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鬼界 祸端 公元360年,鬼界国无烟城。 蟒河汤汤,流经鬼界国边界后一个百米跌宕,气势轩昂的飞溅瀑布顷刻间化为安澜寂静的幽幽湖泊。水平如鉴,纳尽万象虚影,河面无一丝波澜,只有岸边佳人脆笑,正合了这无烟城热闹非凡的景象。蟒河河畔,夏末时分的无烟城有些燥热,但人声鼎沸依然汹涌依然。 街衢两旁的店铺生意兴旺,然这最热闹的地段要属无烟城的青龙茶馆了。青龙茶馆四周环水,浮萍争翠,青莲如洗,莲花正开得如女子娇羞的脸一般,一抹即碎。茶馆门前喧嚣热闹,左有卖冰糖葫芦的吆喝声,右有卖甜瓜的嘶喊声,两人争锋相对,抹着粗汗扯着嗓子憋足劲了喊得山摇地动。茶馆左一块空处放置着满箩满筐的各式茶叶,有色泽殷红的赤英茶,清香四溢的碧安茶。当然这神界国琅琊郡的狼牙茶也毫不逊色,其状如狼牙色如白齿,啜饮入肺,大有狼王附体之感。与狼牙茶名气同盛的自然是隐界国的乌天黑茶,其色如黑炭,皱如焦木。其次,要属鬼界国的金簪茶最有名了,其色金黄,状似金簪,味淡清冽,品之凉心润肺;味醇清爽,汤黄澄多,芽壮多毫,条真匀齐。冲泡后,芽竖悬汤中浮出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观。 茶馆门前右停几顶软式花轿,绫罗帷幔,白玉流苏相互点缀,宝塔似的轿顶缀着一颗棱形的金刚石,耀如焰火,晶莹灼眼,想必是富贵人家的。 馆内热闹非凡,诺大的屏藩两侧拐进去后,衣着光鲜亮丽的佳人,富丽堂皇的贵人比比皆是。这些人均都盘腿坐在锦毯上,满面盈笑地看着阶台上一名长须乌髯的男子手拿着一壶赤英茶道:“来来来,大家可看好了,我苏黎再示范一次,就最后一次。” 言罢,苏黎操起茶壶,先后斟满了三杯茶水,待再要斟第四杯时,壶嘴却连一滴茶水也流不出,任苏黎再怎么摇晃,恁地摇不出一滴。这时,苏黎对众人笑道:“大家可都看好了,壶中的赤英茶刚好只够斟满三杯。” 还未说完,台下一名富家子弟皱眉插道:“苏黎,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今天青龙茶馆的银凤题到底是什么?” 苏黎莞尔淡笑,看了眼这位富家子弟后道:“大家请看这桌上的五只茶杯。” 众人闻声看去,见红漆的桌子上放着五只茶杯,杯身印有青龙图腾。此时,台下居右一名女子脆声问道:“苏黎先生,莫非今天的银凤题是:你要用只能斟满三杯茶水的茶壶来斟满桌上的五只空茶杯?” 苏黎含笑点头,赞声道:“芳驾甚是聪颖。”当下又对众人道:“正如柳府千金柳藤清所说,今天的银凤题就是:我要用只能斟满三杯茶水的茶壶来斟满桌上的五只。” 台下言论纷纷,均各自说道:“怎么可能?”“就是,刚刚明明只能斟满三杯而已。”“看来等下我要押‘是’……” “大家少安毋躁!”苏黎伸手道:“台下现有两张桌子,一张写着‘能’,一张写着‘不能’。现在开始,大家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和押金的多少写在银凤纸上了,注意要写能与不能。”说罢又对身侧的华小粒道:“你去收银凤纸。” 华小粒嘿嘿一笑,道:“好类!”说罢一溜烟窜到台下,大声嚷道:“来来来,大家把写好的银凤纸交给我了。”华小粒在台下窜来窜去,匆忙收着众人写好的银凤纸。 收好了银凤纸,华小粒开始逐个念道:“柳府千金柳藤清,押一百金,不能……房贾房有万押一百金,不能……徐老爷押七十金,不能……咦?” 华小粒突然的一声“咦”惹得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华小粒不可思议地念道:“查弧,押300金,能!” 刚一念完,众人笑声四起,“竟然有人叫查弧?哈哈……”“不知这人是谁,名字可真有意思……”“这人这下可要输惨了,竟然压了三百金!” 苏黎抚须不语,眼角笑意丛生。 念完最后一张后,华小粒又站回了苏黎身侧,笑嘻嘻地看着大家。 此时,苏黎开始往先前的茶壶里倒赤英茶,倒满后,苏黎拿起茶壶,众人的眼神也开始盯着苏黎手上的茶壶不放。 “一杯……” “两杯……” “三杯……” 念道三杯的时候,众人的心均都提到了嗓子眼,当然这些富商巨贾,千金纨绔所在乎的可不是那微不足道的几十金。他们所在乎的,自然是自我标榜的身份和天资聪颖。至于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查弧,也没有人会在意,因为在这些人心中,他和傻子并无一二。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除了苏黎,和台下一位面善如风的年轻男子。 “四杯……”念道四杯的时候,众人已经诧异不已。 “五杯……”然而此时,众人已不觉得惊讶了,而是纷纷自解道:“我就知道一定能……就是不确定,所以才写了不能。”另一人也笑道:“其实我也是这样,要不然桌上怎么会放着五只茶杯呢。” 苏黎面带微笑,心中却是嘲笑不已,“这些达官贵人,一个个都带着虚伪的面具。”正这么想时,台下的柳府千金柳藤清笑问:“如此来说,就只有那位押金三百的查弧答对了这期的银凤题咯?” 苏黎也道:“正是,还请查弧先生借移尊驾,上前领取翻倍押金600金。” 柳藤清眸明如月,开始观察身侧的人。苏黎和众人也开始左右顾盼,可是迟迟不见有人动弹。 这下,台下又有人议论了,“这查弧名怪人也怪,竟然答对了也不上来领金。”“我看那查弧根本就没有三百金作为押金吧?”“我看那准是个傻子,瞎蒙的吧。” 听到此句,柳藤清不屑道:“公子你怎么瞎蒙也蒙不准啊?” 众人听罢大笑。 此公子面颊绯红,暗暗地骂了一句“臭女人”。 正恰此时,苏黎朗声道:“既然查弧不愿领金,那这回的银凤题,算是无主之题了。” 说罢,苏黎吩咐华小粒去领桌子上的银凤纸。华小粒面容如花,领着银凤纸开始一一收金,金灿灿的金子一把把地揽进自己怀里,尽管最后自己能得到的工钱也不过这些金子里的万分之一。可是捧着这些金灿灿的金子,华小粒的脸上就像贴了金花一般,绽放得灿烂。 台下的达官贵人见状也都悻悻而散,同时散去的,还有苏黎和几名打手。 柳藤清出得茶馆,款款走进右侧的软轿,进去软轿后,柳藤清纤指抵开了帘子的一角,朝外环视了一眼。心道:“之前从屏藩后走出去的那名男子,可是查弧?” 想罢眼波流笑,掩上帘子。随之一声“起轿”,花轿渐渐远去。 街道旁有一家饰品店,饰品店门前簇拥着一团红如烧云的牡丹花,花瓣如唇,娇艳欲滴。花俏低垂,似搔首,似醉卧。“想必这簇牡丹应该就是‘美人红’了。看来这饰品店的老板很会做生意,这簇‘美人红’就是最好的广告,足够吸引众多的粉黛青衣。”一白衣男子途经饰品店时,被一簇牡丹吸引,故止步细赏。 正想时,身后突然围上来四名壮汉,随后而来的正是青龙茶馆的苏黎。 白衣男子眼神轻蔑,不以为然地转过身,幽幽问道:“怎么,有事吗?” 苏黎先顾盼四周,然后小声道:“子漠阁下,此处不便细说,且与我去一个地方。” 白衣男子微微一惊,狐疑着随苏黎等人拐进了一条弄巷。 刚一拐进弄巷,苏黎和四名壮汉立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苏黎抱拳道:“子漠阁下,通天王出事了,郭赢王让我通知你去通天府。” 子漠听罢怒眼烧火,也不管苏黎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子漠的,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黎一垂首,叹道:“我等不知,只是接道郭赢王的命令,让我一定要快点找到你,否则我等人头落地。” 子漠这才明白,按捺怒火,淡言道:“原来银凤题只是为了把我给找出来。” 苏黎道:“小人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了此计。” 子漠眼神掠过一丝贼笑,反问:“你就不怕别的人也答出来而找错人?” 苏黎微微抬头,淡笑道:“我苏黎出的题目,也只有天下第一聪明人能答得出来。” 子漠笑而不语,苏黎沉默了会,迟疑着要不要问下一个问题时,子漠眼中晶光一闪,一摆手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苏黎大喜,笑问:“小人斗胆,子漠阁下怎知我的茶壶能斟满五杯茶水?” 子漠侧身,倚在弄巷墙上笑道:“谁叫你手拿茶壶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动作呢?” “还请阁下细说。”苏黎道。 子漠举目看天:“想必你这么做必是在掩盖什么,我没猜错的话,茶壶里面必有个隔层,隔层以上的茶水的确只够斟满三杯,但隔层以下的茶水,却还够斟满两杯,而控制隔层的机关,被你的手指摁着,是么?” 苏黎和身旁四名壮汉听罢大赞:“子漠阁下果真天下第一聪明人。” 子漠付诸一笑,又道:“而且我还知道,这茶壶的主意并不是你能想得出来的。” 苏黎故意问道:“何以见得?” 子漠挥挥手,示意苏黎等人站起,眉眼一勾,道:“首先,如果这主意真是你出的,你必会很自信。正因为不是你出的,所以你才会刻意的用指头去挡着隔层的机关。另外,就是郭赢王比你更聪明,而且郭赢王说如果不快点找到我,你们就会人头落地。” 苏黎疑惑,问:“这又怎么说?” 子漠粲然大笑,随后眯着眼睛对苏黎道:“告诉你个小秘密,郭赢王这人向来比较自负,如果他不给你一个能尽快找到我的方法,那他又怎么敢大放厥词地要你们人头落地呢。他这是指桃夸李,说自己聪明绝顶呢。” 苏黎和身旁的壮汉听罢都不敢言语,苏黎于苦心笑道:“到底是谁比谁自负啊?” #!分段!# 第2章 002 鬼界 血鸟 时间回到几天前,落照西斜,天空泼墨,瞬间的光景,黑暗便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整个鬼界国一片阴暗诡秘。 空气中隐约能听到有媛女丝丝浅唱:“总有一抹绿,能过滤烟尘,凡事沧桑,和那些无法呐喊的疼痛……” “你是?” 走廊上一名男仆借着微弱的烛光扫着院子里的落花,似是有人唤他,心里正觉奇怪和惊讶,一抬头,一张温和微笑的脸映入眼帘,男仆受惊,失色退了一步道:“小人……小人……” “你叫什么?”此人并没等他说完,目色温润道。 男仆听得此话心中甚是吃惊,一是因为从没有人这样问过他的名字,也不会有人问;二是因为问自己名字的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四大弼王之一。男仆不禁松了松神经,弓腰道:“小人贱名秃头,微不足道哉。” 此人听男仆道完,蹙额疑道:“秃头?何来秃头?尔虽头戴灰帽,鬓发却乌黑依然。莫非……” 男仆原本垂着头,不敢瞧此人。听得此人话中有话,似褒非贬,不由得慢慢抬起头,余光瞥了此人一眼。 此人顿了顿,看着男仆的帽子道:“莫非,这帽里另有乾坤,可是一片荒原否?” 男仆听罢右脚一苶,手足无措之余由于脸部肌肉抽筋而口吃道:“正……正是一片……荒原……” 此人止笑,伸出右手,对男仆道:“秃头,我手中这壶酒名叫碧湖仙,你把它送到通天王那,告诉他这壶酒是我专门为他准备的。” “小人这就送去。”男仆这会儿才稍稍放松,放下笤帚,接过酒壶,应诺道。但男仆心中却有疑惑,“流沙王为什么不自己送去呢,当然叫我送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哎,我想得太多了吧。” 男仆直腰举头时,流沙王已经含笑遥遥走远。男仆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端着酒壶,走向通天居。 走廊里有一段路黑得可怕,尽头处一些卵黄的灯光晕开了一层黑暗,这在男仆的心里,多少有点安全感。“老爷在看书吧,这个时候。”男仆心想。 仿佛跌入了时间的隙缝,恍惚间,男仆已站在通天居外,男仆清了清嗓子,轻轻敲门道:“通天王老爷,我是秃头。” “进来吧。”房内通天王看着手中的书卷,道。 男仆进得房内,见通天王正在看书卷,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站在门边躬身侯着。 “有事就直接说吧。”通天王看着书卷道。 男仆松了口气,弓腰道:“郭赢王大人让我给老爷您送来一壶碧湖仙。” 通天王听罢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卷,边走边大笑道:“这郭老弟,还真是心细,身在殿中也不忘给本王我送上一壶碧湖仙,好好好。” 说罢已然接下男仆手中的碧湖仙,深深一嗅,直接对着壶嘴儿大饮几口。好酒入肠,通天王倍感身心舒畅,满面春风对男仆道:“秃头,你先下去吧。” 男仆应诺了一声,躬身退出房外。躬身这个动作极尽奴颜婢膝之能事,同时,也掩藏掉一个男仆脸上不该有的——阴辣的笑容。 通天王又狂饮几口,喝尽了壶中剩下的酒,大赞一声道:“好酒,就是好酒,好喝,好喝至极啊!浓睡不消酒意,唯有信步赏析。哈哈” 说罢推开房门,大步而去。走到柳春院,出正门时对守门的守一,守二道:“老爷我出去走走先!” 守一守二见老爷如此精神焕发,不禁笑脸相望,舒心不已。 走廊里,一个诡异的笑脸在月光下渐次分裂,分裂成无数道光影,一道道刺入夜的心脏。夜空里,一只乌血鸟嘶哑名叫,像是夜在呐喊。 乌血鸟栖于陋巷旁一棵小树的枝丫上,喙中叼根枝条,凄凄哀鸣。 一阵踉跄的足音闯进陋巷,乌血鸟没有惊恐,只是拍拍短翅,淡然置之。一个摇曳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进了陋巷,还伴随着阵阵无力地咳嗽。身影左手按住胸口,右手在墙头摩擦出道道血痕。 身影艰难地又走了一两步,突觉胸口膨胀,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乌血鸟慵懒地低下头,朝下看了看,嘶哑破啼,喙中的枝条却并未因此而掉落。身影驻足,就着墙根坐下,紧靠墙壁,小口喘息。 倏忽而至的冷风,骇得乌血鸟振翅欲飞。乌血鸟哀叫了一声,缓缓收回翅膀,用喙中的枝条摩挲颈项。 身影突然冷笑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马面身上摇晃的风铃声。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只会逃跑的懦夫?”身影强忍住一口气,哂笑着说道。 身影对面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身影,身影戴着面具,狭窄的陋巷,刚好容下这对峙的距离。 面具人没有说话,陋巷太黑,看不清他的眼睛。 乌血鸟突然从枝丫上飞了下来,降落到面具人肩上。 身影又咳嗽了一声,哂笑道:“不……想说吗?郭……” 身影的话被哽在了喉头,永远再也无法说出。 面具人的身影完全覆盖了他的身影,面具人的右手已然捏碎了他的脖子。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面具人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脖子捏碎并摁进了墙里三分。 黑夜突然颤抖,乌血鸟破啼悲鸣,喙中的枝条正好落在身影血痕累累的手上。 面具人缓缓抬起头,蓦地腾空而起,跳过树梢,稳稳地落在陋巷旁一座豪宅的房檐上。身影肩上的乌血鸟一动不动,在身影从房檐上纵身消逝时,蓦然陨落,浑身僵硬地掉在豪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第二天,无烟城满城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大家只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还未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通天王“被杀”的消息已被全部封锁。无烟城上下所有红衣队全城戒备,主要力量和护王军全都集中在了通天府。他们的目的,一是为了抓住杀死通天王的罪魁祸首,二是为了保护通天王的女儿——倾蝶! 抓住杀死通天王的恶徒的任务落在了四大天王的其他三大天王身上,一是沙池郡的流沙王,二是庄刀城的高嘉王,三是花堂郡的郭赢王。由于郭赢王要留下来辅佐年幼的鬼皇,所以这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高嘉王和流沙王的身上。 第3章 003 鬼界 神王 通天府邸,居阳阁。 高嘉王一脸深沉,气愤道:“在鬼界国,能杀死通天王的人屈指可数。谁这么大胆,竟敢杀死四大弼王中的通天王!” 流沙王踱来踱去,听高嘉王这么一说,止步道:“在鬼界国,能勉强战胜通天王的……据我所知,只有三人。” 高嘉王从座中立起,严肃道:“不是三人,而是两人,主将滤烟绝不会对通天王下毒手!” 流沙王淡然一笑,道:“嘉王莫要误会,本王并无他意。” 高嘉王听罢坐下,道:“那另外两人,可是杀手夜冷,和杳无踪迹的前主将——王孤鹜?” 流沙王抚须道:“嘉王说得极是!可是……?” “可是什么?沙王直说无妨。”高嘉王见流沙王面有疑色,顾自接道。 “前主将王孤鹜的杀人动机最大,这一点,你我共知。但要论杀人手段的话,夜冷却是最大嫌疑!”流沙王答道。 高嘉王听罢脸色忽明忽暗,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撩拨心弦。“的确,要说杀人动机的话,王孤鹜的动机最大。当年通天王不仅罢黜了王孤鹜主将的职位,还剥夺了其呆在鬼界国的权力。所以要说是王孤鹜杀了通天王的话,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高嘉王正想着,一名传兵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传兵叩首跪地道:“报告高嘉王,流沙王,府外有一名自称子漠的人求见!” “子漠?快快请进!”高嘉王和流沙王齐声道。 “是!”传兵应诺后,立马出得居阳阁,在府外请进了子漠。 流沙王见得子漠走近了居阳阁,上前笑迎道:“原来是人中佼佼的绝顶聪明人——子漠!听闻不如相见,今天老夫总算了偿心愿,得见你这绝顶聪明人的庐山真面目。” 高嘉王居流沙王身后,也拱手笑道:“聪明人,别来无恙?” 子漠听罢,嘴角含笑,深鞠一躬道:“流沙王,高嘉王未免太多礼,小人不才,两位弼王实在是过分褒奖了!” “不愧是绝顶聪明人子漠啊,不自夸不自负,谦虚得很啊!”流沙王受礼道。 恰时,高嘉王对二人道:“我们闲话少叙,还是先办正事吧!”说罢又看向子漠道:“阁下且随我进阁内共商通天王一事。” 子漠行礼让步,随高嘉王进了居阳阁。 居阳阁位于通天府日玄湖的中央,日玄湖西边绿阴叠翠,可蔽日纳凉;东边假山嶙峋,清泉悠悠;北边是通天府围墙,南边出居阳阁再左出柳春院便是通天府的正门,正南边往里直走是客人的住房。柳春院左是一个大客厅,右一个小客厅,小客厅右边有条石径,石径尽头便是冰窖。柳春院进去右是居阳阁,居阳阁正前方是客人住房,左边是一片花园,花园往里便是含馨居和通天居。 居阳阁分两层,第一层八面垂八扇画屏,左边四扇是龙凤鹿麟,右边四扇是榆柳桃李。阁内简单,只置一张玉制的八仙桌,和八条玉制的靠椅,上铺锦绒。桌上八只黑玉酒杯,一壶黑玉酒,八双纯银筷子。 第二层没有楼梯可上,这是通天王专门设计的,闲暇之余,通天王会在这第二层闭目养神,思考问题。第二层整个外围是一道八卦状的阳台,可环顾四周的风景,赏玩湖水游鱼,假山清泉等。 “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想两位弼王早就检查过通天王死时的地点和身体了吧,可有什么发现?”子漠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问道。 高嘉王默然看着流沙王,流沙王知其难言,思忖须臾后一脸正色道:“第一,通天王死时左手有根树枝的枝条;第二,通天王死时右手掌下有一个血画的图案。” “什么图案?”子漠问道。 流沙王饮了一口酒,道:“一个小圆,中间还有一个指纹血印,看形状像是一个‘日’字。” 子漠放下酒杯,问道:“哪个手指的指印?” “这子漠果真心细,”流沙王面露喜色,答道:“通天王虽然死在陋巷,但是指纹血印却非常清楚地印在了地上的一块破石板上,是右手无名指的指纹血印。” 子漠眼神专注地看着酒杯,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发现吗?” 流沙王看了眼子漠,恨声道:“通天王的脖子……被捏成了粉碎!”流沙王把“捏”字读得很重! 子漠思忖半晌,突然站起,对流沙王和高嘉王拱手道:“两位弼王,可否容在下问一件冒昧的事情?” 高嘉王和流沙王皆是一诧,齐声道:“你问吧!” 子漠笑了笑,道:“两位弼王一定要抓住杀死通天王的凶手,是吗?” 子漠这么一说,倒是让高嘉王怫然不悦,登时怒目相向,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流沙王示意高嘉王莫要心急,转过来看着子漠道:“那是当然!” 子漠饮尽了杯中的酒,默默抬眉,“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吗?只要能抓住凶手?” 高嘉王觉得这小子好生轻狂,不免气上心头,猛地从座中站起,喝道:“小子,你可别太猖狂,言辞最好给我注意点!” 流沙王也从座中站起,挥手拍了拍高嘉王的肩膀,嘴角露出一丝邪笑道:“我问你,你有把握揪出杀死通天王的凶手吗?但是子漠不一样,他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流沙王此话甚是精明,在指责高嘉王的同时又巧妙地给子漠套上一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帽子。 高嘉王听得明白,领意坐下,保持缄默。流沙王见高嘉王已经坐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也跟着坐下。 子漠端起酒杯,似乎并不在乎那顶“帽子”,自信满满道:“我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而是……我一定会抓出真正的凶手!”子漠此话一出,掷地有声。 高嘉王听罢顿吃一惊,不信地看着子漠,道:“你小子可别胡乱说话。这要是做不到,你可小命不保。”流沙王抿了一口酒,莞尔一笑,“我相信你没有胡说,你且说说看,凶手大概是谁?” 子漠放下酒杯,笑道:“我还需要确定一些事情,才可以告诉你们凶手大概是谁。” 高嘉王听罢朗声大笑,双眉一横,哂道:“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谁才是凶手吧!” 流沙王拂拂短须,问道:“那你还需要确定一些什么事情呢?” 子漠端直脊背,不视高嘉王道:“在我还没有说出凶手是谁之前,包括我在内,整个通天府所有的人都有嫌疑,我要确定的就是谁没有嫌疑。” 高嘉王见子漠目无尊长,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手把大刀,横眉冷对子漠,挑刺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和流沙王,也有可能是凶手?” 流沙王见高嘉王手把大刀,登时冷冷一笑,“高嘉王,你,是要在通天府杀掉这绝顶聪明人吗?通天王才去世多久,霉气还未散尽,难道你还想多添血腥?你到底有没有把通天王放在眼里!这居阳阁,可不是你随便动刀杀人的地方!” 高嘉王听罢猛然顿悟,松开把刀的双手,一屁股坐在靠椅上,啧啧自责。 流沙王说完又看向子漠道:“你放心,只要我和高嘉王在,这通天府上下所有人,都会尽力配合。” 子漠对流沙王深鞠一躬,道:“有流沙王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如此,我也不便再打扰二位弼王,那敝人就先行告退了。” 高嘉王冷言道:“不送!” 第4章 004 鬼界 王军 流沙王把子漠送出居阳阁外,喊来通天府总管麻鸭子,令其给子漠安排好住处,便折回了居阳阁。 回到居阳阁,见高嘉王怒气未消,带笑上前给高嘉王斟了一杯酒,敬酒道:“高嘉王莫要动气,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抓出杀死通天王的凶手,以免凶手威胁到他女儿倾蝶的性命。” 高嘉王接过流沙王所敬之酒,一口饮尽,只觉酒意荡气回肠,好生舒服,倒也斟上一杯敬于流沙王道:“流沙王英明睿智,本王此番已经彻底想通,感激之言,尽在酒中!”高嘉王说罢自己也斟上一杯,爽朗大笑道:“来,干杯!” 流沙王会心一笑,举起酒杯,放到嘴边,一道月华刚好透过画屏洒在了酒杯里,杯里一张诡笑的脸汇入酒泉流进了流沙王的心肝脾肾。 子漠并没有直接回住房,而是出柳春院来到了通天府的正门。通天府正门内左右各站着十位红衣队士兵和一位黑衣护王军士兵。原先的守一和守二领了些钱,归田务农去了。 护王军士兵见是子漠,上前抱拳道:“我是护王军第五士,飞狐。已是夤夜,阁下要出去吗?” 子漠打量了此人一番,见其身着黑袍,眉目清秀,眼神里有些略微的狡黠感。也抱拳道:“正是,可否通行?” 飞狐收拳道:“高嘉王和流沙王已经吩咐过,除含馨居外,子漠君可以自由出入通天府其他地方。” 子漠听罢莞尔一笑,“含馨居吗?可是倾蝶郡主的闺房?” 飞狐并没有逃避这个问题,直接答道:“正是!” 子漠点点头,眼里飘过一丝异色,想想也没有要再问下去的意思,于是直言道:“在下先谢过,我先出去走走。” 飞狐点头,转身向红衣队士兵招手,示意他们打开大门。 子漠告别飞狐,出大门左拐再右拐,径直走向了一条陋巷。 陋巷里依然有红衣队士兵把守,见是子漠前来,一红衣队士兵上前鞠躬道:“子漠大人,这里是通天王出事现场,一切都保持着原状,您要查看吗?” “以后不要再叫我大人。”子漠对于“大人”这个称呼感觉煞是别扭,所以没有直接回答红衣队士兵的问题,而是朝前走了两步后蹲了下来。 红衣队士兵被子漠这么一说,倒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退到一边,和其他红衣队士兵一起环顾四周。 墙上有一个凹下去的小洞和一大片血痕,墙根下一块破石板上面有一个“日”字形状的图案,图案左边有一根枝条。由于通天王身份尊贵,所以他的尸体早已被安置在了冰窖里。 子漠用手摸了摸地上的图案,会心一笑,然后站起对先前那位红衣队士兵道:“带我去冰窖,记得,不要叫我大人!” 士兵颔首应允,带着子漠进得通天居,绕过柳春院,过石径,来到了冰窖。 冰窖外有四名护王军看守,红衣队士兵送到这里便告别了子漠,子漠谢过后缓步走向了冰窖口。 冰窖口四位护王军统一着黑袍,居左边的虬髯护王军士兵含笑上前抱拳道:“子漠君,我是护王军第四士,飞虎。身后这位持短刀的是护王军第三士,飞虫。” 飞虎刚说完,其身后瘦脸小眼的飞虫也上前抱拳,嘴角歪斜道:“护王军第三士,就是在下。” 子漠听完又看看旁边两位护王军士兵,问道:“这两位又是?” 飞虎正要上前介绍,其中一位主动迎上前来,面带惭色道:“噢……子漠阁下,真是不好意思,敝人刚刚思绪乱飞,没有注意到您来,请别见怪。我是护王军第六士,飞猴。”说罢又出右手挽着旁边削脸尖颔的护王军士兵道:“他是护王军第二士,不怎么爱说话,名叫飞狼。” 子漠细瞧飞猴,其眉疏眼长,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其不停动来动去的嘴巴,就足以看出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猴子”了。 飞狼缓缓侧过头,对子漠道:“我是飞狼。” “的确很简单,说话不累赘。”子漠对飞狼颔首微笑,然后看向飞虎,飞虫,飞猴道:“我想进去看看通天王。” 飞虎听罢对飞虫、飞狼道:“你们两个陪子漠阁下进去,我和飞猴守在外面。” 飞虫小眼一闪,应允道:“很好,我倒是很想跟这聪明人走上一遭。”说罢和飞狼一起带着子漠进了冰窖。 他们刚进去,飞猴却一脸不忿地看着飞虎道:“我在想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而让那只臭虫子进去呢?” 飞虎仰面朝天,粗声道:“因为你刚刚在想一个问题,我看你太专注,所以无意打扰你。” 飞猴听罢脸色一沉,须臾后才慵懒地说:“我发现一个问题,你好像没有资格指挥我。” 飞虎冁然一笑,边摸虬髯边道:“我是没有资格,但你敢进去吗?” 飞猴有些愠怒,心知飞虎说得有理,自己的确不敢进去,但心里还是生气得很,于是咬牙骂道:“你个长毛大脸猫。” 飞虎粗声大笑,并未把飞猴的话放在心里,而是道:“你揶揄人的时候,总爱说反话,就比如说,‘你长得像个人’。”飞虎说罢虎眼一扬,得意得虬髯上下摆动起来。 飞虎才刚说完,飞猴双脚便已勾住飞虎的腰,双手搭住飞虎的双臂,那样子,活脱像只野猴子。只见飞猴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对飞虎道:“我在想一个问题,下一秒,我就可以把你那张臭虎嘴给撕烂!” 飞虎朗声大笑道:“不用等下一秒了,我现在就把你给扔出去。”说罢虎眼一瞠,顺手拽住飞猴的左手,轻轻一掷,飞猴猝不及防,着实被飞虎给抛出去几丈远。 飞猴在空中轮番换腿,落地时身体倾斜,在地上猛踏几脚,尖喝一声:“好你个长毛大脸猫,我今天非要戏弄你一番不可!”说罢借踏地之力气冲牛斗地扑向飞虎。 冰窖内,通天王的尸体摆放在一块寒冰制的冰榻上面,子漠仔细端详着,缄默不语。 一旁的飞虫和飞狼也都一脸严肃,俱都不看通天王的尸体。 “脖子的掐痕很深,如许之深,却看不到指纹印,也就是说,凶手是带着手套掐的。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依通天王的实力,任人宰割是不可能的。”子漠正想着,突然发现冰榻的一角有些死去的虫子,子漠站起,对身后的飞虫,飞狼道:“飞虫,飞狼,你们过来看看,这里怎么会有一些死去的荤茧虫?” 飞虫,飞狼这才转过脸来,走到子漠身边,均都看向榻脚下的荤茧虫。飞虫看后小眼一翘,面有得色道:“哦,这些荤茧虫好阴暗潮湿,我想应该是这冰窖太冷了吧,你看它们身体僵硬,我想应该是被冻死的吧。”飞虫一说完,心却哂笑道:“什么聪明人,这等小事也要问我,不过如此而已。” 飞狼静默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第5章 005 鬼界 飞狼 “是吗?”子漠疑道,但又转念对飞狼道:“飞狼,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飞狼道:“好。” 飞虫见子漠吩咐飞狼去做事,而不叫自己,心中有些不忿,忙插道:“什么事?” 子漠脸上笑意滋蔓,“待飞狼做了,你就知道了。” “真是无聊,正闲着没事干,还以为可以被差遣差遣,哎……”飞虫故意唉声叹气,心里却道:“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不,有你事呢。”子漠道。 飞虫听子漠这么一说,倒是立马来了劲儿,赶忙凑过来问:“什么事,什么事,黄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被派上用场了啊。” 子漠伸手指向冰窖外,一脸凛色道:“飞虎和飞狐在外面早已打得不可开交了,你先去看看吧。” 飞虫听罢登时怒火中烧,小眼一睁,丢下一句“你怎么不早说”便冲出了冰窖外。 子漠见飞虫出了冰窖,转身对飞狼道:“好了,我现在告诉你要去做什么。” 飞狼道:“好。” …… “怎么不问句为什么呢?”子漠对正要走出冰窖外的飞狼道。 飞狼没有转身,却能听到他沉稳冷静的声音,“你支开飞虫,又这么相信我,我何必问那么多呢。”说罢转身出了冰窖。 子漠淡笑,回头看看正躺在冰床上的通天王,一阵寒意无端地闯入心扉,子漠感觉有些冷,下意识地抖抖身子,然后转身走向了冰窖口。 飞虫出得冰窖,见飞虎和飞猴扭打纠缠在一起,心中一怒,冲上去便一人踢了一脚。 飞虎和飞猴正纠缠着,忽觉背部遭一重击,不免失去重心,先后倒在地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飞虫站在他俩跟前小眼圆睁道:“你们这两个笨蛋,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真想自相残杀的话,给我滚到外面去!通天王尸骨未寒,你们难道还想多添血腥,让通天王死得不安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你们这两个笨蛋全都给我忘了吗?”飞虫的表情十分严肃,小眼忽闪忽闪的射出火光。飞虎和飞猴这才猛然惊觉,不禁自责起来。 飞虎从地上站起,垂首一吹须,粗声道:“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真该死!” 飞猴则一屁股坐在地上,自骂自道:“我就是活该被飞虎打,这种关键时候,我真是愚蠢得很!” 飞狼出得冰窖外,瞧了眼坐在地上的飞虎,飞狐,又瞧了眼一身怒火的飞虫,二话没说,离步闪过他们身边,倏忽不见。 飞虫见飞狼已然消失,知其肯定是办事去了,虽心有不忿,但比起保护通天王的尸体一事来说,后者更为重要。想到这,飞虫径直走向了冰窖口,恰时,子漠正从里面出来。 飞虫见子漠若有所思,故意问道:“子漠阁下,可有疑云未了?”“也不见得你有多厉害。”飞虫心道。 子漠默默抬眉,没有回答飞虫的问题,而是静静道:“你们要好好保护好通天王的尊身……” 这时,飞虎和飞猴一脸惭色走了过来,和飞虫三人齐声道:“我命弗贵,小人必当誓死保护通天王之尊身!” 三人均都明白子漠话中含有责意,对于保护通天王尊身一事,三人自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子漠抬头看看天,然后告别了飞虎、飞猴、飞虫三人,走向了石径。 飞虫见子漠遥遥走远,嗤之以鼻,左手顺势一翻短刀,短刀“唰”地入腰。 过石径来到一个拐角处时,子漠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于是背贴在拐角处的墙壁上,凭垣属听。 “你就是夜冷?”是飞狼的声音,虽然子漠只听过飞狼说过两句话,但这种沉稳冷静的声音,子漠谨记于心。 “夜冷?”子漠在心里思忖了番,继续细听。 夜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笑,须臾后方挪动了两步。 只听“唰”的一声,飞狼已然站在了夜冷的面前,“再靠近冰窖一步,我就杀了你!” 夜冷依然没有说话,动了动右手的手指,能听到骨节摩擦的声音。 飞狼没有退后,直视夜冷道:“这么近的距离,很适合你用‘锁千喉’吧?” 夜冷邪邪一笑,这才道:“像你这样的高手,要是一下捏死了可不好玩。”说罢又动了动右手的手指,歪了歪脖子。 飞狼的表情很安静,子漠的表情很安静,夜冷的表情却很诡异,夜晚的表情也很神秘。 一道由下向上的风声呼啸,夜冷冷笑,出右手由上而下欲抓住飞狼攻过来的左拳,就在夜冷的手快抓到飞狼的左拳时;飞狼左拳稍偏,拳头上凸出来的四块骨节猛击在夜冷的掌骨上并顺势向上摩擦,欲伤其前臂皮肉和尺骨。 夜冷眼含笑意,右手偏外,脱离飞狼左拳的纠缠。 飞狼神色淡定,左拳顺势攻其右腋,夜冷迅速曲肱,右手掌回防腋下,呈虎爪状欲再抓飞狼左拳。 飞狼左拳偏右,扑其左胸,夜冷右手横走,且防且攻,飞狼左拳依然往右,逼其右胸,夜冷毫不慌张,右手跟防。 飞狼脸色突然一沉左手力道猛出,疾攻向夜冷右胸,夜冷右手化掌直接迎上,正欲抓其右掌时,怎奈飞狼力道突然虚无,迎面攻来的却是飞狼的左肘,气势汹汹,劲力骇人。 夜冷无奈一笑,右手扣其左肘,却被其源源不断的劲力逼回右胸,夜冷只好作罢,身形飘退,好避开这劲力十足的肘击。 此时,飞狼瞳孔突兀,如一头野狼般扑向夜冷,肘部的力量突然膨胀。夜冷明白,要是再退,这头野狼只会更兴奋,就像吃掉一只逃脱的兔子般吃掉自己。要想赢这一招,只有正面迎击。 夜冷想到此冷冷一笑,右掌化拳,双脚蹬地,乘着借力突然发力;飞狼惨淡一笑,凭感觉他知道,要是吃了夜冷这一拳,自己必定会受重伤,但是为时已晚,夜冷恐怖的劲力已经席卷而来。 然而此刻,飞狼却心想:“子漠委托于我的那件事我还没有完成,要用上那个能力吗?” 第6章 006 鬼界 夜冷 子漠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吃恨地看着夜冷,子漠很明白,等下飞狼必定会受重伤。 正恰此时,一道身影闪过子漠眼前,身影的声音十分清晰尖锐,“我在想一个问题,或许我现在可以很轻松地偷袭并杀死你,是吗,夜冷?” “原来是飞猴。”子漠嘴角含笑,心念道。 飞猴身在空中,话也在空中,语刚毕,飞猴已然龇牙咧嘴地扑向了夜冷。 原来就在刚才,耳尖的飞猴听到这边有打斗的声音,向飞虫、飞虎说明原因后,立马离步冲向了石径的尽头。飞虫和飞虎守在冰窖口,以防敌人玩调虎离山之计。飞猴来到石径拐角处时一眼便看到了子漠,二眼又看到了正处于釜底游鱼的飞狼。时间紧迫,飞猴无暇顾及与子漠招呼行礼,飞速冲向了夜冷。 夜冷反应迅速,左手化掌,顺势抓住飞猴的左手,将其整个身体在头顶旋转了几圈后猛地掷了出去。但其右手的劲道却丝毫未减,这一点,着实让飞狼,一旁的子漠,还有正要摔在地上的飞猴大吃一惊。 说是迟,那是快,飞猴身形着地,左脚尖只点了一下地面,睒眼间右腿便扫向了夜冷的头颅。夜冷突然纵笑一声,卸去全身力道,不见踪影。 飞狼收回左肘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飞猴点地后立马背靠飞狼,飞狐放大手中的幽兰火焰,背靠飞狼、飞猴。 “原来飞狐的能力是‘幽兰火焰’。”子漠在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也绷紧了神经,这“锁千喉”夜冷要开始使用他恐怖的“冷夜”能力了。 飞狼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口,“飞狐,谢了。” 飞狐狡黠地一笑,道:“哎,莫谢莫谢,况且我也只是偷袭而已,再说,也是我把夜冷那家伙给激怒了啊,哎,看样子,他是要置我们于死地了。” 飞猴听罢干笑道:“敝人思虑了好久,我们死在一起正好可以凑成一个成语——‘狐朋狗友’。” 飞狼听罢双眉一横,冷言道:“野猴子,别把自己当狗,我是狼,狗的祖先。” 飞狐听罢笑得浑身颤抖,“‘狐朋狗友’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和飞狼倒还说得过去,但硬要把飞猴也算进去的话,你飞狼还真成飞猴他老爹了,哈哈……” 飞猴听完飞狼怒骂,又听完飞狐嘲笑,一身的怒火无处可施,只好疯狂跺脚,转念眼睛骨碌一转,又一本正经道:“罢了,罢了,我想通了,我可不想在通天府把你们两个畜生给杀了,通天王才刚死,我可不想再多添血腥。” “这三个家伙,真是不分场合,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在吵闹戏骂。”子漠正想着,听飞猴说完最后一句后心里突然一重,心念道:“这野猴子……” 这飞猴最后一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刺进了飞狼的心脏,躺着血的疼痛,飞狼沉下脸,缄默不语。 飞狐立马收起了一脸的笑容,镇定道:“飞猴,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想我们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吧。” 飞猴正为自己引用了飞虫的话而自鸣得意,听飞狐这么一说,立马警觉道:“不好,夜冷不见了,原来他不是要置我们于死地,这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 他这话刚说完,飞狐和飞狼已然离步冲向了冰窖。飞猴愤愤骂了一句“这两个性急的畜生”后也离步冲向了冰窖,至拐角处时猛然停了下来。飞猴对子漠贼贼一笑,然后正色道:“子漠阁下,您先呆在这,夜冷由我们来对付,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杀死通天王的凶手的,哪怕是死!”飞猴语气笃定,这下倒是没有丝毫的嬉笑之意。说完,睒眼便冲向了冰窖。 子漠淡然冷笑,细声道:“我也绝不会放过——他!” 子漠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你这王八蛋竟敢来这里,通天王是你杀的对吗?杀手夜冷!”飞虎对突然出现在冰窖门口的夜冷叱咤道。 “不用问了,凶手肯定是他,什么狗屁夜冷,在我眼里,你可狗屁都不是!”飞虫话带毒刺,一脸阴邪道。 夜冷淡然道:“我逛逛而已,既然这么恨我,我想我会先杀了你!”夜冷这最后一个“你”字语调最重。这“你”字一出,夜冷双掌携冷风向飞虫扑来。 飞虎怒喝一声,双拳猛出,喝道:“你这贼人,别当老子不存在!” 夜冷用舌头舔舔嘴角,双掌渐渐变成入夜的浓墨,周遭还氤氲着一圈黑雾,飞虫见状立马匍匐在地上,对飞虎道:“飞虎,小心!这贼人用‘冷夜’了!” 飞虎大喝一声,狂笑道:“知道知道,老子我可不怕他那黑不溜秋的爪子,哈哈……” 飞虫趴在地上,身体突然前后扭动起来,像浪潮般朝夜冷的双足攻去。夜冷冷哼一声,左掌盖飞虫面门,飞虎的虎爪却不给夜冷这个机会,左爪直接握住了夜冷的左掌。夜冷再出右掌劈向飞虎的左爪,飞虎放声纵笑,右爪正好握住夜冷的右掌。 此时,飞虫的双脚牢牢钉在地上,双手死死缠住夜冷的双足。 夜冷冷笑,一动不动。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还没完呢。”飞虫诡笑道。 夜冷的双掌任飞虎握着,含笑暗自酝酿着什么。 飞虎突然纵笑,只见飞虎的双爪渐渐变了形状,愈发清晰,飞虎的双爪竟然变成了两个老虎头,虎嘴里锋利的牙齿闪着月白色的厉芒。 夜冷忽觉小腿一阵瘙痒,往下看时,飞虫的十指竟已变成了十条赤红的百足虫,在自己的脚上扭来扭去,随时准备撕咬。 飞虎的两个老虎头怒吼一声,合上了嘴巴,飞虫的十只百足虫也开始撕咬起夜冷的皮肉。 于此同时,飞狼的左拳带着咆哮幻影般冲向了夜冷,飞狐的“幽兰火焰”直接在夜冷的背部燎原。 飞猴正欲冲上前去,却在离夜冷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细心观看。 一阵阴冷,又一阵阴冷,一大片阴冷,从夜冷的周身蔓延开去。 飞虎的两个老虎头开始颤抖,是老虎的牙齿在颤抖,颤抖着渐渐变回了飞虎的双爪。飞虫的十只百足虫开始哆嗦,哆嗦着渐渐变回了飞虫的十指。夜冷背后的“幽兰火焰”突然熄灭,丝毫没有在夜冷的背上留下烧痕。飞狼幻影般重叠而至的左拳在接触夜冷身体的时候突然被一股黑雾吞噬得干干净净。 夜冷邪笑不止,双掌发力,飞虎只觉胸口一闷,退出两丈外后被飞猴稳稳接住。接着,夜冷又一个后翻,把飞虫踢出了三丈外,飞猴正着急时,子漠突然出现,稳稳接住了飞虫。飞狐和飞狼均都有些吃惊地往后一退,警戒地护在子漠身前 第7章 007 鬼界 飞狐 飞猴抱住飞虎,“噔”的一声,稳稳落在子漠身后,看着飞虎额头的冷汗,一心二用道:“飞虎的体质甚好,却还是昏厥了过去。子漠阁下,没想到你的离步竟然也这般好,真是深藏不露。”说话间不免有些颓丧。 子漠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飞狐转身蹲了下来,接过子漠怀中的飞虫道:“飞虫,很冷对吗?” 子漠怀中的飞虫唇色惨白,眼色却嘲笑道:“死不了……只要死不了,就有杀了那……狗贼的机会!”飞虫睥睨着夜冷,嘴角一丝邪笑勾起一条上抛的弧线,像冬天的上弦月,阴冷盈溢。 飞狐没有说话,接过子漠怀中刚刚昏睡过去的飞虫,然后燃起手中的“幽兰火焰”,好驱散飞虫身上的寒冷,然后回首对飞猴道:“飞猴,你抱着飞虎靠过来些。” 飞猴喏了声,抱着飞虎靠了过去。 子漠缓缓站起,默默抬眉,看着面无表情的夜冷嗤之以鼻道:“很喜欢在这里玩杀人的游戏吗?” 夜冷漠然不语,只是冷笑。 子漠不看夜冷,而是对一旁的飞狼道:“飞狼,你先去办那件事,这里,我自会好好处理。” 飞狼顿了须臾,又看了眼夜冷,突然离步冲向了夜冷,稳稳落在其跟前,恨声道:“夜冷,你的‘冷夜’不过如此!”说罢转身离步出了石径。 夜冷不语,脸上阴气阵阵。 这时,子漠款款走近了夜冷,夜冷目色如夜,一望无际的黑。 飞猴看着子漠的背影,对飞狐道:“我在想一个问题,子漠阁下的离步,无论是速度还是跨度,相对之下,还是比我差点。” 飞狐却没好意地讥笑道:“你的能力就是速度,如果这么来说的话,你就差远了。” “你!”飞猴愤恨地瞪了眼飞狐,却又立马收回了眼神,暗自心念:“一直以为自己的速度是世间数一数二的,没想到这子漠的离步,竟如此之快。从刚刚那个拐角到这个地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他就已经到了。如果是之前,我绝不会让子漠靠近夜冷半步,可是现在……我不过是个淌水的漏木桶罢了,真是可笑。”飞猴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看向了子漠。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飞猴脸上如此失望的表情。”飞狐心道。接着又叹了口气,心念道:“鬼界国的护王军是最高实力的代表,一个杀手夜冷,竟打得我们其中五式措手不及,现在飞虎和飞虫也受了重伤。除了飞狼没有用能力外,我们其他人都用了能力。真是可笑,这最高实力到底代表了什么?敌不过一个杀手吗?护王军?我真的是护王军的一员吗?”飞狐愈想愈是迷惑,吃力地抬眉,正好看到一脸倨傲的夜冷。 一个很小的动作,在不经意间弥漫夜冷眼帘,夜冷把这种诧异交给了一个平平淡淡的笑容。夜冷双脚微倾,霎那间越过众人头顶,似箭贯月般泯于夜色之中。空气中一圈微寒浣纱般轻盈罩下。 飞猴见夜冷在子漠眼前遁逃了,登时火冒三丈,对子漠吼道:“子漠阁下,你为什么放走他?为什么?” 飞狐撑扶着飞虫,心中虽也糊涂,但还是保持着理智静静等待着子漠的解释。 子漠垂眉,乌丝清扫着眼帘下的睫毛,须臾,睫毛轻颤,“他不是凶手,绝对不是凶手。”子漠说得心平气和。 “他不是凶手?那他怎么会……”飞狐疑道。飞狐还未说完,飞猴立马插道:“他不是凶手吗?哎……想不通,想不通,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根据我的判断,哪需要什么判断,他就是杀人凶手。”说到最后一句,飞猴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像一只面有愠色的野猴子。 子漠朝冰窖指了指,然后对飞猴、飞狐道:“你们大可进去看看,通天王的尸体还好端端地在里面,难道你们有证据证明夜冷就是凶手吗?” 被这子漠一反问,飞狐自觉无凭无据,也就保持沉默了。这飞猴却不屈不挠,挺着腰板道:“没有证据那也不能放他走,我们可以严刑逼供!”飞猴说完还自我配合地摆出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 子漠嘴角微扬,含着一丝嘲讽,飞狐看出子漠笑之旨意,侧过头,对飞猴正色道:“我们是护王军一员,严刑逼供绝非护王军作风。二,对于杀手来说,最愚蠢的方式就是毫无作用的严刑逼供。再之,夜冷走不走,并不是子漠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飞狐说完,有些骄傲地仰头抬眉,然后看向展颜而笑的子漠,心道:“终于挽回了护王军的面子。” 飞猴挠挠腮帮子,听飞狐说得头头是道,不禁自觉惭愧,“嘿嘿嘿”傻笑起来,嘴里还不断地说着:“敝人已经想通了,想通了。” 正恰此时,高嘉王带着一批红衣队士兵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高嘉王一面走一面大声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地上躺着两名昏厥的护王军,走近仔细一看,诧然道:“是飞虫和飞虎?妈的,哪个王八蛋恁地如此狂妄,竟然在通天府伤我两名护王军高手!”说罢夺步到子漠跟前,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子漠却先说了。 “是夜冷,已经逃走了,通天王尸体无恙,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子漠一口气说完,省得高嘉王又要麻烦地大问小问。子漠口中的这个“他”并非指的夜冷,但是子漠知道,高嘉王听了自己的话,务必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已经肯定凶手就是夜冷了,只是还缺少足够的证据而已。 高嘉王原本是想借着此事正好把怒火撒在这子漠身上的,没想到他倒是聪明,一口气就抵掉了自己所有的借口。心想他都信誓旦旦地给自己承诺了,也不必再为难他,于是保持着一张严肃的脸道:“希望你言出必信!”然后转身指挥着红衣队士兵把飞虎、飞虫抬走,又对飞猴、飞狐凛凛正气道:“你们俩给我好好守着冰窖,不要再出一丝差错,要不然,军法处置!” 飞狐和飞猴听得是浑身一颤,双双立马弓腰抱拳道:“谨遵钧座玉令!” 高嘉王满意地一点头,跟着红衣队出了石径。 飞猴余光见高嘉王走出了石径,这才拍拍飞狐,缓缓直起腰。飞狐端直身子,想了想,对一旁陷入沉思的子漠道:“如果凶手不是夜冷,是不是就代表凶手更危险?” 飞猴听飞狐突然这么一说,煞是糊涂,满脸疑惑地看看飞狐,又看看子漠,见子漠翕动唇齿,立马凝神细听。 第8章 008 鬼界 孤鹜 “不仅危险,而且阴险!”子漠冷冷说道。 飞狐听罢担心道:“还会有人受伤吗?或者……”飞狐咬了咬牙,还是没敢把“死亡”二字说出口。 飞猴似乎听出飞狐心中的疑惑和担心,不禁眼含希冀地看着子漠。 子漠眼色突然一阵明亮,信心满满道:“凶手很聪明。一个凶手杀了人后,如果继续杀人,或者打探情况的话,那么对于我们也就更有利。” 飞猴听得一头雾水,嚷道:“谬论,简直是谬论,凶手继续杀人怎么就对我们有利了?” 飞狐倒是觉得子漠话中有话,转头对飞猴训道:“你这猴子,别老插嘴,等子漠阁下说完,我们自然也就明白了。” 飞猴被飞狐这么一训,虽心有不悦,但基于想尽快解开心中的疑惑,也就乖乖地保持缄默,听子漠续说。 子漠淡然一笑,“凶手的动作越多,留下的蛛丝马迹就越多,这样,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揪出凶手,这和‘言多必失’是一个道理。”子漠说这段话的时候,语调稍有提高,在飞狐和飞猴听来,这是很正常的。对于某个藏身于暗隅的黑影来说,这也是很正常的,甚至还会窃喜——一群笨蛋,不懂什么叫属垣有耳吗? 子漠说完,对着飞狐和飞猴放声大笑,飞猴和飞狐以为子漠胜券在握,不禁也纵声大笑,对着夜空,对着夜幕下的暗云,纵声大笑。 黑暗的一隅,一个身影窃窃阴笑——真是年少轻狂,愚蠢的聪明人! 夜冷对面,背着手站着一位衣着堂皇,身长七尺的贵族。夜冷右手边,坐着一位衣衫褴褛,乌发垂肩,眉目冷峻的男子。其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脱于尘俗又异于金衫贵族的孤高倨傲。 这时,身高七尺的贵族说话了,“夜冷,为何要伤人如此?” 夜冷道:“既已伤,又何妨。”沉默了须臾又道:“是对方言辞过于羞辱。那个子漠,非等闲之人。” 贵族身影未动,只听其道:“罢了,事已如此,我们且静观其变。那个子漠吗,哈哈。”身影饶有风趣地笑笑,然后对夜冷右手边的人道:“王孤鹜,你明晚去看看他,对了,顺便带上一壶碧湖仙!” 王孤鹜缓缓从座上站起,深深懒腰,又打了个哈欠道:“真是无聊,那我走了。”话毕人遁,俨然睒眼间。 “情况就是这样子。”高嘉王向流沙王说道。 流沙王的脸上一丝笑容流转,“既然子漠已经肯定了凶手就是夜冷,那么抓住他就是证据充分与否的问题了。” 高嘉王长长地吁了口气,如释重负道:“知道凶手总比不知道凶手安全,现在我们可以更好地做好防护措施了。” 流沙王莞尔而笑,颔首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我都早些休息吧。” 高嘉王允声退出屋外,走向流沙王隔壁的房子。 流沙王看着高嘉王把房门带上,然后吹熄了蜡炬,黑暗立马吞食了周遭的一切,一个影子,乘机遁迹于浓浓的黑暗中。 “风不寒,清且淡,一抹笑颜出银汉。”子漠吟诗于心,不觉吟出“笑颜”二字,堆一脸苦笑看碧波月影,愈看愈觉景是人非,只好收回视线。 此时,子漠脚下一团黑影映入其眼帘,子漠蹲下细看,心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只死去的乌血鸟?” 月华微茫,草香匍匐,子漠脸上一抹笑颜,倾银汉间。 子漠转身,绕过假山,进南门,南门靠左第二间是子漠的住房,靠右是四间空出的住房。 子漠进得住房,房子里是很深的黑,只桌上一只琉璃壶灼灼其华,驱散了一圈浓浓的黑暗。子漠走到桌子跟前,端起琉璃壶,一边斟酒一边笑道:“门口冷风习习,何不进来饮上一杯?” “子漠阁下果真厉害,在下佩服佩服,但鄙人尚有疑问,阁下怎知屋外有我呢?”门外一黑衣净脸之人推门而入,且笑且问。 子漠斟满两杯酒,端起其中一杯笑道:“护王军军统喝的酒味香劲大,但比起通天府的酒,味道却是稍逊一筹。子漠在此先谢过,劳烦你亲自送来这壶琉璃七香酒。” 黑衣净脸之人冁然大笑,在子漠身边坐下,端起另一杯酒,凛然道:“子漠君,听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是吗?” 子漠小饮一口,思忖须臾后道:“之前,我的确知道凶手是谁,但是现在……凶手却开始藏起来了。” 黑衣净脸之人猛喝了一口酒,道:“子漠君可知凶手藏身何处?” 子漠摇摇头,有些担心道:“凶手很危险,藏在我们每一个人身后。” 黑衣净脸之人听罢从座上站起,对子漠抱拳道:“子漠君,酒我也送到了,我且先行告退了,不过,不管凶手是谁,我都会将其手刃。” 子漠单手支颐,道:“飞灼慢走。” 飞灼刚走到门口,听罢摇头淡笑,心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真是个奇怪的聪明人。”想罢随手带上房门,走向了旁边的第三间住房。 子漠从桌上站起,静静走到卧榻,躺在上面阖目假寐。 晨风拂晓,几声犬吠扰人梦。天光人间,子漠身着一袭白衣,推开房门时,一缕朝阳肆意倾泻,暖暖的烘着子漠的胴体。 恰时,子漠隔壁的房门也被推开,飞灼从房门里走出来,一打阳光毫无芥蒂地洒在其脸上,一侧头,正好看到了一旁的子漠。飞灼冲子漠一笑,忽地一脚踢向门框,借力迤子漠扑来,大喝道:“子漠君,微风拂煦,暖阳正盛,我们且来疏散疏散筋骨哪!” 在飞灼一记飞腿刚要袭向子漠面门时,子漠头颅微倾,向后一躺,身形就这么斜着飘了出去。嘴里还不忘答上一句,“飞灼军统还真是好兴致啊,不过你甚是可恶,竟然以脚袭我貌可参仙的脸蛋儿,真是过分至极!”子漠嗔完,猛地往地上一躺,右脚由下往上,来了个倒挂金钩,只是身形更加倾斜,却未及地。 飞灼倒是意外,昨晚还觉得这小子是个愣头青,没想到刚刚那一番自恋的话倒还有一种不以为伦的幽默。不免兴致大起,从空中掠起,正好一脚对上子漠的倒挂金钩。两人同时受力,飞灼借力反弹向上,然后双脚并下,势如青松谪凡。子漠受了飞灼的脚力,几乎背贴地面,还未整理好思绪,飞灼的双腿已然迅速坠落。 第9章 009 鬼界 结义 子漠付诸一笑,不可思议地将唯一的支撑点左脚猛地倒挂金钩,左手拍地,胴体像是一根被压弯的棍子般迅速恢复了坚挺的笔直。子漠双脚由倒挂金钩同时变为一柱擎天,再借助右手拍地的力量直直向上,对上飞灼的百年青松。 飞灼一笑淡然,心道:“我可是在上面,哪怕你这招对上了,也是必输无疑啊。”飞灼表面上只是和子漠切磋一番,但于心来说,飞灼是绝对想赢的。毕竟飞灼在昨晚也听飞猴说过这个聪明人的武功绝非囊中绣花。这切磋一是为了探探子漠的底儿,二是为了自己身为军统的颜面,毕竟自己是护王军的军统。 只听“啪”的一声,飞灼一贯微笑的脸庞顿时变了颜色,飞灼直觉脚底一酸,一股涡流迅速窜至自己的坐骨。飞灼顿悟这一脚可不能再对下去了,登时胴体向上,抛一个弧线,在落地的时候,飞灼强忍着疼痛稳稳落在地上,扭曲的脸部肌肉在抬头时已换成了如若无事的淡笑。 子漠身子继续向上,在空中翻旋一圈,双脚轻轻点地,白衣轻轻拂过子漠的脸颊,一抹从嘴角勾起的诡笑定格在脸上。子漠双肩向后扭动几下,又摆了摆脖子,佯装道:“如此一番活动,筋骨的确活络多了啊,哈哈。” 飞灼知其明说暗指,意说自己筋骨微微受创,还要佯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飞灼摸摸屁股,不觉一阵苦笑道:“我还是崩装了,你那一脚也真够厉害的,这逆向而来的脚力竟然伤到了我的坐骨,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此,子漠君还真是韬光养晦,真人不露相啊。” 子漠陶然而笑,“飞灼军统实在是见笑了,鄙人刚刚那一脚不过是舒筋活络的一脚,你仔细活动看看,是不是觉得常坐于席的臀部舒爽了许多?” 飞灼听罢扭扭臀部,又上下蹲立了会儿,不禁对着子漠竖起大拇指,解颐灿笑道:“子漠兄博闻高智,在下今日算是彻底服了,只可惜鄙人才疏学浅,空有一身花招巧式,今日与子漠兄同台相比,才道自己是妄称分庭抗礼了。”飞灼兴高采烈的陈词诉说,说完才发现自己竟已称呼“子漠君”为“子漠兄”了。心下立马道:“我真是糊涂,论年龄来说,我可是比子漠还大啊,就算是口误也不应该直呼其为‘子漠兄’啊。希望子漠小弟倏忽了我的语漏才是最好。”飞灼在心里称呼子漠为“子漠小弟”也总算是聊以**了。 子漠见飞灼毫不介意地在自己面前扭着屁股,不禁粲然一笑,上前对飞灼抱拳道:“飞灼兄实在是妄自菲薄,抬高小弟了,小弟怎受得起飞灼兄如许褒奖呢。再说,飞灼兄并未和小弟来真格的啊。”子漠故意口口声声地直呼飞灼为“飞灼兄”,见其展颜愉悦的样子,不免于心一乐。 飞灼上前受过子漠的行礼,握着子漠的手道:“飞灼不是文人,语塞得很,如此,你我也不必多说了,以后,你我就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了。我为兄,尔为弟。如何?” 子漠见飞灼在最后还不忘提醒自己“我为兄,尔为弟”,不禁摇头坏笑,坏笑之余与飞灼同拜苍天,共揖黄土。然后两人大笑不息,相互叙谈。 正说着,子漠却沉下脸来,道:“不知道飞虎和飞虫怎样了。” 飞灼见状,用拳头撞了撞自己的胸口,笑道:“贤弟勿须担心,我们护王军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那一点小伤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事。” 子漠依然沉着脸,须臾后抬眉道:“……去看看他们吧……” 飞灼愣的一惊,瞧了子漠片刻自觉惭怍地揽住子漠的肩膀,道:“贤弟且随我来。”心里却道:“我堂堂军统,对手下的感情莫非还不及一个‘外人’,看来我还真是粗枝大叶,愧对手下了。”想罢转念一笑,脚下的步伐也不觉加快。 飞灼和子漠来到调生堂时,见空地上,飞虎正虎虎生威地挥舞着拳头,飞虫则身如叠浪,在地上来回扑打。 子漠见状,卸下多余的担心,也无心打扰正专心练功的他们,正转身欲走,飞灼却一把拉住了子漠,对飞虎和飞虫道:“飞虎,飞虫,你们两个身体无恙吧?” 飞虎和飞虫闻声望去,见是子漠阁下和军统大人,讶异之余立马双双揖道:“见过军统大人,子漠阁下。”“军统大人,恕属下无能,没能亲手抓住那个贼人!”飞虫咬牙补了一句道。飞虎却哈哈大笑道:“军统大人,那贼人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可没那么容易就死,你看,我身体硬梆梆的,结实得很。”飞虎说完捶捶自己挺出来的胸膛,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昨晚昏厥的事。 “没事就好,你们也不用自责了,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并不是来教训你们的。”飞灼淡然道。 飞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飞虫着实惊了又惊,按常理来说,飞灼应该是怒发冲冠,严厉斥责属下的。可是今日的飞灼,和颜悦色,举止温文尔雅,不禁没有斥责自己,而且还史无前例地来探望自己。飞虫疑惑地看着飞灼,又看向子漠,疑云氤氲。 飞虎一向对飞灼的责怪都是听在左耳,出在右耳。如今听得其说了一番好话,倒也是史无前例地听在了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别扭,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傻笑道:“多谢军统大人关心,属下已然无事了,我这身体可是铁打的呐。”说罢又用拳头捣捣胸口,愣的憨笑。 子漠看出飞虫眼中疑惑,故也故作疑惑地看着飞灼。 飞灼见三人都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少了昔日的严威,但也没有要立即竖起严威的意思,而是一把揽过子漠的肩膀,对飞虎、飞虫道:“你们两个听着,我和子漠君已义结金兰,我在如同他在,他在如同我在。要是子漠君有什么要求,你们务必言听计从,知道吗?” 子漠没想到飞灼竟会把和自己义结金兰的事告诉他的属下,而且如此“大张旗鼓”,这倒是让子漠抹了一把虚汗,只觉言语闭塞,不知何说。 飞虎和飞虫大惊失色之余,双双拱手齐声道:“谨遵钧座玉令。”飞虫余光瞥了一眼一脸尴尬的子漠,无端的暖心一笑,心念道:“好一个子漠,恁地如许厉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物,竟可以轻松地与我们的军统大人结拜?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有些厉害。”飞虎看着子漠,又看了看军统,哈哈笑道:“恭喜大人,找到如许聪明而又卓绝非凡的至交。” “那是那是!”飞灼朗声大笑,又道:“你们两个于此养好身子,再各回自己岗位,空缺的岗位暂时由见习兵代替。”说罢揽着子漠肩膀,谈笑着走出了调生堂。 看着军统大人和子漠阁下出了调生堂,飞虫和飞虎相视会心一笑,继续振作精神,开始练功。 子漠正觉语塞,突地想起来一件事,于是正色道:“灼兄,可愿同我去一个地方?” 飞灼登时来劲,赶忙问道:“可是凶手藏身之处?”飞灼说这话时,还不忘昨晚子漠所说的“凶手藏起来了”那句话。 子漠笑道:“说不定就如你所说呢。” 说罢,两人同时赶向了一个地方——通天居。 第10章 010 鬼界 杀手 通天居位于百花园右侧,花园前方是一方陂塘,陂塘前后架着一座湘妃竹做的竹桥,竹桥正中央有一湘妃竹做的亭子,亭子前面便是含馨居。 含馨居外,整整齐齐地站着五排红衣兵,俨然一片被染红的白云。红衣兵前站着两名身着一色黑服的两名护王军,黑服上的花纹和飞灼身上的花纹一般,都是口吐烈焰的白龙。白龙是鬼界国至尊无上的神物,只有护王军和贵族皇室的人员才可以穿着有白龙花纹的衣服。而独独鬼皇所穿的衣服上印的花纹是一只鳞片闪闪的巨星银龙,也就是传说中白龙的首领——巨星银龙。 飞灼和子漠进得百花园,又朝对面的两名黑衣护王军摆手示意,然后对子漠道:“对面左边那位名叫飞阎,是护王军第一士,人称‘无面阎罗’。飞阎身旁那位背上背把长矛的是护王军副军统,名叫飞虹。”飞灼顿了顿,笑着补充道:“是位年仅18岁的女孩。” “18岁的女孩?背长矛的那位是位女孩?”子漠听飞灼不凡覼缕地说着,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愕然一惊,忙不信地问道。 飞灼对这种惊讶的表情看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笑答道:“的确是位年仅18岁的女孩,说句实话,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过她。”飞灼说完面有羞色地垂眉低叹。 子漠静静地看着飞灼口中年仅十八岁,同时又是护王军副军统的女孩,许久不语。细看之下,子漠瞧见这女孩右耳下坠着一颗荧荧闪光的耳环,衬着她身上全黑的衣服、乌黑妍丽的长发,宛如夜空中孤星灼灼的那颗永恒之星——北极星。 飞灼见子漠瞧得如此仔细,不禁淡淡一笑道:“花再香不比佳人香,花再美不比佳人美。贤弟如若有意,为兄的我倒是可以不吝做媒哦。” 子漠听罢心里一阵痉挛,满脸无奈道:“灼兄想多了,贤弟并无此意。”说罢又拱手笑道:“不过,贤弟在此先谢过仁兄的好意了。” 飞灼见子漠并无此意,又思忖着要是子漠真答应了,那自己还真是骑虎难下了。这么一想,飞灼也就放松了许多。见身旁有一花花色乳白,于是指着此花对子漠问道:“贤弟见闻广博,可知此花是什么花?” 子漠低头看了看,笑道:“这花应该是‘醉芙蓉’,现在是早上,中午的时候花色会变成浅红,晚上的时候花色会变为深红。”顿了顿续道:“此花的茎皮可作缆索和纺织品原料,也可造纸;花、叶和根皮入药,有清凉、解毒和消肿作用。” 飞灼听子漠说得头头是道,竖起大拇指啧啧称羡,然后又指着右侧一簇丛生的黄花问道:“这可是菊花?” 子漠摇摇头,大笑道:“不不不,这是黄蔷薇。”说着心里忽地一沉,余光瞥向含馨居,幽婉道:“蔷薇代表爱情,而黄蔷薇则代表永恒的微笑。” 飞灼听罢干笑了几声道:“只可惜为兄的无法体会这些男女情长……”说罢心里凉了一截,也无心再继续问下去了。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夏天快尽了吧,空气中有些薄凉呢。”子漠若有所思地说着,眼神里有一丝情韵流向含馨居。 飞灼见子漠突然变成这样,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忙挽着子漠的肩膀嚷道:“走吧,我们不是要去找凶手的藏身之处吗?” 子漠端起神思,“走吧。”一丝余光从含馨居匆匆收回眼帘,渐变成满目的忧伤。 飞灼有些有忧心地看着子漠,发现他愈是靠近通天居,眼神就愈发的朦胧,隐隐中还藏着一抹恚恨。 就在快靠近通天局正门的时候,“嘭”地一声,一个身影从正门夺出。 飞灼怒喝一声,立马追了上去,子漠见状这才神思回转,恨地一咬牙,双脚微倾,须臾便冲到了飞灼的前面,眼看就要及上身影的时候。身影突然向自己抛了一样透明的圆球,子漠见状忙对身后的飞灼大喝道:“快捂住鼻子闪开!”飞灼闻声劲力全发,猛地闪到竹亭下面。子漠在透明圆球爆炸的一瞬间也闪身不见,待飞灼张口惊呼的时候,已然身形摇晃地站到了他的身后。飞灼机灵地挽了一把子漠,才不至于其差点趔趄着掉进了身后的池塘。紧接着,竹亭上方一片浓雾氤氲,许久方才散去。可是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飞灼心有余悸道:“刚刚好险啊,那家伙怎么会有魔界国的雪雾弹?” 子漠愣的一惊,急忙掠身冲向通天居。飞灼见状心道“不好”,立马蹬腿跟上。 待飞灼来到通天居内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见蹲在一具尸体旁的子漠捶了一拳地板道:“可恶的凶手,竟比我们快了一步!” 飞灼握紧拳头,默默走出房外,对含馨居外的飞虹招了招手,又缓缓走进了房内,自责道:“都怪为兄的我刚才只顾看景赏花,耽误了时间。” 子漠却盯着尸体,气道:“不是你的错,他死去已有一个时辰了。” 飞灼听罢疑惑地走到子漠跟前,蹲下道:“可凶手才刚刚逃出房外,他一直呆在房里作甚?” 子漠摇摇头,然后指着尸体旁的脚印道:“你看这鞋印上的泥土,还是潮湿的,这说明凶手也是刚来不久。而且鞋印的方向朝着正门。我没猜错的话……”子漠说着站了起来,然后走向尸体身后的窗户,着手推了推,道:“仁兄,你去屋外把窗户打开。”飞灼狐疑,仍是退出房外,不过一会儿,窗户就被打开了。 只见飞灼站在窗外,一脸含笑道:“这窗户的构造还真是奇特,如果从外面打开窗户进得房内的话,窗户则会自动锁上。这样的话,从里面就打不开窗户了,而要到外面才能打开。怪不得凶手会冒险从没有上锁的正门逃出。” 子漠示意飞灼退开些,然后关上窗户,又推开窗户,道:“正如我所想,如果窗户先从里面推开的话,窗户却不会自动锁上。” 飞灼新奇地打量着这窗户,释然道:“实在是太奇特了,这样的话,如果有人闯入这间房的话,就相当于把自己送进了鸟笼一般。”转念又道:“不过那凶手还真是胆大,竟敢从最危险的前门遁逃。” 子漠道:“不是凶手胆大,而是凶手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刚刚那颗雪雾弹就是例证。” 飞灼疑道:“可是凶手怎么会有魔界国的雪雾弹呢?” 子漠扬扬眉道:“这一点我早就听说过了,雪雾弹只有魔界国的人才能造出。但有些不法商贩,为了谋取私立,所以干上了这档买卖。” 飞灼恨声道:“这些王八蛋,为了几个臭钱,竟干这种祸国殃民的事。” 子漠同仇敌忾,也切齿道:“魔界国中有些败类,通过在雪雾林里放结界的方法,收集雪雾林里的毒雾,再把它们压缩成一颗透明的小球,也就是雪雾弹。这些雪雾弹只要结界一卸,就会爆破而散。而这些散开的毒雾,一时又散不尽,既可以让人无法靠近,又可以让坏人乘机遁逃。这样一来,雪雾弹就成了许多为非作歹之人的专用暗器。” 飞灼大骂道:“这些乌龟儿子,只知道他妈的赚钱,全然不顾不正之风的滋长。”飞灼脸色阴沉,气得脸上的肌肉不停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