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把酒畅怀 写在前面的话:感谢您阅读本篇小说,作者敬告所有见过这部小说的体育界朋友,本故事纯属杜撰,请勿对号入座,真诚感谢。 第一章(1)把酒畅怀 作者:泊林居士 二○○五年早春,寒气中透着暖意,正是北方人将换冬衣的“乍暖还寒时节”,虽然刚出正月不久,但是年味儿早己无影无踪。路旁高高的杨树伸展着光秃的枝杈,在阵风中偶尔挑逗似地吹个呼哨;居民区里的柳树婀娜飘逸,枝条上的粒粒嫩芽正蓄势待发。 天黑的比较早,己经过了傍晚下班时间,但是东昂市体育局机关各科室的灯光却大半亮着,颇令人费解,如果在平时,此刻己是人走楼空了。 看情形有些反常,想必有些令人兴奋的事情发生了。 会是什么事情呢?局外人不会留心,即使留意的人也会莫名其妙,只有机关的同行们心里跟明镜似的,没错,肯定是因为人事调整的事情,除此之外,难有令人如此敏感而议论纷纷的话题了。 机关的人事问题一向复杂,每次面临调整,就如往水中扔进一把石子,马上激起无数涟漪,尤为奇特的是这些波澜似乎能再次衍生,相互激荡,纹花似锦,久久难平。目前留在市体育局机关不回家的,除了正副局长们,大多是六神无主之人和好事者,他们或独自沉思,或促膝谈心,而那些心有定数或自认与己无关的同志,早己溜之大吉了。 体育局群体科的石凌云,就属于胸有城府的同志之一。 此刻,他己约好在东昂日报社当编辑的好友田政,在离机关不远的一家饭店里小酌了。桌上己经摆上煮花生和酱牛肉两盘凉菜,还有红烧带鱼和清水丸子两个热菜稍后就上,哥俩面对面端起了酒杯,轻轻一碰,每人喝了一大口,各自叫了声“好酒”、“不错”。 北方人喝酒,豪爽者居多,平常喝白酒都用三两一个的大杯。如果是两人对饮,习惯一瓶白酒平分,然后再来两瓶啤酒,串串缝儿。 石凌云今年三十六岁,一米八的身高,颀长而结实,双臂比普通人长不少,中学时投掷标枪成绩出色,只是学习成绩平常,考理工大学没戏,不得己只好上体育学院。因为当时社会流行的武术热尚未退烧,而且他对田径的感觉已经索然无味,于是改行选修了四年武术,可惜由于骨架大,不适合练套路,就在习武期间另辟蹊径,业余时间练散打、玩拳击什么的。 他和所有体育大学生一样,没少听“体育棒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论调,所以始终不愿自己看起来像搞体育的,以至工作以后长期穿西装、打领带,只是头发很随意,加上性情温和,多年来坐机关早己经养成循规蹈矩,不温不火的习惯,脸上常常浮现笑容,加之近几年身体有点发福,按田政的话说,简直天生就是搞群众体育工作的材料。 对面儿坐着的田政比石凌云大了十岁,比他稍矮点儿略瘦点儿,眼睛与石凌云相似,不大不小,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很有些绅士派头儿,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傲气,很多人都说他和石凌云像亲哥俩。 田政平时不爱讲话,不过遇上投缘的朋友,聊起来也会滔滔不绝。石凌云过去常写体育方面的通讯稿,与田政因为工作相识,又因喝酒而相知,通过多年的交往,现在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忘年兄弟。 酒这东西很神妙,太不可思议,清水一样的玩意儿,却能对人体神经产生不可预测的影响,仅仅几两液体下肚,就令人精神亢奋,增进友谊的话会越说越多。恰好语言又是沟通心灵的桥梁,如此反复交流,人与人之间必然会加深了解,所以人们常说“酒越喝越厚”。谁都知道喝多酒会误事的道理,可是如果没有酒,很难想象现机关的各项工作怎么开展。 两人对饮了一口,石凌云毫不客气要过田政的小灵通,给家里拨电话。田政的小灵通是报社发给记者们的通讯工具,无论话费多少,从来都是单位报销,不用自己操心,如今电话费不便宜,省点是点儿。 “妈,我凌云,我外边有事,吃完饭回家,王佳回去了吗?正做饭呐,不用叫了,你告诉她我们省局群体处来领导了,我和局长陪着吃饭,嗯,知道了,喝不多,放心吧,我撂了,放心吧喝不多,别罗唆啦。” 石凌云为喝酒撒谎是常事儿,他也不怕田政误解,因为经常在一起喝酒,每回都不少,家里人难免意见。两人对这样善意的谎言早有默契,有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石凌云放下电话,脸上漾溢着忍不住的笑意,踌躇满志的说:“政哥,祝贺我吧,辛辛苦苦工作十二年,我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是吗?那得祝贺。”田政过去当记者时,曾跑过几年体育口,因此对体育局比较熟悉,如今当了编辑,仍号称半个体育局人。他笑道:“你这棵小草憋得太久,再不露头,枉费你这么多年心血。” 石凌云兴致勃勃地说:“下午机关开的全体会,一把手杨局先传达市政府文件精神,自去年全市性精简政府机构之后,老同志有不少提前离岗的,体育局空出了六个科级指标,机关有能力的同志一律公开竞聘,开会的意思是先让大家有心理准备,竞聘方案过两天公布。局长说保证公开、公正,为体育事业选拔真正的人才。你想,我当了三年的科长助理,理所当然应该升任牵头的副科长,这事我们主管局长马建华己经私下告诉我了:是他建议的群体科只设一个副科级指标,没有正职。这不明摆着给我留的?妈妈的,副职就副职,谁让我只有竞聘副职的资格?来喝酒。”最后语气虽然透出自怨自艾的意思,但是沾沾自足的表情却挂满眼角眉梢。 田政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呷了一口酒,笑道:“马建华挺会当这个副局长啊,今后群体科的工作,全靠你这个老群体一马当先了,想不好好干都难。”田政说话体贴入微,感觉也敏锐,能随着朋友话中的意思推波助澜,跟他聊天让人觉得是一种享受。 “那是。”石凌云容光焕发的说:“马局转业才一年,许多工作还摸不着门儿,当然要依靠懂业务的同志,现在不光一般同志要拍领导马屁,领导也要拢络弟兄们的感情,那么多具体工作不都全靠弟兄们动手嘛。我们一把手杨局长也算对我够意思了,三年前给谢俊我俩一个办公室主任助理、一个群体科科长助理的名份,也是无中生有的举措,其实破科级哪儿来的助理?这就是先给个名誉,安慰安慰,虽然一没经济待遇、二没政治权利,但总算人家没忘了咱,一旦有空缺就可以上了。唉,体育局真是压人呐,要不是有老同志提前离岗的政策,我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被人小石、小石地叫了十几年,这才刚熬着让人叫石科长,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在机关工作几十年,如果还混不上个一官半职的,让人笑话啊!” 田政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深有感触地道;“所谓机关,你练武术的应该知道,那都是经过周密计算,各种消梢埋伏集中的要害部门,其中危机重重,暗藏的都是些要人命的玩意儿,再绝顶的高手闯机关,也难免弄得一身伤。现在机关一词,已经被官场所专用,官场上不动声色的权谋,令人防不胜防,你一不行贿,二不拍马,能混到当科长,还有什么可叹息的?” 石凌云听了田政的话,想了想说:“你这话挺有创意,看来我孤陋寡闻,你的话让我想起好多事情,就冲这,我敬你一大口。机关,真的令人战战兢兢啊,照你这么说,我这傻乎乎、不善揣摩领导心思,对同事没有算计的家伙,根本就不适合在机关工作。” 田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思道:“也不一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大道至简,你这样顺其自然,未必是坏事。” 话虽这么说,其实田政心里另有所感,像凌云这样为人老实本份、寡言少语、心眼不多、没有后台、又不会送礼的主儿,确实不该在机关混日子。这么多年他全仗着工作踏实,熟悉业务,能真打实干,性情宽厚,才在机关保持着较好的人缘儿,跟各县区文体局的同志关系熟,众人相互捧着把工作干好,这才混得不坏。但是石凌云干练却不精明,这类人在机关努力三十年,充其量熬到副县级调研员退休,也就到头了。 石凌云自嘲地道:“政哥,不瞒你说,我上学的时候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中上水平,我们中学老师曾经评论说我不聪明,但是理解能力还行。当时我不明白,多少年以后才懂了。因此我对老师的这句评语记忆深刻,也深以为然,当初我本不想考什么体育学院,可惜的是高考分数够不上,所以只能靠体育特长,才能混着上大学……” 这时小灵通“嘀嘀”响了,田政拿起来,大声道:“喂,喂……听不清,我给你打回去。”说着关了小灵通,掏出手机,一面摁号,一面说:“是你嫂子,用手机打来的。这回听清了吗?我刚做完采访,正吃饭呢。” 田政收起手机,掂着小灵通对石凌云道:“知道这是什么?它的绰号叫‘喂喂操’。喂喂,操,断线了,信号就是这么好。” 石凌云笑道:“政哥,这方面你做的可不怎么样,你得跟我学,不按时回家,必须提前打电话,让嫂子放心才对。” 田政一摇头,满不在乎的说:“你不懂,我们老夫老妻早就习以为常了,所谓爱情是享受,婚姻是忍受,我这是习惯造就的本事,你永远学不来的。”说罢喝了口酒,想起来三年没跑体育线了,过去体育局的情况历历可数,至今记忆犹新,时光如梭,一晃一千多天过去了,心中不由一阵感慨,于是随口问:“其他人呢?都有什么变化?” 石凌云掰着指头算计道:“办公室主任张秀才职务不变,而且领导有意给他弄个副县级调研员当;副主任李洁,三十九岁的女同志,这回肯定安排当正科级的机关党委副书记,党务干部不用竞聘;谢俊你熟悉,由助理提拔为副主任,没跑,其他同志年轻,他根本没竞争对手。” “嗯对了。“石凌云道:”体育局的最大变化,是竞赛科和训练科合并,成立一个新科室叫竞训科,原来的两位老科长和老张老马都提前离岗了,两个科室一下子走了四个人。现在的竞赛科副科长林文斌肯定提正职,另外还有一个副科指标,我估计非体育总会的孟影不可,这女的比我大两岁,按年龄也该上了,再有她和主管局长何章法关系之铁……你也知道,是吧,哈哈。竞赛科的刘聪和训练科的潘际年轻争不过她,尽管刘聪的父亲是市工商局副局长、潘际的姨夫是人事局副局长,替他们使劲是一定的,但年龄毕竟差了一截,都才二十七八岁,尽管现在提倡选用年轻干部,不过这是显规则,至于论资排辈、讲究先来后到,则是机关多年来的潜规则。” 石凌云喝了一口酒,接着道:“计财科副科长白梅,这回升为正科,没有竞争对手;体育总会的王秘书长不能提前退休,还当他的秘书长;群体科的老科长离岗了,顺理成章是我这个助理当副科长了,实际上我己经牵头工作半年了,也没对手;战斗最激烈的当属法规产业科,江建军和方琦,一个副科长、一个副主任科员,都有资格竞聘正职,到时候两虎相争,难说得很,不过自他们的老科长退休之后,这几个月一直由江建军牵头工作,有一定优势,不过最终还要看领导的意向,机关人事奥妙啊。”他自说自论的罗嗦了一堆,幸好田政对体育局了解,即使这样也听得云山雾海一样,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就更不明所以了。 “体总王秘书长。”田政奇怪地问:“怎么?这家伙不愿意离岗?” 石凌云笑道:“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情,这叫乌龟拿倒立——上面有规定:男五十、女四十八或者工龄满三十年,是留与退的标尺,愿意离当然好,不愿离的,做工作也要劝退,体育局压着一大批人上不来,谁好意思赖着不走?再说提前走的好处也是大大的,涨三级工资,其他待遇不变,以后机关涨工资还跟着涨,多大的优惠政策啊,过了这个村可就再没这个店了。即使这样,也有不愿意提前离的,但王秘不属于这种情况。” 石凌云举杯示意田政喝酒,接着道:“问题的关键,是王秘前几年调到体育场当了几年副职,去年才重新调回机关,不幸的是人事关系尚未来得及转回来,而非机关干部不能提前离岗,所以卡住了,依他本人心思,一来机关他岁数最大,二来有糖尿病,真是很想退休家呆着去,可就是退不下来。除非大乌龟驮小乌龟——上面又有新规定,否则麻烦大了。” 哥俩边喝边聊,一面说一面感慨,但是谈话不可能围绕一个话题不放,再说石凌云也不会拉着田政始终聊自己,谈对方感兴趣的内容,才是真正的交友之道。他俩一—— 分节阅读2 会聊报社的事……一会又侃社会新闻……不知不觉,田政聊起了他的几个女网友,石凌云也曾见过两个,他不得不承认政哥在网上交友如鱼得水。 田政笑道:“我新聊上一个郑州的网友,可能过两天来看我。” “我对老兄佩服得五体投地。”石凌云笑道:“你真是魅力无穷啊。” 田政谦虚道:“其实网上交友相当简单,无非是机缘巧合罢了,生活中再矜持的女人,在网上也会剥掉自己的伪装,把费尽心机隐藏起来的另一面,在网络平台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说穿了,人最重要的是这张面子,上网没有脸,所以也就随心所欲了……” 石凌云笑道:“再怎么说,我也不行,一来我家没电脑,二来我好像对女人总有点怕,还是这样自由自在的好,无欲无求,家庭和乐。” 田政傲然一笑,侃侃而谈:“男人和女人,万年的纠缠乐此不疲,爱情的游戏从来生生不息,令人无法抗拒,你嘛,是另类。” “另类就另类,反正心里踏实。” 俩人连说带笑,一瓶白酒均分之后,每人又喝了三瓶啤酒。 石凌云叫服务员结账,最后一算,不到八十多块钱,便宜。 俩人都带着浓浓醉意,互道小心慢走,然后各自骑车回家了。 石凌云回到自家楼下,锁好车,深一脚浅一脚,摸黑上了三楼。 母亲显然己经等他很长时间了,听他拿钥匙开门进屋,马上从自己屋里出来,拦住石凌云,凑近过去审视他的脸,闻他的酒气。 “老妈,别闹了。”石凌云笑道:“我没喝多。” 母亲哼了两声道“不少,走路有点晃悠。” 石凌云一面笑,一面把唠叨不停的母亲连推带架送回她自己的屋,劝道:“你快睡觉吧。”然后出来把门带上,很自然的拐进儿子屋里。 十岁的石鑫坐在对着墙的写字台前写作业,妻子王佳披着大衣,靠在儿子床头织毛衣,实际是陪儿子学习,起监督作用。 墙上挂着两幅书法,都是石凌云让田政求书画名家写的,目的是激励儿子好好学习。其中挂在写字台侧上方的一幅是:“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恨读书迟”。对面墙上挂的是:“日月两轮天地眼,万卷诗书圣贤心”。 石凌云由于父亲早亡,母亲收入不高,妻子工作单位不景气,所以他家的经济基础实在不怎么样。石凌云多年来除了喝点小酒,抽几口物美价廉的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为此他时常教导儿子:“石鑫啊,你努力学习,就是给爸爸挣钱,你能为咱家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好好学习。”现在看来,石鑫挺争气,现在上小学三年级了,学习成绩始终很优秀。 石凌云自认对儿子的教育效果不坏,起到了一定的多金作用。他进了屋,先朝着妻子王佳咧嘴笑了笑。 王佳抬头斜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织毛衣。 石凌云感觉没趣儿,于是转眼看石鑫,见台灯照得儿子脑门发亮,不禁悄悄走过去,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笑道:“我儿子够聪明,还特别知道努力,将来肯定有出息。” 石鑫立刻摇了一下脑袋,躲开他的手,不耐烦地推他,嘴里说:“去去去。”然后左手挥动空气,拿笔的手捂着鼻子道:“都是酒味。” 王佳停下手中的活儿,对他瞪眼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喝,回家招孩子烦,讨人厌的酒鬼,快洗洗睡觉去,水都该凉了。” 石凌云在儿子后边做了个打他的动作,又冲王佳一笑,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倒水洗脸、洗脚,一边洗一边忍不住地笑。洗完之后,他在门口打手势,把王佳叫进他们的卧室。 妻子王佳身高一米七,一双长腿,衬托得身材越发挺拔,她性格直率,敢爱敢恨,遗憾的是长相平平。不过石凌云无所谓,他自从与初恋女友分手之后,已经不注重女人的长相了,当初别人介绍他与王佳搞对象时,他就认为当工人挺好,不求闻达,既是贤妻良母型的,还是“三心牌”的,即别人看着恶心,自己看着舒心,扔到哪里都放心。 特别是今天,尽管王佳没有给他好脸色,但石凌云看她还是很高兴,他拉着王佳的胳膊,笑着说:“一块睡吧,我有好事儿告诉你。” 王佳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道:“睡你的,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我还要陪儿子学习呢。” 石凌云看着她,笑着骂道:“你这个傻玻壹,儿子都上三年级了,不用你天天陪着,说不定人家还烦你呢。” “那你就快说。”王佳瞪着他道。 石凌云又去拉她的手,暧昧地说:“进被窝再告诉你。” 王佳摔手道:“看你那样儿,一准又动邪念了,我最烦你喝酒,办事没完没了的,没空理你。”说完,转身开门,又去了儿子屋里。 石凌云见拉不住王佳,冲着对面屋低声骂道:“这个傻玻壹。” 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喝酒并不是惹她恼火的主要原因,问题是王佳所在的企业效益不好,为此她常常抱怨石凌云没本事,不仅没钱买大平方米的房子,特别是不能给她调动一个好工作,所以对他的情绪时好时坏。 自从结婚以后,王佳与她过去的好友都不再联络了,她害怕姐们之间互相比较,自己工作本身不如意,丈夫虽是一名公务员,可是工资极其有限,自己在她们面前,只有自卑的份儿,没有骄傲的本钱。当然了,也有不如她的姐们,可是又怕被人家嫉妒,整天怕这怕那的,生活对王佳变的越来越单调,除了自己的家就是回娘家,除了儿子,就是丈夫和婆婆,这样的生活几乎没有色彩可言。 所以石凌云挺同情王佳,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这也正是自己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要当科长的动力之一。然而此刻他愤恨地站在门厅,越想越没意思,于是进了屋,脱衣服钻进被窝,倒头睡了。 '); 正文 第一章(2)一日万机 (更新时间:2007-1-2511:19:00本章字数:7902) 作者:泊林居士 第二天早晨,石凌云提前二十分钟来到机关。在这个大院办公的单位,除了体育局之外,还有文化局和文联等部门。 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或者叫人逢喜事精神爽。石凌云走到楼梯口,有心试试自己的脚力,于是深吸一口气,脚下一用力,腾空跳上五个台阶,然后健步如飞地窜上了二楼。 冷不防迎面碰上计财科的韩燕,她挎着包,正在楼道里来回转悠,见石凌云突然冲上楼来,惊讶道:“哇,帅哥,挺精神啊。” 石凌云不由的站住,笑道:“美女,干嘛呢?不是专门欢迎我吧?” “美的你,不就是当科长了吗?”韩燕笑道:“我忘带钥匙了。” “那上我办公室坐会去。” 正说着,忽然从楼道深处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人一愣,一齐转头望去,只见刘聪一手端盆,一手提拖布,从竞赛科走出来。 韩燕嘘了口气道:“吓我一跳,我以为闹鬼呢,你昨晚在这儿住的?” 刘聪个子矮壮,他是举重运动员出身,身体墩实。此时一脸倦容,走到韩燕面前,眨了眨眼,随便把拖布靠在左手,伸出右手要摸韩燕,临到她头上又把手收回来,摸着自己的脑袋道:“吓的就是你。” “看我躲你吗?”韩燕叫劲地说:“你敢动手,我一脚踢死你。” 刘聪不再理她,转脸对满面笑容的石凌云道:“石哥,这么早啊,昨晚赶上我值班,妈的上了一宿网,才睡两个小时。” 话没说完,大个子潘际从楼下上来,大声道:“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招呼几个朋友陪你打牌多好。” 刘聪没好气地说:“你拉倒吧,我的钱都让你们骗光了。” 这时计财科的白梅也上了楼,众人相互打过招呼,各自回办公室了。 石凌云利索地开了办公室门,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看着对面老科长留下的空桌子,美美地舒了一口长气。 群体科原来有三个人,对面两间办公室,他占用的是南屋。北面的一间是办公室兼库房,目前由从体校借调的女同志周媛占用,她的主要任务是管理群体科内务、文件、打字等。现在小周己经替他把卫生做好了,这就是和女同志一起办公的好处,干净的环境令人神清气爽。 “石科长助理,心情不错呀。”漂亮的周媛推门走进来,笑嘻嘻地问:“今天有什么工作请指示。”看到他脸上呈现出怪异的笑容,小周马上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道:“抱歉啊,我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石头,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助理,以前我没叫过吧?从此以后,叫你石科长,请石科长多关照。” 周媛与杨局长关系非凡,这是体育局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她平时与石凌云经常开玩笑,彼此说深也好,说浅也罢,总之大家都不许外。 “你是国宝就臭我吧,等我有机会再整你。”石凌云笑着说:“今天没什么事儿,你如果有兴趣上街,就出去转吧,这里有我盯着就够了。” “国宝”是周媛的绰号,这是石凌云两年前给她起的,因为她的眼睫毛特别长,忽扇忽扇的,衬得一双眼睛毛嘟嘟的格外黑亮,而且身形丰满,胖得均匀,上下衣服都紧绷着,手背上长着几个酒窝。于是石凌云就给她起了“熊猫”的雅号,有时候也简称为“猫”。 周媛高兴地拍了一下手说:“我正要去商场买衣服呢,只是担心钱不够,你新科长上任,要不要支援点儿?” 石凌云道:“没钱就别去,要钱我没有,只有命一条,喜欢就送给你。” 周媛拿起桌上的报纸打了他一下,笑着说:“谁稀罕”。一转身,踩着高跟鞋到对面办公室收拾东西去了,空气中留下一缕余香。 石凌云拉开抽屉,拿出自己的竞聘报告。这篇报告是手写的,按说这么正规的东西应该打印才对,可是他现在仍保持着用笔写材料的习惯,并不是因为尊重传统文化,而是他打字能力不行。 平日都是周媛负责打印各种材料,她打字速度奇快,如果科里准备某个总结,石凌云只要事先准备几种资料,口里说着要写的内容,周媛就能同步在电脑上打出了一行又行的字。有时候他跟周媛开玩笑说因为有你在,我的打字水平甭想提高。周媛嚷着说你想赶我走是不是?石凌云说可不是那意思,如果你走了,群体科就得瘫痪。正因为如此,石凌云平时很少用电脑,如果看他坐在电脑前,肯定是在玩游戏。可怜群体科至今未上网,周媛常为此抱怨:“看人家竞赛科、训练科、办公室全都能上网,咱们科为什么不能?”老科长曾解释说:“竞赛科承办比赛要接受网上报名;训练科要进行运动员网上注册;办公室是全局工作上传下达的中枢,都是工作需要。你看计财科、法规产业科、体总办公室,不都没上嘛。” 石凌云点上一支烟,从头至尾浏览了一遍竞聘报告。虽说他竞争群体科副科长没对手,但演讲却不能糊弄,谁都想锦上添花。这个竞聘报告早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自大学毕业到参加机关工作十二年来,从如何努力学习提高自己的政治水平到以理论指导实践、从如何勤奋工作到取得省乃至全国的先进称号等,简洁有度的开篇,最重要的部分是今后群体工作的发展思路:一是建百姓身边的组织,不断完善形式多样的健身辅导站点;二是开展百姓身边的活动,积极开展丰富多彩、老幼皆宜的健身活动和比赛;三是建百姓身边的场地,努力调动社会力量,在居民区修建适宜群众锻炼的场所……一共十点,都是自己多年总结出的精华。 很快将要看完,突然办公室的门被“砰”地推开了,把石凌云吓了一哆嗦,待认清来人是又高又瘦的谢俊,不禁骂出了声。 谢俊赶紧走近来按住石凌云的肩膀,连声说对不起,笑道:“我这是关心你,向你祝贺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刚才没干好事吧?” 谢俊毕业于省师范大学体育学院,专业是跨栏。他与石凌云同龄,大石凌云两月,所以称石凌云为弟,两人平时关系很好。他本人精明能干,善于察颜观色,洞悉领导的喜怒哀乐,对上对下都有一套,只是带着一些机关干部的小毛病:爱发小牢骚。 石凌云恼火道:“去你妈的,你是看我没去找你,专门跑来讨彩吧。”别看石凌云平时对同事客气,但对朋友常常出口不逊。 话音未落,“铃……”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石凌云伸手拿起电话,指着对面办公桌,让谢俊坐。 “喂,小张啊,省局领导,有什么指示?明天什么会?没接到通知呀,你等我找找。”谢俊见石凌云笑容退去,带着一丝紧张,放下电话在桌子上一通猛翻,然后拿起电话说:“张子你稍等片刻,我上对面看看。” 石凌云把电话放在桌上,马上到对面办公室找了一遍,又很快回来,拿起电话说:“小张,你是不是忘发给我们了……那好,我等你的传真,对,发到楼上办公室。” 放下电话,石凌云心里翻腾起来,他对谢俊苦笑道:“群体处明天召开什么会议,《通知》早发了,还说挺重要,要求主管局长也参加,刚才的电话是核实一下各市参加会议的人员名单。妈的,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差错,走,我跟你上办公室取传真,顺便在你那里待会儿。” 谢俊抬屁股站起来,边走边躲,嘴里说:“我可—— 分节阅读3 不回去,办公室乱糟糟的,什么事都找我办,刚得空出来清净会儿,又要拉我回去,别想。要去你自己去,我去竞赛找林科长,刚从外地当裁判回来,得跟他聊会儿。” 石凌云见拉不住谢俊,气愤地道:“你妈的,还没当上办公室副主任,就这么不仗义了,我看你是想到处拉关系拿选票吧?” 谢俊笑着说:“你快自己上楼吧,工作出了漏洞,给领导搞突然袭击,有你好受的。”说完不再理他,径自走了。 石凌云没办法,只好独自上楼取传真。果然是明天到省会报到的通知,省局召开全省“国民体质监测工作会议”,会期两天,要求各市参加会议三人:主管局长、群体科长、精通电脑操作人员一名。得,石凌云心想:这下群体科要连锅端了。 他赶紧上楼到马局长办公室,敲了半晌门,没动静。这家伙去哪儿了?石凌云急忙下楼回到群体科,抄起电话给马建华打手机,很顺利就接通了,“马局?我石凌云,刚接到传真,省群体处召开一个紧急会议,也不是……反正刚接到通知,要求你也参加,那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石凌云点上一支烟,平静下来。心想我急什么?有什么可沉不住气的?这么毛躁办事可不好,看来自己应对突发事件还是经验不足,以后要注意修炼自己,特别是当科长以后,更要成熟老练,善于应变。至于这次没接到会议通知的责任,错不在省局也不再市局,错在邮局。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周媛的手机,等了好一阵,周媛才接电话。 石凌云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这半天才接电话?逛街晕了吧?我问你,上星期接过省群体处的通知没有?没有?是不是你不小心弄丢了?别解释,赶紧回来吧,一会儿马局来咱们科商量事儿,甭问啦,快点就是了。如果马局问起你来,我就说你去总工会办事了。” 群体科的工作特点是事情繁杂,千头万绪,需要与很多部门协调,学校体育工作与教育局配合、职工体育与总工会配合、农民体育与农业局配合、少数民族体育与民宗局配合、残疾人体育与残联配合,这些都是群体科的工作内容,无论哪个部门有事,群体科都得跟着忙乎一阵子。全民健身工作更是事无巨细,越到节假日越要搞宣传发动,组织活动,平时各种各样的总结材料马不停蹄地写,一年到头儿闲不住地忙。 外面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石凌云心想周媛回来倒挺快,又玩敲门骗人的把戏,这时候可没心情跟你逗闷子玩,不理她。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老者站在门口,提着一个皱巴巴的大包。 石凌云站起来问:“有事儿吗?” 老人走进来,放下包,掏出一个又旧又厚的本子,走过来放在桌上翻着给他看,一面说:“我是单人骑车游祖国大好河山的,同时还宣传北京奥运会,半年前从哈尔滨一路骑过来的,准备到北京再返回去,我每到一个省市县都到体育部门签字盖章做纪念,这是记录我一路骑过来的证明。” 石凌云看到老人的本子上,一页一页写满了各地的签字和红章。他二话没说,拿起笔来在本子上写道:“年高志远身体棒,单人独骑览河山。”放下笔,拉开抽屉拿出群体科的红章,哈了两口气,使劲在年月日上盖好章。然后站起来说:“预祝你老成功,多保重,路上注意安全。” 老人似乎意犹未尽,但还是谢了一句,慢慢提起包,走了。 周媛正巧回来,扭头看着老人的背影问:“干什么的?” 石凌云轻描淡写道:“骑车旅游的,这种事多了,还有很多人索要赞助费呢,所以我赶紧把他打发了,咱可没这笔经费,我自己也掏不起。” 周媛转着眼珠问:“马局呢?” “我哪儿知道?”石凌云无奈地说:“告诉我一会儿就到,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别着急,等着吧,你先看看省通知,心理有个准备,我估摸肯定让你一块去。”话刚说完,马上站起来道:“马局来了。” 周媛忙把马建华请到老科长的座位上,嘴里说:“我给您倒杯水。” 马建华乐呵呵地坐下道:“不用倒水,楼上还有事,我坐不了多久。”然后看着石凌云道:“什么会,催得这么急?” 周媛端过一杯水放在桌上,说:“马局您气色真好。” 马建华年近五十,身高马大,面色红润,孔武有力,不愧军人出身。听周媛夸他,呵呵笑道:“还是小周会说话。” 石凌云把省群体处的传真递给马建华,并简要解释了一下。 马建华看完传真,想了想说:“开会倒好办,不巧的是我后天下午有几个战友要来,我必须陪着他们,但是省局的会议不参加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我和杨局长打个招呼,明天下午派车送咱们去报到,晚上我和省局领导见个面儿,第二天开会时再露一个脸儿,然后我就撤,你和周媛把会坚持下来,省里有什么精神,回来咱们再研究落实。” 周媛听着马建华说话,不住点头。 石凌云痛快地说:“行啊,马局你就放心好啦,我和周媛一定把省的会议精神,原封不动地向局长汇报好。” 马建华站起来,石凌云和周媛随他走出办公室,目送他上了楼,石凌云这才把心放进肚子,他很欣慰马建华没责备他,想必这就是大度吧,现在冷着脸责怪下属办事不力的领导越来越少了。 石凌云转回身,尚未落座,就听小周抱怨道:“这点小事儿还值得把我喊回来?你和马局长商量定准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人家正看上一套衣服,还没试穿呢,就让你火急火燎地催回来了。” 石凌云对她的胡搅蛮缠总有无计可施之感,他上学时跟女同学说话都脸红,直到工作以后才渐渐放开了,近几年刚刚练着跟女同志开个玩笑什么的。听了周媛的抱怨,他笑道:“明儿我陪你去省会买更漂亮的,可盼着有和美女逛街的机会了,我要好好享受啊。” 两个人正开着玩笑,都没注意敲门声,结果门被推开,体育总会的孟影,上身着一件粉红的毛衣,婷婷玉立地站在门口,对他俩笑道:“我道石科长平时不爱串门,原来是有美女陪伴舍不得走啊。”说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 三个人都笑了,石凌云也不解释,一副认了的样子。 孟影没再继续深开玩笑,因为石凌云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吃这块天鹅肉。她对石凌云道:“昨天我给儿子买了件上衣,他穿着小,我就想起你来了,送给你儿子穿吧,还新的呢。”说着把塑料袋放在桌上。 不等石凌云回答,孟影转身对周媛道:“你这件上衣的质地不错呀,颜色正配裤子。”说着走近周媛,摸捻着她的衣服,两个女人开始探讨起服装来,完全忽略了石凌云的存在。孟影三十八岁,已经不年青了,但是风韵尤在,隔着很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儿,她的皮肤非常白晰,只是脸上有很多细密的皱纹,尤其笑的时候,纹路更加明显,所以孟影从不轻易给人以笑容,总是一副淡淡的略带傲气的样子。 石凌云平时不注意女人的打扮,他在旁边听她们彼此分析,突然发现周媛穿得果然凹凸有致,丰盈有味,显得格外精神。两个女同志互相赞赏着,聊得很热乎,石凌云等了半晌,不由心想:我要像她们这样能说就好了。他见缝插针道:“孟姐,我儿子还小,要不你先给别人好不好?” 孟影转身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一件衣服值什么?看把你小心的,不就小三岁嘛,先留下,大不了过两年还可以穿。” 石凌云心想也对,但是不能无功受禄,忙问:“这衣服多少钱?” 孟影不满地说:“你这人怎么小家子气,说好送你儿子的,我要钱算怎么回事儿?卖给你啊?同事之间再这么客气就见外了。” 一番话把石凌云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苦笑。 孟影看他尴尬的神色,不由笑了笑,说道:“你们俩待着吧,我还有事呢。”说着走出门,挥了一下手,飘然而去。 石凌云追到门口,说了两声谢谢,然后转身回来,摆弄着沙沙作响的衣服袋,自语道:“这多不好意思,平时没这交情啊。” “就你傻。”周媛冷笑了一声,嘲讽道:“就凭她那自视清高,总觉得自己是天使落凡尘的样子,这不明摆着是跟你套近乎,想拉你的选票嘛。我跟你说,她这次肯定要跨科室竞聘竞训科的副科长,其实凭她和章法局长的关系,早就是铁定了,估计她担心群众基础不好,怕民意测验时没面子,这才到处拉关系,谁像你这么不谙世故,就知道整天闷在办公室,你啊,说你什么好?”说完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石凌云再次苦笑,没想到周媛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见识,真是不可小覰。他自我感觉公关能力是差点儿,特别是社会上流行的种种方式,还真学不来。其实也难怪,石凌云自小没了父亲,完全由母亲一手拉扯大,母亲打小就要求他听话守本分、不要跟坏孩子交往。他自然按母亲的嘱咐去做,除了上学还是上学,社会阅历自然少,想复杂都难,参加工作十二年,近几年才开点窍儿。他明白自己幸好毕业于九十年代初,那时大学生还不是很滥,真到现在,除了待业恐怕没别的指望。 一阵铃声把他的思路打断,石凌云抄起电话问:“你好那位?啊,是郑老兄,你在哪呢?什么,快到市里了?”来电话的是南平区文体局副局长郑涛,与石凌云在工作中建立的友谊,俩人关系非常好。 郑涛告诉他已经出来十分钟了,原计划明天来,此行是一时兴起决定的。南平区是东昂市的郊区,距市里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你这家伙够坏的。”石凌云笑着说:“马上到中午了,不管你酒喝行吗?你可真会挑时候。” “把你吓的,不用你管酒。”郑涛笑道:“我特意来请你,你选地方吧,我们直接过去,就不去机关找你了,免的碰上人麻烦。” 原来如此,石凌云想了想说:“那就上明星火锅城,大冷的天,咱们热乎热乎,不过我现在走不开,你先去订房间,等会我听你电话。” 石凌云知道郑涛为什么请他吃饭,去年他给郑涛办了一件漂亮事。正值全国群众体育先进单位和优秀工作者评选,省群体处给了东昂市两个先进单位和六个优秀工作者名额。市体育局是必然的先进单位,另一个名额考虑再三,决定给教育局。至于优秀工作者,当然也先从体育局和有关的重要同志推荐,不过也要平衡一下工作好的县区,石凌云想到了郑涛,并竭力向马建华和老科长举荐。一来主管局长和老科长还有石凌云都被内定了;二来石凌云是业务骨干,对县区情况熟悉,他的建议比较好使;三来马建华新转业,地方上特别是体育界还没有朋友可推荐,老科长快离岗了,不想再多事,所以领导就同意了。 石凌云马上向郑涛通报这个好消息,并让他尽快准备个人材料。郑涛自然非常高兴,可他又顾虑重重地说我们局长那关难过啊,万一赵局长也想当优秀工作者,那我的事就砸了。石凌云说赵局长一把手,不会跟你争,毕竟你是主管体育的局长。郑涛说怎么不会?有前车之覆啊。 于是,俩人商量出了一个主意。由石凌云给赵局长打电话,说有全国群体优秀工作者名额一个,经市局研究,准备给你区的郑涛副局长或另一个县的副局长,问赵局长是否同意推荐郑涛,如果赵局长对此有想法或愿意发扬风格,就把这个名额让出来。赵局长一听,立即大声说不能让,我们郑涛干得非常出色,我同意推荐他。 石凌云与赵局长通话后,又接了一个无关的电话,当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郑涛时,郑涛乐道:你说晚了,刚才我们赵局把我叫到办公室,告诉我说他跑市体育局给我争取了一个全国优秀工作者名额,很可能要涨一级工资啊。石凌云笑着说那你可要请赵局一顿,好好感谢感谢他。郑涛说我们赵局的酒早喝伤了,一年多不沾酒了。石凌云说那就送礼。俩人大笑。 石凌云想起来不禁莞尔,要说这事办的大有可圈可点之处,表明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有潜力可挖,并不像周媛讽刺的那么差。 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一位推销奖牌和证书的中年妇女。一进门就从包里抽出几沓彩图给石凌云看,又递给他一支云烟。石凌云摆着手说你去旁边的竞赛科,他们可能需要,我们群体用不上。中年妇女又拿出几款证书样本请他看。石凌云说我们还富余很多,不信你去对面屋看,还有三大纸箱呢。中年妇女眼见买卖做不成,失望地走了。 随后石凌云给家里挂了电话,告诉母亲县里来人了,自己不回家吃饭。母亲问王佳回家吃饭吗?石凌云说我不知道,可能吧,别管那么多,你和孙子到时候就吃。母亲答应着,随后又嘱咐了几句不要多喝酒之类的话。 很快接到了郑涛的电话,说我们己经在258房间等你了。 石凌云带上门,走到对面办公室,探头对周媛道:“快下班了,该走就走吧。我下午有事,可能晚来会儿。” 周媛撇嘴道:“什么可能?直接说晚来不得了,不来也行啊。” 石凌云笑了笑,这丫头经常故意气他玩儿,似乎己经上瘾了。 '); 正文 第一章(3)一觞一咏 (更新时间:2—— 分节阅读4 007-1-2522:27:00本章字数:6251) 作者:泊林居士 石凌云骑车很快到了火锅城,他把自行车锁在门前一侧的角落里,那里摆放着十几辆自行车,然后兴冲冲地进了大厅,服务员领他到258房间。这个饭店所有的包房的尾数全是8,虽然有规律,但初来的人如果没有服务员引领,很难一下子找准。 屋里己经围桌坐了四个人,上首位还空着。见了石凌云,都站起来。 郑涛热情地招手道:“石科长上座,完了我给你们介绍。” 石凌云站在原地没动,笑着说:“我不上座,有你老哥在,我敢吗?” 于是两人互相推让了一番,郑涛年龄最大,在众人的劝说下,最终移到上座,石凌云坐了郑涛原来的位子,右边是司机师傅。 郑涛笑道:“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市体育局石科长,我的领导;这位是我们区平山乡的大乡长李长海,我的铁哥们儿;这位女士是乡文体站站长孙欣,我的好妹子;这位是司机小王。”郑涛一边介绍,大家一边站起来,隔着气腾腾的火锅握手问好。 众人笑着落座,又互相落实了年龄大小。走惯了酒场的人都知道,职务和年龄是人人都应该心领神会的,否则根本无法说话。如果在座的职务相差不悬殊,那么年龄就等于号令。全桌人数郑涛最大,四十一岁;李长海次之三十九岁;石凌云再次三十六;最小是孙欣三十一岁,司机小王不算数。 众人称兄道弟己毕,石凌云这才注意到面前的酒杯,不禁叫道:“这么一大杯酒啊,我可不行,昨晚我喝高了,现在胃里还难受呢。” 郑涛伸手拦他道:“你甭跟我说用不着的,这么多年,各县区谁不知道你石科长有酒量?另外我奉劝你一句话,酒桌上有规矩,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再说今儿这顿酒是特意为你备的,我请客,李乡长花钱,好酒,五粮液,你不喝怎么行?何况连我孙欣妹妹都不掉链子,你凭什么搞特殊?今天除小王之外,咱们都平喝。王师傅还要把握方向,抓档的工作,保证安全第一。”郑涛的话中透着老练,最后这话让哪个司机听了会不喜欢?想必这就是他能左右逢源的本事吧。 “是啊石科长石大哥。”孙欣笑吟吟地说:“我涛哥这回获得全国优秀工作者称号,这是我们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誉,我们区政府给还他记了功,马上就要涨一级工资呢。” 石凌云趁她说话的时候,留心观察了一下孙欣,好漂亮啊,瓜子脸,单凤目,身材纤细,而且细皮嫩肉儿,非常惹人注目,可不像郊区人,分明是标准的城市娇娃。 郑涛拱手道:“全是凌云老弟的功劳,也托长海老弟和我孙欣妹子的福,我要是没有兄弟姐妹帮着,狗屁都不是。这样吧,我先敬酒,祝我的两位老弟前程无量,祝我妹子越长越俊,祝王司长早得贵子,都一大口啊。” 等众人放下杯,郑涛监督大家杯中的剩酒,到了石凌云这儿,不禁大声道:“凌云你不对呀,平常酒风挺正的,今天怎么回事?” 石凌云装作很痛苦地道:“拜托,我真不行,昨晚确实喝多了。” 李乡长在对面慢条斯理地说:“我说话可能有点冒失啊,但凭咱们与郑涛老哥的关系,都是好朋友好哥们,说冒了请别见怪。现在我们考察干部,一个重要方面是要看酒风,如果酒风正,相信工作作风也差不了;酒风不正,连泼带洒的,工作起来也会偷奸取巧。” 石凌云听了李长海的话,很惊讶,经历这么多酒场,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儿,细想想,还蛮有道理。 这时孙欣端起酒杯,笑道:“石大哥,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初次见面,妹子我高攀一回,敬哥哥一杯酒,希望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儿,石大哥也想着妹子,我不敢当全国先进,能当省级先进就满足了。不过我敬是敬,但可不想让我们乡长批评我酒风不正,咱们来点进度怎样?” 女同志敬酒,几乎是男人都喜欢,石凌云也不例外,更何况对方自称妹子,这么漂亮的妹子可不好找哦。他不由自主的端起酒,问:“怎么喝?” 孙欣伸出一根白晳的手指,说:“咱们喝一手指吧。” 石凌云见她的手指,朝相反的方向弯过去,美得令人目眩。于是想也没想,痛快地道:“行啊,不就一大口酒吗?我豁出去了,你敬你先喝,你喝多少我跟多少。” 孙欣婀娜的站起来,双手如花,端着酒杯道:“两位大哥监酒,这杯酒我敬石大哥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妹子先饮为敬。”言罢,一饮而进,然后倒过来照了一下酒杯,仅有两、三滴落下。此时孙欣并不落座,双手托着杯,静等着石凌云喝酒。 石凌云见她一次全干了,不禁大吃一惊道:“我说妹子,咱们先说好喝一手指,你一下子四两酒,先斩后奏,我可承受不起。” 李乡长笑道:“石老弟,你妹子没错,这一手指是竖着的。” 石凌云恍然大悟,叫道:“竖着呀,这谁能想到,我还以为横着,这下惨了,我理解有误,不能算,抱歉妹子,我喝不了急酒。” “这可不行。”郑涛正重道:“欺负我妹子,你以为我们两个监酒官是吃素的?凌云,妹子喝了,你当哥的必须喝。” 石凌云真急了,发誓说:“我真喝不了,你这哪儿是请我?分明是跑市里来谋害我。” “你是男人吗?”郑涛质问道:“男人,是一个多么威武雄壮阳刚的字眼,如果你不喝,你就不配当男人。” 李长海不紧不慢的说:“孙站长啊,你是乡里干部,可能你石大哥瞧不上眼。这样吧,为了表示你对市领导的崇敬,你端着石大哥的酒站在旁边侍候着,什么时候你石大哥喝完,你才能坐下。” 孙欣听了这话,果真袅袅婷婷的绕过小王走近前来,站在石凌云身旁,双手颤颤微微端起他的酒杯,含笑嗔道:“石大哥,你妹子是农村人,不懂规矩,没大没小,让市领导看不起了。” 这种劝酒的方法够绝,估计是男子汉子都受不了,何况石凌云还有酒量,他只想少喝点儿,近几天连续征战酒场,胃里的确吃不消。但事己至此,美女在侧,好酒当前,不禁豪气顿生。他站起来,从孙欣手中接过里自己的酒杯,小心放在桌上,笑道:“好,既然大伙都这么说,没问题,我喝了,不过妹子你先等一会儿,二位老兄也稍等片刻,趁着没喝多,我先拨个电话。”说着掏出手机,走了出去。 众人隐约听他说:“小周,我下午有急事,去不了机关了,你一定要守好啊,有事儿给我打手机,开什么玩笑,没有,就这样吧。” 郑涛笑呵呵地对李长海和孙欣道:“这是凌云老弟在给他们科的小美女布置任务呢,看来我老弟要玩真的了。” 石凌云挂断电话,曲伸着双臂扩了扩胸,走进来,端起酒杯。 孙欣看着他,娇声笑道:“小美女一定俊的很,石大哥艳福不浅啊。” 石凌云道:“本人可是机关公务人员,严格自律,不近女色的。” “凌云你少来这套。”郑涛拍着桌子道:“当着哥哥妹子别他妈的装像,你要真的不近女色,就不是真男人,有什么可吹的?我说妹子,小周就算再漂亮,也比不上你。凌云老弟,实话跟你说,我这妹子能歌善舞,才女一个啊!我看你电话也打了,赶快喝酒吧。 石凌云拉开架势,示意道:“我和郑涛老兄没的说,今天非常高兴能认识李老兄和孙妹妹,这杯酒我敬大家。” 郑涛忙说:“不用敬我俩,该谁的酒就是谁的酒,要分清啊,这是老妹子敬你,等会还有我们呢。” 石凌云豪气干云地道:“还有就还有,谁怕谁,妹子,我可干啦。”言罢,举杯一饮而尽。这一下量太大,感觉好冲,有点呛,石凌云努力把酒气压下去,眼圈泛红,闪出了泪光。 “好。”郑涛和李长海击掌赞赏。 李长海招呼石凌云坐下,说道:“石老弟够义气,这回咱们慢慢喝,别着急,都喝好,别喝多喽。”大家纷纷拿起筷子,点头称是。 话虽这么说,但这顿酒最后谁都没少喝,到后来李长海舌头渐大,石凌云双眼迷离,孙欣的脸越发白净俊俏,司机小王吃完饭早到楼下的车里等着去了。郑涛红着脸道:“我带头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众人都说:“好啊,让涛哥给我们活跃一下气氛。” 郑涛挠着头说:“想好的故事,怎么忽然忘了……嗯,想起来了。说有一个农妇提着一篮子鸡蛋到城里去卖,半路遇到两个歹徒,把她生拉硬拽地拖到树林里强暴了,完事撒腿就跑,农妇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土,骂道:操,就这点事,我还以为抢鸡蛋呢。” 孙欣听了,歪着身子格格笑起来,嘴里说:“涛哥,你太损了。” 石凌云笑着说:“郑涛这方面是个才子,故事多着呢,我服了。” 郑涛谦虚道:“妹子,这不是我损,故事是人家编的,我只是抛砖引玉罢了,长海老弟比我强,乡镇干部讲黄段子最拿手。” 石凌云说:“是吗?那二哥就来一段吧。” 孙欣在旁边起劲推李长海,让他讲一个,讲一个。 李长海可能喝多了,他半闭着眼,拉着长声说:“那好吧,我和凌云老弟初次见面就成了哥们,很高兴,我讲一个,让老弟开开心,但是话说头里,说深说浅的,老弟可别恼我啊。” 石凌云笑道:“怎么可能?” 李长海喝了一口茶水,笑眯眯的说:“去年,大概是十二月份吧,有一天喝完酒,我上舞厅,正碰上咱们市体育局某位局长去跳舞。” 石凌云听了,非常吃惊,忙问:“真的假的?” 李长海挑了挑眼皮,点头说:“真的。” 石凌云马上好奇地问:“知道是哪位局长吗?” 李长海闭上眼,嘘了一口酒气,问道:“主管你的局长姓什么?” “姓马,马建华。” “没错。”李长海道:“我想起来了,那位局长就姓马。” 石凌云不禁大摇其头道:“不可能,我们局长刚从部队转业,只会走正步,哪会跳舞?开玩笑,绝对不可能。” 李长海晃着头,往后一靠道:“老弟,我没法讲了,你总说不可能,我还讲什么。”指着郑涛和孙欣道:“你们讲吧,我歇会儿。” 孙欣对石凌云道:“石大哥你耐心点儿,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不会发生?你以为你们局长特正派是不是?不见得,别想太天真了。” 石凌云想起周媛说自己傻的话,歉然举手道:“也是,我还真想知道我们局长怎么会跳舞的,二哥你接着说,兄弟我受教了。” 李长海这才不情愿地继续道:“兄弟,你说你们局长不会跳舞,还真说对了,他还真不会跳,看来你对他很了解。但是舞厅有小姐呀,有钱就行,于是你们马局长找了一位小姐,只跳贴面舞,简单,谁都有会。这位小姐不仅漂亮,还特别聪明,得知他是一位局长,就特别热心主动地陪他,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跳了没多会儿,小姐就问:局长你下边是啥?马局长说是科长。小姐笑着说你的科长够硬啊。”讲完往椅子上一靠,不言语了。 三人略一沉吟,都回过味来。郑涛哈哈大笑,孙欣笑的歪在椅子上差点掉下去。石凌云跳起来嚷道:“二哥啊二哥,你臭我,不行,罚酒。” 李长海笑着端起酒杯道:“我认罚,向兄弟赔罪。”说着喝了一大口。 孙欣笑得合不拢嘴,断断续续喘息道:“石大哥,我们乡长是从另一个角度夸你,说明你工作能力强,你要正确理解才对。” 郑涛端起杯来说:“这故事讲得精彩,我陪二弟一口。” 石凌云笑道:“有这么夸奖人的?”他沉思了一下,忽然兴奋地说:“我也想起一个笑话来,说给诸位听听。” 李长海摆手说:“老弟你别讲了,我知道你要报复。” 孙欣立刻推李长海,不高兴的说:“你也听石大哥讲一个,人家那么大度,你就小气啦?石大哥你讲,我想听。” 石凌云笑道:“对不起啦二哥,这个段子是骂乡镇领导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也不特别指你,因为你刚才讲的好,所以我就想起这个来了。” 郑涛说:“凌云你讲,我支持,体育讲究公平竞赛嘛。” 石凌云见李长海只是笑,不反对,这才开讲:“说平山乡有一庄户人家,平时受够了街坊四邻的气,原因是家里祖祖辈辈没有一个当官的。等儿子结婚的时候,爹就嘱咐儿子,一定要力争生出个大领导来,为咱家扬眉吐气。过了一个月,儿子来报喜说:媳妇怀上了,看架势起码是个乡长。全家高兴的不得了,不过一来二去的,可把儿子害苦了,因为妻子怀孕不能办私事,如此过了两月,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和妻子商量,说我憋不住了,必须要做那个,否则有可能去犯罪。妻子挺可怜他,摸着肚子说我倒没什么意见,关键是要请示领导同意才行。小伙子一想也对,就跪在妻子肚子前,向洞里喊:乡长啊乡长,对不起了啊,我要日你妈了。” 大家虽然早知道石凌云讲的不是雅笑话,但这样的结局还是让大家忍俊不禁。李长海指着石凌云笑着连说:“好老弟,好老弟。” 孙欣笑得花枝乱颤,斜着身子捶打着李长海,然后软的趴在他身上,一抖一—— 分节阅读5 抖喘不上气来。 郑涛举起杯来说:“这笑话不错,我老弟平时不爱说话,但说出来就是经典,跟长海老弟一样逗,你俩扯平,今儿大家都高兴,来喝一大口。” 大家喝了一口酒,放下杯。 李长海笑眯眯地看着孙欣道:“大伙都讲了,文体站长也讲一个吧。” 石凌云马上捧场道:“那应该,咱们不能欺负女同志。” 孙欣在众人的起哄下,酒劲上涌,脸上透出红晕,抿嘴想了想道:“讲一个就讲一个。”说完格格笑起来。 李长海叫道:“苍天啊大地啊,还没讲,先笑,太没劲。” 孙欣上去捶了他一拳道:“就你能,你本事。”然后对郑涛和石凌云笑道:“我这个故事吧,是听来的。” 石凌云道:“我们的故事也不是自己编的,快讲吧。” 孙欣扬着脖儿,微微转着眼珠道:“说有个女的在侧所小便,有一个醉鬼误闯进去,听到哗哗的尿声……”说到这儿,又格格格笑个不住。 李长海长叹一声,扭过头去,郑涛和石凌云都耐心看着她。 孙欣笑得差不多了,伸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沾了沾眼泪,喘了口气接着道:“那个醉鬼说别再倒酒了,我喝不了。女的一听吓坏了,使劲忍住,不料憋出一个屁来。醉鬼说我靠,怎么又他妈的开一瓶。”讲完,把脸藏在两手之间,格格笑个不停。 石凌云连声说好,“还是妹子有水平,把咱们这帮酒鬼骂遍了。” 众人笑着举起杯,这顿饭尽欢而散。 汽车在石凌云的指挥下,一直把他送到楼下。 石凌云坐在后排中间,欠身拍着郑涛和李长海的背说:“我到了,你们走吧,注意慢点开。” 李长海搂着石凌云下了车,含含胡胡地问:“老弟怎么样,行吗?” 石凌云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行不行的,我都到家了,你们还远着呢,谢二哥请我喝酒,改天我请你们,嗯,上楼歇会去吧。” 郑涛从汽车后备箱里拎出三个大塑料袋,递到石凌云手里说:“我们就不上去打扰了,闲话不多说了,说多了没意思,就这点心意,过年没得空来看你,现在也不算迟,你快上楼吧。” 石凌云伸手拍着郑涛的肩膀说:“嘿,老兄,你怎么一点没有喝多的样子?挺清醒啊,偷着倒酒了对不对?嗯,下回我要对你提高警惕。” 两个人纠缠了半天,李长海倚在汽车上,看着他们发笑。 郑涛催促道:“你快上楼吧,让左邻右舍看见不好。” 石凌云坚持不上楼,说:“你们先走,你们走之后我才上楼。” 郑涛和李长海这才上了车。 孙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被他们上车的举动惊醒了,摇下半截车窗,眯着的眼睛摆手说:“石大哥,拜拜。” 石凌云说拜拜,目送他们远去,这才提着东西,摇摇摆摆地上楼了。 '); 正文 第二章(1)弦外有音 (更新时间:2007-1-277:33:00本章字数:7642) 作者:泊林居士 石凌云一觉醒来,正是半夜,只觉舌头干燥得像老树皮,木渣渣的难受。自己分明是被渴醒了,这是在哪儿?懵懵懂懂地想了半天,下意识地坐起来,伸手四下摸了摸,哦,是沙发,原来没脱衣服就睡了。这时他从迷糊中彻底清醒过来,猫下腰,在地上划了几下,摸着自己的拖鞋穿上,站起来,凭着感觉开了门,蹑手蹑脚地摸进厨房,只见窗外仍然黑蒙蒙的,耳听水池里传来快速清晰的滴水声,想必王佳用来接水的盆已经满了,借着路灯透进来的光亮,他拿起罩在自来水龙头上的大茶缸,从盆里舀了半缸子凉水,猛喝了一气,感觉还不过瘾,又舀水喝了几口,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抖了抖洒在胸前上的水,又抬手拍了两下,然后悄悄走进侧所,美美地撒了一泡尿,回来径直走到沙发上重新躺下。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冷,心想当初王佳为什么没给我盖被?这么不关心自己,一定是生气了。于是起身来到床边,摸到自己的被子,仍然好好地叠放在一堆。他脱下衣服远远扔在沙发上,拉开被子蒙上自己,伸手探进王佳的被窝,摸到她温暖的身子,明显感到自己的手很凉,王佳的皮肤有点儿起栗。 石凌云抽回手,替她掖好被子,翻身睡了。 再一觉醒来,天己大亮,石凌云发现屋里没人,王佳己经上班走了。桌上摆着两条熊猫烟、两盒包装精美的冬枣。这是昨天郑涛送给他的,石凌云想明白了,但是还应该有别的,当初记得没这么少,想必王佳存在别处了。昨天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想不起来了,他己失去了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坏了,今天去省是里开会的事情还没告诉王佳呢。 石凌云急忙穿衣起来,先拿出电动剃须刀刮胡子。他的胡须很重,每天必须清理干净,如果隔一天再剃,可就难了,这么多年剃须刀己经用坏了七八个。剃须刀碰在硬胡子上,发出啃骨头一样吃力的声音。 然后就是快速地刷牙,洗脸。 母亲闻声从屋里出来,站在过道里,一脸责难地看了他。 石凌云擦着脸,走过来笑道:“老妈,今天怎么回事?光拉长脸看我,怎么看,怎么像小品里说的长白山,为什么不唠叨?也没叫醒我?” 母亲气愤地说:“还好意思笑呢?昨天骂了你一晚上,你竟然不知道?都忘啦?你媳妇生了一晚上的气。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大的人了,站起来比谁都高,一回家就像醉猫儿似的,喝香甜了不好?非喝醉了才罢休?要不看在你今天出差的份上,我非要再骂你一顿不可。今天我故意不叫醒你,就让你迟到,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说着,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替你听着手机呢,来电话自然会叫你的。” 石凌云奇怪地问:“你己经知道我要出差啦?王佳知道吗?” “你呀,真是喝糊涂了。”母亲说:“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我这么大岁数还没糊涂呢,你说你,整天就知道喝酒,孩子的学习一点不管,你哪儿像个当爸的,也怨不得王佳生气,骂你是酒囊饭袋……出差的事我己经告诉她了,你以后就不能少喝点儿?算我求你好不好……” 石凌云不耐烦地说:“谁想多喝?这不都是为工作嘛,你别总跟着添乱,好了,我上班去了。”说完带上门出来,到了楼下,仍能听见母亲的唠叨:“难怪王佳说你,我看你也不会别的,真的假的,整天糊弄人,就算是为了工作,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呀……” 自行车放哪儿了?石凌云站在楼下茫然四顾,仔细地寻找了左右两个楼口,最后终于想起来,忘在火锅城的门口了,昨天是郑涛把自己送回来的。于是赶紧跑到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锅城,一路上暗自企盼自行车安然无恙。可是到了火锅城门前,却没有发现任何自行车的迹象。 石凌云心中叫苦不迭,对司机说等我一下,我下去问点事情。一溜小跑过去,敲开饭店的门,问值班大爷“看到门口放的自行车了么?” 老头儿摇着头说:“不知道,没看见。” 石凌云暗想冤死了,为了吃顿饭,把自行车丢了。四处张望了一遍,无奈只好上车去机关,他想回头怎么和王佳解释?实话实说吧,肯定受抱怨,只能撒谎说出差这两天,自行车放在机关丢了。不过王佳肯定还要发脾气,这能想象得出来,妈的,我愿意丢?石凌云气愤地想着,不过,糊弄这个傻玻壹也容易,王佳可能会问:自行车放在机关也丢?怎么不会,我们机关都丢十几辆了,认倒霉吧。想着王佳听完他的解释,那副惊讶和无奈的表情,之后又到处跟工友宣传的神态,石凌云不禁把自己逗得嘴角露出笑容。 到了机关,正好楼道里没人,他悄悄上楼开了办公室的门,泡了一杯茶,想清静地待会儿,养养神儿。刚坐稳,周媛就笑嘻嘻地推门进来了,在他对面坐下,见他落寞无言,周媛出其不意地拍了一下桌子,伸手在他眼前一阵乱晃,笑道:“石科,你迟到了,坦白说,昨天是不是喝高啦?” 石凌云心里一阵烦乱,眉头不悦地皱起来,没好气地说:“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和你有仇?小周啊,你挺聪明的孩子,为什么别人不爱听什么,你偏说什么?气我有瘾?实话告诉你,我昨天根本没喝酒,是帮朋友办事儿去了。今天早晨下楼,发现自行车丢了,所以打车来上的班,够倒楣的了,别再让我糟心了,好不好?” 由于石凌云从未用这种抢白式的语气对待过周媛,她不禁愣了几秒钟,本来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石凌云说话这么噎人,这下周媛的面子挂不住了,脸上失去了笑容,咬了咬嘴唇,站起来就走,把门“咣”地带上了。 石凌云取出一支烟,嘴里叨咕着“年轻轻的不懂事”。刚要打火,就听见外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谁又来烦人?这么大的声音,还挺理直气壮,肯定是熟人无疑。没办法,石凌云只好起身开门。 没想到门口站着脸若冰霜的周媛,石凌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媛劈头盖脸地冲他嚷道:“丢辆破自行车有什么了不起?谁没丢过?看你那小气样儿。昨天下午我替你应付了好几码事,你知道吗?打手机你又不接,把人急得团团转,没想到一大早就先冲人发火,无缘无故,我欠你的?该你的?狗咬吕洞宾你。”小周的倔劲上来,真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说完,再不理会石凌云,转身走了。 石凌云看着她的背影,恨得牙痒痒,眼睁睁看她进了对面办公室,并狠狠地关上门,不禁被她气乐了,心道“他妈的臭丫头,娇纵任性,说翻脸就翻脸,这年头在机关,究竟谁怕谁啊?” 石凌云对上门,正骂骂咧咧地叨咕着。这时门悄无声息的闪开一条缝儿,露出半张脸,见石凌云在,就推门走了进来,原来是法规科的方琦。 方琦奇怪地看着他,笑道:“站地当间干什么?锻炼呐?真是全民健身从我做起啊,好。对了老弟,昨天下午半天找不见你,忙什么呢?” 石凌云笑道:“我还挺金贵的,一会儿不到就有人找,有事儿?” 方琦道:“没啥事,就是想和你坐会儿。” “是啊?”石凌云笑着说:“那就请坐吧。” 二人对面坐下,石凌云从口袋里掏烟。方琦抢先掏出一包软中华香烟,一边抖着往外倒,一边说:“还是抽这个吧。” 凌云拿过来赞道:“好烟,还是老兄档次高。”这样的表扬毫不费力,对方高兴,自己得实惠,是机关人都会说的便宜话。 方琦点上烟,深吸了一口,带着一脸锈色,缓缓道:“老弟,我跟你讲,现在机关情况都差不多是明的,咱哥俩儿这么多年没见外,我就跟你掏心窝子说真心话,这回机关竞聘,你们都各就各位了,唯独我们科来真的,在这个时候,老哥我需要你大力支持啊。” 石凌云笑道:“不就是民意测验嘛,老兄放心,我投你一票。” “那就先谢谢老弟了。”方琦道:“说起来,咱哥俩过去交往不算深,但绝不浅,咱们从今以后可要多亲多近才是,否则就太傻了。” 石凌云一时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好附和道:“那是。” “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点吗?”方琦向前凑了凑身子,郑重其事道:“你的人缘,一个字,好,简直没的说,这么多年我从没听说你跟谁闹过别扭,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这样的同志在机关不多啊。” 一席话把石凌云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摆手道:“行了吧老哥,别夸我了,我傻我自己知道,就是没心没肺这么个人,跟谁也不计较罢了。”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方琦道:“你细数咱们机关这些人,一个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两码事,都什么人呐?不过现在兴这个,看准了赌一把,巴结上某个领导,进入一个小关系网,然后与另一派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唉,像咱们这样单枪匹马,独来独往的,看上去活的挺滋润,早晚要被别人算计,你信不信?” 石凌云笑道:“谁爱算计谁算计吧,我就这样,否则活得累。” “所以我才佩服你嘛,性子随和,遇事不争。”方琦道:“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其实活得并不累,圈子内部还可以互相关照,隔三岔五聚一块吃吃喝喝,也挺潇洒。虽然拉帮结伙,需要煞费苦心与人斗争,但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在战斗中锻炼成长,对年轻人来说不失为一件美事。” 石凌云道:“你说的挺好,但我还是不动心,因为我没那本事。” “要说本事,谁比谁傻多少啊?”方琦道:“咱们不稀罕搞那套就是了。就拿我们办公室那个姓江的来说,那是好人吗?整个一个坏蛋,一个黑社会啊,你看他交的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有一个好的?咱们有些领导,还偏偏喜欢这样的,找他办这个办那个,哪些事能见的起人?这样机关还有好?我看照这样下去,肯定是坏人当道,好人遭殃。” 石凌云渐渐感觉不自在,方琦说话太夸张,心里虽然不赞同,但是表面上还必须敷衍,另外他心中还有顾虑,在这个非常时期,任何人都不应该在办公室私语过久,否则很容易被别人误解。 俩人又聊了一会机关工作的不易,人事关系奥妙等等,方—— 分节阅读6 琦见石凌云兴致不高,就起身告辞了。 石凌云等方琦出去,也走出屋子,推开对面办公室的门。 房间收拾得非常干净,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窗下对着两张办公桌,其中有一张是周媛用的,另一张空着,桌上摆着两盆花,花盆之间放着一个小鱼缸,有三条红金鱼在里面怡然游动。此刻周媛坐在第三张对着墙的电脑桌前玩“连连看”的游戏,她用眼角余光发现石凌云蹓跶进来,动也没动,继续玩自己的。 石凌云过去坐在周媛的办公椅上,拿起桌子上一本打开的报考公务员指导书,随手翻了两页。他知道今年四月份市里有公务员考试,显然周媛正憋着劲准备应考。 放下书,石凌云又拿起桌角上摆放着的一个小镜框,照片上的周媛把头探出自家窗口,睁着一对毛茸茸的大眼睛,摆出一幅很调皮的姿态。他端详着相片,摇头晃脑,口中啧啧有声,一付陶醉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见周媛仍然不理不睬,石凌云放下照片,看着周围赞叹道:“小周啊,你这办公室收拾的像闺房似的,好温馨啊。”说着掏出烟来点上,用商量的口气道:“明天咱俩换换办公室吧。” “少在我屋里抽烟,不知道自己讨厌,你不但自杀,还谋杀。”周媛终于站起来,从柜子里找出一个烟缸,推到桌上,翻了他一眼道:“就是给你再漂亮的办公室,用不了两天,一准跟猪窝似的。” 石凌云抬头问:“昨天下午都谁我了?” 周媛“嘿”了一声道:“现在想起问来了,刚才的脾气呢?晚了。” 石凌云见周媛使小性子,也不着急,顾左右而言它,自语道:“这回我可明白了,怪不得机关那么多人愿意往你这办公室里跑,原来这里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漂亮啊!还有你,小周,上回我听谁说来着,说你是咱们体育局流动的色彩,啊,这比喻,太精彩了。” 据说赞美人很灵验,几乎马上可以奏效,特别是女孩子,再矜持的也会受骗上当,周媛也不能免俗。石凌云这番话说完,真是立竿见影,只见她乐不可支地道:“得了,别肉麻啦,告诉你,第一个建华局长找你了。” 石凌云忙问:“找我什么事?” 周媛道:“他没说,我也没问。第二个总工会孟部长电话找你,想搞职工运动会和篮球比赛,看安排什么时间对体育场合适;第三个体育商店王经理找你,想组织健身路径的比赛,他们赞助,看是否可行;第四个电视台想采访咱们市晨练活动,需要咱们科配合;第五个……嗐,都是些小事儿了,不值一提,我都答复了。你说够不够意思,昨天一下午给你打了好无数个电话,你都不接,不接算了,能替你应付就应付,原以为干这么多事情,会得到表扬呢,谁想到受了一肚子气,我真比窦娥还冤。” 石凌云笑道:“这么说我还真得好好谢你,要说你这孩子吧,确实又聪明又能干,小小年纪就能独挡一面,实在难得。不过有一点,就是太小气,不识逗,开个玩笑就急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很没劲啊。” “什么?”周媛没等他说完,就跺脚嚷起来,直问到他脸上,“过河拆桥是不是?到底谁小气?这事儿非弄明白不可,哦,你丢了辆破自行车,就到处找人撒气,值当吗?我不识逗?明明是你变态,我说你一句迟到,你马上就受不了,多大的事?还大男人,不就是科长吗?当局长还得了?” 石凌云捂着耳朵,站起来就走。“你看你看,急了不是?我真受不了你。”他走到门口,回头语带双关的说:“你伶牙俐齿,你能说会道,你横竖都是嘴,行了吧?我寡不敌众,只有一张嘴,我服你了,还是找马局去吧。”说完,走出办公室,耳边仍萦绕着周媛那仿佛打了胜仗以后的笑声。 石凌云一边上楼,一边心中暗道:“谅你小丫头片子听不懂我的话,还自以为得意呢。”想到此处,忍不住一阵窃笑,如果别人发现他此时的表情,肯定以为发神经了。 石凌云上了三楼,敲了敲马建华办公室的门,推门走进去。屋里正有俩人和马建华谈话,门一开,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石凌云忙止住步,笑道:“马局,你有客人啊,我一会再来。” 马建华说:“不用了,我正有事要出去,过会我下楼找你。” 石凌云答应着退出来,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顺着门缝看见谢俊正打电话,于是径直下了楼。心想下午出差,先借点钱是正经。 来到计财科门外,听见里面异常热闹,推开门,好家伙,办公室张主任、计财科的白梅、韩燕、姚安详和体总的孟影笑得正欢。 石凌云一面点头打招呼,一面说:“开联欢会啊,这么喜庆。” 白梅笑道:“正听张秀才讲黄段子呢。”这么一句话,大家又笑开了。 石凌云大感兴趣道:“快讲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一乐。” 韩燕揉着肚子道:“算了,现在别讲了,太黄,回头让小姚讲给你听吧,他巴不得到处宣传呢。” 白梅说:“哼,依我看,机关男人都是色鬼,不管你说什么话,他们立刻往那方面扯,以秀才为首,体育局男人没一个好玩意儿……” “不会吧?怎么我刚进来就捎上了,我谁都没惹,这骂挨得冤枉。”石凌云道:“再说讲笑话分场合,现在是休闲时间,无所谓,你们谁见张主任在机关会议上开过玩笑?是不是张主任?” “得了吧你。”白梅驳斥道:“过去我总以为你老实,通过上次去大连旅游,我可知道你了,蔫坏,在车上讲得那几个段子,把大伙乐的,差点背过气去,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别人乐得够呛,他居然一丝笑容没有。” 姚安详好奇地道:“石哥还这样呢?我怎么没发现?” 石凌云在任何场合都不愿意当主角,人越多,越显不出他来。除非在特殊的情况下,大伙把气氛烘托出来了,他才偶尔露一下峥嵘。 张主任打趣道:“凌云你知道吗?咱们机关的女同志啊,尽管有两个优点,但毕竟还有一个漏洞,咱们男同志虽然只有一个长处,却非常突出。”话一说完,逗得石凌云拍手大笑。 白梅正色道:“秀才你要注意了,这里还有未婚青年呢。” 石凌云道:“你说的小姚吧?我敢说他比结过婚的还门儿清。” 张主任点着她们道:“俗语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调戏女人,女人说他没修养,男人不调戏女人,女人说他不是男人。” 女士们立刻都哄起来,纷纷攻击他,一时间燕语莺声,好不热闹。 过了一会儿,韩燕看着张主任道:“怪不得你们两口子那么好?原来嫂子喜欢色狼,愿意与狼共舞,你是不是总给嫂子讲笑话?” 张秀才的家庭确实非常和睦,这是体育局人所共知的,他本人写文章也有一手,以前常有诗歌或散文在报纸上发表,巧的是机关同志大都喜欢当面夸奖人,所以“秀才”的雅号渐渐传开了,不过自从升职当办公室主任以后,也许是工作忙的缘故,也许是敲门砖用完随手扔掉了,反正报刊上再难见到张秀才的作品了,别人一旦问起来,张秀才总是哈哈一笑,说都是华而不实的玩意,不写了。 白梅接着韩燕的话茬道:“真的呢,上星期我还见张秀才两口子逛街,你们猜人家好到什么份儿上?这么大岁数,还手拉着手呢。” 张主任笑道:“这说明我是真男人,把媳妇哄的乖乖的,我跟你说,当男人有三大好处,第一是尿急时可以随便解决,第二是不用生孩子,第三是可以大讲黄色笑话,这三点绝对让你们女人羡慕得要死?” “恶心死了。”孟影在一旁坐了半天,忍不住挖苦道:“你们男人充其量不过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欲望随时产生,可是却不能随时得到满足,只好讲荤笑话宣泄,特别是机关男人,整天被压抑得寻死觅活,怎么办?讲流氓话释放吧,拿着肉麻当有趣,有意思吗?”孟影向来说话刻薄,很少顾及别人的自尊,为显示自己的学识能力,常常图一时口舌之快,因此无意中得罪过很多人,今天这番话脱口而出,马上后悔了。 果然,孟影的一番话,彻底把张秀才的气焰灭掉了,白梅和韩燕连声说:“高见,痛快,孟影有你的,大家看张秀才那张苦瓜脸。” 石凌云心想:这帮老娘们儿扇阴风点鬼火的本事真不小。 张主任窘迫地笑了笑,说道:“我走了,‘开心一百’到此结束。”然后拍了拍石凌云的肩膀道:“让小姚讲给你听吧,我该上楼忙活去了。” 张主任出了门,孟影道:“我也走了,都出来半天了。” 计财科很快安静下来,变化之迅速,差异之显著,令人叹服。 石凌云走过来道:“白科,借两千块钱,下午我跟马局去省里开会。” 白梅看了他一眼,坐下道:“打欠条。” 石凌云拿起笔,一边写欠条,一边深有感触地想:过去借钱可没这么顺利,非常时期办事也痛快,借钱不用费话。 管现金的姚安详开了保险柜,数了两千块钱,一手接过石凌云的欠条,一手把钱递给他说:“数数,出了这屋我就不负责了。“ 石凌云毫不在乎地把钱对折起来,装进口袋,笑道:“不用数了,差一百就差一百吧,留着给你们买糖吃。” 韩燕鼻子哼了一声道:“记住,以后有好事想着我们。” 石凌云苦笑道:“我们一贫如洗的群体科,能有什么好事?” “甭谦虚啦,没人向你借钱。”白梅冷笑道:“群体科好事还少啊?往少说,你们一年也花十几万,别太抠门就行了。” '); 正文 第二章(2)陈仓暗渡 (更新时间:2007-1-2717:02:00本章字数:7544) 作者:泊林居士 石凌云笑着离开计财科,回到自己办公室。正要坐下,忽然腰间的手机响起了音乐,他掏出来一看,显示的是江建军的号码,心里不禁犯嘀咕:刚打发完方琦,又来了江建军,看来法规科的两个人真是不谋而合啊。 江建军在电话里问:“凌云,中午有空吗?” 石凌云说:“我正准备回家呢。” “大老爷们儿回什么家?”江建军说:“我请客,咱哥俩待会儿。” 石凌云犹豫道:“下午我要跟马局去省里开会,再说这两天我的酒始终没断,这胃实在有点承受不起,要不过两天?” “你不喝酒正好。”江建军笑着说:“我根本不能喝,咱们随便吃点饭,权当给你送行了。” 正说着,马建华推门进来。 石凌云忙站起来,请马建华坐,然后捂住手机道:“这样吧,现在局长找我有事,等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江建军说:“不用了,都快十二点了,我先去‘香香农家菜馆’等你。”不待石凌云回答,江建军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石凌云收起手机,递给马建华一根烟,又打火给他点上,嘴里说:“昨天下午朋友有事,我去帮了个忙,本来预计挺快的,没想到现在办事太麻烦,所以没能赶回来,听说你昨天下午找我了?” 马建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朋友有事,帮忙是应该的,沉了一下道:“我想新的一年开始了,咱们群体工作也应该有新气象,今年要想办法干出特色来,这方面你是专家,想想有什么好点子,下午咱们在车上聊聊,晚上我也好跟省群体处的领导交换一下意见。” 石凌云点点头,说:“好,没问题。” 马建华想了想,站起来道:“没别的事了,有什么话车上再说。咱们三点出发,走高速公路没必要太早,你中午去哪?” 石凌云说:“我回家,吃完饭可以睡一觉。”说着把马建华送出办公室,目送他离去,这才推开对面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对小周道:“快回家吃饭吧,下午三点出发,中午可以多歇会儿,别迟到就行。” 周媛站起来道:“我还以为下午出差,中午石头请客呢。” 石凌云笑了笑说:“我中午正好有事儿,再说间隔时间太长,如果是一点多出发,我肯定请你。” 小周撇嘴道:“我发现你越来越信口雌黄了。” 石凌云回到屋里,坐在办公桌前犹豫良久,考虑是否去和江建军吃饭问题?最后做了两个纸团,抛在桌上,抓起一个看了看,上面写着“去”。天意如此,没什么可犹豫的。石凌云走出办公室,到楼下存车棚,这才意识到自行车丢了,好在不远,步行吧。 过了两个街口,十分钟走到了香香农家菜馆,走得快了些,感觉有点热,他扯下羽绒服拉链,一抬头见江建军正远远向这里走,还笑着向他挥手。看着渐渐走近的江建军,石凌云奇怪道:“你怎么没在里面等我?” 江建军笑着说:“我早来了,就怕你不来。” “江科请客我能不来?”石凌云开玩笑道:“就有天大的事,我也不能爽江科的约,那我成什么人啦?” 江建军走过来,手搭在石凌云的肩膀上,搂了搂,道:“够意思,是我好兄弟!”然后拥着他走向菜馆。 服务员掀起帘子,请他们进去,问:“先生几位?” 江建军说:“就我们两位,有清净地方吗?” “两个人只能在一楼大厅,楼上都是包间。” 江建军向四周扫了一眼,抱怨说:“这—— 分节阅读7 地方太乱,不方便说话。” 石凌云道:“凑合吧,你不喝酒,我也不能喝,随便吃点可以了。” 江建军大声说:“那可不行,老弟你听我的,当初我选这里是图近便,既然你走过来的,咱们就打车走。跟你说,我表弟开了个饭店,叫我几次了,我都没空去,今天借着请老弟的机会,咱们就骚扰他一回。” 石凌云拗不过他,只得随他打车,车上再次对江建军解释说今天真的不能喝酒,一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二是下午要跟马局长去省里开会。 江建军一边告诉司机去的地方,一边问:“几点出发?” 石凌云说:“三点。” 江建军回过头来笑道:“还早着呢,两顿饭的时间都够了。” 说话之间,出租车停在一个豪华饭店门前。 石凌云说这么快就到了?急忙抢着算账,却被江建军挡住了。他只好下车,也没在意店名,就跟着江建军上了二楼包间。一位漂亮的服务员马上拿着菜谱过来。江建军让石凌云点菜,石凌云说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江建军拿过菜谱,点了两个凉菜,四个热菜,正要再点。石凌云忙按住他的手说:“江哥,够了,咱们就是吃饭,不喝酒,足够了。” 江建军笑道:“我头一回单独请老弟,怎么也得像样才行。” 石凌云道:“老哥我求你了,真够了,别浪费。” 江建军放下菜谱道:“那好吧,菜就这样了,啤酒还是要来两瓶的,老弟你知道我不能喝,今天高兴,我豁出去陪你一杯。” 石凌云苦笑着说:“我真服你了老兄,咱来前说好不喝酒的。” “这点酒对你根本不算事儿。”江建军转头告诉服务员道:“上三瓶你们这里最好的啤酒,再把江经理叫来,就说他大哥来了。” 石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大功夫,酒菜陆续摆上来。 江建军果真给自己满了一杯啤酒,抬头看着对面的石凌云道:“老弟,哥哥我敬你一杯,这么多年你老弟在机关有口皆碑,出了名的朴实无华,忍辱负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这方面老哥我很佩服你,闲话不多说,来,我喝一大口,你知道我不能喝,但你得干一杯。” 石凌云心道惭愧,你给我作的个人总结太夸张了,幸亏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斤两。于是端起酒杯道:“行,但咱们有言在先,瓶下酒,不多喝。” 正说着,经理来了,老远就说:“大哥你来,怎么没提前打招呼?” 江建军派头十足地说:“老四坐下,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们体育局群体科,石凌云石科长。这是我表弟江波江总经理,你们俩喝一个,老四你以后还要请石科长多关照,他们科喝酒的机会比我们多多了。” 江经理满面笑容,举杯敬酒。 石凌云一饮而进,然后连连表示谢意。 江经理也一口干了,拿过酒瓶要给他满上,说:“哥俩好,再来一杯。” 石凌云捧着杯,双手合十道:“谢谢老兄,我不行了,实在不能多喝。江老兄知道,我下午要陪局长去省里开会。” 江建军见石凌云确实不像装的,只得说:“就到这罢,老四,我这老弟是实在人,他说不喝就不喝,你去照顾别人吧,我们哥俩今天随意,吃饭是次要的,后边的事情老四你看着安排。” 江经理走了之后,俩人吃了几筷子菜,都评价说味道不错。 江建军突然问:“上午方琦这小子找你没?” 石凌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里颇费踌躇,感觉很不爽,他喝了一口酒,最后吱吱唔唔选择实话实说了。 江建军大度地道:“老弟不必为难,方琦是什么东西我最清楚,你听他那一口娘娘腔儿,阴阳怪气跟太监似的,明摆着一个彻头彻尾的东方不败,他跟你说什么话我都能猜个十成十,这个人,最奸猾了。” 石凌云明白江建军很想知道方琦跟他讲了什么话,但他说不出口,只是含糊地应和着,江建军也没再勉强他。聪明人说话比较含蓄,太露骨反而适得其反。两人又聊了会机关的事,大半是江建军说,石凌云点头。 江建军见石凌云话不多,于是转移了话题,开始天南海北胡侃起来,不多时,石凌云也有说有笑了。江建军道:“老弟,你能喝就多喝,别跟我比,也别客气,我的酒量不喝正好,一喝就多。唉,老弟,你们能喝酒的理解不了我这样的,在酒桌上遭罪啊,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看人家高兴,刚想说句话,就被罚酒,谁受得了?我最羡慕你这样能喝的,半斤八两不当回事,酒量就是实力啊。” 石凌云笑道:“能喝酒也不好,伤身。” “这话绝对错误。”江建军道:“不会喝酒就不应该在机关混,官场需要应酬,应酬就要喝酒,不会喝酒败兴,这是十类人不宜在机关工作之首。” 石凌云笑着问:“你说的十类人,这是一了,另外九类是什么?” 江建军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全,你凑合着听吧,二类人是钱少的人,没钱玩不转;三类人是没关系的人,不用细说;四类是才华横溢的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嘛;五类是善良胆小之人,没有心狠手辣的素质,迟早被淘汰,还有是什么……凡正还记着最后一类,是那些没有姿色又舍不得献身的女人。” 石凌云哈哈大笑。 两个人说笑之间,气氛越来越轻松,不知不觉,三瓶啤酒没了。 江建军看着他,试着问:“再来一瓶?” 石凌云摸着肚子说:“不行啊老兄,喝不动了,撑得饭都吃不下了。” “不喝就不喝,反正我陪不好你。“江建军道:”你跟我喝酒也提不起兴致,关键是我酒量浅,何只是浅,根本就不能喝,不过饭总要吃一点,每人来一块肉饼、一碗小米粥怎么样?” 饭毕,石凌云拍着肚子说:“今天这顿饭吃得舒服,菜好饭好酒正好。” 江建军站起身说:“老弟,你别安慰我了,走,咱们去洗个澡。” 石凌云听到这话,心里突突直跳。他没这方面的经验,但曾听朋友绘声绘色的描述过,也曾经有过两次洗浴的机会,他都放弃了,一则那两次都是晚上吃饭,他不愿意回家晚了惹母亲生气,二则他始终认为这种地方不干净,容易得病。此刻心中既忐忑又有点兴奋还有点好奇,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以掩饰自己的不安,刚一点钟,于是宽慰自己道:这个时候没别的地方可去,放松一下也好。 他跟在江建军后边,绕了两个弯,穿过一道门,进了洗浴中心,换了拖鞋领了水牌拿着毛巾走进更衣室。服务生过来接过钥匙替他们开了各自的衣柜,俩人脱光衣服走进浴室,石凌云为避免露怯,亦步亦趋的跟着江建军,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倒也自然而然。 浴室很大,有两排水龙头,还有五个坐着洗澡的设施。由于他们来得早,现在浴室里只有三个人,想必人们都是酒足饭饱之后来这里放松的。 江建军选了一个水龙头,对他说:“这会挺清净,咱们别泡澡了,万一不干净惹麻烦。” 石凌云说:“我从来不泡澡。”他没有紧挨着江建军,而是隔了一个水龙头,这样的距离比较适宜,学着江建军的样子调好水温,一边冲澡一边便问:“江哥,你对这地方挺熟的,常来吧?” 江建军摇了一下头,回答了一句什么话。 石凌云没听清楚,觉得刚才问话很愚蠢,决定不再开口,沉默是金嘛。 俩人冲完了澡,江建军喊道:“搓澡,两位。” 两个搓澡师傅闻声过来,抖开塑料膜,盖在床上,从水池里舀了一盆水,冲了一遍,然后请他们躺下,问:“是用旧搓澡巾,还是用新的?” 江建军说:“都不使,用那玩意儿不好,搓得肉皮疼,就使我的毛巾。”石凌云跟着说:“我和他一样好了。” 两位师傅都很敬业,搓的很细致,石凌云没想到自己身上藏着这么多的泥,层层卷卷的被纷纷剥落,他不禁感到有点羞惭。 搓完了澡,俩人又冲洗了一番。 江建军说:“好爽,时间还早,咱们去休息一下,误不了你的事。” 石凌云点点头,一声不吭,亦步亦趋跟他走。 到了更衣室,江建军对服务生说:“来两套一次性休闲服。” 俩人换上背心裤衩,来到休息室。灯光很暗,里面放着一排排的长沙发,前面有镭射电影,正播放一部武打片。他们被领班小姐引到两个沙发上躺下,小姐问:“先生是江总的朋友吧,先找两位小姐做足疗好吗?” 江建说可以,然后对石凌云说:“我们老四这里规范,也很安全。” 石凌云继续点头,他没来过这种暧昧的场所,感到有点发蒙,后来他才知道,休息室更大的作用是推销小姐的地方。 石凌云随手接过江建军递过来的一根烟,两个人躺着看电影。 一会儿,领班带着两个女孩过来,客气地问:“先生打扰了,这两位小姐为你们服务可以吗?” 江建军转头看着石凌云道:“你看行吗?不行可以换。” 石凌云说:“行。” 于是两小姐分别坐在马扎上,开始给他们做足疗。小姐捏着石凌云的脚丫子,用拳头的骨尖顶他的脚心穴位,细声问:“先生这样力度行吗?” 石凌云的脚一缩,感觉有点疼,但还是点头说:“行。” 又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江建军竟然睡着了,这家伙,挺会享受。石凌云可是一点睡意没有,但是也闭上眼,感受小姐给他带来的又痒又痛的服务,让这样的一双嫩手捏弄着,感觉真的很舒服,比自己粗糙的大手柔和多了,不知不觉,他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两位小姐几乎同时做完了足疗,不知她们用了什么手法,俩人都醒过来了。两位小姐先后问:“先生去按摩室做个按摩吧?” 江建军吃力地起身说:“好吧,做按摩。” 他们跟在小姐身后,分别进了包间,分手前江建军对石凌云附耳低语道:“放心吧老弟,这里很正规也很安全,我不会领你干坏事,你待会做完按摩走人就行了,账由我结,记住老哥不会亏待你。” 石凌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翻了天,虽然听朋友谈起过其中的妙趣,但毕竟与纸上得来的经验一样,这次亲身面对,真不知如何是好。 封闭的包间,旖旎的氛围,朦胧而富于诱惑,面对穿着单薄的小姐,石凌云似乎能听见自己蹦蹦的心跳。小姐打开空调,铺上新床单,让石凌云躺下,小手摸着他的大腿问:“先生做那种按摩?” 石凌云心里慌慌的,灯光很暗,没细心看小姐长得是丑还是俊,但依稀觉得还不错,他装出一付老练的样子说:“你给我推荐一种吧。” 小姐的手指点着腮,想了想说:“那就做泰式全身吧。” 石凌云说:“可以。”心想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稀里糊涂就让江老兄破费了。唉,像自己这样生活窘迫的男人,平时是没有资格享受的,看来人有钱就变坏,可能是真的,很多娱乐场所都是为有钱人开的。 小姐又说:“先生把上衣脱掉好吗?这样很费力的。”石凌云点头同意,于是小姐帮他脱了上身的休闲服,只穿一条休闲短裤。 小姐开始给他从头到脚轻轻地按摩,先是趴着,还很庆幸,被动地配合着小姐的动作,让他怎样便怎样,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既刺激又兴奋的异性享受。不久小姐让他翻身仰面躺着,石凌云怕她发现自己搭起的帐篷,形态间难免带出一副尴尬相来。小姐见石凌云腼腆的样子,胆子大了许多,笑道:“先生你的胸毛淡淡的很好看哦。” 石凌云窘得脸通红,扭过头去。 不料小姐又摸着他的胸,笑道:“先生你的胸很厚,身体很好嗳。” 石凌云被她挑逗得胆子也大了许多,心想我大男人还怕你小妞?于是略显得意地道:“这算什么,当初我的腹肌有八块,特明显,号称腹肌如钢板,现在不行了,岁数一大,只剩下四块了。” 小姐拍着他的肚子,娇声道:“现在也很好哦,先生你是做什么事情的?你的身材好像运动员。”石凌云闻言心里一跳,再不言语了。 过了一会儿,小姐给他按摩大腿,石凌云紧张得身体僵直,小姐忽地笑道:“先生你好坏哟,都说男人没好东西,你果然也是个坏孩子。” 一句话噎得石凌云差点背过气去,居然管他叫坏孩子,听着太牙碜了,这时候真恨自己不懂情调儿,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攻。 小姐见石凌云弯着身子直躲,笑嘻嘻地把他搬过来,说:“你跑什么嘛?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石凌云几乎无地自容,小姐的胆子却越来越大,不停地跟他开玩笑,故意在他大腿和腹部周围撩拨。 后来石凌云也渐渐适应了,见她浑身细软,媚眼如丝,特别是从肩背到臀部那道优美的曲线实在令人着迷,忍不住伸手往小姐的胸上摸去。 小姐“拍”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娇嗔道:“你坏蛋,起先还好好的,这么快就不正经。你这个人,真应了北方人那句话,表面上老实巴交,骨子里却乌七八糟,你给我规矩点儿。” 石凌云无言以对,过了片刻,又按捺不住伸手摸她的纤腰,感觉很细腻。小姐咯咯笑道:“你不乖耶。”但是这次没再躲开,他便大着胆子,把重点全部转移到小姐弹性十足的—— 分节阅读8 臀部和大腿,不客气的揉捏起来。 良久,小姐笑着拍了拍手,站起来道:“做完了,手好酸,你的肉太紧了,先生还要不要加活儿?” 石凌云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正蠢蠢欲动,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欠身道:“不用吧,几点了?” 小姐回身看看手机说:“刚两点十分,还早呢。”说着把他推倒,踢掉拖鞋,上床骑在他腿上,伸手摸着石凌云的敏感部位,笑着说:“我看你挺老实嗳,虽然手脚不安份,但人不坏,经理己经留下话来,可以给你加点活儿,看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儿?干脆我给你加个局部推油吧。记好我是十六号,下回来要叫我啊。” 石凌云心里似有几只小鹿乱撞,犹豫着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小姐己经非常轻松的帮他脱下短裤,叫道:“这个调皮鬼好大呀!”开始给他做局部推油了。 石凌云从洗浴中心出来,看了一下手机,两点五十分了。 此刻他却不知身在何处,顿时急得出了一身白毛汗,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地址,催着司机往机关赶,路上又给群体科里打电话。 周媛问:“石头,你在哪里?” 石凌云说:“我正在半路,可能略晚一点儿,你告诉马局别着急,我马上就到。”一路上幸好塞车不严重,三点过十分终于赶到了机关。 此时马局长和周媛正在下楼。 石凌云跑过去,抹着头上的汗解释说:“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马建华见他汗流浃背的样子,笑着:“在部队,你这是标准的迟到。” “那是,那是。”石凌云心中有鬼,连忙答道:“我贪图安逸,长睡不醒,延误了战机,请首长严厉批评,以正军威。” 马建华道:“认罪态度较好,下不为例。” 话一说完,马建华和周媛都乐了,石凌云长出了一口气。 张师傅把车缓缓滑到他们跟前,这辆本田车牌号是00144,虽然三百号以内全是政府机关的车牌号,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辆车只是属于末流机关的车,好的车号是轮不上体育局的。 石凌云笑道:“小周坐张师傅旁边,省得他犯困,我和马局坐后边。” 周媛钻进车里坐好,关上门说:“张师傅听见吗?你中午是不是又打牌没睡觉?如果你要打瞌睡,别怪我掐你。” 张师傅笑着说:“我喜欢你掐我,但是别掐错地方,我可受不了。” “德行。”周媛捏拳捶了他一下,笑道:“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 正文 第二章(3)游刃有余 (更新时间:2007-1-288:10:00本章字数:6201) 作者:泊林居士 汽车时快时慢的随着车流,驶出了拥挤喧闹的市区,终于上了高速公路。不久,张师傅把车速控制在一百三十公里左右,在高速路上迅速前进。大家的心情也和这车一样,轻快平静下来。 石凌云有心将功补过,从一上车就不断清理自己的思路,虽然身体有点乏,但精神亢奋,见大伙沉默半晌了,于是坐直了身子道:“马局,上午你让我思考的问题,我想了很多,现在就跟你谈谈想法吧。” “好,你说细致点儿,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怕你罗嗦。” 石凌云清清嗓子道:“咱们市的群体工作是多年的省先进了,并曾三次获得全国群众体育先进单位称号,我参加工作十二年来,群体工作始终分为六块:学校、职工、农村、少数民族、残疾人和军队。《全民健身计划纲要》实施以来,又增加了全民健身和社区两块。其实这些分类比较粗糙,概念有点混乱,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比如说全民健身工作,实际上就是群体工作,咱们科干的任何工作,归根到底都是全民健身。说到具体的,军队体育咱们早就不介入了,也管不了,他们属于特殊的一路,倒是地方开展农村体育的民兵三项比赛,需要军队的大力支持。 学校体育对咱们体育局来说比较省心省力。体育是教育工作的重要方面,市教育局有专门科室管理,体育局的群体科配合,多年来己经规范化和制度化。咱们在学校体育方面搞得特色工作,主要是定期调整和命名省市县三级“体育传统项目学校”,目的是调动学校开展业余训练的积极性。由于体育局经费紧张,近年来咱们投入少了,下基层督促检查工作也不如以往了,所以对学校体育工作的影响力也就相应弱了一些,只有省市两级传统校外出参加省比赛,咱们才拿出少许经费给予象征性补贴。如果举办东昂市体育传统项目学校比赛,县级传统校参加的经费就由本级负责了。如果咱们想在学校体育方面搞特色,我想应该有两个突破口,一是组织举办几类项目的传统校比赛,为竞技体育的发展打基础,这需要大量经费来保障;二是把学校的体育场地向社会开放,解决老百姓健身场地不足的矛盾,这是社会的发展方向,容易出彩。不过这虽然是咱们的业务范围,却不是教育局的,现在什么事都讲画地为牢,教育局不热心,咱们也插不上手,他们的难处是如果学校体育场地向社会开放,不利于自身管理,因为学校不再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因此这两个突破口都难有作为,前者是经费问题,后者是体制问题。” 马建华点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方面需要两家协商,制定切实可行的操作方案,具体问题不少,还是慢慢来吧。” 周媛听得很认真。张师傅开车可是没意思透了,尽管司机一般不讲话,但他愿意听坐车人谈点轻松的话题,说点笑话什么的,自己的脑筋也跟着活跃一下,这可倒好,一车人不干别的,光聊些味同嚼蜡的工作。 石凌云接着说:“职工体育由总工会牵头,咱们配合。过去计划经济时期好说,行政命令式的,只要领导重视,这个企业的体育工作就好搞,总工会有号召,各对口企业就积极响应。可是现在难了,一是市场经济,效益第一;二是很多企业顾不上,职工发工资都够呛,哪有钱搞体育?每两年能举办一届运动会的企业己经相当不错的了,以前咱们市组织职工篮球比赛,要分甲、乙组,几十支队伍,到去年只有十支队伍参加,这对其它的市来讲还算多的。所以现在职工体育发展极不平衡,想在这方面有所转化,方向就是社区体育,职工体育可以融化在社区里,目前国家和省都有体育先进社区评比活动,所以社区体育开展得比较火爆,如果想锦上添花,咱们可以组织一次健身路径比赛,商家赞助,声势造大点儿,宣传搞活点儿,起到典型示范作用,引导人们积极参加健身路径的体育锻炼。” 小周转过头说:“马局,昨天体育商社的王经理还找过咱们,他想出一笔赞助,联合搞一次健身路径的比赛呢。” 马建华立刻说:“这是好事,咱们想办法搞成它。” 石凌云说:“关键是制定合理的比赛规则,分男女、分年龄,然后找部分人实践一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咱们可以先搞起来,如果成功,很有推广的价值。社区体育还有一方面可以做文章,既然难做深度,就要做出趣味来,比如举办一次健身操舞培训班,组织各体育指导站参加,随后组织一次全市性健身操舞大赛,从报社、电视台多招呼些记者来,宣传效果应该不错,能提高中老年人参加健身操舞活动的热情。” 马建华说:“这主意挺好,也比较容易落实。” 石凌云心想:马建华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欣赏部下的思想,让你有成就感,跟这样的领导工作的确很开心。他说:“少数民族和残疾人体育,一个是民宗局牵头,一个是市残联牵头,也都是咱们配合,一般每年搞一两次小活动,应个景儿,表示一下,也说得过去。”石凌云随口说来,滔滔不绝,居然对群体工作了如指掌,神情中自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笑容。 “最难的是农村体育,地广人多,体育设施匮乏。从八七年开始,国家通过创建体育先进县、省通过创建体育先进乡活动的十几年间,逼着农村体育设施的发展迈出了一大步,虽然很多县和乡镇在创先工作中或多或少掺了一些水分,但毕竟大多数县区有了田径场、游泳池、灯光篮球场,大多数的乡镇有了篮球场和乒乓球室,人们的体育意识也提高了一大截。这几年不搞这项工作了,却很难拿出推动农村体育发展的有力措施。要构建全民健身体系,重点在农村,难点也在农村,不仅咱们难,全国各地都难,就说举办农民运动会吧,基层还好,大多数农民都能够参加,而越大型的农民运动会,真正的纯农民反倒参加不上,为什么?能有资格参加全国农运会还能拿奖牌的运动员,谁还当农民?早农转非了。” 周媛心想组织农运会有什么意思啊?还有职工运动会,比来比去都是这些尖子运动员,劳民伤财,没什么实际意义。 石凌云接着说:“这几年我一直为怎样发展咱们市的农村体育伤脑筋,十六个县区,其中有十一个县,大多数啊,明显农村体育发展不平衡,可就是想不出解决的好办法、好措施来。” 马建华感叹道:“群体工作难搞啊!” “要想搞好确实不容易。”石凌云接着说:“全民健身,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说起冠冕堂皇的话来,哪个领导都重视,可真要到关键时刻拿钱了,谁都跟剜心掏肺似的。群体工作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整天忙忙碌碌,却难见业绩,所以说群体工作,好汉子不愿干,赖汉子干不好。要想干好群体工作,首先要有既使碰一鼻子灰,也毫不在乎的厚脸皮精神,第二要有忽悠群众参与健身的本事;第三要有钻窟窿打洞争取社会资金的能耐;关键还要有争取领导支持的本领。要想干出成绩来,还有三个窍门儿:一是抓样板出典范,让各方面都有拿得出手的,可以炫耀的典型;二是抓特色出精品,要经常出新玩意儿,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三是抓规模出效果,要找准机会搞大型活动,不由你领导不重视,逼着你向我靠拢。哈哈,你们别看我说的好听,其实这几方面我都差。” 全车人都跟着他笑了。 周媛回头道:“以后咱们科的工作都指着你了。” 马建华说:“看得出来,你对群体工作有很深的体会,也有很多经验,非常难得,不过不能总拘泥于成法,要跳出群体看群体,提高开拓意识,这样路才能越走越宽广。” 石凌云笑道:“小周,咱们跟着马局好好干吧,在马局的亲自指挥下,我相信全市的群体工作会有一次令人振奋的大跃进。”他顺口拍了一记马屁,马建华感觉很舒服。 众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省会。汽车直接驶进省体育局招待所停车场,此时尚不到六点,说明出发时间计算得非常准确。 “马局你真好本事。”周媛笑道:“不早不晚,时间一点不浪费。” 张师傅接口道:“咱们马局长在部队,那是响当当的团长,各种作战划、行军路线,必须计算精确,要不怎么打胜仗啊。” 马建华听了微微一笑。 石凌云心里感叹:现在人们学得越来越精,越来越会做人,任何微小的机会都能见缝插针,让领导高兴。 几个人按着门口标示牌的指引,来到二楼会务组报到,石凌云引马建华进了房间,周媛和张师傅在外边等着。 省群体处的小张正在房间里看电视,见他们进来,马上站起来迎接,笑着说:“马局长来了,快请坐,石科长你先签到,我给你们安排房间。” 马建华巡视着周围环境,随口问:“我们不是最后到的吧?” 小张笑道:“不是,越远的越早到,越近的越晚到,像你们不远不近的掐着点到,省会的早就打招呼了,明天早晨开会的时候才来呢。” 马建华又问:“孟处来了吗?” 小张说:“还没呢,晚饭时他来陪大家喝酒,另外还有李处长和月华都过来,因为今天报到,所以晚饭要七点开始。” 石凌云签好了四个人的名字、性别、职务,放下笔,看着小张夸奖道:“这小伙子,总这么精神、帅气。小张啊,有小孩了吗?” 小张笑着说:“快了,孩子大概要七月份出生,正热的时候,我受罪的时候也到了。”说着递给马建华一份会议议程,把房间卡和饭票递给了石凌云。本次会议住宿全部是两人标准间,周媛插进别的女同志房间住,还需要有一个人和其他市的同志一块住。 马建华说:“小石和我一屋,让张师傅上别的屋吧。” 平常出差,局长们都住单间,但参加省局会议没必要讲究。进房间以后,石凌云和马建华看了一下会议议程:明天上午八点半开会,主管王局长到会并讲话;群体处孟处长部署任务;下午省体育学院白教授讲监测程序和要求;第二天上午依然讲课;午餐后散会。实际是一天半的会。 马建华躺在床上,抽着烟对石凌云道:“我明天上午开两小时的会就开溜,也不跟你打招呼,别人问起来,你就替我打圆场吧。” 石凌云说:“没问题,你放心好了,我们后天下午乘大巴回去。” 不久,周媛和张师傅先后来到他们的房间,说了一会谁跟谁住一屋的闲话,又天南地北地瞎扯,张师傅只是笑着听,无聊地等待开饭。 周媛插话道:“马局,你说咱们打台湾容—— 分节阅读9 易吗?” 石凌云心道周媛这小蹄子还挺会顺杆爬,专捡领导感兴趣的话题,这方面自己真不如她,一个女孩子,关心什么台湾战争,有点可笑吧? 马建华果然精神一振,笑眯眯地点上烟,见大家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于是打开了话匣子:“台湾嘛,很容易打。如果下决心真打,用不了多长时间的……以导弹为主,这是咱们的优势,按体育界讲就是长项,美国靠什么?航空母舰,可导弹正是航母的克星知道么?只要打掉他们的核心航母,整个舰队的防空系统就完蛋了,至于其它的什么舰种,全都成靶子了,所以美国人也怕。然后就是登陆作战,这也是咱们的长项,美国就掺和不上了……现在关键是,怎么在战争中最大限度地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和经济设施,使战后经济能迅速恢复,降低战争成本,减轻国际压力,台湾是经济宝岛啊,如果毁了,以后中国必须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建设,给咱们带来巨大的经济负担,另外美国虽然出动军力有限,但是他们的非军事手段很厉害,对中国经济封锁、冻结中国外汇储备等等,使中国不得不为这场战争付出高昂的代价,还有台湾有太多的中华国宝,说不定这下子全都偷运走了……” 马建华整整讲了半个多小时。 石凌云、周媛、张师傅都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插话请教问题。 晚饭的时候,省群体处的孟处长和李处长还有张月华都来了,三十多人安排了四桌,石凌云很多人都认识。但因为当科员的时候来省里开会的机会不多,除两三个关系稍好之外,与其他人关系都一般。马建华才转业到地方不足一年,只与几个市的主管局长认识。看似随便一坐,其实都不言而喻,各市主管局长们与省群体处长一桌,张月华领着各市群体科长一桌,小张招呼其他人等,略微分了一下男女,便一一落座了。 饭菜很普通,大家也都很随便,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的喝饮料或者吃饭。所以大半能喝白酒的喝啤酒,能喝点啤酒的喝饮料了。 孟处长和李处长端着啤酒到各饭桌转了一圈,略微敬了一下酒,嘱咐大家吃好喝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陪着各市的体育局长们喝酒,才过了半个多小时,就有几个女同志回房间了,此后陆续有人离席。 最后走的是群体科长们,大家常年在一起开会,去外地学习、旅游,彼此脾气秉性都了解,互相开玩笑惯了,不免多喝了几杯。其间说起了当群体科长的难处:事多,钱少,缺编,大家多有怨言,全省各市群体科最多的有四个人,最少的只有一个光杆科长,无论干什么事,全耍自己一个人儿,不用说干工作,光伺候领导都不到位。 西林市群体科科长笑道:“要说伺候领导可不容易,这里面有学问,前两天我刚听说机关干部有八大不懂事,现在就贩给你们听听。”于是摇头晃脑的说:“领导敬酒你不喝,领导小姐你先摸,领导走路你坐车,领导讲话你罗嗦,领导私事你瞎说,领导洗澡你先脱,领导挟菜你转桌,领导听牌你自摸。哈哈,这样的家伙不要说领导不喜欢,连我都厌恶。” 众人笑了一阵,又一个科长说:“现在搞批评太难,批评上级官位难保,批评同级关系难搞,批评自己自寻烦恼,批评下级选票减少。”大家不免又笑了半晌,然后就有几个好玩的科长便张罗打麻将,一时大家没心思喝酒了,随意吃了几口饭,也散了。 石凌云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发现马建华没在屋,他猜想必是找孟处长聊天去了,估计时间长不了。他也不想出去串门,本身对打麻将就不感兴趣,他的业余爱好是看武侠小说,多年来把各类流行的武侠小说基本上看过一遍,现在眼界高了,对一般作品随便看几页便知道是不是垃圾。近两年他的一个在档案局工作的高中同学,闲着没事,帮他在网上下载了不少的仙侠、修真和玄幻类小说,都打印出来送给他,把石凌云看的连连叫好,说开眼了,可惜这回出差忘了带来,再说今天发生的各种事情,早搞得他头晕脑涨,没心思看什么小说了。 石凌云打开电视,身子歪在枕头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想心事。工作方面的事情己经干了多年,都想腻歪了,有时候真恨不得换一种工作,好让自己的大脑兴奋一下,有点新鲜感,难道自己真要干一辈子群体?可是不干群体又能干什么?人在机关身不由己啊。 但是让石凌云想法最多的,还是中午饭后发生的事情,够刺激的,自己长这么大还真没经历过,想着琢磨着,不禁惭愧起来,妈的,不想了,只当没发生过这档子事儿,以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坦坦荡荡做人。 石凌云自己与自己对话,好像两个人似的,又好像一个人在自弹自唱,始终围绕这件事纠缠不清。啊,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这确实是一再被人心反复证明的真理。妈的,不想了,洗澡。他先进了洗漱间,小解完出来脱衣,刚脱了一半,忽然想起中午己经洗澡了,才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咦,怎么又想起这事来?不想了,睡觉。他把房门对上,回来钻进被窝,翻了两个身。看来是真累了,也想累了,迷迷糊糊很快睡着了。 醒来又是半夜,不是被渴醒的,而是马建华悄悄推门进来了。 石凌云欠起身,眯着眼问:“马局回来啦?几点了?” 马建华喷着满嘴的酒气,一边脱衣服一边回答:“快一点了。”然后又主动解释说:“孟处把我们几个局长拉出去喝酒了,然后又上酒吧唱了几首歌,才回来。你睡吧,我洗个澡。” 石凌云翻了个身,心里说:“我真服了。” '); 正文 第三章(1)一身两任 (更新时间:2007-1-2820:25:00本章字数:7071) 作者:泊林居士 第二天早晨,马建华五点半就起床了,石凌云也随即醒来,他知道马建华每天早起锻炼,是军营多年养成的习惯。 石凌云躺在床上一动未动,装作依然沉睡的样子,听着他在卫生间洗漱,然后穿上运动鞋,带上收音机,轻轻开门,然后带上门出去。石凌云本想等他走之后,自己再睡一会儿,没想到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估计人在外地出差,可能都比较清醒,与在家懒懒散散的不一样。他干脆坐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跑到外面,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抻胳膊压腿,练了两趟拳,直到身上微微出汗,这才回到房间看电视新闻。 马建华出去了一个多小时,热气腾腾的回来了,他先进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擦着身子,一边看电视,一边和石凌云聊天。马建华兴致勃勃地讲起省会晨练站点之多、体育器材之全、群众的锻炼意识之高、健身项目之丰富……语气里透出太多的羡慕。 石凌云听他说的兴奋,在一旁感慨地解释道:“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省会的条件,就算其他体育局的领导把脑子想碎,也比不了人家,省会文化氛围浓厚不说,仅健身器材的投资就比咱们多几十倍,不仅市体育局每年添加健身路径,省体育局还出资搞二三处大型健身示范工程,不是咱们不想搞,关键是没钱啊。” 马建华叹道:“是啊,现在没钱就没血筋儿,什么事都甭想干成。” 两人聊了没过多久,周媛打来房间电话,提醒他们起床,准备吃饭。 石凌云笑着说:“不用你提醒,马局五点就起来了,不仅跑出去锻炼了身体,而且还视查了省会的全民健身工作,弄得我也起了一个大早,我看呐,如果总跟马局出来开会,我也要养成早起锻炼的习惯了。你给张师傅打个电话,喊他起来吃饭。”他拉拉扯扯说半天,都是有意无意说给马局长听。 果然,马建华在旁听了,微微含笑。 周媛笑道:“我们也早起来了,张师傅己经拉着我,把省城转遍啦。” 石凌云笑道:“这个张师傅,一定要批评他,太偏心眼,平时拉着局长是工作,拉着你乱跑算怎么回事儿?这不是浪费公家汽油嘛。” 参加会议的同志陆续来到一楼餐厅,虽然不是自助餐,但谁先到谁先吃,不必互相等待,桌上摆的无非是鸡蛋、泡菜、油条、稀饭之类。有几个人因为打麻将睡得太晚,正在利用宝贵的时间补觉,索性不吃了。 八点二十分,楼道里传来小张招呼开会的声音。 本来会议议程己经下发,与会人员都知道开始时间,没必要再通知了,但是省体育局开会提前十分钟打招呼,己经形成了惯例,一是显得安排周密,二是避免有不自觉的人迟到,三是放着年轻人不用也浪费。 随着招呼声,大家纷纷走出房间,包括石凌云在内的一些经常参加会议的机关人,都养成了自带茶水的习惯,不管会议室备不备饮水,自己先泡好一杯茶,然后端着保温杯,挟着本和笔,谈笑着去开会。 进入会议室之后,众人习惯抢先寻找靠后靠通道的位置,正是各种会议普遍出现的“沉底儿溜边儿”,方便出去吸烟和去洗手间,可以随时散心,以缓解会议带给自己的枯燥感。如此一来,靠近主席台的第一、二排和中间位置反而显得空落落的了。 本次会议由群体处李副处长主持,他见大家坐得零乱不堪,于是喊大家往前坐,往中间坐,连着招呼了两次,第三次差不多点了姓名,坐在后面的同志才不情愿地起身,往前插进中间的座位里。 石凌云和周媛坐在第一排,马建华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又坐在后面。 李处长咳了一声,说:“大家注意了,下面开会,省局领导对这次会议非常重视,王局长亲自来参加会议,希望大家集中精神。”他介绍完参加会议的领导之后,首先请省体育局主管局长王化恩讲话。 王局长不慌不忙,待掌声落下后,他开始讲此次国民体质监测的重要意义:这次国民体质监测工作由体育总局、教育部、卫生部等十部委联合组织,目的是充实并完善国民体质监测系统和数据库,掌握国民体质现状和变化规律,为长期动态观察全国国民体质状况奠定基础,也为全民健身计划的实施提供科学依据。国民体质监测是在全国范围内定期以抽样的方式进行测试的调研活动,许多发达国家对国民体质高度重视,在某些国家,此类国民体质监测已开展了百年之久,每年出一次新的监测报告。而这样大范围、大规模的国民体质监测在我国仅是第二次。此次国民体质监测工作体现了时代的发展与人民的需求,是新时期体育战线树立以人为本的思想,满足社会发展需要的有力手段,对提高全民族的素质和健康水平,实现我们党“执政为民”的理念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发展目标具有重要意义…… 王局长讲完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并报以掌声。 李处长站起来说:“因为王局长还要参加省政府召开的一个重要会议,所以现在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送王局长。” 掌声再次响起来。主席台上全体起立,躬送领导,王局长微笑着挥了挥手,在张月华和小张等人引领下走出会议室。 周媛侧过头来,小声对石凌云道:“还是当领导好啊,念完现成的稿子,随便找个借口就走了。” 目送王局长走后,主席台上重新落座。李处长继续主持会议,他说:“下面请孟处长部署我省国民体质监测任务。” 孟处长主要讲如何完成好国家监测任务和省监测网络建设,他讲本次国民体质监测对象为三岁到七十岁的中国国民,分成幼儿、儿童、青少年、成年人、老年人四组,共测试二十六个项目。此次制定的监测项目参考了国际通用的指标,以保证监测指标的科学性,同时也便于与其它国家进行国民体质的比较。除了体形、体能测试之外,被测者还将参加问卷调查,主要询问测试对象的社会背景、体育锻炼习惯、生活方式,并从社会心理学角度调查社会心态对身体健康的影响,明年全国国民体质监测中心将对数据进行处理并公布结果。孟处长说:“这项任务非常艰巨,也非常繁杂,希望各市加强领导,提高认识,保质保量完成国家和省监测任务。” 孟处长讲话其间,周媛捅了捅石凌云,把自己的手机从桌子底下递给他,神秘地说:“看信息。”因为开会,所以大家都把自己的手机调整到振动状态,石凌云更干脆,把手机关了。他接过周媛的手机,一边听主席台上的孟处长讲话,一边低下看信息。大意是:在街边,一位漂亮小姐对男士说:一百元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两百元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五百元你可以不把我当人,一千元要问你带几个人,两千元我不管是不是人。 石凌云看完以后,微笑着把手机还给周媛。 周媛接过手机,眨着毛刷似的眼睛,一脸狡猾的笑。 石凌云没说话,心想:现在的女孩真开放,这样的信息也敢拿出来张扬,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信息满天飞,想不受传染都不可能,好在能活跃人们的生活,比如现在开会,就能提神醒脑。 第一次国民体质监测是在五年前,石凌云亲自参与了此项工作,应该说己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这种任务虽然很麻烦,但对他来讲是有章可循的,没什么了不起,只是自己刚开始牵头干群体工作,就赶上这么大的硬活儿,不知道是命苦还是幸运?辩证分析一下,应该是幸运吧,石凌云想:只有大事要—— 分节阅读10 事才能引起领导重视,也只有引起领导重视才能提高自身的地位,提高自身地位才能干成大事要事。 孟处长要求:每个市都要根据社会经济效益选好、中、差三个县区为监测对象,最好选择追踪第一次国民体质监测的样本,省局将无偿赠给每市两套监测器材……上午的会议就这样在讲话中早早结束了。 散会之前,李处长提示大家:从下午开始到明天上午,由省监测中心副主任、省体育学院的白教授讲如何抽选样本、如何测量、如何使用监测软件、如何进行电脑录入等技术课,各市群体科长和懂电脑的人员一定要注意听讲。另外还告诉大家,今天中午不管酒,请诸位见谅,但是今天晚上和明天中午为大家备酒,可以随便喝,希望大家在省会生活愉快,别想家。 听了最后这句话,参加会议的同志都笑了。 石凌云随着人流,说说笑笑回到自己房间,他把水杯和笔记本往桌上一放,顺手打开电视机,抄起遥控器,往床上舒服地一靠,点上烟。 不久,周媛敲门进来,左右看了看问:“马局长走啦?” 石凌云说:“走啦。”手里不住地按遥控器,反复更换频道, 周媛顺势坐在另一张床上,把高跟鞋脱掉,两手一撑,坐到床中间,脚尖向上妙曼的勾着,一颠一颠地抖动着小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石头儿,咱们什么时候上街啊?” 石凌云全神贯注盯着电视,若无其事的说:“上什么街?哪有空?” 一听这话,周媛的腿不动了,紧闭着嘴,毛嘟嘟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他,屋里的空气似乎凝住了,只有电视里发出的声音。 石凌云被她瞧得不自在,转头道:“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 “石科你不对啊。”周媛拍着床,叫起来:“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在家你可答应好好的,现在想反悔啦?不许你耍赖啊,现在就给你陪美女逛街的机会,看你怎么样表现了,别人还巴不得呢。” 两个人同处一室,石凌云感觉有些放不开。他坐起来,为难的说:“真没时间啊小周,中午时间太短,等晚上吃完饭吧商场也关门了。如果我听课放你一个人去吧,我对电脑又半通不通,到时候可是你用电脑,我帮不上忙的。再说让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万一有坏蛋看你长得俊,把你拐卖了,回去我怎么和领导和你的父母交代?我担不起这么大责任啊。” “瞎说什么呀你。”周媛瞪着石凌云,气哼哼地道:“出尔反尔,不守诚诺,净会骗人,还不如张师傅呢,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说话不算数了?” “不是说话不算。”石凌云耐心的解释说:“都说省会东西贵,咱们何必傻了巴几跑这里来当冤大头?你冰雪一样聪明的女孩还不懂这个?这样吧,等咱们回去,找我同学,咱们买又便宜又好的,这事包我身上了。” 周媛把长睫毛眯成一线,斜睨着他,冷笑道:“我说石凌云,你别忽悠我了,说了半天一点实际的没有,整个一个大骗子。” 石凌云听她语气硬起来,不禁有些生气,但是现在的环境不允许和她对着干。于是打岔道:“骗子的事以后再说,你千万要把这次有关监测电脑方面的东西学精学透,别到关键时候掉链子,一定要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还挺能唱高调儿。”周媛做了一个要呕吐的样子,撇嘴道:“你以为你特聪明是吧?把人骗的团团转,你多聪明啊,告诉你,承认自己聪明是最大的愚蠢,你看着办吧,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石凌云不想再跟她胡搅蛮缠,他目不转睛看着电视,惊讶的指着屏幕道:“你看你看,这么多蛇,足有上万条,多壮观啊。” “恶心。”周媛别过脸去,马上又调回头来,盯着他道:“看你那样儿,乐得什么似的,傻不傻啊?这也值得乐?还挺投入,你是不是弱智啊?” 石凌云心里明白:如果让她的刁蛮劲儿上来,任谁都没办法,再照这样放任下去,待会变本加厉,自己更吃不消了。他当机立断关了电视,跳下床,挥手道:“快到点了,走,吃饭去。” 其实周媛也并非一定要去逛街,她还没那么幼稚,更何况不是初次来省会,她只是耍耍女人的小性子,最主要的是她早摸准了石凌云性情宽和仁厚的脉,这回可逮着理了,她要好好捉弄一下他,看石凌云被自己折磨的既困窘又难受,不知为什么,内心就会自然产生一种愉悦感。 “等会儿,你急什么呀?”周媛穿上一只鞋,另一只却怎么也穿不上,她摇晃着身子倒在床上,终于把鞋穿好了,站起来随着石凌云走向门口,问道:“王局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石凌云说:“我也没注意,可能王局长走后不久,他就走了。” 出了房间,周媛替他把门带上,蹙眉道:“这么大的间房你一个人住,会不会有点浪费呀?要不要告诉小张一声?并一并房间,退掉算了。” 石凌云横了她一眼,教训道:“你这孩子,说话不中听,退什么退?并什么并?订好的会议房间不是随便就能退的,知道吗?你如果退房,人家饭店肯定不高兴,所以凡事不能只考虑自己利益,何况我愿意一个人住。” 周媛拿眼角瞟他道:“够美的你,真好意思?” 石凌云到了外面,如释重负,不像在房间里那么放拘束了。他上下打量着周媛丰腴的身材,正经道:“要不晚上你来这住?” “那你呢?”周媛奇怪的问:“你也想回去?” 石凌云促狭地笑道:“傻了不是?这不明知故问嘛,我当然是陪你在一起,保护国宝大熊猫,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要死啊你。”周媛气得转身捶了他一拳,石凌云一躲,没打着。周媛不甘心,追上去到底捶了他一下,叫道:“想什么呢你,找挨打说话,我看你越学越坏,挺老实的人怎么变这样啦。” “小点声,让人听见笑话。”石凌云低声道。 周媛向后面看了一眼,板着脸说:“不理你了。”随即加快了步子。 石凌云见周围没人,叫周媛道:“慢点,我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 “那个理你。”周媛回眸狠狠看了他一眼。脚步虽然放慢了,但是嘴上仍然生硬道:“我就不信你能有好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骂我是吧?好,我让你一次。”石凌云道:“别以为我总惯着你,我只是大人有大量,现在不跟你计较,等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是啊,你是领导,要整我还不容易?但你要知道你是男人。” “算了,不说这些。”石凌云满脸带笑的说:“跟你说件真事儿,昨天吃晚饭的时候,群体处小张悄悄问我,说你们市那个小姑娘睫毛那么长,是不是假的呀?你说把我给逗的啊……我说那是我们局的国宝,绝对真品,如假包换,实行三包的。” 周媛脸一红,啐道:“胡说八道。”可是心里却甜滋滋的。 石凌云紧追着她走了几步,戏弄道:“小张还问你有对象没有,他想在省会给你介绍一个,我说太好了,你就抓紧介绍吧。” 周媛停住脚,认真的说:“要我看,还是你留在省会的好。” “我?”石凌云道:“我倒想,可惜是大老爷们儿,没人要啊。” 周媛转着眼珠道:“要不我跟小张说一声,领一个小寡妇来,招你当养老女婿。”说完一笑,快步向前跑去。 石凌云刚想骂她,这是楼道里出现了人,只好作罢。 下午上课的时候,石凌云开始还很有耐心地听讲,他本想借这次学习的机会,提高一些电脑知识,可是后来白教授讲的都是电脑录入之类,自己听得云雾缭绕,不由的昏昏欲睡起来。 周媛反而听得津津有味,不时低头作记录。石凌云从侧面看过她几次,见她的笔记整整齐齐的,心里很高兴。 晚上吃饭,石凌云借故没有喝酒,他对在座的说:晚上省会的同学有事来找他。其他科长们也没强迫他,所以石凌云这顿饭吃得很香甜,感觉胃里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心想还是不喝酒吃饭好啊!放下筷子,他站起来笑着说:“哥几个,你们慢慢吃,我先撤了。” 周媛在旁边的桌上吃饭,始终有意无意瞄着他,见他起身走了,也不再装淑女,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一股脑儿扫进嘴里,拿上自己的包,边嚼边走,在大厅里追上他,笑道:“你今天表现不错,居然没喝酒,真是少见,这么匆忙就吃完了,你有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石凌云道:“前几天酒喝多了,这回趁机养养胃,多吃点饭香啊,感觉特舒服。” 周媛不满地道:“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吃完饭就跑,也不叫我一声,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把我甩掉,出去玩儿啊?” “这话奇了怪了。”石凌云道:“把你甩掉,从何谈起啊?要说出去玩儿,简单得很,给我同学打个电话,他马上跑过来见我,只是我出去了,把你一个人搁这儿,我不放心啊。” “得了,你们男人那点花花肠子,谁还没听过。”周媛一脸不屑道:“我问你,你同学叫什么?男的女的?在哪儿工作?” 石凌云恍然明白了,笑道:“你一个姑娘家,警惕性倒高。” “那是。”周媛得意的说:“我得替咱们体育局和嫂子看着你。” “你浑身上下都是鬼心眼儿。”石凌云道:“实话告诉你,我在省会的同学有好几位呢,不过跟我最好的是省武术中心的刘志伟,但这回我没打算骚扰他,一来时间太紧,二来我看你今天课堂上表现挺好,笔记写的详细清楚,为了奖励你,正想带你上街呢。” “真话?”周媛睁大眼睛,面露惊喜。 “可不嘛。” “算你识相。”周媛上前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说:“走啦。” 石凌云不动声色的放下胳膊,自然而然让周媛的手失去了目标。心想这丫头说天真吧还挺成熟,说成熟吧还挺天真,活泼无忌,令人头疼。如果真要两个人挽着胳膊出去,恰巧让招待所出来的人看见,谣言非传遍全省体育系统不可,到时候自己纵有八张嘴,嘿嘿…… 华灯初上,俩人沿着省会繁华的商贸大街越走越远,不时进出各个商店。周媛东张西望,左顾右盼,雀跃的像个孩子,指引着石凌云,不是上这儿,就是去那儿,每次走到人多的地方,周媛就自然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生怕失散似的。石凌云有心里障碍,总想方设法躲开,可是没过多久,她又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表现出很亲昵的样子。 随着夜色加深,灯火越发显得灿烂,街上的人也更多。石凌云想开了,这么大省会谁认识谁呀?哪儿巧的就被熟人撞上?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再说这样子……呵呵,还挺享受的。 这一晚,他们几乎逛遍省会所有的商铺,把石凌云累得腿都麻了。 '); 正文 第三章(2)青天霹雳 (更新时间:2007-1-2915:04:00本章字数:8089) 作者:泊林居士 一天半的会议很快结束了,石凌云和周媛简单吃完午饭,匆忙告别与会同志,赶乘一点半出发的大巴车返程,否则一个小时以后才有下班车。他们所乘的汽车进入东昂市区时,正是下午五点左右。 车还没到站,石凌云的手机响了,他翻开一看,是谢俊打来的。 接通电话,石凌云尚未来得及说话,谢俊就骂开了,只听他恶声恶气地道:“你他妈的还活着呢?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为什么不开机?” 由于车上人多,旁边还有周媛,石凌云不好与他对骂,只好低声解释道:“我刚从省里开会回来,才开手机,你就来电话了。” “你他妈的还挺会省钱。”谢俊疾言厉色的说:“出事了知道吗?你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多长时间能到机关?” 石凌云心里一跳,忙问:“出了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谢俊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吧?” 石凌云真想不通会有什么事情,让谢俊这么心急火燎?他看了看窗外说:“马上到站了,我打车赶到机关,怎么也得二十分钟吧。” “你别来机关了。”谢俊道:“直接去我家附近的‘联运饭店’,上回你去过,咱们在那见面,你近我也近。“ 周媛瞟了石凌云一眼,问:“谁来的电话?” “一个朋友。”石凌云心想关你什么事啊?想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大巴缓缓驶进车站,石凌云和周媛下了车,他对周媛道:“天还早,你坐公交车回家吧,我朋友刚来电话找我有急事,咱俩方向不对,我没办法送你,你明天上午休息半天,下午去机关看看有什么事没有。” “就知道你接电话没好事儿。”周媛不高兴的说:“你哪儿来这么多破事?出差两天了,有家不回,你留神别犯错误。” 石凌云笑了笑,没空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斗嘴。他转身随便找了辆出租车,拉开门坐了进去,告诉司机要去的方向,然后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周媛,见她也上了一辆出租车,不禁对自己嘱咐她乘公交车回家感到好笑,笑自己太不了解女孩的心理,都什么时代了,出差回来还乘公交车? 此刻正是交通最繁忙的时候,石凌云不想和司机搭话,他闭上眼,开始思索谢俊这么急着找自己?一定是机关—— 分节阅读11 有了重大新闻,会发生什么事呢?他前后左右想了一个遍,也确定不下来,但是可以肯定和自己有关系。想不出结果,他索性不想了,杞人忧天的事情少干。 不多时到了联运饭店,石凌云推门走进去。 这是间不大的店,里外屋加起来有近十张桌,由于来得早,四周还没有食客。石凌云往里走了几步,发现瘦瘦的谢俊正在里间,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前向他招手,于是笑着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道:“你他妈犯什么邪啦?这么十万火急把我招来,搞得我连家都回不成。” 谢俊不理他,连石凌云递给他的烟都不接,自顾招呼服务员点了一盘腊肠、一盘豆丝、一盘溜腰花、一盘红烧带鱼。然后说:“够了,再上四瓶啤酒。”服务员写着单子问主食吃什么?谢俊说:“不吃了,抓紧上菜。” 石凌云看他端着架子,虽然满腹狐疑,但是弄不清这小子搞什么玄虚,所以只能以静制动,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笑,观察他脸上的蛛丝马迹。 谢俊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兄弟别高兴了,这回你惨啦。” 石凌云见谢俊如此郑重其事,顿时惊疑起来,但他努力说服自己稳住,装作若无其事地倒了两杯啤酒,把其中的一杯递给谢俊,然后碰了碰杯道:“哥们儿,沉住气,别着急慢慢说,一般事你兄弟我还能承受得住。” 谢俊审视了他一会说:“我是真心替你着想。”见石凌云点头,又接着道:“谁让咱们是哥们儿呢,现在机关情况有变,今天下午公布了竞聘方案,我倒没受影响,关键是群体科只设了一个正科指数,你不能越级竞聘,知道吗?我一看就知道坏了,所以赶紧给你打电话,可就是不通。” 听到这突出其来的消息,石凌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他干咳了两声,抬眼看着谢俊,言不由衷的说:“莫名其妙,不可能的事情,别逗了。” 谢俊见石凌云不信,反而平静下来,很严肃的说:“你还蒙在鼓里呢,别冷笑,这根本不是开玩笑的事,信不信由你,反正机关通告贴在大厅墙上,你可以现在去看。”说着欠身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了两褶的皱纸,扔在桌上说:“我替你抄了部分内容,你自己看吧。” 石凌云疑惑地看着他。 谢俊用目光示意他拿桌上的纸,随即靠在椅背上。 石凌云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展开,上面有谢俊潦草的几十行字:竞聘岗位六个:竞训、群体、计财、法规各一名正科;办公室、竞训各一名副科。 看到这儿,石凌云不禁从心里打了个寒噤,脑子里陡然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自己要被罚下场了?怎么变化如此之大?想到此处,感觉心里堵得慌。他定了定神,又强自镇静往下看:有意竞聘者,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到办公室报名,过期无效。下星期一下午笔试(考理论);星期三上午举行竞聘报告会(每人限时二十分钟,不包括竞聘答辩),之后进行民意测验;当天下午出示竞聘结果。 石凌云虽然在往下看,但是己看不清纸上写得是什么了。 他就这样低着头不住地看,脑筋急速地乱转,谢俊也不打搅他。这是怎么回事?毫无征兆地突然来这么一下,令人措手不及啊,看来谢俊说得是真的,他没逗我,刚才打死都不能相信的事,居然是事实,真是乱套了。他没法告诉谢俊,自己曾从马建华那里得到内幕,群体科只设一名副科指数。机关人都有自己很深的隐私空间,不能从表面上简单判断谁与谁好。那么是马建华哄自己?应该不会,想必事情有了让人始料不及的变化,可能连马建华都不能左右,现在必须跟马建华取得联系,听他怎么说。 一刻也不能耽误,石凌云迅速站起来,手里还捏着那张纸。他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顺着服务员的指引,他没跟谢俊打招呼,便直接去了卫生间。回身插上门,掏出手机给马建华打电话,拨的是手机号码。 “喂,马局?我凌云,我们回来了,你在哪里?我想去见你。” 马建华在电话里说:“是小石啊,我正和战友一起准备吃饭,你要有空就过来吧,锦秀大酒店紫云阁。” 听到马建华和战友在一起,本在意料之中,他就是为这事提前回来的。马建华让他过去,显然没把他当外人,而且对他很重视。但石凌云心里还是骂了句倒楣!自己不可能去掺和他们战友聚会。他说:“那我就不去打搅了。”然后迟疑道:“马局,我只是想问件小事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马建华爽快地说:“看来你的消息挺灵通,刚回来就知道了,我告诉你……唉,太乱,你稍等一下,我出去。” 石凌云静静等着,他能够想象马建华所在的包间一定很热闹,战友们在一起,肯定会非常开心,他现在正找清静的地方。 片刻之后,马建华说:“是这么回事儿,在原先的竞聘方案里,群体科在我的建议下,只设了一个副科指数,但是今天上午开班子会敲定方案,有局长认为不能因人设岗,应该坚持公开、公平、公正透明的原则。其他同志也都有同感,大家都这么说,我一个人再坚持也没用,于是就出现了你知道的结果。本来给你打电话了,但你没开手机,找小周又不方便。” 石凌云听了马建华的述说,心脏一下子抽紧了,他涩声问:“那我怎么办?群体科没有我的位置,我不能没完没了当大头兵啊。” 马建华安慰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如果截止到明天中午,没人报名竞聘群体科长,你自然就可以当副科长了。” 石凌云心情恶劣地想: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敢情乐观,谁摊上这事谁心烦,真正着急上火的,还是当事人啊,别人再怎么替自己操心都有限度。但是现在多说无益,石凌云道:“马局你没事吧?那好,我挂了。”他收起手机,洗了把手,平静了一会儿,这才开门走出来。 谢俊很知趣儿,没有打听石凌云为什么在洗手间呆这么久。 石凌云坐下,心想去他妈的,未必就能把老子怎么样,也许马建华说的对,群体科除了我石凌云,谁还能玩的转?一种侥幸心理让他乐观起来,于是端起杯,看着谢俊道:“别不吃呀,来喝酒,菜该凉了。” 谢俊伸手拿起酒杯,纳闷道:“看你心情不错,怎么刚才一泡尿,把烦恼都放出去啦?” “我有什么烦恼?用烦恼的心情看世界,一切都是丑陋和可恨的。”石凌云喝了半杯酒,又吃了一筷子菜,笑道:“有你这么肝胆相照的哥们儿替我伤脑筋,我如果再苦恼,你不感觉败兴?” 谢俊看着他,叹道:“你真是心胸宽广啊。” 石凌云笑着说:“狗屁,少跟我扯心胸?大不了我跟你竞争办公室副主任,哈哈,你是不是怕我跟你抢位子,才主动请我喝酒啊?” 谢俊一听这话,猛然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啤酒顿时洒出不少,顺着桌布往下淌。他瞪着眼道:“你他妈的会说人话吗?” “看把你急的。”石凌云乐道:“开个玩笑罢了,我遇到这么大事都不急,你看你,怪不得有人说你心胸狭隘,放心吧老兄,你兄弟不是那种人。” “没你这么说话的。”谢俊骂道:“你是不是神志不清?凡事都往邪门歪道上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算我热脸亲了你的冷屁股。” “你的脸才是冷屁股呢。”石凌云笑道:“别往心里去。” 谢俊一动不动地盯着石凌云道:“我听到一个消息,你还别无所谓。”说着往前探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说:“李洁想当群体科长。” 这句话直如石破天惊,对石凌云的震撼,绝对不同以往。石凌云看着谢俊,半天没说出话来,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真他妈的,压根把这个现任办公室副主任忘了,难道她真要抢我的位置?脑子这样想,嘴上就问:“不会吧,她提机关专职书记不是顺理成章吗?” 谢俊提醒道:“你要这样想就傻了,我和她一起在办公室多年,对她最了解,此人外柔内刚,很有野心,特别在咱们业务单位,谁不处心积虑想干业务?既干实事还有成就感,最起码也能捞点实惠,我还想干业务呢,谁愿意在办公室呆着?当书记有什么意思?你这点玄机都参不透?” 石凌云硬着头皮说:“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谣传吧?” 谢俊忍不住露出得色,道:“绝对可靠,老弟,你哥我在办公室不是白混的,咱们局六个班子成员,张秀才很快要提助理调研员,加上他是七个。领导们之间有不知道的事情,我清楚,你信不信?”他见石凌云不置可否,又低声道:“是韩局长和刘校长私下大力向杨局长举荐,说她工作能力如何有潜力,杨局耳根子软,于是昨天班子会就有人提出来不能因人设岗的问题,杨局长没反对,所以群体科就有了变化。” 原来如此,看来马建华并不知内情,这是暗箱操作。韩淑英身为主管办公室的副局长,与李洁是上下级关系,又都是女同志,只要李洁刻意巴结,她们的关系一定错不了。至于她与刘恒校长的关系,那是李洁调来体育局之前的老领导与刘校长关系密切,这么多年经常走动,愈发亲近。但是刘恒原来是群体科科长,十年前提为副县级的体校校长,石凌云还在他手下干过几年,这么多年关系也不错,难道他把我放弃了?还是忽略了? 石凌云心有不甘的说:“李洁可太不够意思了,不露半点口风,她明知我在群体科干了十几年,这次提拔对我是难得的机遇,就这么忍心把我挤掉?这是跨科室竞争,难道不怕犯忌讳?” 谢俊为他打抱不平道:“现在的人,什么同事战友,就那么回事儿,一到紧要关头,还不都为自己打算?人啊,特别是机关人,都是很会算计人的人啊!你想想,孟影不也是跨科室竞争吗?刘聪和潘际难道不恨她?这时候谁还管谁?” 石凌云陷入沉默之中,他思考着谢俊的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如意?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难道就这么完蛋啦?看来自己是难逃此劫了。过了半天,他叹了口气,悠悠的说:“我这个人啊,天生不爱和人争,别人就以为我好欺负。如果我现在的位置是个厉害角色,比如林文斌或你,你信她敢来抢吗?” 谢俊拔起腰板道:“那你就厉害起来,看她怎样?” “没必要,不就是个破科长吗?”石凌云口是心非道:“真要说起来,其实也不能全赖李洁,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本不足为奇,这对她也是一次机遇,否则她一个不懂体育的同志,什么时候能到业务科室?唉,只是她够狠心的,如果我处在她的位置,就是想三天三夜,也硬不下心来挤兑人,最起码不能整人一个冷不防。” 谢俊愤愤不平道:“这就是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君子讲道义,小人讲势利。你就是君子,看一个人的胸襟,要看他如何面对失败和被人出卖,你从本质上是善良大度的人,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再把别人踢下去的事情,令人不齿,咱们干着良心不安,所以说,你我都当不了大领导啊。” “我倒没把自己看那么高,扯那些虚无缥缈的没用。”石凌云把手一挥,下定决心道:“喝酒,我意己决,竞聘她娘的竞训科副科长,也来个跨科室竞争,这回我要让新成立的科室斜刺里杀出两路人马,他妈的,我要把这堆火上再浇一盆油,让他娘热热闹闹的。”他把整杯啤酒一饮而尽,接着道:“我这叫背水一战,不成功则成仁。” 谢俊也陪他把酒喝光,然后说:“你要这么干,还不算太蠢,实话说,你这是名符其实的背水一战,成功的希望渺茫,几乎不可能。你算算看,孟影、刘聪、潘际加上你,四个人争这个位置,我断定孟影必上无疑,以她和章法局长的关系,己经密不透风,章法局长前年死了老婆,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备不住过个一年半载,孟影离了婚,还能成为局长夫人,你不信这话就先放着。”说着喘了口气道:“刘聪和潘际背后的实力也都不弱,早就有各方面领导提示杨局,希望早点重用他们,只是咱们体育局科级指数有限,难以解决,否则早上去了。不过这次肯定没戏,但你是最没戏的一个,现在干什么不看背景,朝中有人好做官,你身后得有人撑腰吗?” “我没有。”石凌云气馁地说,然后抬眼问:“你有?” 谢俊嘿嘿一笑道“我瘦虽瘦,但是有肌肉,反正比你强。不说这些了,我想办法给你弄一套笔试卷子,先不管竞聘结果,总之笔试不能丢脸。” “你可真帮我的大忙了。”石凌云听了这话,马上伸出手说:“谢谢,你不提这事儿,我也会求你,无论如何替我找一份试卷,至于竞聘报告,我自己想办法。”说着,紧握着谢俊的手,使劲抖了抖。 谢俊被他搞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哥们嘛,哪有袖手旁观的?” “够意思。”石凌云再次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松开道:“实不相瞒,我群体科的竞聘报告早写好了,毫不夸张地说,都是我工作十二年来的经验,有理论有实践,不谦虚的说那是相当精彩啊,可惜了我的心血,这番功夫算是浪费了,唉,不说了,全都没用,我敬你一杯。” 二人又聊了一阵,石凌云心中有事,不想多喝。 谢俊的酒量本就不如石凌云,再说今天的任务己经完成,朋友之间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层,没必—— 分节阅读12 要再喝了。 两个人把瓶中酒喝完了。石凌云说:“我不吃饭了,肚子撑得慌。” 谢俊说:“我也不想吃了,那咱们散吧,衷心祝你成功。” 石凌云回到家的时候,全家人刚吃完饭,正收拾桌子。 “我爸回来了。”石鑫兴奋地从屋里跑出来,上前抢过石凌云的包,一边翻一边问:“爸,给我买什么好东西啦?” 王佳手里拿着一把筷子,悬在半空,问:“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凑合着吃点剩的?”母亲在一旁坐着,也关心地看着他。 石凌云说:“我刚吃完,你们接着收拾。”他伸手抓过自己的包,摸了摸石鑫的脑袋,歉疚地说:“这回真对不起了儿子,爸爸什么也没买。” 石鑫一脸的失望,气鼓鼓地斜了他一眼,转身回自己屋里写作业去了,临关门之前,丢下一句自怨自艾的话:“没人在乎我!谁在乎我呀?” 石凌云随即朝儿子的屋子大声道:“我明天就给你买,爸爸说到做到。”说罢转头看着王佳,小声道:“他妈的,我欠他的?” 母亲站起来,接口道:“你算说对了,你欠他的,我欠你的,现在就这世道,指望你们孝顺,还不盼花眼?你就孝而不顺,还总怪儿子,等着吧,有你们老的一天。”说着嘟嘟囔囔回自己的屋里听小说广播去了。 王佳冲他一笑说:“又挨撅了吧?活该。”随即埋怨道:“你妈也真是,嗔怪儿子还把我连上,一张嘴就是‘你们你们的’。” 石凌云没心思搭理她,换上拖鞋,一边低头往卧室里走,一边说:“我要写点东西,谁都别打扰我。” “你怎么又把单位的事情拿回家来干?”王佳没好气道:“整天忙忙碌碌,也没见你混的有多好,几巴工作挣钱不多,闲事不少,家里的事情一点不管,全指着我?”说完,赌气进厨房刷碗去了。 这样的牢骚话,石凌云早听过千百次了,他己经不再乎,但是今天听了,感觉格外刺耳,心里的烦恼又不好跟她讲,因为石凌云对待妻子的一贯原则是报喜不报忧,真他妈的憋屈。 石凌云默默拉出床下的纸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本体育局专用的稿纸,然后抽出马扎坐下,准备写自己新的竞聘报告。 他家的房间是“边三室”结构,母亲和儿子各占一间小北屋,他们夫妻占了阳面一大间。由于屋子窄,所以家里只有一张写字台给儿子用,他如果在家写东西,就只好把床当桌子用。 王佳从厨房出来,拳着两只湿手,抱怨道:“不是我说你,出一回差,再怎么着,没多有少的,也要给孩子带回点东西来,你可倒好,在外边喝酒有的是钱,给儿子买东西反而舍不得,这下儿子怪你了吧?” “你有完没完?”石凌云瞪眼道:“跟你说我有事,少惹我行不行?” 王佳与他对视片刻,狠狠地转身,走进了厨房。 石凌云被王佳这么一搅,心情越发恶劣。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他心中感叹,手里的笔竟然不知从何写起。干了这么多年群体工作,他对竞赛组织方面勉强还行,对训练可是极度陌生,现任的大部份教练员他都不认识,只与个别教练员有点头之交,还写什么狗屁的竞聘报告?他把玩着手里的笔,颠来倒去,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他干脆爬上床,反枕着两手,呆呆躺着,脑海里思绪万千,一会生李洁的气,一会骂韩淑英这个老娘们儿,一会恨刘恒不够意思,一会抱怨杨思维耳软心活,想到最后终于绝望了…… 忽然,石凌云想到了田政,对啊,有烦恼找朋友,田政老哥毕竟见多识广,或许有什么好点子。想到这儿,石凌云有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马上地爬起来,拿出手机,给田政的小灵通打电话。 响了半天没人接,石凌云料想他准是在家里听不见,于是又给他家里打电话,通了,是田政夫人接的。 石凌云笑着说:“嫂子你好,政哥在家吗?” 田政的夫人说:“是小石呀,他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有事啊?” “是啊,想找他商量一件事儿。”石凌云道:“嫂子,你放电话吧,我给他小灵通打。” 他想田政这家伙准是又有应酬,正想着,田政给他回电话了。 “你出差回来啦?”田政在电话里说:“我正在富豪大酒店和几个朋友吃饭,刚才没听见你的电话,给你打回去,你又占线。你过来吧,大家聚一聚,我顺便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 石凌云犹豫道:“你有事情,我还是不去了吧。” “你看你这人,怎么变的婆婆妈妈的啦。”田政劝道:“你别扭捏了,只有民政局的五个朋友,人不多,而且都不是外人。我是来取稿子,薛局长说什么也不放我走,你过来吧,快点啊。” 王佳在对面听他打电话,忙走过来道:“大晚上你又干什么去?就不能老实待会儿?你不是要写东西吗?” 石凌云穿着衣服说:“别捣乱,我找田政有正事。”说着换上鞋就走。 母亲闻声追出来问:“你是不是又去喝酒?” 石凌云头也不回地说:“不喝酒,你别管了,我有重要事情。” 母亲冲着他的背影叨咕道:“你能有什么重要事?大晚上的,准又去喝酒。”说着大声喊道:“你少喝点儿。” 正往楼下走的石凌云,被这句话气得够呛。 '); 正文 第三章(3)宁折不弯 (更新时间:2007-1-3011:16:00本章字数:5621) 作者:泊林居士 石凌云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富豪大酒店。此时别说自行车丢了,就算没丢,也不是骑车的时候。眼看快到酒店,他又给田政打电话,问清了房间号。当服务员替他推开门,走进房间,屋里六个人除了田政和主座上的大概是薛局长吧,其余四个人都笑容满面的站起来。 田政欠身招呼道:“快过来坐。”然后又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体育局石科长,凌云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民政局薛局长,这位是办公室毕主任,这位是副主任姓田,五百年前和我是一家,这位办公室小赵,这位是司机刘师傅,都是好朋友。” 石凌云上前一一握手,勉强挤出笑容向大家问好。 众人请他坐在薛局长右侧的空位上,这是毕主任事先腾出来专门给他预备的,这样就成了石凌云和田政一左一右陪着薛局长。 薛局长笑道:“欢迎你啊老弟,田大记者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毕主任笑着说:“我们可都喝不少了,这回石科长你是主力,在座的酒量都陪不好田记者,你来的正是时候,就当我们自家人陪田记者喝酒吧。” 石凌云推托不过,只得让小赵倒了一大杯,他心里有事,这顿酒喝得很不好过,如芒刺在背,只想快点结束,但是大家热情很高,他也不得不陪着笑脸喝了不少酒,好不容易吃完饭,大家一起下楼。 众人出了大门口,田政坚持和石凌云一起散步,不让薛局长派车送。双方客气了好半天,他们俩人才告辞走了。 夜晚的空气很清凉,街上的行人也稀少,四下灯火斑斓。俩人默默走了一会儿,田政长舒一口气,赞叹道:“多美的夜色啊。” 石凌云看也没看四周,开口道:“政哥,我找你有事,你就别做诗了。”然后一五一十,把这两天凭空冒出一个李洁的诸多变化告诉了田政,他心情沉重道:“我现在方寸大乱,有困难请朋友天经地义,而且你见多识广,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吧?” 田政一面听,一面微微皱起眉头,等石凌云说完了,他沉思道:“节外生枝,苍天弄人,竟然会变成这样,没想到,真是让人想不到啊!我发现你们搞体育的不简单,自己团队内部还好,知道协同作战;如果遇到对手,嘿嘿,那就千方百计利用规则,想方设法地把对方干掉。凌云,咱们不妨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有点累了。”说着,又自言自语道:“小心吧,都别小瞧了搞体育的,最好别跟这些人作对。” 两个人往前又走了一段,看到路边有一处花台比较干净,于是心照不宣的走过去。大凡远处看上去很美好的事物,临到近前却往往大相径庭,俩人弯腰把厚厚的浮尘吹掉,由于喝了不少酒,所以都不拘小节坐下去。 石凌云把自己的苦恼推给田政之后,心情渐渐轻松起来,好像老师给学生出完了考题,然后无所事事静等田政交卷子。他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远远有两对勾肩搭背的情侣走过,不禁对田政笑道:“咱这形状,如果让他们看见,还以为咱们是同性恋呢。” 田政笑了笑说:“什么事光听别人的还怎么活?”他站起来,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石凌云听:“在任何时候,人的实力始终是第一位的,只要有实力,在任何场合任何地方都会被人重视,这实力包括个人能力素质和家庭背景,相辅相成,缺一项就会出漏洞啊。”田政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低头沉思起来。 石凌云没听清他说什么,他现在懒得思考,只是悠闲的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心里非常平静。能交到田政这样的朋友,他感到很开心,抬头仰望,天空中一架航班飞过,微弱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此时远望万家灯火里,正在编织着多少温馨的故事,又演绎着多少爱与恨,情与仇啊? 不知过了多久,田政转回身,走过来站在石凌云面前,不紧不慢的说:“老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实际上己经被李洁挤掉了,但你说的对,我也同意,你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拼命去争竞训科的副职。” 田政停了一下,接着道:“怎么争?这里面有策略,你自己的能力是一方面,通过这么多年在机关工作,你的智力、工作能力、表达能力、人际协调能力以及在领导脑子里的印象等等,都已经既成事实,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有突破,所以就这样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方面,你必须造势,怎么造势?我建议你应该分别找领导谈话,把你的糟糕处境让党组成员们都了解,实际上你也算是一名老体育工作者了,这样做有好处没坏处。这些年我与体育局打交道发现,你们这届体育局的领导和同志都比较稳,还没有出现过分调皮吊歪的。现在的领导没有尾巴的少,所以都怕横人,但你不是浑人,咱有理有据去找他们谈,死马要当活马医,能起多大作用不敢说,最起码能得到领导的同情和理解,这对你应该有利一些。” “对。”石凌云顿时心领神会,情绪激昂地站起来,大声道:“我他妈豁出去了,以前从来没找领导诉过苦,现在到了紧要关头,不找白不找,找!找他娘的。”说着来回踱步,不断用拳头砸手掌。 田政看着石凌云来回走溜儿,不禁乐了,摆手道:“你安静会好不好?待会把我的酒劲闹上来,非吐了不可。” 石凌云闻言站住,过来握住田政的手,狠狠抖了抖,然后斩钉截铁的说:“谢谢政哥,你的话让我受益匪浅,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政哥我走了,我要好好琢磨琢磨,搞出一些感天动地的词来,领导也是人,让他们也感动一把,我就不信这套邪。” 田政扶了扶眼镜道:“你先别激动,我提示你两点,第一找领导谈话不吵不闹,只谈情理;第二要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其他的我不多说,记住,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则意味着失败,你要做最大的努力,也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能承受最大的失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石凌云感动地说:“放心吧政哥,我决不放弃。” 回家的路上,石凌云走得很快,前面的街道似乎陡然开阔起来,路边的灯光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把夜空打扮的格外灿烂。他没有打车回家,原因之一心疼钱,二来也借机清理一下思路。 在冷风中他想了很多,明天上午不能找局长们,万一李洁临时改变主意,不参加群体科的竞聘,岂不是皆大欢喜?这时候的石凌云仍然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心想到底看她是否参加群体科长竞聘,如果她不报名,最好;如果报名,自己再去找局长们也不迟。如果要找,第一个要找马建华,不能越过主管局长,首先争取他的同情和支持是非常必要的;第二个要找杨思维,一把局长的态度至关重要;第三个找韩淑英,这个娘们儿坑我不浅,不能让她再次坑我,必须争取她的支持;但是千万不能找何章法,撞枪口的事不干;然后找刘恒,他这个群体科的老科长,前面事情做的不漂亮,这回必须支持我;最后还要找戴双,他这个体育场场长会持什么态度?不好预料,管他呢,找是一定的,妈的,成败在此一举,大不了老子不干群体了,早干腻歪了,我宁可下基层,去体育场当中层干部,现在不是讲机关干部分流吗?什么几巴机关不机关的。 不知不觉到了自家楼下,直到上了三楼,他也没感觉累。 他掏出钥匙轻轻开了门。刚进屋,猛然发现黑影里站着一个人,不禁大吃一惊,幸亏是在自己家里,否则非吓出毛病来不可。再定神仔细一看,原来是母亲站在门厅中间望着自己。 石凌云气急败坏嚷道:“干什么老妈?黑灯瞎火的,你吓死我了。” 母亲道:“我等你半天了,就为看你喝多没有。”说着,跟着石凌—— 分节阅读13 云进了屋,端详着他脱羽绒服、换拖鞋,半晌才道:“还真没喝酒。” 石凌云不耐烦道:“我说过不是去喝酒,你总是疑神疑鬼。” 此时王佳从儿子屋走出来,挨近他的脸,闻了闻,然后噗哧一声乐了,道:“不喝酒才怪,满嘴的酒气,还好意思说呢。” 母亲听了这话,气愤地转身便走,边走边骂:“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大的人,一点不让人省心。” 石凌云揪住王佳,小声道:“都怪你,就显你聪明。” 王佳晃着脑袋笑道:“就显我聪明,有法你想去。”说完又凑近他的脸,恶声道:“我就讨厌你喝酒,还讨厌你撒谎。” 石凌云松开手,满不在乎道:“你懂什么,这都是善意的谎言。” “放屁。”王佳狠狠骂了一声,转身回儿子屋里织毛活去了。 石凌云笑了,他现在主意己定,即使受些漫骂和嘲讽也无怨无悔,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好心情。他紧跟着王佳走进儿子屋里,见石鑫正在写字台前做算数题,于是套近乎道:“儿子,学习没问题吧?”说着拍了拍石鑫的头,保证道:“好好学,明天爸爸给你买好吃的。” 儿子头也不抬,伸手推他道:“去去去,酒气熏天。” “你少惹他。”王佳冲石凌云嚷,又对石鑫道:“儿子,你长大以后可别学你爸,看着他会个人似的,整天西装革履,忙来忙去,像干大事似的,可就是喝酒没够,天天回家像醉猫,没出息。” “我这都是为工作,这叫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老婆和别人……”石凌云正说的兴起,一想儿子在旁边,不能胡说了,于是转移话题道:“我发现王佳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你总跟儿子说我喝大酒,让儿子怎么看我,你有损我国家公务员形象知道吗?” 王佳啐了一声道:“管你公务员不公务员,我说的都是事实。” 石凌云显出一脸领导的风范,挥手道:“同志,你还年轻啊,看的只是表面现象,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样你才会了解事实真相……” 石鑫忽然把笔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喊道:“别烦了。” 石凌云朝王佳吐了吐舌头。 王佳轻声说:“快去上那屋死觉去,热水都预备好了。” 石凌云洗完脸又洗了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很兴奋,事情的变化激起了他亡命徒一样的血性,马上要真刀真枪干他娘的了。谢俊这个朋友没白交,让自己早点知道了事情真像,提前做好应对准备,另外搞到笔试卷子能省自己很多精力,让自己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田政这个朋友没白交,年龄大就是有经验,当编辑的点子多,遇到任何问题知道该怎样发力。关于竞聘报告,谁都帮不了自己,但是明天可以上网去查,网络是个好东西,有不明白的事情,到网上打几个字搜一搜,各种相关的资料都会一拥而至,用不了半天就能成为某方面的专家。自己搞了十二年群体工作,也该改行了,人挪活树挪死,能当上竞训科副科长当然最好,如果当不上,老子就去体育场,或者到体校当老师,就是这个主意,体育老师怎么了?挺不错。他就这样在床上反来复去地想,总之不成功就不干群体,太伤自尊了。 王佳侍候儿子睡了觉,悄悄走进屋,脱衣服钻进被窝,顺手关了灯。突然感觉石凌云的大手顺着褥子缝摸进来。 “你没睡觉?”王佳抓住他的手,惊奇地问:“你有什么心事吧?每天这时候早不醒人世了,今天怎么了,挨领导批评啦?” 石凌云笑道:“没的事儿,啥话让你说出来都这么夸张,你糟蹋我不打草稿,我是一直想工作的事儿,所以才没睡着。” “你糊弄傻子啊。”王佳按住他的手说:“我不信工作会让你想得睡不着觉,你还没敬业到那份上吧?” 石凌云嘿嘿笑着,大手不停在王佳的身体上游动。结婚十一年来,随着相互熟悉,加上工作和生活的压力,石凌云对夫妻生活已经淡漠了,今天不知怎么格外兴奋. 王佳一边面在被窝拦他的手,一边笑着说:“你反性啦?尽管没开灯,我也能猜到你一脸的淫笑。” 石凌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王佳那弯弯上翘的笑容,不由的全身毛细血管膨胀起来,抬起上身道:“你什么意思?说我是流氓?” 王佳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 石凌云手上加劲,恶声恶气道:“你要这么说,我就是流氓,一个大流氓。”说着掀开王佳的被子,压在她身上,嘴唇亲在她脸颊上。 王佳急忙推着他,小声道:“不行,儿子还没睡呢。” “管他。”石凌云粗声道:“这小子早睡了,他粘枕头就着。” 王佳喘息道:“轻点啊,疯了你……哎呀,你不正常,是不是受刺激了?” 石凌云对她的惊诧尤如未觉,他一旦行动起来,就像战斗中的勇士,奋不顾身地用尽全部气力,勇往直前,前冲后杀。 王佳感觉要被他撕碎了,刹那间失去了安全感,她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竭力绷紧肌肉不让自己掉下去……石凌感到敌人的坚韧,他妈太顽强了,而且来势汹涌。但是他毫不胆怯,全力以赴……王佳坚持再坚持,内心悸动和颤栗着,忽然一阵如血的热流,火辣辣从小腹似喷泉般冲到头顶,一股痉挛从脚底迅速传到全身,两股力量冲撞在一起,终于让她控制不住,惨叫着掉下了万丈深渊,她张大嘴喊救命,但声音在咽候处滚动,却喊不出来……石凌云直觉到对手紧紧抓住自己,要致他于死地,他集中起全身的力量,迎面向敌人狠狠撞去,心中怒吼着,我与你同归于尽……王佳如腾云驾雾般飘摇了一阵,最后晕眩着直落深渊,轰然一声,爆炸了,身体裂成无数碎片,四散开来,灵魂袅袅升上了天际…… 石凌云精疲力竭地趴在王佳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良久,王佳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并没死,但是浑身乏力,她感到了身上的重压,挣扎着侧身躲开,顺手拉亮灯。见石凌云趴在床上,汗流浃背。于是顺手抓起枕巾,吃力的撑起半边身子,为他擦头上和身上的汗,红霞满面的问:“你肯定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啦?” 石凌云感觉很疲惫,他连眼睛都懒得睁了,嘴里喃喃道:“别一惊一咋的,没事儿,不骗你,就是想你了。” 王佳给他拉上被子,狐疑地观察他。 石凌云从被里伸出手来,抚摸着王佳的头,把她按倒,轻声道:“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小心冻着,明天还要上班呢。” 王佳半信半疑的躺下,关上灯说:“有事你一定告诉我啊。” 石凌云说:“放心吧,什么事都没有,睡吧。” 两个人都累了,各自躺下,彼此的手在被子下面互相握着,王佳想了一会儿,但是什么都没想明白,很快进入了梦乡。 '); 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