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酷的现实 在这个年代里,还没有提倡火葬一说,甚至遭到人们的强烈反对。认为火葬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先辈们讲究的是,入土为安。 近日却一再反常,冲破了这种束缚。在一处空地上,摆满了死人。这些人并不是死于瘟疫,而是死于战争,残酷的战争。如此惊人数目的死人不烧,恐怕也没有别的方式处理掉了。 已经连续烧了几天,还没有要烧完的迹象。最倒霉的,除了满地的死者,就要属那些抬、烧死人的活人了。再胆大的人,看到如此众多的同胞横尸遍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这其中,只有一个人算得上临危不乱,镇定自若。淡漠、眼神空洞的注视着眼前的景象。腐臭的难闻味道,弥漫在整个空气中,令人作呕。这时的人们,大都盼着刮起一阵小风,可以把空气中这难闻的味道冲散一些,让他们有片刻的安稳,暂时避掉这地狱般的味道。 在场所有的人都强忍着,估计经历这样洗礼的人,恐怕未来几天甚至更场时间之内都不会有什么胃口了。 尽管他们极不情愿做这些事,而又必须要去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远端监视着他们的,中田五村。 这个叫做中田五村的人,只不过是孤身一人,却是所有人眼里的恶魔、噩梦、恶棍,恶贯满盈的畜生。 死人堆中,还有不在少数的将死还未死的半死之人,就这样被他们活活的烧成了全死。其景象惨不忍睹。整个死人堆被一个巨大的铁丝网所包围。 中田五村见此情此景,净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反而冷冷的发笑。就像一只老猫玩弄着垂死挣扎的老鼠一般。这让他有一种占有欲,征服的感觉,对他来说,这样的残忍,更大程度的是一种炫耀。 “救命……”这样的呼喊求救声时而再现,却没人能真正的去搭救他们。 突然,中田五村的脸色剧变,阴沉的怕人。坚固的铁丝网竟然被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扯出了一条缝隙。可见人们求生的欲望。尽管只是一个很笑的口子,决不可能有任何人从那里爬出来,除非他的身材如狸猫一般。 整个铁丝网,就犹如中田五村的威严一般,即便遭到他人再小的破坏,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对其尊严的践踏。中田五村哪里能忍受有人如此放肆。 中田五村狠狠的盯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许久,他才愤怒的对身边的部下吼道:“铁丝网是哪个拉的?” 对于中田五村的问题,没有人应声。倒不是找不到答案,而是所有人都怕的要死,没人敢搭茬。即使是他身边最亲信的人,也不敢上前搭话。越是了解他的人,对他的畏惧感才愈加强烈。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发的意外打乱了死一般的寂静。突然身边有人手起刀落,一颗鲜活的人头像皮球一般滚落到地上。没了束缚的鲜血,一顿狂喷,飞溅到了很多人的身上甚至脸上。却没有一个人敢抬手擦拭。 中田五村也愣了愣,随即恢复了平静。悠然的转过头来,貌似只有他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是一个他在北伐战争中收留的一个Z国人,名字叫王猛。与其说是收留,俘获应该更贴切一些。这个王猛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随中田五村,要么死。王猛选择了前者。 那一手快刀,正是出自王猛之手,而他砍下那颗头颅的主人,正是中田五村刚刚怒斥的问题的答案,也就是那个费了好大的劲才吧铁丝网拉起来的人。只可惜最终他自己的命运,和网中的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更惨,变得身首异处。 想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顺利的生存下来,除了看老天的眼色,还要看自己后天的努力。这其中就要看你所付出的得不得掌管你生杀大权者的青睐。不过,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即便是被火烧断的,绝非自身的失职,还是难逃一死。谁让他的职位不够高,不够强势呢。 中田五村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对王猛的做法很是满意。对于事件的过程,他貌似没有太大的兴趣。而他关心的就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王猛的本人,和他快的有些夸张的刀。 王猛的人,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把他放进茫茫人海,即便是一个小河沟,都会融入其中,并无什么显眼之处。 整个人的身上,唯一的出众之处就是他的那柄显得格格不入的刀。开始的时候,有很多人曾经嘲笑过他的人和他的刀。而等到这把刀由王猛挥起,目标对准自己脖颈的时候,不要说笑,哭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生存与否,对于王猛来说,就在他的抬手一挥间。没有任何其他色彩可言。至少目前为止,令得王猛挥手,而却没取下对方性命的人还没有出现过。 对于王猛的喜爱,更多的是源于他的刀。实际上中田五村也是一个爱刀的人,在他身上,用在刀的心思,不会比他用在杀人的心思上少。对于各种刀法,中田五村还是有几分成竹在胸的。可以说,他在刀上边的造诣并不比王猛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有超越其之势。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淡无奇的Z国人,在他第一眼见到王猛时,却没有半分的把握可以一刀将其毙命。这在之前,是决不会出现的问题。 整个村镇的人都已经被中田五村杀的差不多了。他这个人,好像就是为杀人而活的。许久,中田五村的视线,慢慢从王猛身上移开,再次空灵的伸向远方。 一刻钟过后,中田五村踱开脚步,迈向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杀人的景观,他已经观摩的差不多了。王猛依旧没有半分表情,在身后默默的跟着中田五村。在王蒙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岛国武士。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却只有站在王猛身后的分。 弥漫在空气中的腐臭味道淡了不少,火势也渐渐弱了下去,呼号声也基本消失了,这意味着,人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了,留下的就只有满是狼藉的废墟。让人看上去胆战心寒的废墟,恐怖的废墟。 就在人们渐渐远去之后,在废墟中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即使令人看见,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一幕。在废墟中,还有余火在燃烧的火堆中,钻出一个人。 竟然有人能在这种环境下生还下来,还隐蔽的这样彻底,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这个人的本身,更是一个又一个奇迹的缔造者。此人虽然逃过一劫,却也伤得不轻。身上的衣衫已经烧的破烂不堪,找不出一块整布,身上也有多处烧伤,尽管没有很严重,却也都肿得通红,自然不会有什么舒服的感觉。 这个人在火堆中静静的站了一会,眼睛一只盯着中田五村离开的方向。突然在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除了他们声势浩大,配备精良军队的军队之外,一些所谓擅长武道的岛国武士也大举来犯。早有所闻,Z国的武术博大精深,高手如云。而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岛国武士们,也趁乱来大举挑战,想为他们岛国武道争得一点颜面。 从火堆爬出来的那人突然低声自语道:“不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为什么偏偏要来送死?” 说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废墟中找了几件至少可以蔽体的衣衫,不紧不慢的跟上前边那群岛国武士。 虽然受了伤,看来这点伤势,对于他来说还是小菜中的小菜。 中田五村这次亲自来Z国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杀人。他最大的目的,是为了一个人。一个人们都叫他黄老板的人。黄老板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一传奇人物。在如此动乱的年代,黄老板依然做着一些黑市生意,而且经久不衰。而且没人惹得起,即使有哪个不识相的惹到了他,最终的结果也都是莫名的死亡或者失踪。 黄老板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十恶不赦,坏事干绝,不折不扣的坏人,却也是一个有骨气的Z国人,从不会给岛国人卖命。 单凭这一点,黄老板已经完全够资格成为中田五村的眼中钉。 就在前些天,黄老板突然受到岛国人给他送来的十名绝色美女。黄老板可算得上是地道的好色之人,岛国人便对他投其所好。黄老板也欣然接收了这十名美女。 事后却因为不明原因,这些女人都逃出黄老板那里。有人问起她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回忆当时的情景。怕是只有当事人黄老板才了解其中奥秘。 这件事让岛国人很是生气,却又暂时不想与黄老板结怨,只得忍气吞声。 一个面容清秀的岛国女人缓缓走出来,不甘的说:“让我去试试吧?” “还是让中田君去吧?”一个中年男子低沉着说。 “可我不想在呆在这个地方了。” “你有你的任务。你的任务,要比这个更艰巨得到货,你去找一个身背一把刀的Z国人,找到后就杀掉他,绝不留活口。” “好的,我这就去找。” “不是你去找他,是让他来找你。” 跟在中田五村身后的王猛,突然开口说:“你刚刚为什么不问是谁杀的人,杀的什么人?” “有些人的死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就像你们Z国人。” 来到黄老板的地界,看到一个高硕的大汉,见中田五村和王猛的身影,上前招呼道:“我们老板等阁下很久了。” 第2章 看似轻描淡写的会晤 对面的几间客房里,传来一阵歌舞声,好不热闹。 这歌舞伎,正是黄老板刻意为中田五村准备的,其中甚至不乏岛国歌妓,足以见得黄老板本事之大。岛国人为黄老板献上了十个美女,尽管后来都跑了回去,来而不往,也不是黄老板的一贯作风。 来到房间,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扑鼻的香气,沁人心脾。殊不知是熏香还是歌妓们身上的胭脂香。总之是足以令人心醉,至少中田五村在进来的一刹那,已经有一点醉了。 中田五村和黄老板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至少在关于女人的方面,已经达成了暂时性的一致。他知道接下来会有很精彩的节目等待着他,当然也不会少了女人。在男人身边,尤其是如此身份的男人身边,怎会少得了女人? 每个歌妓,都绝对称得上是绝色佳人,身材,相貌嗓音都无可挑剔。更要命的是,每个女人的穿着都很热火,若隐若现,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直看得中田五村的随从们口水直流,身体开始蠢蠢欲动。 遇到这样的景象,是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但中田五村却忍住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以他的身份,至少要矜持一下,否则就太失礼,太让黄老板看不起了。纵使欲火中烧,也要不动声色。 不但不动声色,而且要给黄老板一个下马威,把戏做足了。中田五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王猛,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杀掉距离他们最近,最能卖弄风骚的那个女人。 令中田五村意想不到的是,王猛竟然第一次违抗了他的命令,只听王猛淡淡的说:“对不起,我王猛的刀下,从没染过女人的血,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如果换作其他人,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中田五村必然会暴跳如雷,让敢出此狂言之人身首异处。然而,这句话出自王猛的口中,中田五村非但没有生气,而且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中田五村身边的一个随从看穿了中田五村的意思,急于在大人面前表现的他却没有注意到接下来中田五村的表情,既然王猛不做,他就代劳好了。拔刀冲上前去。 那人刚要动手,王猛手上突然一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单单就这么一抖,已经把那人吓得不敢动弹。他虽然急于表现,却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那是王猛给他的暗示。如果他继续下去,接下来要死的就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他。 中田五村要杀的那个女人身穿一席白衣,却只有薄薄一层,像是什么也没遮住,又像是该遮的地方都遮到了。那女人当然也看到了刚刚的一幕,自然也明白他们的意图,却没有半点惧意,反而妩媚的冲着他们微笑着。 她当然清楚,在黄老板的地界,无论是什么人,不管是中田五村,还是什么七村八村,敢贸然出手杀人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见状,中田五村也跟着附和笑起来,并主动对白衣女人搭讪起来:“小姐,为何如此开心啊。为什么穿得这么少,不怕着凉吗?” 女人看着中田五村,眼中透露出十足的风韵,有种仙女下凡的气质,又有种狐仙般的妖媚。一打眼,中田五村便断定,这个女人不简单。 整个房间里,除了几个歌妓和仆人之外,并没有黄老板的身影。中田五村淡淡道:“请问小姐,黄老板在……?” “你猜呢?”说着,白衣女人咯咯笑起来。分明就是在挑逗。 突然,在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笑声。 “小玲,我请的客人到了吗?还不快请过来。” 原来白衣女子名叫小玲。 小玲这才有所收敛,笑着应道:“老板,他们已经到了,马上就到。” 小玲把中田五村和王猛等人领进令一个更为宽敞的房间,整个大厅窗明几净,尽管是晚上,却也明亮得很。 黄老板终于现身在众人面前,黄老板的身材,就像他的势力一般,尽管纵向没有很高,横向体积却大的很,肚子大的有些夸张。双方经过短暂的寒暄后,黄老板便叫歌妓们翩翩起舞起来。 王猛对任何的人或事都不感兴趣,除了一点,那就是刀。此刻他正凝视着黄老板身边一个提刀的青年,青年身穿紫蓝色长袍,身材瘦弱,脸色蜡黄,看上去并没有很健康的样子。 吸引王猛的就是他手里提着的那一把刀,这把刀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刀,甚至有几分破烂不堪。 中田五村当然认得此人,此人名叫宏强,是黄老板的贴身保镖。可以说,黄老板能够一只支撑到今天,依旧风光无限,雷打不动,和这个人的存在是分不开的。 小玲突然来到一架七弦琴旁边,俯身坐下,手一触及到琴弦,动人的音乐便响彻整个大厅。然而,此刻的气氛,却苏胡并没有琴声那般和谐。重重的杀机,隐现在每个人身边。 黄老板坐在中田五村的旁边,品了一口茶水,说:“茶道,起源于Z国,却没有你们岛国人做得好。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Z国人是有几分惭愧的。” 中田五村微微一笑,道:“是啊,Z国在早些时候,是何等的强大。然而,你们Z国人却不懂得珍惜。我们岛国人就不同了,我们懂得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的。懂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这一点上,我们岛国人就远远优胜于你们Z国人。” 黄老板道:“你说有几分道理,但也并非全对,做人就像喝茶一样,茶要懂得去品,做人一定要会做人。” 中田五村笑了笑,道:“在黄老板的话中,我听得出几分不悦。” “中田君,是你多虑了。一个懂得茶道的人,应该懂得一些道理。而这个道理……” 还没等黄老板把话说完,一边的王猛率先发难,他听得出黄老板的话中有话,是针对中田五村的。尽管中田五村没做任何暗示,王猛却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至少要做点什么,让黄老板有所收敛,尽管此地是黄老板的地界,但对于中田五村,最好还是客气一点。 王猛没有动,动的是他身上的那骨子杀气,和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 虽然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黄老板可能没有察觉到,但他身后的宏强不可能没有察觉到,随即做出了回应。两人尽管谁都没动,却已经剑拔弩张,随时准备拔刀相拼。 这个时候,中田五村回过头来,给王猛一个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王猛这才恢复原状。对方的宏强见王猛率先收势,也才短暂的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黄老板突然大笑起来,回头对宏强说:“宏强,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要和中田君在这里好好谈谈,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 见黄老板率先下令表了态,中田五村也对王猛说:“你也下去吧。黄老板说的没错,我也正有此意。 “哈哈,中田君果然豪爽,各位放心。既然各位赏脸来到舍下,我一定会好好款待大家的。管家,把各位壮士请到清水楼,好生伺候。” 中田五村有些好奇,问:“黄老板,清水楼是什么地方?” 黄老板并没有回答中田五村,只是会心的笑着。管家轻声替黄老板回答道:“那里是男人的天堂,有世上最好,最美的女人。” 一听到女人,中田五村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转向在中间弹琴的小玲,脸上浮现出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 看到小玲的第一眼,中田五村已经不无感叹。这个小玲,不会比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精品女人差。光看小玲,中田五村就对管家的那句“有世上最好,最美的女人”毫不怀疑。 世事往往如此,很多事并不需要说的多么清楚明白,却已经叫人明白的不能再明白。往往乐趣就在于此,于喝茶一样,需要慢慢的去品。 小玲的目光于中田五村相对,同时报以勾魂的一笑。俯首拨弄琴弦之时,胸脯大半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令人血脉膨胀。 中田五村和黄老板饮茶所用的茶杯,皆为翡翠所制,光那翠绿得一尘不染的眼色,足以令人爱不释手。 突然,中田五村手中的茶杯在他的手中碰的一声碎了。杯里边的茶水淌了下来,一些流在中田五村的衣袖上,一些流在桌上。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恐怕只有中田五村本人心知肚明。 “黄老板的茶杯果然是上品中的上品,恐怕价值不菲吧?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太易碎。不可用力。世事往往如此,一用力,一些美好的东西就会毁坏,消失掉。破坏它可不是我的初衷。说心里话,我非常非常希望黄老板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甚至长命百岁,不要像这翡翠茶杯一样,中看不中用。” 黄老板手中一直舞弄着两只小金属球。这两只小球,看上去分量不轻,却被黄老板耍弄的轻松自如。如同是在摆弄两只核桃。 “中田君说的没错,我也有同感。作为一个人,最好要有自知之明,千万不要在不该用力的时候用力,有一句话叫吃力不讨好,不知道你听说没有。而且做人不能太招摇,否则很可能会惹到杀身之祸。中田君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 中田五村听了黄老板的话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黄老板递给他另一只翡翠杯,说:“中田君要小心哦,千万不要再弄碎了。知道翡翠易碎,小心些就是了。” 中田五村说:“黄老板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黄老板你要清楚,道理并不代表长寿。类似这样的话,我之前也听过不止一次两此,可每次的结果却是无一例外。那些说过这种话的人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永远消失了。 黄老板也笑了,没有再说下去。 中田五村站起身来,慢慢踱步来到窗前,目光探像远处漆黑的夜色。 第3章 意外死亡 那些嬉笑的女子身边是在风月阁做客的男人。 中田五村的眼力不差,能很容易地看清那些女人身上才有的东西。 中田五村紧紧握着刀,忽然想直接出手,省却一切麻烦,让黄老板就此从这个世界消失。 黄老板似乎看出了中田五村的杀机,淡淡道:“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解决你们想解决的一切,就动手吧,宏强此刻不在,对你没有威胁。” 中田五村的手猛地握紧腰上的刀,良久,他的手松开了。他疑惑地看着黄老板,就在他握紧刀柄的刹那,房间里立刻被一股杀气包围。中田五村有些不相信,这个胖呼呼的人竟也是一名高手。 中田五村犹豫不决时,门忽然紧促地响了起来。黄老板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种讨厌的敲门声,这种声音表示童山又有人死与非命。黄老板不耐道:“进来。” 管家轻轻地推开门,凑近黄老板,黄老板身子向后退,开口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中田君不是外人。” 管家犹豫不决,半天低声说:“死了一个人。” 黄老板问道:“谁杀的?” 管家的声音有些发抖,道:“还……还没查出来……” 黄老板脸色忽然一变,他知道管家是绝对不敢骗他的。如果是中田五村的人干的,他黄老板正好借此机会将中田五村大大奚落一翻。黄老板转动眼睛,看着窗外的池塘,喃喃道:“没想到有人敢在两个太岁头上动土。” 中田五村嘲讽道:“黄老板待人的法子可真是稀奇,用我的人的生命来接待我的到来。传出去的话,惠子小姐会很不高兴的。” 黄老板从没想过听岛国人的话,可他也不敢得罪岛国人,尤其是那个神秘的惠子小姐,心里倒有些焦躁,身子一飘向门外掠去。中田五村的眼睛一亮,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会有杀气充斥在他的周围,原来黄老板真的是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地上的尸体死去没有多久,那人的身下还有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那女人因为恐慌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显是他在享受美妙的生活而被人自上而下一刀砍下去的。 中田五村想起离开祠堂路上遭遇的事情,眼睛看王猛,王猛的眼睛很迷茫,他正在四处看,他的眼睛落在宏强身上不在动荡。宏强满脸病色,不看在场的每一个人,只紧紧握着刀,好像随时准备全力地一击。 黄老板看看死者的伤口又看看王猛的刀,一阵绷紧的面孔忽然露出一丝笑容,笑着看中田五村。中田五村冷冷道:“不是他杀的。” 黄老板道:“哦。” 中田五村道:“虽然我不了解他,可我知道不是他杀的。“ 黄老板忍不住呵呵笑出声,“为什么不会是他杀的?” 中田五村道:“因为我说不是他杀的。” 黄老板皱着眉头,转头去看宏强。宏强的声音很低,低的让人感觉不到他在说话,可他说出来每个人却又听得很清楚。他说:“我能找到那个人,可我没有十分把握把他的头放在这里。” 黄老板问道:“你见过他?” 宏强摇摇头,眼睛却看向王猛。王猛盯着浓黑的夜,若有所思,半晌道:“我见过他。” 中田五村问道:“在哪里?” 王猛道:“路上。” 中田五村问道:“什么路上?” 王猛道:“祠堂。” 旁人听来不知所云,可中田五村已明白了一切,知道王猛的意思是指在来童山的路上,心里更加满意王猛这种只让两个人明白的说话方式。 黄老板忽然道:“听说中田君在前面百草村的祠堂点了一场大火,听说那场大火很好看,像午夜星空的夜花一样好看。” 中田五村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脸上现出一道残忍的笑容,道:“一些人不听话,总会让祸及另一些人,尽管另一些人罪不至死,可以说他们就没有罪,他们的下场只是一些不听话的人的最后的下场。” 黄老板淡淡地笑着,吩咐手下人把死者好好地埋葬,又对宏强说:“多少天能找到这个杀手?” 宏强翻一下眼皮,道:“我不可能找到他,他会来找我的。” 黄老板竟毫不介意,舒展一下四肢,伸个懒腰,打着呵欠说:“我累了。” 黄老板说他累了的意思就是你们也应该累了,只有宏强例外,他拖着他看来病的不轻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向后山走去。 中田五村也感到有些累,想起管家先前提起的风月阁,脸上浮出一抹笑容,他也是一个懂得会享受的人。在他离开岛国之前他还没有领略过Z国的女人,现在到了领略的时候心情倒有些激动。他看看这个美妙夜晚的美妙天空,心里说不出的舒服。牡丹的花香顺着风的方向吹向这里,河里那沽沽的水流,河岸上正在穿衣服的女人。虽然刚刚有人死过,可对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 这世上无时不记刻在死人,那不是什么让人悲伤的事,何况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悲伤两个字,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一阵又一阵风吹着一块大石头,这块石头在这里也许已经呆过几万年,至今依然不倒,依然呆在那里。总有人感到自己很寂寞,可和这块巨石相比,他们的寂寞倒像的欢嚣。 这块看来毫无生命的石头虽然不寂寞,可是它却好像很疲惫。迎风的那面已经出现了裂缝,每阵风吹过,都会吹走一些灰尘,像是大自然怕它被弄脏似的。 沙砾不断从石块上掉下来,然后跌入下面草丛中那个迷着眼看星星的年轻人的脸上。他的脸上覆着一些植物的叶,鼻子上方有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疤痕,只有眼睛有着非常人一样的光芒,在夜空中很是显眼。 昨天他正在祠堂睡觉的时候忽然被热醒,他睁开眼时发现祠堂里竟然燃起雄雄的大火。他借一个人的尸体过去把铁丝网拉开过一个口子,本来以他的功夫,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从容出去。可是他看到了外面的几个人,然后放弃了所有计划,冒着被大火吞噬的危险,在里面把扔进来的人都放在靠近窗户的那堆人中,然后咬着牙忍受着活活被烧烤的滋味。那滋味实在不是好受,现在想起都忍不住苦笑。他站起抖落那些贴在脸上的树叶,脸上的浮肿烧伤消失了大半,所以看整个人看起来颇有精神,要不是鼻子上方的那道疤痕,他长得可以说是俊朗。 他翻身坐在巨石上看远处的灯火,忽然奇怪这块石头,因为坐在这块石头竟然能感到一丝的寒冷。可能是高处不胜寒的原因。 在石头几十米处躺着一个穿着淡绿色装面目安详的女子。别人也许不会看到,可林立一下就看到了,他的眼睛比这世上最好的眼睛要好十倍。林立远远地已经看了好久,刚才他在石头下面时就想过去一看究竟,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不妥,至于为什么不妥他却答不上来。所以只是远远地张望,那个女人是死了还是睡着了?现在他的好奇心已经控制不住,轻轻地走过去,凑近女子的细细端详。女子长着一张非常清秀的脸,白晰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另一种美。他也见过女人的美,可他从来没见过清秀的女人美,一时倒怔住,不知该怎么办。林立把手放在女子鼻子上感觉不到呼吸,忍不住叹道:“可惜啊,这么美的女人竟然莫名奇妙地死在这里,肯定又是黄老头子干的好事。” 第4章 神秘女人 “啪” 夜空中传来声音。林立被那个女子一个耳光打倒在地。林立大窘,用手捂着脸,讷讷地说:“我计划救你……” 女子大声骂:“流氓。” 林立暗叫倒霉,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吻女孩子竟然被人当作流氓。不过,他也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惭愧,竟对一个没有呼吸的女子有那种想法。林立在那里狼狈了半天,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头,因为他刚才确实确定这个女子是没呼息的……可现在……除非他见了鬼。林立看着这个奇怪的女子,现在她杏眼圆睁,恨不能把林立吃掉。林立终于想起问话:“刚才你不是死了……” 女子怒道:“你才死了呢!” 林立现在心情好了许多,想起刚才亲吻的感觉,脸上虽然挨了一巴掌,心里倒是很舒服,反倒再希望女子打他一掌。他摸摸被姑娘打痛的的脸颊,笑道:“姑娘的手好柔软,我倒真希望每天能被像姑娘这样的手打几十巴掌。” 女子冷哼一声,转身向石头的另一面走去。林立飞身把她揽在怀里,然后扑倒在石头下面,女子脸色通红,正要挣扎。林立捂住她的嘴,用手做个住嘴的动作。 后山脚下传来若有若无的咳嗽声,那声音虽然很轻,可女子还是听到了,原本挣扎的身体忽然蜷缩下来,似乎还在颤抖,紧紧缩在林立怀里。女子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惧怕在夜色中咳嗽的人,惧怕使得她忘记身边的人,还用力靠向林立。林立差点受不了叫出声。 山脚传来空蒙的脚步,那脚步不像是人在走路,更像是一个人在不要命地奔跑。那声音响了好久,之后听到一个人剧烈地咳嗽着站在了巨石上。宏强抚摸着刀锋,怔怔地看着脚下的乱草丛,他添添干裂的嘴唇想说话,可什么也没说。拿起腰间的酒壶美美地喝了一口,喃喃道:“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喜欢喝茶?” 他枣红色的工袍被夜风吹得起伏,发着猎猎声响。他本人也摇摇欲坠的模样,好像随时要倒下去。他摇摆许久,把喝空的酒壶扔向脚下的乱草丛中。林立不敢动,又怕酒壶砸伤他面前美丽的姑娘,翻身替女子挡过酒壶。这样他就把女子完全压在了身下。林立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柔软,吹气如兰,体香阵阵袭来。那姑娘忽然开口问林立:“你身上有刀?” 咳嗽声中传来淡淡的声音:“这里不是深海,不应该有乌龟的,藏头露尾不怕真的变成乌龟么?” 林立抬头看宏强,道:“你这个病鬼,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觉,跑这山上扰人好事干什么,如果不是看你病的快要死了,我真想上去把你捏死。” 宏强眼晴里有光芒闪过,很快熄灭了,他的眼睛更多是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林立哈哈笑道:“没想到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副德性,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多看几眼。我还以为天下就我一人比较钟情……哈哈。” 宏强淡然道:“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在你身边,你可能已经死了。” 林立哈哈笑道:“如果不是这位美女在我身边的话,你也可能已经死了。” 宏强不看林立,抬头看着月光叹息,道:“月光柔和却多多少少能给人带来光明,而人性柔和带给人的却是笑里藏刀。” 林立拉女子跳上石头,站在宏强的对面,笑嘻嘻地看着眼前这个病鬼。宏强抚摸着刀锋,眼睛停留在女子身上,忽然问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林立大笑,道:“这个病鬼也太有趣了,人都病的快死了还在想女人的事,真的不想要命了。” 宏强不说话,只是等待女子的答复,他握刀的手也在刹那变得很苍白,似要捏碎什么。女子的态度倒让林立吃惊,腼腆的像是另一个人,声音低低的,甚至有几分羞涩:“小静。” 宏强喃喃自语着小静的名字,忽然对一直嬉笑的林立说:“如果你死了我会替你报仇的。” 林立感觉遇到个疯子,大骂:“你死了我也不会死,放心,你死了我会替你报仇的。” 倒是小静的脸在夜色中一变,林立瞟了一眼,继续大骂那个向山下走的疯子,风声中传来淡淡的咳嗽声,林立以为他得走一阵子,可回过头再张望时,那个疯子已经没有人影,像是一个鬼魂,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更没有来他这里坐过。林立这才知道那个病鬼是一个可怕的人,他不想想这些,凝神看半晌童山的风月阁,想了一阵,回头向小静笑,并问:“你是从风月阁逃出来的还是迷路了?” 小静还在恨林立刚才的举动,冷哼一声,不说话。林立伸个懒腰,道:“那你自己在这里慢慢呆着吧,我要走了。” 小静抓住林立的手,紧张地说:“不要。” 林立转过身笑着,小静像是怕说错什么,小心翼翼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好像被两个男人打晕了,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你的眼睛在……”林立知道小静在说什么,他不想让人说自己是在趁人之威,倒不好意思再问,摆手示意别说了。 林立向山下走去,小静在后面大叫林立言而无信,林立回头嘻嘻笑道:“我没有说让你不跟着我走啊,是你站在那里不走的,总不能让我背着你走吧。”小静一跺脚跟了上去。 风月阁的天字号房间里站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她满脸的笑容,没有人碰她,可她却做着所有人都想碰她的动作,那动作仅仅是在地上款款地走动几步。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她呢喃的细语和低吟,没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其实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在屋里随便地走动。双颊不知什么原因竟然通红,细腻的皮肤在烛光下像是渡了一层细细的蜡,无论谁的眼睛也看不出这具身体上有什么瑕疵。 她在笑,却没有人知道她在对谁笑,因为屋里没有一个人,两只大大的眼睛根本也像是在微笑,尤其是她那眼角娇滴滴的风情。可惜没有男人看到,如果看到的话一定愿意折寿十年也想看她一眼在烛光中的身体。甚至连屋子的墙壁都想发狂到痉挛。如果这世上有看到这样女人像和尚那样不动凡心的人存在,那他一定不是人。 第5章 人民内部矛盾 她的面前有一张布满狐裘的床,毛茸茸的,她身子微颤轻轻地仰躺在上面,所有人面对这样的场景想得最多的就是陪她一起躺下去,那怕一躺下去就会死掉,也没有人会犹豫的。即使生命可贵,在她面前也会黯然失色。那绝不是平常女人略施粉黛的美,她的美不施一丝粉黛,衣裙无华,甚至嘴唇都没有涂抹胭脂。 黄老板想把中田五村和王猛收为自己人,她已经四年没有出手对付过男人了,今天的表演她想一定会把这两个人留下来的。 果不其然,中田五村敲着门问里面有没有人。小玲娇笑,道:“你们可真会说瞎话,明明已经看了很长时间里面的人,却偏偏又问里面的人里面有没有人。” 中田五村哈哈笑着正向里面走,忽然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王猛。王猛站在那里不动,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中田五村忍住生气了,王猛却轻声说道:“危险。” 虽然认识这个人的时间很短,可不知什么原因中田五村一直相信王猛说得每一句话,现在他说危险。中田五村本来是不在乎危险的,尤其是看到这个女人丰满的身体后,可现在竟听话地让王猛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小玲笑得花枝乱颤,道:“我可没有同时服侍两个人的习惯,麻烦你们出去一个好么?” 中田五村开怀大笑,道:“童山,风月阁,刘云燕。这世上没听说过大名的可能还没生出来。为人虽然妖艳,愿意为人们展露自己身上的一切,可我从没听说过她跟男人睡过觉。如果我猜的没错,陆小姐,你还是处子之身。” 屋子的最里端忽然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有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会死的。” 中田五村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个人,不过也没显出慌张的表情,只淡淡地说:“你的意思是我说错了。” 宏强表情木然,道:“你的话都是实话,可你不该说这些话,这些话我听到很不高兴。我不高兴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杀人的。” 中田五村笑道:“难道你爱这个女人?” 宏强脸上现出一丝痛苦之色,手里的那柄刀竟然划破了他的手,一滴鲜艳夺目血滴落到地上。王猛从背后向前跨一步站在宏强面前,眼睛迷离地看着刘云燕,那柄漆黑的刀轻轻地抖动,似乎随时要拨出来,割下这个美丽女人的头颅。宏强咳嗽着不再理会他们,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外。中田五村在宏强快要走出门时忽然说道:“是啊,这么深的夜女人是不应该穿衣服的。”宏强的身体猛地僵住,在那里站立好久才不情愿地闭上了门。 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那病人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有时候说错话也可以活下来,可做错事就非死不可了。” 中田五村知道宏强所指什么,向刘云燕微微一笑,道:“如果陆小姐肯容许我在这里过一夜的话,其实死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我现在还得活下去,而且还必须得活得很好,因为我来Z国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等做完那些事我一定会死在刚才那个想让我死的人手里的刀下。” 刘云燕吃吃笑着,故意抖动身体,让身上的内容更加丰富。 中田五村忽然快速地转过头,声音竟有些颤抖:“陆小姐,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会立刻就死掉的。” 刘云燕当然听得出什么意思,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子里弥漫,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弯着腰说:“好笑,我今天可真感到有趣。” 中田五村走出屋子还在怀念刚才的情景,他想到他唯一的事还没有做好,不仅有些失落。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想再和黄老板谈一次,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和黄老板翻脸,因为翻脸后他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的房间在风月阁的最上层,倚窗可以看清院子里的一切活动。他站在那里已经两个时辰,确定没有一个危险的人物时他闭上了窗户。环视他带来的武士,除去死掉的那两个,其余的都活的很好。他们的脸色都看起来很冷淡。一路上他们装作对中田五村很惧怕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姓黄的那只老狐狸的眼睛。中田五村为保证万无一失,说的话都是日语,王猛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靠着墙壁迷离着眼。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中田五村才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有睡觉,吩咐武士们睡一觉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他也的确累了。推开窗户对着阳光眯着眼,他看到那个咳嗽的人从前一个院落走向这个院子时闭上窗户,躺到了床上。这时他想起昨晚那个美丽的女人,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女人,甚至连他都差点把持不住。 不过他很快就露出笑脸,想到如果不出差错的话,三天后这里的一切都应该会属于自己,当然包括那个女人。他在梦里都笑着,想到自己仅仅二十岁,便拥有了别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忍不住在临睡前哈哈大笑。中田五村在上午做了一个好梦,下午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像他这样试图成大事的人本就不该把时间浪费在睡眠上,甚至他自己都奇怪,一觉醒来竟然已是晚上。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想那个噩梦,冷汗从头上流至脖子,他深吸口气,平息着心中的烦乱。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反应,他看着外面的松明火把,心里想着他那些武士。那些武士的功夫虽然不是他的对手,可对别人来说,他们就是煞神的代名词。他们应该不会出差错的。再说他也没把希望寄托在那些无用的武士上,他希望的只是让那些武士能按照他计划的死法死去。 他看到宏强走出院子时,烦乱的心情忽然平和下来,像他这种人其实没有长久的烦乱,即便生命遇到危险,也会在瞬间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现在等待的就是这个走出去的宏强再次回来的时候给他带来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他知道他的武士不是宏强的对手,他的武士一定会死在宏强的手里。他只是想看看死去武士脖子上的伤口,并拖住他一个半个小时,那就足够了,别的武士会在这一个半个小时内把他寄予胜负的安排好。安排好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就是让那个该死的黄老板听话。口头上的威胁有时候不及实际行动的稍威一个举动。他已下决心实际行动,劝说那是别人的手法。他喜欢干净利落。王猛可能要派上用场了。 第6章 阴谋落空 今天是第三天了。 一个死掉的人死掉后嘴还裂着,像是正准备喝某碗没喝的酒又像是刚喝完那杯醇香的酒。他手里的酒杯斜斜地靠着那张油漆剥落的桌子——这是童山唯一一张油漆剥落的桌子,它本来是宏强经常喝酒的桌子,可现在却有一个死人趴在上面。上面的酒杯是宏强经常酌酒用的,那不是什么名贵的杯子,可对宏强来说,那比天下最名贵的杯子都要名贵几万倍。让宏强忍不住发怒的是他心爱的杯子不知被什么人放进去一杯血。那杯血还在冒着淡淡的热气,显然刚放进去没有多久。 宏强虽然看不见一个人,可他知道有一种危险正存在着,在后方的一棵榕树上隐藏着两个人。他静静地呆着,等待那些人的行动。他咳嗽几声,林立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道:“真是活见鬼,在那里都能看见这个病鬼。喂,病鬼,千万别咳嗽,现在国难当头,瘟疫流行,我可不想被你咳嗽一声染上病症。喂,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万别碰这个死人,还有那杯血,那好像是现在正流行的一种传染病。很厉害。不过还好,那个有传染病的家伙被我一下捏死了,你看他的血在死后两个时辰还在冒热气。奇怪不奇怪?还有更奇怪,这个人身上竟然绑着炸药。据我所知,姓黄的这个老不死的没有这种东西。” 宏强身影一闪,手中的刀刺向附近的草丛。一张清秀的脸羞怯地垂着,林立哇哇大叫,道:“病鬼,别杀我老婆,那是我老婆。”林立嘴里叫着,身体却像箭一样,宏强刚停下的时候,林立的手已搭在他的手上,宏强倒有些意外,因为林立的速度太快了。如果刚才他不停下来,而林立的手中有一把刀的话,他的这只手可能已经掉在了地上。林立看看背后的榕树,奇怪地问小静:“你不是在树上吗?” 小静不知为什么生气,道:“你也不是在树上吗?” 林立一下语塞,倒不知如何回答。回头看到宏强正在用火点那个死人。林立想起那天那场差点把自己烧死的火,想起了中田五村,大叫:“不要。” “轰”一声巨大的轰响,那个死人竟然爆炸了,冲出的气浪打的林立摔了个大马趴,宏强被林立用力扔进了房屋面前的池塘里。林立摸着头上的血迹大骂不已:“妈的,这好像是岛国人的东西。” 宏强从水里趴出来,任身上的水在身上的水流淌。他重复着林立的话,喃喃道:“岛国人的东西。”眼睛不自主地看了一眼被气浪冲晕过去的小静。风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林立裂嘴笑道:“这东西太厉害了,你能禁得住几次炸?” 宏强正想说什么,林立忽然抱起小静向那棵树上奔去。宏强疑惑者,河的另一边跑来许多举着火把的家丁。从他们的脚步可以看出训练有素,可见黄老板对他们下了不少血本。宏强知道林立不想让黄老板的人知道他现在已来到童山,并在这山上生活了几天。他轻轻地叹息,看那些风尘仆仆的来者,似乎奔跑了很长时间的路。 他看到中田五村也在其中,中田五村看到宏强身上湿淋淋的倒有些意外,他看被炸毁的桌子,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他四处看着,那棵大榕树在风中轻轻地摇摆。王猛在他身后,他似乎厌倦眼前的事,头低的很低,他看脚下那红色的血迹,那像是一个人血迹,那血迹顺着蜿蜒的小路滴向那棵成长的树旁,然后便什么也没有了。林立在树上摸着头上不断向外流的血,嘴里咒骂着。中田五村也察觉到王猛的眼睛,脸面的古怪神色消失了,倒对黑暗中的人比较感兴趣。这时管家出现了,他看到眼前被炸毁的一切,沉声问道:“谁干的?” 黄老板圆呼呼的脑袋在许多脑袋之中优显突兀,如果有人要杀他的话,他的脑袋一定不会还在他的脖子上。林立的眼睛看到这颗脑袋后心跳加快了许多,小静忽然蚊蝇一声从晕迷中醒来,林立捂住她的嘴。小静已习惯了林立经常莫名奇妙的举动,如果放在一天前她一定会挣扎的,可现在她只是睁大眼睛惊恐地看河边的那些人。黄老板愣在那里,他很奇怪他的地盘怎么会发生爆炸的事情,他看中田五村,希望中田五村给他一个说法。 中田五村叹口气道:“多好的地方,可惜就是不是长久的容身之地,不知道下一处消失的地方会是那里,下一个消失的人是谁。” 管家怒睁着眼,狠狠地看着他,道:“中田君,明人不应该做暗事。” 中田五村笑了,道:“何管家,刚才宏兄弟还跟我说说错话可能会死的,这么快何管家就忘了么?” 宏强咳嗽着,抚摸着他那把刀,眼神扫过每个人,最后看向黄老板,轻声道:“童山已经存在了十五年,十五年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可笑的是,这种事情竟然是把我唯一的一座屋子给炸了。更可笑的是那么多该炸的地方却不炸。” 宏强的眼睛看向风月阁,它吸引着天下男人的兴趣,昨天从关东那里来了两名逃兵,那两名逃兵刚来没多久,他们便奸杀了一名风月阁的女子,按理说他们两个应该是死的,可现在他们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活的很好,反而他们被黄老板委以重任,看管了所属童山管辖的长山客栈。让宏强不高兴的是他们每天围在小玲的身旁。 他痛恨黄老板却不能把黄老板杀掉,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倒是有几次黄老板想杀他。每次来“光顾”他的人,可是每次死的人都是那些光顾他的人。黄老板老鼠般大小的眼睛转个不停,黄老板当然知道童山是根本没有炸药这种东西,甚至连枪都是昨天那两个逃兵带来的。现在那些枪就在那些家丁的手上,他们狞笑着打量场中的每个人,恨不能对每个人都开几枪,过过瘾。 黄老板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宏强,小豆般大小的眼睛在周围的人脸上划过划去。他看着中田五村,沉声道:“据我所知,这种烈性炸药只有岛国军队才有的。” 中田五村笑道:“如果我要杀你的话我不会用这种东西的,用这种东西我杀的可能就不会是你,而是这里所有的人。” 黄老板道:“因为你杀的根本不是我。” 中田五村道:“哦。” 黄老板道:“你要杀的是宏强。” 中田五村笑道:“黄老板的幽默感真正越来越讨人厌恶。” 黄老板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与他平日笑眯眯的形象截然不同,他虽然在笑,可所有听过他这样笑的人知道他又要杀人了。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驳壳枪,狞笑道:“中田君,我马上会给你证明一下你的计划,并十分悲痛地告诉你,你的计划落空了。” 子弹打向中田五村身后的树林,身后传来又一声爆炸声。中田五村怔了一怔,知道刚才那声巨响是他派出去的武士。中田五村虽然不高兴,可他的脸却没有多大变化,都怪他放纵他那些武士在风月阁找女人。中田五村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王猛忽然说话了:“只要我活着你一定不会死的。” 黄老板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会让你们死在一起的。” 中田五村看了一眼王猛,痉挛的肌肉消失了,轻声对黄老板说:“我太低估你了。” 黄老板握着他的驳壳枪,淡淡道:“还得感谢你那些喜欢女人的手下,如果不是他们钟情女色我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衣服里有夹层,夹层里有炸药。如果不是他们我现在——就是童山现在或许已经变成废墟,成为历史。” 中田五村叹了口气,道:“我死了不是重要的,可如果有人把我死的消息告诉惠子小姐,我想你也不会活的太长的,那时候你们这座童山就可要真的消失了,真的成为历史了。” 黄老板道:“如果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死了,相信惠子小姐她是不会乱生气的,毕竟我是黄老板,是这块地方道上最大的人物。惠子小姐不会为一个人的生死而坏掉她的整个计划的。” 中田五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目光,道:“我知道了,我那些武士当中有你的人。” 黄老板笑道:“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如果你知道的早一点,如果王猛杀他们杀的迟一点,你可能在路上就死了。” 王猛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杀的他们?” 黄老板道:“能发现宏强跟踪的人这世上没有几个,而你恰巧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 中田五村想到来时的路上王猛一直茫然地看身后,才知道他那时就已发现了宏强在跟着他们。中田五村感激地握一下王猛的手。王猛深吸一口气压着心跳,他不想太激动。有些事他只想藏在心里,没有把他来这世上的事做完,他不想欠人情。 第7章 杀人动机 黄老板看看天空上美丽的星辰,又看看那棵大榕树,道:“兄弟们该送他们上路了。” 大榕树上穿来林立的声音:“慢着。”黄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想终于可以把这些人一起杀掉了,他准备开怀大笑的时候,忽然因为奇怪而笑不出声,因为他看到林立竟然拉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中田五村忍不住“咦”了一声。他脑里思索着,总觉得他见过这个女人。 林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骂道:“妈的,他妈的,你这个老头子真没有功德心。老子把要炸你童山的那些混帐岛国人都杀了,你不找你们这里最美的女人招待老子却摆这种阵势。刘云燕呢,这娘们儿去哪里了,我最想见的就是她。你们真是大煞风景,在这么好的地方却干这么不好的事情。” 中田五村脸色铁青,原来是这个混蛋杀了他带来的武士。黄老板脸上笑着,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些人都杀掉,因为他现在忽然感觉到他不能杀这些人。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一个人。这种感觉让他不是很舒服。黄老板抬起手腕犹豫着,他手里的驳壳枪在月光中竟然比刀的光芒都要亮。林立大骂道:“你这个糟老头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何管家从来没见过敢这样对黄老板说话的人,张开嘴正要指责。黄老板忽然摇头苦笑道:“雇你杀人代价也太大了,竟让我在兄弟们面前没有了自尊。” 王猛准备好拨出的刀在看到黄老板松懈下的手后他也松开了刀柄。中田五村闭上眼在等待死亡,他知道即便王猛的刀很快也不可能快过枪。奇怪的是黄老板竟然没有开枪,向王猛古怪地做了一个笑脸,道:“如果不是有人嘱咐我,你今天一定会死的。”说完看在榕树下笑着的林立。中田五村看看眼前的一切人,一句话不说,掉头向前重院子走去,然后走出第二出院子,然后离开了童山。 王猛轻声对中田五村的背影说着:“你救过我一命,现在我救了你一命,咱们之间不再有恩情,如果下次见面,你可以杀掉我。” 中田五村身体停住,在那里竟然呆住了。 黄老板伸伸懒腰,说累了。他的那些家丁竟然都打着呵欠向他们的屋子走去。 黄老板不高兴地对林立说:“我让你杀了那些岛国人,可我并没有让你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林立笑道:“你并没有告诉我要守住这个秘密。而且我很清楚,如果不是我及时地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我可能也会被杀死的。” 黄老板似乎很讨厌林立这个人,向空中摇着手说:“现在你的使命完成了,你就得的酬劳也到手了,你可以走了。不过,我很想知道你的名字?” 林立道:“名字和钱一样都是身外之物,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你睡不着觉经常想起我。我可不想让一个老头子想我。要想也是像小静这样可爱的女子。” 林立拉起小静的手,向中田五村刚走出去的路走去。路过王猛的旁边忽然问:“你不走么?” 王猛摇摇头,道:“我想留下来,留下来看看这里留下来看看黄老板。” 黄老板哈哈大笑,道:“太好了,我现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宏强,他就交给你了,和你一起保护小玲。” 宏强的脸色冷冷的,他不喜欢有人陪他一起保护小玲,他只想一个人保护小玲,曾经也有过两个自告奋勇要保护小玲的人,可不到一个星期就都被他杀了。他现在的杀机又动,他想王猛也许明天就要死了。不料,王猛又摇摇头,道:“我不会保护别人的。” 黄老板倒是很意外,多看了一眼王猛,笑道:“好,那你就留在我身边。” 宏强眼前已经没有了一个人,他看着刚才炸毁的地方,在那片废墟中站立着。他不相信事情就这样轻易而举地就结束,可摆在他面前的确实是事情已经结束了。他看着中田五村消失的地方,忽然很奇怪,以前岛国人派来的人似乎比这个人强多了,为什么这次却派来这么一个如此不济的人。他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发生。不过,他知道一点,黄老板是绝不会杀岛国人的,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那个胆量。 他没有再想别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站了好久他满是戾色苍白的脸庞忽然浮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世上最美的女人——刘云燕。他带着微笑向风月阁走去,现在他已没有喝酒的地方,他只能到风月阁他深爱却永远不会得到的女人那里看她向别的男人展露身体。 让宏强感到欣慰的就是小玲虽然经常脱衣服,可却从没有做出让他无法接受的事。看着心爱的女人在别人面前展露身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宏强咳嗽着走进了刘云燕的房间,他静静站了好久,脸色忽然变了。在童山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刘云燕的生活习惯。她现在是不会睡觉的,她现在应该是坐在窗前,笑盈盈地看窗外的月亮然后数一百颗星星,然后会洗个牛奶浴,之后才会赤身裸体地走进卧室。 可是现在卧室里传来的声音让宏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紧紧地握着刀。他推开门的手都在不停地抖动,他不希望看到他从来不愿接受的一幕。宏强忽然愣住了,床上有人,可是却不是小玲,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黄老板就在那个女子身上,气喘吁吁。那女子最美的地方现在被黄老板的嘴占有着。宏强知道黄老板其实是不会对小玲有什么危害的。宏强又咳嗽起来,问道:“小玲呢?” 黄老板本来是要斥责宏强的,听到小玲的名字,脸色竟然现出淡淡的温柔,轻声说:“她现在累了,在我的房间躺着。” 宏强咳嗽着走出房间,他轻轻敲敲黄老板的门,里面没有声响。他习惯了小玲不理他,倒也不计较。在童山也只有他敢随便推开任何人的门。宏强走进去并没有看到小玲,只看到那个逃兵。宏强的刀一下拨出来,然后他不动了,因为他看到逃兵手里有一把枪正指着他。他现在离那个逃兵还有三米的距离,所以没有把握在枪响后把刀刺进他的胸膛。宏强问道:“小玲呢?” 那个逃兵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被一块黑色的橡胶覆盖着。他那仅存的一只眼转来转去地盯着宏强打量,好久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进来时你也便跟着进来了。” 宏强问道:“你进来干吗?” 逃兵答道:“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黄老板。” 宏强看看那封信,然后接了过来,轻轻地撕开了,上面只写着:日落,百草村祠堂,那里有世上最美的女人恭候阁下光临。 黑暗处。有一个女人低低的声音问:“是黄老板让你杀那些岛国人的?” 林立睁着大大的眼睛道:“是。” 那个叫小静的女子,奇道:“他为什么要你杀那些人?” 林立摇头道:“我不管那些,我只管杀人。” 小静紧皱她清秀的眉毛,道:“黄老板好像还给了你报酬,什么报酬?” 林立嬉嬉笑道:“让他刀下留一个人的性命。” 小静道:“谁的性命?” 林立回过头,捏着小静的鼻子,道:“你怎么像个特务似的,什么都想知道。” 小静拍开他的手,嗔怒骂道:“色狼。” 第8章 致命的失误 日落。百草村祠堂。 宏强看着那些烧焦的尸体皱眉头,他掏出酒壶喝了许多酒,想喝醉,他试过很多次让自己喝醉的方法,至今没有找到一种。他心里很担忧刘云燕的安全,她长得非常好看是不适合离开童山的,或者说不适合离开像他这样的人照顾。 阳光零碎,依旧金黄。 他眯着眼遥望着远方。他看到的就是周围高高的山脉。他咳嗽着坐在祠堂旁边,和一群烧得没有模样的死人一起等着远来的人。他不想让自己紧张,可是此刻他又偏偏很紧张,刘云燕竟然被人从童山劫持走了。 黄老板的房间。 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逃兵用他仅有的一只眼睛在看着手中的信。信上说:日落,我会取你的头。这封信不是写给这个逃兵的,是写给黄老板的。黄老板感觉到很可笑,因为这样的信他不至收到过一封。 可现在,他的头还在他的脖子上很好地长着。而那些计划取他脑袋的人却大部分变成他脚下那只伸着舌头呵气的狗的食物。黄老板像往日遇到这种事一样,吩咐管家把长山客栈的所有人都集中起来,然后让他们到指定的地方守株待兔。今天让他更有恃无恐的是,他身边有逃兵这个枪法极准的人,另外一个逃兵被他安排给了另一件事。 黄老板虽然一脸的毫不在乎,可是他的眼睛里还是有一点点忧虑,因为中田五村走的太快了。他忽然觉得他是在陷入这个岛国人的阴谋当中。他本想好好想一下中田五村来到这里的前前后后,可是逃兵给他的那封信又让他感到不安。 日落时分。 黄老板问身边的人:“何管家怎么还不来?” 逃兵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出来:“何管家在刚才死了。”说完担心黄老板生气,而低下了头。黄老板本来很好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竟然一反常态地发起了火,甚至脸都变成猪肝色。他其实不是发火,而是感到可怕。他有些明白中田五村真的在跟他玩阴谋。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快,快把宏强给我叫来。” 逃兵道:“老板,你不是让我弟弟去百草村祠堂把他杀了么?”黄老板尖声叫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把宏强找回来。” 门外传来一个人淡淡的声音:“他是不可能回来了。”黄老板突口问道:“他难道已经死了?” 门外那人说道:“他没有死,他去找一个人去了。”黄老板道:“找谁?” 门外那人说道:“刘云燕。”黄老板道:“小玲?小玲怎么了,他不在风月阁吗?” 门外那个人走了进来,黄老板一下变得目瞪口呆,因为走进来的这个人是中田五村。他身后是那个一直很少说话的王猛。中田五村笑道:“小玲,不,应该叫你女儿现在她很好,可能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到惠子小姐那里,惠子小姐好像已经准备把她送给军部,用以鼓舞士兵们的士气。” 黄老板拨出他的驳壳枪,他身边的那个逃兵的枪却提前一步顶在了他的脑袋上。黄老板脸色大变,道:“你干什么?” 中田五村笑道:“黄老板真会装糊涂,他是一个逃出来的兵,既然能逃到你这里也自然能逃到我这里。现在他是我们大岛国帝国的贵宾。我早就说过,不跟我们配合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很好,而变成我们的贵宾待遇就不同了。” 黄老板两只小豆般大小的眼睛在屋里转一圈,知道大势已去,那些曾经忠诚他的人,现在都好像没有看到他在那个逃兵的枪下。他们的眼睛只看中田五村。黄老板重重地叹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有些后悔昨天晚上放过中田五村,更后悔听霍忌的话而放过王猛。黄老板的声音已没有一代霸主的腔调,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又回到童山的?” 中田五村笑道:“我一直就在童山没有走过。” 黄老板道:“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诱惑我。” 中田五村道:“不错。” 黄老板道:“其实你那些衣服里有夹层的武士都是你故意让我发现他们身上有炸药的。” 中田五村笑道:“可惜你知道的已经迟了。我故意让你知道那些炸药是想你觉得我决定把整座童山炸毁,既然得不到的东西就让他消失,这的确是我们武士的精神。我故意装出走出去是想让你放松警惕,让你觉得你胜利了,这样你就会杀掉宏强,我期望的也就是你杀掉宏强,果然不出所料,你让另一个逃兵远距离射杀他。可惜的是那个逃兵太笨了,以为他有枪他的速度就一定快,非要当着宏强的面去玩弄他的枪法,结果他死在了宏强的刀下。宏强当然感觉到不对头,准备回童山,这时有一个人告诉他,刘云燕,不应该叫,你女儿的下落。他不去思考,然后跟着那个人走了。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宏强不在童山,我就多了几分把握。尽管你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是终究我觉得像你这样玩心机的人比较好对付。我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你为什么要杀宏强,如果他在你身旁你就不会有此刻的下场,哎,为什么一个忠于主人的狗会被主人杀掉……” 中田五村笑的更加响亮,“从此以后,这里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风月阁,长山客栈,我会把这两个地方修建的比你现在好一千倍。而且风月阁我还要将它从头到脚彻底改变,记得以前——不,应该是前两天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竟然都是岛国女人,除了那个叫刘云燕的,剩下的竟然都是我们岛国人。=。” 黄老板似乎已经死了,中田五村站着也似乎感到很累,坐到椅子上,以胜者的姿态打量着黄老板,好久,他开口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杀宏强?” 黄老板已经完全被打垮了,眼睛也懒得睁开,动动脑袋说道:“宏强其实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想杀他的原因也不想跟你说。”中田五村道:“如果你不说你会死的很难看。” 黄老板苦涩地笑道:“以前我经常对人说这句话,也经常让别人感受死的很难看的感觉。我现在才明白,其实有些事不说也许可以活下去。”中田五村狞笑道:“那我就让你活的很难看。” 黄老板道:“你还是让我死的难看些吧,活就不必了。”中田五村狠狠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两个大汉握着岛国武干的刀向黄老板走去,黄老板终于睁开了眼睛,看那两个向他走来的以前的手下,他们曾经也拿着刀在他的眼睛下砍过别人的脑袋,现在却把手伸向了自己,也许这就是听说过的因果报应。不同的是以前他们手中握的是斧头,今天他们手中却是岛国人的刀。 他不由慷慨自己的人生,心里倒也没有牵挂,只是想看看他的女儿刘云燕。也怪自己自大,经常在胜利中获得一切,竟忘了提防那两个新来的逃兵,竟然在他们来的第一天就把长山客栈交给他们,使中田五村藏在那里而自己一无所知。以前他经常看眼前这两个人砍别人的脑袋,现在他们却要砍自己的头。 他想起以前的事,眼中挤出两滴泪水,然后睁开眼睛,他想在掉到地上那一刹那看看自己这些年的身体有没有胖了。 中田五村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听说黄老板以前当过和尚……” “啊!” 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逃兵那只握枪的手忽然掉在了地上,血如泉一般喷涌。那两个走向黄老板的大汉停了下来,怔怔看着王猛,中田五村盯着王猛问道:“干什么?” 第9章 身世之谜 王猛面无表情,道:“不久前我说过,我要留下来看看这里我要看看黄老板。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用属于你,可是这个人不能属于你。这里的所有的生命可以属于你,可他的生命得属于我。不要问我理由,我不想对别人说理由。我只想问黄老板几件事,然后杀几个人。别的事对我无关紧要。” 黄老板倒是一愣,半晌,向王猛感激道:“谢谢你朋友。”王猛淡淡道:“不要说谢谢,也许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杀了你。” 屋里的人都在看中田五村,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扑上去的。王猛也在看中田五村,如果他有下令的举动,他的刀会立刻划向这个岛国人的脖子的,他不喜欢有人干涉他的事。 中田五村盯着王猛,一字字道:“如果我不同意呢?”王猛道:“那么我们两个有一个会躺在这里永远不会醒来,而另一个将得到这里的一切。” 中田五村的手在向一柄锋利的东洋刀靠近,王猛的眼睛似乎很迷离,他不像在看中田五村,一个扑向王猛的人被他一刀劈成两半。鲜血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王猛的刀还在滴着血。中田五村的手停在了腰间。 他点点头,然后让那些人都退了出去。 王猛看了半晌黄老板,手中的刀忽然一下刺进了他的肩上,在黄老板的惨叫声中王猛淡淡地说:“打断你的琵琶骨是为了不让你有功击的力量,你是一个危险的人,我只能这样做,这样做我才会有安全感。” 黄老板忍着疼痛的滋味,勉强使自己不晕倒,嘴里发出的声音显得很无力:“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十七年了,我做梦都在等待着你的到来。这些年我一直在怀念他,他死了,可他的后代没有死。现在我倒感谢你来了,你一定不知道等死的滋味,我每天都在等死,一等等了十七年,等到了也就心安了,我以为我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现在我才明白……咳咳……” 王猛的声音很阴冷,冷冷道:“我不想听你的成长的故事,我只想听你为什么杀他的原因。” 黄老板忽然涌上一丝痛苦的神色,道:“我一直不想对人提前这件事,也不愿想起这件事,可每当看见宏强我就想起了一切,所以每当看见他的时候我就想杀掉他。我以为今天我看不见他我就可以忘掉一切。现在我才明白我并不是因为看见他才想起以前的一切,而是看见他我就想起我当年和一个道士对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是明白了,可惜一切都晚了。我佛讲究:刹那为无限。当初刹那的肉体上的痛快换来无限的痛苦。” 王猛道:“我只想知道原因,杀他的原因。” 黄老板道:“名利的原因,诱惑的原因,有很多原因,这世上的很多事他都有很多个理由让你失去自我,让你轻易地迷失,让你决定不了是你的对还是他们的对。只要做过才知道,我做了,也知道我做错了……” 王猛摆摆手道:“这些就足够了,我不想再知道太多的,这些我就有理由杀你了。” 黄老板脸色一变,道:“谁都可以杀我,就是你不能杀我。” 王猛的脸变得扭曲,声音都变得嘶哑:“这世上我谁都可以不杀,就是不能不杀你。” 黄老板道:“你真的不能杀我……” 王猛道:“我会慢慢杀你的,这一刀是替你放火烧太行山烧死那么多无辜的人的……” 黄老板有些绝望:“我没有烧太行山,烧太行山是……你不能杀我……”黄老板在王猛划过的第二刀时痛的晕了过去。王猛的脸扭曲的可怕,他的第二刀也很快地划了下去。窗外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咳嗽声中有一个人轻轻地叹气说话:“为什么有人把他生下来他却要杀那个生他的人,这个世界真是奇怪。” 这句话就像一声巨雷在耳边响起。宏强忽然从窗口飘了进来。王猛冷冷地看着他,宏强脸上竟然有一抹笑容,道:“你是他儿子,那我就不是他儿子了,以前我总以为我是他儿子,所以经常痛苦,因为小玲是他女儿,现在我倒明白了,明白了我感到幸福,这是我来这世上第一次感到幸福。” 王猛从小就接着各种变故,可今天的变故是他最不能承受的。他从小到大心里想着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报仇,可就要快报仇分享那种亲者恨痛者快的感觉时突然莫名奇妙地多了一个父亲。他的刀还在黄老板身上,他想拨出来又不愿拨出来,因为杀掉这个人他就算解脱了一切,可现在看来解脱竟是那样的漫长。他想起一个月前的某个阴森森的祠堂,有一个人对他说的话: “……你下地狱,让周围的人跟着你下地狱。这便是你的使命。”他喃喃自语道:“我的使命,我的使命……” “你结束一切,一切也就会因你而结束。你没有选择,因为你生下来了,所以得接受一切不想接受的。在你心中其实没有想与不想,只有接受,然后杀。” 王猛痛苦地咬着嘴唇,心里出现了从出生以来最多的痛苦。他本想结束一切,让一切也从他身上消失。他也不想选择,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更不想接受,可是他的生命中所有的就是接受。他心里最清楚的是那个人跟他说的口气,好像很多人该死,而不单单是黄老板一个,可他费心找到的第一个竟然是他不能杀的一个。王猛的眼睛现在更显得迷离,低着的头低了很久,忽然抬起头,道:“我不会相信你的。” 宏强道:“我并没有让你相信我。”王猛道:“我必须把这个人杀死。” 宏强道:“现在你就可以杀死他,没有人会阻拦你。” 王猛的刀在空中犹豫不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杀掉的话,如果杀错的话……他不敢想象——一直以报仇活着的他在报仇的时候忽然杀了那个在他心中已死掉的人——杀错人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杀了一个他不该杀的人,杀了一个他不能杀的人……王猛脸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浓。 王猛愣在那里,闭上眼睛思考着。他慢慢地走出门外,宏强舒了口气,看身上还在流血的黄老板,苦涩地笑道:“如果不是因为小玲,或许你早该死了,有时候我也真的想杀掉你。” 黄老板被中田五村安排在一个像囚牢的地方,因为他的琵琶骨已被王猛刺穿,所以中田五村只安排两个曾经被黄老板虐待过小混混“照顾”他,所以黄老板每天的生活很刻苦铭心。中田五村几乎每天都来看他,然后带几个刘云燕的消息回来。黄老板每次想死的时候,听到刘云燕就都放弃了这样的念头,脸上竟也在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后失去了痛苦。这时那两个专门折磨人的小混混就会使出他们最精通的招呼黄老板。 黄老板唯一自由的时候就是王猛来看他的时候,王猛很少来看他,每次看他都是在询问过去的一些人和一些事。黄老板每天苦笑,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他的,今天王猛已经来了,而他觉得不仅仅是王猛一个人,他现在忽然觉得林立也是那个人派来的。王猛此刻正在长山客栈的屋顶,他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眼睛迷离着。 第10章 顽强 宏强的咳嗽声又在他附近响起,王猛不回头也知道他还是没有找到刘云燕。如果找到的话,他一定会带那个女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自童山的主人变成现任主人的监下囚时,童山的一切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个院子里失去了牡丹的花香,而被中田五村换成樱花。那曾经让无数人心动的音乐不再是那把乌沉沉的桐木制就的七弦琴发出的声音,而是一种让人听起来不是很舒服的笛子。经常吹一首和院子里那些樱花同名的一首歌。 王猛是很讨厌这种音乐,可他向来不向别人说自己讨厌的事,并让别人改变他,他最好的优点就是忍受接受。他知道这种音乐响够时他就不会再响了,这种音乐响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消失。 风月阁那里果然如中田五村所说的那样,只有那个经常吹笛子的女人脸上神秘地戴着一块面具,她的衣服和小玲一样,都很白,宏强经常看这个女人,她穿着岛国和服,头发被盘起,无论遇到什么人都会轻轻地鞠躬。 童山现在变得和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座山寨现在完全开放,无需像以前那样来访者都得是老板邀请的人或者来求老板办事的人,只要你有钱,这里随时欢迎你,中田五村真的开了一个烟馆,许多人陶醉在烟雾缭绕之中开心地笑。 两个月后的一个早晨,那些樱花它们在向所有路过它们的人释放花香。 这站在樱花树下的那个女人,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滴,她怔怔看着那些进出风月阁的Z国人,比死都要难过,像她这样在这种场合竟能生出爱国情怀的女子这个世界实在没有几个。她现在已不再计较她个人所受的那些凌辱,心里想的是弱者所面对的命运。 王猛只要有时间就会站在长山客栈的屋顶,两个月来除了跟黄老板说过几句话外,再没有跟人说过,那些经常出入风月阁的人对常在屋顶怔怔发愣的王猛已经习以为常。王猛的眼睛停在那个在樱花旁流泪的女人脸上,这是他第一次打量风月阁的女人,即便刘云燕他都没有这么看过。这也正是他在这种让男人根本不能心静的地方他的身体能控制住,没有被这里的欲望吸引。 他打量这个女人不是有什么想法,而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发现了他身上不具备的一种品质。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种爱,一个正在被侵略国家中所有人应该拥有的一种爱。可惜的是应该所有人应该有的爱,现在他只能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他的心灵忽然有所触动,因为他发现他到现在都没有这种爱,他心里有的只是恨,而且不是大恨,如果有大恨现在应该在抗日战场上,而不是在这里等那些也许根本不会来这里的人。 他不是从樱花旁那个女子脸上的泪滴发现这种爱的,而是直觉。他还有一种直觉,这个女人马上就会死掉,而且他不能出手相救,因为他要出手相救的话他也会死掉。一个天生为杀人而活的人最能感觉到的便是杀气,那种看来风平浪静的场面下而的波涛汹涌,他此刻才感觉到这个地方太危险了。那个女人使劲咬着嘴唇,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血从她嘴唇流出来她都没有知觉。 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传来一连串的枪声,那些进风月阁的人一下都愣在那里,都看那个满脸微笑倒在樱花旁的女人。王猛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有机枪,而且好像就对着风月阁,不,应该是对着童山的每一个地方。 他心里忍不住替那个女人感到叹息,更替这里的一切痛恨,一个可怜的女人在错误的时候说出一句正确的话却把自己的生命也搭进去了。很快有人来收女人的尸体,中田五村是不允许这块地方有脏东西的,他不想让这些脏东西影响那些男人的心情,心情不好的男人常常干什么都无力,他可不想让男人无力,如果男人无力他这风月阁就没法开下去了,而开不下去他就不会赚到钱。那个女人被抬走后,她旁边的樱花看起来却更加灿烂了,似乎很期待人们的死亡。 宏强咳嗽着从人群中穿过,他的眼睛不经意地瞟刚才传出枪声的地方,他有些失望,因为他没有看到那隐藏在暗地里的枪。王猛看到宏强的表情,虽然宏强没有什么表情,可他看得出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所以他就打掉跳下去做徒劳寻找。 王猛还是跳下了长山客栈,只是他的脚步却是走向关押老板的地方。守门的那两个小混混正在用烧红的铬铁替黄老板“理发”,王猛想起刚才那个为“大爱”而牺牲“小我”的女人,第一次发火,刀几乎就要割断他们的喉咙,可还是没有下手。他不想在这个国难当头的时候杀一个Z国人,除非是那些非杀不可的人。 黄老板的头发刚被他们“剃光”,头上有很多火泡。王猛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有力气的话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黄老板站起身看看王猛的脸,叹气道:“老头子已经没有了走路的力气。”在王猛的搀扶下黄老板喘着粗重的气向后山走去。 黄老板坐在那块巨大的石头上俯瞰着童山的各处,给王猛讲述着,语调低沉已没有当年一方霸主的咄咄逼人的腔调,倒像个慈祥的老者,轻声道:“童山原来是有大门的,可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所有人都奇怪为什么要修一个大门,其实主要的原因不是我想把一些不想见的人隔与门外。是一位麻衣相士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没有门这里会这里会变成人间地狱。” 王猛拿出他的刀,放在黄老板面前,黑色的刀锋在太阳底下也没有光泽。黄老板第一眼看到这把刀时在王猛身上时他就因为不安而把手中的翡翠戒指给弄碎了,看到这把刀的时候黄老板就觉得他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现在看到倒没了那份原先的恐惧,只是唏嘘过往的岁月,感到造化弄人。王猛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这把刀是黑色的么?”黄老板平静道:“被火烧的。” 王猛道:“你说那放火的人该不该死?”黄老板道:“该。” 王猛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放火的人是谁?”黄老板道:“他确实该死,可是你不能死。你见到他你一定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