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引子 几万年前,神人魔三界进行了一场大战,创造了十大神器的上古十神,利用轩辕宝剑重创了魔界之王撒旦。为了防止撒旦卷土重来危害神州大地,天神们就利用一颗名为‘白贯’的星星,在天狗食日划过天空之时,配合上古十大神器,布置了一个神州结界以防魔界入侵;但当同样时刻,白贯的对应星星‘赤贯’划过天际之时就会给神州结界带来裂痕,此时,若没有十大上古神器来修补裂痕,西方的魔界就会降临,届时苍生会再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种巧合万年只有一次,可惜偏偏不巧,我们这个时代正好赶上——正是逍遥笑傲江湖行,一千五百伏魔静。 昆仑镜中妖孽兴,邪气凛然天下血! 皇元641年,太平王朝并不太平.泰始皇横扫六国,平定四海,九洲归一后.西乐国后裔西门雄兴兵作乱,以恢复西乐国为由,纠集十万铁兵,横扫冀北! 当朝宰相杨素奉泰始皇之命,领兵前去平乱.那一日,芦苇花开得正白,战马萧萧,可,杨素却只带着十二随从来面临这十万铁骑.西门雄领兵前来,却从杨素身后走出个带着斗蓬的少年,手持黄金剑,冷酷的笑着面对着如潮水涌来的千军万马,好像在他的眼中,这十万铁骑就像烟灰样,挥剑间,就能令其灰飞烟灭! 薄薄的嘴唇向上微微挑起,忽然,挥剑砍在地上! 阴风怒号,群山碎裂,化为流矢,如箭样飞般射出!天地都为之动容,瞬时,惨叫声四起,十万铁骑竟如灰飞烟灭…… 终于,阳光再次普照大地,可那雄师却已不见!唯见那神秘少年,正冷笑着面对远方,手中黄金剑,印着他那冷酷残忍的面容…… 远处,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睛,迸射着充满无比怨恨与恐惧的目光,强烈的复仇欲望,渗透到他每道目光里;回头,身侧那小孩子的脸一下子变得像纸一样白,五官都移了位,好像见到了无比恐怖的怪物…… 突然,起风了,山林唰啦啦地响了起来。那是无数草叶与草叶树叶相碰撞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响声的汇合,听起来虽轻微但很有力量感。微风似从天上吹来,带着冷月寒星的凉意和银河的水气,冷冷的潮潮的使凡是有心的生命都会觉得心情舒畅,可是,这双充满怨恨的目光的主人,此时却异常的愤怒,长叹一声,身影迭起,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第一章 惊变 北风卷地白草折,江南冬月亦飘雪;忽然寒夜朔风起,干树万丛梨花开…… 雪,像鹅毛,如茉莉,从天际漫舞而下。 雪.若云雾,似锦絮,把山河盖成一体。 白、白、白,一片的白,白的天,白的地,白的房屋,白的树。 假如有人回事非要外出不可.那他也必定是个白的人;粉妆玉琢,面搓冰凿! 雪是瑞祥,雪是吉兆! 朔风怒吼,地冻天寒,嘘气成冰! 一天一夜的大雪,把大地妆点成一个琉璃世界。 入目一片耀眼的茫茫。 远山近树,溪路洼丘,宛如一幅粒琢银妆的立体大图案。 行人绝迹,鸟兽无踪。 除了触肤如割的刺骨寒风,无休止的呼号外,整个大地,在皑皑白雪的掩盖下,似乎已丧失了生机。 天空老是一片蒙蒙的灰色,时间似乎也停止了它的运行,使人分不出这是白天还是夜晚。 塞外边陲,玉郎山像一尊全身编索的巨灵之神,静静的蹲踞在一个绝大的水晶盘中,不言不动,巍然矗立。 这时——暗暗黑云,缠绕着起伏迭宕的罗刹峰,一层层掩蔽了这座山的嶙峋陡峭,沉沉地座落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氤氲的烟雾中。 陡地,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天空! 三道黑色侏儒般的小影子飞窜而至,闪人遮掩着山峰的云雾中。一道雪白的光芒急追而至,御剑而行的青衫身影飘飘若仙,有如雷电般迅速无比。 御剑人影后追先至,挡在那三道黑色人影前,那三人连忙止住步子,惊慌地不知该前进还是该退后再逃。 奇怪——在这种地冻天寒,人兽绝迹的地方,竟然还有生物出现,而且是奔向雪锁冰封的荒山僻谷。 渐渐,可以看得出来,那小黑点竟然是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顶着硬骨的北风,一个劲的御剑飞来。 他是谁? 那人影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在一片茫茫之中,仍然速度不减,径朝谷口驰去。 峡谷曲折幽回,两侧是壁立千仞的森森岩壁。 由于谷壁陡峭,积雪不留,仍现出苍苍岩壁。 峡谷尽头,是一片陡峭磷蛔的森森巨岩,那人影行到岩脚,仰头向那十余丈高处的一块突出的岩石看了一眼。然后,足尖微微一点地面,身形暴射而起,这一冲之势,足有七八丈高下,升势将尽,身形也忽的一窒。 就在这一窒的当口,足尖斜斜一喘岩壁,身形又疾逾鹰隼般的凌空射起,又拔高五丈,然后拧身变势,曼妙轻灵的在半空划了一道半弧,轻如一根羽毛般落在那半壁中突出的那块岩石上面。 突岩的后面,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直径约一丈上下。 那人脚下之剑发出阵阵慑人的剑芒,沉稳地止在半空中。只见那剑上之人身形高挑,英挺端俊的脸十分年轻,剑眉下目若朗星,睥睨着那三道鄙琐的妖影。 三名小妖发出惊慌的尖叫声,一窜便窜进了山壁边的洞中。 年轻的御剑者冷冷地说道:“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能往哪里逃?” 他随手一挥,脚下之剑倏地抽出,飞旋疾闪,化作一道光芒,收人他的袖中。 他凌虚的身影这才缓缓落地,正欲追人洞中之时,一阵低哑的声音唤住了他:“剑仙请留步!” 他转头一望,身后竟爬出了一个怪形怪状的褐色土怪。 持剑者冷笑道:“好妖怪!旁人见到我逃之尚且不及,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土怪缩了缩身子,道:“剑仙,剑仙您剑下留情,小妖斗胆冒死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持剑者望定了土怪,只见土怪微微伸出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嘛……想向剑仙相借纯阳神剑……” “借剑?”御剑青年感到既讶异又可笑,“我全仗此剑降妖除魔,将纯阳剑借你,如何剿灭妖邪?” 土怪忙道:“剑仙请明查,小妖贸然借剑,实在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青年笑道:“你以为将我的兵器骗走,就能幸免于难吗?” 土怪道:“剑仙您千万别误会,您只诛元凶首恶,相信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成不了大事的小妖。我们也被其它的妖魔欺压得难过,况且您的武功如此高强,就算是寻常的剑让您使来,也是鬼神辟易,根本就不必凭借着纯阳剑的锋利,不是吗?” 青年不为这番话所激,冷然道:“你所说的首恶元凶是谁?” 土怪道:“在小妖所居地穴,出了一只血角青龙,日夜喷吐阴寒毒火,令我难以生存,所以想借剑仙您的纯阳剑除此大患。” 青年道:“那就等我除掉罗刹鬼婆,再亲自帮你灭了那条青龙。” 土怪一听,忙道:“不敢有劳您的大驾,只要借剑给我就行了,小妖日后结草衔环,必当图报!” 青年略一沉思,瞄见土怪丑陋的脸上已经急得五官都挤成了一团,遂微微一笑,解下纯阳剑,递给土怪,道:“拿去吧。” 土怪双手一接剑,眼神发出诡异的光芒来,脸上似笑非笑。还来不及青年问话,土怪已道:“罗刹鬼婆就在前面不远处,希望剑仙早日为民除害!”说完,一溜烟地遁地不见了。 青年一怔,暗想:“这妖怪笑得如此诡异,莫非我被骗了?” 然而他也并不畏惧,略一扬眉,便往洞中大步而入。这个幽森的山洞中,远方隐隐透着几丝磷光鬼火,更显得阴森可怖。 尽头处便是堆满了骷髅的宝座,以人骨为灯,兽皮为榻,面貌可怖却体态丰盈的诱人的罗刹鬼婆缓缓站了起来,望着单人大步而入的青年。那三头小妖缩在她的宝座边,一见到青年走了进来,立刻指着青年,吱喳乱叫。 “呵,本座知道了,就是他吗?”罗刹鬼婆轻蔑地望向青年,不急不慢地说道:“大胆的小子,你赤手空拳地闯入罗刹居,勇气可嘉,可惜性命却不久了。” 青年背着手说道:“乱世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是来取你性命,你竟不逃,看来是知道气数已尽了?” 罗刹鬼婆呵呵一笑,突然间纤手一挥,一道巨大的力量猛地袭向青年! 青年间避不及,整个人被打飞,大力撞在石壁上,发出“砰”的巨响!鬼婆的手指一横,青年的身子就像被无形的怪力紧紧地压在壁上无法动弹,背部被嶙峋的石块刺得鲜血淋漓,却硬是移动不了半分。 “哎呀呀……你若想死,不怕没鬼可以做……”鬼婆声音娇媚地说道。 青年怒道:“大话别说得太早,邪魔歪道,我与你势不两立!” 话未说完,鬼婆娇叱一声,压力骤然消失,悬空的青年登时摔落在地,还不及起身,鬼婆一声令下,三头小妖已同时飞扑上前,吱喳怪叫着。 青年连忙挥出剑气,三头小妖却在剑气未至之前又往后退去,鬼婆的利爪已逼到眼前,刺向青年的双目。 “不妙!”青年抬臂一挡,胸前露出一大片破绽,鬼婆手爪去势陡变,“砰”地一声,重重地打在青年心口上! “哇!”青年眼前一花,飞弹了出去,吐出了大口黑血。 当他落在地上时,已经全身僵僵的,一点力量也用不上了。 只见三只小妖又跳了过来,绕在他身边又叫又跳,罗刹鬼婆踱着暇步来到他身边,手中已多了一把鬼头怪槌。 罗刹鬼婆俯首望着难以动弹的他,微笑道:“是谁大话说得太早?凭你这点小本事,就想深人虎穴?呵……真是笑死我了。” 青年“哼”地一声,并不回答。 “可惜这么好模样的青年,就要死了。你怨不得我,西门辅!” 罗刹鬼婆举起手上的鬼头怪槌,猛然往他的心口刺下! 西门辅勇敢的脸上突然变作惊慌气愤,哇哇大叫:“喂喂!你这作恶多端的罗刹鬼婆,怎能这样啊?不是这样子的,应该是你被我杀了才对啊!” “呸!死到临头,还罗唆什么?” 鬼婆手中怪槌去势一变,往西门辅的头上用力打下去。 “噗”地声,碎屑纷飞。刚才还在躺在地上的西门辅,此时正怒目而视,盯着这罗刹鬼婆。闪亮地剑尖,正对着鬼婆的心脏!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此里?”西门辅森然问道。 鬼婆冷笑着,声如鬼哭狼嚎,直震耳欲聋,四周碎石纷纷而落。 “你以为你是谁?是得道上仙还是罗汉金身?能隐藏的很深吗?嗯,我们打开天窗说明话。其实,你一大早就落入杨大人的眼中了!” “杨大人?杨素??”西门辅狐疑问道。因为,他相信自己那“金禅脱壳”运用的很好了,却还是不落入别人眼中,这岂叫人相信? “嗯。你以为当初你以‘金禅脱壳’之计,带走西乐太子西门靖仇,就能瞒天过海吗?嗯,告诉你,咱们杨大人老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在将计就计,想用你来引出叛国的其他余孽,好一网打尽!哈哈……” “去死……”西门辅大喝一声,愤怒地催剑暴长五寸,“哧”的声,霍然刺入鬼婆心脏!回头,只见那几只小妖正四处逃窜! 忽地,从怀中掏出一铜镂壶,默默念着咒语,一道金光,从壶中迸射而出,冲着这三妖飞过。金光所到之处,妖孽怪叫,化为碎屑,瞬间即逝。 收起宝壶,又祭起宝剑,直朝山中飞去! 西门辅来到一洞口,摘下风兜,露出面目——哦! 竟然是一个绝世风标的美少男,看年纪至多在七八十岁之间,只见他生得丰头! 西门辅解下背上的大包,提在手中,面上透出一丝喜色,向洞口高叫了一声:“靖仇,靖仇……” “靖仇!—是洞壁的回音。 他又提高了嗓子,高叫了一声——但,回答他的,仍然是那空洞的回音。 他面上,喜色顿收,代之的是紧张和惊疑。 他飞步抢入洞中——洞并不深,约莫二十来丈的样子,迎面是间!大的石室,石室正中对着洞口,是一个石榻,进洞就可看到。 现在,他与靖仇二人惯常打坐的百榻,却空空如也。 西门辅心中一紧.一个纵步,窜进石室。 突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面来! 星目转处,不禁魂飞魄散,宛如焦雷贯顶,顿时,全身发麻,耳鼓内嗡嗡作响,几乎不能支持站立的身形。 眼前呈现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 石室地上,尽是一摊摊凝结了的血水,已变成了紫黑之色,血泊中,倒卧着三具四肢不全的尸体。 西门辅仔细打量着,这三具尸体,竟然就是山外“天一神族”的三位族长。心下大骇:难道……难道杨素这畜生大开杀戒了? 西门辅头也不回的冲出石室,祭起宝剑,直朝着山外“天一族”所居地飞去。 他突然记起,今天是十五,西门靖仇去“天一族”神庙朝拜去了! 外面,风雪巨大,却怎么也冷却不了西门辅那颗火似的心! 今年的田园一十经雪的高封密盖,冰冻凛冽,那来年虫害也就大减,将是一个好年盛。 这天,就在这大雪纷飞的这一天,万物皆晶莹的大千世界,塞外“天一族”却是一片的红! 红呀!熊熊火光冲天而起,斑斑鲜血洒地而下…… 红色的焰前四处革动! 红色的血水沁雪况明。 第二章 朝拜 西门辅飞落在族神庙的不远处,见到的就是一片红,红艳艳的液体,在雪白无瑕地大地上,格外耀眼。但见庙前中间那块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百多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躺在空地之上,身体僵硬,成了尸体,血流成河,苍蝇乱飞,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饶是西门辅见多识广,赫然见此可怖景象时,也惊吓大叫一声。 心有余悸地他,紧握宝剑,蹑手蹑脚地行走在尸首之间,还不停地将尸首挑起,仔细地察看着,是否还有活口!可惜地却是,任他察看过这么多尸首,都未曾看到西门靖仇的尸体!越是没有看到他的尸体,西门辅的内心,越是紧张,绷得如弦的脑筋,瞬间也不能松懈! 跳跃过几具尸首,落进神庙之中,见那神农氏像歪斜一边,所有供品都已散落在地。庙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地零乱! 西门辅鼻子微微一酸,全身机灵地打了个寒战,忖道:要是靖仇有什么不测,我这张老脸还往哪搁啊!都两百多岁了,修道也有两百年了,却保不住西乐国的独枝? 他的脸,不停地抽搐着!老目,已含着浑浊的泪水! 颤抖地老手,慢慢地挑开每一张纱缦,却依旧找不到这个西乐国的太子! “唉,难道上天一定要忘我西门辅,忘我西乐大国?……”忽然,西门辅竟满脸纵横老泪,仰天叹息。 轰隆! 话音方落,庙外突然炸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原本已躺在地上的尸首,登时再次翻身摔倒在地。 声浪滚滚,地动天摇。饶是西门辅真气雄浑,亦被震得气血翻涌,呼吸不畅,心中均自骇然不解:怎么会突然响起如此雷霆? 正觉不妙,只听一个男子声音在众人耳边哈哈狂笑道:“臭道士,别来无恙?本王的这一记五雷天火,比起你的鬼谷之术炎剑术来如何?” “雷缺!”西门辅的脸色大变,失声惊呼起来,匆忙跳出庙门,还未站定,只觉狂风扑面刮来,夹杂着浓烈刺鼻的腥臭之气,令人几欲作呕。定睛细看,只见庙外所有人物,站一排,正怪笑着盯着自己! 这声音雄浑刚猛,带着浓重生硬的番邦口音,赫然竟是魔门雷霆大帝! “雷缺?”西门辅微微一震,灵光霍闪,所有的疑窦瞬间全都解开,失声道,“是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杀死的?”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呆,接着狂笑起来,道:“亏你修道两百多年了,怎么还是不明白?这些人一定会是我一人所杀吗?” 话音方落,忽然听得号角激奏,鼓声轰鸣,接着又响起惊涛骇浪般的兽吼鸟鸣,夹杂着数之不尽的呐喊怪啸。隐隐夹杂着群僧惊呼惨叫声,此起彼伏。 顷刻间,远方呼声震天,尘土簌簌,整个地面开始微微地震动起来,似有千军万马奔卷而来。 西门辅脸色更加难看,拉长着脸,盯着眼前这批难缠的家伙。难道魔门群妖真已沆瀣一气,联手发动了猛攻? 西门辅放眼望去,只见漫天妖气乱舞,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云团,滚滚翻腾,狂潮似地急速逼近,伴随着一阵阵尖利嘈杂的嘶吼怪啸。 他凝神细望,森然大骇,一时竟都说不出话来。那些“乌云”赫然竟是成千上万的凶禽妖鸟集结而成! 号角凄烈,鼓声激奏,交织成妖邪而又急促的节奏,震得众人耳膜隐隐作痛,其他的噪声反倒听不分明了。 万千妖鸟竟似训练有素,随着号鼓激越的节奏,忽而盘旋聚结,忽而俯冲疾掠,变化万千。 号角陡然一变,与鼓声一直汹汹奔泻,群鸟怪啸尖鸣,成群结队地电冲而下,霎时间喷出无数炎火流焰。 咻咻咻!一道道红光流星雨似地破空呼啸,纵横飞舞,所落之处登时烈焰喷吐,黑烟滚滚直冒。 正值元宵佳节,各家各户原本就挂满了灯笼,被狂风一卷,火势蔓延更快,势如摧枯拉朽,房屋纷纷塌落。 四下远眺,满村火光冲天,轰鸣阵阵。 人群慌乱奔走,或自相践踏,或被吞没于火海,更有不少人被俯冲而下的妖鸟叼起,抓至半空重新丢下……惨呼悲鸣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 原本繁华壮丽的天一神族,竟在霎时间变如修罗鬼域! 西门辅又惊又怒,这烈火焚城的景象十几日前他便曾亲眼目睹,但那日不过是一只翼火蛇为害作乱,比起眼下数万凶禽争相肆虐的混乱景象,又有如天壤之别。 火光乱舞,映得群雄脸上一片通红,事起突然,人人目瞪口呆,均不知该如何是好。 雷缺纵声狂笑道:“牛鼻子,你给听好了,快快交出西乐余孽,还有那姓西门的小子,否则本王就将这里烧成焦炭!” 西门辅听他所说,略为思索,发现目前,靖仇并未在他们手中,于是,心情并有点开朗起来,微笑道:“怎么?都两百年了,你的火气是这么大?小心点,人老了,火气大会害死人的!” 这时,又听一个甜脆娇媚的声音格格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日四海八荒来了许多好朋友,为何诸位不尽地主之谊,却反倒如此愁眉不展?”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绿衣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鼓楼之上,衣袂飘飘,一双蓝眸清澈如水,顾盼嫣然,说不出的甜美妖娆,令人望之神魂俱销。 西门辅失声道:“翩翩!” 这稚气未消而又风情万种的绿衣少女赫然正是魔门中“天仙三女”的萧翩翩。 翩翩秋波流转,瞟了众人一眼,又凝聚在西门辅的脸上,眼中跳跃着仇恨悲怒的火焰,格格脆笑道:“西门辅,当日一战,你竟然逃过了宇文大人的击,心中是不是快活得很哪?” 西门辅脸色微变,闪过黯然悲伤之色,愤怒的说道:“我倒还真想会会那传说中的阴阳怪瞳宇文拓。嗯,我就不信他是神!” 说完这话,他内心却是寒了一大截,提起这宇文拓,他就不由地想起那神秘少年,那柄黄金剑,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轩辕剑?如果是,那么此人的功底谁人能知?思念转到此,又不由地担心起西门靖仇来。他毕竟还是一小孩子,没有经过人情事故,以后,却要面对这些人模怪兽,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哈哈,西门大人,你真的如此想吗?” 循声望去,天王殿的檐角上站了两个清甜娇媚的孪生姊妹,彩巾缠头,笑靥如花,身上挂满了金银玉石的饰物,叮当脆响。 这两个南蛮少女一个仰头吹奏着浅白色的月牙形兕角,一个笑吟吟地拍打着悬挂腰间的皮鼓,那诡异急促的号鼓声赫然便是她们发出。 想必就是人称“蛊乐喧阗、符兽双全”的浪穹公主姐妹了。 二女笑声未落,四周忽然响起排山倒海的怪吼呼啸,震天破云。 众人目光四扫,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发现庙前不远处,竟忽然冒出无数人影,密密麻麻,少说也有数千之众。 西门辅凝神探扫,南极逍遥大帝、东海救苦天尊、北极老祖……赫然都在其列,各踞一方,虎视眈眈,将他团团包围其间。 除了闭关修炼的金母、碧霞元君,以及行踪如飘萍的青帝、电母等人,魔门巨凶竟全都来齐了! 西门辅暗暗吃惊:怎么一下子会来这么多人?难道是为了我一人?倘若现在发生恶战,铁定是败局已定啊。 思虑于此,不由地叹息起来:“真没有想到,为了区区一个西门辅,竟然会劳动各位尊架前来。看来,杨大人还真看得起我西门啊!” 萧翩翩秋波流转,格格娇笑道:“可惜呀,可惜,我们这么多人前来,并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这个天一神族,据说是天下第一族,很难攻下;又听说,他是西乐余孽的重要之地,所以……” 音落,她纤纤玉手微微拂动,身后一群魔门高手,怪笑着散落在四处,各自去寻找天一神族的人。 “你们……”西门辅白眉紧锁,沉声道,“你们只是奉命前来抓拿老夫与西乐国太子的,与这天一神族无关,这些百姓都是太平王朝的子民,你们怎忍心引狼入室,涂炭生灵?” 萧翩翩尚未应答,西面忽然响起雷鸣似地哈哈狂笑,“牛鼻子,佛主不是说人生如无边苦海,四大皆空吗?既然如此,我们帮助这些受苦受难的可怜人早日超脱,岂不是功德无量的事?你又耳舌噪什么?” 说话之人身高九尺,金发碧眼,褐黄色的络腮胡子蓬乱已极,脸上一道血红的刀疤自眉心斜划至嘴角,随着笑容扭曲牵动,说不出的狰狞。 他昂首站在钟楼之上,睥睨自雄,凛凛如天神。每说一句话,身边铜钟便嗡嗡狂震,如闷雷滚滚。瞧那形貌,当是雷缺无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西门辅铁箍似地紧握拳头,他当下转身哈哈大笑道:“雷缺,枉你自负无敌天下,却只敢屠戮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也不怕天下人笑话!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想报当年之仇吗?只管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与这些百姓为难?” 雷缺眼中精光闪动,哈哈大笑道:“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臭道士,本王的耐心有限得很,再不交出那西乐余党,你就和这些草民一起陪葬吧!” 西门辅喝道:“姓雷的,有胆就和我到城外斗个高下,你若能赢得了我,西门靖仇双手奉上,若赢不了我,还是趁早滚回波斯去吧!” 他暗自打定主意,只要雷缺一动手,自己便立即踏着飞剑术冲出重围,将众妖魔引到空旷无人之地,再决一死战,以免殃及无辜。 浪穹姐妹中的妹妹惜玉一边敲着鼓,一边哧哧笑道:“我们的西门老爷,你就别挖空心思耍什么激将计啦。想救满村的天一族,那也不难,只需老老实实地将人与炼妖壶交出便是。否则等雷帝发起飙来,这些草芥蚁民连骨头也找不着啦……” 翩翩眯起蓝眸,凝视着西门辅,笑吟吟地道:“西门辅,我知道你饱读圣贤书,心地纯良。况且,就算你不为天下人着想,却总不能不为这个人着想吧?他是生是死,西乐国是存是灭,可全都在你一念之间啦。” 说着,她素手轻轻一拍,侧身让开。几个天仙门的妖女提着一名孩童走到鼓楼台前,将他重重抛在地上。 火光红艳艳地照在他的脸上,一双清澈的眼睛惊恐地望着众人,泪痕未干。细小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嘴唇颤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第三章 苦苦相逼 西门辅脑中嗡的一响,身子微晃,当胸仿佛被重锤击中,一时间几乎无法呼吸。半晌,才听到自己嘶哑而变调的声音,颤抖着喊道:“靖仇,靖仇!” 那靖仇陡然一震,失声叫道:“师父,师父,是你吗?” 众人大凛,才知这靖仇早已被萧翩翩所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交出来。 翩翩嫣然一笑,翻手取出六魄笛,滴溜溜地在那春葱似的指尖上旋转,柔声道:“西门辅,你说如果失去先王的嘱托,你会怎么样?我今天将这小孩还给你,你该怎么谢我呢?” 玉笛飞转,碧光耀眼,轻轻地搭在靖仇的脖子边,只要稍一发力,后果可想而知。 西门辅惊怒愤恨,脊梁骨寒飕飕的全是冷汗,戟指喝道,“萧翩翩!你若敢伤靖仇一根寒毛,我西门发誓定将你碎尸万段!” 翩翩秋波流转,格格笑道:“呵呵,他的性命自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只须你交出炼妖壶,再自行震断奇经八脉,我担保你们二人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浪穹惜玉笑道:“西门辅,实话告诉你吧,为了消灭你们西乐余孽,今夜除了我神门各宗万余精英之外,四海八荒的牛鬼蛇神、凶禽神兽也全都来啦,现在你看到的这些鸟群,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 浪穹怜香放下兕角,笑着接道:“此外,吐蕃、大食、南诏等七国联军,也已经全线开拔,攻城略地,如果不出意外,不出七日便将兵临城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你本是鬼谷之后,又何必与这已不知死活的小人同流合污,自取灭亡?” 说话间,二女的号鼓声越来越急促密集,果然有越来越多的怪鸟妖禽从远处飞来,遮天蔽月,呀呀嘶叫不绝于耳。 隆隆轰鸣声中,亦可听见此起彼伏的狮吼虎啸以及不知名的猛兽咆哮,犹如四面楚歌,排山倒海,越来越近。 可是,西门辅却恍然不觉,脑中一片迷乱。 数十丈外,靖仇那惊惶迷惘而不知所措的脸颜,在他的视线里渐渐地波荡开来,幻化为诸多悠远而纷扰的往事,在脑海里狂乱地交迭闪烁着……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从前西门雄对自己的赏识,想起当年为了一命之恩,宁愿将自个儿的孙子去替代这太子;想起当年,自已失手败在雷缺兄弟联手手下,是西门雄救了自己,想起当日…… 想起那天,二人发誓要光宗耀祖,安邦治国……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这么多许久没有想起的往事,但却生平第一次触目惊心地发觉,细密的皱纹竟已爬上了母亲的眼角和额头,记忆中那温柔滑腻的手早已布满了老茧,就连曾经漆黑两鬓也已丝丝霜白…… 霎时间,五味交陈,感激、悲苦、怜爱、愤怒、恐惧……潮水似地涌入心头,像八面压迫的狂风,挤压得他越来越透不过气,令他迷乱、疼痛而窒息。 翩翩蓝眸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笑吟吟地道:“西门辅,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神门各派给你一个展示忠心的机会,你可别错失啦。这西乐太子是生是死,你快快定夺,大家的耐心可没我这么好。” 她素手轻轻一紧,六魄笛翠光闪耀,在靖仇雪白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殷红的血痕,再送入半分,立即魄散魂销。 西门辅胸肺悲怒欲爆,浑身微微发抖。难道自己真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疼、最爱自己的人,在自己眼前这么死去吗? 比起他来,炼妖壶算得了什么?长生不死算得了什么?就算是天下苍生加在一起,又算得了什么?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几将崩溃,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嘶声大吼道:“住手!只要你放了靖仇,要什么我都给你!” 四周瞬时宁静,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中了定身术,动也不动,脸上或惊或喜,或骇或怒。万千目光全都凝聚在了西门辅身上,只等着他说出下一句话来。 “好哇,你快点交给我!”翩翩急不可待地说道。 狂风呼啸,黑沉沉的天空中,群鸟呀呀盘旋,像是在欢呼,又像是悲泣。 众人惊愕莫名,始料不及,一时全都呆住了,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西门辅脑中轰然一响,当头仿佛被万千雷霆齐齐劈中,天旋地转,想要冲上前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似地移不开寸步;想要张口呐喊,却像哑了似地发不出半点声响,泪水却如洪水决堤,瞬间模糊了一切。 雷缺在一旁早已瞧得不耐,浓眉一扬,雷鸣似地喝道:“大家听好了:神门千秋大业,就在今宵。谁能杀死这姓西门老小子,夺到炼妖壶,宇文大人重重有赏。” 右手指处,轰隆震响,一道闪电当空劈落,登时将寺内一株千年巨树劈为两半,烈火熊熊烧蹿。 众人哗然,如梦初醒。 南极逍遥大帝啪的一声,将折扇收起,长笑道:“神门中兴,方某当仁不让。西门老小子,纳命来!”第一个飞身冲起,朝西门辅扑去。 群妖眼见西门辅失魂落魄,心想此时再不动手,更待何时?当下炸开锅似地轰然怒吼,争先恐后地围冲而来。 忽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数人,其中为首一人大声喝道:“布阵!阴阳两仪,乾坤无极!” 嗖嗖嗖嗖!顷刻间剑气纵横,破风之声大作。 来人不下数百人,年青的人,镇守当中,分别组成最为常见的佛门四空阵与道门六合阵,将西门辅上上下下护得水泄不通。 这三大阵法最为常见,可谓是万阵之源,道佛各派的许多独门阵法无不衍生于此,看似简单,实则变化无穷,威力更是惊人。 说时迟,那时快,逍遥大帝当先冲到,南斗六剑参差乱舞,如银河滔滔奔泻,气势万钧地轰入剑阵光幕。 嘭嘭!刺耳激响,气浪迸爆,几个道士闷哼一声,长剑震碎,口喷鲜血,弹身摔落屋顶,眼见是活不成了。 一个年长者大喝一声,立即又带着数个壮年插身补上。剑阵光芒大盛,亦将逍遥大帝震得冲天掠起,溅起一缕淡淡的血丝。 几在同一瞬间,无数人影纷乱交错,从剑阵上空猛冲而下。 血肉横飞,惨叫不绝,霎时间,魔门中便有数十人被剑阵所杀,雨点般地纷纷坠落,被剑阵绞成肉泥。 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群妖士气如虹,前赴后继,在逍遥大帝、火曜天尊等各门魔魁的率领下,发动一轮又一轮潮水似地猛攻。 号角长吹,鼓声密奏。慈恩寺周围,漫天妖禽凶鸟也发狂似地盘旋猛冲,忽上忽下,席卷肆虐如狂风暴雨。 所到之处,炎风呼啸,火浪冲天,也不知有多少百姓葬身火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以及骨肉烧焦的恶臭,令人喘不过气来…… 寒风鼓卷,鲜血激射,光芒绚丽叠爆,晃得人睁不开眼来。人影憧憧,不断有残肢断体从剑阵中抛飞弹出,悲呼怪叫不绝于耳。 魔门各派从四面八方轮番猛攻,使尽浑身解数,都想抢在他人之前突破剑阵,杀死西门辅,夺取炼妖壶。 所来之人,不用猜,就可知道是天一神族之人,可是,为什么他们直到现在才来?他们则同仇敌忾,殊死抗斗。双方都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凝聚力与士气,激斗愈酣,战况惨烈至极。 雷缺纵声狂笑道:“好一个天一族,一百年前的昆仑斗法,六十年前的峨眉论剑,看来都比不上今夜这场盛会啦!天一神族,你们胆敢与我太平王朝作对?不如乘着今夜来个了断,本王送你上西天,成正果!” 嘭!的一声,衣裳鼓裂,两道白光从他双袖冲天怒射而出,犹如两道厉电直破苍穹,陡然亮起刺目的光芒,照得天地皆白,万物如银。 “缺列!” 众人大凛,魔门群妖登时爆发起震天欢呼。 只听几记惊雷轰隆爆响,震耳欲聋,登时将喊声尽数盖过。 群鸟惊啼乱舞,冲天逃散,距离最近的十几只狮鹫更是被震得心胆俱裂,纷纷悲鸣摔落。 缺列双剑相传是远古金族大神石夷所制,分合自如,可以感应天地金属灵气,生雷电,动风雨,因而名列魔门十大神兵之首,威震天下。 雷缺衣裳猎猎鼓卷,真气飞旋,捏诀喝道:“风虎云龙,疾!” 叮——龙吟刺耳,双剑冲起漫天电芒,突然幻化为银龙、白虎的形状,一左一右,拖曳着炽烈的眩光,轰然电射而下。 群雄呼吸一窒,只觉得一股凌厉杀气如狂飙扑来,心下大骇,纷纷凝神聚气,奋力抵御。 只听哧哧激响,缺列剑芒尚隔了十余丈,两仪剑阵的气芒竟已被压得陡然收缩,登时有二十余人抵受不住,“哎呀”连声,长剑震飞脱手,跌坐在地。 突然,人群中有人宣佛号道:“阿弥陀佛,雷天帝何必执迷不悟,苦苦相逼?” 大袖鼓舞,轰地冲起一道金光,层层翻涌,陡然合聚为一只巨大的掌形气光,冲天飞起。 “如来大手印!”这回轮到魔门众人失声惊呼了。 敢情这天一神族里,竟然还有佛门中人?这可是魔门众人所料不及的事,谁都不可能会想到,佛门中修真之人,竟然也来这里? 看这份功力,定是佛门中的大悲禅师! 如来大手印相传是当年释迦牟尼所创,经由唐三藏传入东土,被誉为佛门第一神兵。虽非有形之利器,却是天下气兵之冠,即使凌厉如楚狂歌的太乙离火刀,也远不能与之争锋。 只是这大手印杀气太重,有违佛门慈悲之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用。 数十年来,大悲方丈虽然几次与雷缺斗法,却从未使出,但此时情势危急,再也顾不得许多了。 嘭!呼声方起,缺列双剑已轰然撞上金光掌印,炽芒一闪,顿时激爆起冲天光浪。 众人眼前一花,气血翻涌,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了,依稀瞧见一圈巨大的紫红色光漪急速扩散,整个夜空瞬间变成了桃红色,脚下的大殿也随之猛烈地晃动起来。 接着只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怒舞,光漪水波幻影似地荡漾飞扫。 所到之处炎风炽烈,围峙四周的僧众、妖人纷纷惊呼迭起,慌不迭逃散开来,稍有迟疑,登时被气浪扫中,浑身着火,惨呼抛飞。 当! 缺列双剑嗡嗡震动,蓦地冲天飞起,漫天红光登时收回,冲入如来大手印之中,金光暴涨。 雷缺雄躯一震,猛地朝后退了两步,喉中腥甜狂涌。大悲方丈却岿然不动,只是脸色也倏地雪白,旋即又渐渐恢复了血色。 道佛群雄大喜,知道这一回合是大悲方丈占了上风,齐声欢呼起来,有人叫道:“波斯老猴子,识相的快滚回花果山去吧!否则如来佛的五指山压将下来,你就化做猴泥肉酱啦!” 雷缺怒火上冲,硬生生将喷到口边的鲜血吞了下去,哈哈狂笑道:“如来大手印原来也不过如此!老秃驴,且看看你能不能挡得住本王的天雷地火!”口唇翕动,十指急剧地飞弹变化。 狂风呼啸,空中不知何时涌来了滚滚黑云,霎时间电闪雷鸣,漫天如银蛇乱舞。缺列眩光闪耀,急速螺旋飞转,直贯云层。 第四章 残酷无情 轰隆隆! 黑云中突然亮起十几道闪电,齐齐劈入缺列双剑之中,顿时鼓起一团刺球似的巨大白光,连剑带电当头冲下,犹如一根擎天银柱,瞬间贯入雷缺顶门! 众人哗然惊呼,这一下不啻于五雷轰顶,纵是铁人也被烧熔为浆! “天雷地火!”群魔的瞳孔却陡然收缩,而天一神族的人心中却齐齐蹿起一股怒火。 天雷地火脱胎于太古的神宵五雷,盖以神兵汲取雷电金灵,再导入经脉,达到天、人、剑三者合一,从而发挥出惊神泣鬼的威力。 只是此法在九大两伤法术中位列第二,对自身经脉的毁伤亦极为之大,少有不慎,甚至会被雷霆生生击毙。 昔年雷缺就是以此将青城山舍赤壁一剑劈为两半,令青城四大剑派蒙羞受耻,但也正因为那一战,他元气大伤,此后足足有十年不曾踏入中原。此时故技重施,显然已决意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只见雷缺纵声狂吼,须发怒张,周身银光爆射,掌心张处,两团银白色的光球滚滚飞转,双手一甩,两个光球突然变回缺列神剑,光芒万丈,朝着大悲禅师怒射冲来。 咻咻! 破风激响,剑芒过处,四周的气旋突然蹿起无数火花,霎时间便冲爆起熊熊火焰,宛如两条火龙交错飞旋,咆哮怒卷……声势竟比先前狂猛了十倍有余! 惊呼、呐喊声中,大悲禅师双掌合十,猛地朝外推出,空中那只巨大的金光掌印轰然爆长,曲缩压下,就像如来佛的巨手一般,将两条火龙紧紧握住…… 只见大悲禅师微微一晃,须眉乱舞,皮肤如狂风中的水纹,波荡不绝,整张脸渐渐地涨成金紫色,但双掌却依旧如磐石似地动也不动。 雷缺碧眼幽光闪耀,脸上的疤痕随着笑容扭曲跳动,说不出的狰狞可怖,身上的白光越来越强烈,滚滚飞舞,源源不断地冲入缺列双剑。 众人屏息凝神,陡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全都眨也不眨地聚焦在如来大手印上。 狂风声、火焰声、鸟鸣声、四处的悲呼惨叫……什么也听不见了,唯一能听见,便只有自己一下比一下沉重的心跳声。 嘭——乓!那金光巨手凹凸鼓舞,蓦地裂开无数缝隙,万道银光破射而出。 哧哧轻响,袈裟僧袍突然鼓裂,大悲禅师闷哼一声,双掌后撤,金光手印倏然炸散。 雷霆轰鸣,白光耀眼,缺列双剑呼啸冲下,擦着剑阵狂飙卷过,双双击入地底。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天摇地动,地面迅速龟裂,无数道红光紫焰从地缝喷射而出! 万千青砖炸飞迸碎,巨大的石板一块接一块地掀飞乱舞,四周的屋舍竟如纸糊泥捏的一般,瞬间崩塌,尘土滚滚。 道佛群雄只觉得脚下一空,惊呼连声,纷纷朝下跌落,剑阵霎时大乱,十几个真气稍弱的修真更是被气浪震得喷血跌飞,横死当场。 瓦木横飞,地火冲天,神农庙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众人惊呼奔走,狼狈至极,少有不慎,或被迸炸的石木砸中,骨折肉烂;或一脚踩空,掉入地缝,被烈火瞬间烧得焦糊。 “禅师!禅师!”眼见大悲禅师面如金纸,气息微弱,众人又是惊怒又是难过,纷纷为他输送真气。 西门辅回头见众人相顾骇然,万万没想到相隔不过短短十余年,雷缺的修为竟精进如斯,更没料到堂堂佛门第一人这么快便已落败,而且败得如此惨烈! 大悲禅师尚且挡不住两个回合,放眼天下,又有谁是他的敌手?一念及此,群雄心下无不大寒。 混乱中,只听雷缺兀自哈哈狂笑道:“老秃驴啊老秃驴,你也有今日!你也有今日!你也有……” 他一生中首次打败宿敌,心中狂喜如爆,颠来倒去都是这一句话,笑了十几声后,突然“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坐倒在地。 魔门群妖的欢呼声登时变调,齐齐惊呼。 西门辅大喜,心道:“原来这厮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青光耀目,天刑惊虹电掣,朝着雷缺怒射而去。 飞身掠起,赤霄剑紫光激爆,宛如万道霞光,染红了半个夜空。 魔门群凶大哗,纷纷骂道:“他奶奶的,牛鼻子乘人之危,好生无耻!” 但骂归骂,除了雷霆门的数百名波斯妖人冲掠阻挡外,其他人则袖手旁观,不愿以身犯险。 碧光电舞,赤霄如虹,一道淡青人影一闪而过。 数十名雷霆门弟子惨叫连声,人头飞舞,鲜血冲天激射,断线风筝似地朝下飘落。 雷缺盘腿而坐,抬起头,碧眼中凶光大作,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这牛鼻子既要寻死,本王就成全你!” 他双臂一振,仰头怒吼,数十道闪电骤然亮起,齐刷刷地劈入他的头顶,他陡然剧震,喷出一口血箭,周身再度鼓起炫目至极的炽烈银光。 嘭! 两股银光剑芒犹如流星追月,怒爆飞舞,不偏不倚与天刑撞了个正着,空中顿时爆炸开绚丽夺目的重重光浪。 西门辅身形一震,朝后飞退。 雷缺却只微微晃了一晃,哈哈狂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芒!天刑号称道门十大神兵,依本王看,也不过用来砍柴杀鸡罢了!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天下第一神兵!” 他突然冲天飞起,周身光芒滚滚闪耀,指诀飞舞,缺列双剑如厉电纵横,银龙咆哮,朝着西门辅狂风暴雨似地汹汹猛攻,竟杀得他险象环生。 群妖欢呼迭起,叫道:“杀了牛鼻子!杀了牛鼻子!” 天一神族族人无不大骇。原以为那一记天雷地火已经耗尽他的真元,想不到余勇可嘉,竟仍能以一己之力击退西门辅这一散仙! 号角激越,鼓声密奏。 在浪穹姐妹的御使指挥之下,漫天的凶禽恶鸟呀呀怪叫,盘旋绕舞,纷纷飞冲上天,乌云似地围拢而来。 到了极高处,群鸟突然尖声怪叫着猛扑而下,势如狂飙,万千火球轰然怒射,仿佛流星密舞,雷霆万钧。 轰!轰! 爆炸迭起,气浪澎湃,长剑冲天震飞。 十几个天一神族族人猝不及防,登时烈火焚身,惨叫着满地打滚,四周立时又蹿起熊熊火焰。 周围众人想要上前将火扑灭,岂料被黑烟迎风一熏,鼻喉仿佛虫蚁噬咬,顿觉不妙,慌不迭地退散开来。 刚奔出几步,有如火焰烧心,痛不可抑,纷纷悲呼嘶吼,蜷曲在地,狂乱地抓挠着自己的咽喉,脸色黑紫扭曲,瞬间腐烂入骨,可怖至极。 西门辅虽然是险象环生,可却未失败,余目扫过,但见那喷火怪鸟黑羽白爪,头上长着血红的肉瘤,突然醒过神来,失声叫道:“尸火鸟!大家屏住呼吸!” “总算牛鼻子还有些见识!”只听浪穹姐妹格格笑道,“这些南疆尸火鸟被封印了几千年,又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想必都饿得紧了,各位可千万别让它们碰着,否则只怕连做尸解仙的机会也没啦。” 众人无不大骇。 这种怪鸟相传是太古时代的南疆怪鸟,以尸体为食,凶残嗜杀,喷出的火焰猛烈无比,即便不能将人立即烧死,烧灼血肉后,亦可产生一种名曰炎尸火毒的黑烟,人畜一旦吸入,则蚀骨烂肉,必死无疑。 只是这种凶鸟早已被黄帝封镇在南荒,为何隔了数千年又会突然苏醒?难道与二十八宿解印有着某种关联吗? 一念及此,所有西乐国遗民心中更是大寒,当下背靠背紧紧团结一处,剑光密集飞舞,将空中不断射落的流火击散开来。 当是时,轰的一声巨响,寺院北墙突然坍塌,腥风大作,兽吼如狂,百余只猛兽一拥而入。 挨着墙角的十余名修真来不及招架,顷刻间便被兽群扑倒淹没,凄厉惨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 接着东墙、南墙……纷纷崩塌,烟尘滚滚,无数狮虎豺狼纷纷咆哮冲入,其中不乏见所未见的太古凶兽。 魔门众妖士气大振,纵声呼啸,趁势潮水似地席卷而来。 这些妖人也不知服了什么奇药,抑或使了什么妖法,竟似对炎尸火毒毫不畏惧,与这万千凶禽猛兽也仿佛颇有默契,彼此穿杂,并肩比翼,发动全方位的汹汹围攻。 万鸟俯冲,群兽狂奔,人影纵横交错,杀声震天价响。顷刻间,两仪剑阵便被冲得大乱。 但见刀光、剑芒……缤纷闪耀,交映着熊熊火光,晃得人眼都花了。 血肉横飞四射,时而冲起一个哭号的人头,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立时被交错的气浪击爆如粉末。 在鼓乐声与血腥味的刺激下,兽群咆哮着冲击剑阵,前赴后继,势如疯狂。前方不断地有狮虎被挑飞,或被斩成数段。 群鸟四面八方轮番猛冲而下,被剑光扫中,陨石般地簌簌掉落,羽毛纷纷,尖鸣不绝。 偶有火弹冲破剑阵,登时火苗四起,黑烟弥漫,群雄惨叫连声,剑阵也随之溃乱。 风声、鼓号声、鸟鸣声、兽吼声、呐喊声、惨叫声、兵刃交接声……混杂在刺耳的轰鸣声里,震得人心烦气躁,什么也听不清了。 混战中,只有雷缺的狂笑声如滚滚惊雷,历历分明。 抬头望去,透过密集的鸟群,依稀可以瞧见蓝黑色的夜空中,气浪横飞,眩光怒爆,雷缺二人如走马灯似的团团乱转,激斗正酣。 雷缺嬉笑怒骂,缺列双剑夭矫飞舞,恣意纵横,狂猛如闪电,如奔雷,又如银河汹汹奔泻,酣畅淋漓。 西门辅竟被迫得连连狼狈飞退,满脸惊怒交集的神色,天刑剑的光芒亦被生生压住,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甚至连使出其他法宝的余暇也没有了。 西门辅大凛,心道:雷老怪当真疯了!为了夺得炼妖壶,为了得到宇文拓的重赏,竟不惜自毁经脉,将天雷地火激发至最高重。这重赏会是…… 当下横下心来,忖道:罢了!事关天下苍生,就算以性命想搏,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他正待拔身冲天,却听右前方轰的一声震响,一道人影如狂飙突进,朝增雷缺冲去。所到之处光浪怒爆,惨叫连声,纷纷飞跌开来。 来者正是一道士,手持利剑,凌空而来。“休伤吾师弟!” 来者会是谁? 第五章 一剑西来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爆响,银光、绿芒冲天炸散,人影翻身跌飞,直飘出数十丈外。 众人惊呼迭起,萧翩翩与浪穹姐妹更是花容失色,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蹦将出来。 来人哈哈大笑道:“娘的,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竟然前来阻遏我的去路?你是找死!”闷声响起,只见人影翻跌的竟是魔教高人逍遥大帝! 不等雷缺缓过神来,来人御剑疾冲,雷霆反攻。 雷缺不容多想,清啸一声,咬紧牙关,左手洗心剑凌空画符,一道金光禁咒电射飞舞,顿时将西门辅打得朝后退了几步。 就趁着这瞬间,唯见他双拳击在胸脯上,“噗”的吐出一片血雾! 面容狰狞狂笑道:“好!好一个西门辅,好一个鬼谷门,竟然将公山先生也引来了?哼,今日,雷某人送尔二人归西去!” 雷缺乃是魔门中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此时仗着两伤妖法,威力倍增,连败道佛三大绝顶高手,凶焰正炽,几近天下无敌。 西门辅现在与他鏖战,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雷缺指诀轻弹,缺列双剑银光爆射,吞吐不定,气焰竟比天刑剑长了十倍有余。 群雄大凛,魔门妖众则喜色浮动,欢呼迭起。单从两人神兵气光相较,强弱悬殊,胜负已几注定。 众人全都罢手不攻,纷纷仰头观望。漫天凶鸟呀呀怪叫,远远地盘旋飞舞,兽群亦呜鸣不前。 银光纵横,双剑气势如奔雷急电,震得公山先生虎口酥麻,骨骼直欲裂散开来,心中大凛:这厮浸淫五行金道,眼下又借了雷电之力,真气之强猛,只怕业已超越地仙之境! 想明此节,适才的狂怒仇恨登时大减,迅速变得冷静下来,转念又想: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下雷老妖金灵之盛,无可匹敌。但他的‘天雷地火’伤人伤己,不能持久。既然不能力敌,倒不如利用火属法宝,与他周旋游斗,等他耗成了强弩之末,再全力反击! 公山先生当下大喝一声,御剑震退左面飞剑,顺势从乾坤袋中抛出火族“明王盾”,抵挡住右面狂风也似地劈来的神剑。 嘭嘭连声,红光交迸,那赤铜宝盾竟被雷缺劈得裂开一个细微的口子,剑芒透入,公山先生衣裳嗤嗤激响,登时碎裂开来。 众人惊叫声中,公山先生却已踏着风火轮冲天掠起,两道紫芒回旋怒舞,又抛出火族的炼魔圈与离火神枪,朝着雷缺双双攻去,光芒激爆。 眼见公山先生穿花舞蝶似地与雷缺周旋激战,法宝、神兵层出不穷,道佛群雄惊愕、羡妒之余,又觉得重新燃起了希望,纷纷为公山先生呐喊助威。 雷缺脸上虽满不在乎,心底却是不胜骇异,轻敌之意尽消。 适才他接连击败道佛三大绝顶高手,狂性大发,原以为在百合之内便可将公山先生彻底击溃。 想不到这老小子潜力竟似深不可测,韧力极强。以前被誉为宇内第一上仙,看来是名不虚传。心下更生寒意。 兼之法宝、神兵数不胜数,奇功怪法花样无穷,好几次都已被他逼至绝境,却屡屡使出见所未见的奇功、宝物化险为夷,令他恨得牙根痒痒,肝肺欲炸,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当下凝神聚气,全力猛攻。缺列银光交迭爆闪,犹如蚕丝结茧,又似狂潮汹涌,将公山先生笼罩在重重气光中,人影也瞧不见了。 缺列双剑名列魔门第一神兵,自是锋利无比,由雷缺使来,更是锐不可当。公山先生火属神兵虽多,却难有匹敌,常常战不三合,便被打得迸裂卷刃,重新更换。 公山先生心中暗凛:这雷缺也不是浪得虚名,看来师弟的确不是他敌手啊!唉,今天日一战,纵且得胜,可有何面目去会那“阴阳瞳眼”? 他蓦地一动:是了!五行木生火,我何不将夜刑剑作为太乙离火刀的气媒呢? 一念及此,公山先生精神大振,将夜刑剑收回手心,紧紧握住,默念那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了的“气兵两御诀”。 气随意转,火属真气滔滔不绝地输入剑中,剑身嗡嗡直震,几欲脱手冲出。 突然之间,只听得公山先生纵声长啸,夜刑剑碧光鼓舞,轰的一声,陡然爆涨为一道数十丈长的紫火气刀,竟将缺列双剑打得分散抛飞。 “气兵两御大法!”众人大哗,就连大悲方丈等人的脸上亦闪过愕然惊异的神色。 修真修炼到仙人级时,都可以气御兵,杀人于百尺之外。 其中盛名最著者,当属鬼谷飞剑术,公山先生曾以真气御使天刑,斩杀十里之外的妖魔,因此被称为天下第一飞剑;还有那灵鹫派三大散仙之一紫微真人张宿营,也正是以飞剑名动武林。 但当今天下,却无一人能像公山先生这般气兵两御,先以真气御使神兵,又以神兵激生气刀,两两相激,循环不已,将神兵与气刀的威力双双激增至最大。 这种气兵两御之术据说是黄帝所创,只是失传已有数千年,想不到今日竟又重现人间! 雷缺“咦”了一声,惊怒交迸,但是骑虎难下,只得怒道:“好你个老小子,果然有些能耐,难怪敢这般张狂!” 他的碧眼中杀机大作,喝道:“只可惜就算你再修炼千儿八百年,也不是本王的对手!”指诀变幻,疾念密语。 缺列双剑风驰电掣,如影随形,声势越来越狂猛凌厉。银光电舞,火花激窜,远远望去,倒像是漫天流星,蔚为壮观。 “气兵两御大法”极为高深,需全神贯注,少有分心,则威力顿减。 浪震荡鼓舞,犹如炎风呼啸,所到之处树木断折,残垣崩塌,烟尘滚滚逸散。 众人纷纷避退开来,饶是如此,脸颊、肌肤仍被刮得热辣辣的烧疼,真气稍弱的,更被迫得胸闷气堵,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 群雄大喜,助威呐喊声越来越响了。 雷缺生性桀骜嚣狂,这一生中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恶战,斗过多少仙佛神魔,从未服过谁,也从未有过半点怯惧。但此时面对这少年,竟像是渊停岳峙,深不可测。 斗得越久,对方真气非但没有半点衰竭之兆,反倒越来越强,源源不断。 他的心底禁不住第一次涌起森寒骇意:他奶奶的,这老小子的真元竟然如此充沛,难不成当真是黄帝转世吗?照这么打下去,千招之内也奈何他不得! 若换了平时,遇上这等难缠的对手,以他狂妄好胜的性子,哪怕斗上几天几夜,也誓要决出生死胜负。 当下思绪飞转,想方设法诱使公山先生与他硬碰硬地比斗真气,务求毕其功于一役。奈何公山先生偏不上当,依旧仗着神兵法宝之利,一味闪避游斗,耗他真气。 雷缺久攻不克,越来越郁怒狂躁,道佛群雄欢声雷动,听在耳中,更添烦乱羞怒,忍不住喝道:“他奶奶的,都给我住口!” 右手一弹,银光电舞,七颗混元霹雳珠朝着人群怒爆飞射。 轰隆炸响,群雄惊呼退开,几个天一族大汉,避之不及,登时横死当场。火光冲舞,地上竟多了一个方圆十几丈的深坑。 公山先生又惊又怒,喝道:“无耻!”脚下风火双轮青光闪耀,风驰电掣地抢到他身边,气刀轰然怒卷,朝他拦腰扫去。 这一刀毕集全力,如风雷呼啸,声势极之惊人。 雷缺正中下怀,哈哈一笑:“来得正好!”缺列双剑银光乱舞,霎时间与太乙离火刀撞个正着。 嘭! 公山先生双臂剧震,太乙离火刀陡然收缩,就连夜刑剑也险些把握不住。 雷缺微微一晃,陡然后撤,缺列双剑交错飞旋,气浪如陀螺怒转。 公山先生呼吸一窒,重心陡失,仿佛突然被吸入了一个巨大强猛的漩涡之中,连人带剑不由自主地朝前猛冲而去。 他心下一凛,索性奋起全身真气,挺剑朝前疾刺。脑中霍然闪过万千念头,想着如何借对方招架之力反震冲起,再如何连环反击…… 岂料前方竟似空空荡荡浑无阻挡,眼前一花,只听哧的一声,雷缺竟空门大开,避也不避,登时被气刀连着夜刑剑当腹穿过,鲜血喷射,溅得公山先生浑身都是。 众人哗然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连公山先生也瞬时呆住,瞠目结舌,想不出堂堂雷霆大帝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下意识地想要抽剑飞退,却觉剑锋生根似的嵌在雷缺体内,纹丝不动。 他心中忽地一沉,顿觉不妙,只听西门辅失声叫道:“师兄,快撒手弃剑!” 话音未落,天地陡亮,雷声滚滚,无数道闪电如银蛇狂舞,骤然劈入雷缺头顶泥丸宫。 雷缺双目一睁,纵声狂吼,周身银光爆舞,竟似瞬间涨大了数倍,宛如顶天立地的凛凛神魔,双手一翻,登时将公山先生双肩琵琶骨紧紧扣住! 嗵的一声巨响,两人之间鼓起一团冲天眩光。 公山先生全身一震,全身扑扑闷响,仿佛被撕裂为无数碎片,一时间剧痛欲死,莫说撒手撤退,竟连喊声也发不出来! “放开我师兄!” 西门辅惊怒交加,冲天掠起,不顾一切地想要援手相救,却被那鼓舞震荡的气浪拍得翻身飞跌开去。 雷缺碧眼圆睁,须发戟张,狞笑道:“臭老小子,看你现在还能逃到哪儿去?还能使出什么法宝?今夜老子就算是经脉俱断,也要把你打成肉酱!” 说话间,两人之间的电光银芒越来越炽烈,虽然相隔不过咫尺,他的脸容竟模模糊糊瞧不真切了。 公山先生被他紧紧扣住,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呼吸窒堵,周身欲爆。 仿佛突然跌入刀山火海,被千刀万剐,又被炙热的火浪四面八方地挤压撞击,越是奋力抵挡,越是气血翻涌,说不出的裂痛难忍。 想到青帝,公山先生陡然一震,清醒了三分:那夜我之所以能侥幸脱身,吓退青帝,都是仗了“借力用力,五行相化”这八字真诀。弱不胜强,唯有借势而为。我现在若与雷老妖强行硬拼,必然凶多吉少……他思绪飞转,蓦一咬牙:罢了!横竖是死,倒不如以牙还牙,放手一搏! 他当下屏除杂念,凝神默念五雷法诀,突然大喝一声,将浑身真气尽数撤回丹田。 第六章 逃亡计划 轰! 万千雷霆一齐破体冲入,势不可挡。 公山先生眼前一黑,只觉得五脏百骸都被无数道凌厉狂猛的雷电劈成了粉末,全身不由自主地随着夜刑剑剧烈震动起来。 众人失声惊呼,齐齐呆住,晏小仙诸女的芳心更是瞬间沉到谷底,泪水盈眶,樱唇颤动,却喊不出声来。 雷缺真气透过双手,滔滔不绝地劈入公山先生体内,哈哈狂笑道:“公山先生,你以前被誉为宇内第一上仙,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嗯,看你成这样,我真是开心之极啊!哈哈哈……” 公山先生强忍烧灼剧痛,急念法诀,蓦地纵声怒吼,丹田内真气狂涌,螺旋似地直冲手太阴肺经。劈入体内的雷电与雷缺真气受其导引,顿时也卷入其中。 电芒乱舞,蓝光闪耀,将公山先生的骨骼、内脏照得清晰可见,夜色中望去,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众人从下仰望,瞧得一清二楚。 只见万千银芒冲入他的手太阴肺经,汹汹折转,又冲入足少阴肾经,蓦地幻化为黑光真气,既而光芒叠闪,又涌入足厥阴肝经,化成滚滚碧光…… 但听公山先生大喝一声,碧光真气卷入手厥阴心包经,轰然鼓涨为一道刺目不可逼视的姹紫红光,穿过夜刑剑,冲入雷缺体内…… 砰! 眩光炸射,震耳欲聋,众人眼前一花,气血乱涌,被鼓舞的气浪拍得踉跄飞跌。 混乱中,只听雷缺发出一声凄厉破云的狂呼,滚滚如雷,霎时间压过了所有惊呼呐喊,带着难以名状的恐惧、痛苦和愤怒…… 万鸟惊飞,群兽悲鸣。整个夜空突然变成妖艳的紫红色,火烧云四处飞涌。 群雄气息少定,凝神望去,只见团团霞彩的正中央,公山先生衣袂鼓舞,流华溢彩,竟似毫发无伤,右手紧握夜刑剑,紫光滚滚闪耀。 而咫尺之外,雷缺被剑芒横贯半空,浑身火焰高蹿,骨肉焦灼,发狂似地挣扎怒吼,宛如垂死困兽,却丝毫也挣脱不得。众人无不惊骇莫名,哑然无声,怎么也想不明白何以瞬息之间,公山先生竟能转败为胜!难道……难道当真是依仗了五行相化的太古神法吗?这一击的威力,不啻于公山先生、雷缺、漫天雷电……三者叠加的总和,真可谓惊天动地,神鬼难敌。 雷缺猝不及防之下,又岂能挡得住? 眼看着这不可一世的魔头威风尽失,被烈火活生生地烧灼折磨,公山先生心下大快,故意仿照他先前的口气哈哈大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雷老怪,你引火烧身,自取灭亡,又怪得了谁?” 雷缺嘶声狂吼,但叫些什么却听不清楚。碧绿的眼珠凸出,恶狠狠地瞪着他,仇恨、愤怒、绝望、惊骇……全身已被火焰吞噬如骷髅焦骨,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雷缺厉声惨叫,火球似地冲天抛飞,轰然炸散。一代魔门大帝就此殒命! 缺列双剑叮当脆响,当空划过两道银弧,霎时化作公山先生囊中之物。 群雄齐声欢呼,势如鼎沸,大感吐气扬眉。 魔门群妖又惊又怒,兀自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心底对公山先生更是涌起森然畏惧之意。凶焰大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翩翩俏脸涨红,顿足怒道:“你们这些胆小鬼都愣着做什么?这西门辅伙同师兄公山老小子被五雷轰顶,现在也不过是打肿脸强充胖子罢啦!好!你们不敢动手,我来为我雷老大报仇!” 说着,绿影一闪,放过被抓的靖仇,第一个冲天掠起,青铜月牙铲呼呼怒转,朝公山先生电射而去。 火曜天尊、北极老祖等人面面相觑,想到炼妖壶,稍一犹豫,贪婪很快又压倒了惊惧,纷纷横下心,喝道:“大家一齐动手,谁先杀了这小子,夺到炼妖壶,谁就能得到宇文大人的重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就只有这一句话,天下间,顿时号角激奏,鼓声密集,一时间神兵、法宝纵横飞舞,无数人怒吼着朝公山先生与西门辅等人围攻而去。猛兽、凶禽也潮水似的猛扑而来。 公山先生手刃巨凶,悲喜交集,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气澎然鼓舞,将密雨似的飞剑、神兵轰然击散。心中陡然大凛,暗呼不妙,知道自己已被五雷大法震伤经脉,至多只能再支撑一阵了。眼下敌众我寡,若不趁着余勇可贾,率领群雄斩灭妖魔,指不定还有什么变数。 当下再不迟疑,提气忍痛,纵声喝道:“各位高僧道友,大家齐心协力,平定大劫,胜负就在今夜一举!”率先杀入妖魔群中,气刀纵横,所向披靡。 西门辅精神抖擞,一抖手中宝剑,大声叫道:“天一族的兄弟们,大家为西乐大国报仇啊!将这些魔门狂徒,一齐杀将出去!”音落,紧跟着师兄杀入妖魔群中,气剑纵横,所向披靡。 群雄士气大振,在各自族长的引领下浴血激战,高歌猛进,杀得群魔狼狈退窜。不过片刻,便已渐渐扭转了局面。 公山先生想也不想,转身挥剑,当的一声,将一个青铜月牙铲打得呼呼乱转,左手顺势一抓,登时将那人咽喉紧紧扼住。 他心中忽地一凛,觉得这情景颇为熟悉,定睛望去,那人俏脸涨紫,舌尖半吐,一双清澈蓝眸恨怒悲苦地瞪着自己,赫然正是萧翩翩。 西门辅从身后挥剑挡开几件飞向公山先生的法器,飞身跃到公山先生身边,对着萧翩翩厉声喝道:“靖仇呢?你将他怎么样了?” 萧翩翩“啊”的一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恨恨地瞪着他,俏脸酡然,想要说话,却猛烈咳嗽不已。 公山先生放开扼住她的手,说道:“师弟,我去那边找找,这里交给你了!你可要小心!” 西门辅一抖宝剑,道:“师兄,你也小心点!这些妖魔还是很强大!” 公山先生点点头,挥剑杀入群魔之中,所到之处,便见群魔作鸟兽散开。 西门辅再次提高声音问道:“你刚才抓的小孩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萧翩翩冷笑几声,道:“你看……那边!” 西门辅扭头望去,只见纷乱的人群中,正躺着一个小孩,看他模样,正是靖仇无疑,心下大喜,大声叫道:“靖仇……靖仇……啊……” 未及反应过来,身上扑扑轻响,接连一阵疼痛,霎时间,已被她击了三掌,自个儿倒飞而出。 西门辅由于全身心都放在靖仇身上,却未料到萧翩翩正是趁这机会,给了他三掌,将他震开! 西门辅再也顾及不多,忍痛回头打量着萧翩翩,只见她正冷笑着盯着自己,好像一条毒蛇,阴险毒辣! “哇”吐出一片血雨,冷然说道:“你给我记着这一掌!”挟起躺在地上的靖仇,拨腿朝着山外飞奔而去!接着,另一道人影也脱离了战斗,直追着西门辅而去。 这紧追着西门辅而去的人正是公山先生,因他已见到西门辅挟起了一人而飞奔而去,料想此人定是西门靖仇无疑了,心下很是开心,于是并放开这滴水逍遥帝君,紧追而上。 **********************************************四周洞壁森森,黑影憧憧。 洞口外,夜色凄迷,大雪纷扬,寒风卷着雪花呼啸而入,夹带着野兽凄号,吹得西门辅彻骨冰寒,鸡皮泛起。 他心下茫然,一时间竟不知此身为谁,身在何处。 忽听身后一个有人说道:“师弟,快将靖仇放下,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西门辅听得此声音,高兴地回身,问道:“师兄,你也来了?” 公山先生点点头,快步走向躺在地上的靖仇身边,细细打量片刻,忽然沉重的叹息着。 “师兄,他……他……没有事吧!” 公山先生缓缓直起身子,望着洞外漫天飞雪,冷冷说道:“恐怕要令师弟你失望了!” “啊,师兄,你说什么?”西门辅被雷击样,伸出双手,颤抖着拉住他的大袖,再一次问道,“师兄,你说……你是说……” 公山先生默默不语片刻,山洞中,一片死寂!静地可以听到众人的心跳声。 “他中了‘五阴绝脉’手!” “‘五阴绝脉’?”西门辅惊叫道。 “不错,正是这一阴险的妖术。看来,靖仇每逢六岁、十二岁、十六岁、二十四岁都是他的太难年,如果不能用真元替他渡过这一门槛,他将有生命危险,还有就是,他已不能修道了!” “啊……” 公山先生回头,兄见西门辅正脸色苍白,汗水涔涔,一脸呆相地跌坐在靖仇身边! “师弟,师弟……” 公山先生连唤他十多次,均不见西门辅有一丝反应,好像他已入定样。 公山先生叹息着,轻轻说道:“师弟,我看,我们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免得朝廷杨素会再派人来追杀我们。我看,我们应该再次远走塞外,到一个太平王朝找不到的地方去!” 西门辅依旧没有反应,苍白的脸色中,竟透露着恐惧! 公山先生依旧叹息着,时而盯着师弟,时而打量着西门靖仇,这个西乐国的太子,终究会走上什么样的路? 第七章 逃亡者 皇元657年。 烈日,天大旱。 熊熊燃烧的烈日将大地当成硕大无朋地锅,青的有点泛白官道成了锅中热炸的油条,“毕毕剥剥”的声响不时爆起。 如此奇热无比的天气,自皇历太子登基以来,延续的时间达三年之久,可想而知,天下的老百姓们是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天下只有会享乐的皇帝,却没有能体察民情的皇帝!皇历皇帝也不例外,登基以来,就连离国都最近的雍州都只来过一次雍州,那还是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可这一次,也不是为了体察民情,而是为了一位美女…… 天下都成了这样子,雍州也不例外,整座城池仿佛死迹般,毫无生机,就连守城的军士们,都衣甲不整半耷着个脑袋,有气无力的,就像是被太阳蒸干了水份的叶子,斜靠在城边的一棵柳树上,双目空洞洞地盯着那死样的黑洞。士兵们所赖以生存的武器,长枪都被拿来当做凉衣服的杆子! 忽然,那留着络腮胡须的士兵,扭头咕嘟着道:“喂,张三,今儿个从城中出了几个人?” 那被唤做张三的汉子,横绑着腰带,扭头朝着路边“呸”了口痰,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王五,你今儿个是不是又想输几两银子给我?” 王五“哈哈”干笑几声,道:“不错,连续两天都输给你了,我心里很是不平啊!今儿个,总得时来运转了吧!” 张三直起身子,扯了个懒腰,扭着那宽大的屁股,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接着又重重地将身子靠在树干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却一个劲地盯着远方,用地不屑的语气说道:“小五子啊,你也不看看,这样的鬼天气,会有人出城吗?再说了,昨儿个,你见过有人影吗?嗯,这年头,别说是人影了,就连鬼影都没有一个啊。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怎么会有人呢?如果有人出城的话,我就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跑一圈!” “你说的是真的?” “好歹我也是个一诺千金的汉子啊!你怎么这样的瞧不起我?”张三回头怒目而视! 忽然,王五“扑哧”声大笑起来,张三盯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王五大笑着说不出话,直盯着张三那不解地神情!好像自己捡到了个大元宝样。 张三皱着眉头,再次沉声问道:“你在笑什么?” 王五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着那官道,那出城的官道。 官道上没有什么,只有两个人。张三扭头就看到了这两个人,确切地来说,是两个道士,一老一少,背负宝剑,那红中带着黄色的晃动着的剑穗格外眩目。 张三乍见到这两个道士时,心就“嗝噔”声落到了冰窖样,刚才那满不在乎的神情也随之落入冰窖中,接着便是一脸的尴尬,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人呢,怎么会有人呢?怎么会有人……” 王五喘息未定地反问道:“怎么不会有人呢?你又不是神,哈哈,这回,我终于赢了。喂,张三,你怎么还在嘀咕着什么啊,干脆你就脱光光……” 张三挥着手打断他的话,道:“王五,你不觉得今天有些奇怪吗?” 王五伸手摸着他的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最觉得奇怪的是,一向敢说敢做的张三,今儿个犯了什么毛病,竟然会变得这样的叽叽歪歪的。哼,我看你还是爽快点,我还想到双燕楼去……” 张三挥手打断王五的话,怒道:“你就只记得双燕楼里的几两牛汤,嗯,你没有看到吗?” “看到什么?”王五嘻笑着伸长脖子朝外看了看,道,“你让我看什么哇!大热天的!” “刚才那两个道士啊!” “当然看到了,不就是两个道士吗?再说了,他们是道士,关你什么屁事啊!怎么神经兮兮的。”王五用那不屑的神情说道,说完话,向着官道吐了口痰。 “嗯,说你是个马大哈吧你又不信,你也不用脑子想想?这样的鬼天气里,两个道士不在三清观里乐的清闲,反而要冒着炎热向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这是为什么?” “哈哈,”王五打了个哈哈,道:“那是他们有毛病!” “啪啪”两声,张三用力的给了王五两记,怒道:“我看是你有毛病!” “我有什么毛病?”被打得懵懂地王五呼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我是在想,我们刚才应该去问一下,如果……”张三没有回答他的话,慢慢地说道。 “没有什么如果的。怕什么,就两个道士而已,他们能成什么气候?”王五不耐烦地打断张三的话。 “唉,也是的,只是我觉得很怪很……”张三喃喃自语着。 “怪?哪有什么怪?”王五追寻着问道。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刚才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刚才那个老道士的笑容?” “笑容?”王五皱着眉头,狐疑地问道。 “嗯。那笑容,直把我笑得心理毛毛的,总感觉心里作恶。对了,你看,你看,他们正朝着哪去了?” 王五直起身子,顺着张三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两个道士弃了官道,抄着条小道直朝着雍州城北边奔去,其势如流星,快如闪电!直把张三与王五看得目瞪口呆! 愣了会儿的王五傻眼地说道:“看样子,他们是朝着伏魔山而去了!只是他们的速度可有些吓人啊!” “不错,他们去的地方正是伏魔山啊!他们去哪做什么呢?” “伏魔山?难道……他们是修道之人?”王五异常吃惊,怔怔继道,“记得千年前,这伏魔山中曾出现过一位神仙啊,叫做……叫做……” “逍遥子。”张三翁声翁气地说道。 “不错,正是这逍遥子。听说他在此山之中,用上古神器将一神兽给封印了,不知道此事……” “啊,这……难道他们是去找这上古神器?”张三紧张的踮起脚,使劲的朝着那伏魔山的方向望去。 “不会吧!如果他们真个儿是去找这个上古神器的话,那么,他们必然会释放出这上只神兽,到时,天下会……”王五有结神经兮兮地道。 “哈哈,不要再想了,果真如此的话,也是天意难违,如今,我们就当做不知道而已,不过,你还欠我一顿饭呢,可不要忘记了啊,呵呵……” 躁热的空气里,立即响起一阵笑声,为这雍州城上空增添了几笔色彩! 第八章 伏魔山下小试牛刀 伏魔山,极目望去,远处的青山岭像绿色的波浪一般,绵延不绝;泼墨的山、写意的云、留白的天,伏魔山竟然就在只有黑白灰中就灿烂起来了。 伏魔山,位于雍州城的北面,距离城不过十来里路。此时,烈日当空,狂逛地将天下所有生物猎杀在自己的手下。 此时,那从城中出来的两个道士,此时业已来到了伏魔山山脚下。望着那崎岖的山路,起伏的群蜂,像横亘南北的万里长城,雄伟、壮丽、气势磅礴。微微喟然长叹道:“到了,到了,终于到了!”接着,轻轻地说道,“靖仇,我们到了伏魔山了!你看,这就是通往此山的朝天山峰的路哇!” 那被唤做靖仇的少年,看来也不过十五岁左右,但他那童稚的脸上,却是一江的苍桑!他是修长而优美的少年,黑色的软发在月光下贴服的披在一只眼睛上。石岸般突出的眉弓,饿虎深藏的双眼,这一切无疑就是力量的化身。 此时,靖仇那浓浓的剑眉微微往上挑动,闪着精光的眸子,盯着那崎岖蜿蜒地小径,问道:“师父,等会我们要……” 那年老的道士点点头,打断他的话道:“不错,等会我们就要从这条路去朝天峰!嗯!”冷笑声,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样,猛回头接着问道,“靖仇,刚才出城门时,你可注意到什么了吗?” 靖仇那双乌溜溜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着,听得师父这样问起,欢悦地说道:“师父,你可是说那几个守卫城门的士兵吗?” 老道士点点头,爱怜地抚摸着他那小小的头,道:“不错,不错,看来这些年来,你的观察力有所增加了!好,不错!只是,靖仇,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事吗?” 靖仇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师父,孩儿你可知道吗?兵,国家最有力的支柱。可是,你可看到了吗?嗯,这两个守卫城门的士兵竟然这样松懈?这不证明了太平王朝气数已尽了吗?” 靖仇还是一脸地疑惑,仰着小头,天真的问道:“师父,你刚才在说什么?” “靖仇啊,你看,太平王朝的士兵都已忧为这样子,再加上连年的大旱,当朝天子不顾百姓生活,还正要修建什么行宫,征兵远打西乐!哼,这岂不正是我们复兴北凉的大好时机吗?” 靖仇一听师父说要复国,失声叫道:“怎么?复国?师父,我们……我们……” “什么?你……你……!”年老的道士霍地回头,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满脸怒容,睁大双通红的眼睛直逼着靖仇,宛如条愤怒到了极点的老虎。忽地,野蛮地伸出双枯枝似的手,“啪”的给了靖仇一个响亮地耳光,靖仇就如风车样,随着师父这强有力的一记耳光,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等他反应过来时,关边脸都涨的通红,火辣辣的一片,似火烧样!不过,靖仇的感觉却不是这样,而是睁大双眼,失神地盯着师父那一幅要将自己活剥生吞的样子! 师父那粗暴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声质问道:“你……你怎能忘记自己的国家?你怎能忘记自己的父亲?你怎能忘记那一段屈辱?你难道忘记了,是谁将你从铁骑下救出来吗?啊……你……你这个……咳……!” 靖仇被师父这副模样给吓愣了,可是,当他听到师父在咳嗽时,内心的感动已淹没了脸上的火辣,那不争气的眼泪,“涮”地从那明亮地眼睛中冒了出来。大步冲了上去,抱着师父的腿,哭泣着说道:“师父,我……我岂能忘记家仇国恨?我岂会忘记师父……师父你用自己的孙子来代替我呢?我……” 听了靖仇所说的话,再低头盯着他那泪眼婆娑,即使是硬如石头的心都给软化了!年老的道士扭过头,强忍着快要夺眶而流的老泪,用那沙哑地声音说道:“好了,好了,靖仇,师父不是在责怪你,师父是……是……”。那枯枝似的手,有节奏地拍打着靖仇那小小的肩膀,这可是要担当着天下大任的肩膀啊!只是,现在,还是很娇嫩! 靖仇当然能感到师父心情的变化,渐渐地抬起头,盯着师父那苍老的手,轻轻地,小手握着这双为了自己而操劳着十多年的老手!内心感动不已,哽咽着说道:“师父……师父……请你……你不要这样……我……我……” 那年老的道士回过头来,低头盯着满脸泪痕地靖仇,慢慢地抽出那双满是裂痕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娇嫩的小脸,替他摸去泪痕,轻轻地说道:“好孩子,都怪师父……唉,我……”话未说完,那强忍住的泪水却流了下来。 靖仇伸出小手,轻抚着他那老泪纵横的脸,很是懂事地说道:“师父,孩儿以后再也不这样子了,请你不要再哭了!” 年老的道士点点头,握着靖仇的小手,深深地叹息着,刚才还愤怒的面容随之而变得慈祥,但依旧改变不了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种严肃,冷冷地说道:“清仇,你跟为师学道也有十三年了,为师还不知道你道行的深浅,所以,想……” “师父,你不会说,我们不顾远涉千里,带着我从牛头山赶到这伏魔山,就是为了要想知道一下我的道行吧!”靖仇吃惊地说道。 “嗯,不错。靖仇,你是不知道这事的啊!告诉你吧,这些日子来,为师见这伏魔山内,有黑气外泄,想必是此山内,必生妖孽。你想知道,对于我们这些学道之人,能让我们尽快的修练出圣婴的最好办法就是与妖孽对战!只有这样,才能吸取他们身上的日月精华,以促于我们的修练!所以,我……” “但是,师父,你曾说过,此山不是千年前,天仙逍遥子在此修练之处吗?那现在怎么还会有妖孽呢?” “靖仇,难道你忘记了吗?逍遥子虽然在此修练,只因为他看中了这里曾出现了一只上古神兽啊。本来,此处并没有山,是逍遥子施法术从昆仑借来一山,将这只上古神兽镇压在此。因此,此山就被唤做了伏魔山啊!如今,为什么会有黑气外泄,想来是逍遥子所封的封印快要被这只上古神兽给冲破了吧!所以……” “啊,师父……真个会这样子吗?”靖仇还是一脸的天真问道。 年老道士深深叹息着道:“靖仇啊,有这样的可能,因为,事过千年了,谁也没有办法来了解这事!唉,所以,你得注意啊!对了,为师先行到山顶等你,你就顺着这条小路追来!如遇妖收妖,遇魔斩魔!有没有听到?” 靖仇默默不语,低着头盯着脚尖。 “怎么了?怕吗?为师一直让你好好学习鬼谷道术,可是你一直一点也不用心。你今日要是连下面的妖物都敌不过,以后,就再也不要叫老夫师傅。哼!”年老道士拂然大怒。 “师父……”靖仇猛抬头,小声叫道。 “你还是嘀嘀咕咕的干什么,还不快跟过来……” 听到这里,靖仇只感到眼前一晃,一团五光十色的光彩瞬间纵向山顶,接着,师傅就已不见踪影了。望着师父那远去的背影,靖仇不禁喃喃自语起来:不知道何年何月我才能有师父那样的道行啊! 靖仇看着这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仰头望去,白云迷漫,环观群峰,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外,似朵朵芙蓉出水。忽然间,竟升起一种寂寞情怀,那种“清风拂明月,明月照心头”的感觉,像湖面的一片枯叶,枝头繁荣一只孤鸟,在一个温柔角落永远地,默默地痛着。 “唉,看来还是得跟上师父啊!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是不是到了山顶!” 突然,一阵尖锐的、凄惨的叫声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好像故意在绞痛了靖仇那脆弱的心。 那刚才还只是一种寂寞的感觉,现在却变得更加的惆怅了!特别是想到,自己即将独自一人面临妖孽时,内心更加的急躁!如果真的给碰到了什么鬼什么妖,我应该怎么办? 瞬间,他的思想,像一只无篷的小船,任着流水冲荡,一会儿漂到这儿,一会儿漂到那儿。一会儿想到妖孽,一会想到师父那严厉的面容! 第九章 伏魔山 “唉,死就死了吧!怕什么呢?我想,师父应该不会就此不管我的!”这个念头如闪电样在他的脑中闪过,也就是这个念头,让靖仇想起了师父曾留给他的一样宝物! 靖仇欣喜若狂地从怀中捧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青铜物,此物看似如青铜样,却远比青铜高贵。靖仇仔细端详着,只见此物上宽下方中间小,并不是很高,只有半尺左右高,可是,四周却有着许多的图案,有的如鬼,有的如妖,更有飞禽走兽之物,每一种动物都是那么地栩栩如生。靖仇看了半晌,才回过神,喃喃地说道:“师父曾说这就是炼妖壶,古称九黎壶,乃上古异宝之一。拥有不可思议之力,据说能造就一切万物,也有惊人之毁坏力量。内部有著奇异之空间,空间之大似能将天地收纳于内。嗯,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用得着怕什么妖孽呢?”靖仇微笑着收藏起这炼妖壶,还轻轻地拍着,心满意足似的鼓起勇气,向前跟了上去! 他真的不明白这炼妖壶的来历。此物古称九黎壶,乃上古异宝之一,这不假,其实,它最大的功能是能炼化万物!只不过,这得取决于持壶人道行的高低而已! 这炼妖壶的来历,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这故事,靖仇也不清楚,因为,他师父也不知道! 炼妖壶中另有一天地,被称之为“壶中世界”,说的是这世界住有一位自神话时代起,便负责治理此一世界之仙人──壶中仙。壶中仙希望缔造一个人族与妖魔和平共存之新世界,因此一度采取激烈手段,企图让他所支配之壶中世界与人、魔、仙、神三界彼此融合,但此一计划随着却被天仙何然子所击败,并将他这一梦想给破灭了,他本人也被何然子以轩辕剑封印了数千年。 可是,到了枫时代,墨家弟子辅子彻无意间解开了壶中仙身上的封印,让他恢复了自由,他并立刻夺回被蜀桑子所拥有的炼妖壶,然而,由于他始终未能忘怀自己昔日融合人魔仙神世界之宏愿,因而再次触发了复仇时代,与仙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故事。壶中仙死后,世人渐渐淡忘被置于云中界的炼妖壶以及其他上古神器。然而,云中界发生一件至今不为人知的巨变,让十神器再次流落四方,只不知道出于何原因,竟会在靖仇的师父身上出现! 靖仇如只刚从笼中释放的小鸟样,遇到陌生的环境,感到无比的开心、愉悦。他深深的呼吸着,尽情地享受着这深山带给他的自由。 也不知道他转了几个弯,便发觉坡度越来越大,路程也比自己想象的要远得多了。 反观身后群山,这里的石头山千姿百怪,有的像展翅的雄鹰,有的像打架的公鸡,有的山凌空而起,有的山连绵起伏。从半山生来的风,直吹得他浑身有些凉意,想来自己应该快到山腰了吧!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靖仇已累得呼呼直喘粗气,两腿酸疼,疲累不堪。他想也未想,一屁股坐了下来,拼命喘气,喘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气来。他坐在山道上,向上看去,只见朝天峰挺拔耸立,像插天宵的利剑,又像玉柱撑天,更像一位庄严的老人,伫立天表,俯视大地,再一座山又像一位娇羞的少女,用白云作纱巾,遮住美丽的面颜,附近群山都矮了一头,似有诚服之意,颇具傲然之意。 靖仇微微叹息着,站了起来,才刚刚迈出没几步,忽然,他听到身后有着怪声隐隐约约传来。定神,又发现这“毕剥毕剥”的声响又在前面响起! 乍听到这飘浮不定的声音,靖仇的心“咯噔”下往下沉,定睛四处打量着,却没有发现这声音从哪个地方传出来。心中暗自忖道:怪了,这该不会是师父所说的妖怪吧! 这念头才想起,那个怪声忽然消失了,而他的路却被一个脸色发青、拿着棒棒糖的小孩挡住了。 靖仇乍见到这小孩时,如果不是师父以前有所交待,他一定会以为是山下某家的孩子,只是,他不知道,此小孩子的资料:那是青疟鬼,是疟鬼的一种变异形态,身上沾染的鬼气比一般的疟鬼还要多还要深,有不少的瘟疫都是它们这些家伙传播出去的。 此时,靖仇却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此小孩脸上那股青气越来越浓,更可怪的却是,这小孩却是歪着头笑着盯着靖仇! 小孩叽叽笑着,盯着靖仇,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一遍又一遍,直把靖仇那心中本已心寒的心,更加害怕了。靖仇脸色都变得苍白无色! 小孩子好像更加地开心了,笑声更大,伸出那肥胖的小手指着靖仇呵呵笑道:“他娘的,前面刚走了个老道士,怎么又来了个小道士?嗯,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还不错吧!喂,臭道士,你修道多久了?” 靖仇听这小孩子老气横秋地对着自己,左一个道士,又一个臭道士,心情不由地感到不高兴,皱着眉头,冷冷说道:“哼,不知道从那蹦出来的野小鬼,竟如此的托大?哼,好教你也晓得我鬼谷之术的厉害!” 说罢,反手拨剑,剑在手,靖仇感到无尚的光荣,告别是即将要施展所学时,心情更是荡起一阵莫名的激动! 那小孩见靖仇一本正经的样子,更加开心起来,但是,一听到他说鬼谷之术时,转眼就变得愤怒无比,双目暴怒,脸上那股青气更为浓厚,大喝声叫道:“什么鬼谷之术?哼,本仙人在此修行近二百年来,还未见过有人胆敢在本仙人面前卖弄什么鬼谷之术!小臭道士,你给我看好了……” 音未落,靖仇未见他怎么动,却见到他嘬嘴吐气,一股青气自他口中吐出,疾风样撞到不远处的山岩上。硕大的石块耸立在高坡上,上面长满了青苔,远远望去,好像是绿色的屏风,坚硬无比,却也被他这股青气给轰出了个洞,那屑石四处飞扬,有些竟溅落到靖仇的身上,脸上…… 靖仇惊恐万状地盯着那得意洋洋地小孩,心中不由地打起了退堂鼓了! 好厉害的一个妖邪,竟如此了得? 那小孩见到靖仇这模样,更加的得意非凡了,仰天大笑,道:“哼,怎么样?臭道士,你行吗?如果不行,你就乖乖的献出你的精血吧,看你也修行好多年了,用你的精血来助我一臂之力,这岂不是应了你们修道人的理想吗?” 靖仇哪里听得这小鬼侮辱自己的修行?厉声大喝道:“臭妖邪,竟敢枉自称仙人?看我将你收去!” 那小孩见靖仇临死都不肯投降,直气得哇哇大叫,双脚不停地跺着,脚夫下的碎屑随着阵阵青气四处飞扬,好似他的愤怒到了极点样!暴涨着双目直盯着靖仇,狠狠地道:“好,臭道士,哼,你竟然冥顽不灵,好教你知道本仙人的修行,你尽力而为吧,本仙人让你两招!哼,看你有什么样的伎俩!” 靖仇将心一横,知道如果自己不尽力的话,今天就可能命丧伏魔山了,魔没有伏到,倒把自己给伏倒了,那可是伤了师父的尊严啊!一想到师父时,就想到了师父所说的:如果今日要是连下面的妖物都敌不过,以后,就再也不要叫老夫师傅! 师父啊,师父,你现在哪里?靖仇内心不由地唤起师父来。可是,师父现在在何处,他却不得知! 咬紧牙关,将剑横竖在身前,口中不由地念道:“拜请飞剑神,降下人间乱斩人,人人害吾无行恶,小法祭飞剑,打杀恶人命无存。吾奉飞剑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如此念叨三遍,只见手中宝剑给他祭了起来,宝剑泛着淡淡蓝色,而且不断地飞升而起,那宝剑通身的蓝光渐渐地加强! 要知道,鬼谷之术是源于茅山法术,而不同的却是,鬼谷之术所有的法术都得靠宝剑施展,而且,尤其以剑术著称!所以,靖仇双目猛睁开,那飞剑就如疾风样直冲向那小鬼! 那小鬼冷笑几声,见那飞剑飞来时,不慌不忙地将手中棒棒糖朝着空中的掷,也不知道他念着什么,那棒棒糖竟然变成巨大的棒棒糖,竟被这棒棒糖给扇出一道急劲的青风,带着股恶心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