看我,语气十分中肯地答道:“颜女侠英气逼人,别有一番韵味。” 既然如此,那大灰狼可就要开始出招了。“那,够不够格,给你当书童?”嘿嘿,先赖上你,然后再整你,真是妙招啊! “什么?”玄成这次倒真的是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我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急,先拉他坐下,冲他一笑,谆谆诱导道:“你不是说我救了你的命吗?那你就要报答我啊!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做人要厚道。” “是、是。” “我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本来是来旅游的。可惜,我和家人走散了。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一个姑娘家,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呵呵,我就是坏人。 “那颜女侠的意思是?”就等你这句了! “我给你当书童。一来,你这就是报答我了。二来,我也能混口饭吃,给你做个伴,保护你啊!”我立刻报明我的本意,等待着他的反应。 玄成想了想,有点迟疑:“可是当书童有点委屈颜女侠了,需要你任劳任怨,什么杂事都得做啊?你吃得消吗?”我拼命地点头,“那颜女侠可不能反悔,做事要有始有终啊?”我再拼命点头,玄成见我如此,终于一锤定音:“那好吧!” “好哎——”树林里久久回荡着兴奋的雀跃。 “先生,我们都走了几天了。到底是去哪儿啊?!”我趴在马背上,懒洋洋地问着下面牵着马的玄成。这架势就像是我是大爷,他才是家奴一样。 “累了?那就休息一下!” 我顺势滑下马,屁颠屁颠地坐到了路边。说实话,被那马颠的我屁股都要散架了,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这天气,艳阳高照的吓人,想偷个闲都不行。我用手扇了扇风,眼见玄成拎着水袋走过来,心里又来了坏主意。 “先生,我刚刚好像看到有只毛毛虫掉进水袋里了。” “没事,我不大介意小虫子。”玄成没有半点反应,说完还笑眯眯地喝了口水,紧挨着我坐下,“就像我也不大介意坐你旁边一样。”我不解地看着他。“刚刚我看见几只蜈蚣爬到你下面去了,没事,我不怕蜈蚣。” “啊——”我杀猪一般惨叫地跳了起来,蹦得老远。回头一看,才发现原先我坐的那块地方空空如也,连蚂蚁也没有一只。 玄成直接无视我杀人的双目,继续笑容可掬地圆着谎:“可能是爬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我只能气得干跺脚,哎,自找的啊!怨得了谁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玄成这家伙虽然看上去一副无害的样子,可背地里却坏得流脓。每次都是我被整,连劳动人民都有翻身做主人的一天,而我却无望了。天知道那天我求他让我当他书童时他心里笑背过几次啊?! 本来想推他下水变落汤鸡,结果我却在水里给他抓了一下午的鱼。本来想骗他吃酸山果,结果他顺势说拉肚子体虚,要我牵马给他骑。本来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跆拳道,结果因为他的一句怪叫而惊得摔了一身泥。本来…… 实在是作孽啊!原计划是想赖上他骗吃骗喝、顺便整他的,哪知道自己真是阴沟里翻船,反而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娱乐节目。一个字,惨!两个字,悲哀! 突然,我感觉一个东西贴着我的脸。我又一战战兢兢地一躲,抬头一看,才知是水袋。“发什么呆呢,快喝口水坐下歇歇吧!等会儿还要赶路,应该就快到了。”玄成起身把水袋递给了我,就又去整理行李、给马喂喂草去了。 “哦。”我受宠若惊地抱着水袋坐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毛毛的。难道被人折腾惯了,突然来了点正常待遇就会感到不舒服? 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犯贱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了一大队人马来,一群人将我团团围住,“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不是吧?又是打劫的?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些人。看样子这些人可不好对付,比起先前那批,精神面貌都不一样,各个都是练家子。尤其是这带头的土匪,人长得黑漆漆的,但是又壮又胖,整个人就像一堵墙。一看就知道轻而易举就能把我放倒。 “你们想干什么?!”我立刻爬了起来,挡在了玄成前面,也算是报刚刚的一水之恩。“打劫还分批分天的啊?!告诉你,我们可没钱。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去打劫别人吧!” “什么?”那土匪头子一脸迷茫,但还是凶巴巴的。 “我说,我说……”我急急地思索着该怎么顺过去,“我说我们只是来打酱油的,你可以当成没见过我们!” “哈哈……”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玄成开口了,“玉儿,来,见过程将军!” 程将军?谁啊?他不是土匪头子吗?我有点迷茫。只见那个黑胖子下马抱拳一礼,“原来是魏先生!咬金不知,先生别介意啊!” 玄成拉着还搞不清状况的我,热情地走了过去。程将军?程咬金!等等,他刚刚好像说,魏先生?他不是叫玄成吗?丫的,死玄成敢出老千?!老娘掐死你! 第4章 初进瓦岗寨 瓦岗寨就是不一样,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一副井井有条的模样,而且有些地方还风景如画。一点也看不出是土匪窝,怪不得在隋唐时期能兴盛一时,不断发展壮大,成了最著名的土匪窝。 “说!你到底是谁?!竟然敢骗我,你找抽啊!”此时,我们已经住进了李密特别安排的房间里。而我豪迈地站在凳子上俯视下方,狠狠地拽着某人的衣领,瞪着他欠揍的脸,大声质问道。 “我叫玄成啊……”一脸烂笑+无辜=欠揍。 “那怎么一路上别人都叫你魏先生啊?!”声音高了八度。 “没错,我是姓魏啊……”无辜的样子,委屈得可以挤出水了。 “你,你叫魏玄成?!”咦,怎么有点耳熟啊?这里是瓦岗寨,又有程咬金……手不知不觉地松了开。 “我从来没说过我姓玄啊,是你这么认为的,记住了。我叫魏征,字玄成。”魏征整了整被我宁皱的衣服,脸上依旧阳光灿烂。 魏征?!那个唐太宗怕得要死的有名的谏臣,就是我眼前这个笑里藏刀、把我整得不轻的典型危险人员? “你……”还没等我找他算账,就看见门开了,几个器宇不凡的人在外站着。我立刻跳下凳子,满脸笑容地对魏征款款说道:“先生,您的领子我检查完了,没破。” “是吗?那是我的错觉了,没破就好。”魏征很配合地还特意又摆了摆领口,才微笑地看向门外。“茂公,叔宝,好久不见。” “魏兄,怎么一见完魏公就回屋了?也不和我们几个叙叙旧。”一个脸色红润、衣带飘飘、有点酒中仙感觉的人一进门就先说道。 “咦?原来是藏着个俊俏小生啊!怪不得都不理我们了。”另一个英爽豪气、人长体壮的“型男”带点戏谑地跟着进了门。 “两位见笑了。”魏征立刻起身请人坐下,并一把把我推到了前面,介绍着,“这是我的书童,叫作阿玉。玉儿,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徐茂功,秦叔宝。” “两位大哥好!”我忙点头哈腰地打招呼。看来我真是穿对地方了,竟然能遇见这么多名人,跟着魏征就是不一样。嘿嘿,可以考虑原谅他。 “魏征,你这书童长的还挺秀气的啊,浑身英气焕发,将来必成大器!”“型男”秦叔宝向我竖了个大拇指。 “嘿嘿,过奖了,过奖了。”见徐茂功也在一旁点着头,我心里乐开了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一个特别不和谐的声音粗声粗气地嚷着:“这小子可滑头着呢,刚才他差点都把我绕糊涂了。还一副母鸡护仔的模样,挡在魏先生前面,随时都像是要扑过来咬我嘞!”接着“一堵黑墙”移进了房间里。 这个二愣子,我瞪了程咬金一眼,开始我的“谬论”:“我又不知道咱们是一伙儿的,再说了,孰能无过嘛!人,不能老抓着别人小辫子不放吧?心胸要阔达,包罗万象。你这么强壮,没道理包不下呀?!” “……”程咬金被我说的一愣一愣地,又一次进入了迷茫状态。 “好了,好了,玉哥儿你就别绕他了。”徐茂功及时地帮程咬金解了围:“咦,咬金,你怎么不在校场练功却跑到这里来了?” “肯定是抢不过信雄,被人家给赶出来了。”秦叔宝插嘴道。 “胡、胡说,有本事我们再比一场,这次还指不定谁赢呢!”程咬金死鸭子嘴硬。 “好,那我们走吧。这次你们再比一场,我们都来评一评这胜负。”魏征这一招够阴损的,分明是赶鸭子上架,给人下套儿嘛。 “走就走,谁怕谁!”程咬金气呼呼地争着这口气。 来到校场,一袭黑裳,剑舞飘动。无需太近,就能看见那疏离夺目的目光。那样的眼神,仿佛有几分悲伤,却早已冰冷如铁,杀气弥漫其中。 可这样的一眼竟将我看呆了。只是在一刹间,一抹绯红当空劈下。一杆金钉枣阳槊在空中漫舞,挑开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高雅,而又充满了戒备。点足,急退!赤红如血的枣阳槊忽然冲天而起,在空中虚虚实实,如闪电般直冲前方。这一槊所到之处,仿佛徒增了不少亡灵…… “好!”魏征大赞,“信雄,你这杆金钉枣阳槊,舞得是越来越妙了!”原来他就是单信雄,怪不得程咬金要输了。 “魏征?好久不见。”声音很好听,除了有些冷。 “这位是……”单信雄转向了我,一脸疑问。 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他。一双黑眸深邃似海,浓密的眉毛好看的拧成了一个结。薄薄的双唇,淡淡地轻抿。长发草草地扎在后面,不时有几缕青丝调皮地散落下来,随风轻扬。强健的身型,被黑衣包裹得潇洒有型。而麦色的皮肤里不断涌现着桀骜不驯,性感溢于言表。 他、他是?! “阿羽!”我惊叫地冲到他的面前,死死地一把抱住了他,双眼有些模糊。“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5章 夜也惆怅,日也惆怅 单信雄双手微微一撑,巧妙地挣开了我的魔爪,而我张开的手却被尴尬地晾在了那儿。我只得讪讪地收了手。 “信雄,你认识玉哥儿?”秦叔宝连同其他人一脸惊奇。 单信雄摇了摇头,随即向我问道:“小兄弟,我们认识吗?” “我,我是玉儿啊!你不是欧阳羽吗?”我急了。难道因为我失踪了几天,他就生气不认我了?不对啊…… “在下单信雄。小兄弟你认错人了!”单信雄微微向我点了点头,以示歉意。 “天下之大,长得相像的人不在少数。这也不稀奇。”徐茂功在一旁也说道。 “可……”我不甘心地闭了嘴,可眼睛还是死死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他是欧阳羽吗?还真的只是欧阳羽的前世?迷茫,太迷茫了…… 而后,天渐渐暗了下来。我只得作罢,与他们一同吃了相当丰盛的晚餐。但可惜吃饭时我的心思也全在单信雄身上,没什么食欲。等到了入睡的时候,我依旧还是为了单信雄的事睡不着,在魏征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直到终于憋不住,才冲床下的魏征发问了:“魏征,你睡了吗?” “没,”魏征哼了哼,很显然,他也被我弄得睡不着了,“还在想信雄?” 我点了点头,也不管魏征是不是看得见,就继续说道:“他长得真的好像我朋友啊,怎么说呢,那人是我义兄,是我养父的独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一向都很好。” 特别是我掉下悬崖前,欧阳羽对我说的话,总会在我脑海里不断地闪烁。心里也总有一个很荒诞的想法:他有没有可能也来到这里了,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认我呢?然而答案很显然是不可能的,我还真不相信那家伙会为了我殉情,丢下师傅一个人。要是那样,我也一定骂死他! “你是孤儿?”魏征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难以置信。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我叹了口气,不想再多说什么。毕竟那也是一段不好的记忆,我还不想和别人来分享。魏征听不到我的回应,便也不再发问,只传来一声淡淡地叹息:“睡吧!” 大雨瓢泼,一个孤零零的瘦小身影蜷缩在道馆大门旁的小角落里。弱小的身子瑟瑟地发着抖,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被冻得紫青,可白惨惨的嘴唇依旧在颤动:“爸爸,妈妈……”周围没有人迹,谁也没有发现这个仿佛被丢弃了很久的孩子。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雨水怜惜这个孤寂的人儿,一遍遍地洗刷着那单纯的悲痛。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啊?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是不是因为我是个没用的女孩儿?我可以吃很少很少的饭,干很多很多的活儿,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们不要丢下我,好不好?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来报答你们。求求你们,不要不要我…… 头上的雨似乎停了,抬起已经有点晕乎乎地小脑袋,只见伞下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紧接着耳边响起一个稚气的声音:“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忽然间心里疼得仿佛要窒息。小嘴死死地咬着唇,头低得仿佛要将地看穿。然而一双都得发青的小手慢慢地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牵起,抬头只见眼前又有一张和男孩有着七分相像的面孔在放大。“小妹妹,和叔叔进去吃点东西,暖和一下怎么样?”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那么相对的就是,夜有所想,日……便会发癫,而且是病入膏肓的晚期。 “阿羽,不,单信雄单大哥,昨天你实在是太帅了,小弟特别佩服,所以请你教我功夫吧?”我十分“善意”地眨着我那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朦胧泪眼,“你不会狠心拒绝一个只是单纯崇拜你的可爱小男孩的小小请求的,对不?” 单信雄扫了我一眼,指着被我拽了两个时辰因而变得皱巴巴的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我立刻放手,一脸赤忱地看着他。小样儿,不管你是不是欧阳羽那渣,老娘都赖定你了,谁让你长了张欧阳羽的脸呢?看着你老娘才能安心。“单大哥,你答应了?”结果我了字的尾音还没拖完,手里便被塞了两大把沉甸甸的东西,我差点没摔着。“沙包?” “你先练脚力吧,一天围着瓦岗寨跑十圈,半个月以后我再来验收。”意思很明确,这半个月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也别想偷懒,偷懒的话他半个月后也照样知道。 一天围着瓦岗寨跑十圈?!他、他……还没等我发出半句怨言,单信雄便甩下铿锵有力的“再见”两个字,驾着轻功跑了。 我久久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发出了一个字——“靠!” 这叫什么?自掘坟墓是也。 第6章 我迷路了 “咦?玉哥儿,你怎么在这儿啊?”徐茂功笑得有点灿烂。 “你不是又迷路了吧?”秦叔宝笑得十分灿烂。 “看这样子就知道他迷路了,还问?来,我带你回魏先生那儿。”程咬金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哎,这世道,人心不古啊!还不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我就算是想围着瓦岗寨跑圈圈也得先认路啊,于是迷路的悲剧上演了。每次迷了路,我都只能巴望着遇到个什么人把我带出去。要没遇着人呢,就只能就地休息了。对此,魏征倒是没说什么,估计是对我的脑残程度无语了,所以采取了任我自生自灭的方式。久而久之,我倒是因此把瓦岗寨里的大部分人给混了个熟,所以也经常能听见这样的对话,以及看见那三张令人犯罪的脸。 “对啊,小爷又迷路了,怎么啦?”我叉腰怒视他们。 “得了,咬金,咱们就别逗他了,带他回魏征那儿先吧!”可还没走几步,迎面便走来两个人,一个高大威严,似乎是李密,一个略显阴沉,我并没见过。两人并肩而走,表情严肃,似乎在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密看了过来,“茂功,你们怎么在这里?”随之又扫到了我,“又迷路了?”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清晰地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李密还是因为我迷路了,他把我引回屋的事。那种无语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啊!“小人见过魏公。” “嗯,”李密转向那个阴沉男,“黑闼,这是玄成这次出去带回来的书童,叫做阿玉。你还没见过吧?”刘黑闼看了我一眼,算是回应,而我也清楚地在他眼里看到了鄙夷。哪知道李密接下来就来了一句:“我还有事找茂功他们,你送他回魏征那里。” 什么?他看不出这刘黑闼压根就不想搭理我吗?“魏公,其实小人……”不想要他送啊! “是,黑闼明白。”我看着刘黑闼答应得如此爽快,心里有点发毛。他不是不想理我吗?难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哪知秦叔宝走之前,冲我耳语了一句:“小心点啊,他和魏征有仇。”顿时,我汗毛竖立,全身戒备。 一路上,我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和他并排走,只能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免得自己真成了无辜的炮灰。可是,越走我越发现了不对劲。“刘大哥,我怎么觉得,越走越远了,好像连瓦岗寨都出了啊?” “是吗?”刘黑闼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突然抓住我,一脸阴森:“说,你是谁派来的?!” 我登时一惊,“没啊,我……嘶,手,痛!” “痛?”刘黑闼挑眉,这才松了手,眼里尽是不屑,“哼,弱不禁风,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奸细?你还不配。”紧接着便把我往地上一摔。 痛死了。我拉起袖子,立刻便看到了手臂上乌青的一圈,心里从没有过地一阵怒火中烧。TMD,这人绝对是用内力抓的。他有火直接找魏征去啊,关我什么事?分明就是拿我泻火!“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哼,物以类聚!”刘黑闼懒得理我,直接横了我一眼,“你最好不要想做什么坏事,也别想着魏征能护着你。”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片刻功夫便连个影子都不剩。 “这什么人啊!混蛋!”我揉着手臂,心里闷得慌。看来他根本就是随便扯出了一个奸细的说法,为的只是想把我随便丢在某个地方,好让我迷路得更严重!可生气归生气,我扫了圈周围,心里又没了底。这下我该怎么回去啊? 我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可眼前依旧是绿油油的树木。眼看天也渐渐暗了下来,我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该离开徐茂功他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我立刻朝着声音方向冲了过去。没一会儿,便见一个背着一大捆木柴的黄衣少女在对着一棵小树挥刀。她脸上遮着一层厚厚黑布,只看得到两只眼睛,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姐姐,我迷路了,5555……”这时候,我不要脸地开始装嫩了。可谁让她现在是我唯一的救星呢? 黄衣少女瞪大了眼睛地看着半路突然跳出来的我,“你……” 我赶紧开始装哭,生怕她不帮我。“姐姐,我真的迷路了。你就发发善心,帮帮我吧。好人一生平安,我相信你绝对是好人啊……” 半饷,少女依旧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指着我的脚说道:“你踩到屎了。” 我低头,看着脚下那软绵绵、黄褐色的一团东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绝对是,不宜出行、百事皆衰的一天! 第7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你还要洗多久鞋啊?再晚天就黑了,这里天黑了可不安全。”尹瑟瑟,也就是那个黄衣少女,靠在树上看着我在河边拼命地洗鞋子。她是附近村庄里的人,平日里经常来山里砍柴,所以附近的路也算是熟识。 我闻了闻鞋子,确定没什么味了,这才穿上,笑嘻嘻地拍着胸脯对她说:“这里有土匪还是强盗啊?怕什么,有我保护你!”好歹,我现在也是“男人”一枚。 “那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还迷路呢?”尹瑟瑟白了我一眼。 我立刻尴尬地闭了嘴。突然林子里窜出十来个陌生人来,各个凶神恶煞,“那边那两个,不准动!打劫!”登时我愣在那里,不是吧,这才几天啊,一下就遇上两次打劫的,这世道太乱了!而且,说曹操曹操到,我说下场钱雨怎么不下呢? “都是你!”尹瑟瑟瞪了我一眼,随之开始熟练地掏出钱袋,往外倒了个精光。就这熟练度,估计她一天被打劫三回吧。“匪爷,我只有这么多了。” 土匪头子看向了我,“你的呢?” 我的呢?我撇嘴看着他,我也想给你啊,可是魏征从来没给过我零花钱,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怎么说我也是出自这里最大的土匪集团,被你们几个看上去如此不济的土匪给打劫了,岂不是很丢瓦岗寨的脸了?于是,我只得对他吐了两个字,“没有。” “那就把他们两个人都带走!” 哎,这叫什么?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钻。于是,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正式开演。然而就在我成功地将他们打得七零八落的时候,那个土匪头子突然把魔爪伸向了一旁的尹瑟瑟,“不许动,再动老子就宰了她!” 恶俗!我心里骂了句,但还是乖乖地住了手。“是我没钱给你,你抓她干什么?” 可事实证明,这并不是八点档肥皂剧的恶俗剧情,至少它没有一个恶俗的结尾。因为我刚住手,就看到我们亲爱的“女主角”尹瑟瑟同志一记凶狠的后踹,直击土匪头子的命根。“嗷——”额,这招怎么这么眼熟啊? “发什么愣啊?接着打呀!”尹瑟瑟一边督促了我一声,一边又狠狠地给那土匪头子的太阳穴补了一拳。 “啊?哦,哦。”最后,直到所有土匪都倒地不起了,尹瑟瑟似乎才满意地让我停手。可是,这架也打完了,尹瑟瑟还是不肯走。 我愣神地看着她将所有土匪的钱袋都一一解了下来,好奇地问道:“你干嘛啊?” 哪知她竟然头也不抬地答了句:“打劫。”好家伙,打劫土匪?!我心里一阵恶寒,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怪物啊?“所以你才蒙面?” “那到不是,那是为了防止他们劫色。” “……”果真是被打劫怕了,不然这古代哪里来的这样一个女的呀!不过,难道真长得风华绝代?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那给我看看你的国色天香呗?” 结果,尹瑟瑟立刻色变,一巴掌抽了过来,眼里透着鄙夷,“登徒子!” 还好我躲得快,这才避了过去。这女人也变得太快了吧?眼看另一巴掌又要扇了过来,我只得招了:“别,我也是女的!” 一个时辰后,我坐在尹瑟瑟那有些破烂的小屋里,一边拿湿布冷敷火辣辣的左脸一边瞪着尹瑟瑟,“我都说了我是女的了,你还打?!” 尹瑟瑟有些惭愧,“你说太慢了,手说不回来……” “你……”我郁闷地换了一面湿布继续冷敷,“那你为什么要遮着脸啊?给我看一眼都不行?就当是补偿我好了。” “那你不准笑我啊!其实呢,我现在一点也不好看,还有点丑……”刚刚还很彪悍的尹瑟瑟突然忸怩了起来,终于脸上的黑布被他磨磨蹭蹭地取了下来。本应白皙的脸上大面积地闪着点点红星,有的地方甚至还有炎症,更惨的是有一边脸还是肿的,于是整张脸都变形了。 我张着嘴巴,呆在那里,“你对自己的脸做什么了呀?”毁容也没这么彻底的啊?! 尹瑟瑟瞟了我一眼,语气那个悲凉啊。“我怕他们劫色,所以就想给自己易容,把自己弄得难看点。哪知道……易容好难学啊……” “……”这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语。 第二天,尹瑟瑟将我送到了我原来和魏征一同去瓦岗寨的那条路上。她要我过几天再去看她,并且为了防止我再次迷路,还特意画了一张地图给我。我顿时倍感欣慰,“咋啦,你就这么想你的情哥哥?要不我不走得了。” 尹瑟瑟白了我一眼,“老娘没钱养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弟弟。” 我囧了,这女人就不能像古代女子一点吗?总之不管我是不是还有的挑,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是注定要和尹瑟瑟当一对“郎才女貌”的死党了。 第8章 她是我的人 “先生?”等我一蹦一跳地回到“家”,里面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难道出去找我了?恩,心里有点感动。除了师父和欧阳羽,还是有人担心我的嘛!刚打算出去转转,结果后面传来了某人略带不爽的声音:“出去了一晚上,还知道回来?” “你担心我?”我立刻转身,笑脸相迎,“你昨天见我没回来,有没有出去找我啊?” “找你干什么?”魏征挑眉,“你不在,床就是我的了。” “……”死鸭子嘴硬,肯定去找我了。尽管心里高兴着,我还是撇了撇嘴,假装不爽,“你为什么不问我昨天晚上在哪儿睡的?” “你想说吗?我可以勉为其难洗耳恭听。”你能不能再欠打点?但是,好女不和恶男斗,我继续试探地问道:“你压根就把我当成累赘了吧?” “不否认。”……于是,颜女侠爆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灭了你,替天行道!” “就以你这五短身材?”魏征笑了。你以为我想返老还童,当十三岁的小屁孩啊!我杀气腾腾地直接一拳打了过去。哪知魏征一个灵活的闪身,反手一抓。“嘶——” “怎么了?”魏征把我袖子一拉,那一圈乌青又露了出来。魏征皱眉,“谁弄的?” “不小心撞的。”我没敢说实话,反正已经受伤了,难道还让他和刘黑闼的梁子越结越大?那刘黑闼看上去可没那么好对付,至少我是打不过他。为了魏征好,我还是不说比较好吧。“撞树上了。” “撞树上可以撞出一圈这么深的印子?”魏征扣住我下巴,指尖一挑,逼得我不得不与他对视。“刘黑闼?” 还没等我否认,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来,竟然是刘黑闼!他一进门便白了我们一眼:“你的书童回来?看来林子里的野兽们对他好像并没有什么胃口啊。” 魏征不经意地将我的袖子拉好,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同。“那当然,它们只喜欢吃那种黑心肝的人,物以类聚嘛。哦,黑闼兄,此黑非彼黑,我可不是说你的那个黑啊!”我差点笑出来,刘黑闼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怎么,是物以类聚只能他说啊,还是他被那个黑字刺痛了? “是不是你和魏公说,要调我去守北边林子的?那里是悬崖,需要人去守吗?!” “若是有人兵行险招,从悬崖爬上来偷袭呢?”魏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笑得很无害,“还是你觉得你大材小用,魏公憋屈你了?” 刘黑闼见嘴上讨不到好处,愤恨地盯了魏征一阵,见魏征依旧风轻云淡地毫无惧色,便欲转身离去。哪知这时,魏征上前叫住了他。“刘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玄成一直愿与刘兄成为朋友,还望刘兄……” “魏征!你除了能动动嘴皮子还能做什么?!”刘黑闼突然吼了起来:“我告诉你,魏公现在只是被你蒙蔽了。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魏征比不上我刘黑闼!和我斗,你还不配!”折腾了这么久,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这两人有什么仇了。既生瑜,何生亮?而这刘黑闼又这么强硬,一点也不必当年的廉颇,看来以后的日子是不安稳啊。 “是吗?”魏征笑容不改,“那玄成也没办法了。不过,还请刘兄记住一件事。她是我的人。你最好别动她,否则……玄成一定会和刘兄好好地切磋一番。” “你……哼!”刘黑闼拂袖离去。 她是我的人?我心里一阵暖流。上一次听到这句话,那还是刚被师傅收养不久的时候。那时欧阳羽不让别的小孩欺负我是孤儿,于是才人小鬼大地叫出了这句话。没想到今时不同往日,魏征也可以为我说出,还是对着会武功的刘黑闼说的。不知不觉中,我笑了,来到古代后第一次笑得这么的开心,“魏征,你对我还是挺好的嘛!” 魏征转身冲我笑了笑,如春风般沁人心脾:“你才发现?” 哎,这人啊……才刚想夸他两句呢。 又过了一天,我一边在房里养伤,一边百无聊赖地躺在美人榻上看魏征练字,“魏征,我听徐大哥他们说,刘黑闼拉了一天的稀。你是不是给他下巴豆了?” “没,我不会用这种低能的手段。”魏征继续练字,头也不抬。 “那是谁呢?”谁这么英勇,竟然在我之前做了我想做的事?嗯,恩人啊! “想知道?”魏征抬头看向我,突然笑了,温文尔雅中似乎透着点幸灾乐祸,“是你。” “什么?!”我蹭地跳了起来,“胡说八道!我还没来得及下手呢!”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你为什么说是我啊?魏征,我怎么觉得你笑得有点阴呢?” 魏征又笑着拿起了笔,“为什么是你?他惹了你,自然是你报仇啊。你不报仇,那才是谁都不信呢。再说了,就算是我下的巴豆,你觉得他会信吗?而且,本来你就有这打算不是吗?我只是先了你一步而已。” “丫的,原来真是你,还敢让老娘顶罪?!找打!”于是,猫抓老鼠的好戏又上演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信雄好像说今天没看见你跑步。你是手伤了,脚没断,应该还能继续跑吧?” “先生,我错了……真的。”他就不能不折腾我吗?典型的笑里藏刀。 第9章 受伤的人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已经在瓦岗寨待了两年。这两年里,虽然刘黑闼依旧在找我麻烦,魏征依旧在一边回敬他一边折腾我,徐茂功三人组依旧在得瑟得瑟地和我开玩笑,而尹瑟瑟小朋友的脸依旧在她无数次的易容失败中没有任何好转,但不得不说,我总算是渐渐适应了古代这个环境。此外,在单信雄的魔鬼训练下,我也渐渐跑步神速、骑射高超起来。只是他不曾教过我任何武功,原因很简单,他还是躲着我。 “怎么今天不出去了?”魏征静静地翻着手中的书:“不去找信雄捉迷藏了?” “什么捉迷藏啊?!摆明了是他在躲我好不好?!”我百无聊赖地躺在美人榻上,望着外面的细雨绵绵,一副挫败的模样:“再说了,今天又下雨,还不如陪陪你呢?!” 魏征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书,冲我一笑,那个灿烂啊……“会弹琴吗?”果然,没好事! 一个时辰后,“啊,我的手啊——”一声哀嚎划过瓦岗寨上空,久久回荡。 “你这么弹琴,迟早有一天成残疾,嫁不出去。”魏征见怪不怪,继续抚着琴。 “已经弄伤了,你个马后炮。这破琴难弹死了,想听自己弹去!” 魏征看了我一眼,拉过我的手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事,只是有点红。他无语地摇了摇头,叹道:“哎,我就知道你是弹不出什么了。一个姑娘家,就长了这么一对凤爪,什么都不会。我教你这么久了,连最基本的姿势都是错的。看来,还是别浪费了我的时间了。” “胡说!我要是认真练,肯定比你弹的好!别说一个时辰,出门前我就能练好!” “万一你练不好,岂不是不出门了?” “那是当然!”咦,不大对啊!再看魏征一脸微笑,哎呀,天啊!又被他下套儿了!“哼,想让我陪你就直说,又把我绕进去了。” “我又没逼你啊……”魏征无辜地继续微笑。 于是,在未来的几天里,我只得在房里潜心练琴,换取“自由”。可是,魏征倒不大回来了,不但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一脸愁容。我问他,他也不说,反倒笑着叫我乖乖地呆在房里练琴。而我自然是属于那种不听话的人,所以第五天清晨,我便出现在了尹瑟瑟的小屋里。 她最近不知从哪里捡了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非逼着我来照顾。那个男人就被尹瑟瑟直接丢在了一张草席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血水浸透,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奇迹。不过看他还隐约可见的轮廓,似乎是个美男。我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发牢骚:“这几天,魏征老锁着我,都不让我出来。一来你这里,你又逼我照顾伤员。你们好意思?”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是关心你。别成天没事到处乱跑,最近这周围死人特别多。你轻点,别把他给弄死了!”尹瑟瑟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昨天我在林子里把他拖回来的时候,一路上看见可多死人了,你瞪那么大眼睛看我干嘛?” “哦。”我赶紧眨了眨瞪大的眼睛,以表示刚刚自己绝对没有想象她有虐尸癖。可是,最近为什么这么多奇怪的事呢?瓦岗寨周围最多也就一点不入流的土匪流寇,不会死这么多人啊!难道和魏征最近反常有关? 结果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尹瑟瑟一句话便把我打回了现实:“对了,等会儿你再帮他擦擦身子吧,都有味道了。我一个黄花闺女,不方便。”尹瑟瑟继续伸了个懒腰。 “靠,你是,我就不是啦?!”你根本就是懒得动! 但不管我愿不愿意,最后还是屈于尹瑟瑟的淫威之下。我刚把那人的衣服解开,一块腰牌便掉了出来,正面是一个李字,反面则是一个秦字。“李,秦……秦王李世民?!”我瞪大了双眼盯着那个人,不会这么巧吧? 尹瑟瑟想了想,“秦王……我好像听说过。可他不像啊……只要他会武功,他身上有些刀伤都应该是能躲避的,而他却伤成这样,应该不是秦王。我记得秦王会武功的啊。” 那看来,这个人是李世民的亲信了。可是,这里是瓦岗寨的地盘。难道李家要把势力伸到这里来,而这个人是来这里刺探消息的吗?但是这个人却不会武功,再加上最近这附近经常死人,说刺探又比较勉强了。除非……是李世民来了,遇上了埋伏,他自己逃掉了,而他不会武功的亲信却没逃掉! “瑟瑟姐,那些死人是不是又都被放在好几处不同的隐蔽之处,而且服饰都有不同?” 尹瑟瑟点了点头,“对啊,我每次为了抄近路都会经过那些没人去的地方,那里到处是死人。每一处地方的死人服饰都不样,像是来自三个不同的地方。” 果然!若是瓦岗寨下的手,必定不会这么处理尸首。那么如此看来,包括李家,是有三股势力都汇聚到这里来了,而他们相互之间都在暗自较劲。难怪魏征最近怪怪的!不行,我得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魏征!“瑟瑟姐,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罢,我便冲了出去。 “喂,颜如玉!” 我刚跑回瓦岗寨,就看见徐茂功急急忙忙地向我奔来,“玉哥儿,魏征呢?” “我不知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见他那模样,便赶忙拉住他问道。 “翟让被魏公杀了!” 第10章 一切开始不安定 李密杀了翟让?这么快!看来这里的时间和我所知道的那一丁点历史误差不小。也是,魏征都比史上的小了七八岁。算算时间,那瓦岗寨岂不是快挂了?! 终于,我在凉亭那里看见了魏征的身影,周围还有徐茂功他们,以及许久未见的单信雄。 “翟让都已经推他为首领了,没想到他还会下此毒手。真是可恶!”程咬金满脸的义愤填膺,咬得牙齿咯咯地响。 “更可怕的是,人都死了快十天了,我们才知道。看来魏公城府很深啊,我们谁都不信任。若不是从半个月前开始,他就怪怪的。还真是难以察觉。”徐茂功担忧道。 “没有翟让就没有他的今天,魏公心胸狭窄至此,让人担忧啊!”秦叔宝皱眉叹道:“今日,他接见了洛阳的使者。看来是要和王世充联手了。” 我一听他的话,立刻急了起来。“那可不行!这样瓦岗寨就完了!”我还不想死呢! “玉哥儿?!”众人大惊,这才发现了一边的我。 魏征看了看我,一点也不意外我的出现,开口便问。“你倒说说,瓦岗寨如何完了。”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张口便把记忆中史上的情况说了出来:“你看啊,宇文化及和王世充本来就是死对头,打得不可开交。根本就不关瓦岗寨的事。如果此时瓦岗寨和王世充联手齐攻宇文化及,元气必大伤。那等成功后王世充不守诺言,反攻我们,瓦岗寨就不保了!” 这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齐刷刷地盯着我看,可又不像是顿悟的表情。很奇怪……我被盯得怕怕的,“怎、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说话?” “这话,魏征今日也同魏公说过。”徐茂功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这些天足不出户,只知练琴,却没想到能将天下分析的如此清晰透彻。怪不得跟在魏征身边啊!魏征,你没和他提过这想法吧?” 魏征摇了摇头,依旧看着我,眼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回到房内,魏征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弄得我好不习惯。我只得先开口:“你生气了?” “不,我很高兴,但也很担心。”魏征直直地看着我,“以后,你还是安心地在房里练琴吧?!别的事就不要管了。” “可,……”我本想告诉他瓦岗寨将面临的巨大灾难,可是看他的样子。应该不用我说,也猜到了几分吧!我看了看他,道:“你一直不让我出去,其实是不想把我卷进去吧?”魏征疲惫地点了点头。 哎,看来隋唐这场腥风血雨,我是很难独善其身了…… 月夜,静而惆怅。 “师傅,阿羽——”猛地,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哈着粗气。梦里有刀子嘴豆腐心的师傅和喜欢捉弄我的欧阳羽,可是眼前依旧是一片不变的古色古香,原来我是还在古代……顿时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不由想到了很久没回去的家。 我偷偷出了房门,一口气跑到了很久,终于在凉亭停了下来。抬头间,我看见一轮圆月高高的挂着天边,四周笼着夜的黑纱,焕发着故乡的味道。一时间,我内心汹涌起伏。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去想从前的种种。可就现在看来,这个刚刚才形成的“家”很快也要四分五裂了,而我根本不能去阻止。就算魏征再怎么对我好,想来也不会一直带着我的吧?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啊……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温柔而担忧的声音。“你怎么了?” 魏征!他怎么追过来了?白袍紧紧的贴在他硬朗的胸膛上,热汗氤氲。魏征缓缓地低头看着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白皙的脸淡淡泛着潮红。那模样让我有些心疼。 我静静地拉他坐下。两个人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坐着。过了很久,我才淡然开口,声音好像来自天界:“我从小就是孤儿,本来就应该习惯了孤独。若是瓦岗寨没了,我该去哪儿啊?” 魏征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别胡思乱想了。” “我不是胡思乱想!”第一次我明白了什么是有苦难言,“说了你也不信!我就是知道,瓦岗寨可能,真的不行了。”我低下了头,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我好害怕再被人丢下了。” 魏征叹了口气,慢慢地搂住了我,柔声安慰着我:“别难过了,以后有我陪着你,这样你就不孤单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放心吧。” “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我哽咽地问道。 “恩。”魏征点了点头。 那一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裹了一层淡淡的银装,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情感,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暖。我的眼睛竟然有些刺痛了,可却偏偏不愿从他身上移开,只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这,算是一个承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