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透视眼 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佬老刀将于今夜潜回A市,在红樱桃夜总会见几个重量级人物,具体目的不祥。 听到这个消息,25岁的刑警雷十破马上有了精神,立刻从中心广场啤酒摊赶回刑警队,听候欧国华队长的调遣安排。 说起老刀,可是刑警队的老冤家了,此人从街头小混混开始,靠贩毒起家,十来年的功夫,积累下上千万的家产,在黑道势力不小,局里已经组织抓捕多次,每一次都被他顺利逃脱,有关领导甚至怀疑这家伙在刑警队有内线,秘密组织人马调查一遍,事实证明,局里的猜测毫无根据,可队上的兄弟们莫名的受了委屈,都憋着一口气,纷纷发誓要彻底洗清嫌疑,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老刀。 然而老刀游鱼一般狡猾,两年前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又出现在A市,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浪。 这一次的情报是外省市的兄弟冒着生命危险从黑道上获得的,大家眼睛都盯着A市的刑警,成败关乎荣誉,丝毫大意不得。 红樱桃夜总会位于A市黄金地段著名的银都大厦,占五层楼,规模之大,为当地服务业龙头老大,正面是商业街,窄窄的一条街道,两边都是商铺和有名的娱乐会所,到了夜间,这里又成了繁华异常的夜市,摊贩、行人将这条街道拥挤得水泄不通,背后则是正在拆迁当中的老式住宅区,漆黑无比,一般没有人会到那里去。 经过欧队周密的布置安排,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队里的兄弟三两人一组,装扮成各色人等,埋伏在红樱桃夜总会内外,耐心地等待老刀的出现。 大家都知道面临的是怎样一个穷凶极恶的黑道恶枭,一切都是未知数,雷十破因为还没有成家,连女人什么味都不知道,在欧队的理论中,是个还没成人的毛孩子,所以非常人道的安排他在夜总会楼下摆一个烧烤摊,和上了年纪的老张一起专门应对突发情况,也就是个二线人员。 一切安排妥当,就等老刀出现。 夜市表面上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可事实上已经被刑警队死死地控制住,从理论上讲,老刀只要出现在这条街上,无论从哪方面他都逃不了。 等待,无聊而又紧张,烧烤摊上的菜一点也不新鲜,来往的顾客爱吃不吃,反正不打算靠他挣钱,老张穿着浸满油渍的汗衫,头戴小白帽,回民打扮,坐在火炉旁不停地驱赶着苍蝇,头上浸出密密麻麻的油汗,雷十破和老张同样打扮,此刻小痞子似的,肩膀上搭条毛巾,顺势蹲在夜总会楼下的台阶上,仿佛在为不景气的生意发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晚上10点左右,老刀终于出现,他的模样所有的队员都深深地刻映在脑海里,自然见面就认得,所有资料显示,老刀是个阴险而狡诈的黑道恶枭,可表面上看,这家伙并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彪悍魁梧,相反,中等个儿,身材有些发福,鼻梁上架一副眼镜,穿着得体,不像电影电视上的黑社会老大那么张扬,看起来反而像个普通的公务员,可就是这个家伙屡次从警方严密的控制下逃脱,至今逍遥法外。 老刀一个马仔都没带,只身一人慢悠悠地走到夜总会门口,摘下眼镜,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顺便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按照惯例,这是在观察周围有无可疑人物,谁都没有动。 老刀进入夜总会后,雷十破远远地看见欧队向周围的几个队友使个眼色,便悄悄地跟进去,要是没有意外,夜总会里就可以一网打尽,雷十破这个急啊,眼看着功劳就要落在别人头上,自己就落个机动、候补,真不知道队长是怎么想的。 可急归急,命令还是要服从的,只能眼馋的看着队长他们进去,自己毫无办法,此刻真恨不得能有双透视眼,可以将夜总会里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刑警的荣誉感和对队友的关心使他的这种想法越来越迫切,慢慢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街市上喧闹的声音逐渐消失,只有夜总会疯狂的音乐声越来越大,占据整个大脑,感觉马上就要爆炸,突然一阵眩晕,仿佛原地转了几十圈,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怎么了,不就下午喝了几瓶啤酒,难道酒劲儿还没过,不可能阿,凭自己的酒量,几瓶啤酒就能放翻,传出去岂不有损大名,连忙伸手扶住台阶,使劲儿晃晃脑袋,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些,抬头向夜总会看去,这一看怪事发生了,果然心想事成,他立刻有了透视眼,夜总会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并且有人牵引似地,疯狂舞动的红男绿女一闪而过,顺着黑黢黢的楼道顺势而上,大约上了四五层之后,从安全出口处拐几个弯,最终停在一个KTV包厢门口,上面赫然写着501,已经到五楼了。 门外,服务生推辆小车打开包厢大门,画面随着他走进去,看见包厢内已经坐满了十来个男女,男的目露凶光,杀气腾腾,女的体态婀娜,性感妖娆,雷十破似乎能够闻到夜总会包厢里那种特殊的暧昧的气息。 片刻过后,门又被推开,老刀进来了。 好啊,原来早已知道老刀要来这里,提前调整接收信号,这画面挺有意思。 老刀在黑道上的地位挺高,众人纷纷起身,谄笑的打着招呼,老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坐在当中,随手掏出几张钞票,扔给包厢内忙碌的服务生,示意他出去, 服务生高兴地接过钞票,带上门出去了,立刻有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天哪,连五楼都能看到,难道突然有了特异功能。 一时控制不住,不可遏制的喜悦涌上心头,突然,画面一暗,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夜总会门口的两个门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又是一阵剧烈的眩晕,雷十破再也忍耐不住,欧得一声,吐了出来,老张急忙赶过来,拍着他的后背,关心地问道:“石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雷十破狼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操,我怎么知道,难不成下午遇到神仙,随便一句话就能检这么大便宜,说出去还真不好意思。” 细想起来,也就是下午在中心广场看美女的时候遇到个竹竿似地和尚,这和尚长相古怪,钩鼻深目,有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像个外国人,不但大夏天光着脚丫子满街跑,说话也挺有意思,不要钱,不要物,张口就要颗心,当时以为他是个疯子,随口答应了,和尚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回答,随手扔下个年代非常久远的铁牌子,正面写“禅”字,背后是“卍”字图,扔下后什么话都不说,自顾自地走远了,倒闹得自己发了半天愣,铁牌子戴上后就觉得不对劲儿,大夏天的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不过也没多想,没想到现在突然有了特异功能,可这些事儿哪能给老张说,老张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说了他也不信,没准又成队里的笑话,雷十破才没这么傻。 其实雷十破并不清楚,他刚才是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下,第一次尝到了灵魂出壳的滋味,是他的灵魂看到了一切,一个凡人突然接受这种神秘的力量,自然有些不适应。 现在不管怎么努力,夜总会里的情形再也看不到,疑惑的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那块铁牌想研究研究,突然,隐隐看到铁牌发出一道金光,脑子一懵,眼前又出现一个画面:一个身影模糊的人打开窗户就要往楼下跳。 雷十破也不知怎么了,大叫一声:不好。 拔脚往夜总会后面跑去。 夜总会后面到处破砖烂瓦,四通八达,队里这次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照顾到后面,因为按照正常思维,抓捕对象决不会从后面逃跑,一楼大厅高得离谱,二楼最低离地面也有三四米高,夜间这样的环境下从上面跳下来和找死无异。可雷十破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有人在催促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后面跑,三拐四拐,眨眼绕到夜总会楼后,急得老张连烧烤摊也不管了,大呼小叫的追了过来。 第2章  死亡 雷十破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老刀跳下来了,快通知队长。” 远处气喘吁吁的老张听到他的话,差点没气晕过去,天哪,想立功也不能胡来阿,就这地形,谁要敢从楼上跳下来,不死也是残废,傻子才这么做呢。 由此可见,雷十破一定是他娘的中邪了,好端端的跟过来,要是真让老刀从门口跑了,队长还不扒了层皮去,赶紧过来要把雷十破拉回去, 可眨眼间他愣住了,因为清清楚楚地看到,有一个黑影从大约七八米高的空中轻飘飘地落下来,纯粹是电影里的轻功特技,他娘的,这还是人么,一定是幻觉,正疑惑间,雷十破已经扑了过去,那人也不见怎么动作,但听得雷十破一声惨呼,身子呈抛物线飞出十来米开外,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地上全是砖头瓦块,摔下去还能有好,老张愤怒了,拔出手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子弹呼啸着向黑影射去,黑影平稳的落在地上,缓缓回头,子弹居然一颗都没打中,怒喝一声:找死。话音乍落,两眼发出鬼怪一般的红光,径向老张击来。 老张但觉得胸前似乎被许多灼热的虫子叮了几下,麻木,但没有任何感觉,往胸前一摸,有粘乎乎的液体流出,伸手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全是血,不由嘟哝一句:“娘的,中弹了。” 话音未落,身形轰然倒地,见黑影鬼魅一般迅速地穿过夜色,匆匆往远方遁去,渐渐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雷十破终于醒来,他也说不太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刚稀里糊涂地赶到夜总会后面,就看到一个人从楼上跳下来,本能地过去拦挡,谁知那人双目中发出吓人的红光,随后身体飞出十来米开外,浑身上下摔得寸寸断裂。 剧烈的疼痛过后,惊讶地发现,灵魂已经和肉体分离,躯体被队长他们抬上警车,呼啸着往医院赶去,而灵魂却飘荡在空中,茫然无措。 只是刹那间的功夫,看见老张的魂魄也从躯体上分离出来,木然的向远处走去,他赶过去,想叫老张回来,喊着跑着,可怎么跑也到不了跟前,仿佛和老张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张逐渐消失,他突然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就这么死了么,天哪,今年才二十五岁,生活才刚刚开始,什么都没有享受过,昨天还在为票子,房子以及不知在哪里的妻子、儿子发愁,可现在,这一切都和自己无缘了。 就这么死了,老刀根本就不是人,怪不得他屡次莫名其妙的从警方严密的布控中逃脱,这是用生命得来的教训,可这些现在又能向谁诉说,真的……死了么。 永别了,曾经为之奋斗过的城市,永别了,可亲可爱的市民们,也许,三天以后,会有一场规模庞大的追悼会,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现在,真的,死了。 雷十破—— 雷十破—— 莫名的空间内,传来悠长的呼喊声,这声音,熟悉而又亲切,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顺声找去, 呼喊声里,一阵微风吹来,灵魂随之飘起,穿过喧闹异常的夜市,飞上高矮不一的楼群,逐渐没入冥冥青天。 天上,云海翻滚,星河浩瀚,灵魂在无垠的云端漂浮,周身环绕的微风,聚而不散,形成一层坚硬的外壳,将灵魂紧紧笼罩,四处天风浩荡,对他却没有一丝影响,灵魂不知疲倦地向前飞去。 天际掠过几道眩目的光芒,分明可以看见,光芒之上,一个个形形色色的人,脚踩长长短短的兵器,仿佛冲浪一般,痛快淋漓的在云海出没,灵魂仿佛是一个旁观者,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剑仙,没想到死了以后还能看到这些出类拔萃的修真者。 灵魂有些疑惑,老张和自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这些修真者也看不到他,街上的凡人对自己根本没有感觉,那现在究竟属于哪一个世界。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 飞着飞着,看到远处一道眩目的金光,越来越大,最终居然形成一道光幕,对灵魂有了强大的吸引力,雷十破不由自主地飞了过去。 穿过光幕,到了一个别样的世界,黑暗已经远去,到处明晃晃一片,站在不知名的山巅之上,下临深谷,深谷中云雾弥漫,看不清有多深,隐隐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雷十破再也按耐不住,大声呼喊:我在哪里—— 风响, 这是什么地方—— 林动, 雷十破—— 雷十破——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不知疲倦地呼喊,从深谷中传来, 顺声看去,又什么也看不到, 雷十破—— 雷十破—— 天哪,又是那个声音, 雷十破发了狠,顺着声音从山巅飘下去,反正已经死了,最起码要做个明白鬼,所过之处,云雾逐渐开朗,一株断崖上横生出来的大树将去势完全阻住,底下有了坚固的屏障,努力几回,冲突不下。 雷十破—— 雷十破—— 操,到底是谁在招魂,雷十破暴怒的找过去,崖壁上居然出现一个胖和尚,手执佛珠,看着他狂笑不止。 这和尚,身材矮壮,大肉球一般,环眼虬髯,眼睛居然是金色,脸上洋溢着不可遏制的笑容,笑声里,浑身肌肉乱颤,出现这许多古怪,肯定都是他捣的鬼,愤怒的朝和尚扑过去,拜托,咱们不认识,到底搞什么玄虚。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胖和尚的身形在崖壁上慢慢消失,出现四个大字“小须弥山” 小须弥山,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到这里做什么, “出来,出来。”雷十破狂躁的呼喊着,身形无遮无碍的没入山崖,里面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和尚,别玩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雷十破绝望的呼喊,疯狂地在黑暗的世界里穿梭。 许久以后,眼前豁然开朗。 时间仿佛从夜晚立刻过渡到了白天,身子在空中漂浮,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雾气,看不清前面的道路,雷十破几乎快要急哭了,到底要干什么,场景一个接一个的转换,一会儿是白天,一会儿是黑夜,一会儿还满天剑仙,一会儿又一个人都见不到,说自己活着吧,明明看见身体已被欧队他们送进了医院,说是死了,怎么都赶不上老张,那么是成仙了,操,没这么好的运气,现在到底属于哪一部分,是死是活给个话儿,别再这么折腾了,和尚阿和尚,咱长的也不帅,虽然时常自诩风流倜傥,可也只是吹吹牛,给自己脸上抹金,经不起这么折腾—— 第3章  小须弥山 雷十破几乎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和尚,出来吧,你给我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儿,是死了还是活着,别玩了,我只是个大头安保,折腾不起啊。” 雷十破—— 雷十破—— 雷十破—— 雷十破—— 胖和尚还没有出来,前方又有熟悉的声音传来,雷十破怒从心起,抹一把眼泪(当然,下意识地)恶狠狠地回答道:“操,爷爷在这儿,有本事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地大笑声传来,这人挺贱,骂他还这么高兴, 雷十破顺着声音找过去。 “混蛋,你给我出来。” “小子,骂佛爷要挨雷劈。”有人说道, 话音未落,天上喀查一声巨响,真有一道雷劈了下来, 巨雷迅捷无比,呼吸之间,就要劈中身体, 眼见得避无可避,正危急间,身上忽然金光大放,头顶生出一个“卍”字,将巨雷来势完全阻住,巨雷轰响不断,“卍”字悠悠转动,两下里相持不下。 呵呵,铁牌上的“卍”字跑到头顶了,力量大的惊人,居然连巨雷都挡住了,嘘,好险,雷十破抹抹头上的汗,牛气了许多,抬头骂道:“操,不过发一句牢骚,真打算用雷劈我。” 话音未落,传来一声叹息,清晰地钻入耳中, 又是那人说道:“罪过,又骂人了,小心,雷来了。” 说话间,又是一道巨雷劈了下来, 还有完没完,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但好歹还有思想,还有意识,万一真要被雷劈中,谁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雷十破立即闭嘴,不过在心里诅咒不休,将此人的十八代祖宗统统亲切的问候了一遍。 “还骂,你小子,不尝点厉害的,真以为佛爷是好惹的。” 话音一落,不知有多少道巨雷从天上雨点一般落下来。 “卍”字终于支持不住,爆响过后,四分五裂,前前后后的巨雷一道不落,从缝隙中钻出,全部劈在雷十破身上, 雷十破心想:这下全完了,不知又要变成什么。 现在已经无法可想,只能静静的等待灭亡的时刻, 奇怪的是,巨雷劈下,在身上游走一阵,融入体内,头顶碎裂的“卍”字从空中落下,并不消散,反而围裹住雷十破的身体,呈人型逐渐外扩,最终消失,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怎么还有感觉,而且意识也非常清晰,这不应该是鬼魂应有的感觉,难道自己还活着,急忙睁开眼睛。 天哪,原本虚无缥缈的身体此刻竟成了实体形状,而且浑身上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这到底怎么回事,雷十破越来越糊涂,想起刚才的事儿,急忙要拿起铁牌查看,怪事又发生了,铁牌已经消失不见,心口处不知何时烙上个一尺见方的“禅”字,正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刚才还是通天彻地的雷声,可此时,四处却安静极了,竟然可以听到风声,凛冽的狂风吹来,将飘渺的雾气散开,看到远处一座金光闪闪的山峰,在空中飘浮,情知有些古怪,顾不上细想铁牌的问题,顺势向前飘去,也许到了那里才能找到答案,不知怎么,此刻去势竟然疾若流星,快的无法形容。 一路穿云破雾,终于,到达在空中飘浮的山峰,山体到处是佛窟,里面一个个形形色色的佛像,最顶端却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广场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个和尚,端坐在九品莲台之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见雷十破飞来,漫不经心的招了招手,雷十破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 嘿嘿,不就是崖壁上见到的大肥猪么,终于找到你了,又矮又胖的和尚,这么来来去去的折腾自己,到底什么意思。 雷十破大声问道:“老,厄,禅师,能解释解释,我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么。” 胖和尚并不回答,伸出手来,在雷十破心口抚摸良久,不知捣什么鬼,雷十破莫名其妙,低头看去,原本时隐时现的“禅”字慢慢消失,随后,周身上下,舒泰万分,但觉一股股清凉的气息涌入体内,四处翻腾。 正不明所以, 胖和尚以不容置疑的口气令道:“打坐,参禅。” 话音一落,雷十破心头立刻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结金刚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领悟“禅”的奥妙。 至于金刚座,他也清清楚楚,那就是心无杂念,盘地而坐,两腿交叉,左右小腿分别放置相反方向的大腿上,两掌相合,外实中虚,指尖向天。 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他也不知道,反正胖和尚的话似乎有无限的权威,他连反对的念头都没有,乖乖地坐下,闭目参禅,渐渐地,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脑海中一片空冥,很久很久以后,体内有一点金光无限扩大,金光中,出现一个二十四首十八臂的菩萨,手持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加持神杵等形形色色的法器,面带微笑,嘴唇一张一合,登时有无数妙语涌上心头,分明就是修行的心法。 雷十破满心欢喜,认真记忆,顷刻之间,这些心法就好像自己发明的一样,想忘也忘不了了。 传法完毕,菩萨慢慢消失,雷十破按照菩萨传授的心法修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看见从四面八方涌入莫名的气体,于丹田处汇成一个小小的气团,不停地旋转,越来越大,猛然间,喀喳一声巨响,气团猛然扩开,形成一带浅浅的圆环,圆环当中,仿佛湛蓝如洗的夜空,有许多星星闪烁,无数星星发出的光芒融为一片,一拨一拨将圆环不断扩大,所过之处,闪烁的星星越来越多。 …… 雷十破沉浸在寂灭一般的感受中,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用之不尽的力量,举手投足,似和天地有了无限感应。 许久过后,缓缓睁开眼睛,见胖和尚专注地看着他,而广场上不再空无一物,满天天花飞舞,隐隐有神佛出现。 一时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胖和尚大着嗓门说道:“不要心急,听佛爷慢慢说来,小子,佛爷看你还有些根骨,所以不忍见你永坠轮回,生生世世不得解脱,故而大发慈悲,借锁魂牌引你至小须弥山,穿越业力构成的业障,洗尽前生孽业,传授顺自在法,最终超脱生死,早证大道。” 胖和尚的话雷十破听得稀里糊涂,问道:“请问,锁魂牌是什么东西。” 胖和尚不耐烦的说道:“就是你身上的那块破牌子。” 呵呵,原来稀奇古怪的铁牌就是所谓的锁魂牌,自己完蛋了以后并没有和老张一样到阴间去,应该都是锁魂牌的功劳了,可是为什么带上锁魂牌后,会莫名其妙的看见夜总会里的情景,会莫名其妙的知道老刀要从楼上逃跑,现在锁魂牌到哪里去了。 这一系列问题,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去。 胖和尚抬头看看天上,开口解释道:“锁魂牌经法力加持,已经认你为主,故而你心中所想,自然会与它有所感应,是它牵引你的魂魄看到老刀,并且告诉老刀的去向,只是因此害得你险些死于非命,不过要不是魂魄离体,佛爷怎会轻易带你到小须弥山来。” 险些死于非命,这句话,雷十破听得清清楚楚,兴奋地问道:“你,你是说,我还没死,可是明明看到身体被送进医院了,现在在这里的无非是鬼魂罢了。” 说到这里,又难过起来, 哈哈哈哈,胖和尚一阵大笑,仿佛听到了前所未有的笑话,说道:“小子说得不错,来这小须弥山的,果然是魂魄,不过不是鬼魂,而是生魂,你也别问,为什么肉身到不了,佛爷直接说了,因为小须弥山由纯粹的混沌之力构成,凡人的肉身承受不了这种力量。” “生魂,又是什么意思。”雷十破问道, “对五趣杂居众生而言,死为鬼魂,生为生魂,至于为什么生魂会无缘无故离开肉身,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小子现在是个没有意识,没有知觉的植物人。” 植物人都能说出来,胖和尚知道的还挺多。 “什,什么,我是植物人。”雷十破吓了一跳,这比死了还可怕,纯粹是活受罪,当然,如果有感觉的话。 胖和尚一笑,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想要回归本来,却也不难,佛爷已牵引混沌之力击碎锁魂牌,助你重塑肉身,此后,锁魂牌上凝聚的佛力已形成肉身的护体罡气,相当于一件坚硬无比的铠甲,就算火焰推动的金属,也不能伤你分毫,也算是你小子因祸得福吧。” 火焰推动的金属,那不就是子弹么,呵呵,现在子弹都打不死了,那生命岂不是比上了保险还牢靠,雷十破立刻高兴极了。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问道:“可是,我怎么看到生魂度着一层金光,而且好象是实体形状,你别告诉我,又是什么补偿吧。” 第4章  顺自在法 “呵呵,小子你果然聪明,不愧佛爷我青眼有加。”胖和尚心不在焉地夸奖着:“本来小须弥山外围的业障,是由业力构成的七重刀山,七重血海,的确难以穿越,可你生生世世,一直行善积德,没有多少恶业,故而凶险万分的屏障只化作虚无的空间和飘渺的雾气,虽然是善有善报,可佛爷一时欢喜,破例助你小子炼成元神,之所以闪烁金光,无非是凝结佛爷佛力的缘故。” 又是莫名的高兴,前面接二连三的倒霉,现在层出不穷的喜事,雷十破已经,嘿嘿,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凭借玄幻小说上得来的知识,他知道,炼出元神,那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修真者了。 修真,元神,天哪,真的遇到神仙了,雷十破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欣喜万分, 怪不得体内有无穷的力量,原来都是神仙帮的忙,可是胖和尚神仙说的许多名词一个都没听过,业障算是明白了一点,什么叫五趣杂居众生,小须弥山具体在什么地方,以后活过来没准还要过来看看,连地址都不知道,这可大大的不妙,况且这浑身的力气该怎么用,又怎样提高自己的修为,天哪,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脑子都成一团浆糊了。 想了想,一个一个地问道。 “请问,小须弥山在什么地方,所谓的五趣杂居众生是什么意思。” 答曰:“小须弥山不是平常见到的山水,有具体的地址,它是由纯粹的混沌之力构成,也就是佛爷修行的地方罢了,佛爷知道你要问什么是混沌之力,索性告诉你,那就是宇宙本源的力量,是宇宙的根本,小须弥山下便是五趣杂居众生,也就是俗谓的人界众生,散布于大大小小的星球。” “难道说,我现在不在地球。” “佛祖阿,你小子怎么这么麻烦,连三界六道都不知道,不过,阿弥陀佛,佛爷一定要有耐心。”说到这里,胖和尚的脸上重又挂上笑容:“想回去没问题,练好本事,佛爷随时可以把你送回去,回去以后,找几个和尚问问,他们能回答你的问题,快捡关键的问,佛爷没时间了。” 胖和尚啊胖和尚,好歹也算个神仙,怎么会没时间,雷十破十分不满,不过人家既然发了话,无论如何也要给个面子,想了想,问道:“我打坐时,好像有一个菩萨教我一篇心法,按照心法修行,似乎能吸纳无尽的力量,告诉我,这心法是干么的,菩萨又是哪里来的。” 胖和尚一笑,答道:“佛爷已经说过,传你顺自在法,心法自然是修行顺自在法的密法,至于打坐时所见的菩萨,不过是佛爷的法相而已,小子,白拣了个便宜,高兴吧,佛爷在佛门中的地位,高得难以想象,好了,言归正传,当年佛祖于五月月圆日观明星得道,传下顺自在法,也就是以密法吸纳宇宙本源的混沌之力,在体内形成混沌界,最后顺应开天辟地的道理,将混沌分开,在体内形成小宇宙,吸纳混沌之力,使小宇宙逐步扩大,最终和整个宇宙相合,达到无相无我的境界。顺自在法分五个阶段,第一阶混沌界,仿佛天地未开辟前,混沌不分,迷蒙一片,一般修真者至此,只可以强身健体,多活几年罢了;第二阶,地星界,混沌界里已有元神,随着修炼的提高,元神开天辟地,初步形成小宇宙,大约可有六千至十万星力;第三阶,人星界,小宇宙不断扩大,星力十万至于百亿;第四阶,天星界,已领悟禅的奥妙,星力至于无穷;第五阶,宇宙界,至此,宇宙与我已成一体,星力广大,创造、毁灭全在一念之间;佛爷我修行数千余年,已到第四阶天星界,已是佛门罕见的异数,所以呢,小子,只要跟着佛爷我,好处不会太少。” 胖和尚连解释带诱惑,一口气说完 “顺自在法竟然这么神奇,请告诉我,我到哪一阶了。”雷十破急忙问道, 胖和尚不安地朝天上看看,连忙答道:“小子你福泽深厚,再加之佛爷少助一臂之力,目前炼出元神,已突破混沌界,初步进入地星界,有六千星力,只要不断努力,正果有望。” “星力又怎么划分。”雷十破的问题还真多, “呀,你小子可真罗嗦,用流行的说法,就是战斗指数,你小子目前的法力,在修真界已经罕逢敌手了。” 这么说,已经是高手了,雷十破欣喜莫名,猛地跳起来,运足力气,朝空中一拳击去,一道银色的光柱激射而出,将周遭雾气搅得翻滚不止,感觉颇为得意,大声喊道:“和尚,看我这一拳打得怎样。” 胖和尚顾不上评价,十分紧张的从莲台上跳起,迅捷无比的将雷十破逮住,急忙喊道:“小子,快磕头,拜佛爷为师。” 雷十破老大不愿,一边挣扎,一边喊:“我不能当和尚,还没娶媳妇呢。” “罗嗦个什么劲儿,快磕头,佛爷收你做俗家弟子。”说着话儿,一脚踢向腿弯, 雷十破哪能挡得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嘟哝:“着什么急,哪有这么拜师的。” “废话少说,时间来不及了。”胖和尚一边摁,一边不迭声的催促, “什,什么来不及。”雷十破一脑袋浆糊, “快磕。”说话间,雷十破已经磕了一个结结实实地响头。 一、二,胖和尚一边摁,一边数数, 天际金光一闪,一人匆忙而至,高声喊道:“住手,停头,肥猪,算计到你家佛爷的头上,小心雷劈。” 说话间,一道焦雷迅猛的劈了下来, 三, 胖和尚终于停下手来,笑嘻嘻的说道:“竹竿,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这小子已经拜我为师了。” 身上金光一放,巨雷毫无作用, 一位瘦长的和尚出现在雷十破身旁,咦,就是啤酒摊上见到的竹竿唉,瘦和尚也顾不上多说,连忙将雷十破提溜起来,捶胸顿足地说道:“佛祖阿,顺自在法都传给了这小子,佛爷我辛辛苦苦在凡尘打滚五十年,才找到一位有点根骨的传人,却让肥猪拣个大便宜,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胖和尚满脸的嘲笑:“谁让你玩什么玄虚,还要考察,检验,即遇有缘,佛爷我一身佛法,闲着也是浪费,传了他不就是了。” 瘦和尚连忙反驳:“可是他没有佛骨。” “给他。” “没有禅心。” “给他。” “基础太差。” “嘿嘿,给他。”瘦和尚说什么,胖和尚给什么,大方的可以。 他们的话儿雷十破隐隐明白一些,瘦和尚要一颗心,自己无意间答应了,于是便莫名其妙的成了瘦和尚的传人,可胖和尚却乘自己魂魄离体的功夫招至小须弥山,拣了个大便宜,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老实巴交的安保,在这些佛爷眼里这么抢手,真不知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说雷十破突来的幸福冲昏了头,两个和尚却还在为他争吵, “肥猪,佛骨,禅心,修行都给了他,难道佛爷就白辛苦一趟不成。” “哼哼,头已经磕了,雷十破,他就是佛爷我的弟子,即便说到佛祖那里,也不能把佛爷我怎么地。” “他早都答应连心都给我,自然要由我安排。” “嘁,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你以为佛爷我不知道。” “磕头不也是强迫的。” “哼,是又怎样。”胖和尚满不在乎, “我和你没完。”瘦和尚暴跳如雷, 两位脾气都不怎么好,眼看就要打起来。 …… “师父,师父。”雷十破小心翼翼地呼喊 “嗯。”两个和尚同时回头, “他是在喊我。” “胡说,是在喊我。” 两位又争起来, “别吵了。”雷十破突然喊了起来, 两个和尚同时停下,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雷十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弟子也不知那一辈子修来的福分,得到两位佛爷的青睐,不过,弟子就一个人,没办法分成两半,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两位佛爷和平相处,我倒有个注意,不知能不能答应。” “快说。”两个和尚同时喝道, 雷十破吓了一跳,说话结巴起来:“我,我是说,不如,两,两位都做我的师父,和气生财,呵呵,和气生财。” 一语即出,山顶安静极了, 雷十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我说错了么。” 哈哈哈哈哈, 两个和尚同时仰天大笑, 胖和尚抚摸着雷十破的脑袋说道:“你可真是” 瘦和尚轻轻的踢一脚屁脚说道,“贪心不足” “小蛇吞象。” “虽然如此” “这个办法” “有点道理。 “竹竿。” “肥猪。” “你带几天。” “你带几天。” “结束之后。” “让他自己” “自由选择。” “谁也不许” “无端反悔。” 两个人这会儿又特别默契,说话的字数也一模一样,谁也不肯吃亏。 停顿片刻,瘦和尚突然发难:“开始吧,还等什么。”说着话儿,一拳把雷十破打向高空,狂呼道:“记住,大金刚拳。” 他已经开始教学,反正雷十破已经有了胖和尚赐予的禅心,学什么东西都很快。 胖和尚看着在高空中狂呼乱喊的雷十破,十分怜悯的说道:“小子,地狱式训练开始了,这是你自找倒霉,佛爷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见。” 说着话儿,身形慢慢淡去—— 第5章  争徒弟 瘦和尚出现在空中,恶狠狠地一掌击下,狂呼道:“天崩地裂。” 啊—— 雷十破迅如流星一般坠了下去 …… 由于胖瘦两位和尚都想争雷十破这个徒弟,传授佛法时谁都没有藏私,这样一来,倒便宜了雷十破,他在严酷的训练下掌握了许多高深的佛法,倒也不用一一述说,本来说好带一段时间让雷十破自己选择师父,然而遗憾的是,胖瘦两位和尚本领在伯仲之间,也难以分出上下,所以到底谁是雷十破的师父到现在没有定论,雷十破也乐得装糊涂,有两个佛法高深的师父传授本领,试问这样的机会上哪儿找去。 小须弥山终年云缠雾绕,也看不出四季变化,雷十破一心在山上修行,也不知过了多久,此时和刚来小须弥山时相比,已是天壤之别,修行顺自在法时,星力也越来也广大。 这一日修行结束,瘦和尚破例将胖和尚也叫了过来,指着雷十破说道:“肥猪,这小子在这充满混沌之力的小须弥山上修行许久,已经相当于旁人数百年的功夫,此时的法力虽然离我甚远,但也勉强说得过去,我看,盛会屈指只有一百余年的时间,该让这小子自己闯荡闯荡,增加一些见识,积累一些外功,也可混个金刚,罗汉,省得届时让旁人笑话,说我迦……这个不会传授弟子,教了一个废物出来。” 胖和尚一听炸了,大着嗓门吼道:“说甚么你的弟子,明明是拜佛爷我在先,徒弟是好是坏,干你甚事。” 瘦和尚不甘示弱:“甚么你的弟子,有本事自己下凡一趟,找一个徒弟出来,不要尽捡旁人的便宜。” “哼,佛爷我才懒得到红尘中沾染俗气,就捡你的便宜,你又能奈我何。” “你。”瘦和尚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胖和尚骂道:“纵观整个佛界,如你这般无赖,倒也罕见,真以为佛爷我是好惹的么。” “呵呵,”胖和尚仰天一笑,伸胳膊,揎袖子:“竹竿也会发火,倒也难得,来来来,佛爷我就是如此无赖,倘若心中不服,你我法力上见个高下,世人总将你我相提并论,到底谁更高明一些,今日就分个明白。” “好,好,好。”瘦和尚连连点头:“打就打,佛爷怕你不成。” 说着话儿,两人就要动手,世人会为女人争风吃醋,这两位和尚倒好,为了一个各方面都不很出色的雷十破,竟然到了即将大打出手的地步,胖瘦两位和尚争吵的时候,雷十破在一旁冷眼旁观,修行的这段日子,两位和尚时有争吵,倒也见怪不怪,可见他们就要为自己打起来,再不闻不问,怎么也说不过去,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喊着:“师父,师父……” 话还没有说出,好斗公鸡似的两位和尚一齐回头,一齐喝道:“闭嘴。” 雷十破登时愕然,不知哪里出了差错,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胖和尚已经笑咪咪地出现在面前,抚着雷十破脑袋和蔼地说道:“乖徒儿,好徒儿,果然是徒弟关心师父,不愧师父疼徒弟一场。” 胖和尚话音未落,瘦和尚赫然站在身后,一把拉过,也是一幅笑眯眯的模样,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孝顺徒弟,慈悲徒弟,徒弟想来是要劝架,徒弟怕师父吃亏是吧,也罢,听徒弟的话,师父虽然不怕那只肥猪,但徒弟的一颗孝心怎能不领,今日看在徒弟面上,不和肥猪计较,徒弟,你看如何。” 这一刻,话多了许多,不过都一口一个徒弟,胖和尚说了四个,瘦和尚一口气整出来八个,罢了,架是不打了,口头上沾些便宜倒也不错, 胖和尚怎肯示弱,一把拽过,正要说话,这样一来一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雷十破急忙打断道:“师父们,别争了,咱们不是说好学完本领后让我自由选择么,现在才多久,你们的看家本领都没有学全,不如过一段时间,让我在这小须弥山再修炼一段时日,至于谁做我的师父,这件事儿无关大局,以后再说。” 一语说罢,胖瘦和尚面色一沉,同时放手。雷十破莫名的受了冷遇,不知所措,心中暗道:“坏了,太贪心了,将两位师父都给得罪了。” 其实在他心里,不管是胖和尚还是瘦和尚,都是他的师父,没有瘦和尚,他怎么会来这小须弥山,说不定现在还在A市当一个大头安保,不过要没有胖和尚,他怎么会修炼佛界至高无上的顺自在法,现在已经到了地星界的修为。 不过这种想法现在倒不敢说出来,一旦认定了一个师父,另一个师父的本领学他不到,岂非大大的浪费。 不说雷十破在心里打自己的小算盘,胖瘦两位和尚心头自是感慨万千,这世界是不是颠倒过来了,自来只有徒弟巴结师父,可眼下这位倒好,师父倒过来巴结徒弟,哄着骗着要拜自己为师,带了许多时日,为争这个徒弟,传授佛法时一点不敢藏私,生怕让另一位比下去,让这个徒弟小看,可到现在,还不知谁是师父,要一旦让旁人收了去,岂非大大地吃亏,心头这么想着,自然而然地向雷十破看过去,但见此人贼眉鼠眼,其貌不扬,此刻正痴愣愣,傻乎乎的看着他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真不知为什么要争他。 两人同时一声长叹:“时也,命也。” 一语说罢,同时相顾,又大眼瞪起小眼来, 稍后,瘦和尚说道:“你我果然有约在先。” “阿弥陀佛,还要比下去么。”胖和尚合掌反问, 瘦和尚摇了摇头,不安地朝天上望望:“盛会在际,哪有许多时日。” “师父,什么盛会。”雷十破见两位和尚破天荒的和睦,一时好奇心起,不知好歹的凑过来发问,孰不知二位和尚正为他闹别扭,一听此言,同时回头:“闭嘴。” 得,又是这句话,雷十破讪讪的笑笑,也不愿再自讨无趣,独自走到一旁,看那云卷云舒去了,目光穿过云气,看到山下芸芸众生,密密麻麻,来来往往,犹如蝼蚁一般,他知道,这就是胖和尚所说的五趣杂居众生,随着修练的提高,看得越来越远,小须弥山果然是超脱于三界六道的乐土,要不是上山修行,不和山下众生一样,几十年的时间尝遍生老病死的痛苦,一念及此,心中对两位和尚更是充满了感激,当下也不再理会两位和尚说些什么,一门心思向山下看去,芸芸众生眼前一掠而过,他都没有兴趣,看看欧队他们现在正在干些什么,心头转念,画面几经变化,欧队终于出现了,此刻正坐在医院病床旁说话,无非是老刀跑了,老张死了,自己又长眠不醒,让外省的同行看笑话,也不耐烦多听,转过目光,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人,双目紧闭,赫然就是自己的肉身,想生魂在小须弥山修行,肉身却躺在医院病床上,让别人把自己当作植物人,不过自己是个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没有旁人为自己伤心,兄弟们难过是肯定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将把自己渐渐忘却,他们还要生活,总不能永远的沉浸于悲痛之中,看到这里,也无心再看,回过头去,想要看看两位师父商议到什么地步,刚一回头,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在哭,急忙回头,奇怪了,是欧队,他平常不是自诩硬汉么,怎么无缘无故的哭起来,重又收拾心神,认真听去,却听欧队说: “……那天本来是你休息,好不容易休息一次,老子叫你回来干什么,25岁,连个媳妇都没娶上,你还不算个男人啊,老子后悔,可哪里买后悔药去,石头,醒来吧,老子一辈子没求过人,这一次,求你了,快醒来,好女孩多的是,只要你醒来,老子给你找一打,不信谈不成,要说你小子就是太老实,小伙不坏,姑娘不爱,这话我说过多少次,当年和你嫂子,算了,小子,快醒来阿,老子心口疼,疼得厉害…… 欧队说得声泪俱下,这一回,雷十破彻底感动,没想到一向凶巴巴的欧队感情竟如此细腻,一时把持不住,被欧队惹得伤心起来,伤心的感觉自心头逐渐泛开,他分明看到,身子竟微微一动,隔了这么远,魂魄和肉身之间依然有很强的感应,仙佛的力量可真是强大的让人难以想象。 正听得难过,突听身后两人同声喊道:“徒弟,徒弟。” 雷十破急忙回头,但见胖瘦两位和尚互相对视一眼,这一回破例没有争执,一齐走到雷十破面前。 瘦和尚首先开口,和蔼地说道:“徒弟,为师和阿……这个肥猪商议一阵,商量出一个办法,看看到底谁作你的师父。” 胖和尚在一旁连连点头,也不在乎瘦和尚暂时占点便宜, “什么办法。”雷十破问道, 瘦和尚朝胖和尚扬手示意,胖和尚也不再多说,伸手一拂,突兀之间一阵风起,将天上迷蒙的云气吹散,远处现出一座金光灿灿的黄金塔,数丈高下,在空中浮动。 第6章  多宝塔 雷十破不知何意,向胖和尚看去,胖和尚微微一笑,解释道:“塔名多宝,有师父我和竹竿那家伙历年来收集的法宝,数千年来,这里的法宝有进无出,旁人都说师父我吝啬,哼哼,师父我却不加理会,说就说去吧,师父心里清楚,不过是嫉妒罢了……” “呵呵,甚至有人想来师父我这多宝塔偷取法宝,”瘦和尚生怕旁人将他当作哑巴,急忙插嘴道:“想让师父我出血,却是难上加难,来人一进塔中,要不将随身法宝留下,他休想出去,这样一来,师父塔中法宝越来越多,随便取出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因此,师父也招来不少非议,呵呵,走自己的路,让旁人说去吧,师父也懒得理会,只有法宝越来越多,师父心中自能感到莫大的欢喜。” 瘦和尚连现代流传的格言都知道,也不愧在人界打滚了五十年, 他们说了半天,雷十破还是不知所云,不过隐隐感觉到好事临头了,所谓的多宝塔绝对不是随便显现出来供自己观摩欣赏的, 果然,瘦和尚看着多宝塔一脸灿烂的笑容,兀自喋喋不休地述说,听他那意思,塔里的法宝或偷或骗,或抢或夺,用尽方法,数千年下来,也积累了无数,雷十破越听越兴奋,胖和尚却等不及了,狠狠地将雷十破拍上一掌,说道:“徒弟阿,也是你莫大的缘法,今日师父大开方便之门,准你多宝塔内走上一遭,选取法宝……” “徒儿呀,记住,拿上谁的法宝就是谁的徒弟,师父我和肥猪既然争执不下,一切自然要看佛祖的意思。”瘦和尚急忙插嘴, 果然,允许到多宝塔内选取法宝,雷十破心头大喜,就要往多宝塔飞去, 胖和尚一把拽住,非常认真的嘱咐道:“徒儿啊,师父我收藏这些法宝也不容易,进去之后,不要太过贪心,拿上一件即可,切记,切记。” 说着话儿,一脸的苦笑,仿佛心疼极了,雷十破看了看他,心里暗自嘀咕:“好不容易去趟多宝塔,怎肯轻易出来,一定要多拿几件,反正是你俩的徒弟,不可能封在塔里永不放出。”想到这里,不由暗自点头。 胖和尚见他点头,以为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松开手去,摇头叹息道:“冤孽,冤孽,多宝塔内有法宝流出,要让旁人知道,岂不笑掉大牙。”非常心疼得模样。 雷十破看他那样,知道琢磨了好久才下的决心,生怕一会儿后悔,也不管他如何心疼,急忙要往多宝塔飞去,经过小须弥山上的修行,飞行还不跟玩似地,岂知身形刚离开地面,却见瘦和尚手里突然出现一支燃着的檀香,一边吹,一边含混不清地喊道:“徒弟,孚……孚(象声词,吹香的声音),记,孚……孚,住,好好,孚……孚,选,你只有孚……孚一支香,孚……孚,的时间……” 什么,一支香的时间,就这么细的一根香,能烧多久,心头大为不满,说道:“师父,就这么细,你还吹,能有多少时间。” 瘦和尚咧嘴一笑:“废话,孚……孚,爱去不去。” 雷十破一看,天哪,已经烧了三分之一了,再也顾不上多说,连忙往多宝塔飞去,然而奇怪了,平常飞起来轻飘飘的,今天身子却异常沉重,仿佛背了石头爬山,肯定是和尚们捣的鬼,这会儿也顾不上计较,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多宝塔飞去,看似离多宝塔一点点地距离,又用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好不容易进了塔内,这外面金光灿灿,里面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还有没有天理,有这样小气的师父么,也顾不上用法力,开灵眼,身形疾如闪电,一掠而过,逮着什么捞什么,手里、怀里到处都是,好恨自己没拿个口袋进来,想归想,手法一点不慢,眨眼的功夫,捞了好几件,黑漆漆的也不知拿了些什么,正要往第二层飞去,眼前豁然开朗,又出现在须弥山上空,多宝塔没有了,定睛往山上看去,瘦和尚手里的檀香已燃到尽头,这么快就烧完了,肯定是和尚又捣了鬼,不由心头十分不满,正要发几句牢骚。 胖和尚刹那间飞至身旁,夺过手中的一把宝剑,大声斥责道:“你个贪心的小鬼,让你只拿一件,怎么取了这么多出……咦,青冥剑,呵呵,这是佛爷我从鬼王手里夺来的法宝,这么说,徒弟是我的了,徒弟是我的了。” 胖和尚仰天大笑,雷十破顺声看去,所谓的青冥剑上锈迹斑斑,怎么看怎么不起眼,要是能看得见,绝对不会拿它,没想到居然是鬼王的宝贝,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也可以用在东西上。 胖和尚提剑狂笑,也顾不上看雷十破手里的其他东西,瘦和尚心道,敢情忙活了半天,到头来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一时心有不甘,急忙飞来,看着雷十破手里还攥着一把斧头,顿时如获至宝,也顾不上追究雷十破贪心的过错,对着胖和尚狂喊道:“肥猪,看清楚了,这里还有一把开山钺,是我同二郎真君斗法赢回来的。” 什么,二郎真君的法宝,二郎真君,作凡人的时候听过不少他的故事,法力广大,瘦和尚和他斗法居然能赢,看来这和尚法力太高了,心里已经有了拜他为师的意思,向开山钺看去,天哪,怎么这些听起来非常厉害的法宝都惨不忍睹,所谓的开山钺除了锈迹斑斑之外,斧刃上竟有几个缺口,比起青冥剑难看多了,。 胖和尚一听瘦和尚的话,笑声嘎然而止,顺声看去,果然,这该死的雷十破还拿回来瘦和尚珍藏的法宝,又是平分秋色,收个徒弟咋这么难呢,看着身上还有几样,也不耐烦一一分辨,一把将雷十破倒提过来,一边抖,一边说:“你个混蛋,让你只拿一件,就是不听,让佛爷我难堪,一人拿一件,到底算谁的徒弟。” 口中是罗嗦个不停,手下却一点也不藏力,雷十破被抖了个七荤八素,吼叫连连,怀里的法宝叮叮当当的掉下去,然而并不远离,一齐堆在小须弥山硕大的广场上,长长短短,大大小小,有七八样之多。 三人从空中落下,将雷十破推至一旁,辨认多宝塔内拿出的法宝。 “哈哈,离恨钩,徒儿是我的了……” “别忙,没看见地上的搜魂旗么……” “哼哼,还有篦天梳……” ……两位你来我往,也分不出谁的声音 “呀,这小子真贪心,居然拿出了乾坤匕。” “不错,还有山河铲,黑灯瞎火的他也能找到,倒真让佛爷我十分的佩服。” “不对,按说这小子不可能有如此之好的眼光,肯定是法宝存放的方法不对。” 突然有人提出异样的意见, “对,对,对,竹竿说得有理,数千年没人能从多宝塔自由出入,你我都太大意了。” “不错,万一哪天进去一个法力广大的高人,你我又无暇分身,多年珍藏的法宝岂非要被席卷一空。” “恩,担心的有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况佛爷我乎……” 说到这里,两人仰天大笑,分明转移了话题,雷十破心有不甘,刚才还为自己争得面红耳赤,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和自己没有一点相干,看着佛爷们将法宝一件一件的往怀里塞,生怕将这些家伙都收回去,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师父,呵呵,师父。” “什么事儿。”两人正谈得愉快,突然有人打搅,一齐不快的回头,这才发现雷十破还在身旁,一见之下,恍然大悟, 瘦和尚首先发话:“不是要收徒弟么,怎么谈到如何收藏法宝上。” “呵呵,都是你我太过关心所至,不错,先定师徒名分,其余的事儿不妨以后再说,大不了佛爷我将多宝塔捧在手心,看谁能夺了去。”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佛爷我法力高深,还是我拿着踏实一些。” “什么,你能高的过佛爷我么,大言不惭。” “哼哼,假若心中不服,不妨打上一架,以定输赢。” “打就打,怕你不成。” 两位就要开打, 雷十破颇不耐烦,大声喊道:“师父,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数。” “什么。”两位和尚一齐问道, “法……” “奥,佛爷我明白过来,是早定师徒名分。” 雷十破正要说出法宝二字,瘦和尚急忙打断, “不错,这是一件大事,不过你一共拿出八件法宝,一人四件,无法分别,又让佛爷我不能省心。” 嘿嘿嘿嘿,你说他怎么这么巧呢,雷十破听到这里,一个劲儿地傻笑, 胖和尚大眼一瞪,问道:“小子,不要得意,佛爷我心头转念,便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无非是还想去一趟多宝塔,哼哼,再也休想。” 雷十破两手一摊,十分无奈地说道:“不去又能有什么办法。” 胖和尚无言以对,向瘦和尚看去,瘦和尚眉头紧皱,显然正在思考办法,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地下喊道:“看,地上还有一件法宝。” 第7章  佛心索 众人顺着瘦和尚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阵风起,将雾气吹散,果然还有一个东东,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但见此物是细细的一根绳子,两头共系着七个小球,一边三个,一边四个,小球也看不出什么材料做成,颇像藏人驱赶藏獒的流星,也不见有丝毫出奇的地方,正不明白有何作用。 突听身旁叮当一声,回头一看,胖和尚手里的法宝竟然拿捏不住,全部掉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这件奇怪的法宝,半天价说不出话来,看来这玩艺不同凡响,居然能让胖和尚如此失态。 生怕两位和尚收了回去,急忙跑过去,将法宝收起来,正要问如何用法,却听瘦和尚使劲儿咳嗽一声,高声喊道:“徒儿啊,过来,过来。” 咦,此时此刻,瘦和尚率先发话,莫非这件法宝是他的,师父有命,不敢不听,回头走去。 瘦和尚笑眯眯的拿着四件法宝迎过来,对雷十破说道:“徒儿啊,为人不能太过贪心,来,来,来,这四件法宝都传授给你,只是这佛……” 话还没有说完,胖和尚反应过来,急忙打断道:“佛祖在上,竹竿说得极有道理,乖徒儿啊,为师手里的四件法宝也一并传授于你,这根绳子甚是好玩,师父修行寂寞时,也可拿它来解解闷,来,八件法宝换你一件,也不算吃亏,就给我拿过来吧。” 话音乍落,就要伸手去夺,雷十破急忙避开,哼哼,果然猜得不错,贪心的师父们宁肯拿八件法宝来换,那么这法宝的威力肯定不在八件法宝之下, 胖和尚步步紧逼,雷十破一边躲,一边喊:“师父说过,徒弟不能太过贪心,就要它了。” “徒儿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来,将绳子给我还过来,大不了师父再让你到多宝塔走一趟。”瘦和尚也伸着手围了过来, 为了它,连多宝塔都让去了,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雷十破连连倒退:“算了,算了,师父,多谢你的好意,多宝塔就算了,就要它了,就要它了。” 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胖瘦和尚无计可施,面面相觑,雷十破心头暗自得意,不提防瘦和尚突然欺身而至,一把将法宝夺过,得意的狂笑道:“你小子眼光还算可以,这佛心索乃我多宝塔镇塔之宝,岂能轻易送人,恩,这个徒弟也不行。” 果然,自己眼中的流星——佛心索真不是个简单的东东,这拿在手里还没捂热,又被瘦和尚夺了去,心头十分不满,高声喊道:“师父,好歹也是佛爷,怎么这么小气,送人的东西还要回去。” 一语即出,瘦和尚面色稍有惭愧,稍后,随便拿几件法宝塞到雷十破坏中,得意的说道:“四件换你一件,师父也不算小气。” 雷十破一赌气,将四件法宝摔倒地上,指着佛心索喊:“我就要佛心索。” 瘦和尚心头大怒,喝道:“做徒弟的怎么不听师父的话,我镇塔之宝,岂能轻易送人。” “让我去多宝塔,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我的了,我别的又不要,只要一件佛心索,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你还不肯答应,谁见过这么小气的师父。”见瘦和尚发火,雷十破尽管有些心虚,但明明到手的东东眨眼被夺了去,心头总有几分不甘,兀自强行争辩。 这句话却说到某人的心坎上,一时语塞, 胖和尚急忙凑过来:“嘿嘿,你的,你能叫它答应么,如果能叫过去,师父二话不说,爱拿去便拿去。” 呵呵,说胖和尚赖皮,他果然赖皮,居然想出这么个点子, 瘦和尚得了强援,登时得意起来,举起佛心索喊道:“喊那,你倒是喊哪,师父对佛祖发誓,只要叫的答应,佛心索便传授于你,省的有人常说我俩小气。” 雷十破闷哼一声,不予理会, 胖和尚狂笑不已:“徒弟,师父也敢对佛祖发誓,你要叫的答应,拿走便是,师父绝无二话,哈哈哈哈。” 雷十破越想越生气,大声说道:“喊就喊,有什么了不起,反正佛心索放在多宝塔内也是浪费,跟着我比和你们在一起强上百倍。” “喊啊,你倒是喊啊。” “佛心索,佛心索,佛心索,佛心索……”反正也是无望的尝试,雷十破不忍多看,闭上眼睛,一声比一声大,喊个不停,刚开始,听得胖瘦和尚狂笑不已,知道佛心索没有反应,可他就是喊个不停,吵也要吵死他们,喊了数十声后,却听胖瘦和尚同时咦的一声惊呼,笑声嘎然而止,莫非有了反应,急忙开眼, 天哪,佛心索在呼喊声中,已然光芒大放,在瘦和尚手中飘荡不已,好像极力挣扎着要向自己飞过来,果然是至高无上的佛宝,已经认自己做了主人,忙不停地喊下去,手还一个劲儿地招呼,意思是过来吧宝贝,过来。佛心索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七个小球一齐飞起来了。 瘦和尚感觉到佛心索在手中挣扎的力量相当强大,几乎拿捏不住,急忙加持佛力要将佛心索镇住,按说瘦和尚天星界的修为,星力无穷,法力深如渊海,一个普通的法宝早都镇住了,可佛心索是镇压的力量越强,反抗的力量越大,还是在努力挣扎,马上就要飞走了,瘦和尚急了,再也顾不上面子,急忙回头向胖和尚求助道:“肥猪,赶紧过来帮忙,佛心索要跑了。” 胖和尚闻言,刚一起步,却见佛心索忽然后扬,七个小球并作一处,一齐向瘦和尚脑门打去,疾若流星,只听突突突几声,瘦和尚光脑壳上连声作响,打出若干个老大的疙瘩。 天哪,瘦和尚早已练成金刚不坏之体,佛心索居然能将它打出疙瘩,威力的确不容小视。 瘦和尚剧痛之下,连忙收手,只刹那间的功夫,佛心索便化作一团金光,向雷十破射去 却说雷十破正专心地喊着佛心索,突见佛心索迅猛地向自己打过来,也不知是好是坏,心头刚一转念,佛心索已打中身体,却不怎么疼痛,只是周身上下金光一闪,佛心索消失不见,刹那间,和佛心索有了极强的感应,仿佛能听到佛心索欢快的声音,天哪,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不由心下狂喜,只手一张,出现一个小球,在手中悠悠转动。 胖和尚见此情此景,知道过去也是枉然,不由一声哀叹,半晌不语。 瘦和尚也是怅然若失,稍后,叹息道:“想当年,佛祖赐与佛心索作镇塔之宝。” 胖和尚插口道:“咱们放在顶层,一直没舍得拿出。” “这小子只去了第一层,却拿到了佛心索。” “想必是佛心索自己跟出来的。” “这小子不知有何缘法,让佛心索认他为主。” “你我机关算尽,到头来却为他人作嫁衣裳。” “唉,时也,命也。” “徒弟拿了九件法宝。” “你四件,我四件。” “最后一件,你我共有。” “看来咱们俩人得合收一个徒弟。” “唉,莫非这便是佛祖的意思。” “谁知道呢,到底佛心难测。” “不过,你我二人各传一身佛法。” “三界之中,谁还能超过咱们的弟子。” “不错,若能在盛会上能独占鳌头,出尽风头。” “谁不说咱们教徒有方。” “你我脸上。” “都有颜面。”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 胖瘦和尚本是一脸的落寞,可说着说着,自己把自己哄高兴了,回头向雷十破喊道:“徒儿,徒儿,过来。” 雷十破正沉浸在佛心索带给他的奇妙感受之中,突听两位师父一齐喊他,掉头就跑,生怕把佛心索夺回去,可他哪里知道,佛心索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以后随着修为的提高,将会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现在佛心索自己都能将瘦和尚脑袋打上几个老大的疙瘩,要是威力完全发挥出来,那还了得。 和尚心头转念,知道了他的心思,伸手一招,两道充沛的灵力浩荡而至,同时将他拉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雷十破挣扎不过,只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无计可施。 “徒儿啊,师父叫你,也是好心,你跑到哪里去。”瘦和尚和蔼地问道, “徒儿啊,佛心索的来历与修练使用的方法,莫非不想学了么。”胖和尚也是笑眯眯的模样。 咦,天哪,他俩不吵了,雷十破愣住了 “发什么呆”瘦和尚脑袋上轻拍一掌:“两位佛爷经过商议,决定二人收你一个徒弟,我二人早已不分彼此,合收一个徒弟倒也没什么稀奇。” “况且这也是佛祖的意思,”胖和尚轻抚其肩:“否则,你怎会一人拿上四件法宝,最后还取出了塔顶的佛心索。 纠缠左右的难题就这么给解决了,雷十破欣喜万分,其实这样最好,两个都是师父,自己刚来的时候不就是这样说的么,两位师父不听,争来争去,有道是终点又回到起点,敢情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不过听两位师父说,这都是佛祖的意思,阿弥陀佛,佛祖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第8章 填鸭式教学 想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喊着师父,一个劲儿地磕头,左一个,右一个,磕了个不亦乐乎。 “够了,好徒儿,够了。”胖瘦和尚同时出手,将他扶起,喜气洋洋, 正要说话,突然想起什么,胖和尚掉头对瘦和尚说道:“不对,竹竿。” “又有哪里不妥。” “你看这小子的高兴劲儿,他却是早有预谋。” “早有预谋,”瘦和尚细细想去,突然明白过来:“对阿,刚来小须弥山时,不就要拜你我二人为师,可笑佛爷为了他还争个不停,坏了你我二人的和气,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不错,”胖和尚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心头早有主意,为何不一再说明,非要看佛爷我的笑话,这小子不是好人。” 说着话儿,举手打去, “且慢,”瘦和尚急忙架住:“盛会上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你这一掌下去,若是打傻了,可怎么得了。” “唔,大是有理,”胖和尚收回手去:“这一顿打,权且记下,若是不好好修炼,丢了我二人的颜面,哼哼,瞧佛爷我怎么收拾他。” “不错,从今往后,功课只能加紧,不能放松。”瘦和尚道 “竹竿此言,深得我心,不过今日佛爷有些困倦,懒得动手动脚,乖徒儿就交给你了,你们忙,你们忙,佛爷我就不奉陪了。” 胖和尚说着话儿,满脸贼笑,转身离去, “你……”瘦和尚举起手来,似乎要阻拦,不过旋即挂上满脸笑容,改口说道:“也好,不送,不送。” 一把拉过雷十破,向小须弥山另一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佛心索的来历,也无非是佛心索乃佛界至宝,威力无与伦比,可长可短,可大可小,变化无穷,佛心索顶端七珠,分别代表人生七苦,分别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合称为七苦珠,不但能吸纳无边无际的混沌之力提高使用者的修为,而且七苦珠一旦打出,还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不说瘦和尚手舞足蹈的传道授业,胖和尚却看着他俩的背影,眉头紧皱,似乎想着什么,然而什么话都没说,身形渐渐淡去。 “师父,佛心索怎么用。”雷十破听了这么多妙处,一时心痒难挨,急忙问道, 瘦和尚微微一笑,合掌答曰:“佛心索已和你融为一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哪有什么方法,不过,佛心索威力无穷,使用时,存一颗慈悲心,给人回头是岸,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索名佛心的本意。” “是,师父。”从未见瘦和尚这么严肃过,雷十破心中一凛,点头答应。 “咦,大是不对。”说话间,空中突传人语,抬头看去,胖和尚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偷听他们的谈话, “师父,哪里不对了。”雷十破可以公开两位都喊师父,心里无比舒畅, 胖和尚却不予理会,自空中落下,径指瘦和尚说道:“竹竿,给佛爷我老实交待,一人留下,到底有何用意。” 瘦和尚两手一摊,一脸灿烂的笑容:“能有什么用意,肥猪,徒儿已是咱俩的了,还怕佛爷我抢了去不成。” 胖和尚闷哼一声,两步走过去,一把将雷十破拽到跟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也看不出什么蹊跷,回头问道:“竹竿,你……” 话还没说完,突然噤声,因为他发现,瘦和尚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立在原地,发了半天呆,明白过来,瘦和尚一改常态,出了格的勤快,就是知道自己也强留不住,不如骗过来,心甘情愿的当傻大头,想到这里,猛拍额头,喃喃自语道:“佛爷我一世小心,怎么还是上了竹竿的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着话儿,就要转身离去,雷十破不干了,师徒名分未定之前,一个比一个积极,怎么成了俩人的徒弟之后,都想着法儿偷懒,还有没有天理,连忙喊道:“都走了,就没人管我么。” “俗语云,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莫非要师父跟你一辈子,岂有此理。”胖和尚振振有词,身形已然消失,空中但有人语袅袅不绝。 雷十破眉头一皱,旋即舒展地伸个懒腰,打个长长的哈欠:“好啊好啊,师父们都走了,总算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天天修炼,累死我了。” 话音未落,就要往地下躺去。 “混蛋,起来。”顺声看去,胖瘦和尚同时出现身旁,一脸怒气。 “师父偷懒,徒弟也能偷懒么。”瘦和尚骂道, “师父天星界,徒弟也天星界么。”胖和尚骂道, “小小年纪,正该奋发有为。” “怎可辜负青春,如此怠惰。” “宰予昼寝,子曰。” “朽木不可雕也。” “粪土之墙不可婺也。” “吾不见其成也必。” “唉,亏咱们将满腔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没想到他如此不争气,可不令佛爷我大为伤心。” “佛界盛会。” “难道咱们。” “出头无望。” “岂有此理。” “罪过罪过。” …… 两个和尚一人一句,雷十破都给吵晕了,大声喊道:“师父们,听我说两句。” “嗯,说罢,看你有什么说词。”瘦和尚率先闭嘴, “哼,休想为自己丑行开拖,师父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罪证确凿,无可辩驳。”胖和尚说道,这和尚,一定作过安保或者律师,满口法律术语, 雷十破微微一笑,说道:“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你们偷懒,我自然也要偷懒。” 一听此言,胖瘦和尚瞠目结舌, 稍后,瘦和尚长叹道:“罢了罢了。” 胖和尚接口道:“这世界定是颠倒了。” “徒弟给师父提条件。” “倒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徒弟此言。” “呵呵,大是有理。” “你我定当。” “作他表率。” “你不能走。” “你不能走。” “督促徒弟。” “刻苦练功。” “盛会之上。” “获利有望。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现在两位出了格的和谐、融洽,雷十破心头暗自得意,因为知道师父绝对不会放下自己,所以略施小计,就将他们哄得团团转,这份智慧,当真是无可比拟。 “徒弟,过来。”雷十破心头正暗自得意,突听胖和尚喊起来,急忙走过去, 胖和尚说道:“为师现在传你降魔手印,共有九势,奥妙无穷,记住了。” 说着话儿,一一演示,并传授了口诀,雷十破正努力记忆, 瘦和尚等不住了,见他记得差不多,生怕吃亏似的,急忙喊过来:“徒弟,为师传你莲花指法,共有一十二式,也不太难学,看着,好好记住。” 说着话儿,又一一传授,雷十破拼命记住, “咦,过来,为师传你缩地法,便是如此如此。”雷十破又被胖和尚拉过去, “哼哼,末技而已,又有什么好学,来,为师传你金光遁地术,应该这样修炼。” “大言不惭,过来,为师传你拘神咒。” “靠人不如靠己,来,定身法不想学了么。” “哈哈,打得过时,用什么定身法,打不过时,定身法也没什么用处,来,为师大方一些,传你变形术。” “变形术不照样能被人看出究竟么,毕竟飞行术实用一些,来,师父就教你口诀。” “呀呸,却是你在逼佛爷我拿出压箱底的本领,来,徒儿,师父大方一些,索性传你移山填海,什么,学不会,怕什么,先记住,以后有时间再修炼体会。” “道家的功夫也拿得出手,哼哼,佛爷我一生气,还要传他圣十字光斩,这是教廷的本事,和尚,会也不会。” “你圣十字光斩,佛爷我乾坤改易,看你拿什么和佛爷我比。” “混蛋,这玩艺他现在学的会么。” “学不会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记在心上,也不会变质变坏,随着修为的提高,自然能融会贯通。” “好好好,既然如此,徒弟过来,佛爷就传你万物混沌。” “和尚,莫非坏了心肝,传他这种毁灭宇宙的法术。” “佛爷我乐意,你能拿我怎地。” “徒弟过来,传你大道无穷。” “我有……” …… 两个和尚争个不停,雷十破过来过去,但见天上、地下灵力纵横,五彩缤纷,看得眼花缭乱,脑袋都给吵晕了,好么,刚说他们偷懒,这会儿又勤快无比,不过,纯粹是填鸭式教学,也不管雷十破能否学会,一股脑儿全灌进去,要不是有颗禅心,记都记不住,还怎么修炼提高,还怎么融会贯通。 不过这会儿雷十破也不敢多说,师父们一不小心,就会传授一个高深的本事出来,要是错过一个,岂不后悔一世,所以吵归吵,闹归闹,学还是要认真学的,不过听着听着,稍有些糊涂,不知这两位师父哪里学来的本事,佛、道、魔几乎就没有他们不会的,一个师父就是一本法术大全,要都能记住,学会,今后的修为那还了得。 热热闹闹的修行继续进行,至于能领会多少,全看雷十破的悟性,不过有胖和尚赐予的禅心,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9章 欧队的秘密(一)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且说雷十破在小须弥山修行的时候,欧队正为离奇古怪的幼儿失踪案忙得焦头烂额呢。 半年过后,A市。 时间已至初冬季节,干冽的寒风卷起满地的枯叶、尘土漫天飞舞。 下午五点左右,医院特护病房,到处弥漫着来苏水的气味,雷十破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胡子拉碴的欧国华队长坐到病床旁,与其说是对雷十破说话,还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石头,他娘的你倒躺得舒服,可老子已经火烧眉毛了,半年多了,你们要都能活过来,老子就不当这个队长也行,咳,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小子,快醒来阿,老子心口疼,疼得厉害……” 欧队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门轻轻地推开,一个年轻的队员快步走了进来,突然,惊讶地指着欧队说道:“欧队,你,你哭了。” 欧队猛然惊醒,他一向以硬汉自居,自然不肯轻易承认:“谁,谁,我,不可能,眼睛里进虫子了,娘的,什么甲级医院,连个虫子都搞不定。” 说着话儿,赶紧擦掉眼泪,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队员递上一摞材料:“城南派出所报称,左家庄村又有一名七岁女孩失踪。” “去现场。”欧队连忙站起,双目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两人开门出发, 住院部大楼外,一辆黑色的的桑塔纳轿车驶入夜色,向左家庄村出发, 左家庄村属城南派出所管辖,离市区大约二十多公里,位于一带青山脚下,村里数十户人家,顺路上山,错落排布,一家离一家也不是太远,鸡犬相闻,民风淳朴。 一路无话,大约半个小时后,欧队他们在城南派出所所长的陪同下,来到报案的村民王狗剩家中,王狗剩家在村子正中,也就是紧挨着山脚的一家,一院青砖大瓦房,显示这户人家的殷实富裕,房屋正对着山墙,院中一个花圃,堆满了枯枝败叶。 欧队他们进屋的时候,王狗剩一家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媳妇坐在炕上,双目无光,满脸泪痕,显然是承受不了意外的打击,脑子已经有些不正常,七邻八舍正手忙脚乱的帮忙,王狗剩则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抽烟。 派出所所长介绍了欧队他们的身份,王狗剩如见到救星一般扑了过来,悲悲切切地诉说事情的经过:“昨儿个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妞妞(王狗剩的女儿)一个人在堂屋(正房)里看电视,我和媳妇到厨房里做饭,饭做好端过来的时候,妞妞就找不着了,刚开始还以为上茅房去了,也没管,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我们想着不对劲儿,赶紧到处找,房子里不在,院子里不在,外面也不在,村子上谁家都问了,就是找不着,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我的娃娃拐走了,安保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们作主阿。可怜我三十多岁才得了一个娃娃,要是妞妞出什么事儿,我怎么办哪。” 王狗剩说的声泪俱下,欧队一边劝慰,一边断断续续的问了些有关情况,随后到院子里勘察地形,厨房紧挨着堂屋,院子一面是山,七八米内,天然形成九十度山墙,从理论上讲,不可能有人从上面下来,而且还能带着孩子从容离开,其余三面皆有人家,虽是有高有矮,有远有近,冬天夜长不假,然而六点到七点之间,带着孩子不管从哪面离开,都不可能没有人看见。 办案从走访调查开始,这是最原始的破案手段,事实证明,也是最有效的侦破方法。 一连走访十来户人家,所有的人都说没有见过陌生人出现,欧队并没有放弃,在坚持不断的启发询问下,最后终于有一户村民想起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孩子失踪的那天晚上新闻联播刚开始,也就是七点的时候,村民出门小解,发现王狗剩家升起一道红光,一闪即逝,吓得连尿尿都给忘了,刚开始以为是幻觉,可是现在看来,孩子失踪,一定和那道红光有关,肯定是鬼把孩子带走了,对这种近乎荒诞的说法,欧队无言以对。 走访调查似乎毫无收获,天色已晚,欧队他们沉重的在王狗剩充满希望的目光中,离开左家庄村。 一路细想起来,从老刀逃跑到现在,半年多的功夫,这样的失踪案还发生过五起,分别在卸甲岭、凤凰营、郭店村、黑川镇、红柳沟村,失踪的都是七岁女孩,都是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消失不见,现场毫无线索,都有村民看到奇怪的现象。 想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欧队苦恼的揉着太阳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当了十来年刑警,第一次这么茫然无措。 心情沉重的回到局里,吩咐队上的兄弟谁也不许打扰,然后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前,蹙着眉头思考所有案件的前因后果,所有离奇的案件都是在老刀潜回A市之后发生的,先是老张和雷十破,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伤了一个,老张是被自己的手枪打死的,然而枪柄上只有老张的指纹,而雷十破重伤之后虽然被抢救过来,但一直昏睡不醒,随后便是离奇的失踪案,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一直悬而未破。 这些奇怪的案件汇总到一起,欧队心里产生一个古怪的想法,老刀肯定不是一般人,世界上也许真的有鬼神存在,因为这些案件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不是普通的人类能够做出来的,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盘旋良久,一直不断地否定,否定的原因自然和他自小接受的唯物主义有关,但否定之后,又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想啊想啊,到一连抽了半包香烟之后,三十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怪事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那时的他也就是二十一二岁,在离城区大约100余公里之外的马鬃山派出所当一名普通的管段安保,马鬃山派出所辖区面积大约有九百多平方公里,山大沟深,一共几百户人家稀稀拉拉的分布在大大小小的山峁上,当时所里条件差,不像现在动不动汽车、摩托,甚至连飞机都有了,交通工具顶天也就一辆二八男式加重自行车,下一次段,什么事都不干,每家转一遍,大约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有一年夏天下乡搞人口普查,只顾着赶进度,忘了时间,回所走到半道上,天已经黑了,夜路不敢走,到处沟沟坎坎,有四五米、甚至十来米深的悬崖不说,晚上再遇到狼阿、蛇啊什么的,怎么着也够喝一壶的,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天亮了再赶路。 主意拿定,自行车连骑带推,在前不着村,后不搭店的地方,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顶找到一座古庙,古庙隐藏在稀疏的树林之中,只有一间房屋,却已墙坍壁倒,破败不堪,当中供奉的神像,也看不出是谁,金色的衣裳剥落殆尽,神座前的香案踦斜欲倒,早已无人主持,这座古庙虽然不怎么地,但怎么着也算个歇脚的地方,比露宿强,于是,推着自行车走过去,稍微收拾收拾,准备靠着香案将就一宿。 这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本来还明月高照,清辉万里的世界,突然雷鸣电闪,暴雨倾盆,年轻的欧队无法可想,硬生生的困在雨地里,大夏天的,他穿着一件短袖,披着一件备用的外套,冻得浑身哆嗦,上下牙齿仿佛有了深仇大恨,不停地捉对儿厮杀。 轰,对面山梁上一道巨雷劈下,劈掉半个山头,大自然的伟力让欧队目瞪口呆,心想不能在这窝着了,不然待回雷劈过来,铁定的尸骨无存,想到这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推起自行车就要跑,没走两步,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挂住裤腿,这一次吓个半死,连忙回头,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只浑身纯白的狐狸,正咬住他,分明是不让走的意思,紧甩几下,狐狸却紧咬不放,口中呜呜连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欧队蹲下身子,想将狐狸拉开,这才发现,狐狸浑身都是血,他想,人们都说狐狸有灵性,莫非缠着我是要我救它。心里有这个疑问,就随口问了一句,出人意料的是狐狸轻轻点了点头,乖乖地伏在地上,欧队也没有其他想法,只觉得这个小家伙挺可怜,脱下外套,将狐狸抱起来,正准备带它下山,天上又有一道巨雷劈下来,这一回,端端正正地劈在他刚刚离开的地方,将本来就很破旧的神庙变成真真正正的废墟,欧队近距离的体会到了巨雷的威力,虽然没有被波及到,但耳朵被震得几乎要聋了,再也不敢多呆,急急忙忙的向山下走去。 第10章  欧队的秘密(二) 说来也奇怪,走了没几步,云开雾散,又成了风晴月朗的好天气。 连夜翻了两道沟,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到山下的村子里找了个赤脚大夫,买了几样草药,草草的包扎起来,将狐狸带回所里。 从此以后,狐狸一直在所里呆了三年,给欧队平静而单调的生活带来许多乐趣,伤好了也不肯走,整天价满院子撒欢,有时候还能叼回来山鸡、野兔什么的供所里的同事打打牙祭,下乡的时候还非要跟着,有几次嫌麻烦,硬锁在办公室里,可它总能莫名其妙地出现,出现之后,也不急着过来,蔫巴巴地跟在后面,明显的不高兴,直到欧队喊它一声,才兴高采烈地过来,欢快的围着欧队打转,所里的同事们说,这家伙,除了不会说人话,聪明的都快成精了,有一次开玩笑,所里的同事小陈叫了一声“欧嫂”,狐狸居然高兴得不得了,破例表演了半天拿手绝技,转着圈儿叼尾巴,惹得大家哄堂大笑,从此以后,所里的兄弟都把这狐狸叫欧嫂,有时候不这么称呼,它还不肯过来。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欧嫂”越发可爱,越通人性,不过非常奇怪的是,每天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总有人能看到“欧嫂”静静的爬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发呆,大家为这件事猜测了许久,众说纷纭,有说”欧嫂”思春的,有说”欧嫂”天性如此的,莫衷一是,不过时间久了,大家都习以为常,也见怪不怪了。 三年后的一天,欧队终于梦想成真,经过不懈的努力,调令下来了,他被调往A市公安局工作,临走的前几天,不断地送别酒,大家都为他祝福,”欧嫂”也好像知道了什么,越发依恋欧队,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简直就是寸步不离,甚至一改多年的毛病,晚上也不肯再看月亮,在欧队准备材料的时候,静静的蜷伏在脚下,欧队睡觉的时候,总是它第一个跳到床上,赶也赶不走。 那几天晚上,春梦特别多,总能梦见一个美丽的几乎没有人间烟火气的白衣女子,女子杏目樱唇,发髻高挽,美丽的脸庞上总是阴云不散,第二天早上醒来,心里常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工作交接完毕,送行酒也喝得差不多,终于到了去市局报到的时候,临走的时候,欧队谁也没叫,独自把”欧嫂”送到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每次离开,”欧嫂”都默默地跟在身后。 几次三番,欧队再也忍耐不住,指着”欧嫂”骂道:“你不过是个畜生,跟着我做什么,操,还真当自己是欧嫂了,老子做梦都想调到城里,总算如愿以偿,应当为我高兴才是,可你成天哭丧个脸,给老子吊丧阿,回你的山里去,那里才是你应呆的地方,跟着老子有什么好,老子一个小安保,成天屁股后面跟一只狐狸,象什么话儿,快滚,老子不想再看到你了。” 几句话骂完,发了狠心,掉头下山,走了好远好远,偷偷回头,发现”欧嫂”还静静的站在山梁上,它好像明白了欧队的意思,再也不跟过来,只是默默地目送欧队, 其实说实话,欧队也舍不得,但是城里终究不比农村,单位狭小的办公室,连人都住不下,哪里还有地方养宠物,于是强摁住过去抱着”欧嫂”痛哭一场的念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好远,突然听到山上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啸,在天地间回荡,天哪,这是”欧嫂”发出的声音,哀伤莫名,让人闻之心碎。 …… 多年以后,欧队先后经历过户籍警、治安警、预审警、刑警等诸多警种的变迁,最终终成正果,任命为A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和一般人一样,走过了娶妻生子等种种过程,凭良心说,现在的妻子善良贤惠,操持家务的确是把好手,儿子欧北湖虽然调皮一些,但还算得上争气,现在就读于国内某知名大学,据说还有出国留学的希望,相对而言,生活过得也算美满,可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静下来扪心自问,也许就是因为”欧嫂”临别时的一声长啸,一想起它,心里总涌出一种酸涩的感觉。 刚来的几年,也曾给所里打过电话,拐弯抹角问“欧嫂”的消息,所里同事说,自从欧队走后,”欧嫂”再也没到所里来过,只是每天深夜,总会听到山上传来凄厉的长啸,好像在哭,哭的人心酸不已。 而小陈一打电话就告诉他,整个辖区的老百姓一有什么困难,总会见到一个美丽的白衣女子出手相助,事情结束后,又飘然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白衣女子是哪里来的,村上的人都怀疑白衣女子不是凡人,而是天神在保佑村民,因为见过白衣女子的人都说,白衣女子美丽的不带一丝烟火气,而且脸上永远有淡淡的哀伤。 欧队每次听到这些故事,都会莫名其妙的想起曾经于梦中交合的女子,然后把白衣女子同”欧嫂”联系到一起,他总在心里想,难道自己真正爱的是”欧嫂”,是那个白衣女子,自己进城以后一直郁郁寡欢,莫非与这段荒诞的恋情有关,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按照自小接受的教育,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 渐渐的,所里人事变迁,电话也越打越少,马鬃山成了伤心之地,非特殊情况,轻易不肯回去,而且,所有的事情他一直闭口不谈,成了深埋于心底的秘密。 不过现在,他的想法完全变了,最近发生的几起案子,充满了荒诞、古怪,如果推论不错,根本就不是人类所为,那么神仙鬼怪是真正存在的,既然如此,或许应该再到马鬃山走走,没准还能再见“欧嫂”一面,了却多年的心事,顺便寻求到有价值的帮助。 想到这里,欧队的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心情轻松无比。 第二天天一亮,欧队精神抖擞的从办公室出来,几个心细的队员发现,一向不注重仪表的欧队不但换了一身漂亮的行头,就连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整个二次焕发青春。 有人凑过来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欧队,相亲去啊。” 欧队两眼一瞪,颇不耐烦地挥挥手,喝道:“滚开,毛头孩子懂什么呀。” 于是整个队部响起轻松的笑声,一改往日死气沉沉的气氛。 由于是去求证一件荒诞不经的事情,这一回欧队谁也没带,独自一人到超市买点东西,九点多的时候,终于开车出发。 汽车一路飞奔,逐渐由喧嚣驶向平静,心情也随之复杂万分,”欧嫂”啊”欧嫂”,时隔三十多年,究竟能不能找到,梦里曾让自己心酸的白衣女子和村民奉若神明的白衣女子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一切很快就会有答案。 大约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马鬃山到了,盘山而上的公路两旁,一面是光秃秃的山,一面是很深的沟,偶尔还可以见到几株覆盖着积雪的树,路面上的冰溜子在暖日的映照下发出黝黑的光,三十多年了,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亲切。 欧队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拐几个弯后顺山势而下,最终在山洼的一处小镇上,找到了当年曾经工作过的派出所,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一户农家小院,破旧的土坯房已经换作砖混结构,整个院子干净、整洁,径直将车停到院子里,找到所长,委婉的说明来意,无非是有个案子和马鬃山有关,要下去调查调查,除了这些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此行的关键目的是看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仙,传出去岂不笑掉大牙。 所长是个工作不久的年轻人,对大名鼎鼎的欧国华仰慕已久,自然全力配合,一再承诺,需要谁只管开口,所里大力配合。欧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踌躇半晌,方才犹豫着说道:“要见见所里的老陈。” 所长为难的说道:“老陈前几天到二十多里外的水家岭去了,就是现在打电话,最快也要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才能回来。” 欧队知道,水家岭分布在小镇对面的山上,上下只有一条羊肠小径,有几处甚至象要和人比身高似的突兀而起,根本不能通车,基本要靠步行,晚上能赶回来,几乎就是不允许人家在路上休息,看来所长不知道自己找老陈什么事儿,打算要给人家下死命令。 于是赶紧解释,有的是时间,并不着急,让老陈先住在村子上,自己准备准备,明天过去找他也不迟,反正打算去的地方要翻几座山,带着老陈,怎么着也方便一些,因为老陈,当年的小陈和欧队是同事,“欧嫂”这个名字就是他起的,是欧队回城后不多的几个联系人之一,曾经也调到城里,可工作了没几天,就说自己什么都不习惯,还是到马鬃山自在些,这句话不要紧,使他马鬃山整整呆了近三十年,也孤单了一辈子,连个媳妇都没娶,据说膝下有一个养女,现在在A市上大学,不过,欧队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