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盛世悲歌 新生 江苏淮安于文年 主人平民身， 未来靠自争； 深谙世正道， 勤奋是上乘！ 整篇坎坷史， 贯串抉择泪； 非诉漂泊辛， 共品新生味！ 滔滔淮河水，历经沧桑奔腾不息，滋润了两岸辽阔的平原。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辛勤耕耘，以其自强不息的毅力生存了下来。他们不因贫穷而畏缩，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为了生存，他们绞尽脑汁、努力探索，他们不畏强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了令他们自己也意想不到，却能彻底改变中国贫穷落后面貌、将被永载史册的伟大创举——凤阳小岗村的生产模式。 在我国广阔的淮河流域，有一个叫草鞋村的地方。草鞋村，由于祖祖辈辈以打草鞋为生，因而得名。现在从属于淮海市运河县新场乡。正当亿万农民为分田到户而举杯共庆的时候，就在这个村子里，有一户叫余新生的家里，却笼罩着一场凄凉悲壮。余新生怎么也不会想到慈祥的父亲，不久将会离开人世。望着每天以泪洗面的母亲，望着日益消瘦的父亲，望着为父亲准备的黑漆漆的寿材，面对这一切，余新生深深地知道一切都是真的。命运对他如此不公平，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他没有想那么多。但是作为家中的男子汉所应该承担的责任，他考虑了很多。五十多岁的母亲已经苍老了许多，而且体弱多病，一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处理完父亲丧事，余新生永远不会忘记当天晚上母亲对他讲：“你哥已经早就分家出去，家中现在你是长子，又是个初中生。虽然你有俩个姐姐，她们和妈妈一样不识字，即使读过几天夜校，也顶多只会写写自己的名子，记记自己的工分，往后一家过日子全依你。自从替你父亲治病到今天，我们共欠外债六百五十一元、水稻两百斤。粮食今年估计能还上，这钱就很难说了。本来你哥哥说外债让他还的，他们分家到现在连房子都没有，小孩都两岁了，我让他们先想法建个房子。你们姐弟看看都长大了，家里就这三间茅草房，房子太小，如果他们不搬出去的话，咱们怎么也住不开。妈妈想了好久，你们都是妈的儿女，虽然你们现在很小，在妈的眼里你哥哥就是分家分出去了，但我们还是一家子，有困难要一起面对，不能由你哥哥一人承担。让他搬出去，对他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所以妈妈决定债由我们还。现在我们家唯一的找钱来路，就是让你姐她们抽空多绣些花，她们做针线，手脚还算可以，正常每天一人能挣五角，如果天天有的绣还好；除了农本，今年如果收成好，一年能结余两百多元。好在你父亲还有一分责任田，如果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债顶多三年也就还清了。现在国家政策好，分田到户，不用再苦工分，你和你弟弟还可以继续读书。只是我们家的条件，你要带着你弟弟，要知道好歹，不能和任何人家比。你和你弟弟不准和人比吃、比穿，只能比成绩好，一定要给妈妈争气。” 新生听了母亲的话，禁不住泪流满面，本以为会停学，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家境比他好的人家孩子不能上学的多的是。这么多天他早已考虑好，就是真的停学，他也不会怨母亲，何况家里是这个境况。新生哽咽着说：“妈妈，您放心，我会给您争气的，我会好好学习，我会带好弟弟的。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会尽量给姐姐她们多挤出点时间，让她们好多绣花挣钱。每天放学后立即就回来割猪草。如果不行的话，您让我停学，我也听您的话，我也可以做很多事。妈妈，我长大了！” 看着儿子这么懂事，母亲的心像刀子剜的一样难受，痛苦地对新生说：“孩子，你这么的小年纪，不上学，下来能干什么呢？再说，你们不读书以后能有什么出路？就家里目前这个样子，恐怕你们以后连媳妇都找不到！如果你们兄弟俩读书有出息，考上师范或者中技，能弄个铁饭碗，妈妈也就没心事了，你们的媳妇就更不用愁了。就是以后做鬼，去面对你父亲，我也对得起他。你看你李二爷家，你二爷二妈师范下来教书多好，整天风不吹到头，雨不打着脸的，养得白白净净的不说，吃的穿的，村里前后三庄哪一家有他家好？！这次你父亲有病，人家一下子就借给我们四百元，除了他家，谁家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钱？！还有你王小爷，中技下来在供销社上班，这次也借给我们一百元，容易吗？！孩子，妈妈虽然不识字，古人说过‘万官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如果你们不好好读书，将来就像祖祖辈辈一样，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那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另外，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得到人家的帮助，这个恩惠一定要永远牢记在心里，假如你们将来有出息，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新生理解母亲的心情，他非常认真地对母亲说：“妈妈您放心我会好好学习好好努力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自从父亲去世后，余新生脸上的笑容几乎不见了，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不应有的表情，这是苍天的不公平！但余新生没有想那么多，他比杨春、王成强多了！虽然同龄，他们也很想读书，但早就停学了。而且他们父母亲都还年轻，家境也比我们家好！这样想着，余新生觉得幸福多了。他每天放学割一柳篮猪草的事情，也就不觉得辛苦。只是自家地里的玉米怎么总是没有邻家长得好？妈妈讲由于缺少肥料，地里没劲。这可怎么办呢？姐姐的绣花钱一时半会也领不到，再说，家里还有很多事在等着那笔钱。 他想了好多天，他现在不能怕吃苦！如果怕吃苦致使庄稼长不好、年底没有收成、家里没有收入，就是妈妈再想给自己读书，又哪来的钱缴学费？！对，就这么办，今晚就让妈妈把这件事确定好。 晚上新生回到家里俗橹了自己的想法：“妈妈，跟您商量个事，您看我家庄稼长的这么差，您说关键是没劲缺少肥料，那请您帮我编个粪兜，再买把粪勺，我要每天早上在上学之前拾粪。”新生的样子显得非常懂事，思想上也比较早熟。 听了孩子的话，母亲心疼地说：“不行，你给我好好读书，如果你真的孝顺妈妈的话，就把书读好，争取考上师范，让妈妈少操点心。”母亲愣了一会，继续说：“妈妈已经感觉很对不起你，别人家的孩子放学后就玩，而你还要割一篮猪草，已经够辛苦的了。” “妈妈您放心，我向您保证，不会影响我学习！我在学校稍微把时间抓紧点就好了。”新生说这话时显得信心十足。 母亲几乎是考虑都未考虑，还是不能答应：“不是妈妈不放心，现在拾粪的人那么多，小春、大成每天不上学也没拾到多少，你就不要想了，安心上学吧。” 新生为了坚持自己的观点，分析自己的理由给母亲：“妈妈，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因为不能读书而不高兴，在混时间！我就不同了，您千辛万苦给我读书，家里又这么困难，我理应为家里多做点事情。再说拾粪讲究一个早字，人家走过的地方你再去能有吗？况且老师一直要求我们早上起来跑步，我早上拾粪权当跑步，这样对身体也好啊。” 母亲听了，知道自己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心里很高兴。同时也很无奈：“妈妈知道你一片苦心，你既然这么说、这么想，妈妈也就放心了。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不想着多吃苦又有什么办法呢？孩子，你真的长大了！” 从此，余新生每天的时间安排都非常紧凑。就这样一晃两年过去了，转眼新生已经十六岁快初中毕业了。 第2章 辛酸岁月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两年过去了，这两年时间对于余新生来讲，可以说得上是刻骨铭心，每天起早摸黑地干活、学习，因此被乡村邻里公认为屈指可数的好孩子。在学校成绩也是一直名列前茅，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谁不夸他以后肯定有出息！ 再有一个月将要中考了，今年的高中的入学率是百分之二十七，师范、中专合计只有百分之一点五。这两天每个人都在慎重地填报志愿。 班主任时老师更是忙的晕头转向，他要为他的学生做参考，这件事他必须慎重。临走时他叫上新生：“余新生，跟我一起到校长室去，校长找你有事。” 余新生跟着时老师一起到了校长室。新生心里有点胆怯，站在校长室门口：“校长，您，找我，有事吗？” 校长看到余新生他们进来，忙说：“是的，你们先坐下。是这样的，今年我们学校有一个保送县中的名额，根据保送要求，学校经反复研究认为你比较合适。所以大家一致同意把这个机会给予你，希望你以后到了县中要继续好好学习、再接再厉，为母校争光。同时不辜负老师们对你的殷切期望。” 新生听了校长的话，几乎不加思索地就作出了表态：“校长，谢谢，谢谢您，谢谢老师们对我的信任和照顾，不过我不能接受！还是把他让给其他同学吧。” “为什么？进入县中哪个同学不是梦寐以求！难道你不知道进入县中就好比一只脚已经跨入了大学的校门，起码也能读个大专。”校长有点吃惊，时老师也有点不理解。 新生理解校长和时老师的意思，于是强调了自己的理由：“校长，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想呢？可是我的家境不允许，我这么努力，我现在只想考师范或者中专，好早日毕业下来工作。” 校长对此感到有点可惜，但是还是做了进一步的提醒：“读师范、中专是不错，但是没什么前途。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你放弃会后悔的，你知道吗？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好吃的！” 新生对老师的惋惜表示理解，所以又作了进一步的解释：“我不会后悔的，这几年家里为了给我读书，已经节约了所有开支。人们都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们家能保证四件柴、米、油、盐就不错了，而且还常常为此担心；人家换茬种地都是机耕、牛耕翻地。我们家几乎都是我妈妈带领姐姐用铁锨一锨一锨挖出来的；人家庄稼收割到场都是机脱、磙碾；我们家几乎都是我妈妈带领姐姐一把一把用手掼出来的。我大姐姐今年二十四岁，明年是我父亲去世三周年，事后肯定要出嫁；二姐今年二十岁，我今年十六岁，弟弟只有十二岁，而我妈妈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如果我考上师范，三四年后我就可以工作，那时二姐出嫁妈妈既不用担心我，更不会为弟弟的学费犯愁，并且我们还可以过上好日子。如果我读高中，我妈哪一天才有出头之日啊？所以我的志愿只有师范和中专。” 时老师听了，他表示理解，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原来是这样，假如你考不上怎么办呢？” 新生回想起母亲的话，所以坚定地说：“我妈妈说了，可以复习，明年再来！” 校长看到新生的主意已定，也就不再说什么，作出了进一步的核实：“你已经决定了？” 新生毫不犹豫地说：“是的，我决定了！” 人的命运，有时真的是天注定的，中考结束新生知道自己的处境。于是沮丧地对母亲说：“妈妈，师范、中专看来是都没希望了……” 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母亲能说什么，她知道不是孩子不努力，孩子已经尽力了，这都是命。人的命，怎么能跟天斗呢？或许孩子就不该吃这个饭，于是安慰孩子说：“孩子，这就是命，谁会想到你会这么倒霉，偏偏从六月二十五日中考前三天就得疟疾，而且连续六天，刚好到考试结束？！妈妈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墙上这么多奖状别人怎么没有？今年考不上，如果你不死心，咱们复习，还有明年。” 新生显然感到惭愧，但是对命运这样对待自己感到不满：“妈妈，您这么辛苦，我又这么让您失望，您非但没有生气，还这么安慰我，我真是没用。这几天我想了好多，也许我命中注定就不该我吃国家的饭，为什么平时好好的？偏偏在那个时候生病？考试一结束就好了？参加考试的人有那么多，偏偏就是我有病？” 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母亲虽然心疼，但是一点办法没有。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儿子信心。尽量给他一点希望，毕竟他太小了。于是说：“孩子，凡事要想开点，不能钻牛角尖，你看你这几天整天垂头丧气的，一个主心骨都没有，什么男子汉？咱们祖祖辈辈，还有天下这成千上万的人都在种地，不是也过得好好的？！中国有句古话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新生感到非常委屈，悲痛地说：“妈啊，我是不甘心啊……” 母亲理解儿子，这么小经受这么大的挫折，况且他的老师也讲了，要不是孩子生病应该能考上的。母亲于是坚定地说：“不甘心，咱们就明年再来！你看你，就这几天的工夫瘦了这么多，你要是有个好歹，妈妈可就什么指望都没了！” 新生看出了母亲的担心，自己没能考好，可不能再让母亲担心了，必须要学会站起来，只有这样才能给母亲希望：“妈妈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针对家中的现状，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来，母亲于是试探着说：“前几天你还在考试的时候你姐夫来过，他们现在正在建一所学校。如果你愿意可以跟他去做小工。大人一天一元，像你只能一天八角。要不是工头是你姐夫师傅，本来像你这么小，人家是不要的。”看新生不说话，过了会继续说：“你姐夫看你长得壮实，应该没问题，刚好能苦点钱。其实也没什么重事，就是提小桶打泥浆，那些抬砖和浆的事不要你做。” 新生想都未想就说：“我愿意，这样一来，苦一个暑假，也能挣上四五十块，开学我和弟弟的学费也就没问题了。”新生显然感到很高兴。 没想到儿子这么理解自己，无奈地说：“好孩子，你这么小，妈妈怎么舍得让你去挣钱，看你整天呆在家里闷闷不乐的，就这几天的时间瘦了好多，这样你去了还可以散散心。” 新生为了让母亲放心，脑筋一转想出了更好的理由：“妈妈您放心好了，提小桶打浆这件事我能做，我们好多同学在玩石锁、哑铃，我全当锻炼身体，那样我会更加结实。我什么时候去？” 母亲一听显然很满意，高兴地说：“孩子，妈妈知道你长大了，凡事经你一说坏事都会变成好事，你明天就可以去。记住，如果太累、干不下来，或者受不了就回来，不要硬撑着。”母亲言语中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新生显得信心十足：“妈妈您放心，这件事我肯定能做，而且保证能做好！” 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母亲，虽然不识字，但是有着丰富的经验，不得不让她担心：“不是妈妈不放心，确实是你第一回出去做事，而且年纪又这么小，万一伤了身体怎么办？就算不会伤了身体，你小孩子做累了肯定会偷懒，现在人家大工都是安定额，多劳多得。哪个眼里能容得下灰珠子？肯定会叫！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宁可少苦点钱，你要马上回来，我们不能让你姐夫难做人，何况你姐还未嫁过去，他也是个小伙子，是要面子的。” 新生理解妈妈的意思，他向母亲保证：“妈妈，我知道了，我决不会让姐夫丢面子，您就放心吧！”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有新生这么话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母亲会心地点点头。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的中考。新生所有的希望再一次地化为泡影。 作为母亲，在辛酸的同时还要体会儿子的痛苦。同时也坚信了自己的推测，这就是命！俗话说‘天命不可违’，于是开始劝慰儿子：“孩子，你就认命吧，去年中考是六月二十八日到三十日，你是二十五号开始得疟疾的，提前了三天；今年中考是七月一号到三号，而你又是六月二十八号开始得疟疾，也是提前三天，并且也是连续六天！考试结束就好了，怎么会这么巧？！这一定是天意！天命不可违！”母亲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要说儿子不服气，自己都有点不甘心，跟着共产组织这么多年，毛主席他老人家一直不相信什么鬼神、命运的，为什么老天就这么把这个不好的运气统统地落在我们孤儿寡母身上呢？难道……，她不敢想！现在这个样子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如果是正常的考试成绩不理想，妈妈还打算让你再复习。不过，只要你不甘心，妈妈还是支持你。”她想支持儿子与命运抗争。 新生本来一向不信命运的，经过自己的两次亲身遭遇，心中不得不屈服：“我是真的不甘心，不过我怕……” 看到儿子都有点屈服，母亲也不再坚持，俗话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还是认命吧！可是：“妈妈也担心这个，不过你这么小下来，你能干什么？我真担心！” 新生看母亲已经同意了自己的看法，因此俗橹了自己的打算：“妈妈您不要说了，我没事！您放心我早想好，与其那样还不如早点下来。我打算休息几天就去跟姐夫去学徒。去年他就让我学我未肯，这下不知他会不会笑话我？肯不肯带我？” 看到儿子这样想，做母亲当然高兴：“好好，你能这么想，妈妈就放心了，这事妈妈去说，不过这事不急，等过了暑天，到了秋凉再说。” 看到母亲同意，新生显得急不可待：“妈啊，我想早点去学，早学会早点挣钱。” 母亲看着儿子这么小就要承受生活的压力，这何年是个头啊，她怎么舍得？！况且身体的病刚好！不禁黯然落泪，心疼地说：“我说了到了秋凉再去，再急也不在乎这几天，以后不读书了日子长着呢。再说你的病刚好，身体还没有复原，起码要等养足了精神才好去干活！泥瓦匠的活，妈妈知道不是那么好干的。你姐夫的手艺也才刚满师不久。虽然跟他学不用熬三年萝卜干饭。但是他现在在跟他师傅做，他总要看人家的脸色，不能让他做人难相处，里外不好做人。” 新生不以为然、神秘地说：“妈啊，你知道吗，他师傅的儿子跟我是同学，我们早就认识，我会跟他们相处好的！” 母亲听了这话，显然比较放心：“这样当然好，现在拜师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但理还是那个理，过几天你去的时候把家里的两只老母鸡带去，再买两瓶酒、两条烟让你姐夫带你一起送去，作为见面礼。跟人家学徒不容易，你以后会知道的。” 为了让妈妈更加放心，新生俗橹了自己的想法：“妈妈，你放心，根据我去年暑假做小工的经验。学瓦工主要是把砖的摆放原理掌握好，特别是墙角，做瓦工要心细、眼尖、手脚快。这心细主要是砖的摆放要正确，有阶梯型和工字型，这样砖头互相之间有咬劲，使建筑物形成一个整体；这眼尖主要是砖的摆放要水平、垂直，这样主要是为了美观、好看，同时又具有承受力度；这手脚快主要是砖上的刀灰，要打得既快又匀，而且要前后一致，这就要真工夫，只要勤加锻炼，就肯定能够达到这个境界。既然我已决定做这个工作，在这些方面，我会勤奋努力的。” 看着孩子说的头头是道、得意的样子，母亲心里虽然欢喜，但是依据自己多年的社会经验，还是必须要提醒儿子，于是语重心长地对新生说：“孩子，做人要脚踏实地、要谦虚，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谦虚使人进步，你父亲去世早，以后说话做事要多动脑筋，免得人家说你夸夸其谈、没人管教；你有好的想法放在心里。不要让人觉得你夸夸其谈，等你做到了再说也不迟。就是做到不说，人家也知道。那样人家会说你很稳重；这样，人家才会佩服你。你刚才说的话要就此打住，放在心里，跟妈妈讲没关系，以后在别人面前就不要说了。” 新生听了谨记在心，就在新生的身体刚刚恢复差不多的时候，七月十六号，余新生接到县职业技术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这让新生的一家又开始紧张起来，母亲忙问新生：“孩子，这个学校是干什么的？” 新生解释说：“培养学生，从事某项工作必须掌握的某项技术。” 母亲似乎听出了什么眉目，继续问：“要是你去学，那你是学什么的？” 看着母亲急切的样子，新生告诉母亲：“我是学社队工业会计。” 母亲听到里面有一个会计这个词，于是疑惑地问：“这么说，毕业以后下来做会计？” 新生想了一下，根据自己的理解，认真地说：“是的，应该是这样。” 母亲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不解地问：“这么说那也是中专？也是铁饭碗？” 新生知道这个学校的性质，他不能骗母亲，连忙解释说：“那相当于中专，但不是铁饭碗。” 母亲有点不理解了：“什么意思？那你为什么还要考？” 回想当时填报志愿时老师说的话，新生解释说：“今年在填志愿时时老师讲，今年由县委、县政府牵头，落实县教育局、县社队工业局和县职业技术学校达成合作办学的协议，每个乡镇限招一名，因为这是第一批学生，只要学生学完规定的课程能够毕业，县社队工业局肯定安排工作，但是户口性质不变，也就是相当于亦工亦农。” 听说安排工作，母亲忙问：“安排什么工作？” “肯定是社队工业会计。” 母亲听了新生的解释，来了兴趣：“什么叫社队工业会计？” “就是公社办的工厂，也就是现在乡政府办的工厂里面的会计。” 母亲听了显得很高兴，忙问：“那不是很好吗，你怎么不告诉妈妈？要读几年？” 新生看母亲的样子，俗橹自己的想法：“妈，说实在话，我根本就没打算去读；因为时老师比较了解我的情况，是他劝我填的，他怕出现万一。他说考上不读可以，如果到时想读而未填才可惜。” 根据自己一生的经验，母亲不理新生这一套，高兴地说：“好、好、好，你这么小的年纪，如果不上学下来的话，妈妈心里舍不得这不讲，是真的很担心。现在有书读，下来还有班上，真是再好不过的，亦工亦农也不错，况且还能做个会计。这等好事，到那里去找？如果真的做上会计，大小也算个人物，等你毕业分配了工作，妈妈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见新生不说话，继续说：“孩子，你不要胡涂，能有这书读，也算是祖上积德，不要再犹豫了，这个学要上！” 新生看母亲高兴的样子，惭愧地说：“妈，读这个书人家会看不起的。职业学校，是没用的人才读的，况且要读两年。” 母亲不这样认为，自己一生的经验告诉自己，儿子的话没道理，不能由他，果断地说：“什么叫有用？只要能让你多读点书就有用。不要管人家怎么看，等你真的做上了会计，人家自然知道什么叫有用！关键是你要把书读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就去你姐家，趁早跟你姐夫去多做几天小工还能把学费苦上来，省得卖粮食或跟人家借。” 第3章 无奈选择 一晃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到了一九八六年的暑假。余新生失眠已经有好几天了，他本打算和前两年一样一放暑假就去做小工，而且王叔叔去年就讲好今年他可以安照大工给自己记工，这样就可以挣足学费。就是差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今年学校安排暑假实习，这件事已经得到县政府的批准，而且县乡镇企业管理局（原县社队工业局）已经以县政府的名义发文到各乡镇政府、各乡镇工商公司，要求各相关部门必须认真重视，并明确分管工业的乡镇长负全责。 新生知道家里去年收成不好，上学期的学费就是妈妈好不容易跟人家借的，现在家里粮食只能勉强够吃的；今年的庄稼，由于缺乏肥料长势也不怎样。到时缴学费，想靠卖粮食谈何容易，就像去年底一样，即使是一家人一粒都不吃，全卖光也不够自己和弟弟俩人的学费，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不去实习，开学的话肯定没有实习鉴定。没有实习鉴定怎么向老师交代？而且县乡镇企业管理局肯定会追究这件事，到时自己怎么解释？解释会有用吗？这样肯定会被当作无组织、无纪律处理。一个无组织无纪律的人，怎么能担当一个企业的财务工作？如果去实习，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是学费怎么办？生活费怎么办？还有弟弟的学费从哪来？ 余新生开学的学杂费是九十六元、住宿费是十五元、菜金和生活日用品一起至少十元，再加上弟弟的学费二十五元，合计要一百四十六元。现在粮食市场价，每斤玉米一角五分到一角六分，要将近一千斤的玉米，地里最多也只能收六百斤。就是照妈妈说的去做，先让弟弟停学一年也于事无补啊，把玉米卖光了还是要差好多。余下的找谁去借？难道还要妈妈和弟弟去讨饭？这事怎么能行？唯一的办法就是新生自己停学，这样弟弟不用停学，家里日子还能勉强过的去。新生想来想去作出了决定：“妈，还是让我停学吧。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现在下来还能找点事做，多少能苦点钱。弟弟下来能干什么，如果心玩散了，就是以后再去上学恐怕也学不下去，况且给他停学也无济于事。” 听了新生的话，母亲的态度当时很坚决：“不行！”进而无可奈何地说：“可你再有一年就好了！” 新生清楚自己家庭的情况，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应该负起责任，坚定地说：“妈妈，我理解您的心情，可这是没法子的事啊！您不是跟我讲过：人这一辈子该吃什么饭，老天他早就注定，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任何人强求不得。也许老天就注定我这一辈子必须干体力活，我认命了。”见母亲沉默，接着说：“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新生的话，让这个无可奈何的母亲别无选择，她望着自己的孩子，惊疑地问：“什么想法？” 新生面对母亲探询的目光，俗橹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暑假，我想去实习。” 母亲显然有点不理解：“书都不读了，还实什么习？实习还有什么用？” 新生解释说：“妈，您不知道，其实我们会计的基本知识，包括乡镇企业会计的业务知识都已经学完。下学年主要学管理会计和西方会计，以及财会法规。这些我们都用不上，主要是拓宽知识面。所以我想实习一下，把我的理论学习和实际操作结合一下，看看是否实用？否则，我去年就白白地学了一年。” 母亲更显无助，这让她更加不理解：“就是实用又有什么用呢？人往高处走是没错。你连书都读不了了，还想这个有什么用？！” 新生理解母亲的话，诚恳地说：“妈，我只是想验证一下我学的知识，辛辛苦苦学了一年，到底有没有用？我想验证一下。既学了我就不想荒废，假如以后派上用场呢，您说对不对？！” 听了儿子的话，母亲认为有一定的道理。何况干活也不急于这一时，于是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好，你既然这么说了，反正这个夏天这么热我也不想让你去做工，你想去实习就去实习吧。不过你要记住不管到哪个厂，实习也好、做事也罢，一定要谦虚，无论做什么事不要和人斤斤计较。你现在年轻，凡事要抢着做，力气不用也储存不下来，俗话说‘力气是垢，去了就来’。累了休息一夜，第二天精神就有了。另外要尊敬领导包括年长的，团结同事，要给人留下好印象，决不能留下坏名声。” 为了让母亲放心，新生发出了成长的誓言：“妈妈您放心，我已经长大了！” 新生每每看着母亲这瘦小的身躯，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自从父亲去世这几年来，母亲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新生一直在考虑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母亲？她竟然没有被生活的重担压垮？！ 经过一个月的实习，新生真的掌握了不少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心里感到非常高兴！回到家里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母亲自己的收获：“妈妈，昨天晚上县建材厂为我饯行，本来我不想参加的，可是他们的盛情难却，而且乡政府钱乡长和乡工商公司张经理他们也到场了。” 听到儿子这样说，母亲当然高兴：“孩子，这就好，人走到那里受人欢迎，有人想着就是好事。他们讲了什么？说给妈妈听听！” 新生为了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绘声绘色地谈了起来：“钱乡长讲‘现在全国都在大力发展乡镇企业，财会专业人员缺口很大，希望我好好学习，为以后的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母亲不想打消新生的积极性，所以硬是把他从无关紧要的话题中拉了回来，问：“你不是讲，实习好了要他们写什么结论的吗？” 新生知道母亲问话指的什么：“妈，那是实习鉴定，他们已经填好，我已带回来了。” 母亲之所以问他这个，主要是想看看儿子的为人处事到底怎么样？于是说：“他们怎么讲的，读给妈妈听听。” 提到这事，新生更是高兴，于是大声读了起来：“该同学在我厂实习期间，工作积极认真、业务知识精、能够精打细算；头脑灵活，但原则性强。希望能够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 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作为母亲当然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但是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于是直接了当地说：“现在实习完了你有什么打算？如果继续上学，玉米收下来了就这么点，怎么办？” 新生知道母亲的意思，于是俗橹了自己心中的打算：“妈，我们早就说好我不上学的，这个主张我没有改变。这几年我们欠外债那么多，能想的办法您都想了，这我知道，旧债不还再添新债，怎么跟人家张这个嘴。再说张嘴不一定就有用。” 母亲为自己的无助感到伤心，无奈地说：“是啊，我现在看到亲戚都难为情，现在这个情况你看怎么办？” 新生继续刚才的话题：“妈，我已经想好了，我实习这段时间里，无意中碰到以前的同学高继香，她每天卖冰棒，正常情况可以挣到十元，最少也有三四元，所以我也想卖冰棒，这比做工强。” 母亲知道了儿子真的放弃了学业，而且有了新的想法，她思考了一会儿，惊疑地说：“孩子，你行吗？我们家祖祖辈辈也没有人会做生意，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新生也一样：“人家继香一个女孩子能做，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不行？我就不信！我现在就缺一辆自行车，如果您能让哥哥把他那辆坏的自行车，让我修好借给我就万事大吉了。因为我已经请继香帮我借好了一个冰棒箱。” 看到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母亲高兴地说：“你要是真的认为你能行的话，自行车的事，我跟你哥哥嫂嫂去讲，他们反正暂时不用，等你挣到钱也买一辆，就把车还给他们。” 第4章 萌芽时光 新生卖完冰棒，走在路上心里就盘算，根据自己的进价早已算出了一天的利润，不过心里还是不踏实，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见前后没人还是忍不住点了点，连续点了两次，确实不错，于是心里非常高兴，回到家里，看到母亲就说：“妈，我今天挣了四元二角五分。” 母亲一听，心疼地说：“孩子，累了吧，快放下歇歇！” 新生没有理会母亲的关心，而是高兴地继续说：“由于今天是第一天，继香她让我少拿点，就拿一百支，早卖早回，这样图个吉利。她让我明天早点，最迟五点就要走，她在大都桥头等我。” “明天怎么要走那么早？今天去的不是很好吗？”母亲笑着问。 新生继续兴奋地说：“继香带我去县城里的糖烟酒公司拿货，她说那里的货既好吃又便宜，每一百支冰棒的赠送比例要比我现在拿的还多五支。” 看儿子这个样子，母亲当然高兴，心疼地说：“孩子，城里那么远，这么热的天，如果你每天都能挣四元多就不错了。你姐夫做瓦工几年了每天才两元。你已经不错了，不要那么辛苦了。” 新生笑着对母亲说：“妈，你不懂，关键是继香说好吃。好吃才好卖，如果没有人卖这种，我不卖，那么无所谓。如果有人卖这好吃的，哪谁还买我的？反过来，别人不好而我好，那我的肯定好卖，对不对？” “对对，我儿子说的都对，妈妈看着你发财。要是那样的话，妈才有好日子过。”母亲开心地笑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真的已经长大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经营，新生的手里已经有了一点积蓄，于是对母亲说：“妈，这两天如果有时间我想去买一辆自行车。” 母亲听说买自行车，当然同意，只是哪来的钱呢？于是讲：“钱哪里够？最近自从你做这个生意后，妈妈没有卖一斤粮食，就是鸡蛋也没卖一个，家里已经聚了差不多五十个了，而我们最近开支了几十元钱。先是买化肥用去三十、买油八元、再就是你弟弟学费二十五，就这些已经六十多元了。等几天你钱存够了咱们就买。” 新生既然想买车子，当然胸有成竹：“妈，您放心，钱我是足够了。继香俗橹里要比我们新场供销社还要便宜五到十元，而且还送一把锁。我们讲好，等阴天不好做生意就去买，您看行吗？” 母亲一听高兴地说：“既然钱够怎么不行？！买车子也是置办家私，你又不是拿去不学好，放心，妈妈支持你，要是不够，我把鸡蛋卖了，多少也能凑点，不行我再找人借点。” “妈，您就不要操心了，钱是足够的，我又不想买那名牌凤凰永久的，就买我们地方产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见孩子这样说，母亲显然松了口气：“再说，钱是你苦的，要是买了，出头出浪的也不用总是跟人家借！” “妈妈您不能这么说，什么钱是我苦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妈妈您的！” 母亲听了自然高兴，笑着说：“世上哪个妈妈不想把自己的儿子打扮得漂亮些？况且你哥哥也想要回车子。再说我们新生也大了，也该张罗对象了。” 新生听母亲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忙解释说：“妈，我今年才十九岁，条件好的人家孩子正在上学呢。我想买车是因为我哥哥的旧车经常坏，影响我做生意。” 看儿子这样，母亲更开心：“看我儿子急的，跟个闺女似的还脸红。眼看到年底了，新年就二十岁了，妈妈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做你们余家的媳妇了。” 母亲的话，让新生感觉更加不好意思：“妈，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不跟你说了。” 看儿子这样，母亲关心地说：“妈妈在跟你开玩笑，不过妈妈刚才无意中的话，还真的提醒了妈妈。你的同学继香，妈妈虽然不认识，但从你张口闭口的叫，她对你肯定不错，而且又会做生意，如果你真的娶了她，那可真是你的福气。”见新生不说话，继续说：“不要过后，说妈妈没有提醒你。” 提到继香，新生当然有了话题：“我们只是同学，初二初三连续两年座在一起。” 母亲听后高兴地说：“这么好的女孩，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要好好把握！” 看到母亲这么看好继香，新生当然开心：“这个我知道，您放心！” 看儿子的状况肯定是恋爱了。心想就自己的家庭，能找一个儿媳妇，要是自谈的，也不会多花钱，就是多花钱，只要人家愿意，无论长像怎么样，只要不嫌弃咱们家穷，自己都不会有意见。况且孩子自己还很满意，这当然是祖上积德。于是开心地说：“找机会把她带给妈妈看看。” 新生早想告诉母亲，当然也就不会隐瞒什么，高兴地说：“好的，不知人家肯不肯？这样吧，我们去城里买自行车的那一天，我让她到我家来，然后一起去，您看好不好？” 母亲笑着鼓励道：“我儿子真聪敏，好吧，就这样。” 新生看着母亲，注意到母亲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开心了，自己当然高兴。 第5章 意外转折 看到继香过来，新生远远地就叫了起来：“继香——” 看到新生在叫自己，一半高兴，一半嗔怪：“你怎么不早点回去歇歇，傻呵呵地坐在这里干什么？” 新生有点迫不及待地说：“我在这里等你，我有话跟你说。” 继香心里高兴，但是嘴上还是说：“什么事，不能明天见面再谈？” 新生不看她的脸，走到她跟前轻声对她说：“我今天碰到我们新场乡的钱副乡长了。” 看新生的样子，继香有点好奇：“怎么哪？看到就看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新生不理她这些，直视着继香的眼睛认真地说：“他先以为我在上学，当我把我的情况跟他讲了以后，他考虑了一下，让我在下个星期一的下午一点到他办公室去找他。看样子他可能会帮我安排工作，你看我去不去？” 继香知道新生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他让自己帮他拿主张，自己这一时半会的，而且又这么突然，也不知道怎么办，又不好明说，只好把球踢回去：“这事你问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回去问问伯母。” 新生看她这么说，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为了缓和气氛便笑着说：“我知道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拿拿主意。” 看新生的傻样子，继香的心中有一丝的甜蜜，于是更正新生的话：“我们不叫好朋友，是老同学。既然你看得起我，让我帮你拿主意，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新生这时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反而不敢看继香的眼睛。低着头俗橹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心里很矛盾，要不是跟你一起卖这几天冰棒，我肯定会很高兴。不管是安排什么工作，我都会很愿意，现在我无所谓。” 继香有点不理解：“为什么？” 新生轻轻地说：“我在厂里实习过，加上我学的是会计专业。做工人，一般正常情况下，一天一元二角，一年下来就是一天工不缺，一年的工资也不到四百元。如果做个会计，连同各种补助，也不会超过六百元。而我跟你一起卖冰棒到今天才三十九天，我已经挣了三百五十一元。这样我上班一年的工资，只要夏天两个月就行了，正常夏天可以卖四个月，那么一个夏天就相当于两年的工资。” 听了新生的话，继香仿佛有点生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你傻了？！卖冰棒能卖一辈子？我以前一直认为你很聪明，看来，我是看错人了！” 新生被她这么一数落，急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我怕我挣不到钱，你以后会看不起我！” 新生的话让继香非常高兴，但是继香又不便表露出来，于是笑着说：“看你这个傻样，干嘛要我看得起？好了，快点回去，今晚我们村有电影，我在背幕等你。” 到了放映场，继香哪还有心事看电影，新生又紧忙不讲，于是只好问他：“今晚你有没有将那件事告诉大妈？” 新生听了装傻着问：“哪个大妈？” 继香知道新生在装傻，反而装着漫不经心地说：“就是你妈呀，你傻呼呼地看我干吗，快看电影。” 新生笑着说：“我奇怪呀，你以前提起我妈叫伯母，今天改口叫大妈，这样听起来舒服。” 继香知道新生耍赖，温怒地说：“叫大妈不行啊，快回答我的话。” 新生这时也卖起了关子：“我吃饭时跟她谈了，我把我的想法也告诉了她。” 继香看他的样子，笑着说：“她怎么说？” 新生看着继香比自己还着急，心里真的高兴，笑着说：“她让我问你！” 继香一听感到吃惊，简直有点不相信：“她怎么会说问我？你在逗我？” 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的话，新生赶忙解释：“我怎么敢逗你，她说我平时张口闭口都是你，叫我一定要征求你的意见！” 继香还是不敢相信：“她真这么说？” 新生急了：“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她还说……” 看着新生着急的样子，知道他不是说的假话，更不是逗自己，于是忙问：“还说什么？” 新生高兴地说：“我把我们晚饭前我跟你的谈话，还有你的意见告诉了她。她说你不但会做生意，而且很有头脑，所以很想见见你。” 继香考虑了一会，问新生：“你怎么说？” 新生看着继香小心地说：“我说等我们去买自行车的那一天，你看行吗？” 继香避开新生急切的目光，思虑了好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好吧，就给你这个面子！”过了一会继续说：“明天还去卖冰棒吗？” 新生看继香答应了自己，高兴地说：“明天是星期天，当然卖；我还想星期一上午也卖呢，再说到底干什么，是不是安排工作，八字还没一撇呢。” 现在继香因为知道自己在新生心中的位置，于是看着新生，俨然是下了个命令：“明早不要睡懒觉，要准时。” 第二天在进货的路上，新生看着继香，笑着说：“昨晚电影散场回去我妈还没有睡觉，你猜她在干什么？” 继香笑笑：“我怎么知道，那么晚她能干什么？”显得不是很关心。 新生不理会她的表情继续说：“她在等我问你长的什么样子？” 这下继香来了兴趣，忙问：“哪你怎么说？” 新生看着继香，诡秘地一笑：“我本来想说你，小眼睛、长鼻子、大嘴巴、大耳朵，矮矮的、黑黑的、胖胖的。”新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转念一想，不对呀，要是这样，我妈还不吓出心脏病出来？” 继香听了，笑着说：“好啊，你敢损我！竟然把我比作猪，幸亏你长的比我黑、比我胖，也不比我高。”继而不屑地说：“你也想得出来，我们女孩子能长到一米六七，在周围来讲还能算矮啊？幸亏你也不比我高。就你这个个子，在你们男子当中，现在有句话叫什么三等残废，恐怕就是你这个高度；你也好意思损我，我的体重只有一百一十斤，这能算胖啊？那你可以称得上肥了。” 新生看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表情上并不生气，于是微笑着接着说：“你别急嘛！后来我想啊，不能破坏你在她老人家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就说‘继香长的可漂亮了，就象咱家墙上这幅画，长的白白净净的，鹅蛋脸型，大眼睛、双眼皮；她那一双眼睛会说话，她那鼻子会演小品，她那嘴巴真是甜，听她的声音，就像听仙女在说话；身材和我一样高，长的不胖也不瘦，刚刚好，比我苗挑多了’。” 继香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暗暗高兴，忍不住说道：“人家那里有你说的那么好？以后被她老人家看到了，肯定让她老人家失望！”说完脸上不禁露出两朵红晕。 新生看她高兴，接着说：“我还跟她说，继香脸上的那口美人痣简直漂亮极了，就好像上帝特意赏赐的。” 继香听了当然高兴，于是转移话题：“你就会甜言蜜语的，不讲了，明天上午你就不要卖了，下午准时去，不要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挣钱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第6章 幸运降临（1） 新生准时来到了钱乡长的办公室，进行了一阵寒暄后。钱乡长语重心长地说：“小余啊，根据你暑假在建材厂实习的具体情况，大家对你的评价不错。因此今天上午我在乡两委会上作了汇报，大家经过讨论研究做出两个处理意见，一是你回到学校继续读书，考虑到你家实际困难状况，学费、生活费由乡政府垫付，毕业后必须回来上班，服从乡政府的安排，所有乡政府垫付的费用，在你以后的工资中逐步扣除；二是我们乡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目前紧缺财会人员，计划安排你到乡调味品厂担任现金会计，试用期三个月，如果你同意马上可以给你开介绍信。今天已经是九月二十九号了，你十月份正式上班，你可以在十月一号以前去报到，国庆节安国家规定放假三天，我们乡镇企业根据生产需要，报经上级批准放假两天，你十月三号正式上班。这两种结果你有什么意见吗?” 余新生听了钱乡长的一席话感动得目瞪口呆，从未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在等他，好似在做梦。他愣愣地看着钱乡长，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钱乡长看他这样温和地说：“小余，你怎么哪？我刚才讲的两种选择，如果你一时还不能拿定主意，你今天可以回家与家人商量，明天上午给我答复，好吗？” 新生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感受，只好不停地说：“谢谢！谢谢！” 新生先到与继香见面的地方，看她紧忙没来，于是又回到家里把情况跟母亲、哥哥一说，母亲在高兴的同时说道：“孩子，这件事你自己拿主张，不论你怎么选择妈妈都支持你。” 哥哥谈了自己的看法：“新生，这件事一般人不好讲，因为关系到你以后的发展，别人的意见你只能做参考。今天你既然征求大哥的意见，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你现在读的是职中，不是国家的统配生，现在乡调味品厂缺会计，对于你来讲是个绝好的机会。万一明年你毕业的时候我们乡的社办厂的会计都已配好，没有空缺怎么办？人家做得好好的，我想乡政府领导不会去把别人撤下来而让你做的。再说你毕业后至多也就是个会计，与其等到明年还不如现在就上岗。你去上班是乡政府分配安排的，只要你认真工作，谁拿你也没办法，这样多好！至于不上班还去卖冰棒、做生意，你连想都不该想，这事能长久吗？就算长久，也没人瞧得起，做会计多有面子。现在你还小，其实男人在世上争的就是面子，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 母亲听了哥哥的话后，说道：“孩子，你哥说的有道理，这是个机会，古话说‘机会可遇不可求’。妈妈想啊，最近我们家发生的事就好象老天在暗暗地给我们帮助，给了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而你又能很好地把握住。你想想，你要是听妈妈的话，而放弃实习；你要是实习期间不认真，而是混日子；你要是去做工，而不是去卖冰棒；这一连串的事情，一环扣一环，都是天注定。你说如果不是卖冰棒，你怎么会容易碰到乡长？也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所以这件事妈妈还是让你自己决定，妈妈相信你会处理好。不过——” 新生看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忙说：“不过什么？您快说呀。” “孩子，你是个识字的人，见识比妈妈广，可是凭妈妈几十年的经验，自从你决定不读书以来，不知你注意没有，我们家事事都比较顺，连田里的庄稼长的都比较好，一个队的人哪个不夸？如果你再去读书的话，底下到底会怎么样妈妈确实很担心，你哥哥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你要慎重些。” 新生听了母亲、哥哥的话后，想了一下，然后说：“妈妈，我出去一下。”说完就又到了他和继香经常见面的地方。 等了好长时间，看到继香过来了连忙迎了上去：“继香，今天都卖完了吗？” 继香也在关心着他这个事，所以不加思索地说：“我今天拿的少，才一百支，早就卖完了。” 新生感到奇怪：“为什么，至少也要二百支呀，你哪一天低于二百五十支的？” 继香听了他的话，真的有点生气：“我每天卖多卖少关你什么事？先讲讲你今天怎么样？” 由于自己不会说话，新生感觉到继香好象有点生气了，生气的样子也是满好玩的，明明是为自己的事心烦，因此一向调调她的胃口：“我愁死哪……” 继香显然是着急了：“怎么样，快说呀！” 看继香的样子，新生心里非常高兴，于是笑着说：“钱乡长说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上学，费用暂时由乡政府借给我，等我工作后从工资中逐月扣还。” 继香急着想知道结果，忙追问：“那二呢？” “下个月到调味品厂上班，担任现金会计。” 继香这下放下心来，很想知道新生自己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办？” “下午大约两点的时候，我从乡政府出来就来到这里，等了十分钟左右看你没有来，心想你要到五点前后才会卖完，所以就回家去跟我妈、我哥哥他们商量了一下。” 继香忙问：“他们什么意见？” 第7章 幸运降临（2） 新生认真地说：“他们说现在缺人安排我容易，如果明年毕业的时候，社办厂的会计全部配备好了，没有空缺的话，乡领导总不会将干的好好的会计撤掉而让我做。我哥哥的意见很明确，我妈妈让我决定，所以我想看看你的主张。” 继香听到这里，心里盘算了一下，面对新生的问题，也不好立刻回答，于是便说：“其实，今天我一点钟的时候就来了，想留几支吃的，看你一时半会不会来，就又转了一转，一点四十分的时候全卖完了又来等，在这儿感觉像傻子一样，两点的时候，我去我表姐家玩了一会，估计你现在肯定来了，所以才过来。” 新生故作犯傻：“那你不回家的呢？回家可以休息一会。” 看新生一点不理解自己，继香有点急了：“你傻哪？那我现在想来这里怎么办？我妈问我到哪里去，我怎么讲？就是我妈不问，我来了你在与不在，别人看我一人站这里，或者跟你俩人站在这里，人家会怎么想？我才不想让人说闲话！” 新生跟个没事人似的，故意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别人愿意怎么想、怎么说，就让他怎么想、说去了，你干脆告诉大妈来找我，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尊严，继香当然不能便宜新生：“你想的美，你算老几，再说我妈也不认识你。” 新生知道继香不好意思，干脆说明了一点：“我算老几嘛，这就只能问你自己，你说是老大，我就是老大；你说是老二，我就是老二；你要是说是老小，我只能是老小。至于大妈不认识我，那就是你的思想政治工作没做好；我妈也不认识你，但我从家里出来，她就知道我肯定是来找你！你信不信？” “不跟你贫嘴了，我说不过你，你到底什么打算？”继香听他这么说，嘴上很生气，可心里高兴极了，脸上不禁泛起朵朵红晕。 新生看她这样，以为刚才说话过了头，连忙说：“你生气哪？” 继香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我哪有那么多气好生，快说说你的打算。” 新生这时也认起真来，面对继香诚恳地说：“说实在的，我真想知道你的看法，我听你的！” 继香早就料到新生在乎自己的看法，只是一时还没想好，因此故意说：“真听我的？” 新生这时是非常认真的说：“真的！” 继香不看新生，低着头轻轻地说：“其实大哥分析的、大妈担心的，都有他们的道理，所以我也同意他们的意见。快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新生这时俗橹了自己的担忧：“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怕你说我鼠目寸光，没出息。” 继香为了进一步掌握自己在新生心中的位置，以及所占的份量，于是故作吃惊地说：“新生，你真的这么在乎我对你的看法？不会言不由衷吧？！” 新生不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道出继香自己的秘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也不是傻子，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对我特别好，我当然要珍惜这份感情！”看继香不说话，接着说：“你对我的感情，凭良心说我都知道，只是我家太穷，当时不好好学习，怕耽误自己的前途，再说我们那个时候又太小！”见继香仍然不说话，于是接着说：“难到你不承认？否则你怎么会经常买花生、日葵给我吃？！” 继香没想到新生会这么说，一时没了主意，于是笑着说：“你别臭美了，你想把我笑死呀！那时把花生、日葵给你吃，是因为你成绩好，我不会的地方，好让你帮我。再说花生、日葵也不是买的，我奶奶做小零食生意，她最喜欢我，每天都给点我。要是不给我，我就偷偷地拿一点，反正每天都有。” 新生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说明了：“你还不承认，你平时看我的眼神和看别人的都不一样，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敢想。” 新生的话，不禁让继香羞红了脸，于是继香红着脸说：“以前在学校，我们女生私下谈心，都说你鬼精鬼精的，我一直不相信，始终认为你傻乎乎的，每天就知道看书学习，今天总算见识了。原来你这么坏，跟你相处，以后要对你提防着点。” 新生并不罢休：“你知道我傻乎乎，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我搞不懂哎？” 继香没话说了，只好说：“那时候，我爸我妈经常吵架，一吵架，我妈后悔当初看上我爸聪明有头脑，没想到我爸把聪明全用在鬼混上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找个傻一点的人好顾家。所以……” 新生开心地说：“所以就看上我这个傻子了，不管怎么样，傻子也好，你早就看上我了，对不对？！” 继香这才知道新生在使坏，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你真坏，老是给我下套，不理你了。” 新生一听，这下真的急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能不理我，好不好？” 继香嘴上是那么说的，心里可是真的高兴，毕竟明确了他的心意，于是借着台阶自己下来，一本正经地说：“真的，都听我的？不反悔？” 新生这时也诚恳地说：“真的，决不反悔！” 继香微笑着说：“那好，明天你就去答复钱乡长上班的事，顺便到厂里报到。后天也就是国庆节，你不是早想买自行车吗，我们到城里去买。二号干什么，我还没想好，反正我已想好了，一号二号我也停卖两天。今天就一点心情也没有，如果你上班，我想我也不会再卖了。” 新生于是非常高兴地说：“好，听你的！” 第8章 恋爱宣言（1） 继香由于是第一次去新生家，上午就躲过了，因为前些日子已经答应过新生，所以现在是不好再推了。心里在激动的同时不免有点胆怯：“等一会到你家，这样不明不白地就去你家，这叫什么事嘛？你还是让我回去吧，求求你了。” 新生哪里会同意：“你也能说，你怕什么，前面就到了，最西面的草房就是。” 继香轻声说：“我知道，就是那个草不够、瓦不够的那家，对不对？”继香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故作神秘地说：“告诉你，其实你家人我都认识。” 新生本来听她说草不够、瓦不够，还有点点不好意思，又听她这样说，感到奇怪，笑着问：“你怎么认识的？” 看新生的样子，好象不相信，继香只好说：“从学校下来，我已经卖两年多的冰棒了。” 新生有点不相信：“那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听到新生这样说，继香相信他的话，可是面对新生的表情，只好说：“我一看到你的影子，我就溜走了。” 这让新生更加不理解：“为什么？” 看着新生的傻呼呼的样子，继香嗔怪地说：“怕丢人，难为情，这你还不懂？！装傻啊？！” “因为你喜欢傻子，不是吗？！”新生笑着继续认真说：“我不认为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们靠力气和头脑赚钱，不偷不抢的，大家公平交易，获得劳动报酬，这有什么不好？” 他们嘴里说着，还没在意就到了新生的家里，新生赶紧介绍：“妈，这就是我的同学继香。” 母亲看到这个准毛脚媳妇，本来还以为肯定是个一般般的，就是真的那样心里也很高兴。没想到真有儿子说的那样，真的是这么漂亮，这是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心想真是祖上积德。由于心里非常高兴，因此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说：“妈知道！” “继香，这是我妈。” 继香轻声叫了声：“大妈，您好！” 新生依次介绍：“这是我大姐、二姐、大嫂、大哥，那是我弟弟继生。” 继香笑着说：“你们好！” 母亲看继香站在门口，连忙说：“新生，让你的同学到屋里坐下，歇歇脚。” 继香连忙不好意思地说：“大妈，您别费心，我不累。” 大嫂在院子里，看着新自行车真有点羡慕，问道：“他二叔，你这二六‘永久’肯定很贵吧。” 新生自豪地说：“大嫂，我本来打算买‘飞鸽’的，继香说‘飞鸽’飞远了，怕看不见；‘长征’，听起来太累；‘凤凰’又过于招摇；所以‘永久’的当然最好。” 大嫂为了缓和气氛，开玩笑地说：“你真听话，你哥哥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永生，对不对？！” 这让继香更加不好意思，急忙说：“大嫂，你们别听新生胡说。” 大嫂怕笑话说的过重，连忙一本正经说：“说说笑话，你别当真；不过我们家二叔他性格一向就好，这是大家公认的。” 晚饭后大家稍作休息，座了一会儿，继香站了起来说道：“大妈，晚饭我也吃了，天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再晚我妈会很担心，就这样回去，她都会盘问半天。” 母亲表示理解：“孩子，哪家大人不这样，她是在关心你，不要埋怨她，特别是你们女孩子，哪个娘不担心，只有出嫁了，才会稍稍放点心。” 继香于是和大家一一打招呼：“大嫂、大姐二姐你们在家，我这就走了，不陪你们玩了。”事后便起身回去，走到屋后笑着说：“大妈，你们回去吧，一大家子都出来送我，被邻居看到多不好意思。” 大家表示理解，纷纷说：“好好好，那再见！” 继香笑着说：“再见！” 只听二姐说道：“小弟，你送送继香。” 于是，他们站着不走，看着继香和新生离开。 继香在确定他们听不到自己说话后，问新生：“你不是讲你家就你妈妈和你弟弟吗？今天怎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们都盯着我，害得我心慌意乱的，不知说什么好。” 新生笑着解释：“我姐她们肯定是我妈妈告诉的，她们早想认识认识你了，但今天我也感到意外，我哥我嫂，他家就在隔壁，这没办法，你只要来他们肯定知道。” 继香羞涩地说：“不要提你嫂子，她竟然怂恿你侄子侄女叫我二妈，还要喜糖，真叫我难看死了，她简直是太坏了。要不是你二姐把他们哄走，你看我今天怎么下台；你也不管我，只顾傻乎乎地笑，让我难看。” 新生诡秘地说：“你叫我怎么说？他们是因为高兴。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妥，我看两小孩跟你闹的时候，我高兴还忙不过来。这样吧，以后我去你家的时候，你让你姐家的小孩给你报仇，怎么样？” 继香有点不理解，吃惊地问：“怎么报仇？” 新生笑着说：“让他们叫我姨父啊。” 继香嗔怪地说：“美的你！” “明天做什么，你想好了吗？” 继香思考了一下，深情地说：“想好了，今天咱们钱带的不够，明天再去城里帮你买两套衣服、一双皮鞋。不过明天把我车子放在你家，你把我背着行不行？” “我把你背到城里去玩都可以，我衣服就不买了。”新生的心里非常开心。 继香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你上班大小也是个会计，总得穿的象模象样，不然谁会看得起？！” 新生不想说自己已经没钱了，委婉地说：“不瞒你说，像你那样一说，至少也得五六十元钱，我现在刚上班还一分钱未挣，不能再乱花钱了。” 继香听了，笑着说：“你今天买车，我还贴你五十，你就当我未贴的，我不要了，就花这钱。” 新生有点难为情地说：“你要不贴，我就买次一点的，因为我就只有那么点钱。” 继香感到一阵心酸，考虑了一会，还是面带微笑地说：“算了算了，就算我上辈子欠你的，这钱我出还不行吗？我卖冰棒、绣花两年赚的私房钱都被你掏了，算你厉害。” 新生一听，感到非常激动，连忙说：“那怎么好意思，你让我……” “让你干什么，让你怎么报答我是吧？报答就免了。也不要不好意思，我只要你有良心就行了。好了，就送到这里，我也要抓紧时间回去。”继香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再见！明天早点。” 新生看着继香的背影远去，高兴地说：“知道了，我等你。” 第9章 恋爱宣言（2） 第二天，新生和继香刚从新生家出来，继香就急不可待地问新生：“我昨天回家后，你们家有没有说我坏话？” “我正想跟你说，我回去后我家可热闹呐，左邻右舍聚集了一屋子人。” 继香感到好奇：“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去你家，说啊。” 看到继香好奇，新生也就更加高兴：“其实都是我们一大家子的人，我大妈、三妈，我几个堂哥堂嫂，还有我那些侄子侄女，吵着闹着向我要喜糖。” 继香在高兴的同时，故意说：“肯定在说我坏话，对不对？” 新生看她美滋滋的，开始也卖起了关子：“不提这事我不生气，一提这事的话我就惨了。” 继香更加好奇：“为什么呀？他们怎么说我？” 新生感到很委屈地说：“以前在我们一大家子里，比我大的比我小的，长辈们都认为我是最优秀的，他们都要向我学习。现在他们这样说——” 看他装模做样的，当然着急：“怎么说？别卖关子了，快讲吧。” 新生学起了别人说话：“‘看新生平时傻乎乎、憨头憨脑的，没费劲就找了一个既能干又漂亮的媳妇，在小一辈的妯娌中，还能就数她！真是傻人有傻福’。你说，有了你，我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傻子呢？” 继香当然开心：“大家都讲了，因为你有福气嘛！” 新生高兴地说：“他们说我有福气嘛，非得要在前面加个‘傻’字，分明是在欺负我，你说对不对？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现在看来，傻就傻吧，只要你认同了和他们妯娌关系，看来你是注定要嫁给我了，只要你不嫌我傻，就万事OK了。” 继香心里高兴，知道新生又在套她嘴里的话，自己又说不过他，因此她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关心地说：“看你衣服都汗湿了，我来换你一会儿。”说完继香就下了车。 新生心里高兴，再累也高兴啊，笑着说：“不要紧的，你上来，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同胞背着多没面子，累一点我乐意。” 继香考虑了一下，温怒地说：“下来，我想要骑新车子。” 这时新生只好放下架子，顺水推舟：“好吧。”说着就下了车，并将车递给继香。 继香等新生在后架座好后，笑着问：“现在有面子啦！” 新生故作委屈地说：“我是成全你骑新车的愿望，你反而……” “明明知道我给你台阶下，还嘴硬！” 新生座在车后，想想不免有点好奇，便问：“继香，我想问你，象你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喜欢上我，同学中比我高、比我条件好的男生多的是，我有时怀疑自己在做梦，你信吗？” 继香也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于是便笑着说：“女孩子考虑的事情，你永远不会理解，而且因人而异，特别是谈对象这件事，有的人注重男方的外表帅不帅，有的人注重男方的家庭富不富，有的人注重男方的工作好不好，而我注重的是人可不可依靠，我看你人长的傻乎乎的，但学习成绩很好，说明你很聪明，又不跟人吵架，说明你忠厚，总觉得可以依靠。所以就……” 新生听了，非常高兴，仍笑着问：“就喜欢我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继香羞涩地说：“你还说，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装傻？！我要是俗橹来，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岂不是自找没趣！况且你成绩又那么好，如果真的考上学校，我那不是想了也白想？！其实我喜欢你的主要原因是，在学校时你的作文比较好，你曾经跟我说你长大后的理想是一定要做个作家！你还记得吗？” “记得，到现在我也没有动摇，这也许是我一生的追求，一般情况我是不会改变的。” 继香继续轻声说：“你知道吗，你有这么大的抱负，我好感动。老师整天讲一个人要有远大的理想，我们同学私下里讲什么理想，如果考不上学校都是空想、幻想，也可以说是痴心妄想。听了你的理想后，我的理想是什么？我冥思苦想了好多天，最后终于想好，你猜是什么？” 新生笑着戏侃：“嫁给一个有理想的人，也就是我，是不是？” 继香总算领教了新生的精明，心里很是高兴，她不想破坏这个轻松的气氛，于是笑着说：“以前大家都说你鬼精鬼精的，就是我傻，现在知道你可真象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 新生自鸣得意：“天机不可泄漏，那你的理想快实现了。” “还早呢，你别想的那么美，你说你现在也没有动摇，那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面对这个话题，新生严肃起来：“你以为做一个作家那么容易呀？一方面要有渊博的知识，还要有丰富的经历；光有美好的想象，是写不出好的作品，前两者我都不具备，后者我又不成熟，所以现在是积累时期。不过我在实习期间看到你，好象突然来了灵感，写了一首诗，到底算不算上诗？反正我是认为是首诗，现在名子还没起好。” 继香听是因为看到自己，不觉更加好奇，忙问：“在哪里啊？为什么不给我看？你现在记得吗，记得就念给我听听！” 新生当然得意，可是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还是想显摆一下：“我早就抄好，一直放在口袋里。” 继香听了，立即停车，说道：“刚好我也有汗了，你背我，顺便让我看看。” 新生于是高兴地掏出自己的大作递给继香，继香在车后座上一坐好就迅速打开，只见： 我的嗓音不好 见了你，总想哼调 也许沙哑的声音 会给你带来烦恼 但是真情的歌谣 我想能给你 带来爱的心跳 我用吉他弹调 见了你，十指无招 也许弹错的音符 会给你带来烦恼 但是真心的音调 我想能给你 燃起爱的火苗 每次和你散步 早已背熟的词藻 不知怎会忘掉 巧舌如簧的我 只有用沉默向你问好 美丽的姑娘 你可知道我心灵的祈祷 能够牵着你的圣手 和你一起向前奔跑 （那是我最大的幸福） 继香看完后高兴地说：“虽然我不懂得写诗，但我觉得你写的很好，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看，你知道吗我好高兴！是送给我的吧？这最后一句‘那是我最大的幸福’，写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加上括号？”说完，在新生的背上亲了一下。 想到自己家庭的不幸，新生是真的不敢贸然行事，根据最近这段时间的接触，现在已经互相确定了关系，想想俗橹来也无妨。于是俗橹了自己的秘密：“当然是送给你的！没有告诉你，因为我怕我遭到你拒绝！你要是再不给我机会，那我会永远失去你！”见继香不讲话，新生于是继续说：“我之所以加上括号，因为写诗歌如果加上这一句，简直是个累赘，又不压韵，但是它是我的心声。” 继香没听他说这些：“你是怕我看不懂，是吧？不过没关系，它让我很高兴！我问你，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吗？”她心里还是不明白。 新生苦涩地说：“我怕我判断失误，我怕万一……，更不想遭到挫折。” 继香很感动，深情地说：“挫折不是想不想的事，谁愿意经历；在以后的日子里，遭遇了不要怕，我俩一起面对。这首诗我帮它起个名子怎么样？不知好不好？” 新生当然高兴：“说来听听。” “就叫《初恋》吧。” 真的非常贴切，新生连忙说：“很好很好，就叫《初恋》！” 第10章 恋爱宣言（3） 晚饭过后，继香看天色不早了，于是起身告辞：“大妈，天不早了，我回去了，我妈又要瞎担心了。” 母亲笑着说：“孩子，做母亲的都这样，大妈就不留你了。” 新生也跟着起身，转身对母亲说：“妈，我去送送继香。”说着便和继香离开了家。 一路上，新生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除了一直看着继香，什么话也不说。继香为了打破这个沉闷的气氛，笑着说：“你怎么傻走不讲话，是不是今天衣服鞋子买的不好？” 新生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别人谈恋爱，都是男的送给女的礼物，而我们俩呢正好相反，昨天贴钱买车，今天给我买衣买鞋；我反而什么也没有送给你，我真的过意不去，怎么张得开口。” 继香听了有点生气：“你还把我当外人，分得这么清楚，谈恋爱又不是在做生意！” 看到继香生气，新生真的不知所措，忙说：“你别生气嘛，以后……” 见新生这个样子，继香若有所思：“以后怎么样，男人要像个男人的样，凡事要拿得起放得下，我不要你承诺什么，只要你无亏于自己的良心。以前读书的时候，我记得在学校的图书室里的一本《名人名言》中有这么一句话，意思是‘爱的本质是奉献，而不是索取’，在最近两天我才深有体会。其实今天我已经收到一个非常珍贵的礼物，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初恋》时，要不是在马路上，我真想亲你一下，没办法我只好在后座上紧紧地抱着你，你还记得吗？”说完后继香感到有点害羞。 新生想了一下，认真地说：“记得，我以为是马路不平的缘故。” 继香轻轻地说：“真的，我当时好想。我这双粗糙的手，你竟然那么向往，我还没看过那个作家，把爱人的手称作圣手，现实生活中更没听说过，我可能是天下第一双圣手，我好感动，真的！” 新生这时真的想摸一下继香的手，于是深情地说：“我想看看第一双圣手有多粗糙，好吗？” 继香默默地将手伸了过去，新生抓着双手注视、扶摸了很久，这是他向往已久的手，是多么地温柔，他深情地亲了一下。随着他们的感情在双手间传递，他们不禁四目相对，深情地注视着对方。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使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彼此的心跳在相互感应，继香再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感情，将感动用心托起，骄傲地扬起头，会心地闭上双眼；新生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他被继香耳鬓散发的馨香陶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在胸间涌动，通过喉咙，直逼大脑，于是他的唇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就象触电似的，他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深情而热烈地相吻着，他用手轻轻地将继香的头拥紧，他们深情地享受着人类这最美好的情感。时间在那一刻凝固，多情的星光将宁静和浪漫赠送给了他们，丝丝秋风梳理着他们的激情。他们的心贴得更紧了，一股暖意在他们周身流淌。 一阵甜蜜的吻过后，继香深情地说：“我这是第一次。”说完低头扑在新生的肩膀上。 “我也是，感觉怎么样？”新生顺势搂紧继香。 女孩子的心，男孩子永远不会懂，继香深情地说：“刚才从你家出来时天很黑，我见你不讲话，看你几次都看不清楚；现在怎么清清楚楚的，你说奇怪吧！” 新生笑着说：“这一点不奇怪，那是屋里有灯，你当时没有适应过来。” 继香笑笑：“我想不是，现在我的眼前好象洒满阳光，感觉真的很好。” 新生听了很感动：“你说话很有诗意，你才是个诗人；我刚才满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你。” “那也许是受你的影响吧，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先是想到电影里的情侣，亲热的镜头，底下就想到跟你在一起的各种想象，激动的好不容易才睡着。刚才的吻，让我觉得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新生听了她的话，动情地说：“电影中的浪漫场面，也许我永远不能让你满足。可是我想跟你说，我未见过海枯石烂，我也不信天荒地老，我只想说我愿意用我的一生作为赌注，来守侯你的一生，赢得你我的爱情，相信我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新生的话让继香非常感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讲这话更象一首诗，我要你拿笔以诗的形式写下来送给我，好不好？” 新生一听，当然答应：“好啊！那我要认真整理一下！”于是打开手电，扒在车座上，稍微思索一下，便立即写下： 我未见过海枯石烂 我也不信地老天荒 我的赌注是用我一生希望 押进这幸福的赌场 我会一生呵护你 使你的人生充满希望 让我们双手紧握对方 共同赢得爱情的芬芳 相信我们未来 一定会充满希望 相信我们人生 从此一定灿烂辉煌 继香看着新生刚写下的诗句，高兴地说：“这首诗很好，我已经想好一个名字，人家在月老面前山盟海誓，今晚月老虽然偷懒，不给我们做见证人，但我们的真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首诗就叫《誓言》，让我俩共勉，好吗？” 看到继香对自己的说话都这么在意，回想刚才接吻的感觉，新生深情地说：“很好！就叫《誓言》，是我俩的《誓言》。回想刚才甜甜的吻，感觉真象一首诗，令我回味无穷，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对，我要顺便把她写下来。” 继香听了，非常高兴，同时鼓励道：“快说来听听。” 于是新生顺手用笔写下： 我脑中唯你 你心底只我 我们两小无猜 我们心潮澎湃 我们激情满怀 幸福之火 从此点燃未来 继香亦有同感，眼睛一转，高兴地说：“标题就叫《吻》，你觉得怎么样？” 新生看着继香，深情地说：“我想再点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