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已经深夏了,闷热的天气和着树上知了的叫声很容易使人烦躁不安,所以很多女校的同学都选择去食堂打上一大杯冰凉的冷饮消暑。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经营冷饮摊子的是一个潇洒帅气的小伙子。小伙子很爱干净,制服总是洗的干干净净。摊子的榨汁机为了拉拢女校的客户们也选择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洋娃娃造型的机器。每次小伙子给同学们榨冷饮果汁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娃娃榨汁机仿佛也和着主人,一边努力的摇着手中的轮盘,一边晃动着脑袋,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就想要对人说话一般。可口的冷饮,热情周到的服务,干净清爽的感觉,可爱的洋娃娃机器,当然还有小伙子的帅气,在这个本没有食欲的夏天小伙子的冷饮摊生意确是出奇的好。于是小伙子就越发的热情,越发的努力,也越发的喜欢这个洋娃娃榨汁机了。 这天是周五,小伙子早早的收拾了摊子和洋娃娃的洋装准备好好的清洗一翻,毕竟是深夏了。几天工作下来洋娃娃仿佛也累出了汗水一般。漂亮的洋装上湿辘辘的。 “呵呵,你居然也会累呢,哥哥帮你洗洗衣服,你乖乖的等在这里哦。” 小伙子说完,轻轻的抚摩了几下洋娃娃的头发然后兴冲冲的跑回了寝室。天气太热了,小伙子也想舒服的冲了冷水澡。因为今天轮到小伙子值夜班了。 这时候几个女学生跑到了食堂,却发没发现帅气的小伙子,冷饮摊上孤伶伶的站着洋娃娃,娃娃没有穿往日漂亮的洋装,而是用一条毛巾围住了全身。 闷热的天气,在日头没有全落前还是继续着,就像要烤熟整个大地一般,实在是太热了,几个女生已经顾不得小伙子是不是不在就自己动起手来,七手八脚的自己做起了冷饮。机器开动了,随着机器的转动,娃娃的手臂开始摇动连接榨汁机的轮盘了,一下……两下……三下…… 随着机器越来转动越快,娃娃身上的毛巾一点一点的掉落了下来。 “哎呀!你们看,这个娃娃做的还真好呢,这样的身材还真是可爱呢。” “你喜欢你就长这个样子咯,肥嘟嘟的身材短小的手脚,我们逛街的时候就可以把你放在背包里了,哈哈。” “我才不要,谁要长这个样子啊,走在路上还不吓死人啊!” “不会不会,应该是好多小朋友把你围在中间,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才对。” “哈哈……。” 几个女孩七嘴八舌的吵闹了一翻,把一个干净的冷饮摊弄的乱七八糟。她们走后再娃娃的两个眼睛里似乎隐隐的流出了两条泪水,只那么一瞬间,似乎看的见,又似乎一切都是幻觉。天气太热了。不知道是闷热的天气造成的幻觉,还是热浪蒸发了眼泪。一切又重新平静了。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小伙子急冲冲的跑来了食堂,今天轮到他值夜了。小伙子与几个同事做了简单的交接。再送走了最后一个人都反锁上了食堂的大门。 这时候小伙子猛的想起,自己心爱的洋娃娃的洋装落在了自己的寝室里。 “算拉,这个时候跑回去拿没人看店不说还要弄一身的汗水。反正明天要休息,下次来的时候再带来吧。” 小伙子心里想着就忙起来了夜班的工作。他一个一个坐位检查打扫,每截柜台的都认真的擦抹,终于他清扫到了2楼他的冷饮摊了。小伙子看到一片狼籍的摊位笑了笑,小声说到: “这几个淘气鬼又来乱弄我的摊子了。” 原来刚才的几个女孩是小伙子的老主顾,时间一长就熟悉了起来。经常来帮小伙子忙点什么,当然目的嘛就是吃上免费又可口的冷饮。几个女孩乐在其中,小伙子也不以为然,毕竟年的小伙子谁不喜欢活泼漂亮的姑娘呢? 小伙子无奈的摇了下头,自言自语的又说了起来:“我的小乖乖,哥哥把你的衣服落在家里了。明天乖乖的等上一天,下次我一定给你带过来好么?” “不……。要……。“ 突然的一个声音把小伙子吓出了一身冷汗。食堂的大门已经反锁了是不可能会有人的,除非……除非是有人翻窗子跳进来…… 想到这里小伙子胆子大了起来,因为几个女孩有时候也会在食堂关门后趁着小伙子值班的时候来敲诈些冷饮,毕竟这些小动作是漂亮女孩的专利嘛。 “是谁啊?不要开玩笑拉!看我把你捉住再也不弄冷饮给你吃。” “吱吱…………吱……吱…………!” 随着几声干涩的磨擦声,小伙子随着声源看了过去,顿时。小伙子惊呆了……与他四目相对的居然……居然是他的榨汁机洋娃娃。只见洋娃娃眨了眨眼睛,嘴唇又轻轻的动了起来,还传来了一串悦耳动听的少女说话声: “你……你要榨果汁么?你……你要红的还是要绿的??你……你……” “我什么也不要!” 小伙子用颤动的声吼了起来: “走开!我什么也不要!” “要红的么?还是要绿的呢?还是要黑的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小伙子没有一点准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两只颤抖的手无力的向后移动,两只不听话的脚早已没了力气。 这时候只见洋娃娃用力的拔起了渣汁机,从冷饮摊上跳了下来。嘴里还不听的嘟囔着: “要红的吧,大家不都喜欢红的么?我也喜欢红的。”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小伙子挣扎着,但手脚却听不起话来。 洋娃娃高高把榨汁机举过头顶……冲着小伙子的头扣了下来…… “啊……” 第二天,人们发现小伙子的时候,小伙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整个头只剩下了半个下巴。洋娃娃与榨汁机斜倒在小伙子脑袋榨出来的污血里,眼球,脑浆,牙齿,头发,皮,肉……混乱的撒满了地上,天棚上,墙壁上,冷饮摊上,洋娃娃上…… 根据现场的调查,公安得出了结论。小伙子的死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而且没有任何人有在场的嫌疑。所以小伙子死于工作意外。 但是所有人的心中都知道这个结果的不可信度,因为小伙子死的时候两只手有搏斗过的痕迹,一只手里狠狠的抓着一屡洋娃娃头上的发丝, 另一只手被一把削水果的尖刀牢牢的订在水泥的地板上,这些都不是一个意外就能解释明白的。 一个多月以后。食堂恢复了被作为现场保留的二楼,冷饮滩和洋娃娃榨汁机也被仍进了学校的仓库。虽然小伙子的离奇死亡已经被学校其他的新闻逐渐冲淡了,但在一些人心里小伙子的死依然是挥之不去的。 天气已近初秋,虽然白天依然闷热,但是到了黄昏时分已经可以高手到秋天的凉爽了,几个女孩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校门并开心的谈论着。 “今天吃的冷饮还没有我们自己做的好呢” “就是就是,想起来就可惜,要不是发生那么惨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吃到免费又好吃的冷饮了。” “可不是么,死都不会挑时候。哪管坚持到冬天也好啊?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可不是么……” 几个人聊着聊着,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阴暗又僻静的学校仓库旁。 “咚,咚,咚……” “你们听!是什么声音啊?” “哗啦……” 随着玻璃碎裂摔到了上的声音几个女孩望了上去,个熟悉的身影,满身血污,少了大半个头的小伙子手里抱着穿着漂亮洋装的娃娃在仓库的窗口搁着栅栏里面。小伙子的半个下巴的一边一条长长的舌头斜着垂了下来,潺潺的脓血还顺着舌头在向下流,一直顺着脖颈流到衣服上,脓血沾满了整个原本整洁的白色厨师褂子。 这时候,洋娃娃说话了。声音又脆又甜,悦耳动听。 “你们要冷饮么?要红的?要绿的?还是要黑的呢?……” 后记: 几个月以后,几个女孩逐渐恢复了健康,但对当天发生的事情的记忆确怎么都无法回想起来。由于校方地努力掩盖,事件被平息了下来。我们也无从知晓学校的名字,也许,你在学校的食堂用餐的时候会发现那帅气的小伙散落在地上的牙齿呢。 井里中的幽灵 记得小时候,村里没有自来水,全家人吃的用的水全都要到半里外的一眼大井里去挑。所以每天清晨,我都会一大早起来,背上我的小竹筒,跟随父亲踏上青石板上的露珠儿去村口担水。守在井边的人很多,往往要排上一个长队,人们就在相互问候中打发时光,有说有笑,一直等到太阳儿露出脸来,初升的阳光照在身上,如同披了一层柔和的外衣,非常舒适。 我问父亲,咱家后院里不是也有一口井吗,为什么偏要大老远地赶到这里来挑水呢。父亲笑笑说,这里的水甜啊,你没看见,全村的人都喝这儿的水呢。 这是一个难以让我信服的理由,在我看来,水就是水,淡而无味,全然没有酸甜苦辣之分,于是我的嘴巴撅了起来。父亲伸出食指刮刮我的嘴巴,说,每天清早起来,活络活络筋骨,才能长就一副好身体啊。 第2章 可我想的却是后院里那眼早已湮没在荒草中的井。井檐上早已苔迹斑斑,我曾经踮起脚趴在井檐上朝里张望,看到的只是黑汪汪的水面,我找了一块石子扔下去,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溅起一丝波纹。 村里的孩子经常神秘兮兮地问我,你们家的那眼井,你不害怕吗?你没有看见过奇怪的东西从里面冒出来? 我骄傲地抬起头来,怕什么?不就是一眼水井么,还能钻出一条蛇怪来?井栏下的草丛里,每天晚上都有一只蟋蟀叫得很响亮,那才是我最向往的东西,可惜没有一次能够抓住它。 为了证明我的无畏,我把小伙伴叫到家里来,当着他们的面爬到井檐上,朝他们挥手道:“你们看见了吗?你们敢上来吗?”井檐上滑得厉害,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围着它转圈。直到奶奶哭喊着将我抱下来,奶奶头发散乱,眼睛发白,样子很吓人,对着井口叫道:“我知道你想要报复,可是你不要害孩子啊,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我死,就托个梦给我,我马上就下来。” 当天晚上,我在睡梦中仿佛听见一阵笑声从井边传来,于是我睡眼迷离地来到井边。月光皎白,我看见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孩,戴着小西瓜帽,穿着一件大红棉袄,正爬在井檐上朝我做鬼脸。 “你是谁?”我问道。 小孩不停地笑,手中拔浪鼓儿摇得咚咚响。于是我又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家妈妈呢?” 小孩向我招手,我走到他的身边,孩指指井里面,贴着我的耳朵说:“妈妈在下面,轻点儿,别吵醒了她。”小孩的脸很凉,虽然是几乎贴着我,可我仍然感觉不到他呼出热气。 我心中奇怪,问:“你家住在这下面吗?” 小孩说:“是啊。” 我伸出手去摸小孩的棉袄,凉凉的,软软的,似有似无,却很干燥,一点没有沾湿的迹象,我就说:“那里面都是水,为什么你身上一点都不湿呢?” 小孩不解地望着我,说:“没有啊,这里是我家门口,怎么会有水呢?” 月已偏西,井口完全笼罩在井栏的阴影之下,我只看到黑隆隆的一片。我凝望着小孩,他的脸很白,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我问:“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是啊,都住了几十年了,从来没人陪我玩,我孤单得很。”小孩低下头来。 我的心中一热,于是抓起小孩的手,说:“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小孩眼中一亮,可是霎那间又低下头来,低声地说:“妈妈知道了,会骂的。”小孩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就是骂,我也不怕。” “你妈妈还睡着吗?” 小孩点点头。 我有忍不住地好奇,说:“可以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吗?” 小孩不放心地朝井口张望,似是害怕,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终于下定决心,说:“咱们是朋友,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轻声些,妈妈可厉害了……” 我从来都不会想到,原来井里面还藏着一道阶梯,我们手拉手沿着阶梯往下走,小—— 孩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好奇地朝四面张望,可惜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觉得里面很大,空穴里的风声在耳边呜呜地响。 突然间听到一声女人的咳嗽声,我感觉到拉着我的手的小孩在剧烈地颤抖,“妈、妈……”,我正要问他怎么了,却感觉到手上一空,我伸手想去拉他,却发觉他已经消失了,四面空空寂寂,只有黑暗。 我听到一阵涌潮般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不一刻就感到有水不住地朝我的脚上涌,慢慢没过膝盖。我于是没命地往回跑,可是脚下一空,原先的阶梯竟全消失了,我一下摔倒在水里。我大声呼救,可潮水湮没了我的声音。 我于是奋力向上游去,却是怎么也游不动,我的双脚被一窝丝缠着,根本无法挣开,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摸到的只是滑不溜手的青苔和井壁。井水没过我的头顶,我在绝望中挣扎。 当我醒来时奶奶正在用艾草熏洗我的全身,奶奶眼中带着无尽的疲倦,口中喃喃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无知,害了你们母子俩,你要报复,就报复我一人,求你不要为难小孩子……” 我一下子跳起来,奶奶先是一楞,然后就跪倒在地,不住地磕拜,我说我看见了,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孩,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捂住了口,母亲说,你已经睡了两天了,饿了吗,快吃点东西。 我再次来到后院,那口井已经被封起来了,一块厚厚的青石板盖在上面,被水泥糊得严严实实,我再也无法看到里面的东西。 可是从那以后我却经常做类似的梦,有一次我甚至跟着小孩下到井底,看到那里面一片亮堂,穿过一个有无数鲜花园子,一幢房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几乎惊讶地叫出声来。 那幢房子竟象极了我家里的宅院!只是家里的宅院已经残破不堪,而那幢房子却是浣然如新,白色的墙面,红色的柱子,在鲜花的衬托下仿佛仙境一般。 小孩拉着我躲在西厢房的窗子底下,轻声说:“我的妈妈就在里面呢,她在看书。” 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上的缝隙,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的侧影,她的头发很长,她斜斜靠在几子上,拿着一本书,眼睛却望着前方,不知是在想什么。 我在小孩的耳畔说:“看你妈妈的样子,一点都不凶啊。” 小孩却是很恐惧的样子,“你不知道,她要是凶起来啊……” “小新,你回来了么——”那女人叫道,声音也很好听,仿佛春风指过耳畔。 突然间,门打开了,一阵狂风涌过来,我惊奇地看着那小孩在我的眼前像一片落叶般飘开。 那个女人转过头来,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一丝丝象手一样向我伸来,将我牢牢缠住,越拉越紧,渐渐扣入我的肉里,仿佛要将我撕裂…… 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几次想要撬开石板看个究竟,都被家人及时阻止。我一再地做着同样的梦,人也渐渐消瘦起来。 奶奶也开始生病,经常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说着一些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话语。 有一天下起了大雨,老宅在雨中摇摇欲坠,雨水顺着墙面淌进房子里。等到第二天天睛的时候,我们发现奶奶房间里的墙上赫然多了几行黯红色的大字:“寄人篱墙下,子息难保全。不如伴君去,泉下共团圆!” 奶奶看见那几个字,突然坐起,“你终于还是不肯放过我,好,我马上就来。”奶奶又复躺下,把全家人都叫到他的面前,指着那些红字,说:“看见那些字了吗?那是我的报应要来了。” 父亲连忙说:“这是前人写的,只不过刚下了雨,雨水把表面的石灰冲掉了,它才露出来,我把它刮掉,就不会再有了。” 奶奶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算啦,是我做的孽,欠下的债,迟早要还的。院里那口井,你们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今日反正我要去了,就给你们讲个明白吧。” 原来我的爷曾是一个商人,表面上经商,实际上的使命却是负责为当时的革命武装采购当时最紧缺的医药器材。这是一项极其危险而又艰难的工作,因为要想尽办法,从敌统区弄到药材,还要运回解放区,不能被敌人识破身份。所以即使对家人,爷爷也从来不敢透露半个字。 这一天爷爷疲倦不堪地回到家,还带回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那孩子都六七岁大了,爷爷说:“这是我那座城市里的女人和孩子,近来那边打仗,很不安全,所以我要把她们带回家来住一段时间。” “我一直在家里等他,等啊等,望穿秋水,望眼欲穿,只盼他能回来看我一眼。可是他要么两年不回一次家,一回家,就带个女人来,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是一下子掉进冰窟里啊。”奶奶说。 “我当时心里就恨,我恨恨地望着那个女人,她确实是漂亮啊,脸儿白得象雪一样,又有一股城里女人的味道,向我做了个万福,模样儿怯生生的。她还年轻,三十岁都不到吧,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我的心里就想,‘难怪他从来不想家,难怪他两年也不回一次家,原来他在城里有了女人啊。‘我的心里象刀割一样,他却懒洋洋地坐在那儿抽洋烟,看也不看我一眼。看见她娘俩安置好,他就马上又走了,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只是对那个女人说,’嫣,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的心里恨啊,他这一走,又是音讯杳无。我恨那个女人,可是在人前人后,我却不得不做出一付贤良主母的模样。那个小孩我是真的很喜欢,白模白样,又很懂事,只是一想到是那个女人生的,我的心里就象有把剪刀在绞。 有一天,那个女人出去做礼拜。我在家里一个人静静地想,他这一去,又有半年了吧,为何还不回来?我看着他从城里带回的那座洋钟滴滴答答答地摆,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小新的呼救声,我走到窗前,看见井檐上挂着一双手,小新大半个身子都在井里,只露出一个头,喊着救命。 第3章 我当时拼命地往外冲,我被房间的门坎绊倒了,就在倒地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想到,我这是在做什么?那是人家的孩子,我救他做什么。我慢慢地爬起身来,茫然地听着小新的声音在院子里渐渐小去。等我走到院子里时,孩子早已沉到井底了。“ “我这是做孽啊!” 奶奶说完这句话,就背过气去了。 推拿,抢救,奶奶悠悠转醒:“孩子走的那一天,穿的是一身红袄。” “那个女人回来后看到小新的尸体,一句话不说,当天晚上,在墙上写下这行血书后,她抱着小新再次跳入井里…… 一个月后,我收到他的信,才知道,他是在狱中给我写的信,那时他已经不在人间了。 信中说,那个女人是他一个战友的妻子,战友为了保护他而牺牲了,临终前将自己的妻儿托付给他。因为身份已经暴露,城里不能住了,他只好将她们带回乡下暂时躲避。但是平白无故带回一个女人和孩子,别人一定会起疑心,所以才要找那样的借口。“ “小新,小新……” 奶奶的眼中渐渐流放出异样的光彩,而呼吸已经停止了。 不久后,旧宅被拆,家中盖起了新楼,那口井也被填平了,我再也无缘得见井底的秘密。 幽洞中的迷失 吃过午饭,大家又有了精神,杜超走在前面,大声说:“我们出去后,把探险结果公开,一定是爆炸性新闻。”李源笑呵呵的说:“是啊,没准这里会开发成旅游景点,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旅游。凌冰,等你们有了孩子,就可以带他来吹牛了:‘儿子,这山洞是你爸妈发现的。’多神气?” 凌冰吃吃地笑道:“如果他不相信呢?”杜超笑着说:“好办啊,我们下次来的时 候,在洞口立一块碑就行了。”凌冰问:“碑上写什么呢?”杜超笑着说:“就写‘探险英雄永垂不朽’,下面刻上我们六个人的名字。”凌冰嘻嘻一笑说:“怎么听着象墓碑的词儿啊?” 我心中一动,走在旁边的陆征也似乎一愣,这句话同时触动了我们心中的某一根弦。我转头责备凌冰道:“不要乱说。”凌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返回的路好走一些,穿过凹凸不平的路段,地面逐渐变的平坦。我们六个人中,陆征还是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本来在前面的可非却落在了最后,我注意到,饭后可非变得异常沉默。我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手电的光芒照亮他的脸庞,只见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我奇怪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可非似乎吃了一惊,失魂落魄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他的神情让我疑惑:“怎么流这么多汗?”可非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汗水从他手里流下来,他脸上浮现出恍惚的神情:“哦,我可能有些热。”我伸手取他的背包,说:“我来帮你背仪器吧!”可非推开我的手,淡漠地说:“不用了。” 地面越来越湿滑,走过一段距离后,我们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这声音突兀而奇怪,我们的来路上不曾见任何溪流,但水声就在前面。当我们一步步走近,发现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前面是一片黑乎乎的洞壁,洞壁下面,竟有一条河水涌动的暗流,水声沉闷,从一侧洞壁中涌出,在洞中旋成一个小小的水潭,扎进另一侧洞壁。 我们观察周围的环境,确信从未到过这个地方。杜超沮丧地说:“我们真的迷路了。”陆征关掉手电说:“我们原路返回,找到吃中饭的地方,重新再走。”我与李源都点头同意,于是大家沿洞壁返回。我们入洞五六个小时,熄灭的火把早被可非扔掉,手中的高能手电也不如初始明亮了。我关掉自己的手电,发现陆征也没开,我想他在作最坏的打算了。 不久,陆征突然停下来,问:“可非呢?”我一愣,记得可非与杜超走在我后面,身后却只有杜超。杜超一脸茫然地说:“没注意啊,以为他在前面呢”。 陆征略一沉吟,对我说:“我与杜超到后面找可非,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走开。”我刚要同意,蓦然心中一动,说:“还是大家一起去找,不要走散了。”陆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洞中诡异的气氛越来越重,我们不能有任何差错。我们呼唤着可非的名字,走回那条死胡同,回声在洞内作响,没有一丝可非的声息。杜超不安地说:“刚才他走在我身边的,谁会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停下来呢。”我安慰杜超说:“不会有事的。”凌冰走在最前,在一转弯处,突然喊道:“可非在前面。”果然前面洞道中有一丝模糊的光亮,可以判定是手电的光芒。 大家加快脚步,转过一巨大的石柱,远远望见可非正倚石而坐。走到近前,见他脸色苍白,一头黄豆大的汗珠,眼睛呆滞无神地盯着前方,对于我们的呼唤竟听而不闻。 我俯身拉起他的手,可非竟触电般地甩开我,大声叫道:“走开,不关我的事,你们走开!”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他梦魇般的神情让大家吃了一惊,我抱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说:“是我啊,可非,你怎么了?”可非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半天才吃力地说:“这里的声音好乱啊。” 我一怔,洞里除了他自己粗重地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陆征掏出纸巾,擦掉可非头上的汗水,问:“你怎么样,可非?”可非推开我们两人的手说:“刚才……没事了,我们走吧。”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于我们关切的询问,只是茫然地答应着,却无明确的答案。看他神色恍惚的样子,大家不再多问,每个人都平添了一份不安。 陆征忧虑地看着可非说:“我们继续走吧,回到吃中饭的地方,到那儿再休息。”寻找可非的意外,让我们耽误了一个小时,时间已接近傍晚,即使顺利找到出洞的路,只怕也要在山里过夜了。 手电的光芒明显减弱,为节省电池,我们保留了两只手电照明,李源和杜超都沉默下来,凌冰也没了原来的兴致,只是默默地走着。这条洞道比我们走过时更加漫长,几个小时后我们便察觉异常。进来时的洞道越走越窄,路上曾有巨石挡道,现在的路面却始终平坦通畅。陆征停下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们走错了,这不是来时的路。”其实,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显然我们迷路了。如果再次后退,只能返回那条流淌着暗河的死胡同,我们商量后,决定继续前进。 从进洞到现在,徒步奔走八个多小时,我感到疲惫和沮丧。两只打开的手电光芒渐渐微弱,电池快用光了。我们打开了第三只,洞内顿时明亮了许多,两边被照亮的怪石愈发狰狞恐怖。 我们找到一处地势稍高干燥平整的地面时,已是晚上八点。在陆征的提议下,我们就地露营,虽然没打算在洞中过夜,可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与其继续盲目奔波,不如养足精神,明天再走。 陆征关掉手电,点燃了一支蜡烛。在靠近洞壁的地方,凌冰和李源展开了两块台布。晚餐—— 很简单,多是便于携带的旅行食品。谁也不曾料到会在洞中过夜,携带的简易卧具都留在洞口,只好因陋就简,把台布当作席梦思。可非精神萎靡不振,饭后倒头便睡。李源和杜超心无旁骛,嘻嘻哈哈开了几句玩笑后,也合衣而卧,打起了呼噜。凌冰跟我们奔波了一天,此刻也已困倦,依偎着我打起瞌睡。我用背包作成枕头,让她躺在我旁边。 现在是八月份天气,外面溽热未消,洞中却是清凉。我斜倚着洞壁,默默地注视着凌冰睡梦中姣好的面孔,烛光在洞中闪烁,她的表情安详宁静,似乎知道我在注视着她,翻身将头埋到我的腋下。她单纯的情态让我有些感动,轻轻帮她理了理睡乱的头发。 我与凌冰相识半年,一直不能确定她是否爱我。我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一点可爱的地方。她如精灵一般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惶惑又捉摸不定。在枯寂无聊的日子里,我放纵自己的生命,挥霍宝贵的青春,却难以敞开心胸接受一份迷离的爱,我觉得总有一天,她会再如精灵般从我身边消失,那时我不想有太多遗憾。 陆征也斜倚着墙壁,我不知他是否睡着。洞里阴森安静,一点烛光被无穷的黑暗包围着,烛花爆裂时发出细微的吡啪声,蜡烛燃尽多半,烛泪流到了地面上。我轻轻起身,将蜡烛吹灭,刹那间,黑暗包围了一切。 黑暗中,有蟋蟋缩缩的声音,火光一闪,洞中又亮起来,陆征起身点燃了蜡烛,轻声说:“让它自己燃尽吧,我还备有几根。”我点点头,默默地看着蜡烛一分一分变短,烛光渐渐暗淡下去,在蜡烛将要燃尽的刹那,我看到紫色的雾气从布慢怪石的空洞里飘散出来。 第4章 我很快沉入了梦乡。醒来时一片漆黑,我翻身坐起,摸到身边的手电,手电照亮的刹那,眼前一条黑乎乎的人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吃了一惊,定睛看时,竟是可非。他的身体笼罩在一片紫色的雾气里,眼神呆滞,一脸惊怖的神情,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我伸手在可非肩上轻轻一拍,可非如梦初醒般一声惊叫:“别碰我!” 睡在另一端的陆征触电般弹起,惊问:“怎么了?”可非脸上的紫色迅速消退,我听到一声呼啸如排山倒海般向我们汹涌而来,中间夹杂着凄厉的尖叫和痛苦的吟呻。突然火光一闪,声音急速消退,瞬间一片寂静,只剩下可非沉重的呼吸声。原示陆征划着了一根火柴,火光下,陆征双手发抖,神色惊恐。 恐怖的诺言 你说过,某一天会嫁给我的。” 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声在耳攀响起,琪也不回头,格格笑着,挥着手道:“我答应过很多男人的求婚,你叫什么名字啊!” 强劲有力的大手扶住她娇柔粉嫩的双肩,缓缓的将她从吧台的方向转过来。 琪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他穿着深色的西服,在昏暗的酒吧中也没取下墨镜,脸型消瘦,轮廓很深,隐约有无数细小的皱纹,细看又非常光滑,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琪感觉得到墨镜后面那双眼像烈焰般向自己的眼中烧过来。 “我好象并不认识你,是吧?”琪扭动身子想挣脱男人的掌握,但是根本不能如愿。 “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如意,你跟我走吧!”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叫一声你就会像死狗一样被踢出去?”琪用冷冰冰的目光回敬那莫测高深的墨镜。 “你不是很喜欢新鲜刺激吗?你不是喜欢新鲜的男人吗?你不是喜欢释放自己吗?”男子的声音中忽然有了些许激动。 琪感到肩上吃痛,正想大叫一声时,却身不由己向前倒去,完完全全的被男子搂在怀中。一阵眩晕,她全身都酥软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任由男子抱着她走出酒吧。 城市的夜空很晦涩,看不到一颗星星。林立的高层建筑闪烁着迷人的灯光,但是仍然被黑苍苍的夜空当头罩住。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你说过要嫁给我的。” 男子手臂穿过琪的膝弯和后背,横抱着她,而琪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温顺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他在一辆法拉利F50前停住,一手揽住女子的腰,一手拉开车门,然后轻轻将女子送到座位上,他从另一侧坐上驾驶位,伸手取下墨镜,转头望着女子。 琪还在沉醉之中,双眼迷朦,但是当这双眼睛呈现眼前的时候,她忽然清醒过来了,一言不发,转身就想离开。是的,或许他的面容改变很多,但是这双眼睛她是永远都忘不了的。 猛然间汽车发动,在深夜人静的街道上飙起来,加速度非常大,琪重重的摔回座位。她哀哀的低唤道:“让我下车!” 汽车风驰电掣的奔出市区,沿外环路向城边的梦山华宅区驶去,路上,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汽车在一幢极具西欧造型的别墅前停下来,琪发疯般拉开车门,掉头就往来路跑回去。但是当她跑了几步就撞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正是刚才的男子。 琪忽然泪流满面,哽咽着捶打着男子的胸。同时哀求道:“你让我走!” 男子一把拽住琪的手,怒道:“你要走,多年前你就说要走,现在你还是说要走!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不是要追求这些奢华吗?现在就摆在你面前,为什么又要走呢?” 琪摇着头,抽搐着,声音已经嘶哑:“我……我……你……” 男子拉着她大踏步进入别墅,灯光似乎是声控的,每经过一个房间,灯光就亮起来,男子随手指点着里面高贵辉煌的陈设,怒气冲冲的咆哮:“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琪忽然大力的挣脱男子的掌握,她极力忍着哭泣的抽搐,冷冷的盯着他,道:“你,就是为了羞辱我,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男子的眼睛就像点着了火似的:“不错!” 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感到清醒一点,脑袋发晕,胸口发闷,悲伤与羞愤过度了之后,反而只剩下麻木了。她笑起来,指着男子道:“现在,你确实可以羞辱我,我无话可说。你已经看到了我如今是多么的落魄、多么的下贱,你看到我刚刚被别人的老婆赶出家门,你看到我流落街头,你快意了?你满意了?”泪水又不由自主的滑落。 “可是,我从来不想你给我这些,我也没有真心的要求你娶我,过去的话,也许不过是我一次酒后的失言,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转身向外面走去。 男子眼光如火的盯着她孱弱的背影,忽然低下头来,一滴水珠样的东西滴落地面,他喃喃道:“是的,你宁可将情感浪掷,也不愿意施舍一点给爱你的人。” 他抬起头来,悲愤得像一头失去一切的狼:“你还是像当年一样,只不过在我面前拥有骄傲,因为什么?你知道吗?只不过是因为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爱你而已!!” 琪再也无法忍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夜晚。她躺在床上,侧过头去,就可以看到那个男子和那双眼。□□□□□□□□□□□□□(此处删去多少多少字,西西:))那双手仿佛带电,轻轻从琪光滑如缎的皮肤上滑过,琪轻咬着嘴唇,强忍着再次涨潮的快感,胴体颤抖着,哼声道:“你好强,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男子深深地凝视着琪:“你曾经说过,要嫁给我的。”他的手中托着一颗钻戒。钻石相当大,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辉。 琪扭过头去:“是的,我曾经说过,可是,你不一定要答应娶我。” 男子扳过女子那流泪的脸蛋,像火一样的眼光深深的望进去:“这是一个诺言,如果这个世界上连爱的诺言都可以轻许,那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珍惜!你许下的诺言,我许下的誓言,不可以因为一点点挫折而放弃。戴上它,就这么简单!” *************************** 琪从医院里出来以后,发了疯的搭了一辆的士向梦山华宅方向奔去,但是她在那些各具特色的建筑林苑中根本找不到那晚的房屋。 她失魂落魄的沿着林荫小道走着,仿佛之中,又听到他那激愤的声音,又看到他火焰般的双眼。但是,实际上除了鸟鸣啾啾、风声洒洒,哪里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呢。 她就这样慢慢走回了市中心的临时住所,同租一屋的女孩阿花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见到她回来,埋怨道:“你呀,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害得人以为你又不知晕倒在哪里了,刚刚从医院里检查了身体,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琪打断了好心的阿花的唠叨,道:“我没事。” 阿花指着屋子神神秘秘地道:“有个奇怪的客人来找你呢,等了整整一天了。” 琪走进屋子,看到一个裹着白布头巾的黑衣人背门而坐,他的衣服式样像长袍又像马褂,说不出的怪异。当琪一走进来,他霍的转过身来,深目高鼻,肤色黝黑,似乎不是亚洲人。 他直直地走到琪的面前,伸手给出一个小小木盒给她,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道:“这里面是一个诺言!”然后不等琪明白过来,将盒子塞到她手里,拍了拍她的肩,“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祝福你!” 他从琪身边经过,跨步走出房门。 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钻戒,钻石很大,在灯光下光辉璀璨。与那晚男子戴到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 她追出去,阿花还在门口。 “那个人呢?” “谁呀?” “刚才你说等我的那个人!” “你不是进去看他了吗?他就在屋里嘛,刚才一直在的……” 夜夜迷离之二手车 有些二手车的档案,买主是永远没有机会看到的。 在本市最大的二手车交易场,翠茜和大卫这对尚算年轻的夫妇正在左转右转,为了给翠茜挑一辆车作为家里的第二部车。这儿的二手车大部分都比较新,车型极丰富,翠茜都有些挑花眼了,加上大卫原来的计划是为了给她买辆新车,是因为翠茜的坚持,他们才决定买辆二手车的。 在林林总总几百辆车的车场,翠茜突然听到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响起,那是一首《wewilltogetheratall》,她欣喜地循声一路找过去,发现一辆很新极炫丽的红色跑车正在自动播放着这首歌。打开车门,里面没有人,但白色的真皮座椅,轻快的音乐,象是翠茜梦想之车一样,她转过头来对大卫说,就是这辆车了,它好象在等着我一样。确实,这辆车果真就是在等着她,因为音乐是自动响起的,冥冥之中自有人操纵着一般,但翠茜把这解释为这辆车和她的缘分,女人总是轻易相信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 第5章 大卫见她喜爱,虽然开始有些犹豫,理由是无论从车型到车的颜色,这车都太艳太年轻,但最终还是依从她的意见,把车买了下来。翠茜打算自己直接把车开回家。 大卫接着就回医院上班,正值青年才俊的他,是这家医院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他忙于工作的时候,翠茜在家做专职太太,这样的婚后岁月也已经平平淡淡地过了有七年之久。虽然翠茜有时候也会抱怨,自己除了是大卫的太太这一身份以外,什么角色都不是,这时大卫都会抱住她温柔地说,嗨,宝贝,我永远爱你啊。于是翠茜就什么都不说了,尽管心里还是会对这种单调的生活有些不满,但大卫在事业上的成功,也足以说明她在家中做一个好太太的功劳啊。 翠茜开着新买的车果然具有跑车的一切优良品质,又轻快又拉风,令她充满欢乐地跟着车上一直放的《wewilltogetherallall》的节奏微摆着头唱合着。前面就是红灯了,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她不经意抬了一下头,眼光掠过一下后视镜,突然她惊愕地发现后视镜中反映出后座上坐着一个年轻金发女子在冲她似笑非笑,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急忙回头去看后座,空空如也。她满腹狐疑地再打量后视镜,里面再也没有反映出什么女子来,她想自己是不是精神恍惚啊,绿灯亮起,有点反应不过来的她仍没开动车子,后面排着队的车辆纷纷按响了喇叭催她快点开车,翠茜一下子反应过来,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继续上路,这一路很顺利地回到她和大卫的庭院里。 翠茜回到家后开始做饭,可是总有些心绪不宁,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大卫晚上回到家,她还向他发了脾气,大卫象往常一样安慰她,令她又有些惭愧起来,大卫建议她有了新车,不如多开车出去兜风和探望朋友,就不会在家里那么闷了。她想也对,过几天就去一趟老朋友雅可家吧。想到雅可,就想到她去年生的小宝宝,想到小宝宝,她突然明白现在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了,她兴奋地对大卫说,我们要个孩子吧,以前我总以为有了孩子就不再年轻,—— 总是拒绝你要孩子的请求,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七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大卫大喜过望地一把抱住她,激动地说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早上起来大卫已经出门上班了,翠茜用高压水枪冲洗新买的跑车,她又听见车内自动地响起那首歌,她略觉奇怪地打开车门,这次车内的内视镜中又见到了那名金发女子,她这次坐在那儿重复地在说一句话,“我怀孕了”翠茜还是往后座看,仍旧没有后视镜中的女子坐在那儿,她心想,真是有点见鬼了。,又过了几天,翠茜每天开着车去超市,她渐渐觉得这辆车的颜色红得太轻佻了一点,而且车型也太花俏,太招摇。因为每个看到这辆车的男人都会以一种看花花公子杂志女郎的眼光望向它的女主人,这也是人们都认为车如其人使然。也许这车真如大卫所说,不太适合象她这样的专职太太吧。有天她躺在床上时,对大卫说,我看我还是把车退回去吧,这辆车不会适合一个要做母亲的人的身份的。大卫象松了口气地说,好啊,我很赞成。翠茜心中暗笑大卫其实还是怕自己太太在外面太过招摇的,没想到大卫还会担心这些。 雅可家还是没有去,翠茜在电话里和她谈了谈,听到雅可在电话里热切地谈论她的孩子,翠茜也不禁希望自己能早日怀孕。而恰好,这个愿望很快就成真了,翠茜在买了车的第三个星期二,证实已经怀孕。喜悦之余,她竟莫名其妙想起那个车上后视镜中的女子,那天也是在说她自己怀孕了。翠茜有点惊讶于这样的奇怪现象了,她想还是去一趟雅可家吧,顺便也可以问一问她在怀孕期要注意的一些生活问题。明天还是开跑车去吧,反正也还没来得及还回去。 又开着跑车跑在高速路上,翠茜已经不由自主地会把眼光不时投向后视镜,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没有以前的景象出现,正当她觉得以前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神经紧张,精神恍惚的错觉时,她用手去掰了一下手柄,不其意地,碰到另一双女人的手,涂着红亮的指甲油的一双手,真实得完全不象在做梦或错觉,她大吃一惊,把手一缩,几乎车子失控撞向公路的路标。急刹车后,旁边的座位上也还是什么都没有,一股寒意由脚板蔓延全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幸亏车子在剩下的路程中什么事也没有再发生,到了雅可家,看到老朋友亲切笑脸时,翠茜心中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存有的恐惧已经被自己的好奇心击退了。她对雅可讲述了买了这辆车后发生的一连串怪事,雅可安慰她这可能是因为怀孕后精神不济所致,甚至还告诉她自己怀孕时做梦梦到孩子在腹中死去,但看看现在吧,可爱BB正在咯咯地笑得很欢,这个孩子不但健壮而且活泼。听完老朋友的安慰,翠茜想,不论是幻觉也好,真有怪事也罢,反正,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危害到了她,也许,甚至这会是她平淡生活的一点探险呢。这样一想她释然了,和雅可谈谈笑笑了很久才告辞出来。 车内,翠茜哭得眼睛红肿,她身上还穿着那套丽娜的衣服,车内又在响着“wewilltogetheratall”重复响着这一歌词,不知何时起,丽娜的影象又坐在她的身边,她狞笑着对翠茜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你应该看看我和大卫以前是怎样缠绵的,车前窗上如同电影屏幕般放映着惹火性感的丽娜和大卫大跳贴身辣舞,翠茜大喊一声“不”,于是镜头一换,换成了大卫和丽娜在说话,丽娜用自己肚子里孩子要挟大卫和自己结婚,大卫说自己已有妻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丽娜恶狠狠地说,那你的太太死好了。看到这,翠茜觉得浑身冰凉,她对丽娜说,我们是朋友,我没有想过要害你啊。可是丽娜发出冷笑,听得翠茜毛发直竖,她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这辆车子,可是在她去打车门的时候,车门死死地锁住了,车窗的锁也吧嗒一声全部锁住,这辆车子象密封罐头一样,里面开始有冷气。翠茜大声而徒劳地喊救命,她还在用力地想要打开车门,可是车门是不会打开的了。渐渐地,她的跑车里冷气霜已经充满了整个车内,翠茜被包围其中,直至…… 凌晨时分,一夜无眠的大卫在床上躺着,他听到车驶进自家庭院的声音,是翠茜,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她回来了,他望到她的那辆红色跑车顺顺当当地停在平日的停车位置,他想也许她原谅他了。他跑出家门,跑下台阶,室外的空气雾气迷茫,庭院里落叶缤纷,他满怀感恩地跑向车,感谢上帝,翠茜终于还是回来了,他哆嗦着手轻轻打开车门,门一开,砰地弹出来的,是翠茜已经僵硬的半个上身,车内不断地响着“wewilltogetheratall”,翠茜她,已经死了。她仍旧穿着丽娜那套夜总会女郎的衣服,只是双眼张得很大,看得出来她最后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恐惧,牙关紧咬,一付死不瞑目的样子。 大卫的眼泪,如泉般涌,怎么会这样啊?回答他的还是飘来荡去的那首歌,“wewilltogetheratall” 梨花·孟婆汤 一千年了,我始终觉得无奈,一种备受压抑的无奈。一千年的岁月,就算最痴情人的泪水,也该干涸了吧!可是我,依然过着逃犯一样的日子,丝毫没有经历千年的洒脱和优越——我在躲避那个男人。 如果说有一种东西可以天长地久,那就是宿命。每一次,在奈何桥边,我亲眼看见他喝下那碗汤,以为从此可以过等待千年的逍遥日子。可是,不久以后,有一天,在身边匆匆而过的人群中,我会发现那道对我来说,永远是冰冷与不屑的目光。无论,今昔他是何人! 我是梨花,樊梨花!那个男人,是我的夫君,薛丁山! 我的母亲是个秀才的女儿,略晓诗书,但她却嫁给了我的父亲,因为父亲曾救过她!父亲是个山寨的寨主。母亲很向往江南,梦想有一天能在三月里去江南,看江南的沾衣欲湿的杏花雨,西湖边的依依翠柳和绯红的桃花。但她没等到那一天,父亲的满腹心思都在战场。生我的时候,满山还在含苞的梨花在月光下怒放。母亲给我起名梨花,但是几年后,她就带着江南的梦想在梨花开放的夜晚乘月光离开了。我知道她是快乐的,因为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当我从梨山圣母门下学艺归来的时候,正当二八花样年华,武艺独步天下,美丽天下无双。我的窗外种了大片梨花。在窗下,我对着月光无数次的想,我的夫婿,他应该不同于战场上的嗜血狂徒,粗暴,野蛮,利欲熏心。他应该是人中龙凤,神采出众,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儒雅风度。在争名夺利的千军万马中,他有不染凡俗的气质。每当想到这些,窗外的月光便如流银般清明起来。我对着那月光虔诚膜拜,望她赐我个金龟婿。 第6章 我和薛丁山在尘嚣的战场上相遇,我们是敌人。 当我的目光接触到他的黑亮眼眸,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我窗外的流银月光。而他,任我叫了几次,迟迟拿不起手中的银枪。那一场战斗,他技不如我,当了我的俘虏。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毕竟,这个寨子,父兄做主。这时候,师父出现了,她说上天注定,我和他有一场姻缘,但是她没说这场姻缘背后的宿命一千年还没个结局。 那天夜里,月光一样的清澈,梨花正开,好象十六年前的夜晚。为了他,我劝父兄归降大唐。盛怒中,父兄的剑横在我的颈项,我为自卫,横剑相向。怒火,鬼使神差,意外,我失去了生命中最近的三个男人。那地上的鲜血,在月光中,红得诡异,迟迟不肯凝固,仿佛有不祥的东西在其中流动。我想,从今以后,我只剩下他了。 我嫁给了薛丁山,带着我的山寨作为嫁妆。 成亲的那天晚上,月光如丝般温柔,空明如镜,大帐外种的几株桃花的花瓣在风中飘落,象下了一场桃花雨。那绯红的颜色醉了我的心。我不安的坐在床边,身上是如江南般酡红的嫁衣,我想那一定是人间最美的衣裳。我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踉踉跄跄,应该喝了很多酒,是因为开心吗?过一会儿,他会怎样掀开我的盖头,用左手还是右手?我要怎样服侍他?他醉了,我听得出来!那我们还要喝交杯酒吗?他已经喝了好多了! 他踉踉跄跄走到我身边,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十六年来第一次激动如战鼓。 盖头被迅速拉下去了,他弄痛了我的头发,那支凤钗,是不是被弄歪了?我的脸此刻一定绯红如晚霞。他用一只手强硬的托起我的下颌。含羞迎着他的目光,我却不是看到柔情,是冰冷和鄙夷! 桃花雨,月光温柔,新婚夜。我樊梨花一个人伴着红烛守到天明。 他说,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因为我亲手杀了我的父兄。可怜我,还以为那夜满室的绯红如桃花,象母亲梦中的江南,原来,绯红如血! 从此,我们行同路人! 从此,他不再正眼看我,更不放过每一个羞辱我的机会。就连父亲曾打算将我许配的凶神杨凡,也成了我罪无可恕的理由,尽管那扬凡丑恶如鬼,凶狠如狼。于是,他又娶了三个妻,包括一个他妹妹不得已冒他之名私定终身的女子。不管怎样,我始终是个女人,我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如此践踏我的自尊,为什么如此拒绝我。论容貌。论武艺,我天下无人可敌;他们象我一样也曾是大唐的敌人。 如果他不想要我,可以休了我,但是他没有。每一次,大唐有难,他都会在人迫使下(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尽管每次他都不是一个人)来求我。那时侯,我是个救世主。我想避开他,一次次诈死,躺在棺材里,听他说那些声泪俱下的话,我一次次心软,一次次骗自己相信他,替他去征战沙场。但是,每一次,沙场凯旋之际,都是我自食其果的开始。有一次,我横剑在颈,问苍天,天下之大,为什么没我樊梨花容身之处。如果上天惩罚我弑父兄之罪,那我以死谢天下。师父出现了,她说,这是我的宿命,不能违抗,也违抗不了。我死心了,只想从此逃掉,即使作山涧的露珠,我只要片刻的解脱。 这样的日子直到他死。他助李氏王朝平定天下,享受国公的爵位,我樊梨花虽然功不可没。但我始终都是他薛丁山的妻。那一年的元宵夜,他的三子薛刚踢死太子,吓死体弱多病的皇帝,薛家被满门抄斩。我半神的修行助我逃过这场厄运,我想我解脱的日子到了。我不想救他,既然这是天意,他不值得我逆天而行。我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爽双眼渴求的望我,可惜,这么多年,我的心已经坚硬若磐石。我转过头,骑上我的梅花鹿行云而去。 我突然明白,原来,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被自己的眼睛骗了,这个人和其他在战场上为名利撕杀的人一样,自私,冷酷,心胸狭隘。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报复我的擒他之仇。我是大唐的敌人,我杀了父兄,天下不容,他收留了我,我理应感恩戴德才对,可我没有。我和其他三个女人相比,没什么欠缺,只是,我不肯,向他俯首称臣。我比她们多了傲气,但是,他建功立业又少不了我,所以,他恨我,又离不开我。这就是我这些年痛苦的根源。可惜,聪明如我,到今天才明白! 我是他的妻,理应救他,但我同样恨他,我不想为他违天命。我想让他,最终死在名利的斧下。我要他明白,名利到底是什么! 昨天,我看着他走过望乡台;今天,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喝下拿碗孟婆汤。我知道,过不了多久,在人群中,我会再遇到他。千年来。这个男人固执的认为我曾在他的恩惠下得以苟延残喘。 孟婆婆说,如果你喝下这碗汤,虽然不能让你忘记什么,但可以让你改变形体,躲开那个人。不过我的条件是你要找个人接我的班,我在这里工作了几千年了,累了,倦了!我答应了,然后喝下那碗本不应该给我喝的汤。奇怪,那汤竟然是甜的! 然后,我变成了一株桃树,长在山上,那里风景很好。 这没有忧虑的日子,我等了足足等了千年! 明年,我就要开出绯红的桃花了,千年的宿命也该结束了吧。可是今天,却有个男人来到这里,他说想种一株桃花在窗前,野生的才有生命力。我现在是植物,无法说我不同意,就被他带到他的窗前。第二天晚上,我摆脱了旅途的疲惫,正在享受如流银般清明的月光。他打开了窗子,捧着一杯香茗,讲起了他和一个叫梨花的女子的故事! 砸票票啊。12点在来3章!多多推荐 以后更精彩 死亡的呼唤(多多砸票哦) 高速公路上,一辆蓝色旧款欧宝唱着喧嚣的摇滚曲畅快前行。车内跟着乐曲摇晃着三个年轻人的脑袋,车内散放着薯条,毛毯,啤酒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显而易见,又是那些利用假期结伴开车穿州过省的汽车旅—— 游狂。 这三个年轻人是北方某大学的学生,短发的男孩汤姆和金发的女孩露茜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另一个披着一头长卷发的家伙是他们的好朋友凯恩,他是校棒球队冉冉升起的新星,有着发达的四肢和单纯的头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着美女吹口哨和上场击出全垒打。汤姆是三个人中相对安静的一个,因为他正手把方向盘呢。这一路贯穿西部,三人不知疲倦地唱歌,穿插讲笑话,又打又闹,向路过的牧场羊群挥手致意,似乎骄阳似火也不及他们的青春热情亮眼。 前面有一个分岔路口,其中一条小路可以缩短他们的路程约五十公里,毫无疑问地,汤姆驱车上了那条路面状况甚差的小路。三人在颠簸的车内上窜下跳,象坐上了游乐场的过山车。小路尘土飞扬,路边山崖之下的湖面宁静,水草丰美,景色怡人。又一个角度很大的拐弯,汤姆猛打方向盘,等车子刚把车头转了过来,意外来了,前方是一辆重型卡车正迎面飞驰而而至,汤姆用尽全力地急转方向盘才和大卡车擦身而过,可这一来,他们的小车却完全冲出了小路的路面,直坠山崖,扑向湖面而去。 在坠落山崖的冲力中,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撞到车顶,汤姆和凯恩头顶血流如注,露茜伤了脖子,重创后三人似乎失去知觉,车在水中迅猛下沉,下沉,直至灰暗的湖底。他们没有能离开那辆车子,可是却奇怪地看到了那辆车和车内的三个毫无生气,苍白的躯体浸泡在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平静的湖面被“哗啦”水声打破,汤姆露茜和凯恩三人突然透出水面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阳光投射在湖面上,缓过气的他们面面相觑,显然仍清楚记得脑海里的三人沉在水底没有了气息的一幕。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原来人死了是这样子的,现在我们是三只水鬼了吧。一番讨论后,三人神情黯然,突然间就变成了人们口中所说的鬼魂,这种滋味怕也是很难以接受的。 三人离开了湖面,开始走上陆地,才发现原来做鬼和做人也没什么分别嘛,还是得呼吸,用双脚走路,在太阳底下仍然也有影子,只是不知道活着的人是不是能够看到他们呢,为了证实这一点,凯恩自告奋勇地先当实验品,站在小路的中央,等车辆过来,等待着车辆从他的身体穿过去的实验结果。 来了,来了,远远一辆满载着粮食的小卡车正在发癫狂奔,可是在大约一百米外,小卡车就按响了刺耳的喇叭,车速也有所下降,喇叭声越来越响,直至到跟前,司机卡嚓一下刹住了车,探出头来望着凯恩破口大骂,混小子,找死啊,想搭便车也不要拦在路中央……,骂骂咧咧的司机一看凯恩把路让开便一脚把油门踩尽不顾而去。剩下的三个家伙都被弄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别人还是能看到他们,他们还活着吗?如果他们还活着,怎么解释这离奇的经历呢?难道说这是神迹吗?三人思来想去,争论了一遍,最后只能决定三人对此事必须守口如瓶(其实就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就此把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埋到爪洼国去,包括那辆欧宝小车,就让它随秘密一起永沉湖底吧。 第7章 过了十五分钟,又一辆车经过,这回他们搭上了便车,三人挤在一笼笼吱吱乱叫的猪仔的旁边,返回他们灯火通明的城市。 重新回到现代文明的城市,吃汉堡,享受咖啡的温暖热气,听电子音乐,一切都恍如隔世,同时一切都没有改变,包括他们的身体,凯仍旧在棒球场上生龙活虎,露茜的娇柔气质一如既往地受男生喜爱,改变的也许只有一个人,他一日比一日显得忧心忡忡,神情恍惚,比起以往的汤,渐渐判若两人。 入夜,湖底噩梦般的景象正悄悄地潜入汤姆的梦乡,无比真切。小车内,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三具灰白色的身躯,他看到车内的自己睁着一双被水浸泡得变形的呆滞眼睛隔着车窗和他对视,身边的露茜扭断了脖子,死状惨烈,凯头顶着一团水草,有小鱼在他张大的嘴巴里游进游出。 啊,一声大叫,汤姆从床上一坐而起。又是同样的噩梦,他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连续梦到这些可怖的场面了。挥之不去萦绕着他的,是一种强烈的感觉,现在躺在床上的并不是真实的自己,在水底的那个才是。这种感觉一旦产生,比那些可怕的梦更折磨神经,而神经又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的东西。这一刻,他几乎濒临疯狂的边缘,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水草腥味。 第二日的中午,汤的宿舍窗口立着两个年轻的身影。 汤,你怎么了?这段时间你无论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叫你一起去为凯当啦啦队你也不去了,整天只看见你发呆,好象眼里已经没有我的存在了,你再这样下去,我和凯都会很担心的。你知道吗,我爱你,我不能让你继续这样下去的。 你难道真的相信我们在这儿说话是因为神迹吗?难道你没有梦到过湖底的我们三个人吗?你难道没有听见他们在水底发出“我们在这儿”的声音吗?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就更别提神迹了,我想再回去湖底,看看车里是不是有我们三个人。 你疯了,我们发过誓不去探究事情的真相的,为什么不能相信这就是一个神迹呢,只要能继续这样在阳光里享受生命,真相是什么到底有什么关系?求你,别去。 我不能不去,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奇迹,我需要事实,需要合理科学的解释……,我根本不象真实地活着。 窗外的花圃百花凋零,呼呼北风中,令人惆怅的秋天已经在谢幕,而令人心生寒意的北方的冬天终究还是亮相了。 是不是给你一个奇迹,你就会相信。就象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那样,你也象书里那个患肺病的琼一样相信叶子掉光了生命就走到尽头了,只有奇迹才能证明自己可以活下去?我会为你找到奇迹让你活下去的。 转身离去的露茜脚步匆匆,她急着去找凯一起想办法找奇迹来说服汤。 当天发生车祸的湖面还是平静如镜,水底,穿着潜水衣的汤正在沉重的水草丛中摸索着寻找那辆小车。…… 刚从湖底升上水面的汤,就听见湖上面的公路上警笛长鸣,象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故。有种不详的预感笼罩着整个湖面。汤迅速爬上岸,向上面的公路爬去。 是一起严重的交通意外,一辆小车撞上了大拐弯处的山崖,车头完全报毁,钢铁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血肉之躯了。汤移动视线到地上,大摊的鲜血中躺着一枝饱满娇艳的玫瑰,左边躺着脖颈折断的女孩,象一个完全睡死过去的公主,右边的男孩,张大了嘴巴,神情愕然,他们是因为飞车速度太快才撞向山崖的,一瞬间,已经永劫不复。 汤木然地拾起那枝玫瑰,冬天里的玫瑰,谁说这就是奇迹,它已经是死亡的预兆,握花在手,如握爱于绝望,心似滴血。 平静的湖面下,汤姆抱着他的玫瑰独自下沉,湖底那辆车内,应该还有他的位置。 三生的约定 水一直小心翼翼在她身下滑动,好象用水做的界限在轻柔仔细的笼住她,又试图不让她发现。她心中略有些恼怒,用力的划动,击破。水还是小心翼翼的囚禁着她,她进则退,她离则即。 她心中恼怒着,又有些凄凉。这种不干脆的禁锢,就象死亡。那种氤氲着淡淡哀愁和幸福气味的浅兰色气体似有若无的缠绕她。胸口的玉坠在水流中悠悠摇晃,有水的温润,水的清灵,水没有的坚硬,脆弱和纯粹。玉上是古朴的龙纹,晕染着丝丝翠色。 水温凉如月。她狠狠的划开去,击破那迷离。 游到对岸,是个银沙的陌生河边。水色浑浊,带着轻柔暧昧的旋涡与温度。她一个人远离了朋友,还来不及害怕,就抬脚发现那块狰狞裂开,色泽粉白的伤口。一时觉不出痛。血象什么果实成熟的汁液,从破损的晶莹的肌理深处溢出来,冰凉的肌肤一阵暖意。抱着脚坐在岸上,心中有些感伤和倦怠,她就浑身发凉的在那里呆楞下来。 岸边陌生的灌木和小路,幽暗的空气,隐隐有些冷清。那小路在灌木后一玩,没有任何预兆和声息的,那个人站在了那里。她看不清他的面目。颀长的身材,柔软的头发,还有凝固的不动声色的姿势,但是他的面目就象晕云的日光,她看不清。 一阵委屈而久远的酸楚扼住她咽喉,几乎呜咽出声。她不知道怎么了。那个人,一身让人放心又心悸的气息,那么似曾相识。 他移近。视线在她的伤口。她始终是看不清。河水和风让人晕眩的叹息着。她听不见声音,却知道他想什么;肌肤,呼吸,血液,全身,清晰的呼应默契。他该有的言语,该有的心情,仿佛一一在她心底开放的花朵,花开有声,她在倾听。无须五类感官。 “受伤了。这么粗心的……”清冷低微,在她身边吟咏着。冷淡的眸子中是叹息。 在他身边又出现了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女。他们似在催促他。他却转身离开。少女怒冲冲朝向她,讥诮讽刺,她却一点听不懂那些话,犹如水声傍耳。她只是低头抱着自己的脚,一颗心戚戚又惬意,几丝迷惘。河水在腿下柔柔来去,手指间满是柔腻血液和粗涩沙砾。 他带着纱布返来。她这么静候着,竟象是心无旁骛的等待。胸口越发酸甜。她的脚趾在他掌中如鱼尾般细小羞涩。一双微凉,温柔的大手,爱怜,熟悉,轻柔地触摸,将沙砾从她脚上抹下。她连心尖都在颤抖,紧缩了身子。他止住她的逃遁。 不用……是我…… 他唇边微微提出叹息和嘲讽的幅度。但是冷淡的眸子异样而痛楚。那爱惜的,熟悉无比的,让她迷惑的触摸,为她包扎伤口。一个似乎命中注定而久候的被遗忘的场景,让她满心凄楚幸福,微微眩晕。他是谁。他是谁。 最后她在河水河风和让人不能自拔的凄然感伤中沉沉昏睡去。 这一睡,就似乎不再清醒。她往返在梦与现实之间,渐渐不分彼此。 红木床栏,丝绸被面,深褐的木窗上镂空了古老的福字与云纹。她拥被陷在一股幽香中。窗外是初夏朦胧清新的午间景色。她慵懒而略惴惴。耳边似乎有人窃窃私语。而他就沉默贴近的坐在床沿。清晰无比带着蓝彩的光线投到身上,他坐在那里,近的静的看着她,还是浅淡有些嘲讽。眼神却炽热与痛楚,被冷淡的表情冲淡。他坐在那里,看着她,欲言又止。始终是没有言语,但她始终可以感受到那些心灵相契。就象遇见另一个自己,就象注定而久候的属于她的抚慰和安宁。 他坐在那里,她缩紧身子不去看他,他无比清俊纯美的脸庞。 母亲走进来,悲伤而急促的说着话。她听不清。他抬眼看过去,而母亲似乎没看见他。 她下葬时,龙纹玉上出现血色斑点。 老人的摊子上充满着各种仿古真古的玩意,也有不少珍宝,有时可以见到他因为不愿意出让和客人固执地争执。而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抽烟,不发一言。 那天她心血来潮,经过小摊子时去翻检一番。当她从陶盘中找出一块花纹色泽古旧暗淡的玉坠,老人突然开口道——那是血玉的。他幽暗不清的神色和说话险险吓她一跳。而老人只是将脸隐在烟雾后面,一副听之任之不再过问的样子。她顿觉似乎那块玉已送到手上,不能再返还。老人身后出来一个衣着时髦的女郎,两人照面犹如电光闪过,都愣在那里。最后她放下钱离开。女郎站在当地,口中幽幽说了什么。 那是一块血玉。血色斑点晦黯,触目惊心。她看到它时,有些莫名心悸。她仍是将它带在颈上。那龙头的翠色和龙尾的血色一凉一暖,在年年流逝中渐渐延伸。在白日中,对着明镜梳妆,木梳在黑发中缓缓游过,她看着自己的影子,面上的表情苍白而隐隐期待,隐隐绝望。黑夜里有时从梦中醒来,汗湿双鬓,面色潮红,心绪波动,却再也想不起梦里的情节。她平静空白的生活着。终身未嫁。那张一直异常清秀的面容一生带着隐隐期盼而压抑的神情,使她看上去清冷不可触碰。 第8章 仍然,龙纹玉还是属于了一个女子。她不相信什么幸运或命运,但她将那玉系在颈上就没有再解下。在别人为她定好方向的日子里,她漫不经心的生活着。有时惯常的无所事事当中,会看着那个几乎是由翠色和血色纠缠成的古玉,想象里面会有什么故事。那两个色彩互相紧紧缠绕,好象两个相依的灵魂。夏有冰凉冬有暖意。渐渐她习惯在睡前握住它,窃窃私语。 她上网,已经在慢慢厌倦中。其实她从没有相信过任何东西,只是这样有时就会耐不住寂寞。某一天又有陌生的头像闪动。她打开,寒暄。在看到他发来的照片上那似曾相识的眼睛和神情时,她不由伸手摸了摸龙纹玉,太多的东西堵住呼吸。 不,她不认识他。她用了几分钟时间发一个信息过去:“你是谁。” 他们从不认识。 第一世,她用一块玉承受了自己的血和一个往生的灵魂。 第—— 二世,她用一生来滋养一块玉。 第三世,那个玉上的灵魂终于修出自己的形体来与她相遇。 你卖头发吗(多多收藏哦) 张古觉得,他时时处于某种危险中,尽管他弄不清根底。而且,他认为整个小镇都笼罩在某种不祥之中——这真是先见之明。 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一切弄个明白。 从此,他变得像侦探一样敏感,细心,富于推理性,充满想象力。 首先,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查清在那个男婴出现的日子,总共有三个从外地人到了绝伦帝小镇上。 一个是木工社老张的侄女,她是一周后走的。 一个是县里来的人,公事,住在政府招待所里,他是三日后走了。 一个是江南来的老头,卖竹器的。他是绝伦帝小镇的老朋友了,每到这个季节他都来做生意,大家很喜欢他。他现在还没有走。 这几个人似乎都和那个男婴牵扯不到一起,都被排除了。 但是,必须承认张古的思路是对的。而且,他做了大量细致的工作。 这时候的张古已经买了一顶鸭舌帽,戴上了一副黑墨镜,而且还叼上了一只烟斗。八小时工作之外,他就换上这身装束搞调查。 他不想让任何人认出他来。 这还不算,他走路的时候,总是竖起衣领挡住脸,总是用鸭舌帽和墨镜严严实实地遮住眼睛…… 张古这个神秘的新形象在小镇的一个偏僻角落出现了,他鬼鬼祟祟地走着,自己都觉得不是自己了,却有人远远地跟他打招呼:“嗨,张古,你去哪里呀?” 是小镇文化站的站长,她叫刘亚丽。她骑着摩托车。 ——真泄气。小镇太小了,互相太熟悉了。 张古尴尬地说:“我,我……” 刘亚丽终于没等到他的回答,摩托车已经“突突突”地开远了。 后来,张古注意到最近发生了一个不被人注意的事件:小镇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收破烂的老太太。 她六十多岁了,脸上的皱纹很深刻,双手很粗糙,一看就是吃苦的人。 她第一次收的是铁柱家的废品,一些旧报纸和几个空酒瓶。她掏出钱来,都是皱巴巴的小毛票。 铁柱的母亲说:“不要钱了。” “那怎么行。” “废品,能值几个钱,你不来收我们也得扔掉。” “那谢谢了。” 对于小镇的居民来说,她是个外来人,不容易,大家都挺同情她。 后来,谁家有了旧纸、废铁、破鞋、绳头什么的,就装在塑料袋里,摆在门口,等她拿走,到供销社卖掉。没有人要她钱。 张古悄悄跟踪过这个老太太,他发觉她总好像心事重重,收废品三心二意。他怀疑,收破烂仅仅是她的一个公开身份。 这天,张古又一次跟在老太太的身后。 她推着垃圾车朝前走,那车吱吱呀呀响。她走过一家又一家,拾起一个又一个废品袋。她的嘴里慢悠悠地喊着:“收破烂喽。” 一个孩子跑出来,送来两个酒瓶。老太太给了孩子几张小毛票,那孩子乐颠颠地装进口袋,跑开了——这是孩子惟一的正当收入,他们要用这些钱偷偷买爸爸妈妈不许买的东西。 然后她继续走。 到了17排房,她绕开了。 张古忽然想到,这个老太太从没有到17排房来收过废品。为什么? 张古一下就联想到那个男婴——她与那个男婴有关系! 张古突然冲动起来,他要叫住她,单刀直入问个明白。她毕竟是成年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谈,当面锣对面鼓。而那个男婴,简直把张古变成了聋子和哑巴。 张古说话了:“喂!请你站一下!” 那个老太太慢慢地站住,回过头来。 张古走过去,停在她的面前。他第一次和她这么近,他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张古发现,不知是五官,还是神态,这个老太太竟和那个男婴竟有点相似。 她直直地看着张古。 张古开门见山地问:“你听说过17排房收养的那个男婴吗?” 老太太的脸像木头一样毫无反应,她淡淡地说:“什么男婴?我不知道。” 然后,她不客气地转过身去,推着垃圾车走了。走出几步,她又回过头来,突然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张古一下有点慌乱:“我……” 老太太:“你买废品吗?” 张古:“我不买。” 老太太返回来,一步步走近他:“那你卖废品吗?” 张古有点结巴了:“不,我没有。” 老太太停了停,轻轻地说:“你有的。”然后,她指了指垃圾车,里面有一堆乱蓬蓬的头发,人的头发,可能是在发廊收来的,裹着厚厚的尘土。她说:“你看,我还收头发呢。” 张古确实好长时间没有理发了,他的头发很长。他讪讪地说:“我没事儿卖什么头发呀?”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不卖就算了。”说完,她又走了。这次她再没有回头。 一阵风吹过,张古的长发飘动起来,他感到天灵盖发冷。他站在原地,一直看她推着垃圾车吱呀吱呀地走远…… 他在琢磨,这个老太太什么地方和那个男婴长得像。 他在品味她的表情,以及她刚才说的所有话。 这天夜里,张古做噩梦了。 黑暗中,有一个人在他头顶转悠。他惊恐地坐起来:“谁!” 正是那个老太太,她小声说:“嘘——别说话,是我。” 张古说:“你来干什么?” 她说:“我来收你的头发呀。” 张古果然看见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剪刀,闪闪发光。他说:“你滚开!” 她没有生气,低头从兜里掏出一叠一叠脏兮兮的小毛票,递向张古,说:“我把这些钱都给你。” 这时候,她的老眼炯炯发光,上下打量张古,流着涎水说:“你的身上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浑身都是宝哇。” 接着,她神秘兮兮地说:“我除了收头发,还收指甲,还收眼珠,还收……”她朝窗外看看,更加压低声音:“我还收心肝肺。” 张古已经吓得抖成一团:“你去屠宰厂吧,我不卖!” 她说:“猪鬃哪有你的头发好呀?” 他开始求饶了:“你放过我吧……” 她耐心地说:“你不懂道理吗?秋天到了,我就要割你的麦子。指甲长了,我就要剪你的指甲……” 他惊慌地用被子死死蒙住头。 她轻轻掀开被子,说:“还有一句呢——阳寿没了,我就要索你的命。” 然后,她轻轻按住张古的脑袋,开始剪。她的手法极其灵活,一看就是这类技术的权威。那把亮闪闪的剪子上下翻飞,从四面八方围剿张古。他傻傻地看着,身子一点都动不了。 “嚓嚓——”他的头发没了。 “嚓嚓——”他的眉毛没了。 “嚓嚓——”他的两只耳朵掉了。 “嚓嚓——”他的鼻子掉了。 “嚓嚓——”他的两只眼珠掉了。 “嚓嚓——”他的心肝肺都掉了。 他只剩下喉咙了,他竭尽全力地喊了一声:“救命啊!——” 那剪刀立即又对准了他的喉咙…… 一个真实的鬼故事 一个很真实的故事!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自从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就在也没有独自上过楼!某人是一个爱喝酒,贪图美色的男子。 他独自住在一栋楼的六楼,他整天在外面喝酒,每天都喝到很晚才回来。 一天晚上,他又喝到夜里才回来,他喝的醉醺醺的,完全不醒人世,他独自上楼去了。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了,只有他没睡。因为他家住在六楼,所以一定要经过五楼的平台,但当他走到四楼时,他好象听到五楼的平台上有人在跳绳。他感到很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跳绳? 他走到五楼的平台一看,发现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打扮的很妖艳。她一边跳绳还一边数着:“98,98,98,98”他想为什么这个女人深夜在此跳绳?为什么只数98?他越想越好奇,而且他发现这个女人长的很漂亮。不过只露出半边脸。他色心一起,便上前去问:“小姐,为什么你深夜还在此跳绳?”那个女人停止了跳绳,说:“你把头*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那个男人就把头*过去了一点。那个男人又问:“为什么你跳绳只数98呢?”那个女人说:“你在把头*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于是,那个男人就把头*了过去,一直*到那个女人的怀里。 第9章 突然!他发现自己变清醒了,他睁开眼睛,那个女人突然把另外半边脸转过来,却什么也没有!没有肉!没有骨头!也没有皮肤!但那半边却在滴血!接着他看见另外98个和那个女人一样的男人,只有半边脸,他们很那个女人一起跳绳,也在数着:“98,98,98”那个男人惊叫到:“啊!”他滚到了一楼,可身体却被蒸发掉了!只剩下半边脸!另外半边也和那个女人一样,什么也没有,却在滴血!五楼平台上的那个女人还在跳绳!她在和99个男人跳绳,嘴里数着:“99,99,99……” 本文来自:鬼妈妈()详细出处参考:http:///onews.asp?id=1575 鬼没 大家都认为慕容家的事属于意外之灾。没有人警惕。 除了张古。 张古除了戴着鸭舌帽,墨镜,叼着烟斗,又配了一个文明棍。 他不能断定一切都是那个男婴干的,他不能断定那个男婴到底是什么,他不能断定17排房到底有几个男婴,但是他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来自那个男婴的一股丧气。 这丧气弥漫在小镇上空。 这天,张古看完电影回家,在月色中,在溺死迢迢的井的原址上,他看见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在动,好像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张古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迢迢不散的冤魂? 他停下脚步,仔细看,隐隐约约好像是他! 他??? 他好像也看着张古。 过了一会儿,他跑到栅栏前,灵巧地越过去,不见了。他跑得特别快,十分地敏捷。 张古快步来到李麻家的窗前,看见那个男婴正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玩积木。他确实已经摞得很高了,像一个奇形怪状的房子。 张古悄悄退回来。 张古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是不是李麻家的大狸猫?是不是野地里窜来的狐狸? 如果真是男婴,是哪一个男婴? 张古和警察铁柱是同学。 他决定和铁柱谈一谈,以私下的方式,向他谈谈自己的看法。 第二天晚上,他去了铁柱家。 铁柱家挺穷的。张古自己带去了一包好茶。 他竹筒倒豆子,都对铁柱讲了——他眼睛看到的一切,他心里猜想的一切。 铁柱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个孩子?不可能!” 张古:“我觉得就是他。” 铁柱:“你是说他是鬼?” 张古:“假如他真是鬼我也许还不会这样害怕。活见鬼,那算我开眼了——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 铁柱:“我认为你是恐怖片看多了,精神受了刺激。” 张古:“还有一种可能,我想过很多次了——这个男婴是正常的,还有一个我们无法看见的另一个男婴……” 铁柱赶紧说:“张古,你别说这件事了,换了频道吧,别吓得我夜里不敢撒尿。” 不管张古怎么说,铁柱就是不信。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镇政府大院里的事。 张古10点多钟离开了铁柱家。 他刚一出门,就被土坷拉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在趔趄的一瞬间,看见 面前有一个黑影,那黑影明显想躲避,却没有来得及。 张古站稳了,看清那黑影正是收破烂的老太太。她鬼鬼祟祟地站在铁柱家房子的阴影中,不知要干什么。 她和张古两个人愣愣地对视了片刻,终于,她低下头去,匆匆地离开了。 张古暗暗地想:这个老太太在跟踪我吗?难道,她真的要收我的头发? 这天,张古在办公室里给冯鲸打电话。 张古:“最近那个永远的婴儿和你接头了吗?” 冯鲸:“上个周—— 二我们聊了很久。” 张古:“你这家伙,怎么不告诉我?” 冯鲸:“我觉得你都走火入魔了。” 张古:“为什么?” 冯鲸:“你看看你,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叼着烟斗,拄着文明棍,怀疑这怀疑那,你想当侦探都快疯了。醒醒吧兄弟!” 张古:“是你们该醒醒了。” 冯鲸突然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恐怖?” 张古气囊囊地说:“自从你问我三减一等于几,我还真觉得你很可疑。” 冯鲸:“你连这个问题都害怕,那你可怎么活下去呀?有人问你口袋里有多少钱,你害怕吗?有人问你什么时候过生日,你害怕吗?有人问你去北 京怎么走,你害怕吗?……” 张古:“这些都跟你那个问题不一样。” 冯鲸:“下次我保证对你说的所有话都不带问号。” 张古:“你告诉我,永远的婴儿又说什么了?” 冯鲸:“我对她讲了那个男婴的事,刚刚开头她就不让我讲下去了,她说她害怕。” 张古:“还有呢?” 冯鲸:“我不想再对你说了。而且我们已经约定好,以后在网上聊天的时候隐藏对话,任何人都别想偷看。” 张古:“冯鲸,你能不能要求和她见个面?” 冯鲸:“她家住在江南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城,八千里路云和月,说来就能来呀?” 张古:“那你让她给你发一张照片总可以吧?” 冯鲸:“假如她是假的,弄一张照片蒙混过关还不容易?即使她过去对我说她是莱温斯基都没什么问题。” 放下电话之后,张古发觉身后站着一个人。他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刘亚丽。她怎么不声不响? 刘亚丽笑了一下:“什么永远的婴儿?你说的怎么跟黑话似的?” 张古:“一个网友。” 刘亚丽引开话题:“镇长要下乡检查各个村的小学校,让我跟他去做一下记录。你给安排一下车。” 张古:“好吧。” 刘亚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张古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现在,他觉得很多人都可疑。 李太太家,慕容太太家,连类家,都没有电脑。只有卞太太家有电脑。 张古在心中打定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这个周二,天黑之后,他在卞太太家的院子里埋藏起来。他要亲眼看见,那个男婴怎么溜进卞太太家,怎么操作电脑…… 卞太太她们今夜照常打麻将,还是那四个人。 慕容太太的老公回部队了。慕容太太还没有从悲伤中彻底解脱,打麻将成了她惟一的消遣。 卞太太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圃,旁边有一个浇花的水缸,很大。张古就藏在那水缸的后面。 直觉告诉张古,男婴今夜一定会来。 他要说话,即使是以一个虚假的形象说话…… 天很黑,风很大,花草瑟瑟。那条总在张古家门口叫的狗又叫唤起来,它的声音好像很遥远。 张古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溺死迢迢的那个地方——尽管他很爱迢迢,可是仍然觉得有点瘆。 卞太太家的门一直没有动静。 张古一边紧张地盯着那扇门一边紧张地想象…… 那个男婴在夜色的掩护下出现,他灵敏地溜进卞太太家门…… 他没有开灯,而是麻利地打开电脑,上网,进入聊天室,用手指一行行说话…… 卞太太的房子里很黑…… 电脑屏幕的光射在男婴的脸上,十分苍白,很恐怖…… 男婴说:我的眉毛很漂亮…… 一个黑影突然从张古的眼前跳过去,他吓得一哆嗦。那黑影叫了两声:“喵——喵——” 他松了一口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风越来越大。那条从来不露面的狗好像永远不睡觉,它依然孤独地叫着:“汪!汪!汪!” 张古想回家,把所有的窗子关严,睡大觉。 想归想,他还是咬咬牙挺下去了。他发誓,今夜他一定要看到真人,查出真相,听到真话,找到真知。 他裹紧外衣,死守。 睡意一次次袭来,他几次都差点睡过去。每次,他激灵一下醒过来,第一个反应都是回头看一眼溺死迢迢的地方,然后再转回来看卞太太家有没有什么情况。 直到天一点点亮了,那个狡猾的家伙并没有出现。 张古再藏下去没有意义了,因为太阳已经一点点照到他的屁股上。 他在心里愤愤地骂起来,不知是骂那个男婴,还是骂自己。然后,他哈欠连天地站起身,回家了。 进了门,张古马上给冯鲸打电话,他要证实一下昨夜永远的婴儿没有在网上出现。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张古:“是冯鲸吗?” 冯鲸:“你捣什么乱?这么早打电话!” 张古:“我直到现在还没睡呢。” 冯鲸:“你干什么了?”张古:“我在卞太太家房前守了一夜。” 冯鲸:“有收获吗?” 张古:“他没去。永远的婴儿没露头吧?” 冯鲸:“怎么没露头!她和我几乎聊了一夜,我刚睡!” 张古这下真的傻了。 怎么回事呢?难道永远的婴儿真的和小镇发生的一切毫无关联?她真的是一个来自南方美丽小城的女孩子? 张古沮丧地放下电话,走进里屋。 眼前的一幕让他大惊失色——他的电脑开着,很明显刚刚被人用过! 他记得十分清楚,昨晚他离开家的时候,把电脑关掉了,还关闭了所有的电源。可现在,他的电脑开着! 而且,桌面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小鱼,它游过来游过去,静谧得像一个梦。张古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跌坐在椅子上,内心的阴影把他吞没了。 那个神秘的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想不相信都不可能了! 第10章 永远的婴儿 这天下班后,张古找到冯鲸,问他:“那个永远的婴儿又出现了吗?” “怎么了?” “我觉得她可疑。”张古对冯鲸描述过那个诡异的男婴。 “别疑神疑鬼。我们都进入恋爱阶段了!” “你们见过面了?” “没有。” “没见过面谈什么恋爱?” “你太土鳖了。” “我不想跟你斗嘴,我只想知道那个永远的婴儿在网上跟你聊些什么。” “我们每个周二的晚上都在网上碰头,12点,约好的。我们聊天的地点叫——三两个人。” 每个周二? 张古从冯鲸那里回来,在17排房看见了镇长,他刚刚从卞太太家里出来,卞太太在后面送他。 张古:“镇长。” 镇长:“小张啊,是不是和女孩子约会去了?” 张古:“你不帮我介绍,我上哪里找去呀。镇长,到我家坐坐吧。” 镇长:“不去了,我还有事儿。” 卞太太对张古说:“镇长听说我们收养了一个孤儿,特意来看望。” 镇长回头对卞太太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跟镇政府说,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卞太太:“没什么困难,多一张嘴而已。” 镇长:“另外,别忘了通过正规手续给这个小孩报个户口。” 卞太太:“这几天我就去。” 浓眉大眼、平易近人的镇长走了。 他是一个好镇长,办大事有魄力,对小事很细心。绝伦帝小镇的人都很佩服他。 镇长走后,张古问:“嫂子,我问你一件事——夜里你在家吗?” 卞太太有点疑惑,笑了:“怎么了?” 张古马上意识到这句话有点误会——卞太太老公不在家,自己又是单身小伙子。他补充道:“我是问,以前每个周二的夜里你都在不在?” 卞太太说:“经常不在。” 张古的心猛地跳起来:“你……” 卞太太有点不好意思:“玩麻将。” 张古:“为什么非得是周二呢?” 卞太太:“有时候周四也玩。李太太,慕容太太,还有我,三缺一。另一个牌友是9排的那个话务员,她周三和周五白天休假,因此我们就在周二或者周四晚上玩,我们一玩就玩通宵的。” 张古:“那叉呢?” 卞太太:“我把他哄睡了再走。” 张古:“噢,是这样。” 卞太太:“张古,你怎么最近显得这么神秘?连装束都变了。” 张古笑了笑。 卞太太:“没事了?” 张古:“没事了。” 卞太太走之后,张古的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真的是他? 巨大的恐怖又朝张古逼近了一大步。 但是,卞太太的话并不能证明永远的婴儿百分之百就是那个男婴。如果卞太太固定每个周二不在家,那么他基本上就可以肯定自己的猜疑了。可是,她每周有两个晚上不在家,叉为什么周四不与三减一等于几聊呢?难道,永远的婴儿每个周二和三减一等于几聊天真的是一个巧合? 这复杂的问题让业余的张侦探难以判断。 到了周二的12点,张古准时进入“三两个人”聊天室,他要在屏幕上看一看那个永远的婴儿说些什么。 奇怪的是,他在网上转了几个小时,就是不见那个永远的婴儿出现。 张古气得差点把电脑砸了。 天亮了,张古给冯鲸打电话:“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出现?” 冯鲸:“我也不知道。可能她不在家。” 张古很沮丧:“下次,你再遇见她,把你们聊天的内容给我留个记录。” 下一个周二,张古没有在电脑前监视,那个永远的婴儿就在网上出现了。 三减一等于几:你好!上周二你去哪了? 永远的婴儿:考试,临阵磨枪。抱歉,让你空等了一晚上。 三减一等于几:只要你不让我等你一千零一夜就行。 永远的婴儿:我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三减一等于几:考试过关了? 永远的婴儿:我老爸是当权者,走旁门。 三减一等于几:有一天我是不是要见他? 永远的婴儿:私奔的话就免了这个环节。 三减一等于几:我想先见见你。 永远的婴儿:还信不过我的性别呀? 三减一等于几:一万分地相信。每次你出现,我的机器都有香气。 永远的婴儿:妈妈说,我的眉毛很漂亮。 三减一等于几:外貌和灵魂有什么联系吗? 永远的婴儿:丑人内心肯定险恶。 三减一等于几:我不苟同你。 永远的婴儿:你会上当的。 三减一等于几: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永远的婴儿:我喜欢婴儿呀。 三减一等于几:充满母爱? 永远的婴儿:你不喜欢吗? 三减一等于几:我可能只喜欢自己的孩子。 永远的婴儿:你母亲就是你前世的婴孩。你的婴孩就是你来生的母亲。 三减一等于几:真让人感动! 永远的婴儿:这跟轮回不是一回事。 都是类似的对话。 换了别人早灰心了。但是张古没有松懈,他字斟句酌,一直往后看。最后他们说—— 三减一等于几:这个聊天室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永远的婴儿:这个世界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三减一等于几:我喜欢这样的宁静。 永远的婴儿:有点冷。 三减一等于几:你是寂寞。 永远的婴儿:离开吧。 三减一等于几:再聊一会儿呗。 永远的婴儿: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披露我们的交往。 三减一等于几:没有的事啊! 永远的婴儿:再见。…… 从这些对话里似乎看不出什么来。 难道这个永远的婴儿真是一个女孩?网上比这更奇怪的名字多如牛毛。 只是,她最后说的那句“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披露我们的交往”让张古感到骇异。 惊恐之旅 时光踏着日月沉浮的节奏,缓缓地前行。撕心裂肺的爱情,不共戴天的仇恨,都可以被时光的力量吞噬。同样,大家心中那恐怖的阴影也一点点淡化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事件经过很多的嘴,最后变得更加神乎其神,其中有一个细节已经成立,那就是尸体—— 确实是笑了。同时,它在医院后来的工作人员眼里,也一点点变成了一个没有什么可信度的传说。 因此我们最好不要一概否定一些传说的母本的真实性。有一句老掉牙的话:无风不起 浪。 葛桐这个人不会表演,她作为那个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每次见了黄玉凤医生,都无法掩饰住对他的猜疑和害怕,所以后来她再和他相遇,总是远远就躲开。 有一个周末,葛桐下了班准备去城里。城里离医院大约有60里。长途车在这个镇郊医院围墙外有一站。吃过饭,她背着包要出发了。天快黑了,葛桐快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黄玉凤医生,她穿着白大褂,莫名其妙坐在大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好像就是为了堵截她一样。他和葛桐这一天都不值班,周末除了值班的人都应该回家了。葛桐不敢从大门口走出去,她只好绕路走,翻墙出去了。 她一路小跑来到公共车站牌前,正好上车,她气喘吁吁地在一个空位上坐定,一抬头,差点惊叫出来:穿着白大褂的黄玉凤医生脸色苍白地坐在她旁边,正看着她! 葛桐惊恐地看着黄玉凤医生,半晌才说:“黄大夫,刚才我怎么看见你坐在医院的大门口……” “不是我。”他冷冷地打断她。 葛桐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天要黑了。 通往城里的公路空荡荡。 黄玉凤医生也去城里。巧合? “呀,我忘了一件事……”葛桐说。 黄玉凤医生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有一件衣服晾在药房外面了。”她说得结结巴巴,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在撒谎。“我应该回去……” 就在这时候车开动了。 “咳,算了。”她又不自然地说。 车走着。没有售票员,只有一个司机。 两个人都不说话。 车上的人不多,都不说话。那种静默就像印象派电影。 天快黑了。 车偶尔经过一座村庄,节俭的人们还没有点灯,村庄暗淡。路边是北方常见的白杨树,高大,挺拔,胸怀坦荡。 车上柴油味刺鼻。 葛桐有点恶心,心情更糟糕。 她先开口了:“黄大夫,你去城里干什么呀?” “没什么具体事。” 葛桐:“我去我哥哥家。” 黄玉凤医生敏感地转过头看着葛桐:“他接你吗?” 葛桐:“是的,电话里说好了。”她说这句话又结巴了。 黄渔凤医生不再接她的话头。 天快黑了。 车慢吞吞地停下来,到了第一站,是公路的一个大十字口。乘客陆续下车,竟然都下光了,只剩下葛桐和黄玉凤医生。 最后一个人下车的时候,葛桐的神色更加慌乱了。 车“哐当”一声关了门,又慢吞吞地朝前走。 其它的座位都空着,葛桐和黄玉凤医生坐在一起,他们在慢节奏对着话。 葛桐不看黄玉凤医生的脸,她大声问:“黄医生,你是哪里人?” 黄玉凤医生:“外省人。” 葛桐:“很远吧?” 黄玉凤医生:“关里。” 葛桐:“怎么来这个小镇了?” 黄玉凤医生:“命。” 葛桐:“你今年不到三十岁吧?” 黄玉凤医生:“四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