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嫁与我可好 万兴楼,是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光是那气派宏伟的大门楼,就让一些人望而生畏,里面聚集的大多是王公贵族,或非富则贵的人物。一般人还真是可望不可及。 “掌柜的!清兰雅舍,老规矩上菜。”掌柜的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一锭银子,已经落到柜台上,似乎要把柜台砸个洞更能让掌柜的笑逐颜开。 掌柜的不用看,就知道是贵客来了。忙低头哈腰的引二人上楼间雅舍。二人一前一后进到名为清兰雅舍的房间。两人皆眉宇不凡,衣着光鲜。一看便知,是王公贵族的装扮。两人显然是万兴楼的常客,掌柜的安置好两人便谨慎的嘱咐伙计,好好招待,万不可得罪了贵人。 清兰雅舍,是视野极佳的位置,整条街可以说是一览无余。两人面朝窗外,天南海北的聊开了。 “呵呵呵呵。”一个身穿杏黄色,束腰罗裳的女孩,出现在熙攘的街上,还无所顾忌的笑着。她的身后,跟着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口里还焦急的叮嘱女孩,“师妹,别闹。京城不比其他小城。切莫不可闯祸。” 杏黄衫女孩毫不理会的把玩着路边卖的各种好看,好玩的东西,嘟着小嘴,假装不满道,“师兄,你好嗦。我能闯什么祸嘛。嘿嘿。”狡黠一笑,女孩被路边的彩泥小人吸引住了。 “呵呵呵呵。师兄,这个好玩。”女孩立在捏泥人的摊位前,全神贯注的看着手艺人,一会人功夫就捏出惟妙惟肖的各种泥人来。 楼上的,清兰雅舍。 白衣男子,已经注意到那道杏黄色的身影,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在眼中,“秦孝言。她看着眼生。” 藏蓝色衣衫男子,顺着白衣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蹙蹙眉头,“牧殿下,她不像是京城人。看她打扮,好像是江湖中人。”秦孝言见眼前的人,并没有在听他的意见,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楼下杏黄衫女子。 他摇摇头,心里道,牧庭太子总是这样,认定的事,即使再多人反对,他也固执的坚持。即使皇上有意赐婚,他也不肯轻易娶其他女子,执拗的要找自己中意的。京城中的大家闺秀,门当户对的,就没入过他的眼。他这一闪念的功夫,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房间了。秦孝言大惊失色,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师妹,我们快走吧。师父恐怕已经到了竹贤居,迟了会挨骂的。”少年,焦急的脸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 女孩脸上有了不耐烦,“江云彻!你能不能不要嗦啦!我快被你烦死了。” 江云彻看到有了愠色的女孩,心疼的说,“好了,好了,师妹。我不说了,都是师兄不好。师父要罚,我替你担着。你不要生气了才好。” “噗嗤!”女子笑出声来,笑靥如花似的,搂着江云彻的胳膊,撒娇起来,“嘿嘿,师兄,我怎么会真生你的气嘛。师父那个老顽固,最疼我了,怎么会处罚我们呢。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没闯祸不就好了吗。” 江云彻觉得眼前的师妹说的也是那么回事,索性就不再嗦的管着。女孩已经放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停在了一处冰糖葫芦的摊位上。“师兄,我要吃这个,好久没吃了呢!”就在她伸出手,准备拿起一串晶莹红润的糖葫芦时,忽然她的手被人攥住,“姑娘,愿不愿意做我娘子?” 白衣男子的话,让周围的人哗然。如此露骨的话,让封建保守的人唏嘘一番。 而女孩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纂着,脑袋一片空白。她可从未和谁有过肌肤之亲,即使最亲的师兄,也只是,隔着衣服搂过他的胳膊。待她回头看着这只手,忽然意识过来,男子这是在轻薄她啊。她又恼又羞,极力的要挣开这只手,可这只手却似锁上一般。 牧庭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孩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心里偷乐,眼前的女子,太可爱了。走进才看清女子,白嫩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的不谙世事。他忽然想好好戏弄她一番,这日子如此枯燥,增加些乐趣很有必要! 他紧紧的攥着女子,生怕他到手的玩物挣开跑掉。不经意,牧庭瞥到女子的袖口,明嘉宁三个字,明晃晃的印在了牧庭的眼里,“哦?明嘉宁?啧啧!名字真俗气。” 牧庭还在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却见明嘉宁正恶狠狠的看着他,另一只手,忽的伦出来,‘啪’的一声,打在牧庭的脸上。牧庭躲也不躲,愣是接了这一巴掌。明嘉宁看到对方脸上,被自己打的手指印,有些微愣,随即别开脸,“下次再敢如此,就莫怪本姑娘不客气!哼!登徒子!” 另一边,江云彻眼看着师妹被陌生男子攥住手,正要冲上去阻止,可他刚出招,就被人截了招式。对方还有帮手?江云彻暗叫不好,便和对方打了起来,只是对方并没有要打架的意思,只是见招拆招拖延他。 “孝言!” 秦孝言听到喊声,轻功退出杀气圈。江云彻看到对方退去,慌的来到明嘉宁面前,“师妹,要不要紧?”目光狠狠得看向牧庭,正欲上前,被明嘉宁拦下。她摇摇头,看着江云彻,眼里有倔强,有隐忍,有委屈。江云彻心疼极了,他真没用,害师妹受这等委屈。用手臂护着明嘉宁,便要离开。 “明姑娘!你还不曾答应做我娘子!”牧庭冲着明嘉宁的的背影道。 明嘉宁侧面,剜了一眼牧庭,怒嗔,“登徒子!” 看着明嘉宁走远的背影,牧庭揉着红红的脸颊,很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她走。牧庭转身离开,冲着秦孝言打了一个手势。片刻间,一个身影快速的人,紧跟着明嘉宁兄妹两人,隐匿在人群。 我牧庭要得到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不惜一切代价,直到我玩腻了为止!牧庭负手而立,站在书桌前,自己斟酌刚画出的画作,画中的明嘉宁,栩栩如生,笑靥如花。牧庭抚摸着画中人,心里更是强烈的要得到她,或者说,他第一次见一个女子笑的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仿佛云翳中,忽然见到灿烂的阳光般。他的嘴角邪上一抹笑。而他的身后,已经挂了各样的女子画像。 第2章 师父是个小气鬼 寂静的竹林,竹叶已经没有了油绿绿的饱满,可还是比较茂盛。太阳光从阴郁的上空倾洒下来,竹林里就像起着一层白纱,竹林又处在偏僻的小郊外,显得寂寥些。 忽然琴声乍起,惊起竹林深处,鸟雀乱飞。本来宁静的竹林,缭绕着这不安定的琴音。 “师兄,师父又在弹琴了。哎!小气鬼!”明嘉宁坐在小竹屋的屋檐下,百无聊赖的用手指玩弄着一只路过的蚂蚁。低着头,闷闷的朝江云彻嘟囔一句。 正在扎马步的江云彻叹口气道,“师妹,你还是别偷懒了,师父还没消气,你再不听话,他不知道会给我们什么处罚呢。” 明嘉宁也不接话,依旧埋着头,逗着惊慌失措的小蚂蚁,口中呢喃着和琴声起起落落的词。 风依旧 戏红颜 如今为谁,肝肠断。 叹尘世 花满天 袖口残留,红唇恋。 透轻纱 凝深眸 眉间浅隐,旧离愁。 相别恋 心心念 情寒透骨,透心尖 “唉。”明嘉宁终于玩腻了小蚂蚁,拖着腮,左右晃悠,唉声叹气。终究还是坐立不安,嘟着嘴,在江云彻身边扎了马步。 刚才还轻柔的音色,忽然变得似万马奔腾般狂躁,如此急躁的节奏。明嘉宁的心似乎随着琴的音律被揪了起来。 而此时,竹贤居内。 沈冰雪弹琴的手指,飞快的在琴弦上撩拨。英俊的脸,并没有因为愠色而改变。手指纤瘦,白皙,比女人的手指还要纤长。江湖中刀光剑影的生活,或许能蹉跎无数的人,或有着一张粗狂的脸,或有着一张暗藏心机,城府极深的面目。可是沈冰雪,却十年如一日,似乎时间的罅隙里,他逃离了时间的蹉跎。只是沈冰雪的眼神变的不再锐利,反而多了几分坦然。 在明嘉宁眼里,这个师父从来都没有老去,反而和十年前一样年轻,玉树临风。 可沈冰雪,已经多久开始害怕死去,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哦,是明嘉宁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候罢。 江湖,便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尔虞我诈在平静的世道里,暗涛汹涌。 沈冰雪便是养尊处优的人,也许和他的高贵身世有关,(这个后续细说)可如此富庶的背景,却并没有成就出一个王侯将相,反而在江湖中闯荡出名望,只四五年的时间,十三岁的沈冰雪就已被江湖中人许以‘弄玉公子’。其威望,实力可想而知。 ‘弄玉公子’沈冰雪,是实力与容貌并存,江湖称其容貌比古代的弄玉还要美,又因其武功修为极高,且腰缠万贯,却喜隐居。更是无数闺中小姐对的梦中情郎。可他偏偏又似乎不近女色,仅有一位‘茗烟阁’的红颜知己,偶尔去静坐,饮茶。 而沈冰雪救下明嘉宁的那个时候,就在‘茗烟阁’。或许从那时候起,两人的命运就开始扭转,或者说,他们的命盘也开始重新转动。一切缘起,无人参透。 一首思念的曲子,让他弹奏的如此波澜壮阔。一首曲终,沈冰雪的怒气未消。可毕竟还是缓和了些,曲子重新弹起,轻柔,思念。 在明嘉宁接近竹贤居时,沈冰雪就强烈的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只片刻就消失在竹林。他不动声色的端坐在竹屋的正厅,细细的喝茶。 “师父,我们来了。”江云彻径直走进竹屋。明嘉宁尾随其后。 沈冰雪抬眼看一眼明嘉宁,又看一眼江云彻。起身度到明嘉宁身侧,嘴角诡异一笑,“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感觉到明嘉宁明显的一哆嗦,沈冰雪有种达到目的的窃喜。 “没,没有啊。”明嘉宁抬眼看着竹屋的一角,恰好一只飞虫落进沈冰雪的茶盏里,明嘉宁抿嘴偷笑。 “云彻!你说!”沈冰雪走至桌旁,嗔斥道。 江云彻挺直腰板,硬着脖子道,“师父!是我保护师妹不周,害师妹被人欺负。请师父责罚!” 江云彻并没有发觉,沈冰雪的脸上有了愠色。沈冰雪以为明嘉宁又闯了祸,引来报复的人。没想到会出现意外! “明嘉宁!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他如此了解这个丫头,每次撒谎都假装漫不经心。若不逼她,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不会说半个字。他在心疼她么?沈冰雪摇摇头。 “师父,真的没什么啦!”明嘉宁讨好的拽着沈冰雪的胳膊。 沈冰雪拎着明嘉宁撂出了竹贤居,“你不说我也知道。出去受罚去!”沈冰雪略侧着头,捏着自己的耳垂道。 “师父!你不要责怪师妹了,是我没用,没好好保护师妹。”江云彻还在傻乎乎的辩解。并没有感觉到两人的心已经有了微弱的变化。也许当事人也是还在迷雾中。 沈冰雪一脚把江云扯踹了出去,“你也出去受罚!为师心情不好,去去,扎四个时辰马步!”目光有意无意的望了望眼巴巴望着他的明嘉宁,欲言又止,他那张俊朗的面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却又乐在其中。随后道,“以后行事要低调,师父不在,招摇过市万万不可!除非师父陪同。特别是女孩子,就应该文静一点,不要太招摇。”明嘉宁的性情他自是知道,莫不是她没心没肺在街头嬉耍,怎么会被人注意?一般女子几乎是笑不露齿,走路不带风,笑都半遮面目。可,他怎么的就捡了明嘉宁这样一个‘异类’的女子啊。虽是这样想,可沈冰雪却并没有什么嫌弃,反倒是宠溺多一些的表情。 “有其师,必有其徒!这都是你教的!”明嘉宁朝着沈冰雪直吐舌头,做鬼脸。见师父表情不对,急忙跑远了。 江云彻似乎真的是每次都躺着中枪,却不言不语型的。 看着两人出去,沈冰雪心事重重的走进琴室。宁儿被人欺负了。他忽然很难过,他不在身边,宁儿一定很无助。复又摇摇头,否定之前的想法。宁儿已经十五了,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琴声轻起。沈冰雪想起了曾经的一名女子,安初尘。想起了所有关于那名女子。可明嘉宁无辜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晃悠,又让他心里忐忑不安。 什么‘弄玉公子’,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连自己最疼爱的徒儿都保护不了,要这虚名有何用。乱了心,乱了琴音。 琴音罢了。 沈冰雪立在朝西的窗前思忖。刚刚那一股陌生人的气,忽然消失,既然不是宁儿惹来的,那会是谁盯上她了?他的担心油然而生。 明嘉宁听到琴声停止,心里道,臭师父,终于消气了吧。她活动活动手脚,推了江云彻一把,“师兄,四个时辰到了!师妹快饿死了,做饭啦!” 江云彻松松筋骨,尾随明嘉宁走进竹屋,笑的灿烂的说,“好,好,师兄这就去做饭。你呀,以后师父和我不在你身边,真不知道你会不会饿肚子!”江云彻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明嘉宁这样使唤,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一般。可,就是无法拒绝她那灿烂的笑容。 明嘉宁欢喜的道,“怎么会?宁儿要永远和师父师兄在一起!这样就不会饿肚子啦!嘻嘻嘻嘻!” 明嘉宁欢快的走进竹屋,并不见沈冰雪的人影,想必还在琴室。琴室在西北角的房间,要通过一条靠门而立的过道再向北走。她曾想,琴室干嘛设的如此隐蔽。可是闪念一想,师父心里,或许还是放不下,那位曾经很重要的人。明嘉宁撇撇嘴,如是想着,走进琴室南边,一墙之隔的卧室。说是墙,其实房间整体都是竹子搭建。竹贤居不大不小,靠门东边是主要的卧室,卧室北边隔着过道是一间小卧室,过道通向外边,是厨房。琴室和厨房旁的小卧室是沈冰雪的练功房。明嘉宁的房间侧对着主卧,也就是沈冰雪的房间。中间是简单的摆设,大厅上也是家居齐全,简单不失奢华。沈冰雪就是如此会享受的人呢。 这是明嘉宁第三次来竹贤居。每次都抗议要和江云彻换房间,因为他的房间正对着沈冰雪的主卧。可是江云彻事事都顺着她,唯独换房间,几次都不行。这让明嘉宁好生郁闷。 这边明嘉宁呼呼大睡,好像先前的不愉快,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沈冰雪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不安。 他不想让单纯善良的宁儿,卷进江湖或者权势的漩涡里。那个目光清澈见底,惹人怜的明嘉宁,他总是记忆犹新的存着那些记忆。他们的相遇,如此的不同寻常… 第3章 雷人的初次相遇 十年前。青城,柳巷,茗烟阁。 风月场所,门外也是妖娆的扭动着几个拉客的女子,胭脂粉底抹得厚厚的,生怕别人看出细纹来。可似乎越是这样,越是有些男人会喜欢。‘茗烟阁’三个字被红色灯笼的光晕照着,更让男人难以抑制那蠢蠢欲动的心。有的路过的男人,经不住女子香喷喷的手帕的撩拨,左拥右抱的走进了‘茗烟阁’。 ‘茗烟阁’里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气息,让人的情绪瞬间的高昂。这边的柳妈妈也是合不拢嘴的招呼着常客,喊着姑娘的名字,各自推到可人的怀中,享乐去了。 外面虽是嘻嘻闹闹,好不正经。可是‘茗烟阁’一处稍微偏僻一点的房间里,却若隐若现传出悠扬的琴声。像这样闲情雅致的人,在‘茗烟阁’出现实在是不合时宜。 被烛光照的透亮的房间,雅静的布置,让人格外的舒心。桌子的一旁,坐着一个身着月白色衣服的男子,里面的银色打底衣散发着闪闪的光。头发高高的绾着,雕琢的镂空玉石笼着那挽着的发,一根玉簪的修饰更是相得益彰,下部分的发,长长的垂着,羽化而登仙一般的端坐着,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再细看男子,果然是俊朗非常,那炯炯有神的眸子,就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湖。轮廓分明,小麦色皮肤,更让人感觉的到浓厚的男人味道,散发着魅力。只是男子这时候,却沉默不语,默默的饮着茶,耳朵不经意的动动,似乎很是满意这琴音。 一曲终了,茶似乎也是凉了。弹琴的女子起身,道,“沈公子,楚楚再为您添些茶水来。” 男子伸出手拦住了楚楚伸过来的茶壶,道,“不必了。弹了这么久,你也是乏了,休息吧。我要走了。” 楚楚脸上若隐若现些许不舍,道,“沈公子怎的如此匆忙?这时辰尚早,再坐会也无妨?楚楚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若是不介意,说给楚楚听来可好?”似乎是恳请的矫揉声音,或许女子的温柔总是能让男人心软。 男子轻笑,“谢谢楚楚的琴音,好茶,好音,好女子。”说罢,便抬脚走了出去。徒留楚楚姑娘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 楼下嬉闹的环境里,可挡不住柳妈妈做生意。柳妈妈看着眼前的女孩,全身脏兮兮,看不出容貌,从水灵的眼睛里便可辨出,一定漂亮非常。只是女孩明显的过于瘦弱,面露菜色。 柳妈妈砸砸嘴,冲着那身前的妇人道,“这小女孩,最多值二两银子。你看她,这么瘦,干苦力也得不偿失,倒赔上我这儿的一日三顿的白饭。” 妇人不耐烦的讨价还价道,“二两?太少了把?你看,俩大眼,小圆脸,多好的胚子。你,你,你再加一两,够我几顿酒钱就可。”妇人推搡着手里的女孩,将她的脸扯着给柳妈妈看。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死丫头,只值几个破钱。” 柳妈妈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那个双眼充满胆怯的小女孩,可虽是胆怯,柳妈妈却和她对视时,却吓了一跳。小女孩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让柳妈妈心里十分的不爽。可仔细一看,小女孩确实比平常小孩俊秀多了,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银子拍到妇人的手里,推搡着把小女孩推向柳妈妈,转身要走。可那妇人却拽着柳妈妈的衣袖说,“再加一两,再加一两。”柳妈妈气呼呼的又掏出一些碎银子,砸在妇人的身上道,“去去去,喝你的酒去吧,可怜见的女人!!” 这边妇人捡了钱,便一溜烟的离开了。柳妈妈欲拉着小女孩去后堂洗洗身子,好安排干些活计。小女孩却倔强的不肯走,无论柳妈妈怎么样拽,小女孩一直往后挣脱。可终究是大人的力气大,柳妈妈将小女孩扯着衣领子拖拉着往后走。小女孩一直在挣扎,见挣扎不开,索性就一口咬在柳妈妈的手上。这一口可是下足了狠劲,血就被咬出来了。 “哎呦~~你个小疯狗!敢咬老娘,不想活了!!”柳妈妈一脚将咬着自己的小女孩,踹出好远。咬牙切齿的似乎要活剥了小女孩一般,朝小女孩走过去。 小女孩被这一脚踹的不轻,久久的缓不过来,待她咳嗽着捂着胸口刚起来,就见柳妈妈已经走过来。似乎是走投无路,小女孩便踉跄着往不远处的楼梯上跑,可她小小的人儿,怎么跑得体壮丰腴的柳妈妈和闻讯而来的数名打手! 小女孩撞翻了酒桌,撞碎了杯盘。被一名打手,一棍打在背上,小女孩不仅不呼叫,不哭闹,却仍旧忍者痛,试图爬上去。即使眼泪已经出来,可她就是隐忍着不哭。身后的打手个个扬着木棍,似要死里打慢慢爬的小女孩。 就在小女孩无力的瘫软在楼梯上时,一双银白色的靴子停在她的眼前,小女孩抬眼看去,模糊的双眼里,看到一席白衣,长相俊美,仙人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她无力的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拉住他的靴子道,“神仙,带我走吧。”一行行眼泪,顺着脸颊汹涌的往下掉。 那名约莫十九岁的男子刚刚从楚楚的房间出来,就看到柳妈妈拎着一个小女孩,本来没怎么在意,可小女孩却固执的试图逃脱,他却忽然停下脚步观望,像其他旁观者一样。 他缓缓从楼阁走下来,立在挡住他去路的小女孩的面前。 柳妈妈追到楼梯口,看到男子停在小女孩的身边,仰视着男子道,“原来是沈冰雪沈公子,叨扰您了,真是抱歉。我这就将这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片子带下去,省的脏了您的鞋。”说着便朝着身后的打手使了使眼色。 几个打手领会到柳妈妈的意思,便要上前就拉扯小女孩。 沈冰雪蹲下来,用手擦了擦已经被小女孩抓脏了的靴子。而后站起来,避开了小女孩,就要下楼去。可是他一脚踏出,却将小女孩整个人带了出去,一下子从楼梯上滑了下来。沈冰雪低头一看,略微一些不耐烦,原来小女孩紧紧的攥着他的靴子没有松手。他又朝前挪了挪,小女孩依旧是紧紧的抓着。沈冰雪想要大力的将脏兮兮的小女孩甩开,却被小女孩接下来的话给彻底的雷到了。 “爹爹!你为什么不要宁儿!爹!”小女孩这一句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接下来让沈冰雪百口莫辩的是,小女孩喊过,就晕过去了。 沈冰雪那时只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碰到这样的事,却尴尬的不知如何。在周围人的指责,议论声里,沈冰雪只有硬着头皮将脏兮兮的小女孩抱起来,落荒而逃。被柳妈妈为了几两银子追出了好远。 想到这儿沈冰雪,浅浅一笑。明嘉宁,这个小妖孽。 第4章 被强吻 这一日,阳光甚好,明嘉宁懒洋洋的在小院中小憩。 “咕咕”,一只白鸽落在院中。明嘉宁迷瞪着眼,朦胧中看到师父沈冰雪从屋中疾步走出来,从信鸽的腿上取出一封信,随即神色匆匆的往竹林外走去。 明嘉宁一个机灵翻身而起,匆忙追出去。心里犯嘀咕,师父太不对劲,该不会有什么瞒着她?随后不禁自嘲,师父终究是师父,她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好奇心,让明嘉宁丝毫不敢懈怠自己的行动。 沈冰雪走出竹林,走了有一会路程,才见到熙攘热闹的镇中。他径直走进名为‘伊人醉’的茶楼,去了二楼最里边的房间。刚要叩门,里面传来一声甜美娇柔的声音,“我知道是你来了,进来吧。”沈冰雪稍有犹豫,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迎面对上女子盈盈的笑意。 沈冰雪颔首,淡然道,“王妃安好?”女子笑意的脸忽然僵硬,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可是沈冰雪的心,却狠狠的揪了一把,一种窒息感让他很不好受,可还是表现的不动声色,从他俊朗的面部并看不出什么异样。 明嘉宁远远的看到沈冰雪走进‘伊人醉’,心下焦急起来,她若是进去,师父一定会察觉到她。若是不进去,又怎么会知道师父去干了什么呢? 明嘉宁拧着眉头,抿抿唇瓣,刚下定决心跟上去一探究竟,她就忽然感觉到不妙。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有人在她耳垂咬了一下。她全身打了个冷颤,右脚发力,借机跳出原来的位置,轻飘飘的落出一丈远。看到来人,她全身都紧绷起来。这个人能无声无息的来到她的身后,一定不能小觑。 看到明嘉宁如惊弓之鸟,脸上的单纯可爱立刻变成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牧庭邪魅的靠近明嘉宁,道,“明姑娘,怎么如此紧张,难道我会吃了你。多日不见,让我真是好生想念!” 明嘉宁恶狠狠的瞪着牧庭,冷冷的道,“无耻!你若再走上前,休怪我不客气!”她暗自倒霉,怎么在这地方还能碰到这个登徒子。师父师兄不在,她不知对方的武功深浅,还不敢轻易出手。要真是动起手来,她的三脚猫功夫,岂不是成了刀俎肉? 牧庭又朝明嘉宁走近了一步,邪魅的笑着,“明姑娘,嫁于我可好?既然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就是我的人呢。” 明嘉宁又羞又恼,“你,你胡说八道!谁和你有肌肤之亲!你无耻!”话刚落音,就已经急了,索性攥起粉拳,攻击牧庭。细嫩的粉拳在距离牧庭面门的十厘米,被一双厚实的大手钳制住。 明嘉宁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见到牧庭这个登徒子,连三脚猫的招式都使不出来。还被他死死的钳制住。她还不死心,脚下使力,直踢牧庭的下身,心里道,活该你断子绝孙! 可往往思想有多远,现实就有多惨。牧庭居然双膝夹住了她的脚。还憋笑的看着她,似乎一脸得逞的样子。这样一来,明嘉宁更是挣脱不开,就在她使劲全身力气要睁开这钳制时,牧庭却忽然放开了她。明嘉宁一个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整个人仰面朝天栽倒在地。“你!”明嘉宁气的火冒三丈,腾的一下起身,奔到牧庭的身边,伸手便要打。 牧庭却稍稍一闪身避开了她的攻击,反倒顺势拦腰把她搂在怀里,“我看中的女子,只有你如此的野蛮。” 多少女人,挤破脑袋想巴结他,得到他的青睐。可眼前的这个不停在反抗他的女子,让他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明嘉宁早已经恼羞成怒,这个登徒子,不仅害她狠狠摔了一脚,还一次次的调弄她。她又怎会被人如此欺负,“你放开我!你个无耻的登徒子,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明嘉宁虽是挣扎,可是牧庭却大力的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口,明嘉宁似乎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可是眼前的登徒子如此的霸道,却让她厌恶。 牧庭几乎已经拗不过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女子,恼羞成怒的低吼道,“你说我无耻?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说我!!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无耻!!”火热的唇,毫无征兆的覆盖住明嘉宁粉嘟嘟的小嘴。一股电流瞬间在明嘉宁的身体里穿梭而过,明嘉宁又惊又羞的睁着大眼睛,刚才那电流穿过的痉挛,让她忽然脑袋一片空白。而牧庭却越发的喜欢含住的温润的饱满的小嘴唇。 待明嘉宁回过意识来,才恼怒的瞪向眼前离他很近狠劲的男子,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羞赧的事,他居然敢对她这样!她的初吻可是要留给心心念念的那个爱人的。现在居然被眼前的登徒子给掠夺了去!!明嘉宁狠狠的咬住这个侵略者的嘴唇,一股血腥味流进嘴里。 明嘉宁的眼泪忽然冒个不停。她一直倔强的走在江湖中,从未在别人面前流过泪,认过输。唯有在师父师兄面前,她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这瞬间被这委屈给弄的也无暇顾及那一套冷漠的样子了!她哭了。 牧庭被咬的吃痛,嘴唇也渗出血来,他正要发火,却见怀里的女子,噙着满眼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他竟有些慌乱,便放开明嘉宁,背对着她道,“你……走吧……” 牧庭大口的呼吸,以此宣泄自己的愤怒。他第一次有了懊恼感,刚才对她做了什么!本想离她更近一步,没想到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居然强吻了她。这次她恨死自己了把。那狠狠的眼神,让牧庭心里五味杂瓶。 明嘉宁气狠的转身跑走,牧庭却忽然转过身大声的呐喊,“我牧庭,一定会让你做我的女人!!!” 牧庭看到明嘉宁跑出巷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所停顿。他握紧了拳头。莫名的心里有些堵。他堂堂太子,何以为一个女人如此的上心?可偏偏就遇到了她,明嘉宁! ‘伊人醉’。 沈冰雪望着眼前的人,锦缎的布料,微微露着的锁骨,还是如从前那般纤瘦,绛紫的衣服是上等的布料,大团大团的绣着当下最流行的花样。长长的群拖,将女子更是衬得奢华大气!头上虽是简单的挽着,可是就是这一只步摇,一只玉钗,就将她的美艳修饰的恰到好处,纤柔不失娇态。女子低头若有所思的喝着茶,目光百感交集的看着眼前的沈冰雪,红唇轻启,“雪,你刚刚喊我王妃。” 沈冰雪不语,虽是波澜不惊的看着女子,心里却已经杂乱不堪。沈冰雪自顾的端起茶盏,抿着茶水,不接话。 女子却有些焦急的解释道,“雪,以前,你可是喊我尘儿。喊王妃到底是生分了。”目光中满是期待,焦灼。等待着沈冰雪的回答。 沈冰雪动了动嘴唇,微微笑道,“以前,安初尘可不是王妃。”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扎的安初尘的心,细细的在流血。 安初尘按捺住心里的五味杂瓶的心情,缓缓道,”雪,以前我是有苦衷的,若不是我爹” “过去那么久了,何必旧事重提。”沈冰雪打断安初尘的话,决绝的说。 有时候,往事就是一把利剑,就那样插在胸口,每次想起,利剑就要重新插进胸口。这种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彻底的拔掉,也许不可能,也许等一个来救自己的人。可是再遇到这把剑的时候,却发现伤口再一次裂开,让人痛彻心扉。有些痛,是永远的痛。不是说说,就会忘记,除非失忆。 而安初尘,就是那把刺穿沈冰雪胸口的利剑。 “这次叫我来,有什么难事?”沈冰雪忽然厌烦了此时的空气,想早早的离开。就直奔来的目的。 “没没什么事,只是想见见你”安初尘欲言又止。 沈冰雪淡淡道,“那若是如此,我就告辞了。”安初尘任由沈冰雪转身离开,心里的话也止在嘴边。 也许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原谅背叛。 沈冰雪走出‘伊人醉’那一刻,却不经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他知道她不会追出来,可还是有一些念想。沈冰雪如释重负的叹口气,过去的就真的毫无瓜葛了吗? 沈冰雪仰面看看澄澈天空,轻纱般淡薄的云朵,堵在空中,阳光还是那么的热烈,丝毫不减温度。 可是待他理了理衣服准备离开‘伊人醉’时,却迎面撞到泪眼婆娑扑进沈冰雪怀里的明嘉宁,正嘤嘤的哭的伤心,“师父,你给我报仇!那个人又欺负我。呜呜” 第5章 又被强吻 沈冰雪被突然扑进他怀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明嘉宁,弄的不知所措。他还在纳闷,宁儿儿为何会突然出现,正要质问时,明嘉宁撒娇的哭腔就呜呜呀的出来了,“呜呜师父,你要给我报仇,那个人又欺负我” 沈冰雪用手安抚着明嘉宁道,“宁儿,那人姓谁,名谁。师父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 沈冰雪也是有些恼怒,他的宝贝徒儿又被那个人欺负了。他用手摸着明嘉宁的头小心的安抚着她。沈冰雪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宁儿已经长到他的下巴处了。沈冰雪本是八尺男儿,修长结实的身材,分外的惹人眼。这明嘉宁才十五年纪,就已经长得窈窕柔长,妙龄女子,更是出落芙蓉般的小妖孽! 安初尘并没有离开那间僻静的房间,而是挪到朝向大门出的窗口,目光等待着那个沈冰雪的身影,远远的看一眼,足以让她难以释怀,可她就是舍不得。可是从二楼的阁窗,安出初尘却看到楼下的一幕,眼神黯淡下来。原来,他有了另一个人陪伴。他宠溺的半搂着怀里的女子,那个姿势,是那么的熟悉,曾有一刻,安初尘恍惚的以为那个女孩是她自己。虽是看不清样貌,可是单看她垂落的乌丝,想必是个年轻俊秀的女子罢。 安初尘看到两人离开的身影,便唤来侍从,备娇,回二王爷府。 空寂的房间,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桌上的茶水已经完全的凉透。人走,茶凉。可,人不走,茶依旧会凉。只是人和茶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人和人才有着若即若离的舍与不舍,凉或温着。 明嘉宁拖着沈冰雪的胳膊,把他带到刚才的小巷,“师父就是这!” “咦?人呢?刚才还在这呢,呜呜。”明嘉宁找了找四周,不见那人的人影,满脸委屈的来到沈冰雪的身边。 沈冰雪满头黑线,她都跑出来搬救兵了,人还不走,等着打架啊。可是,沈冰雪忽然看向明嘉宁,看的她心虚。 “宁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莫不是跟踪为师?”沈冰雪说着,手指夹起一缕发丝,绕着手指,心有所悟的看着明嘉宁,等待她怎样为自己辩解。 明嘉宁也早就没了哭的意思,既然已经在师父身边,她也已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好好的刺挠了师父一番,如今她结结巴巴的说,“哪,哪有。我只是,只是,出来喝酒!”明嘉宁的说辞也是自圆其说,头低的像豆芽一般,脚尖在地上划拉出一道浅浅的半弧形状。 ‘咚’的一声,沈冰雪屈起食指指背,朝着明嘉宁的脑袋就是一记‘爆栗子’,正色道,“来这鲜有人出现的小巷子喝酒吗?你若老老实实呆在竹贤居,还会有人欺负你吗!” 说了很多次,没有一次听进去过。一个女孩子,冒冒失失的,要真是碰到贼人,该如何是好。沈冰雪无奈的摇摇头,索性宁儿完好无损立在他面前。 明嘉宁撅着嘴,不满的跟在沈冰雪的后边,不言不语的回到竹贤居。她只不过在师父面前,才会如此的随性,如此的任性。若不是因为师父偷偷地出来,她能跟出来吗?师父总是不懂,还老是以身份压她。“臭师父,臭师父,老顽固……” 沈冰雪听着身后小声嘟囔声,嘴角轻轻一笑,心里道,“真是小妖孽。古灵精怪!” 刚回到竹贤居,明嘉宁就跟在江云彻屁股后面,喋喋不休起来。江云彻是除了师父,最疼她,顺着他的人。就是有时候,像个木头。 明嘉宁叽叽喳喳的说了这么多,江云彻除了傻笑就是‘嗯嗯啊啊’的点头,还不忘责备她几句。明嘉宁说了一会自觉没趣,就离开竹贤居,在竹林溜达。 沈冰雪注意到明嘉宁走出竹林,吩咐江云彻跟出去,暗中保护她。前几日的陌生气息,让沈冰雪开始警觉起来。不管是什么人,什么目的,总之他不能让心爱的徒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江云彻小心翼翼的跟了出去。远远的看到前面蹦蹦跳跳浅绿色衣服的师妹,他会心的一笑,明嘉宁那因为跑跳而飞扬的发丝,煞是好看。她嬉笑的忽然飞上一颗又粗又高的竹子,在竹身打着旋,盘旋轻巧的落在另一棵竹子的旁边,他就是爱看师妹那灿烂的笑。那双眼睛好像弯弯的月牙一样,澄澈,透亮。又像藏着清亮的水。 明嘉宁自己玩的正酣畅,轻功带着风,踏着草儿,在风中飞舞,着实是一件酣畅淋漓的快乐之事。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觉察到,茂盛的竹林里有异样。 此时竹林的各处都已经暗藏着黑衣人。皆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明嘉宁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懈怠。似乎是确认被盯着的女子就是他们的目标后,一声陌生的鸟鸣声起,一名黑衣人已经迅速的消失在竹林,朝着一个方向飞快的奔去。那身轻如燕,在黑衣人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可见其武功修为绝非凡夫俗子。只片刻功夫那个黑衣人就已经消失在竹林。 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最后一茬的花儿盛开的正是旺盛,竹林里也是这一簇,那一片的开着些应季节的花儿。竹林里的空气很是清新,被这绿色包围,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在一处还算密集的草地上,明嘉宁衔着竹叶,懒洋洋的躺了上去。望着透明蓝的天,在风中浮动着的云朵,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好生悠闲。一行大雁,排着一字型或人字型,从头顶的竹林上空路过。不多时一只落单的大雁,姗姗来迟,在空寂的上空,发出凄凉的哀鸣声,似乎在呼叫同伴。那只大雁飞的很慢,翅膀的频率很低,似乎飞的很吃力。 明嘉宁紧张的看着它,艰难的在风中逆行飞翔。只是她的眼前,突兀的呈现一张脸,遮住了她的视线。男子邪魅的笑着,俊朗的面孔,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严严实实的贴着明嘉宁的脸。 “啊!是,是你!”明嘉宁惊慌失措的想要起身逃开,却发现她根本动不了。她真大意,居然被他的突兀给吓懵了,又糗又气。 牧庭轻松的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侧脸,另一只手指绕着她的发丝,仔细的端详着明嘉宁。眼前的女子真是越看越可人,虽不是最标准的瓜子脸,可是那小圆脸,却也甚是可爱,那卷翘的睫毛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吸引人的一处风景。牧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怎么,刚才不是还痴痴的看着我吗?这会怎么不敢看了。”他心里窃喜,看着明嘉宁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让他更想好好的逗逗她。 明嘉宁本就生的白皙,因为是豆蔻年华,肌肤更是吹弹可破的水润。如今这情景,她的两只眼睛更是清澈,无辜。粉嫩的小嘴,此时嘟着,还在生气呢。 牧庭怎么看都看不够。结果迎来明嘉宁的怒吼,“你看够了没有,无耻!”无奈她被点了穴,动不得。气的呼呼地吹气。 牧庭不理会她,自顾的说着,“我就说嘛,你逃不出我的手心。你看,才多大功夫,我们又见面了。这难道不是缘分吗。老天都在提醒我们,要结合成夫妻。哈哈哈。” 明嘉宁用眼白着牧庭,“就你!无耻下流之辈,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哼!” 牧庭捏捏她的小脸道,“哈哈哈。要知道,你逃不出我的手心,就对了。我用什么手段,你就不必知道了。” 牧庭的双眼忽然变得迷离,看着明嘉宁那张水润饱满的小唇瓣,情不自禁的想吸允那颗樱桃的味道,意犹未尽般的想到上午的吻。他的唇突其不意的在明嘉宁的小嘴上狠狠得吸了下去! ‘你个无耻败类’还没来得及喊出口,明嘉宁的抗议声就被堵了回去。任明嘉宁如何的呜呜抗议,也难敌得过牧庭已经意乱的神智,他的呼吸声居然渐渐变的粗重,一双手情不自禁的在明嘉宁的身上游走。 “唔!” “唔唔!”明嘉宁声音都有些呜咽了! “住手!岂有此理!” 听到由远及近的大喝声,牧庭非但没停下来,反而更是亲吻的投入。明嘉宁试图咬他,他却狡猾的躲开了她的牙齿。 江云彻见此情景,哪容得下有人当着他的面,又一次轻薄他的师妹!可他终究是忽略了早已隐藏着的黑衣人。不等江云彻来到明嘉宁的身边,他就被从竹林上翩跹落下的黑衣人给团团围住! 江云彻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方,虽是黑衣人,蒙着脸,可是觉得这些黑衣人,不像是男子,看那身量纤巧,就算是比较消瘦的男人,不可能有如此娇小的身体轮廓。江云彻暗忖,若是猜的没有错,这些黑衣人,皆是女子,可是他自己却没有多大胜算。这些黑衣人飞身下来时,身子矫健,轻盈,皆是功夫上乘者。这团团围住他的足足有六人。 江云彻到底是担心师妹会出现什么不测,先下手朝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冲了上去,打算冲去一个缺口,及时的脱身。可是十几个回合下来,江云彻就被制住了,在这些似乎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面前,江云彻的功夫相形见绌,情急之中,只能大声的喊道,“师父!师父!”。 无形的一道力,打在明嘉宁的穴道上,被封住的穴道就被悄悄的解开了。 第6章 师父我讨厌他 明嘉宁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那道气流穿透穴道的感觉太熟悉了。她轻轻动了动手指,攥紧了拳头,卯足了劲将粉拳狠狠得朝牧庭的脸上揍去。 牧庭被这突其不意的一拳打的,翻身跳起,眼睛火辣辣的疼,低吼道,“臭丫头!!你真下得去手!!” 可恢复过来的明嘉宁,哪忍得再一次的被这个人轻薄。不容牧庭缓过来,粉拳雨点似的朝牧庭打去。 沈冰雪从竹林的上空徐徐降落在不远处,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仙人一样的似乎不沾染凡尘。 明嘉宁已经看到那一袭白衣,翩跹而至的沈冰雪。便收了手,轻功点地,落在沈冰雪身边。还不忘眼巴巴的望着沈冰雪,让他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欺负她。 沈冰雪冲着明嘉宁微微一笑,摸摸她的头,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鹰隼般的目光直逼刚才和明嘉宁纠缠着的牧庭! 牧庭揉着眼睛,立在不远处,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样貌,眼睛的疼痛让他的鼻子都是酸酸的。可是他却强烈的感觉到一道目光,朝他射过来。 而沈冰雪却已经暗自揣度出他的身份!那一身暗紫色镶着金线的衣袍,胸口处绣着一只,迎着一轮圆日,奔跑着形似鹿的小兽。一般人自然分辨不出这和一般鹿有什么不同,可是沈冰雪却一眼辨出,那胸口处的鹿,正是象征身份的‘九色鹿’! 梵鹿国。源远流长的古国,自几百年来至今,皆是把‘九色鹿’奉为和平正义的神物。而整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才有资格穿戴绣有‘九色鹿’的服饰,配饰。除了最高身份的王,之后便是下一任继承权力的人才可以穿戴绣着小‘九色鹿’的服饰。这个人,便是太子。 可是沈冰雪却依旧保持着那清冷淡漠,目光锋芒。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对他沈冰雪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能力,决定地位! 似乎感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禁锢住江云彻的几名黑衣人,抛下江云彻,迅速的朝自己的主人牧庭奔将过来,纷纷挡在牧庭的面前! 明嘉宁目光挑衅的看向牧庭,下巴也高高上扬,心里道,就是一百个人来,也不是我师父的对手。这次好好教训你这个登徒子!! 牧庭不但没有任何动静,倒是饶有兴趣的和沈冰雪对视着。周围的空气冷凝了一般,风撩起竹林里的竹叶,传来莎莎的声音,只挠的人心不安。 “师父!他刚才对师妹”黑衣人放了江云彻之后,他慌忙向师父来告状。这僵局也被江云彻贸然打破。 沈冰雪收回犀利的目光,冲着江云彻扬手道,“莫再说,回去吧”说罢便转身欲走。 明嘉宁没想到师父会轻易饶了那个登徒子。不满的拉扯着沈冰雪的衣袖道,“师父!你怎么不教训他?!我讨厌他!” 还没等沈冰雪再说什么,牧庭却不顾黑衣人的阻拦,冲开防护,跑向明嘉宁,“明姑娘,不要走,你跟我回府,我一定好好待你!”可是不等牧庭接触到明嘉宁,沈冰雪拂袖一挥,一道猛烈的力道从手掌发出,牧庭被这一掌的力道撞的飞出好远,‘嘭’的一声落地,连连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方才停止住! 沈冰雪收回掌力,坦然的说道,“阁下一次次纠缠我徒,若再有下次,休怪我出手狠重!!” 几个黑衣人见状,欲向前拼命,却被牧庭喝住,“住手!我们回去!”牧庭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扶起,虽被这一掌震出去好远,可并没有受伤,对方显然是收了功力。牧庭依依不舍的看了明嘉宁一眼,留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便匆匆离去! 情况急剧的大转折,让明嘉宁都措手不及!这个登徒子就这样走了?!虽是一头雾水,可是明嘉宁看到师父的样子,便不再多言。沈冰雪严峻的表情,似乎有一种不安在明嘉宁心里升腾而起。 “太子殿下,若是真是喜欢那女孩,直接掳了去,不来的干脆!何必自取其辱,被那一脸冰霜的男子教训?!您太子的身份都哪儿去了!!”一走出竹林,其中一名黑衣人拉下面纱来,俊俏的模样,很是水灵。再看其他几位黑衣人,皆是容貌不凡,眉眼如波的美人。而说话的这位显然是这几位女子的老大,此时不满的为太子叫冤,脸色沉下来不理会太子。 “姚师姐,莫要生气!你可知明嘉宁的师父是谁?他刚才那一掌若是用出全部功力,本太子就死定了。”牧庭略有所思的回答那女子。 姚碧落不屑的道,“管他是何人,欺辱太子就是大逆不道!” 牧庭摇摇头道,“走吧,回去把衣服换了,大白天的黑衣服到底是太惹眼不是。”牧庭不再与姚碧落争论。 江湖与朝堂有什么规矩,不是他说的算。这个江湖,谁有能力,有本事,才能呼风唤雨。就算你是太子,别人也有看不起你的能力。而朝堂又何尝不是呢。他是太子,他能否以后还是这个头衔,可不是他说的算。 牧庭满腹愁云的往太子府走去。双眼还是火辣辣的疼,待他回府路途,总惹来路人的掩面窃笑。牧庭还乐的其所,百姓见了自己都很温和,可见他平日的善举还是有必要的。待他回到太子府中之时,才知道自己是顶着一只‘熊猫眼’在招摇过市!被明嘉宁一拳打在眼睛处,火辣辣的疼,已经淤青一片了!怪不得一路上引来人窃笑。牧庭黑着脸坐在自己的寝室,任由秦孝言在旁边为他用冰块敷脸。而姚碧落从外面进来之时,看到牧庭疼的龇牙咧嘴,索性接过秦孝言手里的冰块,狠狠的压在牧庭的眼角,“让你心心念念人家,人家怎样对你的!”姚碧落对明嘉宁似乎有很大的成见。 牧庭不说话,沉闷的坐着。想起发生的一幕,却也是哭笑不得。可是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却不容人小觑。那犀利的目光,他完全的就被震慑主了。看那穿着和外形,还有那高深莫测的内力,牧庭心里也不确定那个男子是不是‘弄玉公子’沈冰雪!若真的是,那他或许该采取些必要的行动了! 第7章 竹林无小事 明嘉宁待在竹林里的这几日,沈冰雪似乎并没有要再离开的意思。自青城出发,大大小小走过的城镇也不少,也是一路风餐露宿,游山玩水的过来了。可是这次在竹贤居已经待了有几日,除了前几日师父去了一次‘伊人醉’,还有那个登徒子的几次骚扰外。这几日一直都百无聊赖的明嘉宁,又按耐不住,想出去玩。 竹贤居不大不小,明嘉宁里里外外的转悠过来一遍,在竹贤居的后院,用竹篾围起来的小院,四面通风,几乎没有隐蔽感,或许画地为牢,才会有一种让人有安全感的错觉。 江云彻正在后院练功,闭眼,吐纳,吸收自然的灵气。江云彻属于中等个头,身材匀称。头发在用锦缎随意的绑着,马尾一样的耸拉在后面。似乎一成不变的是一身和明嘉宁差不多样式的衣服,只是颜色比明嘉宁的略深一些。青绿色的衣服,让本来就有些黑的江云彻,更显得皮肤有些暗,只是那浓眉大眼,为他的俊朗也是加了不少色彩。灿然一笑,牙齿更白了。脸颊上还有厚厚的梨涡。 明嘉宁也不打扰他,兀自在一边坐着。太阳时有时无,被厚厚的灰色的云藏着,厚重的云聚拢又被匆匆而过的风吹散。今日可不是什么好天气。可这也挡不住明嘉宁蠢蠢欲动的心。 “师兄,你带我出去玩会吧!”终是坐的按耐不住,明嘉宁双手托着腮弱弱的说道。 江云彻依旧是闭着眼睛,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吐气,收功。算是完成了今日的修炼。他擦擦额角细密的汗,坐到明嘉宁的身边,似乎是恳请的说道,“我的师妹啊,你还是老实在这竹林待着吧,若是再惹来哪个无耻之徒,师父又该责罚了!” 江云彻看到明嘉宁不满的撅着嘴,梨涡随着他的一笑,显露出来,“不过,等一会,你就可以出去玩了。” 明嘉宁不可置信的摇着江云彻的衣服,开心的说道,“真的?!师兄,去哪儿玩!” “前院” 听到这两个字,明嘉宁头顶似一群乌鸦飞过一般,秋风卷起枯叶,从旁边吹过。她歪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喃喃自语道,“师兄,我们去大街上玩好不好?师父整天弹琴,闲坐,无聊的很。我再这样,都快无聊的发芽了!” 明嘉宁一想到外界的缤纷,立马两眼放光,这边已经扯着江云彻的衣服,就往外拉。 “我不管啦!师兄,今天一定要陪我出去玩!嘎嘎嘎嘎…” 明嘉宁淡青色的衣衫,在肆虐而起的穿堂风中,摇曳不停,更显得那被包裹着的身材凹凸有致,妖娆多姿。 江云彻拗不过师妹,已经被拉扯着走到了竹贤居的前厅,可是却被坐在厅上饮茶的沈冰雪喝住,“哪儿都不许去!” “师父!为什么不许出去。我都在这竹林子里快憋疯啦!这不许去,那不许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明嘉宁居然噘起嘴气呼呼的抗议,生气的撂开江云彻的衣角,跑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扭着脸不说话。 沈冰雪道是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浅笑的看着明嘉宁,“为师都没说你什么,小孩子脾气就又来了。”明嘉宁不接话,依旧是气鼓鼓的坐着。 江云彻傻乎乎的走上前去,哄着祝她,“师妹,莫生气,师父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可是他怎么推搡着明嘉宁,那个女孩子就是不肯扭过脸来。 ‘知女莫若父,晓徒莫若师’。沈冰雪拂了拂衣袖,站了起来,踱步到明嘉宁的面前,‘嘣’的一声,一个‘爆栗子’就突其不意的敲在她的额上。 明嘉宁‘啊呀’一声跳起来,捂着额头疼的龇牙咧嘴,“师父,你干嘛又给我一记爆栗子!”不满的用白眼白着沈冰雪。 沈冰雪却又扬手,吓得她抱着头鼠窜,“师父,不许再敲了!再敲就肿了!” “哈哈哈哈,你还好意思说!你把人家的眼睛都打肿了,估计回去就成‘熊猫眼’了!你这小妖孽,真是拿你没办法!”沈冰雪爽朗的笑出来,眉眼间,更是好看,看的明嘉宁是心花怒放,今生有此美男师父,不枉此生啊!明嘉宁花痴一般的看着沈冰雪。那迷人的小麦色肌肤下,一张薄薄的嘴唇,无比的诱人,那高挺的鼻梁,英气逼人的脸…她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想象中了。即使沈冰雪,完全无视她这两眼放光的花痴样子。 沈冰雪忽然说道,“阁下还是现身说话,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还没等明嘉宁和江云彻反应过来,‘啪啪啪!’的拍掌声忽然从屋外传进来,“被明姑娘打,牧某是倍感荣幸!只是沈公子实在是洞察敏锐!!”随着声音的接近,牧庭的身影闪现在明嘉宁的面前! 牧庭那伟岸的忻长的体型,衬着一袭紫红色的外衣衫,胸口的‘九色鹿’依旧是那么的朝气向上。紧致的衣领,恰到好处额贴着颈子。完全竖起的发挽在头顶,前额斯文的编着细小的辫子,拧着固定着。一只全金色镂空的发圈,将头发固定住。 明嘉宁看到这一身装扮的牧庭先是一愣,然后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冷哼一声,冲着刚刚进来的牧庭道,“你这无耻之徒,还敢来?!可惜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却是个登徒子!活该变成熊猫眼!” 牧庭倒也不生气,反倒接过话来道,“你也觉得我这身衣服好看?你喜欢,我就每天都穿这样的衣服可好?!”牧庭欢愉的冲着明嘉宁挤眉弄眼。 “师父!你看他,师父,你快把他赶走!”明嘉宁不理会牧庭,跑到沈冰雪的面前去撒泼。却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的不对劲。 “师妹…我们出去吧…”江云彻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不对劲,硬是将明嘉宁拉了出去。 “师兄!你干嘛拉我出来。那个登徒子都还没走!”明嘉宁气呼呼的双手抱着胸,背对着江云彻。 “师妹。你没发现师父很不对劲吗?”江云彻也不去哄师妹,而是不安的看向不远处被惊的群起而飞的乌雀。 第8章 突发意外 渐渐西下的落日,稀疏的竹子里,穿透那橙红色的残阳的光芒。灰蓝色的天空上,积聚着一簇一簇橙红颜色的云,厚厚的,这样一块,那一堆的分散在天空。 明嘉宁在院子里徘徊,端坐,手里的竹条,叶子已经被捋的零碎,脚下已经堆积了好多细碎的竹叶!那双手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竹条上的竹叶,很快就光秃秃的。 明嘉宁望望西边的余晖,看看颜色越变越深的天。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看着江云彻把最后一捆柴捆好,堆在厨房边。看着江云彻在院中练功,屏气凝神,然后收功,休息。 明嘉宁像个孤独的小孩一样,百无聊赖的在一边发愣。手指在竹条上摸索着,摸索不到竹叶,才低下头看了看。两只手一折,竹条也被一分为而,弃在地上。 以前在青城的时候,她可以去山上玩,追追野兔子,逮逮野山鸡,飞上树摘野果,从这棵树上飞到那棵树上,用藤条荡秋千。爬到树顶,看日落,看鸟儿回巢……山上的一草一木,一风一雨,都是她的朋友。或者偷偷跑去山下玩,青城虽不大,可到底是热闹的。不乏有趣之事。可如今来了京城,反倒像是被禁足一般。 ‘都怪那个可恶的登徒子!’明嘉宁一想到牧庭,就恨的牙齿痒痒,嘟哝着嘴朝竹屋望去,可竹厅空荡荡的,略有些暗了,师父他们在密室还没有出来! 江云彻收了功,看着一直躁动不安的明嘉宁歉意的道,“师妹,你都郁闷一下午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陪你玩。一练功,我就忘乎所以了。呵呵呵呵。”江云彻粲然一笑,一对梨涡出现,很是好看。 明嘉宁自是知道江云彻,老实巴交的,也玩不出什么新鲜玩意。以前在山上,连上山采药都是一步一回头般的认真,哪像她,飞上跳下,不会儿都不安生。说是上山采药,都是江云彻一个人采的,就这他也是不多说一句,偶尔还会对着活蹦乱跳的明嘉宁宠溺的笑笑。每次都被她好一顿‘巴结’,他也是乐在其中。 “师兄!你等会要出门给镇上的莫大伯送柴?”明嘉宁忽然双眼放光的看着江云彻。 江云彻稍作迟疑的点点头,不知道师妹的脑袋里又冒出什么古灵精怪。“是,是啊。这几旦柴攒了几天了,都是些已经空朽的竹子,烧柴还是不错的。” 明嘉宁忽然奔上去,搂着江云彻的胳膊,拉他坐在竹屋的台阶上,笑嘻嘻的说道,“师兄,我和你一起去,好吧,好吧?” 江云彻重重的摇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可以。” “师兄!我保证不闯祸,不乱跑,不离开你的视线!”明嘉宁眨巴着眼睛,那双眼就像会说话的小星星一般迷人。江云彻居然点头答应了,完全忘记了,师父告诉过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不可以天黑带着明嘉宁玩闹。可他到底是挡不住明嘉宁那双可怜巴巴望着他的眸子。 两个人一起瞅了瞅屋内,还没有任何动静。便小心翼翼的扛着厨房外的四捆柴,一溜烟的朝竹林外溜去。 西边的那一抹残红,也渐渐的变了颜色,青蓝色的天,已经完全覆盖住了霞红,夕阳西下,预示着黑暗即将到来。竹林中的小动物也是窜快的回到窝里,鸟儿扑棱着翅膀,回巢了黑暗中,一切的事情都被隐没。 夜幕降临下的竹屋,却安安静静的躺在黑暗中。只是,忽然,从竹屋里透出一丝光亮。黑压压的竹林,只有竹屋,透着一些暖光。周围的动物,似乎也是极在意这一处光,偶尔的风吹草动,让竹林上的鸟儿惊恐的看了看四周,看到亮光后,便又闭上眼睡去。 沈冰雪挑了挑灯芯,火烛‘毕剥’着烧了一会,又变得明亮。密室不大,只有一桌,一琴。对牧庭来说,这密室是不能算是密室,更像是一个人静一静时候的栖息地。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似乎已经聊了很久。可是这么久,他们只说了几句话。 在牧庭来的时候,沈冰雪似乎已经料到他会再来,一点都不惊讶。自是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再见面,便稍稍隐去了锋芒。只是沈冰雪虽是知道牧庭太子的身份,可是太子和一江湖人士,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联系。就算是揣测,也是无果。 沈冰雪无视明嘉宁对牧庭的不满,淡淡的对牧庭说道,“你随我来。” 刚进密室,牧庭便直接说道,“你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沈冰雪并没有接牧庭的话,而是坐在琴旁,定定的看着哪些琴弦,却并没有要撩琴的意思。手抚上琴弦,一根,一根。随着一连串不同的音色出来,沈冰雪的手,在琴弦上划了一下。之后走到桌子面前,坐在已经兀自坐下的牧庭对面,目光直视牧庭,说道,“没错,我知道你是太子。” “我想娶她。” 沈冰雪听到这句话,似乎并不奇怪。 “一把琴,可以缺少其中一首谱子,因为这万千世界有无数谱子,可以弹奏成曲子。可是偏偏其中的这首谱子,它也许是它主人的唯一。” 牧庭自然是知道沈冰雪的意思,便直言不讳的说道,“弹成好曲子不难,那就要问,谱子的主人,是否愿意带着它,帮助弹琴之人,奏成一首独一无二的好曲。” 沈冰雪并没有正面回答。 日后谁也说不准,牧庭会娶多少女人,这些女人就像这一首首谱子,让人应接不暇。而一首独一无二的谱子,若是被弹琴者得了去,新鲜一段时间后,日后会不会被冷落,那似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自顾悲情多皇室。 沈冰雪摇摇头。他自是知道,男人,再怎么信誓旦旦,最后却不得不言不由衷。这比喻也许是拒绝他的一个理由,听到牧庭说要娶宁儿,却想开口说不可以。到底是不舍,还是不想让宁儿踏进这无宁日的旋涡里??沈冰雪竟然有了犹豫。而再细细想来,牧庭到底不是心机简单的男人。牧庭的话初露端倪,沈冰雪到底是琢磨出了牧庭的话中话,他要娶明嘉宁还要拉拢沈冰雪! 牧庭看着沉思的沈冰雪,也是不说话。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足足坐了一下午,屋内的光线由强变弱,直到最后看不清彼此,沈冰雪才点起了蜡烛。可沈冰雪似乎还没有给他一个答案。两个人僵持的坐着。可是忽然江云彻闯进来,头上因为奔跑,而淌着汗,气喘吁吁,江云彻几乎是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明嘉宁常常戴着的头饰,还有一方潮湿的帕子,急切的道,“师父!!不好了,师妹她,她不见了!!!我在小巷子里捡到她的头饰,还有一个白色的带有麻醉药的帕子!!!” 第9章 遭遇危险 沉静的夜,月光如此的清澈。一个曼妙身影,慢慢的在月光下行走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尾随的黑影。 明嘉宁因为贪玩,老老实实的陪着江云彻给莫老伯送过柴,硬拉着江云彻去嘻嘻闹闹的夜市,去玩耍。虽说是人生地不熟,可是一见到好玩的,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就活跃起来。这儿挤过去看看耍杂技的,从嘴里吹出一团熊熊火焰,立刻就拍掌叫好,看腻了就跑到另一处耍去了。江云彻对这热闹,并不感兴趣,他时时刻刻盯着师妹,生怕她出一点事。在他眼里,明嘉宁就是小女孩,心无城府,在这江湖,若是离开他和师父,他还真不放心。 在青城的时候,明嘉宁偷跑出去玩,江云彻下山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银两都被一个乔装成老人的骗子,骗了个精光。她还一直说,那个人就是看着可怜,不是骗子。看吧,她就是这样,被骗了,还傻傻的以为人家是好人。 江云彻看到旁边的冰糖葫芦,便小心的留意着师妹,掏出铜板为她买了一串。明嘉宁这轻盈的脚步,只一会,就跑远了,江云彻快步追上去。 梵鹿国的都城,到底是繁华的国度。晚上摆小吃的摊子上,各种摊点都在冒着热气,香气袭人。各种卖小玩意的小贩,托着自己的物什,来回的穿梭,吆喝着。只是这热闹下,却很少有年轻好看的姑娘出来,男性多一些,其次就是小孩和妇女。明嘉宁还在纳闷,一个姑娘都没见到,她还想见见什么王妃啦,公主拉。可别说是她们,连普通的姑娘都没得见。 一个卖胭脂首饰的男子,忽然走上前来,笑嘻嘻的和明嘉宁搭讪,“姑娘,你一个人?” 还没等明嘉宁说话,江云彻就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跑到她的面前,“师妹!诺,吃吧。”随后警惕的看着陌生的小贩,喝道,“你是何人?!”小贩讪笑着,灰溜溜的跑开了,走远了还贼溜溜的瞅着明嘉宁。 这时阴暗的地方出现一位略显粗犷的男人,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才走到小贩的身边道,“怎样?有目标没有?” 小贩搪塞道,“你也知道,大晚上,那些千金小姐都不出门的,就是平们百姓姑娘也是很少有晚上抛头露面的。 粗狂的男人,看到小贩猥琐的笑,便擂了他一拳,“你小子,给我留一手还?!说,是不是遇到什么姑娘了?!快说!” 小贩嘀嘀咕咕的在粗犷男人的耳畔前,说了一通,直乐的粗犷的男人,眉开眼笑,舌头在嘴上添了一圈,像猫馋了肉一般。只是小贩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的眉毛拧起来,阴谋的说道,“你去把他引开!我来对付那姑娘。到时候老地方见。”两人臭味相投,相视一笑,便各自走开。 亮堂的月光驱走乌云,明嘉宁曼妙的身姿,纤细的小腰,乌黑的长发,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极是散发着豆蔻年华的芬芳。月亮亮堂堂的照在女子的脸上,明嘉宁的小脸被照的更是苍白。她仰头望着月空,继续漫无目的寻找着。刚才有个人偷了她的钱袋,江云彻就一路追着那贼往这边跑了,可是寻了许多久,还是不见他的人影。离热闹的街区也是远了,这街区外倒是显得有些阴冷。兴许是这周围的静谧让明嘉宁想到了小时候沈冰雪对她说的话。 有些话,说的人可能会不记得,可是听得人却很容易记得,很容易当真。 她记得沈冰雪在她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牵着她的手,带她看皎洁的月,站在悬崖上,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格外的清晰,沈冰雪说过最宠爱她的话便是:宁儿,师父会永远的保护你。她以为这是理所当然,还乐呵呵的嘲笑沈冰雪,“师父,必须要保护徒儿的!连徒儿都保护不了,多丢人!”那晚的月光格外的皎洁,明嘉宁仰着头看沈冰雪,她如此信任一个人,依赖一个人。她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他,她从小就想嫁给他!她紧紧的扯着沈冰雪的手,和他并肩看脚下万丈的山崖,看头顶浩荡的月空。她以为,可以永远如此。 曾经明嘉宁以为跟着沈冰雪一辈子,是不可改变的事。可现在她才明白,许多时候,沈冰雪说话的时候,眼神似乎遥远的望不到尽头。沈冰雪的眼睛里,藏着深邃,藏着深海,藏着深情。即使那个她,已经不属于沈冰雪。 “切!我感伤个什么劲!沈冰雪,就是个老顽固!不去想他!”明嘉宁满怀深情的回想到三年前,之后很快就被现实带回来,气的嘴巴咕嘟嘟的噘着。 夜深人静,风清月明。路上安静的,连心跳都能听到。明嘉宁忽然动动耳朵,细微的声音传进耳朵。她觉察到异样,人便警觉起来。“谁?!是师兄吗?”她回过头,看到对面的小巷边似乎有什么人。“师兄,是你吗?出来啦,我看到你了!”明嘉宁以为是江云彻追小贼回来了。便朝着小巷子走去。 可忽然从小巷子里走出来两个人,虽是夜晚,可是月光皎洁,即使站在几米远还是可以看清人的大概样貌。明嘉宁一看,不是江云彻,便收住了脚,扭头便往回走,还说道,“不是师兄,也不知会一声。真是讨厌!” “小姑娘莫走,请你喝茶好不好?嘿嘿。”其中一人极快的闪身,拦住了明嘉宁的去路,淫邪的眯着眼睛说道。明嘉宁一看来人,说道,“你是刚才那个小贩”随后想了想怒冲冲的喊道,“刚才那偷钱袋的小偷也是你!!”她忽然火冒三丈。偷了人家钱,还有脸拦她去路!!明嘉宁突其不意的狠狠得一拳打在小贩的面门,在他疼的嗷嗷叫时,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小贩踹的一个踉跄歪倒在地上。就在明嘉宁拍了拍手打算走人,却忽略了身后还有另一个人,粗犷的男人垂涎欲滴的朝明嘉宁走过来。魔爪伸向她,口喷污秽俗词,淫笑道,“姑娘怎可如此粗鲁?让爷来教教你怎样温柔。” 话音刚落便朝明嘉宁搂过去!被她一个猫腰,给闪到了他的身后。明嘉宁从后背,狠狠的揣向那个粗犷的男人。将他踹的重心不稳,也栽倒下去。粗犷男人和那瘦小的小贩,似乎都不是习武之人,所以明嘉宁对付他们还是轻而易举。不等粗犷男人站起来,明嘉宁就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说道,“我师兄在哪儿?!” 一边的瘦小小贩跪地求饶,眼珠子贼溜溜的转悠着似乎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小贩哭天喊地的道,“我偷了钱袋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我打是打不过他,可是在人多的地方,他就没办法追上我。这地方我熟悉,所以几下便甩开他了。”小贩说起来,反倒有些沾沾自喜般。怎料被明嘉宁一个巴掌拍在脸上,“在这熟悉,就可以随便欺负陌生人吗?!岂有此理!!以后若再敢妄为,就把你们就地解决!”两人呜呼哀哉的在地上哀嚎。可暗地里却暗自打着手势暗号。 “滚!以后不准再为非作歹!!”明嘉宁怕江云彻找她找的急了,便朝两人喝道。见两人头点的似捣蒜。便收了脚,不放心的又喝道,“以后再敢这样,小心姑奶奶我砍了你们!” “是是是”两人连连点头,慢慢的站起来,卑躬屈膝般的佝偻着身子,眼睛却偷瞄着明嘉宁的一举一动。 明嘉宁转身便走,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阴毒的目光。她只觉得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待她转身,一方白色的手帕就扑面而来。那眼前两张狰狞的脸慢慢的变得模糊。她忘记了沈冰雪告诉过她,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永远不要背对着危险的人 第10章 连夜寻人 热闹的街区,江云彻一路寻不到小偷,便原路返回去找明嘉宁,怎奈寻了整整一条街,都不见师妹的人影。江云彻自是急了。像无头的苍蝇一样,逮着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姑娘,比我略矮一些,大眼睛,小圆脸,长得很俊秀!” “没有,没有。” “没见过!” 几乎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回答。江云彻回到小偷不见的地方,往街区边方向搜寻。果然在一处巷子前,发现师妹在月光下闪着反光的发饰。江云彻急忙捡起来,确认是师妹的。往前寻了寻,却又在不远处发现一方白色的帕子。帕子上还有刺鼻的麻醉药的味道!!! 一种不安瞬间袭上江云彻的心头,他急忙的拿起东西,往竹林跑!这个时候,只能找师父了!他真是没用,一边懊恼自己,一边极快的往竹林赶!心里直期盼师妹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月,清冷的俯视着沉睡的人间。它进所能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辉,极致的散发着自己的美。可是这一晚,注定了不安定!! 本来安静的太子府,忽然骚动起来!牧庭从竹林得知明嘉宁不见的消息,立刻快马加鞭的朝太子府去,迅速的调动人马,在都城周边寻找明嘉宁的下落! 明嘉宁不见的地方是中心街,最繁华,最繁杂的街道。而太子府,中心街的西边,有一定的距离。可是相对竹林,太子府是不错的相聚地。命令下达,太子府的一干人等,便四下去寻找,寻到将人带回太子府。 沈冰雪心里早就像奔腾的万马,骚动不安。明嘉宁一直跟在他身边,从没离开过。即使他教导她江湖的各种尔虞我诈,可那丫头总还是调皮了些。他怕她的单纯会遭到伤害。虽是在青城常常偷跑下山,可是到底是熟悉的地方,也因着他的名声,别人也不敢将宁儿怎样!可是京城鱼龙混杂,就算是皇上,一不小心,就可能遇到危险!沈冰雪轻功施展,在中心街大大小小的房梁上巡视着。眉头紧蹙,心里不免开始担忧。 已经是亥时,街道上的人开始稀稀落落,摊贩也准备收摊回家。除了这街区,其他远离街区的地方,似乎都还在沉睡中。没有任何的异样。沈冰雪立在最高处的屋脊之上,还能看到,太子府的人在盲目的寻找。 急匆匆行在月色中的牧庭,他一百个希望,已经有人把明嘉宁带回了太子府,不久就会有人来回禀他。他严峻的脸,也是焦急的寻找,可是没有一点头绪,让他变得焦躁。 “殿下,京城虽大,可是派出去的人也不少,应该很快就找到!”秦孝言安慰着牧庭道。 从来没见过太子有如此的失态过,以前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这次不过是丢了一个刚认识不过半月的小丫头,就如此的失了自己。秦孝言还真是看走眼了,当初以为那么平凡的一个姑娘,怎么配得上太子。看到太子如此的重视,想必,那个叫明嘉宁的女子,真的是与众不同。 牧庭打断秦孝言的话,道,“孝言,你也去仔细查找,我们分开找!又多一份力量!”虽是这样说,可是秦孝言到底有些担心。太子自己的处境都是处在危险中。 “这……殿下,注意保护自己。”秦孝言环顾四周,犹豫着,消失在月色里。他自然是明白太子的脾气。便只能飞身远去。一想到,姚碧落会暗中保护他,便又松了一口气,四下去寻找。 沈冰雪在月光里飞上飞下,已经大概了解了都城的地形,房屋坐落,以及仔细的推敲了几种可能。心下思索着,便又回到明嘉宁不见的小巷子。仔细的寻找了蛛丝马迹,否定了明嘉宁迷路了等可能。而那头饰估计是挣扎时候,碰掉的。沈冰雪周围仔细看了看,发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宁儿一定遇到劫持了!’沈冰雪心下一咯噔,担忧更是越来越浓。 这个巷子的大概走向,沈冰雪已经了然与心。巷子朝北走,是死胡同,朝南走,那时候一定有从闹市回家的路人。他们一定会选择偏僻的路,逃开。而西边是太子府的方向,他们自然是不敢张扬。如是想着,沈冰雪便飞身往东边而去。 东边的胡同走到尽头,有几处农家舍,而这农家舍似乎是隔绝了都城一般,房屋寒酸了一些,完全没有都城建筑里的那般奢华。此时月光清冷,忽然一团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周围忽然暗了下来。模模糊糊看不清周围。沉寂的夜,更让人心生不安! 月亮忽然又出现的那一瞬间,沈冰雪发现了一串在月光下发着微小光芒的手绳!那是宁儿的东西。沈冰雪急忙上前,蹲下身,将那手绳捡起。可沈冰雪忽然发现,地上有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不细细观察,很难发现。沈冰雪捏着一丝粉末,在鼻翼嗅了嗅,粉末散发着奇异的香气。“醉香粉!”沈冰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是一种催情的药。以前在楚楚那里饮茶,楚楚曾给她说过柳妈妈就是用这种药,将新来的姑娘,不愿意接客的,给灌了这种药。沈冰雪冷凝着脸,急急的觅着香味继续朝东寻去,不安,更是越来越浓厚。 太子府一处隐蔽处,一人悄悄隐匿,观察着太子府的一切动向。当太子府倾巢出动,寻找一个女子时,那隐匿的人有些不敢置信。他狐疑的退出,‘嗖嗖’轻功飞出,朝着东边方向而去。这种异常,他必须要告诉他的主人。 夜,沉寂。周围的更是黑压压一片,月亮被乌云遮住,周围那零散坐落的村屋,像个大怪物一样的,矗立在黑色中。 两个男子,一瘦,一粗犷。急促的在黑夜中奔走,很快就在一处废宅落脚。似乎他们是他们的长居住地。轻车熟路的就破门而入,黑灯瞎火就将昏迷的明嘉宁掷向床上,两人大口的喘着粗气,牛饮着茶水。待喘歇过来,瘦瘦的小贩,这才拿出‘火捻’筒子,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