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的疯了? 夜色如凉,透过玻璃,天色昏沉的令人窒息。 入秋了。 不过,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裴怜衣蜷缩在床角看着窗外,纯白的病号服衬着她的小脸毫无血色,自从被当成疯子关进这家精神病院,她每天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惊雷乍起,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到门开。 “签了它,我放你自由。” 一张薄纸飘落在她眼前,“离婚协议”四个字赫然立目。 裴怜衣微微一愣,下意识抬眸望去。 门口,顾洛宸有如鹰隼的眸子里满是冰冷,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带着令人胆寒的森然,身长如玉,一身黑西装将他衬托的如同一个不近人情的冰雕一般。 这是她的丈夫,痴恋十年的男人。 “为什么……”裴怜衣艰难地问,“为什么要害裴家。” “裴鸿受贿,证据确凿,我的判决书,没有问题。”顾洛宸神色冷漠,面对女人的质问,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裴怜衣双肩轻颤,冰凉的泪水缓缓滑过两颊,平静地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男人,逐渐和脑海中那温柔如玉的影子重叠。 她以为嫁给顾洛宸,两人之间会更近,没想到得到的确实这样惨淡的局面。 “当年的事情你要怪就怪我,何必牵连裴家……” 当初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父亲也不会依着她的性子强迫顾洛宸娶她,更不会落得现在身败名裂的下场。 “一切都是裴家咎由自取。”顾洛宸眸色一黯,夹杂着几分嫌恶。 咎由自取! 裴怜衣心中坳痛,看着眼前的男人,盈盈的眸色朦胧几分,“顾洛宸,你究竟有没有心……” 就算父亲以势相逼,可是她自认嫁给顾洛宸以来,一直全身心爱着这个男人,尽心尽力想要做好他的妻子。 没想到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家破,人亡! “我不爱你,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说过。”顾洛宸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温情,薄唇轻启,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飒飒凉风拂过裴怜衣纤细的脖颈,冰冷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渗透进她的皮肤,牵连着心脏都钻心的疼。 顾洛宸,根本没有心! 裴家身陷囹圄那一刻,她就被这个男人强制关进了精神病院,与世隔绝,浑浑噩噩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 “我父亲怎么样了……” 裴怜衣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泪眼滂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长久没有进水的唇角有些开裂,微微一动便开始渗出血珠,映着苍白的小脸越发凄厉。 “死了。”顾洛宸漠然开口,语气云淡风透着锥心的寒意。 裴怜衣宛若雷劈一般僵在原地,下一秒,宛若疯了一般跌落下床,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声嘶力竭的嘶吼,“顾洛宸,你有没有良心,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裴家!为……” 突然,裴怜衣傻住了,目光触及顾洛宸眼底的阴冷,仿佛被扼住咽喉一般,清澈的眸子里水雾氤氲,“是你……都是你做的……” 顾洛宸没有回答。 可是他幽深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 裴怜衣蓦地瘫软滑在地上,全身血液都在此刻凝结成冰,宛若天成的脸上早已失去往日的神采,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裴小姐,这一切都是裴家咎由自取,如果你识趣,现在就应该签下这份离婚协议,洛宸也会网开一面放你一马……” 就在此刻,婉转的声音响起,一个娇俏的女人款款走了进来。 沈馨怡,顾洛宸的青梅竹马。 当初顾裴两家联姻的时候,沈馨怡以心碎为由出国疗伤,没想到裴家一失势,这个女人竟然立刻就回来了。 怪不得,顾洛宸迫不及待想要和她离婚。 裴怜衣闭了眼睛,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绯红的指甲浅浅陷入手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离婚?” 裴怜衣喃喃自语,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竟有一种自惭形秽的落寞。 曾几何时,她为了顾洛宸褪去所有骄傲,飞蛾扑火一般爱上了他,甚至以裴家作为筹码,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声音含着浑浊的沙哑,“做梦。” “裴小姐,你不要冥顽不灵了。”沈馨怡似乎早有预料,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闪过一丝阴冷,“洛宸答应我,只要你肯签字离婚,就放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馨怡款款走来,以胜利者的姿势蹲在裴怜衣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裴怜衣,就算你是裴市长的女儿又怎么样,最后,还是输给了我。” 裴怜衣瞳孔一缩,看着这张笑靥如花的脸,骨节微微泛白。 可是沈馨怡却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她,看到裴怜衣隐忍的愤怒,轻蔑一笑,“可怜你那个死鬼父亲,到死要背负着晚节不保的名声,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说你怎么不去死?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听到这句话,裴怜衣心里紧绷的那一根弦,蓦地断了。 多日来积蓄的委屈骤然爆发,她仿佛疯了一般扑向沈馨怡,对着这张对着这张面目可憎的脸,狠狠地抓了过去。 “呀……”沈馨怡一时不差,竟然被她抓了个正着,眸色一闪,本能朝身后的男人惊呼,“洛宸,裴小姐真的疯了。”裴怜衣恨不得抓烂这张面目可憎的脸,可是还没动手,随即整个人宛如破布娃娃一般飞了出去。 “嘭”地一声。 裴怜衣撞在柜角,头皮一阵发麻,未等她反应,一道哭腔陡然响起—— “裴小姐,我不过是好心劝你,就算你生气,也不能那我撒火。” 裴怜衣胸口钻心的疼,牵动着全身都开始瑟瑟发抖,愈演愈烈。 随着意识涣散,她听到沈馨怡的一声惊呼,“洛宸,她流血了……” 裴怜衣摸向身下,触及手心是一片粘稠,浓烈的腥气萦绕在鼻尖,蓦地瞳孔一缩,整个人宛若雷劈一般僵在原地。 那一刻,她明白,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流失…… 第二章 这个恶魔 “我可以允许你和这个女人有一段婚姻,但是我也是女人,洛宸,扪心自问,你忍心让我天天面对一个属于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吗?” 裴怜衣是被女人的歇斯底里吵醒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回到顾洛宸的别墅。 看到裴怜衣醒来,沈馨怡随即收声,控诉的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狠狠地剜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洛宸,我不是威胁你,可是,有我,没她!” 丢下这句话,沈馨怡便蹬着三寸高跟鞋扬长而去,在这个世上,也只有她敢给顾洛宸甩脸子。 裴怜衣见这一幕嘴角不觉勾起一抹苦涩,下意识捂住小腹,才意识到原来差点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宝宝,妈妈真的很粗心,都不知道你来了…… 然而下一秒,一团黑影强势抬起她的下颌,让本就孱弱的裴怜衣不禁吃痛。 “别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就能改变什么!” 睫毛被泪水打湿,映着苍白的小脸越发凄美,顾洛宸的脸近在咫尺,却让她不住瑟缩,下意识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轻声呢喃道:“孩子是无辜的……” 她已经一无所有,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是生的希望。 就算顾洛宸不爱她,就算顾洛宸是裴家的仇人,但是裴怜衣却迫切的想要保护这个孩子,毕竟这是她心头的一块肉。 顾洛宸蓦地松开手,站在床边,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眸色讳莫如深。 “我愿意离婚,现在的裴家没有要挟你的资本,这个孩子……对你而言根本没有威胁,我会带着他离你远远地,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裴怜衣颤着声线苦苦哀求,生怕顾洛宸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裴怜衣,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贱。” 顾洛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幽黑的双瞳却又沉了几分,蓦地扯出一抹残忍而嗜血的笑容,“一方面对我恨之入骨,一方面却又竭力想要留下我的孩子,裴怜衣,你说,你是不是很犯贱?” 顾洛宸残忍的话扯动着裴怜衣心里那根弦,双目赤红的看着他,可是偏偏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牙将所有的委屈吞咽进肚子里,垂眸敛目,“那你想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 就是这种表情。 就是这一张心如死灰的表情,仿佛他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却不想,裴家是怎么对他的! 顾洛宸脸色阴了阴,伸手擢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一张俊颜缓缓在裴怜衣的眼前放大,笑容邪肆冰冷,“我突然想到,让你更痛苦的方法。” 刺骨的冰凉立刻从裴怜衣的头顶浇灌而入,让她整个人打了一个颤栗,脸上血色尽褪,“你要做什么!” “好好养着这个孩子,八个月后,我放你离开。” “顾洛宸,你怎么能……”裴怜衣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瞳孔轻颤,泪水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拼命挣扎起来。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早知道这样我根本不应该爱上你!” 她好后悔,为什么会爱上这个恶魔,输了整个裴家,也输了自己。 裴怜衣的话出奇的让顾洛宸变了脸,一双燃着火焰的黑眸死死的盯着她,仿佛因为她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 “不应该?”顾洛宸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四目相对,周身怒火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裴市长的千金,死缠烂打非要嫁给我,不惜以顾家作为要挟,裴怜衣,现在你后悔,是不是晚了!” 裴怜衣骤然僵住,本就惨白的脸此刻灰白的吓人,胸口仿佛撕裂一般的疼,她到现在才发现,一切真的是她咎由自取。 飞蛾扑火,一朝覆灭。 “顾洛宸。”裴怜衣艰难地开口,眸子里绯红一片,“让我白占八个月顾太太的位置,你舍得沈馨怡难过?” 顾洛宸似乎被戳中心事,脸色难看几分,随即长眸微凝,手里力道渐深,“激将法?” “我,我说的是实话。”裴怜衣咬紧牙关,双颊周围都开始泛紫,下一秒,顾洛宸倏而抽身,让她整个人骤然失重跌落在床上。 “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冷哼一声,顾洛宸便兀自扬长而去,令人窒息的压力随着男人离开骤然舒缓,可是冰冷刺骨的寒意仍旧无孔不入渗透进她的皮肤。 单薄的病号服在冷风中摇曳,每一下,都牵动着裴怜衣的心。 回到顾洛宸的别墅。 对裴怜衣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囚笼。 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佣人伺候,自从顾洛宸离开,一连一个月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可惜平静的生活不会一直继续。 随着沈馨怡重新出现,裴怜衣那双清澈的眸子重新归聚黯淡。 “裴怜衣,你还真有本事!” 这一次没有顾洛宸在身边,沈馨怡索性褪下伪装,屏退左右佣人,便疾步走到床边,毫不犹豫扬起手,甩在裴怜衣的脸上。 裴怜衣一时猝不及防,半边脸都被打偏过去,瞬间高肿。 可是沈馨怡却仿佛不解恨一般,用尖锐的指甲直戳她的额头,字字带刺,“你就是个丧门星,害完了裴家害洛宸,你说你都这么贱了,怎么还有人替你撑腰!” 下一秒。 裴怜衣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擢住了沈馨怡的纤细的手腕,幽暗的眸子里覆上一层寒光,看的沈馨怡头皮发麻。 “你敢对我动手!”沈馨怡被盯得有些发憷,随即想到裴怜衣的处境,随即敛下心里的不安,故作倨傲道:“我警告你,惹我不开心,洛宸可不会放过你!” “可是我现在还是顾太太,顾洛宸的妻子。”裴怜衣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与生俱来上位者的凛然让沈馨怡不禁忐忑。 明明都已经失去一切,她裴怜衣居然还能装的这幅盛气凌人! 想到这里,沈馨怡一把挣脱开她的桎梏,高亢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 “你别得意,傅家那个小子望向以卵击石为裴鸿翻案!简直是做梦!” 傅家? 裴怜衣杏眸微瞠,脑海浮现了一张阳光的俊颜…… 是他,回来了吗? 第三章 杀了我! “哼!就算傅修文那小子回来也不能改变什么,你父亲已经被枪决了,还是洛宸亲自下的命令!” 沈馨怡最看不惯的就是裴怜衣这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眸间一闪,故意扬起肆意的笑容,一字一顿道:“可怜你爸风光一辈子,到最后,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沈馨怡的话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在裴怜衣的心头划过,看着裴怜衣痛彻心扉的模样,床边的女人笑容越发明艳。 她就要这样,看着裴怜衣从云端跌落泥地里,裴怜衣越痛苦,她就越开心! “裴怜衣,你才是害死你爸爸的凶手,如果不是你,洛宸怎么会对裴家下手?” 仿佛是嫌折磨的不够一般,沈馨怡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门外佣人听到门内传出的言语,纷纷面面相觑露出几分同情。 打人不打脸,戳人不戳心,沈小姐这么做,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说了这么多都没什么反应,裴怜衣,你还真的冷血,裴鸿有你这样的女儿,估计到死都不瞑目……” 突然。 原本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裴怜衣突然抬起头,在沈馨怡措手不及下突然揪住了她的头发,毫不留情地朝她的耳朵咬了下去。 “啊——”一声哀嚎划破天际,裴怜衣的口腔充盈着刺鼻的腥味,可是却宛如发了狠一般不管不顾地朝沈馨怡下了狠手。 既然要毁灭,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最后还是顾家的下人蜂拥而至,好不容易将满脸是血的沈馨怡从裴怜衣的口中拯救出来,见状心里都漏了一个节拍。 裴怜衣抹了一把嘴边的猩红,衬着苍白的脸色越发妖冶,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满身狼狈的女人,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我的父亲,你没资格侮辱!” “我不会放过你,我要告诉洛宸,你……啊……”沈馨怡指着床上的女人破口大骂,鲜血潺潺从耳边滑落,滴在地上和明亮的瓷砖形成鲜明的对比。 血泪混成一团,裴怜衣真的很想把这一幕传给顾洛宸看看,他心爱的女人有多么的难看。 可是随着沈馨怡满身是血的被人扶走,裴怜衣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甚至能够感觉到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潇潇。 果然—— “裴怜衣!” 低沉的嘶吼从进门的那一瞬间便猝然响起,随着一团黑影夺门而出,几乎是分秒之间,裴怜衣脖子一紧,一张阴鸷森然的脸引入眼帘。 “你找死!” “杀了我。” 面对顾洛宸的怒火,裴怜衣的眸子里不起一点涟漪,根根睫毛低垂,和漠然的唇角相映成辉。 看着陡然失去生气的裴怜衣,顾洛宸原本的搵怒竟然有一丝平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脆弱的脖颈,只需要稍稍用力,眼前的女人变会如花一般凋谢。 “想死,没那么容易!” 片刻,顾洛宸欺身而上,不由分说接下皮带将她的双手绑在床顶,下一秒,“刺啦”一声,扯烂她的底裤。 “顾洛宸,你疯了!” 裴怜衣双目陡然瞪大,惊惧交加地看着笼罩在头顶的男人,可是顾洛宸已经分开她的双腿,拉开了西裤拉链。 “不要……我现在还怀着孕!” 裴怜衣真的怕了,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顾洛宸的摧残,可是顾洛宸已然失去了控制,不顾她的乞求,挺腰而入。 撕裂般的疼痛,几乎将她劈成两半,裴怜衣声嘶力竭地哭诉着,直到哭泣变成低喃,可是身上的男人都没有停手的意思。 “洛宸,我情愿你杀了我。” 身下的女人双目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身体的疼痛逐渐麻木,浑身都随即冰冷,如破败的娃娃,一动不动。 “想死?”顾洛宸单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眼底的冷光乍现,“没那么容易!” “顾洛宸,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对我,对裴家恨之入骨……” 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牵连着整个裴家都覆灭难道还不够? 甚至连爸爸,到死都没有给他收尸…… 裴怜衣突然就累了,萌生死意,甚至连视若珍宝的孩子都可以舍弃,垂下眼帘,轻轻扯唇道:“这个孩子,你想拿掉就拿掉吧……” 她想回家,回到裴家,去给自己犯的错误赎罪。 说来可笑。 如果没有沈馨怡的提醒,她到现在还活在梦里,忽略了裴家所受的创伤,忽略了她和顾洛宸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个孩子,是一个错误。 顾洛宸阴沉着脸,身下的灼热竟然逐渐疲软下来,看着裴怜衣心如死灰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然涌起一抹不适。 “是因为傅修文回来了是吗?” 突然,顾洛宸抽身,随着拉链拉紧,整个人又恢复如初的冷漠仿佛刚刚的残暴不复存在,薄唇紧抿,倐而启唇,,“是因为傅修文回来了吗?” 裴怜衣心弦触动,慢慢挪动着身体,将自己蜷缩在床角,睫毛轻颤,“所以,沈馨怡说的是真的,有人再给我爸翻案……” “是。”顾洛宸微微颔首,漆黑的眸子里不染温度。 突然,他重新附身,修长的膝盖微微弯曲,躬身凑近在裴怜衣的面前,唇角扬起一抹弧度,“那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被我卡着在。” 裴怜衣倒抽一口凉气,闻言险些栽倒在床上,声音如鲠在喉。 “没有我的开口,裴鸿的案子,永远不能重新开庭。” 顾洛宸笑容慵懒,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她的脸颊,那双凤眼似笑非笑,透着刺骨的寒意,“所以,就算傅修文回来,又有什么用?” “不过……” 就在裴怜衣心生绝望的那一刻,顾洛宸突然话锋一转,给了她一线生机。 “如果你有办法取悦我,或许,我可以考虑,让傅修文那个小子不会白跑一趟……” 取悦他? 裴怜衣双瞳颤了颤,看着似笑非笑的那张脸,指尖都微微发麻。 “你还想怎么样……”她逐字逐句地开口,苍白的小脸惊惧交加,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男人,一时间呼吸都漏了一个节拍。 第四章 刺骨的绝望 “裴家大小姐。”顾洛宸阴沉的眸子里暗潮涌动,薄唇微微一弯,声音里的嘲弄更浓,“首先,去给沈馨怡道歉。” 裴怜衣的心颤抖厉害,一抽一抽的,钻心的疼。 明知道顾洛宸是在羞辱她,可是此时她根本束手无策,想到父亲,想到裴家,她清澈的眸子终究归于死寂,樱唇微动,答应。 “好。” 飒飒冷风拂过她的领角,因为暴露在空气外的双足此刻已经冻得酱紫,可是她却毫无知觉,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 “洛宸,我会不会毁容啊,这可怎么好……要是毁容了,我就不能美美的做你的新娘了。”沈馨怡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哭闹不止。 她没想到裴怜衣那个贱人竟然这么狠,差点没有把她的耳朵咬掉了!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便止不住的凶狠起来,摸着耳侧厚厚的纱布,气的浑身发抖。 而就在此时,顾洛宸带着裴怜衣走了进来。 看到害的她受伤的罪魁祸首,沈馨怡陡然尖叫出声,“裴怜衣!” 高亢的尖叫声划破了天花板,刚出声,沈馨怡才反应过来她有些失控,忙不迭收声,故作委屈地红眼道:“洛宸,我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说罢,她还意有所指地捂上来伤口,目光里满是控诉。 顾洛宸见状不禁皱眉,冷着脸走近,伸手将楚楚可怜的沈馨怡抱进怀里,等她稍作平息之后,才轻声安慰道:“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整形医生,不会让你留疤的。” “可是都是这个女人,她……她是个疯子!”沈馨怡犹如乳燕归林一般扑进顾洛宸的怀里,指着站在床边的裴怜衣咬牙切齿,“她居然咬我啊,血淋淋的一块肉,她真的疯了,把她送回精神病院好不好!” 裴怜衣闻言扯唇,看着顾洛宸温柔至极的模样,竟不觉有些自嘲。 就在此时—— “我知道她伤了你,所以,我让她来给你道歉。” “真的!”沈馨怡闻言脸色随即由阴转晴,握着顾洛宸的手难掩惊喜,随即眸间一闪,阻止道:“不行,光是道歉不够诚意!” 沈馨怡好不容易逮到羞辱她的机会,怎么会轻易罢休。 她出身卑微,裴怜衣是天之骄女,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顾家少奶奶的位置怎么会被裴怜衣这个女人抢走,新仇旧恨,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想到这里,沈馨怡随即嚎啕大哭,“裴怜衣当初抢走我心爱的男人,现在还霸占着你,甚至还出口伤人,凭什么一句道歉就解决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听到沈馨怡的话,顾洛宸脸色也不禁搵怒几分,想到以前的种种,对裴家的怨恨更深,目光也更冷,“那你想怎么做?” 沈馨怡心里一喜,闪着泪花狠狠地瞪了眼前的女人一眼,眼底闪过一道阴狠,伸出手,指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要她跪下来,跟我磕头认错!” 裴怜衣一窒,双目陡然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暗淡的眸子里随即闪过一道难堪,菲红的指甲狠狠陷入手心而不自知,想也不想道:“不可能!” 就算如今裴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但是她还是裴家的人,沈馨怡的命令,分明是把她的脸踩在脚底下。 可是下一秒,顾洛宸的话却让她浑身血液凝结成冰。 “既然馨怡让你跪,那你就跪吧……” 胃里翻腾着,酸水忍不住的往上冒,裴怜衣竭力挺直了背,抖着唇,脸色也灰白起来,“顾洛宸,你是认真的吗?” 让她像条狗一样去讨好小三,把她所有的爱意都碾压在脚底下,这一瞬间,裴怜衣尝到了绝望的味道。 看着裴怜衣泪眼婆娑的模样,顾洛宸阴沉的眸子里涌起几分复杂,深邃的五官冰冷而沉寂,蓦地错开目光,凉凉道:“裴怜衣,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 睫毛轻颤,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下一秒,她膝盖一软,重重地磕在地上,尖锐的疼痛,无孔不入钻了进来。 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忽明忽暗。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我道歉,顾洛宸,现在,可以了吗?” 顾洛宸可以放过裴家了吗?他满意了吗?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沈馨怡脸上的雀跃难以掩饰,她终于看到裴怜衣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她的面前伏低做小,敛了敛锋芒,她故意靠近顾洛宸的怀里,故作大度道:“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裴小姐道歉了,这件事就算了,洛宸,你也别为难裴小姐了。” 再多的话,裴怜衣都听不到了,小腹的抽痛颤的她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单薄的布料根本抵不过寒风来袭,渐渐地,她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裴小姐,你也别老跪着了,对孩子……不好。” 沈馨怡看裴怜衣不起来,脸色越发得意,状似无意看了顾洛宸一眼,语气凉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谁在说话? 裴怜衣眼皮有些重,冻得干裂的唇早已经酱紫,膝盖周围传来一阵钝痛,不止是膝盖,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抽痛。 这一幕,让顾洛宸脸色有些微动,不知为何,看到裴怜衣现在的狼狈,他竟然该死的不适起来,甚至有些心疼。 为什么,他竟然会对这样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心疼。 突然。 “呕——” 裴怜衣再也遏制不住,猛地翻身吐了起来,可是肚子里没有一点进食,只能涌出阵阵酸水,渐渐地,剧烈的撕痛再一次传来。 一声闷哼,裴怜衣笔直地朝后倒去,仍凉意渗透骨髓,骤然失去了意识。 …… “作为兄弟不是我说你,好好一个女人被你折腾成这样,你于心何忍……” 乔宣从手术室走出来,摘下满是鲜红的手套,不赞同道。 “毕竟是一条生命,就算你再恨裴家,也不应该拿裴怜衣撒气。” 顾洛宸沉着脸,听到这句话有一丝不耐,双眸倐而阴狠,“闭嘴,手术怎么样。” 第五章 离婚 “人保住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乔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洛宸,仇恨不可能让一个人开心。” 顾洛宸对裴家的仇恨,作为几个知己好友都清楚,可是想到手术床上只剩下半条命的女人,他忍不住摇头叹息。 都是冤孽。 世人皆知裴鸿以势相逼,让顾洛宸迎娶自家女儿入门,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顾洛宸报仇的计划之一。 二十年前,还是副市长的裴鸿为了邀功,暴力拆迁,害死了顾洛宸的父母,时至今日,他自然不可能放过裴家。 可是裴家倒了,留下一个裴怜衣。 乔轩看着好友晦涩的神色,自知多说无益,摇摇头便踱步离开。 她,会死吗? 顾洛宸愣愣地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将双手摊在眼前,不知从何时开始,白净修长的双手竟然染上了鲜血的绯红。 裴怜衣,裴家。 他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报仇,可是为什么偏偏,对裴怜衣那个女人越来越狠不下心…… —— 裴怜衣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回在病床上。 小腹空落落的,她知道,孩子已经不在了。 明明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哀伤。 痛的无以复加。 “啊——”裴怜衣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贯穿,血淋淋的钉在上面,撕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放声尖叫,也引来了门外的男人。 顾洛宸一进门,就看到宛若疯子一般的女人在床上挣扎,心里一紧,下意识走了过去,没想到对方看到他,更加疯狂—— “滚!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禽兽,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还想要我的命,拿去,你拿去啊!” 裴怜衣整个人弹了起来,像一头失控的母狮子一般挥舞着双手,胸口越来越痛,不顾手背上的针管,白色的病号服上染上零星血花。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你拿去!还有什么!对,还有裴家,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赢了,你赢了全世界,顾先生!” 顾洛宸漆黑的眸子里冷光乍现,明明应该动怒,可是此刻所有的怒气都发泄不出来,甚至心里隐隐作痛,看着眼前的女人魔怔的状态,下意识拥她入怀。 “啪——” 响亮的一巴掌,几乎用尽全力。 裴怜衣一把挣脱男人的怀抱,双目赤红地瞪着,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块肉,“顾洛宸,别碰我,我嫌脏。” 顾洛宸眸子倐而凶狠,咬紧牙关,下意识扼住她的咽喉,“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总是说我害死了你们裴家,可是你们裴家是怎么对我的!” 想到乔轩的话,顾洛宸的瞳色更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二十年前,裴鸿害死我父母,我这么做,不过是以牙还牙!” “以牙还牙……” “我爸才不是这样的人!”裴怜衣本能的反驳。 可是顾洛宸闻言脸色更沉,声音寒彻入骨,“不会?如果裴鸿不是真的贪污受贿,我怎么会抓住他的把柄!” 裴怜衣心里狠狠一颤,泪水不受控制划过两颊,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所以一切都是你计划的!” 不是裴家强求他娶自己,而是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内! “裴鸿,才是杀人凶手,他罪有应得!” 顾洛宸手里力道渐深,看着和裴鸿有些相似的脸,他就忍不住将恨意统统发泄在裴怜衣的身上,骤然爆发,“要怪,就怪你是裴家的女儿!” “那你掐死我,给你父母陪葬,让我这个罪人,的女儿,给你爸妈去陪葬!”裴怜衣艰难地启唇,因为窒息而逐渐青紫的脸色带着死一般的冰冷,“不过,你已经让你的亲生骨肉,去给你爸妈陪葬了。” 一瞬间。 顾洛宸力道怔松。 面对陡然发狠的裴怜衣,竟有一种无计可施的沮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深邃的五官此刻都染上冰寒。 许久。 “我同意翻案。” 他从不害怕翻案会改变什么结果,只不过,看到裴怜衣这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想要补偿什么。 可是。 “嗤”地一声。 裴怜衣咬着牙冷笑一声,嘶哑开口,“翻案的机会是我下跪求来的,我一点都不会感激你?现在,顾洛宸,我要离婚。” 两人本就打算离婚。 可是却阴差阳错多了一个孩子,才平白无故牵扯了这几个月,现在孩子已经没了,裴怜衣甚至连一秒钟都不想和顾洛宸有牵扯。 一个狠心将她送进精神病院的男人,一个狠心让她给小三下跪的男人,一个害死她孩子的男人。 根本,不值得她再去爱! “我父亲对你的家庭如果造成了什么伤害,我已经替他偿了,如果你还嫌不够,我这条命,你可以也拿去。” 她不想去揣测父亲此生是否表里不一,但是面对顾洛宸,她已经彻底的死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她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这一刻。 裴怜衣看着面色如深的男人,眼底再无情意。 沉吟片刻。 “好。” 简单的一个字,仿佛两人从此再无关系。 很快,离婚协议书便落定在她眼前,这一次,裴怜衣不再犹豫,签字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 看着不做留恋的裴怜衣,顾洛宸的神色却越发阴沉。 明明这是他想看到的结局,绊倒裴家,再把这个毫无用处的筹码扔掉,可是三年的婚姻生活,裴怜衣这个筹码,竟然在他的心底占了几分重量。 不! 顾洛宸骨节微微泛白,在他的心里,只有沈馨怡,裴怜衣不过是一个有利可图的筹码,现在,已经不再重要。 第二天,裴怜衣便消失在了顾洛宸的别墅,抹去所有留下的痕迹。 为此最得意莫过于沈馨怡。 虽然恨裴怜衣那个贱人伤了她,可是如果能让裴怜衣像条狗一样被赶出顾家,笑容就掩饰不住的欣悦。 而离开顾洛宸的裴怜衣,根本没脸回到裴家。 父亲因她而死,如果不是她非要嫁给顾洛宸,怎么会让那个男人有机可乘。 甚至连父亲的葬礼都没有办法出席。 第六章 心如死灰 霜白在墓碑上薄薄洒下一层。 裴怜衣站在碑前,双膝不受控制狠狠坠在地上,坚硬的青砖磕的生疼,汲取着冰冷的空气,她的鼻子有些发酸。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怎么会死…… 她是罪人。 而就在此时。 “怜衣?” 就在此时,一道难以置信的声音陡然响起,顷刻傅修文的俊颜跃然脸前,“顾洛宸把你放了?” 裴怜衣动了动唇,看到记忆中宛如哥哥的男人,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傅修文拥着怀里的女人,不禁有些心疼,他得到消息回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后来传闻怜衣被顾洛宸送进了精神病院,那个男人,还真的够狠。 这种时候,傅修文实在不愿意给给她一个重创,可是想到纸包不住火,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开口道:“怜衣,伯母现在的情况并不好……” “我妈怎么了!” 裴怜衣心里陡然沉入谷底,下意识攥上眼前男人的手臂,抖着唇道:“我妈怎么了!” —— 随即,傅修文便带着眼前的女人去了医院,迎面而来的消毒水味让裴怜衣眼眶立刻红了起来,病床上的女人那里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的裴夫人就像是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面容缟素。 “伯母受不了打击,事发以后,便一直躺到现在……”傅修文温柔开口,目光有些不忍,“我们一直找不到你的下落,好不容易查到一些,竟然是你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消息。” 不得不说,顾洛宸,真的丧心病狂,将整个裴家都打压到了谷底,成为过街老鼠,令人心寒。 想到这里,傅修文清冽的眸子里倐而覆上一层阴郁,“怜衣,你父亲翻案的事情,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放心,我一定能给你父亲讨回公道!” 裴怜衣心里颤了颤,想到顾洛宸的话,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翻案的结果是一样呢? 他说父亲并不是自己想想的那般两袖清风,谁都不知道,父亲为了自己的事业究竟做了什么,不知为何,裴怜衣竟然因为顾洛宸的话,心生胆怯,像是天秤一样摇摆不定起来,“傅修文,我听到一些事情,现在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翻案,如果结果就是真相,那该怎么办?” 那么裴家会陷入万劫不复,永远都不能在翻身了。 “怜衣,你不能也跟别人一样不相信你的父亲!”傅修文看着面色仓皇的女人,一颗心都狠狠揪了起来,双手按在她的肩上,目光灼灼。 曾经的裴怜衣是多么的骄傲自信,可是时隔一年,竟然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傅修文十分后悔,当初为了裴怜衣的幸福放弃了守护的机会,逃离国外,现在看到她的模样,不禁心里刺痛。 “可是我好怕,万一顾洛宸说的就是真相我应该怎么办……傅大哥,我真的害怕,裴家,已经遭受不了任何的打击了!” 裴怜衣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摇摇头,“傅大哥,我也不想因为裴家的事情,牵连你。” 她知道,顾洛宸对傅家下手了,因为裴家的事情,牵连傅家也跟着奔波,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傅修文脸色沉了沉,一肚子的话终究化为一声叹息,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柔情似水。 “怜衣,你太累了。” 累? 裴怜衣怔楞在原地,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不能呼吸,牵动唇角,没有否认。 连日来的打击,让她心神疲惫,像一个迷路的旅人,不知道应该寻找哪一个方向。 “顾洛宸说,我父亲罪有应得。” 裴怜衣低着头,声音细若未闻,明明已经麻木的痛,因为再一次提起顾洛宸的名字,仍旧抽抽的疼。 “怜衣……” 就在此时,床上昏迷依旧的母亲突然开口,颤巍巍地抬起手,看到许久不见的女儿,泪水划过脸颊,有气无力道:“过来……” “妈……” 那一刻,裴怜衣脑子一片空白,忙不迭走近,紧紧握住她的手,“妈,都怪我。” “不怪你,你父亲到了死也没有怪你,不过……顾家的事情,确实是你父亲的错。”裴母虽然昏迷,但是都听在耳朵里,顾家和裴家牵扯不休,为此裴家甚至赔上所有。 裴怜衣眸子颤了颤,虽然心里有数,可是听到这句话,仍旧觉得难受。 “顾洛宸说恨你爸爸,是你爸爸罪有应得,当初为了自己,伤害了顾家,只是没想到,也害惨了我们的女儿……” 裴鸿这辈子两袖清风,可是做的最错的就是害的顾家家破人亡。 即便想要弥补,但是也无济于事。 裴母看着伤痕累累的女儿,心中钝痛,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别怪任何人,我们做错的,我们赔,只是以后,顾家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了。” 裴鸿害的顾家家破人亡,裴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自此以后,两家人再也不相欠了,顾洛宸的恨意太深,作为母亲,自然要替自家女儿考虑。 “修文……” 母亲望向傅修文,浑浊的目光亮了几分,“你愿意娶我的女儿吗?” 裴怜衣的心狠狠刺了一下,所有的声音哑在喉口,下一秒,傅修文的回答,已经响起—— “我会好好照顾怜衣,不会让她再受伤。” 裴母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垂下了无力的手臂,她早已经油尽灯枯,撑着一口气就是想要再见自己的女儿。 现在,她已经了无牵挂,也能够去陪自己的丈夫了。 虽然裴鸿这辈子错事做了不少,但是为人丈夫,为人父亲,都是完美无缺的,只不过,他们终究亏钱了女儿。 看到撒手人寰的母亲,裴怜衣终于抑制不住,崩溃大哭,连着母亲下葬,都是傅修文在身边帮衬才能完成。 而裴怜衣也因此大病了一场,原本脆弱的身体,越发的孱弱。 第七章 婚礼? “怜衣,你要多吃一点,否则到时候我们婚礼上,都会以为我欺负了你。”傅修文这段时间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因为裴母的遗言,俨然把她当做未婚妻看待。 可是…… “傅大哥,你可以不用当真的。”裴怜衣坐在病床上,看着一脸殷勤的男人,心里划过一道抽痛,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道:“现在的我,配不上你。” 傅家也是豪门大户,或许曾经的裴家可以比拟,但是现在的她就是丧家之犬,甚至还嫁过一次人,就算傅修文可以为了他对抗傅家,但是她的心里也过不了那道坎。 可是傅修文似乎浑然不觉,闻言满不在乎道:“怜衣,我说过,我喜欢你,以前就喜欢,现在我只想好好照顾你……” “咯噔”一声。 裴怜衣心中触动,清澈的眸子不禁覆上一层水雾,面对热情难却的男人,下意识下想要答应。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傅大哥,谢谢你。” 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温柔,她的心早已经被顾洛宸碾压成了碎片,还有什么力气爱人。 可是傅修文却不在意,虽然脸色又几分暗淡,可是随即便安慰道:“没关系,我可以等,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不得不说,傅修文真的很让人心动。 当初的裴怜衣一颗心都放在顾洛宸的身上,却错过了一个真正对她好的男人,可是饶是如此,她依旧放不下伤她若深的男人。 想到母亲临终前的话,她对顾洛宸的恨竟然都有些退散。 而另一头。 当裴怜衣真的离开,顾洛宸的心并没有得到救赎,反而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 “家里没人在怀,你没事跟我这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做什么?”好友秋白看着身边独自饮酒的顾洛宸,忍不住戏谑道。 耳畔嘈杂的声音振聋发聩,酒吧这样的地方,顾洛宸有多久没来了。 “顾大检察官,听说你心尖上的女人回来了,也离婚了?”秋白故意提起这一话茬,却没想,顾洛宸的动作一顿,脸色越发冰冷。 “话太多。”顾洛宸微微皱眉,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秋白却不在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桌案,眉头一挑,有些讶异道:“看来,离婚对你而言,没那么轻松。” 顾家和裴家的事情,他心里清楚,对一场婚姻也是抱着不看好的态度,裴怜衣虽然是裴家的人,可是却是一个无辜的,对于好友的做法,自然不赞同。 可是顾洛宸才是他的兄弟,秋白沉吟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仇恨并不会让人快乐,裴怜衣那个女人倒也可怜,既然离婚,不如放过彼此。” 顾洛宸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寒光。 “不过最近倒有个新闻,裴怜衣,要嫁人了。”秋白斜了他一眼,无视他眼底的寒光,笑容越发荡漾,随即“嘭”地一声。 顾洛宸手里的杯子已经被捏的粉碎。 —— “傅大哥……这……” 裴怜衣一身洁白的婚纱,虽然没有上妆,却已经给人光彩夺目的明艳,有些局促的看着身后的男人,忍不住踌躇道:“这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啊,你不是答应给我机会吗?你不用担心我爸妈,他们很喜欢你。” 裴怜衣闻言不禁落寞几分,嫁给顾洛宸的时候,没有婚礼,也没有婚纱照,只有简单的证件照,被她视若珍宝的裱了起来,她这辈子都没有奢想过能够披上嫁衣。 女孩子,总是希望能够披上嫁衣的。 “怜衣,你真漂亮。”傅修文发自肺腑道,目光满是惊艳,“到时候,你一定是我最漂亮的新娘。” 裴怜衣的心蓦地颤了颤,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竟没来由的湿了眼眶,错愣片刻,懵懂的模样让傅修文眼眸更沉。 他轻轻的拂过裴怜衣的碎发,笑容深邃,“我会让你幸福的,让你能够忘记曾经的痛苦。” “洛宸,你觉得这件好看还是那件好看?” 正在此时,一记女声打破了两人的对话。 裴怜衣身子微微一颤,一抬头竟然就看到推门而入的沈馨怡,身边跟着的是—— 顾洛宸。 沈馨怡自然也看到了裴怜衣,眸色一冷,随即轻蔑的转过身去,像一个胜利者一样挽过顾洛宸的胳膊,娇嗔一笑,“洛宸,我们的婚礼,到时候要特别的盛大漂亮。” 婚礼? 顾洛宸要结婚了吗? 裴怜衣微微一顿,随即扬起一抹自嘲。 她还真是可笑,顾洛宸之所以迫不及待的离婚,不就是为了能够和沈馨怡在一起,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他们会在同一件婚纱馆碰面。 傅修文似乎感觉到裴怜衣的紧张,下意识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安慰道:“没事的。” 裴怜衣抿唇一笑,掩饰道:“我去里面把衣服换了。” 这一幕,让不远处的顾洛宸,陡然冷下脸。 为什么,还会遇到那个男人! 躲进试衣间的裴怜衣,终于绷不住紧张,浑身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顾洛宸对她而言就是心里难以愈合的伤口。 刚刚结疤,却又被揭开,血淋淋的,抽抽的疼。 深吸一口气,裴怜衣决定换下衣服就离开,没想到刚刚拉开身侧的拉链,一只手臂跃然眼前—— “啊……” “裴怜衣,你还真的是迫不及待。” “顾洛宸,你怎么进来的!”裴怜衣双唇抖了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双手抵住男人的胸膛,压低了声音道:“出去!” “出去?” 可是顾洛宸却充耳不闻,反而拉高了她的双臂,长腿不由分说挤了进来,狭隘的试衣间,堪堪将他们两人装下。 一瞬间,裴怜衣觉得自己像是粘板上的鱼肉,心跳加速。 “你疯了。” “我确实是疯了!”顾洛宸双眸陡然阴沉,看着满脸潮红的女人,骤然收紧,“你要嫁给傅家那个小子!” 顾洛宸从没有这般失控,狠厉的目光仿佛要将人吞噬,身子被他紧紧地压在身下,两人之间几乎毫无间隙,裴怜衣能够感觉到他坚硬的胸膛,同事来自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顿时仓皇起来,“顾洛宸,关你什么事,我们已经离婚了!” 第八章 针锋相对 这个男人凭什么来质问她的未来,想到这里,裴怜衣不禁咬牙,沉声道:“难不成,你可以再娶,我不能再嫁?” 可是这句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顾洛宸长指拂过她脆弱的脖颈,低头,俯身见,尖锐的牙齿状似无意划过她的皮肤,透着嗜血的味道,“裴怜衣,你在找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生起一片红,灼热的气息无孔不入渗透进来,让她越发害怕。 顾洛宸就像是地狱的使者,每一句话都带着勾魂夺命的滋味。 下一秒,扣着她腰间的手掌下滑,随即“哗啦”一声,顾洛宸竟然将她婚纱的裙摆提起,褪下她的底裤。 “顾洛宸!” 知道顾洛宸的意思,裴怜衣不禁双眸陡圆,门外是他的未婚妻和自己未来的丈夫,可是顾洛宸竟然不顾一切的想在这里占有她。 可是她的挣扎根本不起作用,那只手宛如贴靠,钳着她的手腕岿然不动,幽深的瞳孔又森冷几分,薄唇轻启—— “你不就这么浪荡吗?刚刚和我离婚,就迫不及待的爬上傅家那个小子的床,裴怜衣,你真的是……犯贱。” 裴怜衣怒视着他,可是下一秒顾洛宸突然罩下,柔软的唇被倐而覆上,霸道的舌头在她的口中肆无忌惮的搅动,贪婪着她唇中的香甜。 裴怜衣眼睛瞪得老大,唇齿间都是他的气息,双手被他牢牢桎梏,几乎喘不过气来,无奈下,她只能发狠咬住了他的唇。 顷刻间,腥味在两人鼻尖蔓延。 顾洛宸单手抹去唇角的血珠,幽深的眸光越发妖冶,低着头,看着负隅顽抗的女人,不禁轻笑道:“许久不见,性子都野了。” “顾洛宸,你是不是疯了,不要我的是你,现在强迫我的也是你,你身边已经有沈馨怡了,我也即将嫁给别人,你能不能放过我!” “嫁给别人”这四个字,仿佛是炸弹的芯子,让顾洛宸动作一僵,却彻底的引爆了他。 下一秒,顾洛宸单手解开了皮带,强势的挺了进来。 “唔……” 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裴怜衣整个人撕成两半,她却感觉不到,如破败的娃娃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一声低吼,顾洛宸才满足释放,松开女人的婚纱,脸色依旧冰冷。 “嫁给别人,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丢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狭小的试衣间,留下一身狼狈的女人,缓缓滑坐在地上。 顾洛宸,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她,就连最后的尊严都要剥夺…… —— “怜衣,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换好衣服出来的裴怜衣,脸色苍白的犹如透明的纸。 傅修文见状,不禁上前关心道:“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先走。” 说着,他还状似无意瞟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却在看到他唇角的伤口那一刻,眸色一凛。 “没什么……婚纱被我弄脏了,我想买下来带回去。”裴怜衣瑟缩了一下,竭力保持着平静低着头小声道。 那个婚纱,她怎么都不敢留在这里,想到刚刚的疯狂,她攥着婚纱的手紧了几分。 傅修文闻言倒没有怀疑,倒是戏谑道:“你要是喜欢,不弄脏我们也能带走。” 他温柔的笑容不禁刺痛了裴怜衣的眼,傅修文这样的男人,自己真的配不上他,鼓起勇气,裴怜衣忍不住开口道:“我……” 而就在此时,沈馨怡也换好了婚纱,走了出来,“洛宸,你看我这一身漂亮吗?” 沈馨怡仿佛一个骄傲的天鹅,盛气凌人的扫了裴怜衣一眼,走到顾洛宸的眼前,笑靥如花询问道。 顾洛宸的眸色淡淡,唇角却微微扬起,“你穿什么都好看。” 听到这句话。 裴怜衣的心被狠狠地揉了一下,想到刚刚在试衣间的事情,心就难以遏制的疼,碰一下,都觉得钻心。 他怎么能够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她,顾洛宸就是一个恶魔,肆无忌惮玩弄着她,却又将她抛弃。 而沈馨怡并没有察觉到不对,笑容越发的明艳。 而裴怜衣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摔进了傅修文的怀里,凭着最后的理智道:“我带走我,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声音让傅修文的脸色一僵,忍不住朝顾洛宸的方向瞪了一眼,坚定地点头道:“我们走。”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如果继续留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丑! 直到裴怜衣离开,顾洛宸平静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长身而起,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洛宸,我婚纱还没有脱呢!” 沈馨怡见状不禁有些怔楞,可是顾洛宸却头也不回道:“看中哪一件,到时候账单寄给我。”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仿佛身后的女人不存在一般。 该死的! 沈馨怡见状,精致的五官都因为怒气狰狞起来,这一段时间,她分明感觉到顾洛宸的疏离,两个人之间变了很多。 而归根究底,都是因为裴怜衣。 如果不是因为她,顾洛宸怎么会这么冷淡。 涂着蔻丹的指甲狠狠陷入手心,沈馨怡阴沉着脸,对裴怜衣恨之入骨,眸间一闪,眼底划过一道恶毒的猝光。 店员见状走到沈馨怡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沈小姐,这婚纱……” 沈馨怡负气短叹,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随意回了她:“就我刚刚试过那个,定制款。” 对于顾洛宸和裴怜衣之间的关系,她开始有所怀疑。 顾洛宸对那个女人是不是真有了感情? 下一转,又如同安慰自己一般,赶紧摇头,喃喃自语:“不会的,他是爱我的,否则那天在医病里也不会让她给我下跪了。” 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感情,似乎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自己在顾洛宸心里的份量,似乎越来越轻了。 …… 傅修文在送裴怜衣回家的路上,猜测着她可能身体不太舒服,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问她:“这件婚纱你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等你身体好一点儿,我们下次再去试试别家的。” 他爱了裴怜衣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裴怜衣突如其来的情绪,很有可能是因为顾洛宸。 “我累了,试婚纱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想先回去休息。” 傅修文看了她一眼,脸上的颜色不太好看,看上去有点儿虚。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不如让我在你家里陪着你?” 其实,傅修文是想问她,突然离开婚纱店,是不是因为顾洛宸。 可话到嘴边,他又怕会让裴怜衣的情绪越来越糟,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第九章 只想发泄 裴怜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偏过头对着车窗,以沉默回应傅修文。 车身驱动,离开了这个让她倍感羞辱的地方。 傅修文没有再多问,只默默打开了车内暖气,好让她更舒适些。 这种傅修文式温柔,更让裴怜衣心头一阵拉锯般的扯痛,突然有种埋怨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对顾洛宸移情别恋。 也许是身心疲惫,裴怜衣竟然就这么迷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是一个人窝在这宽大的床上,熟悉而陌生的环境让她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身在何处,心底又开始隐隐作痛。 其实这房子是属于她跟顾洛宸共有的财产,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离婚财产分割的时候,这房子被判给了她,也许是因为房产证有她一半的名字吧…… 裴怜衣悲哀地发现她的这个猜想无限接近于现实。 那男人是厌恶透了有关裴家的一切,尤其是她! 裴怜衣揉了揉脑袋,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化悲愤为食欲,才走到厨房,就听到门锁出一阵转动声。 空旷的空间放大了细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渗人。 是谁?这房子的钥匙除了她……似乎也只有顾洛宸有了。 顾洛宸怎么会来这? 心头冒起一个荒谬想法后,裴怜衣甩了甩脑袋,否认了自己。 “咔嚓——” 门被打开,客厅并没有开灯,一道高大男性身影立在门口,因为背光看不清面貌。 “顾洛宸?”裴怜衣问的小心翼翼。 男人一言不发,顺着声音锁定裴怜衣的位置后,径直走来。 看清陌生男人跟顾洛宸的身形差距后,裴怜衣动作比大脑快,转身就想跑进卧室。 男人动作更迅速,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裴怜衣后背狠狠砸在墙上。 还不等她痛呼出声,紧接着后颈处便猛地一痛,她就没了意识。 昏迷前,她脑海中还闪过一个惊恐万分的念头:对方是为财还是为色? 直到一盆冷水泼醒裴怜衣,她下意识扭动身子,发现自己双手负于背后,被捆绑在个凳子上,这样的场景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也就白在上流社会混了那么些年。 “这是被泼傻了?连吭也不吭一声。” 一道柔媚的女声响在耳边,熟悉到让裴怜衣想不记起都难——沈馨怡。 “你不是为财,人也得到了,现在用这种方式跟我见面,是作为最后的炫耀吗?”得知对方是谁后,裴怜衣倒是淡定许多了。 至少她不愿让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露怯,羞辱的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 就算裴家不在,她裴怜衣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之前是为了孩子妥协,现在她无所畏惧。 裴怜衣突然硬气淡然的态度,让沈馨怡一愣,眉心蹙出几道极淡的竖痕,一脸恼怒,“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里,我想做什么都行,不会有人来救你!” “用不着强调,我本来就没希望被救赎,还是……你怕谁来救我吗?”裴怜衣笑的轻快无比,让沈馨怡大感挫败。 “你想激怒我?就凭你这个给我下跪的人也配?”压下怒火,沈馨怡勾唇一笑,眉心轻舒,故作姿态。 下跪这事犹如一颗炮弹,在裴怜衣平静的心里炸出点点星火。 “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有机会一定回敬沈小姐,对了,既然都认识,那遮掩的这摆设能不能摘了?” 裴怜衣岔开话题,有些不耐地扭动了几下。 面对“肉票”如此泰然自若的模样,让沈馨怡忍不住火大,抬手就扬起长鞭,利落地甩在裴怜衣身上。 事到如今,这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傲?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裴怜衣一副高傲矜贵的姿态,明明在顾洛宸面前是条摇尾乞怜的落水狗罢了! 沈馨怡响起婚纱馆顾洛宸突然的变脸,心情就止不住烦躁不安,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的插足,自己早就成了顾太太,又怎么会弄到如今患得患失的地步! 裴怜衣就该随着她爸妈一样,离开这个世界有多好! 疯狂恶毒的心思一旦生出,就如同野草般蚕食她的理智,发泄,只想发泄! 没过多久,裴怜衣就伤痕累累,衣衫破裂处裸露出外翻的皮肉,疼得她一阵阵打颤,不过还是咬紧牙关,硬是一个痛没叫过。 如果露出害怕或是痛苦的神情,只会让这个女人得意,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沈馨怡,她的孩子……就不会来不及看到这世界就离开。 更何况,她隐隐感觉到沈馨怡因为压抑跟不知名的嫉恨,已经心理扭曲了。 所幸,没折磨多久,沈馨怡就气喘吁吁停手了,裴怜衣脑袋里还不合时宜地庆幸,还好沈馨怡用的是鞭子这种消耗体力大的武器,如果是别的,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交代在这。 没过多久,裴怜衣从脚步声判断沈馨怡是离开了,彻底松了一口气,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了身上多处火辣辣的剧痛,还有汗水混着血水粘稠地让衣服贴的更紧。 感受着身上的伤痛,裴怜衣有些脸色发白,如果这样的折磨再来一次,她就算能抗打,也会因为失血过多倒下的。 要逃跑! 裴怜衣脑袋里警铃大作,这个念头越发坚定,她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开始感受这个这个房间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幸运之神再次照顾她,先前那个入室绑架她的男人并不在这里。 沈馨怡手下没什么能用之人,绑架这事,以沈馨怡小心谨慎的性子,也不可能用钱找不了解的人,所以最大可能,那男人应该是顾洛宸手底下的人。 不过,顾洛宸手下常用的人,多少都知道她,那男人那天显然是不认识她,否则以顾洛宸对她的态度,他的手下应该也不会不让她受折磨,反而直接打晕带走。 裴怜衣在这里思考逃生大计的时候,顾洛宸的办公室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傅修文一路气势汹汹地闯进总裁办公室,介于傅修文的身份,秘书也不敢真的动手阻拦。 办公桌后的顾洛宸见到他,也只是微微挑眉,给了秘书一个眼色,秘书就带上门离开了。 “你来做什么?” “你还不放过怜衣吗?!” 二人异口同声,一个语气带着几分冰冻,一个一向从容柔和的声音此刻含怒隐忍。 第十章 自救 “顾大检察长猜不出我为何而来?”傅修文冷笑一声,看着从容自若的顾洛宸,他更是为裴怜衣感到心寒:“真是想不到,你会这么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顾洛宸看见傅修文一副为裴怜衣打抱不平的模样,心里有几分吃味,说的话也不甚难听的讽刺道:“你是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你只不过是捡走了我不要的破鞋而已。” “顾洛宸!”听到顾洛宸如此羞辱裴怜衣,傅修文忍不住红了眼:“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她!” 话落,他一把揪住顾洛宸的领带,脸上青筋毕露。 反观顾洛宸,仍旧是一副谦谦公子,仿若被人如仇敌一般抓着衣领的不是他一般。 顾洛宸伸手攥住傅修文的手,然后用力,将其从自己衣领处的手拿开,整理了一番,待如初整洁后,这才开口道:“傅先生怎么着也知道教养二字怎么写,不用我打电话叫保安吧?” “你够绝!”傅修文从牙缝里吐出三字,恨恨往门口走去,开门时停下了脚步,头也未回道:“若是怜衣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真想知道,那女人是怎么让你心甘情愿为她做事的,在床上取悦了你?可我记得,她的床上技术烂的要死,像个死鱼!”顾洛宸故意挑衅道,没有缘由,他就是看不得有男人替裴怜衣出头,尤其是傅修文。 “顾洛宸!你!”傅修文怒极,身体还没有完全走出去,听了这话,手瞬间握拳,快步走向顾洛宸,对着那张仍在邪笑,毫不掩饰讥讽的脸上挥去一拳,“我不允许你诋毁怜衣!” 说话间,眼睛已经是一片腥红。 顾洛宸也忍了傅修文许久,见傅修文走过来时便已经站起身,说话间,二人已经厮打起来。 本就在门外候着的秘书听到办公室内传来的打斗声,连忙报了警,找了保安将二人分开来。 另一边。 被蒙了双眼的裴怜衣感觉到沈馨怡离去后,也开始寻找逃生之路。 由于双眼被蒙起来,什么也看不到,裴怜衣只能双手反转着摸索着,她双手被束缚着,只能想象着曾在电视节目里学习到的解绳索的教程以夸张的姿态反转着双手,试图找到结点。 就在裴怜衣额前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时,这才总算是解开了绳索。手腕弯曲的时间过长,带着酸痛,裴怜衣没有立刻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而是竖起耳朵听了起来,确定没有声音后,才放心大胆的将手从椅背后环出,拿下头套,直射的阳光一时间刺激的她睁不开眼,缓了两秒后,裴怜衣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打量起周围。 一间水泥房,连门也没有,自己正身处正中央,正前方是一扇窗,外面的阳光正好直射进来,导致其他地方均是阴冷之地。 裴怜衣揉了揉手腕,脚下也往门口移动着,趴在墙上听了听,并未发现有脚步声。 裴怜衣一阵疑惑,这沈馨怡绑了自己,就是为了把自己捆在这,不伤不杀,难不成真觉得自己不回逃,会乖乖在这里自生自灭不成? 裴怜衣自然不会这么想,沈馨怡恨她,就算不杀她,也会让她尝尽了苦头才对,怎么会如此轻松地放过她呢? 裴怜衣没有卸下防备,小心翼翼的走出水泥房,四处观察着。 周围都是一间一间的水泥房,正门口只有一处,是个较房间门要大的门,看出去还能看到荒草,裴怜衣就要走过去,却突然听到了声音,而且不止一个男人的声音,吓得裴怜衣连忙躲到墙后。 “哥,你说,沈小姐绑这女的干啥啊?” “给了钱咱们就办事儿,别的,不该知道咱不问也别猜测。” “说啥呢,赶紧出牌,我这还等着呢!” 裴怜衣听了个清楚,从声音来看,是四个男人,有一个没说话,却咳嗽了一声,音色明显不是说话那三人的。 裴怜衣有点心慌,小心翼翼的从墙后出来,听声音锁定了那四个男人所在的房间位置,确定他们就在自己房间旁边。 而门口,就是他们一个抬头的就能看到的地方,还好刚刚自己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不然,就暴露了。 而更令裴怜衣心慌的就是,她发现,门口还有一个看守,刚刚她没看得清楚,如今细细观察,却发现了门口男人的衣角。 这该怎么逃,窗户都是朝着房间里的,根本没有朝外的窗户,有个天窗,也是离自己远的像在天上,有辅助的道具都难上去,更不用说,房间里也仅仅只有一把绑自己用的椅子和细沙石子了。 裴怜衣一时间有些心塞,难怪沈馨怡放心离去,原来是料定了自己逃不掉。 裴怜衣有些泄气,却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她绝不能就这么的放弃,任人宰割,尤其是,沈馨怡。 突然,裴怜衣脑袋一个灵光,跟自己赌了一把。 裴怜衣从墙角抓了一大把灰握在手里,将绳子附在自己身上坐在椅子上,这把,真的是在堵了,堵自己的速度。 “我要上厕所!”裴怜衣喊叫了起来,只听隔壁房里传来叫骂声,“妈的,屁事儿怎么这么多!我特么这把好牌呢!” “叫阿伟去不就行了!阿伟又不打牌。”裴怜衣听见之前咳嗽声音的主人说道。 “不成,要是……”叫骂的男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你还怕她能打得过阿伟?”另一个男人笑起来。 “就是啊哥,咱这把都是好牌,不能便宜了那小子!”油嘴滑舌的男人说道,听起来年龄不大。 裴怜衣又喊了一声,男人总算是下了决定,对着门口怒喊了一声:“吵什么吵!阿伟!带她去解决!” “哦。”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裴怜衣看到一个瘦弱木愣的男子从门口走了过来,裴怜衣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上天总归是给她留了条活路。 待男人走近,就要低头替裴怜衣松绑时,裴怜衣一个挥手,将手里的细灰对着男人撒了出去,男人痛呼一声,忙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