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1980年夏,广西乱坟茔。 夜很沉,淋漓的雨让大地死一样的静寂。 夜很深,无边的黑暗将光明吞噬的几乎不留一点痕迹。 坟地中凌乱的躺着几根白骨,那淡蓝色的磷光以及偶尔跑过的老鼠,让人不寒而栗。 小石屋中,守陵人时而乍起的鼾声是这里唯一的“活”的气息,但这唯一的“活”的气息并没有驱散这夜的阴森,反而更增加了它的躁动与不安,犹如一个黑色的哭泣着的冤魂恶鬼,没有边际的在人们的头上睁圆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渗着血的嘴角时不时露出冷酷、狰狞的笑意。 突然,几声犬吠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伴着时有时无的粗重喘息以及一次次充满绝望与痛苦的呻吟,一个黑影从一座废弃的坟墓里爬了出来。那黑影身上的衣服已成碎片,赤裸着双脚,披散着头发,用一双血肉模糊没有指甲的手慢慢的朝守陵人小屋的方向爬着。发现那个黑影,守陵人门前的那条黑狗开始狂吠不止,并且一次次的试图挣脱脖子上的铁链。 守陵人却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或许他白天太累了,抑或是他早已习惯了那每夜不止的犬吠。黑影慢慢的向小屋爬去,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了,对于那条已经变得狂暴的狗它似乎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那条黑狗用尽全力挣脱着铁链,铁链与石屋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石屋已经随着那一下下的挣扎开始摇晃起来。 突然,守陵人的小屋中亮起了灯,与此同时那个黑影也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第一章 死里逃生 回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我至今心有余悸,当时我一只脚甚至一只半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是那个年迈的守陵人生生的把我从阎罗殿的门口拽了回来。 我叫左初七,一个奇怪的名字。我的生日不是初七,在家族排行中也不是老七,至于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我至今不明所以,我只知道这是我曾祖母在临终前给我取的名字。 我出生的时候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第二年,听爷爷说当时我们的那个村子饥荒闹得厉害,饿殍遍野、白骨满地,整个村子笼罩在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之下。 村里的老鼠早已灭绝,树皮、枝叶、野菜……能吃的东西都被吃光了,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和一座座破旧、废置的房屋。我家还算幸运,靠爷爷早年认识的一个叫做王天强的拜把子兄弟接济着勉强熬了下来。 听爷爷说这个王天强早些年是个土匪,但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辈,而是一个专门打劫恶绅劣豪救济贫困百姓的好土匪。我的曾祖母经常让我爷爷去帮她搜罗奇花异草以作药材之用。我爷爷就是在一次去广西帮她采药的时候迷了路困在山里七天七夜,后来机缘巧合被土匪王天强所救。 当时王天强的母亲正重病在身,似乎已经到了风蚀残烛、行将入土的地步了。他听说我爷爷是大夫,就拉我爷爷给他母亲看病,我爷爷当时虽然年轻但由于常年跟随在我曾祖母身边,对于医术也略知一二。 在查看了王天强母亲的病情之后我爷爷给她开了一味偏方,偏方是这样写的: 蝎子尾两个,蜈蚣头一个,蟾蜍皮三张,百步蛇一条,砒霜四钱。加水三碗以烈火熬至汤色浓黑味带腥臭,分两次服下,三日之后或可痊愈。 看了偏方之后王天强勃然大怒。我爷爷说他只有两成的把握,但就王母当时的病情来看或许这是最后的希望。王天强沉思半响最后决定一试。 服药之后王母反应剧烈,浑身抽搐并且似乎腹痛难忍在床上滚来滚去。约一刻钟有余,王母渐渐安静下来但开始狂吐不止,吐出来的竟是一条条如火柴棒长短大小的黑色的虫子!吐了大约一刻钟王母开始安静下来,并且脸色泛起了丝丝红晕。王天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而我爷爷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天之后王母将剩余的药服了,一如之前先是抽搐后是狂吐,但这次大家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焦躁不安了。 三日之后王母果然痊愈,不仅食量大增而且能下床行走。王天强对我爷爷感激不尽当场和我爷爷结为异性兄弟,还将他家祖传的一串佛珠赠予了我爷爷。 在以后几年我们两家每年来往一次关系还算融洽。及至解放前夕,王天强率众兄弟投靠了八路军并且因其作战勇猛被提升为团长。又到后来,由于路途遥远我们两家渐渐疏远了关系。直到三年自然灾害,万般无奈之下我爷爷又不远万里找到了已年近半百的王天强并且靠他的接济维持了一家人的生活。 从那以后我们两家重新建立了联系,虽然现在两位老人都已经故去,但我们两家还是每隔几年都会走动一次,一个月之前我的那次广西之行也正是为了此事。王家也有一个和我一般大小的子孙,取名为王小匪,乳名阿匪。这是他爷爷王天强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给取的名字,他说这个名字叫起来豪爽、磊落,不像那些畏畏缩缩夹着尾巴偷生的小人。 阿匪比我小一岁,也赶上了那三年的自然灾害,但由于家底殷实又从小跟他爷爷习武,所以长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俨然比我这个山东小汉要大上一号。上个月我去广西在他家待了半月有余,而那件至今让我心有余悸的怪事正是发生在我准备离开广西的路上。 当时我离开了王家,乘坐了一辆乡下的驴车去往车站。在去往车站的路上有一片乱坟茔,没有人知道那座乱坟茔存在的年限,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守陵的老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那儿守陵的。为了能在天黑之前赶到车站农夫拿鞭子不断的抽打着那匹枯瘦的老驴,而那匹老驴任凭农夫怎么抽打就是不肯加快步伐,依旧低着头慢慢的走着。 农夫很是恼火,说这头老驴平时很听话的,今天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我笑着说,可能它太老了,我们慢慢走吧只要天黑之前赶到就行。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但就在即将走出那片乱坟茔的时候那头老驴突然发疯似的狂奔起来差点把我从车上甩下来。农夫说坏了,惊了车了(牲口遇到突发qing况而发疯似的狂奔称之为惊车),他一边嘱咐我抓好一边用尽全力拉拢着缰绳想要控制住那头老驴。那头老驴似乎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尽管脖子被缰绳勒出了血印但它依旧发疯似的奔跑着,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了。正当我们想要控制那头老驴的时候随着它响彻云霄的一声嘶叫车子冲向了坟地边的悬崖。 一瞬间,我就感觉身体骤然失重,急剧下坠。我伸了双手,拼命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是一切只是徒劳。坠落中,我的身体撞上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是被巨大的雷声惊醒。 我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四周围一片漆黑。 忽然之间,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仿佛一把利剑剖开天地。借着闪电的光亮我忙向四周查看,原来我被挂在了一株生长在峭壁上的老树上。我微微动了动身体,不幸中的万幸,除了一些擦伤,头有点晕之外,还没有更严重的伤口。 认清了所处的情况,我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感到隐隐不安。我大声喊了两声救命,可是声音却很快被无尽的黑暗吞噬,身下的树枝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的心里一惊,不敢再动,脑中却是不停的转动。 看时间,此时应该已是深夜,那赶车的老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更为关键的问题是,有谁知道我掉下了悬崖? 阿匪已经笑嘻嘻的把我送上了驴车。他自然不会来寻我,这地方我也不熟,失踪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这棵树给了我生的希望,同时也给了我绝望。 我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就算还能支撑很久,此处是悬崖,向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涧,向上,是如刀削的断壁,再上去,是罕见人至的一片坟地。 我不是武林高手,不会绝世轻功,攀爬技术,隔山传声,在这无水无食的枯树上,我岂不是会被活活困死? 正想着,身下的树又发出吱的一声,那声音被拉长,在我耳边放大,听得我惊心动魄。我伸手抓住一旁的枝叶,想换一根更为粗壮的树枝落脚,却不料,我脚下的树枝忽然断裂,双脚顿时悬空,只剩一只手臂吊在空中。 闪电又一次划过天空。把天地间照的宛若白昼,在那一瞬间,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我依稀的看到那棵老树的旁边有个黑洞。可是待我想看仔细一些,天地之间又被黑暗吞噬。 我的手臂再也支持不住,既然横竖是死,那不如赌一把吧,想到此,我闭了眼睛,凭着记忆中的位置,用尽浑身的力气那个黑洞跳去。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半秒之后,我的脚下被砾石土地墩的一痛,心中却是难以抑制的狂喜。等我大喘着气平静了心态,外面却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时我才发现,这洞颇为神奇,洞口狭小,向下倾斜,不知深浅,雨水开始不断的灌进洞里。由于山洞很窄雨又越下越大洞口灌进的雨水很快成为一股颇有冲击力的水流。 水流不断,敲击着岩石的声音带给我生的希望,这洞很深,与其困在这里等死,不如看看这洞有没有其他的出口。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向洞的下方爬去。 山洞的里面似乎渐渐开阔起来,由于没有光我只能凭感觉像个瞎子一样慢慢的往前爬,心想要是有个手电筒就好了。爬着爬着我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似乎有微弱的光线,有光线可能就有出口,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但很快我的那份激动就变成了绝望。 随着距离的缩短我越来越清晰的看到那微弱的光线似乎是两只碗口般大小的眼睛!我一时心跳过百,莫非这洞里有什么野兽僵尸? 第二章 葫芦洞 “老天爷,你可别这时候玩我啊,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出去后一定给你烧纸钱,你可千万别玩我啊!”我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放慢了前进的速度。小心的观察那奇怪的东西。 很快,我的疑虑打消了,因为雨水流过那两只“眼睛”的时候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为了保险起见我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子朝那双眼睛扔了过去。没有反应,我悬着的心开始慢慢放下。我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行,并且在前进了一段距离后我扔出了第二只鞋子,依旧没有反应。我悬着的心又放下一截,并且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这洞越走越深,当我下意识的想把身体靠向旁边的洞壁的时候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不过我很快恢复了镇定,很多山洞都是外小里大的,可能是因为山洞里面变大了。我于是伸手去摸洞顶看看能不能站起来。没有摸到,我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并且头部也也没有碰到洞顶。站起来之后我感觉脚下的地面似乎是倾斜的,并且我再次伸手去摸洞顶的时候我还是没有摸到!我把手举过头顶试着跳了一下,但依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我估摸了一下从洞口到这儿不过十余米的距离,就算是外小里大变化也至于这么大吧。我于是又伸手去摸旁边的洞壁,在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之后我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走了几步,然后我退回到了原点。我感到自己似乎处在一个巨大的没有边际的空间里,我极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坐了下来。 外面的雨似乎又大了,灌进洞里的雨水也约来越多,但奇怪的是洞里没有积水,那些雨水像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径直的流向了前方。我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那两只“眼睛”的发出的暗淡的光线也似乎比以前强了许多。渐渐的,我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堵墙,而那两只“眼睛”也是镶嵌在那堵墙上的。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一堵似乎没有边际的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时候我已经看清楚那两只眼睛是两块被雕刻成怪兽形状的石头镶嵌在离地面约两米高的墙上。我想不起来那怪兽叫什么名字,但我肯定见过那种动物。 这地方充满了让我未知的疑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外大内小的洞穴定然是人为制造的,但是这又是何人何时留在这里?这个洞穴究竟有什么作用?是古人的陵墓还是一处宝藏? 更加关键的是,我应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我的胆子在普通人里面算是大的,此时也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好像黑暗中随时会跳出来什么东西,要了我的性命。 我睁大了眼睛试图在那两个怪兽的身上找到些线索,但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于是我又决定对那堵墙施一通拳脚看希望—— 分节阅读2 能够碰到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可在一巴掌拍在那堵墙上的时候我差点瘫倒在地上。在我的手掌接触到那堵墙的一瞬间我清晰的听到那堵墙发出了婴儿般的哭声! 顿时,我感到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似乎连头发也直了起来! 我紧闭双眼,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什么东西登时要了我的小命。片刻之后,我才听到了几声翅膀挥动的声音,想来是这洞里栖息有蝙蝠一类的动物,刚才被我惊动,所以才会发出类似婴儿啼哭似的叫声。 我长舒了一口气,准备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忽然之间,我发现了那两只怪兽的姿势略有不同,它们目光的交际,似乎正指向一处,我顺着那两只怪兽眼睛直视的方向望去,终于在它们目光交叉的地方看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我小心翼翼的把块石头按了下去,也就在我按下去的一瞬间各种奇怪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山洞,厉鬼的呻吟声、怪兽的怒吼声、山洪的爆发声汹涌的灌进了我的耳朵,而我也在那一瞬间重重的倒了下去…… 后来的事情,我也是听说的,五天之后我被这里的守陵人在墓地中找到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是血,遍体伤痕,我的外衣磨成了碎片,手上的指甲也已经残缺不全。 奇怪的是,在那个葫芦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却无论如何也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不到。我只记得我在拼命的爬,不停的爬,前方是惊慌的狗叫,而我的身后……却不知道是什么…… 脑中唯一残留的残像就是大片红色的水晶,美丽的好像海底的宫殿,再次想起,却让我的心底犯上莫名的寒意。 再次醒过来时已是在王家,阿匪正红肿着双眼坐在我的面前,看样子似乎熬了好几个通宵了。见我醒来他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一边让我躺着别动一边跑到桌边端来了一只大碗。他舀了满满的一大勺鸡蛋羹不由分说就往我嘴里送。我疑惑的看着他说:“阿匪,我不饿啊。” “不饿?在你昏迷的时候你已经迷迷糊糊的说了不下十次‘饿’了,而像这么大碗的鸡蛋羹你已经吃了整整两大碗了。” 我略一回忆顿时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 见我醒来,阿匪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一连几天的担心夹杂着唾沫星子一股脑儿的喷了出来。 我问他我昏迷了多久,他告诉我说从守陵的老人把我救回来到现在为止我昏迷了两天,但是从我离开他家那天起到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 “两天,七天,这么说我在那个洞里困了整整五天?” “五天?洞?”阿匪不解的问道。“你的伤不是那天落下悬崖的时候摔得?” 我摇了摇头,把那天驴车失事以及我所看到的那个山洞的事情告诉了他。 等我说到那个葫芦洞中的石兽机关,以及我失去记忆的事情,阿匪的面色凝重起来。喃喃自语道:“乱坟岗,葫芦洞……” 阿匪的脸色忽的一变,两只眼睛也睁得吓人的大并且充满了恐惧与惊讶。 “阿匪,阿匪,阿匪”我一连喊了三声但他丝毫没有反应,仿佛灵魂被带走了一样。 直过了半晌,他的嘴唇抖了抖才继续说:“初七,这下子糟了,你不会是受了诅咒了吧?” 我接口问道:“什么诅咒?” 在我的万般追问下,阿匪开始讲一个当地人口头流传下来的故事。 那片乱坟茔在一百多年之前其实是一座很大的寺院,当时这寺院里住着一位法号为“空寿”的得道高僧,那寺院也因了他的存在致使常年香火旺盛,香客络绎不绝。寺院里人最多的时候有几百号和尚,那些和尚整日参禅诵经,一派祥和之象。后来这里的一名小沙弥忽然得了一种怪病,得此怪病之后他食量大增但四肢却日渐乏力并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当地的很多大夫在给那小沙弥把脉之后皆说他并无任何病症。 得病三月之后那名小沙弥瘦的只剩一副骨架离开了人世。事情到此本该告一段落,但那小沙弥死去之后那寺院里的和尚竟又有几十号人陆陆续续的得了像那小沙弥一样的病症,并在几个月内相继死去。 随着这几十号僧人的离奇病死关于这个寺院的谣言一时间沸沸扬扬的传了起来。有的说这寺院的风水不好,得罪了地下的一条旱龙,那些和尚被那旱龙慢慢吸尽了精血。也有的说那名法号为“空寿”的高僧出家之前祸害过一个女娃儿,这是那女娃儿报复来了。还有的说那法号为“空寿”的高僧其实是一个修炼多年的老妖,那些小和尚被他慢慢吸尽了阳气,导致日益消瘦而亡……如此众多,不在话下。 虽然外面议论纷纷,但那法号为“空寿”的高僧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兀自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面壁参禅。寺里发生了如此巨变之后有几名出家不久的弟子偷偷的逃出了寺庙,但在他们逃出去的第二天人们便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自此之后寺里的和尚再也不敢外逃,全都在方丈的带领下每日诵念“大悲咒”以期超度那些亡魂,化去寺院的灾难。但此举只不过是按无人心罢了,寺里的和尚依旧像起初的那个小沙弥一样慢慢的消瘦,直至死去。一年之后,那寺庙已经变得很荒凉了,虽然还有稀疏的诵经声不时传来但昔日那百僧齐诵的情景再也看不到了,寺庙后院那片巨大的菜畦也早已变成了埋葬那些死去的僧人的坟地,每到夜来,阴风习习,渐渐成了一片无人踏足的荒凉之地。及至此时,那法号为“空寿”的老僧终于开口了:“狮师授兽,盗道缠禅,天劫难渡,人劫可免。” 说完这句,他便遣散了寺院里余下的那些老僧,将院门反锁,自己留在了院中。说也奇怪,那些老僧被遣散之后再也没有得什么怪病,也没有突遭不测,平平安安的度过了晚年。后来有人去找过那位高僧几次,但除了一座空空的寺院什么也没有发现。再到后来,那座寺院渐渐的荒废了,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阿匪讲完了故事,我忍不住问他,“你是说?你觉得我是受到了诅咒,也会像那些和尚一样慢慢死去?” 阿匪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会信这样的故事,我可能是在洞中困得久了,所以才忘了在里面发生了什么,等我再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我的广西之行因为这场意外耽搁了下来,我在阿匪家又住了几天。阿匪一直很担心我的身体,我却在心里暗暗嘲笑阿匪读书少,没有见过世面。竟然会相信骗小孩子的东西,然而我却没有想到,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第三章 空坟 转眼之间,我又在阿匪家里住了五天,这天午后,我和阿匪正聊到兴头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了邮局“结巴三”的声音。 “阿——阿——阿匪,电——电——电——电报!” 见到“结巴三”气喘嘘嘘的样子,阿匪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初七,是你老家发来的。”阿匪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后说道。 “我老家发来的?”我一边猜想着家里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边接过电报打了开来。 电报很短,只有四个字:“骤变,速归!” 回到阿匪家里,我匆匆收拾了下行李连夜赶往了车站。 在火车上的几十个小时我几乎没有闭眼,电报上短短的四个字像用凿子刻在我脑中一般清晰且带着疼痛。我仔细的回忆着临行前家里的概况,猜想着一个个可能发生的意外,但无论我怎么猜都没有猜到那个“骤变”的含义,直到和父亲一起来到曾祖母的坟前。 “动手吧。”父亲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把铁锨递了过来。 “真的要挖开吗?” “嗯。” 我没有再问,和父亲一起默默的刨了起来。 在刨到一人多深的时候,我们依旧没有看到料想中的情景,而那个令人惊恐的事实却不争的摆在了面前:曾祖母的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了一座空坟! “现在怎么办?” “唉——”父亲叹了口气,默默的点燃一袋烟坐在地上抽了起来,而我的脑中则再次回忆起了那个“骤变”内容。 从广西回来之后,一进家门我便看见一副棺材放在院子里靠东的墙下。见到那副棺材,我顿时一惊,但在看到家人都安在后我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那副棺材的材质看起来很独特,褐红色的木料像涂了油一样光滑,一眼望去就好象是刚刚打造成的一样。 父亲告诉我说这幅棺材是在刨除后院那颗老槐树时被发现的。当时在挖那颗老树的根时发现它有一条粗大的侧根蜿蜒着伸向了地下,而在顺着那条根往下刨了一米左右时忽然发现在它的下面有一块木板,那块木板,就是这棺材的棺盖。从棺材的材质和棺盖上的超生符来看这应该是我曾祖母的棺椁。 父亲说打造那棺材的木材叫做紫檀还香,是将具有防腐坏作用的中草药涂抹在上好的檀木上然后经过烈日的暴晒后形成的。他还说那些超生符是我曾祖母临终前特地嘱托我爷爷刻上去的,为的是能够减轻自己一生中的罪孽。 从棺椁的材质和那些超生符来看基本上能够断定那副棺椁是就我曾祖母的,但曾祖母早在几十年前就入土为安了,她的棺椁又怎么会出现在了离墓地几里远的自己儿女的后院里?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这里面似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父亲奇怪的表情也似乎在刻意跟我隐瞒着什么。 在抽了一地的烟灰之后父亲终于作出了决定:开坟。 于是我怀着惊恐交加的心情和父亲来到了曾祖母的坟前,又怀着惊恐交加的心情和父亲一起挖开了曾祖母的那个空坟。 “要开棺吗?”我似乎体会到了父亲的意思。 “嗯,走吧。” 回到家里,父亲找来了凿子等工具,又让我从村西头的瞎婆婆那里买来了一大把香和一包纸钱。 父亲找了个香炉在那棺材跟前点了一炷香,然后把那包纸钱统统烧了,又祷念了一番并让我磕了几个响头。做完这些之后,父亲拿起凿子将封在棺盖上的十几颗铆钉统统撬了下来。 “我喊一二,咱俩一起用力。” “嗯。” 随着一声号子,我和父亲慢慢的将那棺盖抬了下来。 棺椁中空空如也。 “这——”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不禁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先是棺材从坟中不翼而飞,然后是钉的严严实实的棺材里面空空如也。难道当年我曾祖母并没有死?还是这一切是他人所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一连串的问题瞬间充斥了我的脑中,凭直觉,我开始感到已经故去多年的曾祖母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爸,我曾祖母她……” “看来,是时候告诉你关于你曾祖母的一些事情了。”父亲点燃一袋烟猛吸了一口,然后慢慢的陷入了回忆…… 他所诉说的故事有我所知道的,也有我所陌生的部分。很多的疑团在父亲的话中揭开,但是更多的谜题却依然在我面前。 我的曾祖母姓钟,年老了以后,别人就尊称她为钟姥姥,钟姥姥年轻的时候,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吧,她师从一名叫做张久生的医生。 张家一姓并非出自本土,而是从云南迁徙而来。自迁来之后传至张久生一辈才是第三代。张家的行医之法与惯常所见极是不同,常人断病靠的是望、闻、问、切,而张家断病则是靠嗅,既通过感知病人身上气味来诊断病人的病情。 断病之时与病人相隔三米有余即可觉其气息之强弱,遁味而查即可知其病之所在。虽是古怪之极但张家却从来没有误诊。在当地曾有这样一种说法,如果张家人说你有得救那你肯定有得救;如果张家人说你没救了那你就真的没救了,用张家人的话说就是人之将死,其味也哀,即那些病入膏肓者身上能够散发出一种“尸味”。 虽然人们对于这种行医方式极是不解但对于张家的医术人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当然也有心怀嫉妒的赤脚医生说张家人是妖怪的化身,异界的另类,如此众多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这些都只是些市井流言,张家的这一嗅术,还牵连出一个“莫邪珠”的传说。 莫邪珠源于道家的炼丹一说,但与道家炼制丹药不同的是这莫邪珠的炼制须以活人炼制,即把人体当做一个丹炉,通过长年累月的饲以奇珍药草而使其保持体内的“火气”,通过体内的“火气”炼制自己的血液。不仅如此,被用作丹炉的人还必须多多行善以增加体内的善念,从而使血液中积累大量的善因,以此善因来压制体内的火气,从而避免因火气过盛血液沸腾导致*。 因为炼制莫邪珠要保持人体内的火气所以炼制此珠之人皆是精通药理的举世名医。 莫邪珠的炼制最少需要十年的时间,但这并不是说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炼制成功一颗莫邪珠,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因为这里面还有一味药引子——活死人。 所谓活死人并不是什么僵尸恶鬼,而是人体内一种叫做“郁子”的疾病所产生的一种东西,就像牛体内的牛黄。 这种病的发病几率很小,只有自幼患有器脏类痼疾的女性在怀胎之后加上一些外界的偶然因素才能形成。所以这种药引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为这味药引是由孕妇体内的胎儿变化而成所以得了个“活死人”的名字。 莫邪珠的炼制源于宋朝一位被人称作“鬼手神医”的怪人,此人因为精通医—— 分节阅读3 术而得了个“鬼手神医”的称号,而因为过渡痴迷医术他最终发明了这种以活人炼制莫邪珠的秘法,妄图通过炼制莫邪珠来祛除体内瘴气,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这种秘法的关键就是控制体内的火气,火气小了,血液则会凝固成块;火气大了,则会导致内焚。所以炼制的关键是通过药物提升体内的火气,通过善念控制体内的火气以免*。如果操之过急,则会因为善念不够而导致内脏具焚,就像武学中的走火入魔。 鬼手神医在医术上的造诣使得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提升体内的火气,然而整日的痴迷于医术却直接导致了他善念的巨大匮乏,于是他最终没能逃过内焚这一劫。 自他之后的修炼者对于善念的积累很是在意,也发明了很多办法来增加体内的善念,其中最有效的就是通过治病救人来增加自己的善缘,所以历来的修炼者大都是精通医术的旷世名医,奇﹕书﹕网而那些名医对于炼制此珠的热衷也间接的导致了医术的飞速发展。 炼制莫邪珠的最后一道工序是以血舐珠,即以修炼者的血液饲养活死人,直到活死人脱去九九八十一层腹皮,最终化成眼球般大小的莫邪珠。 自鬼手神医以来只有一人练成莫邪珠,她就是有“泥菩萨”之称的清末民间神医苏仙儿。苏仙儿自由出身贫寒,但天赋异禀的她却于深山之中悟出了医学史上最伟大的奇迹——嗅术。 幼年时期由于战火纷纭她跟随父母躲进了深山之中,这一躲就是整整十年。 她的父亲曾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所以她自幼也或多或少的接触了些诊病、采药方面的知识。每天一大早她总喜欢到树林的深处去呼吸自然的气息,久而久之她对于天气的变化竟能通过嗅感土地和树木的气息而感知出来。自此之后她对于嗅感万物的气息更是兴趣倍增,直到最后能够嗅感人体肌理的变化,通过嗅感气息来断病开方。 战乱渐渐平息之后,苏仙儿走出深山过上了常人的生活,并且凭借嗅术成为了当时轰动一时的名医。但她给人看病从不收钱,以致生活过的很是拮据,也因此得了个“泥菩萨”的称号。至于她是何时开始炼制莫邪珠的这个无人知晓,但由于广结善缘,种下了深厚的善因,到最后她练成了传说中的莫邪珠。自此之后她的医术更是突飞猛进,“泥菩萨”的称号也越来越响亮,但对于她炼成莫邪珠的事儿人们确是丝毫不知。 苏仙儿于一百三十六岁高龄时无疾而终,临终之时留下一本《嗅术注解》,详细介绍了嗅术的奥妙和学习嗅术的相关具细。至于那颗莫邪珠,则随着她的逝去成为了永久的谜。 张久生的曾祖父张玉奎曾在一次采药途中救了苏仙儿的一个传人,但那人因炼制莫邪珠最终没能逃过*的下场。临终之际,他将那本《嗅术注解》留给了张玉奎,而张家也就是从那时起才开始接触起了嗅术,并且很快成为了声名远播的神医。 张玉奎临终之际定下了一条禁例:张家人绝不可炼制莫邪珠,否则割舌挖眼弃之深山,死后不得入张家灵位,人神共诛。但是,正是这禁例让张久生得知了莫邪珠的秘密,并且从那时开始了对于莫邪珠的修炼,以至最后落了个血爆而亡的下场。 话到这里,父亲又是沉默,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把更多的事情告诉我。 我忍不住好奇问道:“这莫邪珠又和祖母尸体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祖母死前,神智不清的时候一直在默念一件事情。不能让他们拿走莫邪珠!这次的事情,怕也和莫邪珠有关。” “他们?”我越听越迷糊,“那他们又是谁?” 父亲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两个字,“禅盗!” 听了他的话,我的脑中嗡的一响,阿匪的话我还牢牢记得,那个老和尚所留的四句话中,就提到了这个词,那看似是传说的事情,原来是确有其事? “初七,这件事你怎么看?”不知不觉,父亲一袋旱烟已经抽完,而我显然还处在一团混乱之中。 “这个,我想应该去广西走走。”随着思绪的飞牵,我不假思索的的说了出来。 “广西?”听我这么一说,父亲显然有些不解。 “嗯。” 接着,我便把在广西所经历的一切尽数说了出来。 父亲又点燃了一袋烟,“阿匪的话,你不能全当传说听了。” 我脸色一黑,“爸,你不会也觉得我受了诅咒吧?” “进门的时候,我就嗅出你的身体有异,开始我以为你是体虚所致,现在看来,这其中另有蹊跷。这东西不能说是诅咒,但是应该与你在那洞中的经历有关。”父亲说完深深吸了一口烟。 从小到大,我对父亲的话,一向深信不疑。父亲的医术我也多次见识过其中的神奇。现在连父亲都这样说,我的心里也开始打鼓。这世上的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决定辞掉工作,再赴广西,解开禅盗的谜题。 在父亲又叮嘱了我一些处事方面的注意之后,我便再次匆匆的赶往了车站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到达阿匪家里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见我红肿着双眼阿匪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了一股担心神色。 “咋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仔细的将家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我曾祖母的故事说了出来。 听完我的讲述,阿匪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这——,怎么,这么巧?”许久之后,阿匪用充满迷惑的声音挤出了几个字。 “是啊,我也觉得很怪。这边刚发现禅盗的端倪,那边就上演了这么一幕,好像有人在幕后策划的一样。”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看左手腕上那穿暗红色的佛珠。 “这不像个巧合。” “嗯。” “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兄弟陪你!”阿匪义气的拍拍我的肩膀。这句话给我莫大的安慰。 我们开始查阅资料,向当地年纪最大的老人询问关于葫芦洞的事。 这地方位于云贵高原的南缘一代很多的岩溶斜坡地带,很多的岩溶洞形如漏斗,或者是葫芦,有的溶洞就在峭壁边上,有的则是四周皆被悬崖峭壁包围。 我掉入的那个洞因为长在峭壁上,鲜有人知。 为了谈清楚究竟,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决定到那个悬崖边上去看一下,希望从那儿能得到什么收获。 我们准备了绳索、火把等工具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来到了驴车失事的那个悬边上。 阿匪说那个悬崖下面传言有原始野人居住,但由于悬崖深不可测也没人下去过,只是传言。这个悬崖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失事,并且大多都是牲口惊车,而由于悬崖下深不可测那些死者的家人也只好在悬崖边上烧些纸钱以慰死者。我问他有没有跌落下去像我这样侥幸生还的,他摇摇头说最起码在他的记忆里我是第一个生还者。我感到自己很幸运,但似乎又有些不安。 崖下云雾缭绕,目力所及之处根本看不见什么树什么山洞,于是我们决定系上绳子下去看看。我们把绳子在一块牢固的石头上拴好之后阿匪就系上绳子下去了,而我负责在上面一点一点放开绳子并保证绳子的另一端不脱落。 阿匪当过兵,又从小习武,所以这点小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边往下走边和我保持对话,以便有什么危险我好尽力的往上拉他。 渐渐的,三十多米的绳子快要放完了,而这时候阿匪的回答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约来越重的雾,并且散发出淡淡的腐臭的味道。 “那你上来吧,绳子快到头了”。 “好吧,你拉紧绳子。” 我一边紧紧的拉着绳子一边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个农夫,驴车…… 忽然,我打了一个冷战,头皮开始隐隐的发麻,那天失事时的情景再次在脑中浮了出来。那慌乱的场面,在坟地中疯跑着的老驴,刺耳的嘶鸣……我越想越感到害怕,渐渐的,我感到背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的盯着我,又隐隐的听到背后传来那头老驴焦躁、沉重的喘息声。 天空好像突然暗了许多,有东西在背后死死盯着的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终于,我忍不住回头回头看了一眼。 “啊!”见到眼前的情景,我禁不住失声叫了出来。我看到那天失事的那头老驴正站在我们栓绳子的石头旁边呲着发黄的牙齿死死的盯着我!见到它那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我顿时打了个冷战,浑身的汗毛也在那一眼瞥过去的时候尽数立了起了。 它恶狠狠的盯着我,充满血丝的眼珠像要滚落出来似的。我感觉到它的眼神怪怪的,有些阴冷,充满着敌意…… 突然,它猛地低下头去发疯似的咬着我们栓在石头上的绳子,我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想要制止它。我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它,但由于它体格庞大我的那点力气对它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我抱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它的头上,随着咔嚓一声它的头部顿时鲜血直流,但它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我一边用尽全力不断的用石头击打它,一边大声呼喊着让阿匪快点。 那头老驴已是被我砸的皮开肉绽,但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仍旧拼命的咬着绳子。伴着一下下咔嚓的响声我感到力气渐渐小了下来,眼见绳子就要断了,我只好扔掉石头死死的拽住绳子,但于此同时一个黑影向我冲了过来把我撞到了一边,而那绳子也在我松开手的瞬间滑落了下去…… 我感到头部一阵剧痛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觉。 “初七,初七……” 迷糊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觉得离我很近又好像很遥远。忽然头顶一凉,我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张大脸出现在离我不到一尺的正上方,而那张脸居然是阿匪! “啊!”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浑身的鸡皮疙瘩在瞬间全都冒了出来。 “你害得我好惨啊,我不会放过你的!!”阿匪冷冷的说道。 “好了,你就别吓他了,这也不怪他。”我往旁边一看,只见先前救过我的那个守陵的老人正面带微笑的站在阿匪的旁边 我感到一头雾水,在不确定眼前的这两个是人还是鬼之前我不敢做出一点声响。 “好了,不吓你了,我是人,不是鬼!”阿匪面带坏笑的说道。 “人?我当时明明看见绳子滑落下去了啊。”我不解的问道。 “绳子是滑下去了,但我没掉下去,我没死!怎么,你很失望啊。” “行了,你就别和他闹了,他当时肯定也被吓的半死。”老人冲阿匪使个眼色努努嘴说道。 我于是把当时看到的那头疯狂的老驴拼命的撕咬绳子并且把我撞开的事情仔细的回忆了出来。但是现在想来,那东西应该只是一种幻境。 似乎从进了那葫芦洞开始,我就处在这样的感觉中。 不管怎样,这一次的贸然探洞以失败告终。 第四章 古教授 “年轻人,你们不会是想探葫芦洞吧?”那老人开口说。 “啊,您知道这个洞的事情?”我一拍脑袋,才发现我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寻访了那么多的老人,却忽略了离洞最近的守陵人。 “年轻人,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家吧,还好你们一开始就被我发现,否则,这世上恐怕要多两个冤鬼……”老人说完之后便转身欲走。 我急忙把他拦住,“你也知道那寺庙的传说?” 老人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何止,何止……” “可是,我现在是非下洞不可。”接下来,我把上一次的经历和回家的事情告诉了老人。 老人的面色凝重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你们先和我回家吧,关于葫芦洞的事情,我们慢慢说。”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得知老人姓张,因长年生活在坟地之中得了“张老鬼”的绰号,平日里人们大多称呼他为老鬼。他自小就被一个老和尚算定是命冲三煞,后来父母竟果真如那老和尚所言意外身亡。自从父母双亡之后张老鬼便将家搬到了这片乱坟茔,一是为了给父母守灵已尽孝道;二是怕自己的命冲三煞连累什么人。 张老鬼的守陵小屋就在墓地的旁边,屋子虽小但很干净。招呼我们坐下之后老人便不紧不慢打开了话匣:“在几年前,这村子里曾经来过一群城里人。说是为了研究村子里面的水质。但是……” “其实就是为了那个葫芦洞?”我忍不住接口。 张老鬼点点头。 “他们到了这个地方,摆弄了很多仪器。最后圈定了这个葫芦洞。因为他们的领队古教授当时借住在我这里,所以他们并没有刻意瞒着我。为了不被村里的人知道,他们是在一大早下洞的,一共十几个人,我记得那天他们下洞的时候,天还是麻麻亮……”说到这里,张老鬼的话一顿。 “那然后呢?” 张老鬼望向远方凄然一笑,“最后只有古教授一个人回来,而且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论我问什么,他都没有说,过了几天,他就自己买了票回家去了。” 听了张老鬼的话,我的心微微一沉,那神秘的葫芦洞中究竟有什么呢?为什么会有僧侣莫名而亡?为什么十几人的科考队只有古教授一个人无功而返?为什么我会失去了洞中的记忆? 阿匪开口问道:“那么那位—— 分节阅读4 古教授我们现在还找的到么?说不定从他口中,我们可以听到一些相关的事情。” “我们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不过……”张老鬼话锋一转,重新点燃了我的希望。 他站起身来从一个旧箱子里面拿出一张纸条。“古教授临走的时候对我说,如果有人想揭开葫芦洞的秘密,可以去找他,这便是几年以前他留给我的地址。”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接过了那张微微泛黄的纸条。 地址是河北沧州的一个小县城。 三天之后,我们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因为只有张老鬼见过古教授,所以他成了我们此行的向导。 我们在火车上颠簸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在一个阳光很不错的早晨来到了那个县城。 早上的太阳很给面子,既保持了它的笑脸又没有多少温度,这让我们对这个夏日的早晨感觉颇为不错。县城的街道很整齐,也很干净,清一色的二层小楼和街道两旁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子更是给这座县城增添了不少令人回味的气息。我们在街边卖早点的小摊上匆匆吃了点儿面条之后便按照小贩所指的方向找了过去。 一袋烟的功夫不到,我们来到了县城北巷一座古色古香的宅子面前。 虽然县城里已有不少人家盖起了红砖瓦房甚至住进了二层小楼但眼前的这座宅子依旧保持着它古朴的风格。青砖砌成的高墙下面长满了苔藓,院中的树木早已高过了院墙兀自探出头来欣赏着外面的风景。至于这座宅子大门的设计却让我们感到有些不解,按理说这座宅子的大门应该是红漆重木再配上两墩高大威武的石狮,但这座宅子却开了一个与院墙同高并稍稍凹进去的极为普通的红木漆门,门框好像是用一整块褐红色的巨石雕刻而成,在门框上还有些类似波浪的符号。门前也没有什么威武的石狮,只在左边的门侧立了一墩小小的像狮又像虎的头上长着犄角的石像。 那石像虽小但面含威色,两眼迸射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看到那墩石像我感到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门是虚掩着的,出于礼貌我们还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正当我们满心期待着那位年逾古稀的老先生哆嗦着双手打开门并面带惊讶之色的时候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请进!”显然,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这使我们不由得一楞,但我们立刻恢复了平静,她应该就是那位古教授的子女了。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花草的香味便迎面扑了上来,于是我们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院子里种满了花草,由于从小跟在爷爷身边我能看得出这院子里种的都是些平时很少见的奇花异草。 “咦,那个是什么花?怎么是黑色的?”阿匪边说边用手指了指院子一角的一株约有一米来高的花。 顺着阿匪手指的方向我看见在院子的一角长着一棵约一米来高,花朵如碗口般大小、花色淡黑的植株。虽然我以前见过不少奇花异草但从没有见过黑色的花,印象中也没有听爷爷提起过关于黑色花朵的信息。 我向阿匪摇了摇头做出不知道的样子。张老鬼也说没有见过。自从上次知道了守陵老人的名字之后我们便像常人一般称呼他张老鬼,他倒也乐意,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大已经很少有人和他打招呼了。 我们一边欣赏着各色各样的奇花异草一边往正屋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穿浅黄色格子长裙扎马尾辨戴黑框眼镜的女孩正坐在窗前研究一块石头。她似乎没有意识到我们进门,依旧聚精会神的对着那块石头发呆,并且时不时的在纸上写着什么。张老鬼爷刚要开口阿匪重重的故意咳了两声。 “随便坐。”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头说道。 “请问这里是古教授的家吗?”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因为年迈的原因张老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又有些颤抖。 “你们是……”她放下手中的石头同时抬头瞟了我们一眼。 “我们是古教授的老朋友,是来向他老人家请教点儿问题的。”张老鬼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这时候那女孩将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了下来。摘下眼镜之后我发现那是一张俊美的脸。弯弯的眉毛衬托着大大的眼睛,稍稍翘起的鼻尖与那张小嘴搭配的恰到好处,而那脸蛋上泛起的红晕则犹如平静的水面上轻轻泛起的涟漪…… “看够了吗?”她瞪圆了双眼说道,显然有几分生气。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红着脸低下了头。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只见那女孩径直走了过来。我想这下完了,但不就是多看了几眼嘛,也不至于当真给我两巴掌吧? 出乎我的意料,她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扭头一看只见阿匪两眼发呆正直直的盯着前方。“这倒霉孩子,咋比我还没出息呢。”我心里嘀咕道。但接下来更令我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那女孩径直走到阿匪面前竟把脸凑了上去,在两个人的鼻尖大约相隔零点一厘米的时候停住了。她双眼睁得圆圆的和阿匪对视着,而阿匪竟丝毫没有扭头的意思,两个人刹那间僵持住了。 “你挡住我了。”这次是阿匪说话了。 “什么?我挡住你?”她有些不解又有些生气的说道。 “嗯。我在看你身后的那幅画,你盯着我脸看什么?一个大姑娘家不害臊!”阿匪将头歪向一边呵呵的笑道。 我这才看到在她刚才坐着的上方有一副水墨丹青,画的是两个约有四五岁光景的小和尚在滚动着一个与他们个头相仿的西瓜。 “我们家的画谁允许你看了?”她自知尴尬但又不想让步。 “这——那幅画上也没写着‘不许观看’啊?”看的出阿匪在故意和她斗气。 “行了,你别搭理他,他就那德行。我们……” “德行?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一个德行!”她打断我的话说道。 我见她尴尬本想替她解围没想到竟成了自找没趣儿。这时候阿匪和张老鬼忍不住大笑起来,而我刚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念头现在直接上升为想上吊了。 “我们找古教授有要紧的事儿,请问你是……”张老鬼强忍住笑说道。 “我是他女儿,你们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好了,我爸爸不在。”她似乎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敌意。 “我们是从广西来的,这次来找古教授是为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张老鬼也看出了她对我们的敌意。 “广西?你们可是为葫芦洞的事来的?”她的眼里充满了期待的目光同时充满了泪水。 “正是正是!古教授跟你提起过?”张老鬼的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 这次她没有回答,而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看到她眼睛里汹涌的泪水我们赶紧劝她有什么事情不要难过要想开点儿。她似乎并不理会我们,只管一个人坐在那里旁若无人般的嚎啕大哭。 大约过了一袋烟的功夫之后她渐渐停止了哭泣。看到她终于停下我们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对于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的三个大老爷们来说哄一个嚎啕大哭的女孩子确实是一件很崩溃的事儿。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便向我们讲起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第五章 噬魂夺魄索龙引 她叫古灵,是古教授二十年前路过一个闹饥荒的村子时收养的一个孤儿。古灵从小天资聪颖,古教授也毫无保留的把平生所学尽数传给了她。古教授曾经是一位在国际上很有名气的考古学家,后来因为迷恋风水易数就辞官还乡选了处僻静的地方潜心研究风水易数学。古灵就是他在还乡的途中路过一个叫做三水村的村庄时收养的。古教授终身未娶,早些年曾收过一个学生,但后来那学生因为心术不正被他早早的打发走了。所以古灵既是古教授的女儿,又是古教授唯一的学生,一身所学尽得古教授真传。 “爸爸从广西回来之后好像中了邪,不仅整晚的失眠,而且老是说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古灵这样说道。 那晚的月色很好,古教授照例在院子里研究天文,而古灵则看了一会儿书后便早早的睡了。当睡到约莫半夜时分的时候她被院子里的一阵嘈杂声给吵醒了。听声音好像是古教授在和一个人说话,仔细一听又好像是古教授在模仿另外一个人和自己说话。于是她便打算到院子里看个究竟,虽说古教授身体一向硬朗但毕竟年事已高。为了不惊扰院子中的人她随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就光着脚悄悄的来到了院中。她听到声音是从院子里那棵大槐树后边传出来的,说话人的口齿好像不大清楚,她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什么“孽缘”、“罪过”之类的词语。为了能够看清楚槐树后面的情况她便踮着脚尖来到了距槐树约有五米远的一棵桑树后面。当她悄悄的探出脑袋正准备一探槐树后面的情况的时突然一声近乎绝望叫喊贯穿了她的耳朵。 “灵儿——” 借着月光,她清楚的看到古教授正蹲在地上疯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说着“不要”、“救命”之类的话语。 她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过去跪倒在古教授面前紧紧的抱住了他。她一边哭泣着一边喊道:“爸爸,我是灵儿,我是灵儿啊……”渐渐的,古教授冷静了下来,一双浑浊的老眼流下了两行热泪。 “都怪我,都怪我啊!”古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回到了屋里。 他从书架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个用牛皮纸包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裹,颤抖着双手慢慢打了开来。 一本纸张微微泛黄的线装书籍和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呈现在了古灵的面前。 在笔记本的第一页上,整整齐齐的写着十三个人的名字:林琳、杨小双、王二稳…… 这本书是古教授从一个盗墓者手里买来的,据那盗墓者说该书是从宋朝一位王爷的墓里挖出来的。那书上写的都是梵文,还有一些类似天体运行轨迹之类的图案。经过仔细研读,古教授发现那是一本介绍天体运行和地心运动规律的书。在读到约莫一半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在书的中部有两页是黏在一起的,那两页紧紧的黏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夹层。小心翼翼的用刀子割开那个夹层,他发现里面竟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水印图。图上绘的是位于云贵高原南缘一带的一处悬崖,在悬崖的内部有一个巨大的洞府,里面有序的排列着一座座三角形的小山。在那些小山的中间是一个奇怪的多边形,旁边放有一串类似佛珠的东西。在那副水印图的左边,有这样几句文字: 秦王臆断,寿终骊山。诸葛无谋,命归魏延。滇桂之交,悬崖侧畔,长生不灭,盗道缠禅。 难道,这是一个关于长生不老的秘密,但那“盗道缠禅”又作何解释? 考古、倒斗、探险……这几个行业的人对于被历史尘封的东西都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热情,就如猫儿见了腥一般狂热。作为国际上有名的考古学家,古教授亦不例外。 如这水印上所说,长生不灭的秘密应该是藏在滇桂之交的一处悬崖侧畔,那“盗道缠禅”从字面来看应该是与参禅悟道之类有关。想到这些之后,古教授乔装改扮成一位云游四方的风水先生只身来到了广西与云南相交的一带。 经过一段时间段的查访之后,他从一位老人的口中得知了百余年前发生在那片乱坟茔上的寺庙灭门事件。“寺庙,和尚,参禅悟道……难道?”想到这儿,古教授在当地人的指引下马上来到了那片乱坟茔。 崖高百丈,壁立千仞,飞鸟绝迹,并且正好处在广西与云南相交地方。见到此处的情景,古教授心里不禁涌起一阵狂喜。仔细查看了该处的地形之后他便返回河北迅速组织了一只专业经验丰富的科考队伍再次来到了那片乱坟茔。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只说是研究当地的水质。经过十几天的勘测推算,他们最终圈定了一个入口,也就是葫芦洞的那个入口。为了不被村里的人知道,他们是在一大早下洞的,那时候,天还是麻麻亮… 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了几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下到了洞底。虽然大家做好了防御机关的准备,但一路上竟没遇到任何机关埋伏,这多少让他们有点儿不解。一入洞中,古教授顿觉眼睛一阵刺痛,他看到自己处在一个巨大的用水晶建成的宫殿里,宫殿的顶端以及墙壁上是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发着暗红色光线类似于镜子的东西,那一缕缕暗红色的光线照到地上汇聚成一道强烈的红光并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多边形。在那多边形的周围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一座座用水晶堆成的小山,地上也是铺满了水晶,像一颗颗闪烁着的星星映的人们有些头晕目眩。 初见那一座座的小山,古教授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众人早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三三两两的一边欣赏一边讨论,全然忘记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见到众人陶醉的样子,古教授忽然萌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平日里科考队工作时大家都是紧张的几乎连喘气都顾不上,但这次的气氛怎么如此的安详。 “你干什么?” 忽然,一声断喝传来,打断了古教授的思绪。 循声而望,只见杨小双正一手扯着林琳的衣领瞪圆了双眼嘴里含糊不清的大声喝斥着。 “怎么了?” 古教授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 在这一行十三人中,杨小双是出了名的暴躁货,平日里大家也多半不与他计较,—— 分节阅读5 但这次不知为何他竟直接抓起了林琳的衣领。 “小双,把手放开。”古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杨小双的手腕上。 “滚开!干你何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杨小双竟一把将古教授推dao在了地上。 古教授是科考队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队员们向来对他恭恭敬敬就连说话也从不会大声。这次杨小双竟一下将他推dao在了地上,在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同时他也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混账!”见古教授倒地,林琳顿时怒不可竭,登时抡起右拳打在了杨小双的脸上,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见他们扭打在一起,其他人不知为何竟也开始推推搡搡起来,很快便三三两两的扭打在了一起。 见到眼前的情景,古教授感到一股无名的怒火猛的升腾起来,他大声喝斥着众人停手,但人们似乎迷失了心智,嘴里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语厮打成一片。 洞中很快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儿,但众人似乎并没有停手的迹象,依旧打得不可开交。 “不好!”古教授打个机灵忽然想起了一本书上介绍过的一种邪门阵法。 那是一本专门介绍排兵布阵的邪门书籍,上面提到在云南的少数民族中流传有一种叫做“噬魂夺魄索龙引”的邪门阵法。该阵法以五行相克为原理,在一定的的方位布置能够散发红色光线的物体,通过红色引发动物体内原始的斗志,使五行相克之人丧失理性相互殴斗。当人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便会有第三股力量进来坐收渔翁之利。 该阵法的威力取决于人数的多寡,如果是一个人进入阵中由于没有与其五行相克之人所以不会产生殴斗。不仅如此,该阵法的威力还还取决于闯入者的定力,越是脾气暴躁就越会触动阵法引发殴斗。 想到这儿,古教授赶紧站起身来想要将那些水晶砸碎,但就在刚刚起身的瞬间一股夹杂着腥臭的劲风猛然袭来将他推dao在地。 好家伙,只见一条碗口般粗细的巨蟒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咬着众人,一行十三人的队伍顷刻间便折损了大半,而众人则犹若无物一样仍旧打得不可开交。 见此骤变,古教授顾不得多想抄起一把铁铲砸向了旁边的水晶山。 一个火花闪过,那水晶上竟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 古教授大吃一惊,用尽全力一下下的敲打着那些水晶,但无论如何用力那些水晶丝毫没有任何破碎的痕迹。 洞中已经没有了厮杀的声音,队伍中最强壮的“愣头青”也在巨蟒的攻击下躺下了。见那巨蟒贪婪的吞食着自己的同伴古教授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巨蟒似乎对他那身老骨头并不感兴趣,只把尾巴一摇把他扫了出去,并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 古教授呆呆的坐在地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都死了,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到这儿,他站起身来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水晶山,但就在刚要撞上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忽然拉住了他。 “你要是死了你的同伴们就白死了!” 听到这个声音,古教授心里顿时一惊:这里,还有其他人? 他急忙抬头望去,但空空的洞中除了满地的尸体再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难道,是我死去的同伴?是啊,我要死了你们就白死了。不行,我不能让你们白死,我要活着,我要揭开这里的秘密……” 他像个疯子一样嘟囔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找到来时的入口爬了出去…… “唉,又失败了!” 随着古教授的离去,洞中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第六章 另一个自己 回到沧州之后,古教授开始变得疯癫起来。他时常在梦中叨念那些死去的队友的名字,并时常模仿他们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他整日的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那张水印图发呆,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起了变化——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有时候不属于自己,或者说在他的身体里有时候会出现另外一个人! 第一次觉察出这种变化是在一个颇有凉意的中午。那天中午他看了一会儿书后觉得有点儿累于是就小睡了一会儿。睡醒之后他惊奇的发现睡觉之前做的笔记竟然多出了一行文字。从字体上看那应该是他自己写的,但从文字的内容来看他怎么也不相信那是自己写的。只见在那个翻开的笔记本上有一行漂亮的行楷: 岁末黑气压顶,有异株降生于檩下,万勿善待,切不可除之,否则当有血光之灾。 看了那行文字之后他不禁大吃一惊。他仔细想了一下,自己睡前并没有做过类似的笔记,但从字体以及语言的风格来看应当确是自己所写。至于哪行文字的内容,更是令他惊恐万分。“难道,是那些死去的队友来向我讨命?”他这样嘀咕道,但随即他便微微一笑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 “可能是自己半睡半醒的时候想起了哪本书上的一句话,迷迷糊糊的记录了下来”,他用这样的解释将这件事情丢在了脑后,自从葫芦洞一行之后他的性情变了很多,对于那些想不通的事情他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执着了,除了那个葫芦洞中的秘密。 他把这件事情丢在了脑后,但他没有料到这只是个开始。 天气继续变冷,寒流时时袭来。很多人都感染了风寒,年事已高的他自然也没有逃过。 一天晚上,他吃完药后照例早早的睡了。睡到半夜的时候由于药力发作他感到口渴难耐。他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想要下床到点儿水喝,但就在他刚刚坐起之时他忽然发现院子里好像有个人影儿。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清楚的看到有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那人时而低头思考时而抬头仰望,左手时不时的捋捋胡子,右手则好像在掐算着什么。看样子那人似乎并没有进到屋子里来的打算,只是在原地不停地打转。他坐在床上没有出声,打算看看那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他坐在床上看了大半个小时之后那人依旧没有动静,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那几个动作,时而低头思考,时而抬头仰望,左手捋着胡子,右手掐算着什么。 他对那人的举动感到很是不解。他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同时也让他清醒了不少。这时,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那个背影,那个熟悉的背影,不就是自己吗! 他呆呆的坐在床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圆睁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 突然闪过的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刚才的饥渴难耐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不错,那个背影就是他自己,无论身高体型还是你那几个动作,整个就是一如假包换的自己!他感到自己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在确定自己还活着还在人间之后他又把头转向了窗外——那个人影,不见了! 他顾不得多想,一个翻身冲向了门外。 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颇具寒意的秋风随意的扫着几片残叶打转儿。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枝零星的洒落在地上,远出传来的几声犬吠更加深了这夜的寂静。 他在院子里警觉的站了一会儿之后重重的咳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件睡衣。他弯着腰剧烈的咳嗽着,似乎五脏六腑都在随着那重重的咳嗽颤动起来。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屋里走去,全然不知一个黑影正慢慢的朝他靠了过来。 “爸爸,是你吗?”在他背后传来了古灵的声音。 “嗯。是灵儿啊,怎么还没睡啊?”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转过了身去,只见古灵披了件衣服正站在他的身后。 “我听见你屋子里有动静,又听到你开门和咳嗽的声音就起来了。你怎么了,没事儿吧。”古灵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起来方便了一下,你赶紧回去睡吧。”他并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古灵,因为他不确定刚才那个“自己”是否还在周围。 他在古灵的搀扶下重新躺倒了床上,但躺下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刚才的一幕不停的在脑海中闪过,加上再次着凉,他的病情加重了许多,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烧。 他不断地咳嗽着,他感觉刚才那个“自己”进到了屋里,走到了他的床前,坐在了他的旁边。他不知道那个“自己”要对他做什么,也看不清那个“自己”的脸,只感觉他坐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他想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渐渐的,他失去了知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古灵正在门口和护士小声的说着什么。他这才明白原来昨晚自己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 他想要坐起来但感到头疼的厉害,这时候古灵走了过来。 “爸,你感觉好些了吗?”古灵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儿疼。昨晚你把我送来的?” “嗯。昨晚我回屋之后听见你咳得厉害,又听见你迷迷糊糊的说什么‘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之类的话语。我到你房里一看你发起了高烧,于是就赶紧把你送这儿来了。” “当时我有没有说别的?”他顿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没有啊。哦,对了,医生说过会儿打完针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古灵对爸爸紧张的脸色感到有些不解。 “嗯。你收拾下东西吧。” 父女两人回到家时已近中午,古灵忙着做饭,古教授则坐在桌边准备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他一边回忆着昨晚发上的一幕一边慢慢的翻开了笔记本。此时,一行文字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岁末黑气压顶,有异株降生于檩下,万勿善待,切不可除之,否则当有血光之灾。 看到那行文字,他忽然想起了半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情,抛在脑后的记忆重新唤醒了他的思维。 “难道,这两件事情有联系?” “黑气压顶,异株降生……”他在心里不停的嘀咕着那几句话,不知不觉站起来踱到了院子中。他仔细的找遍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株降生。这时他听到古灵喊他吃饭的声音,于是只好把未完的思路暂时搁到一边。 屋子里古灵已经炒好了几个小菜,并且准备了一小瓶黄色的药酒。这种药酒是古教授根据药理用一些奇花异草泡制的,具有强身健体的作用。自从古灵记事起他就每天让她喝一小杯。刚开始的时候古灵很讨厌那种味道,但时间一长她就喜欢上那个味道了,因为细品之下那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花的清香。父女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聊得大都是关于他身体状况和古灵最近学习状况的问题,对于昨晚和半月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他只字未提。 他康复的很快,只三四天的时间就完全没事儿了。他像往常一样夜以继日的继续他的研究,并没有把那两件事放在心上,直到第三件事情的发生。 那是元旦前夕的一天,由于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出奇的冷。在黄河一带接连考察了半月有余之后他在元旦之前的那天晚上回到了家里。古灵一边往浴缸里加水一边兴致勃勃的听他讲述黄河一带的事情。他说今年很冷,黄河很有可能发生凌汛,又提到在黄河沿岸看到不少村民在岸边捡拾冻死的死鱼。 晚饭之后他早早的躺在了床上,连续半月的奔波对于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来说确实有点儿吃不消。古灵收拾完了餐具之后看了一会书也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之时,他迷迷糊糊的做起了梦。他梦见自己在漆黑的山洞里摸索着爬行,可无论怎样爬他始终看不到前方的光亮。这时候,他听见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爬吧,既然爬了进来就别想出去了,这儿就是你的坟墓。”那个声音久久的在洞里回响着,他感觉有双眼睛正从山洞的某个角落死死的盯着他,无论怎样努力他始终逃不出那双眼睛的视线。他很是害怕,不顾一切的奋力的爬着。忽然,他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一束自上而下的光线,怀着欣喜的心情他朝着那如救命稻草般的光亮爬了过去。 终于,在顶开了渗透下光线来的那个盖子之后他从那个洞中钻了出来。爬上地面之后他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座院子的大门底下,院子的深处传来微弱的灯光,似乎还有人咳嗽的声音。他一边留心院子里的建筑一边朝发出灯光的屋子走了过去。 行至门前,他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窗前看书,从那人长长的胡须来看可以断定屋中之人应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正要前去敲门,忽然从这间屋子旁边的一间屋中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于是他赶紧藏在了临近的一棵大树后面。 随着“吱”的一声他看到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位披散着头发的女子。那女子径直来到亮灯的那间屋子门前敲了敲门,同时喊了一声:“爸爸,睡了吗?” “哦,还没呢,进来吧。” 屋子中传出一位老者的声音。听那声音他有点儿耳熟,看那女子的背影他也感到有点儿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那女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借着屋子里的灯光他偷偷的从门缝里瞟了一眼。 “啊!这——”借着屋子里灯光,他清楚的看到坐在桌前的那个老者竟然是他自己!惊悸的同时他赶忙瞥了一眼那女子,不出所料,那女子正是古灵! “他是自己,那自—— 分节阅读6 己……难道,确如刚才在洞中听到的那个声音所说自己已经死了?不可能!”想到这儿,他赶紧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屋中的那对父女,而这次他看到屋中的那个“自己”正朝自己这边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严肃的脸上显然已经充满了杀意…… 古教授大口的喘着粗气从床上坐了起来,显然他是被刚才的那个梦给吓醒了。他感到这似乎是个不祥的预感。“或许,是这阵子太累的缘故吧。”想到这儿,他重新躺好,不一会儿便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之后他早把昨夜的梦忘得一干二净。冬季院子里的花儿大多都谢了,他对于这冬日的清闲似乎有点儿不大习惯。吃完早饭之后他便去拜访自己的几个老朋友去了。 晚上照旧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他每次从外面考察回来都会瘦一圈儿,而古灵每次也都会连续的做上一个礼拜左右的丰盛饭菜让他调养身体。 晚饭之后他照例早早的躺下了,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响起了鼾声。 睡到半夜时分,他又迷迷糊糊的做起了梦,奇怪的是今晚的那个梦竟然和昨晚的那个梦一模一样。从梦中醒来之后他觉得这事儿似乎有点儿蹊跷,于是便打算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可就在他刚刚做起来之时他忽然发现院子中好像有个人影在动。 为了不惊动院子里的人,他轻轻的坐了起来。再次把头扭向院子中,他忽然感到自己的魂儿在一刹那飞的无影无踪:一个人影正从院门那儿朝他屋子走来,由于没有亮灯他无法看清那人的具体模样。那人走的不是很快,好像一边前行一边张望着什么。将要到达门前之际,那人好像忽然受了什么惊吓,只见他慌慌张张的藏在了身边一棵大树的后边。 随着另一阵脚步声的响起,门外传来了古灵的声音:“爸爸,睡了吗?” “哦,还没呢,进来吧。”他机械的答了一声,拉开了屋里的电灯。 开灯之后,古灵披散着头发走了进来。他没有太多的去留意古灵,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门缝处。 门关的死死的,没有一点儿缝隙,由于屋里亮起了电灯窗户外面也是一片漆黑。 “爸爸,我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 “哦,好啊。陪我到院子里转转吧。”他几乎没有考虑脱口说出了这句。 “院子?外面很冷啊,你别着凉了。”古灵有些不解又有些关心的说道。 “没事儿,我想看看星星。”他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那好吧。”古灵边说着便从衣架上取下了他那件黑色的大衣。 院子里空空如也,冬日的夜里除了呼啸的北风没有一点儿动静。父女俩在院子里踱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了屋里。 “嗯,这个位置不错,就这儿了。”黑暗中,一个黑影探出半个脑袋狡黠的笑了笑。 第七章 黑寡妇 第二天醒来之后,古教授心里再也无法安静。他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一遍遍的过着,并极力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自从葫芦洞回来之后,这些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看样子,这些事情和葫芦洞中的秘密脱不了干系。难道,自己从葫芦洞中带回来了什么?”想到这儿,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脑中再次浮现起葫芦洞中发生的一幕。 水晶山、红色、邪门阵法、殴斗、巨蟒、死亡、大手……忽然,他想起了自己想要寻思时那只拉住他的大手以及那个冰冷的声音“你要是死了你的同伴们就白死了!” “那个人究竟是谁?没有死去的队友?第三股力量?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 他一遍遍的在脑海中过着当时的情景,努力的搜寻其中的的些蛛丝马迹,但思考了半天他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再做噩梦,也没有再发现那另外一个自己。但这丝毫没有减少他的疑虑,反倒是让他觉得有一种更为厉害的灾难在偷偷的袭来。 他的感觉没错,一种更为厉害的灾难悄无声息的袭来了。 又是一个寒冷的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便早早的起来了,连续的焦虑不仅令他心神俱疲而且让他染上了失眠的毛病。起床之后他照例在院子踱来踱去,当快要走到院门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儿。乍一闻好像是花香,但仔细一闻又好像有些腥臭。 “咦,这大冷天的怎么会有花香呢?”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循着香味儿走了过去。 走至院门,他发现在院门的旁边有一棵一人多高的植株正随风摆动。 那是一棵一人多高通体黢黑的植物,它的两侧有两片大大的叶子,像是人的两条胳膊。它的顶端开着一朵碗口般大小有七个花瓣的花朵,黑的发亮的花朵不断的往外散发着阵阵香气。 他把鼻子凑上去仔细的嗅了嗅,随着一股香气的吸入他顿觉一阵头晕,几欲呕吐。他看到在那植株的周围有不少翻腾出来的新土,看样子这植株应该是有人在夜里悄悄的移植过来的。 “什么人会这么做呢?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冬天是万物凋零的季节,怎么会有在这个时候开会的植株呢?这植株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他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努力搜寻记忆中关于这种花的记忆,但任凭他博览群书、足迹踏遍大半个中国,在他的记忆中他没有找到半点儿关于这花的影子。 思索之际,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岁末黑气压顶,有异株降生于檩下,万勿善待,切不可除之,否则当有血光之灾! “难道,这就是那句话中的‘异株’?想到这儿,他不禁倒退了几步,同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咦,那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古灵已经站在了身后…… “这个,这个我也不大明白,我也是刚刚发现,可能是自己长出来的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踩了踩那些翻腾出来的新土。 “真是奇怪,这大冷天的怎么还会开花呢?这是什么花儿啊,怎么是黑色的啊?怎么只有两片叶子啊?”古灵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接连吐出了一串问题。 “这种花我也没见过,确实有点儿奇怪。先回屋去吧,小心着凉,等天亮了之后再慢慢研究吧。”说完之后,他便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了房中。 回到屋里,他一头扎进书堆开始找寻关于那黑色花朵的记载,直到古灵一连喊了三遍吃饭他才慢腾腾的从屋里踱了出来。 匆匆吃过早饭,他仔细叮嘱古灵不可碰那植株,然后便再次紧闭房门钻入了书堆。 直到中午过了半晌,他才从书堆里抬起头来。 他径直的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略一沉思之后他打【奇】开了那个笔记本。他将笔记本一页【书】页慢慢的翻着,在翻到新的一页的【网】时候他写下了如下文字: 摩羯达多,又名黑寡妇,宋朝末年由西域传入中土。其状如人形,花若碗口,腥香混杂,有剧毒,可散发,能乱人心智,诱人争食。根部有毒瘤无数,离地即破,内含夺命瘴气,可使人瞬间窒息而亡。 化解之法:砒霜一两,眼镜蛇一条,蜂巢两钱,加公羊血三碗,大火熬成一碗,以墨玉盛之置其侧,月余可令其枯萎而亡。万勿鲁莽除之,以免毒瘤破裂瘴气四溢。 写完之后,他站起身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灵儿,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要出去几天。” “出去?你要去哪儿啊?”古灵一脸不解的问到。 “快过年了,我出去找几个石匠打尊石狮。” “我早就说过咱家门前应该放两尊石狮,可你总是反对,这次你终于想通了。”说完之后,古灵开心的跑回屋里收拾起了东西。 趁古灵收拾东西的功夫,他再次走到那黑寡妇前仔细的看了看:硕大的花朵直直的盯着前方,黑的近乎邪恶的颜色似乎要流淌到地上一般,加上随风摇摆的两片叶子那简直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 不一会儿,古灵拿着一个皮箱走了过来,他仔细的叮嘱了古灵几句之后接过皮箱走出了院门。 古教授走了之后古灵照旧每天看书学习,并且谨记他临行前的叮嘱和那植株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天中午,古灵吃完午饭后忽然听到外面熙熙攘攘好像来了很多人,还有牲口的叫声以及众人喊口号的声音。 来到门外一看,只见古教授正指挥着七八个人从车子上往下卸一个石兽模样的东西。那石兽高约一米,额头上长着一根长长的犄角,两只圆睁的眼睛迸射出令人威慑的目光。 “爸,你回来了。”古灵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嗯,等会儿再说,你先去准备些酒菜,一会儿招呼下这帮匠人。”古教授头也不回的说道。 古灵接过他手中的箱子之后扭头进了院子。这七八个匠人在古教授的指挥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卸下一尊石兽之后顾不得休息又赶忙去卸载另外一辆车子上的石兽。 古教授并没有让众人把石兽放在院门的两侧,而是放在了院门的同一侧,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似乎刚好够两个人通过。忙活了好一阵子,众人总算按照古教授的指示把两尊石兽摆放完毕。虽然是寒冬季节,但众人的额头都渗出了汗珠儿。 “大家辛苦了,赶紧到屋里坐吧。”刚刚摆放完毕,院子里已飘出一股饭菜的香味儿,古教授便赶紧招呼着大家进到屋里坐下。 古灵一边招呼着众位匠人落座一边寻思着那两尊石兽的模样。她本来以为会是两尊威武的石狮,但没想到竟是两个头上长着犄角的怪兽,这不禁令她有点儿失望。 “这到底是两个什么东西呢?”她一边帮众人倒酒一边心里嘀咕道,完全没有察觉杯中的酒即将溢出。 “好——好——”那位匠人见酒将溢出赶忙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托住了古灵手中的酒壶。 听到“好”字古灵赶忙收住了手中的酒壶,把思绪拉了回来。 “我这不是看您辛苦想让您多喝点儿嘛。”她边说着边做了个鬼脸。 “这小丫头,嘴真够巧的。古老有这样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来,我们敬古老一杯。”那位匠人边说着边朝古教授举起了的酒杯。 “呵呵,谢谢众位师傅抬举,以后还得拜托你们给她找个婆家呢。”古教授一边举起酒杯一边面带笑容的说道。一和人们提到古灵,他的脸上总会露出淡淡的饱含幸福的微笑。 “爸,你又拿我说笑。”古灵的脸上顿时添了几份羞涩。 众人没有停留太久,匆匆吃了些酒饭后便陆续离开了。临行之前好像和古教授约定了什么,说什么两日之后一定送到。 将众人送走之后,古教授把古灵叫到了屋里并且一脸严肃的关上了房门。 “灵儿,你没有去碰那花吧?”他面色凝重的问到。 “没有,我只是多看了几眼。” “嗯,那就好。你知道那两尊石兽的来历吗?”他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灵儿从没见过,也没听你提起过。” 他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略一翻看之后将书递给了古灵。 古灵好奇的接过书本,只见翻开的那页上写到: 太古时期,有怪兽名曰“年”,形若狮子而独角。定时出现伤害人畜,人们苦无制服之法。一次,“年”闯入某村,巧遇穿红衣,燃竹竿取暖者,“噼拍”爆炸有声,红光闪耀,“年”惊窜奔逃。自此,人们得识“年”性,每逢“年”出时,家家户户闭门家居,贴红联,燃爆竹以驱“年”。“年”果不再来。 “那两尊石兽就是这上面记载的年兽?”古灵合上书本半信半疑的问道。 “不全是。年兽只是个传说,谁也没有见过。那两尊石兽是我根据书上对于年兽的记载找人打造的。 “可是,根据记载年兽是一种危害人间的怪兽,你怎么摆这样两个东西在门口呢?” “这两尊年兽并不是普通的年兽,在它们的肚子里各有一个墨玉凿成的容器,里面盛有以剧毒之物熬成的浓汤。那些浓汤的药力会通过年兽肚子底下的小孔儿散发出来,以对付院门旁边的那棵黑寡妇——” “黑寡妇?”听到这儿,古灵忍不住打断了古教授的话。 “嗯,至于这其中的原委,我想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你随我进来。”说完之后,古教授站起身来打开了书架上的一个开关,只听咯吱一声书架慢慢的分向了两边…… 第八章 分身有术 进入密室,古灵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密室里面阴森恐怖,简直就如传说中的阎罗殿一般。 那是个八边形的屋子,在屋子的正中摆有一副台案,台案上点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半死不活的火苗使得密室更添了几分令人发怵的感觉。屋子的八面墙壁上分别刻有八副奇怪的图案,靠近门左边的一副刻有一个正在生产的产妇,脸上痛苦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禁心有不忍。接下来一副刻得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坐在一张破烂桌子旁边守着一盏几欲熄灭的油灯。在这幅的旁边刻得是一名中年男子躺在一副棺材上奄奄一息。接下来一副是一个上半个身子被埋在土里的倒立着的人……这些图案让古灵很是不解,任凭她从小接触接触易数但对于这些图案她理不出半点头绪。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百余年前,在云南和广西搭界的地方有一所很大的寺院,里面住着一位法号‘空寿’的得道高僧……百余年后,一位考古学家无意中得知了那里的秘密,于是一只由十四个人组成科考队伍再次踏足那片寺庙—— 分节阅读7 的遗址进入到了一个葫芦洞中。他们下洞的时候,天还是麻麻亮……” “什么,全死了?”听到就一人跑了出来,古灵不禁皱紧了眉头,而这时候的古教授早已唏嘘不止。 “爸,那个跑出来的人——不会就是你吧?”看到古教授失态的样子,古灵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古教授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古灵没有再搭话,而是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许久之后,古教授擦了擦眼泪沉痛的打开了话匣。 “从那个洞中出来之后,我怀疑自己受了诅咒,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的身体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变化,好像有‘另外一个我’经常出没于我的身体。前段时间有迹象表明我可能大限将至,而那棵黑寡妇很可能就是那个下诅者借以来向我索命的——” “爸,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信那个,哪儿有什么鬼啊怪的啊。” “我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可一十三条鲜活的人命就那么没了,只剩我苟且于人世,让我拿什么脸来面对他们的在天之灵啊。这几天我感觉心里特别安静,我知道这是他们呼唤我了,我想是时候去见他们了。” “爸,你不可以这样吓灵儿,你死了我怎么办啊!”看到古教授面无表情的样子,古灵止不住哭了起来。 “好孩子,爸也舍不得你啊!”见到古灵伤心的样子,古教授的脸上再次老泪纵横。 许久,古教授叫醒了靠在自己肩头睡去的古灵,只听他用严厉的口吻说道:“灵儿,我预感这几天可能有事情要发生,为了确保你以后的安全我现在教授你一种分身之术,你要仔细听好了。” “什么,分身之术?”从小到大,她只听过“分身乏术”这个词语,纵使长在武术之乡,她从来没听过什么“分身之术”,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这分身之术是一种诡异的步法,能够躲避常人所无法躲避的突然袭击,是一种防身之术,由于在使用该步法时常会留下残影像是人的分身所以又被称为分身之术。这墙壁上刻得是这分身之术的心法,也是练习这分身之术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当年我练习这分身之术时为了加深印象所以将这些图案刻在了墙壁上,日后你要多加揣摩。”古教授扫了一眼墙壁上的那些图案,略微停顿之后接着说道: 所谓天地万物,阴阳和合,相生相克,亦荣亦损。万物各有其迹,人亦使然。分身之术所讲,即循人之迹,卜人之态,察人之属,以求趋吉避凶。墙壁上的这八副图案,刻得是人生之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要想练习分身之术,首先要谙习人之八苦,以达到忘我、无我的境界。 “爸,这分身之术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望着墙壁上那一幅幅阴森的图案,古灵面带不解的问道。 “我之所以没有向你提起过这分身之术是因为它有一个难以逾越的弊端,这也是我为何终身未娶而只收养了你的原因。”说完之后,他的脑中浮现出了三十年前的一次考古之行…… 三十年前,一支由国内著名考古学家组成科考队伍来到了云南大理一个叫做“乱山”的地方,之所以叫做“乱山”是因为该处地形高低不平,凸凹相间,既有深不见底的峡谷,又有一马平川的小平原,还有九曲回旋的乱石岗。那时的古教授还是队伍中最年轻的一名队员。 科考队此行的目的是挖掘一座明朝的古墓,据说该古墓是一户农户在打井时无意中发现的。那是一座很大的古墓,看样子墓的主人非富即贵。古墓的挖掘过程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机关埋伏之类的东西。墓室的结构和以往发现的这一朝代的墓室构造基本相同,里面陪葬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异样,但就在掀开棺盖的时候棺椁里的情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棺椁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件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那是一件大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一件结婚时穿的婚衣,但令人不解的是在衣服的正中却绣了一个大大的“寿”字,在昏黄的油灯下显得格外的扎眼。 “从衣服的形态和棺椁内壁上的钙质来看这衣服并不是一开始就放置进来的,而是死者穿着这衣服然后从里面消失了!”科考队的队长厉教授仔细的查看了棺椁中的情景后说道。 “什么?消失?棺盖可是被铆钉钉的死死的啊!”一个较为年轻的队员胆战心惊的说道。 “跑出来了?”不知谁喊了这么破天荒的一句。 当他喊出那个“跑出来了”之后墓室里的空气在刹那间静止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死一样的静寂贯穿了每个人的灵魂。 “不是跑出来了,而是蒸发了。不要动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把棺盖盖好后离开。”队长果断的下了命令。 听到队长的命令,古教授赶紧和一个年轻的队员抬起了棺盖小心翼翼的盖了上去,但就在棺盖刚刚接触到棺椁的时候一个核桃般大小的东西忽然落到了他的手中! 一碰到那个东西,古教授顿时吃了一惊,但不知是出于惊吓还是出于私心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将那个东西悄悄的放在了衣服的口袋里。 盖好棺盖之后大家快速的撤离了墓室,并且按照原先的形态将墓室修正的完好如初。 “没什么,大家不必惊慌,把它忘了就是了。”队长一边擦着汗一边安慰着大家。 话虽如此,但此时那“跑出来的东西”早已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让人觉着那东西像个恶灵一样悄悄的跟在自己的后边。 回到休息之处,古教授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拿出了那个核桃般大小的东西。那是一个浑身上下刻满了符文的如核桃般大小的圆形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个造型别致的盒子。拿在手里仔细的察看一番之后他用两手一拧将那盒子旋转了开来: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丝帕赫然出现了在盒子之中。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他看到丝帕上写着如下文字: 元末明初,有异人名曰“鬼仆”者,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通古今,人称鬼仆。怎料天妒英才,鬼仆于不惑之年既已毙命,死因蹊跷,无可查证。弥留之际,秘留异术于人间,即分身之术是也。所谓分身,实为人之残影,应为目不暇接之假象。该术诡异至极,习得之人能避常人不能避之灾祸,越常人不能越之沟渠。然天下万物,皆为矛盾两极,该术亦然。分身之术固然神通之极,然习得之人不可嫁娶,不可行阴阳和合之事,如若不然,必遭缩骨噬肤之痛! 当是之日,贱妾兰奴借路乱山,无意中偶得分身秘术。自此之后每日勤加研读,所幸习得一二,但终因不守戒律,酒后失控,每日煎熬于缩骨噬肤之痛。月余之后,兰奴自知命不久矣,遂命人打造棺椁,准备后事。念及先师鬼仆遗愿,兰奴将蚀本一术藏于棺盖之下,望后人有幸得之,以慰先师在天之灵。后人如若有幸得之,万勿恪守其身,以避兰奴后辙。 兰奴手记 看完之后,他明白了那棺椁中空空如也的原因,想必是那兰奴日日因缩骨噬肤最终化为了钙质结晶体附在了棺椁内壁。 “自那之后,我辞去了科考队的职务转而选了这个清净的小镇研究起了这分身之术。我之所以终身未娶也正是因了这分身之术的戒律。”说完之后,古教授将那个装有分身之术的核桃般大小的盒子交给了古灵。 “这盒子里装有分身之术的具体练习方法,凭你的悟性和从小到大的武术底子应该能够参透。这本笔记是我多年来的心血,你要好好保管,日后能用的上。”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台案上的那本笔记递给了古灵。 “日后或许会有广西姓张的朋友来打探葫芦洞的事情,到时候你就把这本笔记拿给他们并尽你所能帮助他们揭开葫芦洞的秘密。” 说完之后,古教授长长的吁了口气走出了密室。 古灵拿着那两件东西呆呆的站在那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隐隐的觉得爸爸像是在和她作别,后来发生的事情证她这种感觉是对的。 第九章 暗攻 “爸爸告诉我这些之后于第二天就失踪了,我找了他很久,但没有任何消息——”讲述完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古灵的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什么?失踪了?”我和阿匪异口同声的说道。 “嗯。我找了很多地方,甚至连他以前在科考队时的一个队友都找过了,但找来找去没有任何消息。过完这个夏天之后我打算到广西去一趟,希望能找到爸爸临别时说的那位姓张的朋友,这会你们自己来了,我心里总算有个找落了。”古灵一边说着一边像发现了救世主似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我们在这里略作休息,然后起身去广西。我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应该是那个葫芦洞,那里面应该有我们想要的答案。”张老鬼用队长的口吻说道。 我和阿匪以及古灵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停留的日子只有短短的三天,但这足以让我喜欢上这座小镇。沧州不愧是武术之乡,每天东方刚刚泛白的时候总能听到那些晨练者的吆喝之声,更有棍棒相接的清脆声,而也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阿匪总会早早的起床去和那些练武之人切磋武艺。我对于武术并不是很感兴趣,虽然在阿匪的威逼利诱之下也学过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我所感兴趣的是古家院子里的花草以及这所小镇的美味小吃。较之我们的安逸享受,张老鬼一安顿下来就去拜访他的老友了,直到临行前的晚上他才回来,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享受了三天的惬意生活之后我们收拾起行李踏上了南下的列车。登车的时候古灵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养育了她二十余年的那片故土,流下了两行深情的热泪。 在我们的开导和瞎掰下古灵渐渐走出了这两年的阴影,脸上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褪去了往日的阴影后我发现古灵原来是一个很能让人崩溃的角儿。她对“张老鬼”这个绰号很感兴趣,她说这样叫着方便也亲切;阿匪被她冠以土匪的名义并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做了概括;最令人崩溃的莫过于对于我名字的解释:初到人间,要明白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如果不是为了祖国的建设大业我真想从火车上跳下去。”这是在听了古灵的解释之后我和阿匪产生的共同的念头儿。 晚上九点左右,颠簸了几十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下了火车。 我们一边给古灵介绍着当地的情况一边朝阿匪家里走去,在路过那片乱坟茔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月余之前的那件事又一次挟着恐惧涌了上来。我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一边努力回忆自己当时的方位希望能够找到我爬出来的那个坟墓,因为那可能是我们通往葫芦洞的唯一入口。我一边观察着一边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中和阿匪他们拉开了距离。 坟地中到处是散落的白骨,幽微的磷光零零散散的洒落在周围让人禁不住心生凉气。我睁大了眼睛努力搜寻印象中的那座坟墓但除了一座座盖得严严实实的土丘我一无所获。 正当打算放弃的时候,我忽然感到背后有个东西在悄悄的跟着我,虽然它尽力屏住呼吸但我依然能清晰的感到它的存在,确切的说是它们,从脚步声中我听出那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哇!”阿匪突然跳到我的面前大吼了一声。 “神经啊,你想吓死我啊!”我捋了捋胸口忿忿的说道。 “谁叫你不快点儿走一个人在这里瞎转悠呢,我们这还不是为你好。”古灵做了个鬼脸说道。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儿,走吧。”说完之后,我用力的踩了阿匪一脚,只疼得他呲牙咧嘴。 “走夜路不能讲鬼话,更不能想鬼事,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古灵用带着讥讽和恐吓的口吻说道。 “哎呦——” 正说着,只听张老鬼一声吆喝顿时没了踪影。我和阿匪、古灵赶紧循着声音跑了过去,只见在刚才张老鬼吆喝的地方地面塌陷了一大块,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但那塌陷的洞中却丝毫没有张老鬼的影子,也没有任何动静。 “张老鬼——张老鬼——”阿匪朝洞中喊了几声,但洞中没有任何动静。 “会不会是摔下去晕了?”古灵担心的问道。 “都怪你这乌鸦嘴,什么走夜路不能讲鬼话……”我一边说着一边用鄙视的眼神看了古灵一眼。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听到我责怪的话语,古灵的脸上顿时堆满了委屈。 “初七,你在上面照应我,我下去看看。”阿匪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里的行李。 “好吧,你要小心。” 由于没有绳子阿匪只好用两脚撑着洞的两壁慢慢的向下挪去,但这对于“四肢发达”的他来说很是轻而易举。 我和古灵一边在上面守着洞口一边和阿匪保持通话,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阿匪一点一点的向下移动,但大约移动了十来米之后阿匪说那洞依旧深不见底。 “先上来吧,这事儿貌似没那么简单。”不知为何,我突然对这个洞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嗯,好吧。”他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手电筒调了调准备往上走,但话刚落音那手电筒的光线却突然熄灭了。 “阿匪,阿匪。”我和古灵同时喊了两声,这次那幽深的洞中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我和—— 分节阅读8 古灵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那个幽深的洞口,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个洞口,难道是连接葫芦洞的那个通道?”略一沉思,我想起了之前那次恐怖的经历。 “不可能。虽说这是这一片乱坟茔但我们走的是人们走的最多的一条路,如果这就是当初你爬出来的那个通道,在这之前人们不可能没有发现它。再者说来,这里本是被土层封着的,这个洞口是由于塌陷才形成的,你又怎么可能从一个封着的洞中爬出来呢?” 我话刚落音古灵就推翻了我的猜想。 “会不会是那个葫芦洞的另一个通道?” “不像。我看,我们是遇到麻烦了。”她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后说道。 听到“麻烦”二字,我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几个月前发生的一幕再次浮上了心头。 “可能是——暗攻!” “暗攻?” “嗯,是一种意识的偏离,跟梦游一个道理。” “梦游?他们两个又没有睡觉,怎么会梦游呢?”我很是不解的问道。 “放心,他们暂时不会有事的。” 话刚落音,古灵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那笑意像是找到了答案又像是在掩饰着什么,难道,古灵她…… 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