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引半山坡，杂草丛生，间或有些矮灌木夹杂其中。不多的树，枝叶繁茂，随着阵阵山风吹过，发出嗖嗖的声音。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全副武装的军人成散兵线在全力地搜索前行。几只狼狗悄然无声地跑在前面，紧张地在地上嗅着。士兵在不定时地用戴在头盔上的耳麦传递着情况。 “报告，发现目标！几辆闪着蓝色警灯的警车呼啸而至，停在山脚下。几名荷枪实弹的黑衣特警守在车旁，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十几名刑警向半山腰奔去。与那里的军人会合天色渐暗,滨港市上空乌云密布。气象台预报的雷雨如期而至，雨越下越大，没头没脑地浇下来。这雨浓染着夜，水里带了昏黑下来。天色也陪着一刻暗似一刻。 夜黑得太周密了，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座落在高坡上的没有任何灯光的大楼在黑暗中矗立着。一道闪电划过，楼前大院映出围栏和大门的阴影，门前挂着的‘滨海市501研究所’的牌子，在闪电的照射下格外惨白耀眼。 此时，这座大楼对面附近的矮灌木丛里。一双犀利的眼睛，借着闪电掠过那个‘501所’的牌子 第一章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似乎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柳依依在这淅沥的雨声里似乎睡了一个世纪，她似从梦中惊醒，拼命地想把眼睛睁开，但还是无助地闭上了。头昏昏的，还有一条锯齿线的痛，柳依依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要把这疼痛赶出去。她努力地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但好像失忆了一样，脑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痕迹。索性不去追想，闭上眼，在这个自造的黑天昏地里，茫然地听着窗外的雨声。 小雨轻轻敲打在街面上，时而一点两点，时而密集起来，仿佛许多小水珠在半空里顽皮，滚着跳着，然后落地。柳依依依旧无助地躺着，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耳际边，枕头早已被这泪水打湿一片，一种怪怪的、凉凉的感觉。 电话铃声响起，拉回了柳依依的思绪，她懒懒地拿起话筒，没等她开口，听筒里便传来焦急的声音：“依依，你怎么还不来公司？老板要公司合同，马上就要签了，你给放到哪儿去了？”老板的秘书似有埋怨地说。 柳依依浑身一激灵，直跳起来，大脑里似乎一片空白，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说：“我马上过去！放下电话，柳依依一阵风似的忙乱一通，之后急急地冲出家门。雨似乎越下越大，柳依依顾不上衣服被淋湿，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迅速地跳了进去，还没等把车门带好，就催促着司机赶紧开车。司机一脸不解地望着她，皱皱眉头头，发动车子，急驰而去。柳依依似乎觉得今天的车速格外慢，着急起来，心想这坏运气真是结伴而来，自己正在懊恼，车子便来到了公司门口。柳依依递给司机师傅一张百元钞票，拉开车门冲了出去。“找你的零钱！”司机师傅在后面大声喊她。 “不用找了！”柳依依头也不回地进了公司大门。 当柳依依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的时候，谈判会议已经开始了。柳依依甩了一下头上的水，匆忙把合同书找出来，鼓足勇气把它送到会议室。推开门，柳依依怯怯地走进去，看见老板脸色有些异常，便不敢正眼瞧他。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毫无表情地示意她把合同书放到桌面上，顺便给了柳依依一个恨恨的眼神。 柳依依慢慢退出来，轻轻把门带好，长吁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柳依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头发虽没有被完全打湿，但也是湿漉漉一片，紧紧地贴在头皮上。稍涂了脂粉的脸，经不起这雨滴，不免有一道道的痕迹。柳依依慌忙跑去洗手间，直到化好妆，突然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一套职业女装，又转身回去。待重新打扮完了，才放心地回到办公室。 坐到办公桌前，柳依依怎么也没法让心绪宁静不下来。她强迫自己宁静下来，却于事无补。此时的脑海中不停的翻腾着一幕幕的形象。难道昨天看到的只是一种巧合？柳依依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她低头揉揉还有一丝疼痛的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恼人的事，但越是这样，脑海中的形象反而越来越清晰。 “依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说话的是柳依依的同事。 柳依依一怔，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孩子，瞬间挤出微笑。喃喃地说：“哦，昨晚没睡好，有点儿失眠。”说着，柳依依佯装打了个哈欠。 “失眠？柳依依坦白交待，是不是又恋爱了！”同事打趣地问道。 “瞎说什么！还不是让工作累的！这个月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那怎样？”柳依依撒谎说。 “你都没完成，我们怎么办？哎！现在的业务越来越不好做了！”同事一脸的无奈。 柳依依心不在焉地浏览着桌子上的文件，她尽力让自己不停地工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心中的烦恼。此时的柳依依虽有一丝憔悴挂在脸上，但仍旧能看得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柳依依长着一张精致的脸，肤色白皙，透明。身穿一套华贵的职业女装，极其斯文讲究。一双清澈的眼睛注满了灵气与自信，浑身散发着一种精明干练的气质。大学毕业后，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进入这家国际贸易公司，之后凭着骄人的业绩和八面玲珑的处事方式，终于熬到了部门经理的位置。 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脑子也如同静止了般停滞不前。饥饿突然把肠胃加紧地抽，这才想起，胃里还是空空的。柳依依极力想忍住这抽痛，却愈发疼得厉害。桌上的电话不知趣儿地响起，柳依依瞟了一眼，置之不理，可那铃声不知趣儿地又一次响起。她无力地拿起电话，懒懒地问道：“喂？找哪位？“依依，是你吗？你怎么了？”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关切的声音。柳依依似乎一下子被钉住，感觉这个电话是从遥远的地方打来。 “依依，你在听吗？我是许云鹏。”里面的声音依旧透着关切。 “噢，我在。你，你有什么事吗？”柳依依的声音异常淡漠。 “中午一起吃饭，好吗？”许云鹏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淡漠，小心地问道。 柳依依肚里的饿被这一提醒，似乎更加剧烈了，她隐隐听到肚里传来波涛汹涌的声音。目光下意识地停在墙上的挂钟，稍作停顿，淡淡地说：“好啊，就在我们公司楼下的餐厅吧。柳依依放下电话，陷入了沉思中，心里的痛不知不觉重新爬了上来。她现在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似的。内心的情感好似汹涌澎湃上飘渺的一叶小舟，没个落处。 柳依依落寞地坐在那儿，半天没动，好一会儿，低头看腕表，微叹口气，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许云鹏早早来到餐厅，找个视线好的座位，耐心等着。眼睛在餐厅门口巡视，直至看到柳依依的身影，忙伸手示意。柳依依缓缓走到桌边坐下。 “你想吃点儿什么？”许云鹏柔声问道。 “能吃饱就可以。”柳依依不咸不淡地说。正在看菜谱的许云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就点我们常吃的。柳依依虽然饥饿难忍，但等到菜上齐的时候，居然没有了胃口。许云鹏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不吃？柳依依的目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这是一张多么英俊的脸，只是神态里的一丝憔悴破坏了这美好的景致。中等身材，洒脱的气质里透着一缕文气，无不增加了他的魅力。 许云鹏被她这一看，局促起来。他似乎想躲避这目光，却没决心离开。“你怎么不说话？你今天的气色可不太好。”许云鹏看着她说。 “有吗？我不觉得，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柳依依心不在焉地说。 柳依依的平淡，更使许云鹏疑惧。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心疼地看了一眼柳依依，“多注意休息，你今天看起来气色真的很差。柳依依低头吃饭，好几次张开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许云鹏柔声问道：“晚上有空吗？“哦，今晚得加班。”柳依依踌躇着说。 许云鹏的目光再次停留在她的脸上，爱怜地说“多注意休息，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真的很差！柳依依依旧沉默，她想告诉许云鹏这一切都跟他有关，但她似乎什么也说不出，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吃饭。 中午的时光很短暂，午休的时间转眼就到。他们步出餐厅的时候，外面还在飘着细雨。 目送着许云鹏离开的背影，柳依依的心里似有无限惆怅，她郁郁寡欢地忧悒，因是刚从这梦中惊醒，就陷入这现实的凄惶，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 柳依依转身回到公司，坐到办公桌前，思忖片刻，给自己冲了一杯黑咖啡，没有加糖，口中顿时弥漫着苦涩的味道，而且苦味越来越浓，一直延续到柳依依的心灵深处。 傍晚时分，天空中依然飘落着细雨，柳依依孤零零一个人走在冰冷的街道上，她似乎并不想躲开这恼人的雨丝，任雨丝飘落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柳依依病了。她发着高烧，把自己紧紧地裹在厚厚的蚕丝被中。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身体蜷缩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地无助，她在心里祈祷着自己尽快好起来。 许云鹏自从和柳依依分手之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一种无名的担心时不时地涌上心头。一想到柳依依那种空虚飘渺的眼神，那种内心的担忧愈发得强烈。他不停地安慰自己，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只是自己多虑了。手却不由自主的握住电话，手指在不经意间按下了柳依依的电话号码。“喂？”电话那头传来一种嘶哑、无力的声音。 许云鹏的心倏地沉了下去，紧张地问：“依依吗？依依。你怎么了？”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再响起。 许云鹏大脑中一片空白，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跑。当他赶到柳依依家的时候身上已被汗水和雨水打湿，他却浑然不觉。一阵急促强烈的敲门后，里面仍然没有一丝声响，幸亏柳依依曾给过许云鹏一把钥匙，他颤抖着把钥匙找出来，哆嗦着把门打开，一下子冲到屋里。一边大声喊着柳依依的名字，一边挨着房间寻找。但任他怎样呼喊，却没有人回答，待许云鹏跑到卧室一看，柳依依已经昏迷了。他一边摇动着柳依依的身体，一边大声喊着：“依依，醒醒！你可别吓我！”柳依依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喊她，却无力回答，眼睛拼命地想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 许云鹏抱起浑身滚烫的柳依依向医院飞奔而去。 在医生们紧张地抢救之后，柳依依终于苏醒过来了。她被身边这个为自己忙忙碌碌的男人所感动，略略凹陷的眼窝里已蓄起两汪晶莹的泪，她咬住嘴唇，强忍着没让它们滚下来。柳依依慌忙将目光调开，扭头看向别处。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呢。”不知过了多久，柳依依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轻声说道。 “依依，你可醒了，你刚才吓坏我了。”许云鹏转过身，担心地问道。他帮柳依依掖了掖被角，爱怜地看着她，灰白的脸色似乎更显得憔悴，许云鹏忍不住心疼起来，看着她轻声问道：“要不要吃点什么？柳依依轻轻摇摇头，孤寂落在眼睛里，弥漫在空中，过去的事情好似就在这空气中，到处飘浮。 天色渐亮，也许是太累了，许云鹏不知不觉趴在柳依依的床边睡着了。柳依依望着他那熟睡的样子，心里布满了浓浓的暖意。她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他的头，一种无边的惆怅突然涌上心头。手指停留在半空中，迟疑了片刻，还是缩了回来。 许云鹏只睡了一会儿，便醒过来，他抬起头来，看到柳依依的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很是诧异。慌忙问道：“依依，还不舒服吗？此时的柳依依似乎有太多的期待，太多的无奈，来表达强烈和复杂的情感。随着四目交汇的一刹那，柳依依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依依，别哭啊，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许云鹏慌忙站起来，转身要出去。 柳依依急急地去拉他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头。此时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来，落在许云鹏的心里。 第二章 无经过几天的治疗与调理，柳依依很快康复了。她没有告诉许云鹏自己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而是独自一人回家。天空若无其事的晴朗，暖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懒洋洋的。柳依依疲倦地倚靠在床头，翻来覆去的想着同一个问题，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许云鹏为何会背着她牵手另一个女孩？ 思绪还在虚无缥缈地游荡，内心的伤痛却不时地袭来。终于睡着之后，毫无意外地又梦见了许云鹏，只见许云鹏站在阳光下，笑容灿烂，她想过去抓住他，却没抓住“云鹏！云鹏！”柳依依大声呼喊着。 柳依依被这个梦惊醒了，整个身体大汗淋漓，泪水汗水交织在一起，委屈、忧伤、愤懑，各种各样的情绪把她的心房塞得满满的，满得要涨烈开来。柳依依似乎快要支持不住了，不停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自寻烦恼，相信自己，相信许云鹏。 许云鹏这几天一直是无精打采的，经过几天几夜的折腾，体力尽散。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挂念着柳依依，生病的柳依依看上去是那么无助，是那么让人揪心。看着办公桌上照片里的柳依依，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知不觉开始走神。这个女孩子是他想要的，此时的许云鹏心里无法控制地想到柳依依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一个细微的动作，他太在乎她了！唉！该怎么和她说呢？ 许云鹏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一晚，许云鹏彻底地失眠了。他辗转反侧，眼前不断浮现着柳依依的欲说还休的表情，还有那泪痕斑斑的双颊。他想打电话过去，又怕吵到了柳依依。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天亮，许云鹏赶在上班之前，买了早点，给柳依依送过去。 “柳依依出院了？什么时候的事？”许云鹏吃惊地望着小护士问道。 “应该是今天。但她昨天提前出院了。”小护士一直低头写着什么，面无表情地说。 “可，可我怎么不知道？”许云鹏更加诧异了。 “你是她什么人？”小护士抬起头，淡淡地问道。 “我，我是她男朋友。”许云鹏怯怯地说。 “男朋友？”小护士一脸疑问地问道。 “啊，是她男朋友。”许云鹏嗫嚅说道。 小护士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沉吟不语，摇摇头，继续她的工作。 许云鹏犹豫了片刻，掏出手机，按下柳依依的电话号码。电话铃声响很久之后，才传来柳依依轻柔的声音：“喂？许云鹏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整个心似乎都碎了。他举着手机，心疼地说道：“依依，怎么样了？柳依依似乎停顿了片刻，声音依旧是轻柔的，“我，没事了。哦，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出院了。“我已经知道了。”许云鹏忍不住说道。 “哦。”柳依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感觉到惊讶。 “依依，注意休息。今天下班后，我来看你。“我没事。你不用老往我这儿跑，我会照顾好自己。”柳依依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 “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病。”许云鹏意味深长地说。 他搁下电话，木木地站在原处。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向外走去。“哎！你落了东西！”后面有人在喊他，但他似乎全然没听见。下了班，许云鹏丝毫没敢耽搁，匆忙买了食物，向乐佳小区走去。 柳依依看起来好多了，毕竟是因为年轻，恢复起来很快。身体还有点虚弱，还得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只是眼神里流露出的惆怅，让人不免感到心疼。许云鹏躲开这惆怅的目光，轻声问道：“依依，今天感觉怎么样？“挺好的。”柳依依故作轻松地说。 许云鹏瞪视无语，又爱又怜，好半天没有说话。 接下去，两人又东拉西扯闲聊一番，似乎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没多久，两人便感觉这对话索然无味。 许云鹏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柳依依送到门口，眼看着他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接下来的几天，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柳依依很快恢复了身体。这期间，许云鹏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看看，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柳依依。 过两天，柳依依就上班了。因为手头有大量的工作，她不可以休息很多天。 快到下班的时候，柳依依犹豫着要不要给许云鹏打电话。正想着，电铃声骤然响起，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名字，柳依依缓缓按下接听键：依依，你今天感觉怎么样？”里面传来许云鹏关切的声音。 “还好。”柳依依握着话筒停了数秒，接着说：“云鹏，今晚有空吗？ 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好，我一会儿过来接你。”许云鹏的声音很温柔。 柳依依来到公司门口的时候，许云鹏早已等她多时了。柳依依慢慢发汽车，车子很快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两个人在车里半天没有说话，但却道彼此都有话要说，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这种微妙的感觉一直在持续着直到车子在一处饭店门口停下。 饭店内外灯火通明，门前密密麻麻地停满了车辆，不断有客人进进出。宽阔的大厅里人声嘈杂，不断有人大声说笑着。柳依依他们在服务生的领下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菜很快上齐了，虽说不上丰盛，但也有荤有素，搭配得很讲究。“这的油泼面很地道，要不要尝一尝？”许云鹏轻声问道。 柳依依点点头，不一会儿，一碗泛着红光的油泼面转眼端了上来。 油泼面原来是一种很普通的面食，手工擀制的又粗又宽的面条，在开中煮熟后捞在碗里，先配上葱花、肉丝、花椒粉、盐面等配料，再撒上一厚厚的辣椒面，顿时满碗红光，在滚沸的油锅里再舀出一勺花生油，猛地泼在辣椒面及面条上，只听得“刺啦”一声，一团烟雾升起，随之椒香扑。 柳依依吃了一口面条，由于面条经油泼烫，表皮焦黄，食时焦辣香脆韧兼而有之，“哧哧哈哈”，没多久便吃得满头大汗。如此有滋有味的面，让柳依依欲罢不能。 此刻，许云鹏就想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柳依依把目光投过来，他忙吃下一口面条。 柳依依他们步出餐厅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了，五彩的霓虹灯让人炫。许云鹏牵着柳依依的手，漫步在街道上。柳依依对这个触感很熟悉，但刻她想把手抽回去。，无奈的是许云鹏却抓得更紧了。 两人步行来到街中广场。广场上满是锻炼的人群，音乐声，吵闹声不于耳。 柳依依他们坐在广场的排凳上，一阵微风吹过，柳依依不禁打了个寒。许云鹏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地披在柳依依的身上。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注视着广场上的人群。过了良久，许云鹏侧身，望着柳依依，深情地说：“依依，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你想听吗？”依依回头望着许云鹏片刻，低头思索却没有回答。 许云鹏没有等到柳依依回答，就自顾自地开始讲起他的故事。 一个偏远山村的小男孩，家里非常穷，你根本体会不到这种贫穷。但并没有影响小男孩对知识的渴望，也许在他的心里隐隐知道只有知识才能变自己的命运。他没有钱上学，只能在干完农活后，跑到教室窗户下面偷老师讲课。后来，这位老师发现了他，不但没有责骂，而是把他请进了教，同其他的孩子一起上课。在这位老师的帮助下，这个小男孩顺利地上了中、高中，最后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 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天，全村人都替这个小男孩高兴。村里人自发地给凑足了学费和路费，小男孩带着全村人的希望来到这所大学。 对一个来自偏远山村的小男孩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但随着新鲜的渐渐消失，一股无名的自卑感又油然而生。他每天除了上课就在图书馆书，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把书读好，一定不辜负全村人的期望。每他都是在这两点一线间度过，他既没有朋友，也不与任何人说笑，心里的力和无名的自卑感几乎让他崩溃。就在此时，一个女孩儿出现了。这个女儿关注他好久了。她不但没有瞧不起他，反而他所感动。她主动接触他，后又处处关心他，他把这些归咎于她对他的怜悯，想方设法拒她于千里之。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一切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他感觉到了她对自的情感。而他也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但是他不能喜欢她，也不以喜欢她。于是他开始躲避她，他越是躲避，她越是追得紧。他在这种痛中煎熬着，终于有一天他累倒了。 在他生病的这几天里，女孩子每天都来他寝室，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内心有一种温暖在慢慢升起，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离不开她了。看不到的时候，他会想她，这种思念很是折磨人，不断地在心里祈祷她快点出现。 他们相爱了。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他们之间对彼此有了进一步的了，他知道了女孩虽有着殷实的家境，却没有娇小姐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像邻家小女孩一般，朴实大方，温柔可爱，并且深深地爱着这个穷小子。 校园里到处是他们俩留下的影子。食堂里、操场边、图书馆他爱得是那么纯洁。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由于判断出现错误，投资失利，女孩儿家的生出现了严重的亏损，紧接着，便破产了。然而，让人更加意外的是，女孩突然在某一天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男孩子发疯似的到处寻找，却一丁点儿有关她的消息都没有。他不记跑了多少路，磨破了几双鞋，脚底磨了一个又一个水泡。但他似乎感觉不疼，因为心底的痛，更加猛烈。有多少次在梦里见到她，大声呼喊着她，刚要伸手抓到她的时候，她却突然不见了。 男孩子每天都在极度的恍惚与悲伤中度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不断纠缠着他。他在心底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一定会回来的，她只是出现了不已的苦衷。他抱着一丝飘渺的幻想，撑了一天又一天。 突然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看着信封上熟悉而亲切的笔迹，他兴奋不知如何是好！是她！真的是她！男孩子不停地雀跃欢呼。然而，他万万想到的是，他等的人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因为她已经嫁人了。 他手捧着信纸，泪水无声地流淌下来。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坐着，他知道不知坐了多久，仿佛坐了一个世纪。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 谁都知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他似乎在这个时候，才真切地觉到生活中的不如意。然而，面对这不如意，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无地看着它发生。心底的痛不断涌上来，连呼吸都感觉到心痛。他忧伤地明，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成为回忆，时间不可能定格在这里，但他只知，他的心是多么多么地疼！ 泪水早就湿润了他的眼睛，字迹模糊得分辨不清了，手中的心不知不飘落到地上。伤情如同潮水般汹涌，似肿瘤般扩散弥漫。当最后的一丝幻破灭之后，留下来的只是遍体的鳞伤。 那一天，他把自己灌得大醉。 那一天，他告诉自己，不能垮掉，自己要坚强。 从此以后，他更加的得努力，每天都看到他忙忙碌碌的身影。他把大分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终于大学毕业了，他凭着优异的成绩，找到了自心仪的工作。男孩子素日行事低调，生活严谨，加之在工作上的确能力超，很快，他就被一家科研单位挖走了。 每一个与他共事的同事，都被他那种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勤奋感染，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早已体味到生活的疲累。 虽然有时他会想到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把她深深地埋在记的深处。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恋爱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子的突然出现，打了他内心的沉静，精雕细琢的脸蛋，曼妙的身段，大家闺秀的仪态，这是梦寐以求的。一种久违了的激情与欢喜在他心里不断膨胀。他又一次恋爱，而且，爱得很深很深。 第三章 无但是，当爱情真正来得到的时候，小伙子似乎变得更冷静了。在他的心底，虽有热情似火，但在表面上丝毫看不出来。这倒不是因为假道学里的欲擒故纵，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在乎这段感情了。如果说上一次的感情留给他的是一种心痛，那么，现在的这段感情则是一剂愈合疼痛的良药。他小心地维护着这段来之不易的新感情，却没有感觉到一种心累。彼此之间没有猜忌与利诱，也没有世俗中的贪婪与势力。有的只是一种和谐与默契，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完美与幸福。他们之间的爱情虽没有上一次的轰轰烈烈，却也不失激情与快乐。可能是因为心理上的愈发成熟，两人的爱情越发显得沉稳与醇厚。 先前的那段感情渐渐地在他心中被淡忘，新的感情逐渐在心里生根发芽。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那份真挚、纯真的感情，使上帝的心中老是不自在，上帝虽参透了人情世故，但他还是对这种情感不理解。因此，上帝决心惩罚他们。于是，在某一天，先前情感中的那位女孩儿，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所有的一切来得都是那么地毫无征兆，所有的一切都使他感到一种唐突与惊讶。脑子里“轰轰”作响，愈发心乱如麻。只因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他无力承受！ 女孩子告诉他，她过得并不幸福。当初离开他，是因为心里有苦衷，实在是迫不得已。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她从来不敢奢望能得到他的原谅，她知道自己欠他的太多。这次回来，也不是希望能得到小伙子的谅解，这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她现在身患绝症，她只是想看看他，亲口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柳依依心是沉沉的，脑袋却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她似乎明白了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许云鹏。只是在她的心里，似乎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收回复杂的目光。 晚风轻轻吹过，许云鹏的心底，猛然间感到无限悲凉。许云鹏茫然地感受着这一切，周围已是暮霭沉沉，虽说街中聚集着银河般的亮光，但却照不到他的心里。 许云鹏抬头望向柳依依，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无助。柳依依不忍心看下去，别过头，泪水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不知不觉，目光再一次相聚，柳依依感觉到他的眼神犹犹豫豫，欲说还休。 柳依依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得很重，沉住气，幽幽说道：“我差不多猜出故事中的主人公了。许云鹏看了她一眼，嗫嚅道：“依依，你猜的没错，这个男主人公就是我。”停了片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忧伤地说：“我从没想过要欺骗你，只是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因为我们根本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柳依依拭了拭眼角，待情绪稳定下来，缓缓地说：“前几天，我看见你牵着她的手，但我一直在等你说出来。许云鹏焦急地争辩道：“依依，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听我解释，——柳依依打断他，平静地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你对她还有爱吗？许云鹏被她这猛然一问，一下子怔在那儿。是啊，这个问题自己还真没有考虑。虽说自己正在将她渐渐忘记，但在潜意识里似乎还有一丝情感。但这情感似乎捉摸不定，许云鹏一下子被问住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但我又不能扔下她不管。也许我对她是那种亲情的爱吧。”许云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柳依依面无表情地说。 “依依，你别误会。”许云鹏急忙说道。 “我真不想没有误会，但你的回答实在是让我不得产生不误会。“依依，我”许云鹏面色赤红。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俩现在都需要思考。许云鹏这才领教了柳依依的伶牙俐齿，他真的不希望事情就这么结束，他只希望柳依依这时候拙口钝腮。 夜色更浓了，广场上的吵闹声渐渐减少，落日早已一点一点地沉没了，柳依依的心也如同这落日渐渐沉到底。 “我送你回去吧，别着凉了。”不知过了多久，许云鹏轻声说道。 柳依依没有说话，只是沉地的点点头。两个人各怀着各自的心事，默默的往回走。这突然出现的事故打破了两人心中的宁静，他们在极力维护这段真挚的感情时，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脆弱。这脆弱来得毫无升息，毫无知觉，他们忘了脆弱可以在不经意间将你束手就擒，甚至还不及思考，又会将你推入深渊。 柳依依安静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失眠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往往在你不需要的时候，它会不请自来；而有时需要它清醒的时候，它却躲得远远的。 床头的液晶钟已显示过了一点钟，柳依依想得头痛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这临睡前的思想，似乎更加令这失眠来得起劲。柳依依决定放弃思想，翻个身强迫自己睡觉，却怎么也不能让这思想滑进睡梦。 这一夜，许云鹏也没睡好。一个人在空旷的大街上跑步，直到筋疲力，才跑回家，倒在床上。一想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他觉得更累了。一个是自己想要的，另一个似乎是自己不能不管的，该怎么办呢？ 早晨阳光明媚，空气里弥漫着花香。柳依依一脸心地步出家门，丝毫感觉不到这春光的无限好。拉开车门，发动汽车，一切都是那么漫不经心。车子还没到小区门口，柳依依便远远地看见许云鹏呆站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儿？”柳依依摇下车窗，诧异地问道。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许云鹏一脸忧郁地说。 “我没事，没什么可看的。”柳依依没好气地说。 “依依，”许云鹏欲言又止，最后鼓足勇气，似下了很大决定，重重地一叹，道：“她说，这两天希望我能陪陪她。”许云鹏停顿了一下，偷看了柳依依一眼，含糊不清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就答应了她。你可别生气啊，她现在就是一病人。听到此，柳依依妒火中烧，心烦地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告诉我！“依依，请你原谅我。”许云鹏哑着嗓子说。 “我说过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让我原谅，想做什么事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对不起，我要上班，我先走了。”说完，柳依依便重新发动汽车，车刚启动不久，柳依依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不想许云鹏看到她在流泪，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多么在乎他。 许云鹏怔怔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目送着柳依依的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是多么想阻止她，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呆呆地站在原地。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多么在乎她，但这又能怎么样？即使阻止了她，还不是面对同样的问题？许云鹏的收回走神的目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已经过去三天了，许云鹏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心里的思念在逐渐加重，柳依依心不在焉地手捧着计划书，满脑子满是许云鹏的影子。她出神地望着办公桌上的照片，照片中的许云鹏站在阳光下，笑容灿烂。她突然讨厌起这个笑容来。伸手把照片扣在桌面上。 周末到了，许云鹏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柳依依似乎有点儿坐不住了，心绪烦乱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心里的思念加重一分，心中的烦恼就两分，柳依依实在是忍受不住这情感的煎熬，最后索性抓起外套走出门去。 街上人群熙攘，穿行如梭。柳依依漫无目地的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一家电影院的门前。柳依依望着花花绿绿的海报，犹豫了一番，掏钱买票进去。 柳依依走进放映厅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放映厅里昏暗一片，柳依依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音响很好，是动作片。大屏幕上的打斗声、爆炸声响成一片，精彩至极！但无论怎样，柳依依都投入不进来。 柳依依一边看，一边想着心事，终于熬到散场了。放映厅里灯光大亮，柳依依缓缓站起来，随着人流慢慢地往外走。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许云鹏！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柳依依好想冲过去，但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她不能在他们面前把自己扯得一丝不挂，她得有自己的尊严。柳依依心里想着，眼神却从未放弃过目标，直至许云鹏他们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孤独得似乎要死去。落寞的身影在这如织的人流里显得是那么孤单。这是一条商业大街，集中了大大小小的饭店、茶楼、酒吧及歌舞厅。夜幕之中，光影绚丽的霓虹灯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勾勒出一幅幅华丽的变幻莫测的图画。周围是一片热闹嘈杂，柳依依的心里却是一片断垣残壁，沉寂而悲凉。 柳依依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停留在一家酒吧前，正踌躇着，迎宾小姐甜甜的声音传过来，“您好，欢迎光临。柳依依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酒吧里正在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在寂静的一角，柳依依找了个座位坐下。微弱的灯光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是那么的模糊不定，四周充满了千丝万缕的窃窃私语声。 柳依依叫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掉，又是连喝三杯，瓶子里的酒所剩无几。柳依依有些蒙了，再倒酒，再倒出几滴就空了，于是又开了一瓶。 酒吧快打烊了，此时的柳依依已然是大醉不醒。服务生上前轻轻推了推柳依依：很有礼貌地说：“小姐，我们要打烊了。柳依依微睁着眼，口中呢喃着说：“给我再来一瓶酒。“小姐，您该回家了。”服务生轻声提醒着她。 “什么？回家？回什么家？我还没喝够呢。”柳依依还没说完，又趴在桌子上。 服务生不再理会，转身要离去，忽然发现桌子上的手机，立刻拿起来。过了几秒钟，服务生查到一个通话频繁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喂，依依吗？”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哦，对不起，这是一位小姐的手机号码。她在我们酒吧喝醉了，您认识她吗？能否过来看看？“我知道了。请告诉我酒吧地址，我马上过来。哦，在我过去之前，麻烦您照顾好她。”许云鹏急切地说道。 搁下电话，许云鹏的心如同针刺般疼痛，他不知道柳依依为什么一个人会去酒吧？更不知道柳依依为什么会喝得酩酊大醉。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酒吧。 进到酒吧，看到柳依依的那一瞬间，许云鹏的心就碎了。他扶起瘫坐在椅子上的柳依依，试图把她扶到背上。无奈柳依依的两腿发软，刚扶好，她又倒下，口中还呢喃地说着什么。许云鹏不再犹豫，一把抱起她，向外走去。 第四章 无夜风的凉意的层层地熨来，柳依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似醒非醒地紧靠着许云鹏的身体。脑子了昏昏沉沉的，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凉风再一次熨过来，柳依依挣扎着落下地，还没站稳，“哇”的一声，肚中的酒冲口而出。许云鹏轻轻敲着她的后背，柳依依试图推开他，没想到自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许云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柳依依极力挣脱，无奈气力不足，反而被许云鹏抱得更紧了。柳依依停止了挣扎，静静地闭着眼睛不说话。她的连在惨淡的月色中纸一样摆，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儿，一闪一闪。 许云鹏不由得心痛起来，轻轻拭去柳依依脸上的泪珠，理齐她散乱的长发，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很快驶到乐佳小区门口，许云鹏搀扶着柳依依慢慢下了车。他把柳依依抱到屋子里，轻轻放到床上。 许云长长地出了口气，立刻拿来毛巾给柳依依擦着脸上的污渍。柳依依摇着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捣枕捶床地发泄了一阵，渐渐地安静下来。许云鹏望着自己心爱的人，被自己折磨成这样，心如刀绞般疼痛不已！ “依依，你怎能这样折磨自己？明明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惩罚自己？”许云鹏心痛得落下泪来。 柳依依没有回答他，面孔上凝固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出来。 许云鹏此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什么是揪心的痛，他恨自己的软弱和优柔寡断。但他真的很无助，因为他不想伤害任何人。而正是自己的这种艰难取舍，却恰恰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悄然流逝着，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许云鹏呆呆地坐在床边，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柳依依。只有默默地看着她，他仿佛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孤寂，慢慢地弥散开来。 天已大亮，柳依依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吃力地睁开眼睛，头和心还隐隐作痛，身子轻得如同蝉翼下的一张空壳。恍惚间，闻到一阵阵饭香味儿，而且这香味儿正在屋子里渐渐弥漫开来。脑子里似乎还没清醒，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喊她。 “依依，你醒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手擀面，快起来尝尝。”许云鹏站在窗前柔声说道。 柳依依转过头，疑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诧异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昨晚你在酒吧喝醉了，我把你接回来的。”许云鹏轻声说道。 “我在酒吧里喝醉了？你把我接回来的？我怎么记不起来了？”柳依依如坠五里雾中。 “你确实在酒吧喝醉了，以后，再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多伤身体啊！”许云鹏爱怜地说。 柳依依没有说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努力去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也许，在柳依依的潜意识里，似乎并不想记起这件事情，任凭这记忆随意消退。 望着一脸憔悴的许云鹏，柳依依的心里是又怜又恨。她倚靠在床头上，孤寂的手指轻轻触摸床单上那些温馨的图案。心里的悲苦在逐渐加剧，柳依依默默在心里哀怨老天的不公平。 “依依，趁热把面吃了，一会儿就凉了。”许云鹏在一旁催促道。 柳依依恍如隔世般清醒过来，看了他一眼，依旧纹丝未动。 “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去公司。”许云鹏看着她说。 柳依依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许云鹏幽幽叹了一口气说：“依依，别耍小孩子脾气，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胃会不舒服的。柳依依仍旧一言不发。许云鹏伸手要把柳依依扶起来，却被她用力挡了回来。淡淡地说：“我知道了，我的事儿不用你费心，你走吧！许云鹏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搞成现在这样，再看柳依依的脸，已是一片漠然。许云鹏忽觉自己热辣辣的一片诚意迎上去，却被柳依依冷冰冰不卑不亢推回来了。他的脸上一阵发烧，知道柳依依心中的怒气还没有消退。犹豫了片刻，看着柳依依说：“依依，那我先走了，记着吃面。柳依依的身体静静地靠着床头，听到许云鹏告别的声音也不挽留。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柳依依忽地站起来，匆忙跑到窗前。只站了一会儿，便看到许云鹏的身影。两人像是有心里感应一般，许云鹏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望上来。柳依依慌忙躲到窗帘后面，只掀开窗帘的一角，默默看着。许云鹏停留了几秒钟，便转身离去。望着许云鹏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种悲伤难过之情溢于言表。 柳依依匆匆洗漱一番，迟疑地端起餐桌上的面条，出神地望了半天，小口小口地吃下去。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落下，柳依依急忙补了妆容，急匆匆下了楼。柳依依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今天显然是迟到了。心里想着老板咄咄之势，不由得加大了油门。柳依依是一个进取心极强的女孩子，工作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迟到早退的事情。但最近一段时间来，柳依依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懈怠，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果不其然，柳依依遭到老板的一顿狠批，但在她的心里似乎却平静了很多。她告诉自己，绝不可以再这样下去。 柳依依似乎在这一刻清醒了许多，明明知道自己挡不住这股气息，却又装作毫不在意。这种忧伤令自己渐渐冷静下来，待她想明白之后，忽觉自己轻松了许多，这时候，也许大家都需要彼此的冷静与思考。 繁忙的工作令柳依依没有时间去思考，一整天都在繁忙的工作中度过。不知不觉天色已黑，一个人靠在椅背上，脑子里重新乱起来。手机传来阵阵铃声，柳依依回过神来，微动了一下身体，扫了一眼屏幕，不由得犹豫起来。屏幕很亮。上面跳动着许云鹏的来电，柳依依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急着接，想好了再接。 铃声在六七声之后停止了，之后执拗然地再次响起，还是许云鹏的来电，柳依依咬咬牙，一指按下去，就接了。“依依，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下班了吗？我过来接你好吗？”许云鹏一连串好几句话。 柳依依吸了口气，那头似乎安静了一下，然后许云鹏的声音再次响起，“依依，你在听吗？柳依依思考着，她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淡淡地说：“哦，不用了，我今天加班。”停了停，柳依依鼓足勇气接着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地考虑一下，这样对谁都公平。”还没等许云鹏回答，柳依依慌忙伸手关了机。她怕自己会心软，更怕自己会反悔。 许云鹏手持电话，怔怔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听筒里不断传来“嘟嘟”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悲情。 柳依依一直加班到很晚，直到筋疲力尽了，才拖着困倦的身体回到家里。晚饭随意对付了一下，这时候，忽然感觉到一种饥饿。忙给自己冲了碗泡面，吃了几口，又放下。电视里播放着不知名的电视剧，并不好看。柳依依连换了几个频道，索性关了电视机，倚靠在沙发上。柳依依悠悠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来到浴室，把浴缸放满水，撒上玫瑰花瓣，静静地躺在里面。 望着水中的花瓣，像是心中滴淌的血。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意袭来，水已经凉了，柳依依赶紧爬出浴缸，不禁打了个寒战，赶快收紧浴袍。她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被窝，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湿漉漉的长发打湿了浴袍，柳依依连忙用干毛巾反复揉擦，上次生病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以再这么颓废。 努力工作是柳依依治疗心伤最有效的良药，她忧伤孱弱的身影便与忙碌的工作成为至亲的伙伴。柳依依每天早早出门，晚上披星戴月地回家。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拼命，只有她自己知道答案。 许云鹏在这近一周的时间里，每天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不知有多少次轻轻按下柳依依的电话号码，却又立刻挂掉，犹豫令他心烦意乱。神情里满是酸楚，他告诉自己要学会耐心等待，他不可以再伤害到柳依依。 别看柳依依在公司里整日神采奕奕，光彩照人。可一回到家，独自清冷地待在房间里，心里的痛又有谁会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柳依依常常会心烦意乱，睡不安稳。她时常会梦到许云鹏，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摸不到。一次次在这恼人的梦中惊醒，醒来后，却又无法再入睡。 这一晚，柳依依又失眠了。她静静地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双眼珠子在幽暗中曈曈发亮。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柳依依决定第二天一早给许云鹏打电话。 柳依依终于拨通了许云鹏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许云鹏像是等了一个世纪，迫切地心情露在眉梢。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依依，你最近怎么样？“还好，我想，我想和那个女孩儿见个面。”柳依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 听筒那头显然是没有准备，一下子静下来。 “云鹏，你在听吗？”柳依依轻声唤道。 “哦，我在听，我”许云鹏明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我只是想和她见个面，没别的意思。仅此而已，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柳依依淡淡地说。 “是啊，你们也应该认识一下。”许云鹏对着话筒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那就说定了，今天正好是周日，下午两点钟，在星巴克咖啡厅，不见不散。”柳依依说。 “好吧。”许云鹏轻声答道。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时挂断电话，柳依依看着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许云鹏则呆呆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柳依依早早地来到星巴克咖啡厅，找了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没多久，许云鹏便和程小菲就出现在咖啡厅里。 许云鹏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柳依依，连忙快步走过去。“依依，你早来了？是不是我们迟到了？”许云鹏紧张地问道。 柳依依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悠然说道：“没有迟到，还差五分钟。是我自己来早了。“这是柳依依，这是程小菲。”许云鹏回过神来，忙着介绍。一阵寒暄客套之后，三人随即陷入沉默。服务生走来递上菜单，“想喝点什么？”许云鹏手拿菜单，眼神却在两个女孩儿之间扫来扫去。 “一杯卡布奇诺。”程小菲微笑着说。 柳依依一愣神，忙说;“我也一样。柳依依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女孩子。一头披肩的长发柔软地落在肩膀上，面色略显苍白，但皮肤很有光泽。质朴、淡雅的装束给她原本就楚楚动人的女性魅力之中又平添了几分超然脱俗的气度。尤其在一手一投足之间，隐约透露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势。虽然她在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柳依依捕捉到了。凭女性的直觉，怎么也感觉不到她会是一个身患绝症的女人。而且，程小菲还有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这一切似乎怎么看，也不会跟眼前的程小菲划上等号。柳依依似乎有一丝迷茫，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 柳依依毫无表情地轻轻搅动着咖啡，白色的泡沫随着搅动一起一伏，犹如漩涡一般。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患了绝症的人，柳依依心中的狐疑在加重。三个人静静地，谁也不说话。许云鹏尴尬地坐在那里，脸上虽挂着微笑，却也挂着一重心事。他可不想沉默下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正在此时，传来程小菲的声音，“柳小姐和云鹏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在这里，我郑重向柳小姐道歉！我这几年一直都在内疚中度过。”程小菲顿了顿，接着说：“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看一看云鹏，我太对不起他了！”程小菲说着，脸上的泪水渐渐流了出来，她慌忙用手拭了拭眼角。 柳依依见状连忙递过去一块纸巾。 “谢谢！我知道自己患了绝症，我真的不愿意给你们添麻烦，结果还是制造了麻烦。在我心里，现在已经把云鹏当作我最亲的亲人了，仅此而已。请柳小姐千万别误会。如果，是因为我，你们之间产生误会，我在这里郑重地向你们道歉。”程小菲诚恳地说道。 柳依依的目光盯在程小菲的脸上，但在她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柳依依不知该怎样开口，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程小菲的假意客套。想到此，心里似有不爽，声音里似乎透着凉意：“你先别小姐小姐的叫着，一来我听不习惯，二来，我还没那么高贵！你还是不真诚！ 第五章 无柳依依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在两个女人的心里激起层层波澜。小菲脸上的不自然很快就被一丝浅浅的微笑掩盖住了。 她瞟了柳依依一眼细声细语地说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就随云鹏直接喊你的名字，依依，吗？柳依依瞥了她一眼，心中似有一股火直往上窜，少在这儿假惺惺的，看就是在演戏。随云鹏直接喊我的名字，故意整得很亲切，这不是明摆着宣战吗？ 柳依依心里想着，却不能表露出来，只有苦涩地笑了笑说：“随怎么叫都可以，不就是一个称呼吗？我刚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一口个先生小姐的让人感觉到有些生分。 既然大家能够坐到这一张桌子上来，觉得怎么着都是一种缘分。”柳依依停了停，目光紧盯在程小菲的脸上，里有话地说：“你这么年轻，就得了绝症，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程小菲的脸上露出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她忽然感觉到程小菲这真是来者不善，隐隐感觉到有一种暗在的较量在彼此之间涌动。 柳依依禁住伤感起来，心里的酸涩是自己险些落下泪来，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眼泪能挽救什么，反而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柳依依突然想起老子的一句话，“就是弱，弱就是强。”说得多么贴切啊！ 柳依依止住心里的感慨，眼望着程小菲，若有所思地说：“我能冒昧问一下，你得的是什么病吗？“白血病。”程小菲暗淡地说。 “哦，对不起。不过，我认识一位治疗白血病的专家，医术很高超，给你介绍一下？”柳依依热心肠地说道。 “不麻烦了。现在对我来说一切都无济于事。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程小菲慌忙谢绝柳依依的好意。 坐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许云鹏有些着急了，他看了柳依依一眼，急地说：“依依，麻烦你帮帮忙，联络一下那位专家好吗？“真的不麻烦了，我已看过好多专家、名医，效果都不太好。我现在在看中医，要不过一阵子再说？”程小菲看了许云鹏一眼，急忙打断许云的话。接着，把脸转向柳依依，略带愧疚地说：“依依，非常感谢，你的意我领了。现在，我的身体突然有点儿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休息。柳依依无意中看到许云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又好笑，又可气。 还有一种隐隐的痛，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柳依依实在是不忍心为难许云，淡淡地一笑，语气稳稳当当，不急不缓地说：“哦，没什么，身体不舒，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坐一会儿。”柳依依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伤感，虽表面上看似平静，但一种隐约的失落感还是从目光里流露出来。许云鹏的心不由得一阵难过，抱歉与不安的眼神直射过来。 柳依依心里一动，幽幽说：“我没事儿，只是想多坐会儿。许云鹏略微迟疑了一下，歉意地说：“那好，我们先回去了，有事儿定给我打电话。柳依依眼望着他们，纹丝未动，程小菲慌忙起身告辞。柳依依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一道可怕的阴影正一点一点地吞噬她的心境。 心里的伤感不由得破茧而出，面孔上痒痒的，似乎还带着一丝凉，柳依依抬手一摸，竟是满掌泪水。 柳依依心里好似有一道伤口，隐隐的，很疼很疼。她把它深深隐藏在为人知的角落，独自舔舐着伤口。 下午的阳光依然明媚，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窗暖暖地照射在柳依依的身，她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纹丝未动。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忽觉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快让柳依依恢复了平静。 柳依依缓缓步出咖啡厅，一个人走在林荫的街道上。她的心似乎直往沉，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柳依依忽然觉得自己正在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低潮期，怀疑自己，怀疑一切。过去那个自信满满的柳依依突然之间不知到哪里去了？一种失落与郁闷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路上，柳依依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此时的天空，经完全黑了。车灯、路灯、霓虹灯交汇在一起，街上成了灯火辉煌的海洋。 走了不知多久，一阵饥饿感忽然袭满全身。中午没怎么吃东西，经过下午的折腾，肚子里仅存的一点食物早已经消失殆尽。柳依依抚住越来越痛不已的胃部，快步走进了一家快餐店。店里客人很多，嘈杂的声音此起伏。 柳依依简简单单地要了一屉小笼包。只一会儿，热气腾腾地小笼包便服务生端上了桌。柳依依夹起一个小包子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胃里似乎下子舒服了许多。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许云鹏的来电。 柳依依思忖了片刻，直接关机。这时候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 这一日，柳依依感觉累极了！回到家，她立刻把自己扔地放在床上，由自己的思绪漫天飞舞。冥思苦想，想得头疼，来去都是无解。柳依依所历的痛苦正在一份一寸地侵袭到她的全身，思想斗争的结果告诉她，放弃。 因为她实在是折腾不起，更经不起这样的游戏。虽然难过，但更是无，丝毫没有任何办法来解决。眼前好似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正把自己牢牢住，让自己逃不出这翻手作云覆手雨的魔爪。正果既然不去想了，那就尘落定吧，柳依依在心里告诉自己。 柳依依深深地吸口气，然后又轻轻地吐出去。犹豫着拿出电话，手指按下了许云鹏的电话号码。那头接起来很快，便传来一个男人的焦急声音： “依依，你没事儿吧？我大电话给你，怎么不接呢？”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听。 柳依依的心中一阵难过，越发难以开口。内心在艰难地挣扎着，鼓足气对着话筒说：“对不起。”此时的柳依依，似乎想不出该怎样开口，想想去只吐出这三个字。 许云鹏似乎一下子被僵住了，半天没有声音，寂静得如同一个黑洞。作停顿，许云鹏的声音温柔地传过来：“依依，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柳依依紧握话筒，数秒之后，难过地回答：“云鹏，我们还是分手吧！ 那边沉默了良久，显然是不相信。不解地问道：“依依，是真的吗？这么结束了？“虽然很难过，但我也是无能为力了。”柳依依似乎要哭出来。 许云鹏重新静默下来，踌躇了半天，伤心落泪道：“依依，如果你真好了，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我真的是非常非常难过。”许云鹏似乎听不话筒那边的声音，小心问道：“依依你在听吗？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我非常在乎你的，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许云鹏声音哽咽着。 柳依依不能再听下去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会变主意。慌忙哭着说道：“云鹏，先这样吧，我们还是朋友。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柳依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做了一个违心的决，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冰冷的话机还握在手里，它似乎将他们隔在了两世界里。想到这里，柳依依泣声又起，而且比先前哭得更厉害了。 心里的难过似乎无人能解，只有自己慢慢来疗伤。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思绪在漫无边际地飘荡。柳依依不知该怎样来描述此刻的心情，所有的伤都不及这一会儿的疼痛。眼睁睁地看着许云鹏离开自己，却又无力挽回。依依似乎有些恨自己，恨自己怎么会这么软弱！ 柳依依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只是这后悔还没有来得及味，柳依依便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由于公司开发的新产品即将面世，柳依的工作一下子忙碌起来。没日没夜的不计时间，经常深更半夜方才回来。 这种紧张的工作持续了好长时间，柳依依心里的痛似乎也随着时间地逝在慢慢褪去。几个月后，柳依依忽然接到许云鹏的电话，他程小菲要结了，请她参加婚礼。柳依依一下子愣在那儿，虽然心里的痛在渐渐褪去，她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由自主地伤心起来。柳依依不知道应该去还是不去？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柳依依还是决定去。倒不是因为给许云鹏捧场，是因为相识是天意，虽然自己无缘与许云鹏结为夫妻，但毕竟有情有意，不可以这样落荒而逃，也不可以毫无气量，因为她是柳依依！这样想着，里反而释然了许多。柳依依抽出时间，精心挑选了一份了礼物。 柳依依挑选了一件淡紫色的羊毛连衣裙，脚穿一双齐膝的靴子，外面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对着梳妆台的镜子，左看右望，眼瞳沉沉，眉色逼，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鞭炮声爆豆似的响起，斑斓的纸屑漫天飞舞。柳依依随着贺喜的人群慢走进米兰大酒店，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 婚礼很简单，但不失高雅。新郎新娘热情地招呼着宾朋好友。来的客不是很多，因为许云鹏从事的是一项保密工作，表面上他在一家科研所上，实际上他从事的是导弹的研究与开发。由于工作的保密性质，他不能流出自己的一丁点儿信息，哪怕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来参加婚宴只有几位所里的工作人员。 柳依依默默看着许云鹏在忙碌，恍惚间，好像感觉到自己正是他身边新娘。柳依依似乎沉浸在幻想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柳依依拉回到现实。 “依依，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看见你！”许云鹏微笑着说。 柳依依立刻回过神来，看着他身边的程小菲，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 “祝贺你们！”柳依依一边说着，一边把礼物拿出来。 “谢谢！”程小菲一边接过礼物，一边抢着说。 “你的起色看起来好多了。”柳依依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是吗？记得我和你说过看中医的事儿吧？吃了几副药，没想到很有果。只是每天都要喝苦水。”程小菲缓缓地说着，说着，还娇嗔地看了许鹏一眼。 柳依依颇有意味地一笑，话里有话地说：“那就再一次祝贺你！还没等程小菲回答，许云鹏抢先说道：“依依，你今天来参加我们的礼，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谢什么，不是说过了嘛，我们还是朋友。”柳依依故作轻松地答。 “对。是朋友，是朋友。许云鹏喃喃说道。柳依依望着眼前的许云鹏，心里似有无限感慨。她来这里，只是想证一下自己的勇气。虽然，自己仍旧很痛楚，但是，当前的一切已经不复有何意义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彻底和自己没有关系，也许，这是最后的一次相见。柳依依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程小菲的身。此时的程小菲，脸上透着一片喜色，声音里流露出几许压抑不住的兴奋。 “依依，你随意点儿，我们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柳依依点点头。 许云鹏被程小菲拉着走开了，柳依依的心里透着丝丝凉意。她没有跟何人打招呼，提前离开了宴席，她不想让自己伤感，说好了和这个男人一儿关系也没有了，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柳依依就这么茫然地在街上走着，不禁慨叹，似乎每个人都被七情六所支配，自己也逃不脱这宿命。她以为自己可以释怀了，可她胸口却还是闷的。脑海里，一个画面老是纠缠她，看见程小菲掩饰不住的兴奋，让她来越是妒忌。心里的烦闷无处释放，憋得胸口很疼很疼。 忽然听见前边街角传来阵阵的说笑声，柳依依不由自主地被这笑声吸过去，只见在一张超大的面板上，摆放着各种栩栩如生的小点心之类的东。柳依依立即被吸引了，面点师傅热情的招呼大家免费品尝，肚子里的馋突然被唤醒，同时心底的美好回忆也浮现在眼前。柳依依想起了小时候，起了妈妈，想起了妈妈给买的各种各样的小点心。她忍不住伸手接过面点傅递过来的“小兔子”。咬下一口，立即满嘴留香。 要逃避痛楚，最常见的就是把目标转移，躲进另一条轨道里，把自己底地解放。柳依依顾不上自己的矜持，满脸的馋相显露无疑。“师傅，这西是怎么做的？”柳依依一边吃，一边问道。 “哦，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你来我们学校，包你会做更多。”面点傅笑容可掬地说。 第六章 无柳依依抬眼看看他，一脸狐疑地问：“师傅，你说我能学会吗？面点师傅仔细看了她一眼，信誓旦旦地保证：“你看上去蛮聪明伶俐，肯定没有问题。面点师傅的话似乎对柳依依很受用，她俊俏的面孔上涟漪般浮过笑意。 柳依依毫不犹豫地报了名，面点师傅微笑着看着她说：“这是上课的时间，记着按时来上课。柳依依结果时间表，大致扫了一眼，上课的时间基本上全是在晚上，有一次白天课时是在周六，柳依依心想着上课时间不会跟自己的工作时间冲突，这样的安排蛮合情合理的。 柳依依的心情渐渐舒缓了许多，心里的空落似乎有了一丝精神寄托。着手里做工精致的小点心，想着自己在不久之后也能做出来，心里一下子动不已。 柳依依尽可能地不缺课，如果哪天有课，柳依依都会加快手里的工作。 身体上虽说有一丝疲劳，但心理上的满足却是显而易见的。看着自己亲手出的各种诱人的小面点，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柳依依内心的伤痛也在慢慢愈合。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柳依依做面点的技能也在逐步提高。面点培班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女孩子，也有一些年轻的妈妈，零星有一两个年轻伙。这一天傍晚，柳依依照常来上课。偶然发现这里又多了一名学生——个面貌俊朗，高大帅气的男孩子。这个男孩子长了一张全民偶像的脸，高大大，气质一流。要不是柳依依具有非凡的克制力，恐怕早已想其他女孩一样口水泛滥。 柳依依忽然对这个男孩子产生好奇，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上课？男孩子乎很有修养，对每个人都非常有礼貌，谦卑的表情时常挂在脸上，人大家不住更加喜欢这个帅小伙。这一课学的是西式面点中的“蛋挞”，这是很年轻女孩子津津乐道的的食品之一。 蛋挞（EggTart），台湾称为蛋塔，为英文“tart”之音，意指馅料外露的馅，蛋挞即以蛋浆为馅料的“tart。做法是把饼皮放进小圆盆状的饼模中，倒入由砂糖及鸡蛋混合而成之蛋，然后放入烤炉；烤出的蛋挞外层为松脆之挞皮，内层则为香甜的黄色凝蛋浆。 面点师傅首先向大家讲了制作过程中的要领，接着领着大家进行操作。 制作蛋挞最关键的步骤就是在破酥的过程中不能跑酥，为了不跑酥，只能擀面杖轻轻压打面皮。这个过程是一个细致、耐心的过程。柳依依紧随着点师傅的步骤照葫芦画瓢，还是不小心跑酥了。那个男孩子抬头看了柳依一眼，默默拿过柳依依的那块面皮，仔细地把跑酥的地方补了块带酥的面，放到柳依依面前。 柳依依一脸诧异地看着男孩子，男孩子被她这么一看，不好意思起来。 其他的女孩子慌忙起哄说自己的面皮也跑酥了，男孩子微笑着帮助她们重补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女孩子们的出勤率出奇地高，谁不愿看到一个芒四射的帅哥每天出现在眼前。 都说老天爷的脸喜怒无常，这不白天还晴空万里，白云朵朵，这时，下起了倾盆大雨。下课已经有些时间了，只是这突然的雨把大家全困在这了。柳依依正在踌躇间，一个帅气的身影跳动在眼前。温柔地说：“一起吧，我带了雨伞。柳依依被这个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是那个帅气的男子。柳依依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还没等她回答，男孩子就抓起她的胳膊走出去。以至于她最后消失在校门口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女孩们用目光瞪得千疮百孔。 “我叫佟宇，我知道你是柳依依。”男孩子一边走，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我叫柳依依？”柳依依说出这句话后，才觉得自己问得些幼稚。 佟宇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并没有柳依依注意到柳依依的尴尬。他着柳依狡黠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想知道吗？柳依依低头无语，她不知该怎样来回答这个问题。柳依依的心里似乎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柳依依知所措。 “我肚子有点饿了，你也没吃饭吧？”佟宇看着她说。 柳依依刚想张开嘴，没想到佟宇的动作比她还快，伸手招了一辆计程，拉开车门。柳依依没有选择，只好坐进去。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出租车在一家茶餐厅的门前停下，佟宇拉着依依的手下了车。两个人在二楼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服务生紧跟走过来。不知道佟宇点了些什么东西，柳依依给自己叫了皮蛋粥。只一会，桌子上便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盘碗。柳依依低头看自己的皮蛋粥，目光里乎有一丝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柳依依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她一边吃着粥，一边细地打量眼前的佟宇。她还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他，他有些娃娃脸，目光炯有神，笑起来嘴角弯弯的，真是炫目！ “饿了吧，多吃点儿。”佟宇盯着她的目光说。 柳依依慌忙低下头，面色微红了。佟宇夹了一个虾饺放在她面前的小里，柳依依看着它没有动，依旧用饭勺轻轻搅动着皮蛋粥。虾饺是用澄面成的，皮薄，晶莹剔透，非常诱人。 佟宇笑意更浓，柳依依忽觉浑身的不自在，她勒令自己不要多看，低继续吃粥。 “我很喜欢你。”佟宇突然看着她说。 “啊？”太突然，柳依依正把一勺粥放进嘴里。听到这突然的一句话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 “我是认真的，从我看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发现你是一个不一样的孩，我一直在偷偷观察你，你真的与众不同。”佟宇看着她继续说着。 柳依依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儿，紧接着是震惊，然后呛住。柳依依捂住不停地咳嗽。旁边的几桌看过来，害得柳依依脸涨得通红。眼前突然出现杯水，柳依依慌忙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你还没有男朋友吧？”佟宇突然直直的看着她问道。 柳依依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态中回过神儿来，又被这突然的一问，禁有些错愕。她盯着佟宇的目光，好半天回过神来，幽幽说道：“这好像我的隐私吧。“这么说我猜对了？”佟宇依旧不依不饶。 柳依依顿时有一种被人一剑穿心的感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闷地不再支声。 佟宇像是洞察一切似的一笑：“那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吧！“不好意思，很晚了，我先走一步。”说完柳依依起身，她实在是不再呆下去。 “外面正下着雨呢！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佟宇收回笑意，看着她说。 “不用了。”柳依依站起身向外走去。 佟宇见状，立刻站起身，慌忙埋单，紧接着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外走，柳依依的心情似乎糟糕透了。今晚真是不该，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跟他上了车？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很多，柳依依执意不要佟宇送自己。佟宇只好看着钻进出租车里，消失在雨夜里。 静静的夜里，柳依依独自坐在沙发上，屋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床头的液晶钟在亮，像是茫茫沧海中的一点萤光，给人心动的希望和际遐想。 柳依依连着缺课了两天，她实在是不想自取其辱。柳依依似乎感觉到己的不安，耳边常常响起佟宇的话来。“做他的女朋友？”柳依依轻轻念着这句话。 “柳依依，有人找！”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一下子将柳依依的思绪断。 “谁找我？”柳依依诧异地问道。 “一个帅哥！”一个同事走过扮着鬼脸说。 “开什么玩笑？”柳依依假装生气地说。 “没开玩笑，真的是一个大帅哥！”那个同事一本正经地说。 “柳依依。”柳依依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是你？你怎么找过来的？”柳依依惊讶地说。 “这还不容易？”佟宇微笑着说。 柳依依还想说什么，看到周围同事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不由得话咽了下去。 佟宇的目光似乎很帜热，柳依依慌忙躲开。“你缺课了”佟宇轻声问。 “哦，我加班。”柳依依小声说道。 “今晚有空没？”佟宇轻声问道。 柳依依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此时，她正在做着一种挣扎，终，她的防线还是在心理需求和攻势下全面崩溃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在爱情的滋润下，柳依依光彩照人，热情洋溢工作上也格外卖力，很快被提升到市场部总监的位置，并拥有了自己的一车。 许云鹏自从与程小菲结婚以后，偶尔也会想起柳依依。虽然一切都不能了，但在心底他还是为柳依依保留了一丝位置，每每想到她，心里还是有一种丝丝的隐痛。 由于工作的保密性质，许云鹏在家里从来不谈工作上的事情。偶尔程菲关切地问他工作的情况，许云鹏会用最简短的描述敷衍过去，程小菲虽不高兴，但她从不表露出来，许云鹏也从不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许云鹏也会细想一下最近一段时间身边发生的情。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程小菲的病情，但看到家里各种大大小小的药瓶，以及程小菲每天要喝的苦汤子，倒也无法说出什么。他告诉自己不去在这些了，既然两个人已经成了家，没必要再计较。但脑海中疑问丝毫没有此而消失，时不时地会出现大大的问号。 一天晚饭后，程小菲拿出一套精美的化妆品，一边摆弄着，一边说：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我现在也用不上，我想送给柳依依，怎？许云鹏看了她一眼，故作轻松地说：“你要是真用不上，就送给依依。程小菲投过一瞥复杂的眼神，但没有表现出不悦，仅仅是嘴角掠过一冷漠的微笑。 这天中午，柳依依突然接到许云鹏的电话，告诉她下午一点半在星巴咖啡厅见面，程小菲也会去。柳依依搁下电话，心里禁不住嘀咕起来，会什么事？猛然间抬头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慌忙收拾打扮一番，走出家门。 柳依依一路开车一路想，他们找我究竟会有什么事？心里掠过一丝诧异，他那，去了再说，随即加大油门。 柳依依到达星巴克的时候，许云鹏夫妇已经先到了。程小菲热情的招着柳依依，柳依依缓缓走过来，在他们的对面坐下来。程小菲兴致极高，柳依依似乎有点受宠若惊。许云鹏好久没有见到柳依依，此番见到别有一滋味。“依依，还好吧？还是-”许云鹏话说一半，突然停住了，找不到切的词汇，他只好又咽回去，只是倾泻出关切的目光。 顿时有一种尴尬的气氛在房间里悄悄蔓延。柳依依微笑着说“我挺好。“那就太好了，要不我会很难过的。”程小菲赶紧把话接过来。她看柳依依继续说：“我的一个朋友给我送了一套化妆品，可你知道，我不用这些东西，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你就收下它。柳依依慢慢看过来，一套包装精美的化妆品呈现在眼前，里面是顶级牌——兰蔻。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程小菲一边将化妆品推到柳依依的面前，边微笑着说。 柳依依轻轻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彩妆及一精致的口红，而且是柳依喜欢的淡粉色。“谢谢，我真是太喜欢了。”柳依依高兴地说。 “客气什么，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和我们像亲人一样相处，你说呢？云。”程小菲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许云鹏。 许云鹏望着柳依依点点头，柳依依也报以微笑，算是回答。 由于导弹的研发进入到核心部分，每一个数据都必须相当精确，不能丝毫大意。许云鹏常常会加班到很晚，程小菲偶尔也会埋怨，但时间长了程小菲倒也非常适应这种日子了。 正值初夏，夜里虽有凉意，但并没有寒意袭人的感觉。程小菲坐在门的台阶上，等着许云鹏回来。 第七章 无许云鹏远远地看见程小菲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立刻快步走上前去，边扶起程小菲，一边担心地说：“不是告诉过你，别在外面等我！这样会凉的！程小菲幸福地看了一眼许云鹏，柔声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工作忙，照顾不到你，你得学会照顾好自己。”许云鹏温柔地说。 “我知道了。”程小菲娇嗔答道。思忖片刻，接着说：“云鹏，我想你商量一件事。“什么事？”许云鹏扭头看着程小菲问道。 程小菲直视着许云鹏的眼睛说：“我想雇个保姆。一来我也有伴儿，来家里也多个帮手。“那好啊，我也曾想过这件事，我每天回来这么晚，我也不放心你一人在家。如果雇个保姆，我就放心多了，你也不会感觉到孤单了。这两天个时间，陪你去家政公司雇一个保姆。”许云鹏说道。 “这件事我自己做好了，工作那么忙，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小菲善解人意地说。 “那也好。”许云鹏轻松答道。 第二天晚上，许云鹏一回到家，就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忙里忙外操持着家务。许云鹏一下子想起，可能是程小菲已经雇来的保姆。他刚想招呼，程小菲便拉着他走到那位中年妇女的面前，介绍说：“于阿姨，这我先生。“你好！”许云鹏热情地打着招呼。 “您好！”于阿姨怯怯地答道，之后，用手捋了捋头发。 于阿姨看上去年纪在五十岁左右，齐耳的短发整齐地梳着，肤色很白衣着朴素，干起活来干净利落，只是偶尔眼中流露出一种飘忽不定的东西。 许云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声音温和地看着于阿姨说：“于阿姨我工作很忙，常常需要加班，小菲的身体不好，您就多费心照顾了。“许先生说话太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吩咐就了。”于阿姨诚恳地说。说罢，于阿姨用手捋了捋头发，许云鹏发现这个作应该是她紧张的标志，刚开始打招呼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动作。许云鹏里不禁嘀咕，这个于阿姨干嘛那么紧张？是不是自己太过于严肃了？让人感到不自在，自己还真得注意一下。 于阿姨没发现他的心思，兀自低头，继续说着：“我做保姆也有些年了，您就放心吧！”许云鹏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思忖了片刻，又闭上嘴。 于阿姨正如她所说的，把程小菲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人相处得也十分洽。家里的一切都不用许云鹏操心，他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了。许云鹏由得对于阿姨感到一种谢意，偶尔回来得早，他也会帮助于阿姨做点什么。 只是，于阿姨常常不用他来做，把所有的家务事都做得利利索索。 柳依依自从升职后，工作更繁忙了。超负载的工作使她累并快乐着。班加点已经是家常便饭，她似乎完全变成了一个工作狂。夜色越来越浓，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此时的柳依依正坐在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前，她的面是一大堆的文件，办公室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发出声响。 手机铃声突响，屏幕上显示的是佟宇的来电，柳依依一脸幸福地按下听键，里面便传来佟宇关切地声音：“依依，都几点了，还在工作啊！“几点了？”柳依依柔声问道。 “都八点了！是不是还没吃饭？”佟宇心疼地问道。 柳依依一旦投入工作就忘记时间，经他这一提醒，胃里的饥饿感一阵袭来。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还没呢！经你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过去。”佟宇柔声问道。 “还是去外面吃吧。”柳依依轻声答道。 “那也好。我一会儿过去接你。放下电话，柳依依起身来到窗前，外面早已是灯火阑珊。呆呆地站了会儿，又坐回办公桌前，独自里的饥饿不时涌上来。实在太饿了，心想着计划书赶紧写完，可是苦思冥想了半天，什么也想不出来。柳依依“啪”一声，将一支笔轻率到桌面上，站起来收拾东西关灯，下楼。 佟宇远远看见她，慌忙喊着柳依依的名字跑过来。两个人说笑了一会，来到一家火锅店。店里的客人很多，桌子上满是沸腾的锅子。客人们一个吃得汗流浃背，热火朝天。他们的火锅很快上来，蒸腾的热锅顿时沸腾来。中间是火辣辣的辣汤，周围的一圈是清亮亮的清汤，泛着白花。两同时拿起了筷子，佟宇夹起一筷子肉，柳依依却夹起一筷子菜，二人相视笑，随即放进锅里。 肉色很快变淡，蔬菜也变了颜色，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半饱。这时，柳依依明显感觉舒服多了，那种前心贴着后背的难受转眼也消失了。柳依慢慢放下了吃饭的速度，她咬着筷子看着佟宇，佟宇被她一看，似乎也慢了吃饭的速度，目光也投向柳依依。 “你这么拼命工作会搞垮身体的。”佟宇爱怜地说。柳依依调皮地眨眨眼睛算是回答。 “周末休息吗？一起去爬山怎样？”佟宇建议道。 “爬山？好啊！我也正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呢！”柳依依似乎很兴奋。 “这么说，你同意了？”佟宇看着她说。 柳依依点点头，柔柔地说：“就真么定了。饭店里熙攘热闹，说笑声、叫菜声交叉在一起。在这样嘈杂的氛围里柳依依似乎并没有感到一种烦躁，却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也许在这吵吵闹闹的环境里，似乎才是真正的生活，只是很多人并没有体会到种生活的内在含意。现在的人们似乎都在追求一种看似虚无缥缈的生活，种虚妄的生活往往是水中花镜中月。待一切破灭之后，方才醒悟平平淡淡生活才是真实的。 火锅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很多，当他们走出火锅店的时候，街上早已万籁俱寂。夜晚的喧哗渐渐退了去，耀眼的霓虹灯也慢慢在失去了光芒。灯明晃晃地照射下来，两个人的影子相互交错在一起。晚风轻拂而过，一凉意扑面而来，柳依依不仅抖动了一下。 “冷吗？”佟宇侧头看过来，轻声问道。 “有一点。”柳依依轻声回答。 佟宇把外套脱下来，轻轻地披在柳依依身上。柳依依柔声问道：“不冷吗？“我？不冷！”佟宇笑着回答。 佟宇牵着柳依依的手，走在清静无人的街道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静地享受着这一感觉。柳依依将脑袋缓缓地侧向一方，搭在佟宇的肩膀，时的柳依依早已被佟宇的爱浸透了。 周末的早晨，柳依依简单梳洗之后，按照佟宇所说的地址，准时到达脚下。柳依依身着一套黄白相间的运动装，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当她到佟宇也穿着同样品牌、同样色调、同一式样的运动装时，不禁一怔。 “没想到会这么心有灵犀啊！”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慢慢向上攀登，空气里满是清香的味道。山间到处一片绿色，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缝隙，照射过来，暖暖地照在人身上。各虫鸣鸟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爬到了半山腰。此时的柳依依早已是气喘吁吁“休息一会儿吧，我走不动了。”柳依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真累了！”佟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问道。 柳依依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佟宇紧挨着依依坐了下来，他从背包里拿出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柳依依。依依幸福得接过来，咕咚咕咚地灌下去。 周围处处弥漫着芳草的清香，沁人心肺。柳依依情不自禁多吸了几口。“青草的味儿太迷人了！”柳依依由衷地说。 “那我们得常来。”佟宇看着她说。柳依依侧过身，望着佟宇嫣然一。 佟宇拿出一张纸巾，轻轻将柳依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去，柳依依幸福感受着这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了佟宇。运动装的质地很柔软，给人暖暖的感觉。柳依依轻轻贴在上面，耳贴着他的胸膛，有力平静的心跳让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幸福。 佟宇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幸福，他低下头来，深情地望着柳依依，然是很快活地一个吻。舌尖湿润的甜味与鼻端急促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柳依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地迷恋他。 一阵缠绵之后。柳依依从包中掏出镜子，细细地打量着自己。佟宇一抓过口红，要帮柳依依涂抹。柳依依拗不过，只好由着他。看着佟宇那专佟宇的神情，柳依依不禁笑起来。“别笑，小心抹到外面一脸严肃地说。佟宇的话似乎更加刺激了柳依依，继而大笑起来，佟宇看着她，不由主地跟着笑起来，手里的口红也随着笑声来回抖动。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休息得差不多，佟宇站起来，伸开手，柳依依意地把手伸进佟宇的手掌，嗔道：“拉我起来！两人亲亲热热说说笑笑继续登山，不知不觉来到山顶。这时候，他们已感觉到饥肠辘辘，两人一起就着香肠啃面包，柳依依觉得这面包胜过任山珍海味。说笑间，他们把带来的食物消灭干净。 站在山顶，俯瞰山下，脚下是铺展开无边无际浩瀚的云海，无不让人旷神怡，心气安宁。两个人紧紧偎依着站在一起，久久不肯分开。 程小菲也同往常一样，安静地呆在家里。此时，她正专心致志地坐在脑桌前，凝神浏览着电脑上的照片。于阿姨忙前忙后做着着家务，一切看都是那么平常如故。 但是，往往看似平常的下面隐藏着不平常的躁动，柳依依做梦也没想到，危险正在向自己一点点逼近。 傍晚，辛苦了一天的许云鹏快步往家赶。寂静的街道在他疲倦的脚步中无穷无尽地延长着。快到家的时候，许云鹏正要掏钥匙，门却自己打开，迎接他的是程小菲笑容灿烂的瓜子脸。 程小菲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外衣，配了一条白色的长裤，衬得她原白皙的脸色愈发神采奕奕。看见许云鹏好奇的目光，慌忙娇羞起来，柔声：“快进来呀！许云鹏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兴高采烈！程小菲忍住了笑，娇嗔道：“人家这么欢迎你，还笑人家！许云鹏紧随着程小菲来到客厅，餐桌上摆放着丰富的菜肴，碗筷勺碟摆好。许云鹏正在寻思今天是什么日子，程小菲端着两个酒杯走过来。“鹏，今晚喝点酒吧。”程小菲笑着说。 “今天是什么日子？有什么高兴的事吗？”许云鹏稍忖后，问道。 “你说对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今天又去看医生了，医生说我病有很大的好转，是不是值得庆贺一下啊？”程小菲颇为得意地扬了扬眉笑道。 “是吗？那可得好好庆贺！”许云鹏惊讶道。 屋子里一下子香味扑鼻，许云鹏打开一瓶啤酒，倒入杯中。啤酒晶莹液体通过瓶口流进酒杯里，泛起一团团的白色泡沫。程小菲举起一个酒，许云鹏也跟着举起酒杯。“为你的健康干杯！”许云鹏实心实意地说。 紧接着两个酒杯碰撞在一起，玻璃杯的碰撞声在静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脆。许云鹏看见程小菲猛喝了一大口，白色的泡沫便留在她的嘴边。许云刚想告诉她不要喝得太多，没想到程小菲又是一大口。白色的泡沫还停留嘴边，程小菲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不雅。她慢慢伸出细长的食指，轻轻地在那层白色泡沫上，缓慢而坚决地绕了一个小圈，嘴角便干干净净了。 许云鹏望着正用纸巾擦拭手指的程小菲，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惊讶又困惑。 程小菲似乎察觉到了许云鹏的诧异的目光，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自嘲说道：“我真是太高兴了，多喝了点。你怎么不喝啊？许云鹏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难得兴致这么高，想喝就喝一点吧。说完，许云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八章 柳依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她没有开灯，静静地站在窗边，满腹心事地望着窗外。小区内已是黑漆漆的一片，几盏忽明忽暗的街灯，映射出树影婆娑朦胧。思绪还在漫无目的地飘着，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头潜伏了多年的小兽在那间紧闭的小屋子里蠢蠢欲动，她知道自己已是无法自拔。 脑子里装满了佟宇的音容笑貌，耳边似乎能听到他的声音。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柳依依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 一阵阵疲惫感悄然袭来，柳依依似乎是真累了，匆忙洗漱上床，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地听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有震动的声响，屏幕在黑暗中跳出光亮。柳依依闭着眼伸手抓过来。勉强睁开眼睛，看是一条短信：“依依，你睡了吗？”一行简单的字跃然在眼前。 柳依依一下子醒过来，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思忖了片刻，回过去：“已经睡了。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柳依依的心脏忽地涨得很大，屏息静气地按下接听键，便传来一个熟悉、亲昵的声音：“依依，我睡不着，很想你。柳依依手握着电话，她的胸膛几乎都要被撑破了。空气里似乎一下子涌动着暧昧的气味，耳边似乎充满了浪漫的情话。她不知所措地紧握着手中的电话，内心的激动却如波涛汹涌般，一浪一浪地盖过来。其实柳依依本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只是先前的那段感情留下来的伤痛，还时不时地在自己的体内挣扎。柳依依不得不慎重地看待这段即将到来的新感情，她得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能再让自己受到伤害。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自拔，更应该时刻提醒自己曾经有过的前车之鉴。柳依依的心里矛盾极了，仿佛那段体无完肤的伤害还历历在目，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了。心里的踌躇还在增加，下意识地却按下了结束键。 “依依，你怎么不说话？”随着屏幕的闪亮，上面传来一段文字，还没等柳依依回过神，手机又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悦耳的铃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清脆，柳依依微微一震，不知不觉地按下了接听键：“依依，我爱你！”佟宇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动人。 片刻的沉默之后，是一段情感的释放。柳依依抚住怦怦直跳的心脏，激动得声音变了形。柳依依似乎没想到，不经意间自己再一次恋爱了。这是一段怎样的感情，柳依依似乎无暇顾及，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了，而且，爱得一塌糊涂。 心中的兴奋还在继续，柳依依原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她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许云鹏坐在电脑桌旁，按下启动键，静静地等着页面的打开，短暂地等待之后，页面很快打开了。许云鹏的思绪不知在哪里飘着，页面已经打开很长时间了，但许云鹏却浑然不觉。 他的眼前一直晃动着程小菲喝酒时的样子，是那么优雅、那么——许云鹏似乎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内心的感觉。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其实他并不了解程小菲，确切地说应该是现在的程小菲让他困惑了。 许云鹏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直到响起一阵敲门声，才使他惊醒过来。 回过神的时候，于阿姨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先生，我给您泡了杯普洱。”于阿姨轻声说道。 “谢谢。”许云鹏毫无表情地回答。 许云鹏伸手接过茶，放到嘴边，啜饮了一小口，一抬头，发现于阿姨还站在自己的身后。似有不悦地问道：“有事儿吗？“没有，我只是想告诉您，早点儿休息。”于阿姨慌忙回答，说完，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许云鹏转过头看着手中的茶杯，透出晶莹如红酒般的红色，似红酒又非红酒，喝一口，软软的、醇厚的茶香让人陶醉。 许云鹏被这杯普洱茶感染了，心绪慢慢抚平了下来，稍停片刻，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工作状态。在他的心里，工作是一件非常重要和神圣的事情。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工作，它关系到国家的安全。 程小菲躺在诺大的床上，辗转反侧。白天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翻转着，一想起许云鹏在饭桌上看自己的那种复杂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是不是自己太喜形于色了？心里的不安似乎在逐渐放大，许云鹏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细想一下，事情似乎是从许云鹏生病的那一天起发生的。难道许云鹏看见自己了？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那会是什么呢？想来想去，还是无从知晓。 已经是夜里12点了，许云鹏这才感觉到阵阵困意。关上电脑，简单地梳洗之后，上床休息。此时的程小菲还是毫无睡意，听见许云鹏的脚步声佯装睡熟。许云鹏看了一眼身旁的程小菲，帮她把被角掖好，转身睡去。 耳边传来许云鹏均匀的呼吸声，程小菲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方才意识到，原来潜意识中自己仍然很在意他，而他的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么，自己到底希望什么呢？似乎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有时候，她真的不愿意这么生活下去，但这一切似乎都逃脱不了掌握自己命运的魔掌。程小菲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于阿姨等到他们休息之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整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程小菲渐渐睡去。但在内心还是无法抑制住一种喜悦，她的喜悦不断地从睡梦中冒出来，使她醒了四、五次，迷迷糊糊地刚睡去，一会儿又被好梦弄醒。 东方渐渐浮现出鱼肚白的微亮，许云鹏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睁开眼睛，身边空空的，程小菲不知去了哪里？许云鹏怔了怔，立刻起身下地。 轻轻拉开卧室的门，客厅里是一片寂静。许云鹏忽然想起什么，快步向书房走去。“许先生，你怎么起来得这么早？于阿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刺耳许云鹏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许云鹏看了她一眼，诧异地问道。 “我刚起床。”于阿姨讪笑这说。 “怎么都不睡觉了，今天怎么了？”说话间，程小菲从书房里走出来。 许云鹏循声看过去，惊异地问道：“你怎么在书房里？“昨天太兴奋了，睡不着，去书房看会儿书。不过，这会儿还真有点困了，我现在回去睡觉了。”程小菲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向卧室走去。 许云鹏撇下于阿姨，转身来到书房。微弱的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洒落在书桌上。许云鹏犹豫了片刻，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电脑。电脑的外壳还留有余温，许云鹏的心中不禁一怔，慌忙启动电脑。 电脑分明有人动过，程小菲为什么说是在这里看书呢？她为什么要撒谎？她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许云鹏似乎一下子困惑起来，他越来越觉得程小菲像是一个谜。 窗外，天空中飘着淡淡的云，天气晴朗得如同婴儿的笑脸。许云鹏却觉得这明亮的日光刺目得厉害，慌忙低了头，躲避这日光。 上午十点，程小菲有一个约会。这个约会对程小菲来说可谓是意义重大，一番精心的梳洗打扮之后，程小菲神采奕奕地走出家门。 出租车在星巴克的门前停下，程小菲下了车，走进去，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生连忙走过来，程小菲给自己叫了一杯卡布奇诺。浓郁的咖啡被丰富的白色泡沫包围着，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儿。程小菲用小汤匙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细细地品位着。 咖啡厅的客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地散坐在屋内。程小菲抬手看表，离约会的时间还差一分钟，慌忙把目光盯在咖啡厅的门口处。咖啡厅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巡视了一下四周，径直走向程小菲的桌边。 青年男子在程小菲的对面坐下来，程小菲给他叫了一杯蓝山咖啡。 “昨天我收到了照片，很清晰。老板非常满意。”程小菲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片递过去。青年男子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来。看过之后，将纸片用打火机点燃，轻轻地扔进桌上的烟灰缸。一缕微微的青烟过后，只留下一点卷曲的灰烬。 两个人似乎再也没有说话，没多久，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星巴克。 程小菲漫步在街道上，道两边的梧桐树，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枝头的缝隙照过来，落在身上，暖融融的。绿色的草坪被各种颜色的小花点缀着，散发出阵阵的清香。 几个衣着时尚的年轻人迎面走过，嬉笑声，打闹声响成一片，口中哼唱着意犹未尽的歌。程小菲与他们擦肩而过，耳边掠过他们的声音，不由得停下脚步，清吁口气，羡慕的表情一览无余。 已近中午，饥肠辘辘的感觉袭满全身。程小菲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丝毫未觉得疲乏。手不由自主地拿出电话，思忖着一个人的名字。 电话握在手里，手指在那些光滑的数字上反复摩挲。犹豫片刻，按下拨出键。手机的屏幕由暗变亮，里面传来悦耳的声音：“喂，你好。“依依吗？我是程小菲。我正好路过你们公司，方便的话，一起吃个午饭怎样？”程小菲热情地说。 柳依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对这个突然来电有点诧异。犹豫间，听筒那边再次响起程小菲热情的声音：“是不是太唐突了？要不改天再约你。“没有，你说哪儿去了？只是下午我还有个会，要不就在附近的餐厅，好吧？”柳依依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好。一会儿见。”程小菲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柳依依放下电话，思绪却没有停下来，她想不出程小菲为什么突然约自己吃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答案。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抓紧完成手头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柳依依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时间，才发现约会的时间已到。“对不起，我马上下去。”柳依依抱歉地说。 “没事。是我来早了。”程小菲的声音里透着善解人意。 柳依依慌忙收拾一下自己的妆容，匆匆赶到餐厅。程小菲远远地向她招手，柳依依随即走过去，慢慢坐下。 “不好意思，让你就等了。”柳依依一脸歉意地说。 “没事。我已经点好了菜，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程小菲看着柳依依说。 “你太客气了，有得吃已经很不错了，我不挑食的。”柳依依客气地说。 程小菲微笑着点点头，微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你吃不好呢！两个人一起静默下来，柳依依抬眼望去，发现眼前的程小菲与昔日的程小菲有所不同。也许是化了妆的缘故，妩媚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成熟的镇定和自信。 程小菲也在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接着，她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闲聊了一小会儿，一桌精致的酒席倾刻间就摆在了面前。程小菲示意柳依依拿起筷子，柔声说：“依依，别客气，多吃点儿。柳依依表情夸张地说：“好啊！一定得多吃。记得以后多想着我，这样我连饭钱都省了。程小菲微微一笑：“没问题。柳依依会意地一笑，不再说话，低头吃菜。程小菲望着柳依依，嘴角掠过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意味深长地说：“依依，我真得非常喜欢你。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看见你，心里总是那么舒畅。“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那么多优点？”柳依依故作惊讶地说。 程小菲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她的笑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这一顿饭，表面上大家吃得都很轻松，实际上两个人的心理都不轻松，好在中午的时间极为短暂，很快就结束了。 第九章 柳依依站起身来准备告辞，程小菲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目送着柳依依转身离去，直到柳依依的身影在眼前渐渐消失。心底突然涌一种感慨：爱情会减少一个人心灵的抵抗力，使人变得软弱，这句话，看是蛮有道理的。 程小菲渐渐地收回目光，自己似乎没有心思再吃下去，连忙叫了服务买单。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现在还想回家。她从柳依依的眼神中明显读到了一个女人的幸福，她似乎有些妒柳依依。柳依依的样子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似乎还多了些妩。程小菲心中的妒火似乎越烧越旺，她非常明白，许云鹏虽然和自己结婚，在他的心底似乎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柳依依。一阵心酸难过，似乎要落下来，程小菲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硬是把眼泪憋回去。 夜色悄悄笼罩了下来，昏黄的路灯映照在林荫的街道上，晦明晦暗。小菲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往家走，许云鹏今天早早地回到了家，此时，正然地倚靠在沙发上看报纸。 “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许云鹏看着她问道。 “哦，我出去转转，顺便给你买了件衣服，看看合不合身？”程小菲边说着一边从纸袋子里掏出一件衣服给他，妩媚地说：“穿上看看，应该身。许云鹏依然坐在那里没动，瞥了那件衣服一眼，目光重新集中到手中报纸上。程小菲走过去，一把扯开报纸，拉起他，娇嗔说道：“快穿上给看看！许云鹏拗不过她，只好站起身把衣服穿上。程小菲在一旁不停地帮他扯这，拽拽那，口中喃喃地说：“嘿，真不错！像是给你定做的一般！许云鹏浅浅的一笑，算是回答。他静静地把衣服脱下来，递给程小菲。 程小菲一边接过衣服重新叠好，一边平静地说：“我今天中午约柳依依吃了。许云鹏似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低声说：“噢，她还好吧？这看似不经心的一问，里面却饱含着他对柳依依的无比关心。程小菲里虽然不舒服，却没有介意，目光瞥向许云鹏，酸酸地说：“她挺好的，起来精神不错！许云鹏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没有说话，坐下来重新拾起那张报纸。 于阿姨把饭菜端上了桌，顿时一股诱人食欲的香气飘了过来。“我让阿姨做了你最喜欢的水煮牛肉。”程小菲兴致勃勃地说。 “噢。”许云鹏似乎兴致不高。 程小菲继续说：“云鹏，快过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许云鹏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只见桌子中间摆放着一大盘，盘中红辣辣的热油在绿澄澄的蔬菜中，显得格外油亮，并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程小菲夹起一片肉送到他的面前，他迟疑着，还是把嘴张了。 “怎么样？于阿姨的手艺不赖吧？”程小菲兴致勃勃地说。 “不错，好吃。”许云鹏边吃边点着头。 “那还不赶紧去洗手吃饭，快去！”程小菲催促着。 “手洗完了没有？”程小菲轻声唤着。 许云鹏慌忙从卫生间走出来，坐到座位上。两个人低头吃饭，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程小菲看他问道：“最近不用加班？许云鹏只轻轻“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晚饭后，程小菲提议去散。炎热的夏夜里，街上满是出门纳凉的人。 “云鹏。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程小菲犹豫着说。 “什么事儿？还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许云鹏淡淡地说。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我自己还没想好。”程小菲支支吾吾地说。 “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吞吞吐吐的？”许云鹏停下来，看着她。 “就是，就是”程小菲依旧吞吞吐吐。 “就是什么呀？你要憋死我！”许云鹏站在原处看着她说。 “这话有点儿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好吗？”程小恳求道。 许云鹏一脸狐疑地望向程小菲，她却视而不见一般，牵着他的手向前去。两人在不远处的一张木椅上慢慢坐下来，程小菲将目光停留在许云鹏脸上，片刻之后，又移开了。程小菲低着头，双脚在地上来回摩擦着，想片刻，说：“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现在，我想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许云鹏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的程小菲，他想不出程小菲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只为说这件事情。程小菲究竟要干什么？她为什么现在要把这件事情出来？许云鹏似乎有些疑惑了。 片刻的沉寂之后，程小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她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一无奈和凄凉：“我父亲的生意出现问题之后，他们逼我嫁给一个大我许多一位商人。这位商人曾经是我父亲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据说我的父亲还了他一笔钱，究竟是多少我也不清楚。因为，当时在我的心里只有你，所，我坚决不同意这婚事。可是我父母亲的态度非常坚决，他们每天都在苦婆心地规劝我，但我还是不为所动。我一次次地和他们吵，一次次地败下来。那时候，我甚至想一死了之。但在心里，我放不下你，放不下我们的情。他们没有办法，只好把我锁在屋里，不让我出去。我开始拒绝吃任何物，直到有一天昏倒。他们慌忙把我送到医院，医生不知道给我打了什么，使我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在我清醒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已经逃脱了这个宿命。老天爷跟我开了一次玩笑，让我曾经拥有，却不让我一世拥。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原来的程小菲已经死了，她带着许云鹏爱，幸福地死去了。”说到这里，程小菲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泪水已在知不觉中布满了她的双眼。 许云鹏这是头一次从程小菲的嘴中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不是不问这件事，只是在心里还没有准备好。他以前试过几次想问，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许云鹏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一道伤疤，是一道无可愈的伤疤。谁也不愿看到伤疤被撕开之后的血肉模糊以及来自它的切肤之。直到此时，许云鹏真切地体会到了心被利器刺痛的感觉，那是一种怎样痛，他无法来形容。一股酸楚的滋味突然哽在胸膛，他想起自己当时的那绝望与懊恼。他以为只有他自己是这样，原来程小菲的悲伤远远大于他。 许云鹏侧过身，伸手轻轻拭去程小菲脸上的泪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不停地落下来，落在许云鹏的心上。许云鹏颤抖着手，把程小菲拥入怀中一种久违的亲切顿时蔓延开来，程小菲的心头不由得一颤。这一颤，把她才的情绪似乎舒缓了许多。程小菲泪眼婆娑地偎依在许云鹏的怀中，喃喃道：“就这样，我毫无办法地嫁给了他。程小菲的声音一下子止住，她像是在经历一场痛苦的回忆，好半天，小菲暗哑地说：“婚后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一场噩梦的开始。他每天都很晚家，而且每次回家都是醉醺醺的。其实，这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可关键是，他以前对我父母的承诺竟然只字不提，所有的一切好像都烟消云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是拿了些生活费交给我父母，让他们回老家去度晚年。我父母万般无奈地回到了老家，虽然，我当时在心里无比痛恨他，但看到他们黯然神伤的样子，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他们毕竟是道亲身父母，血肉相连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可是，我又能怎样呢？为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程小菲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许云鹏轻轻拍了拍程小菲的肩膀，乎向她表达着他的宽容与理解。此时的程小菲正陷入过去的记忆中，她的音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怨恨与无奈：“日子就这么周而复始地过着，就这过去了三年时间，这三年里，我似乎所有的痛苦都让我尝到了，这三年简堪比三十年！直到有一天，警察突然找到我，告诉我他猝死在一家宾馆的上。我当时没有那种震惊与悲伤，只有一种解脱，甚至还有一点高兴。这情绪慢慢地渗到骨子里，让我渐渐走出这苦难的阴影。待一切手续办妥之，我拿到了我应得的遗产。带着这笔钱，我来到云港市。我之所以选择去儿，是因为我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让我静静地舔舐伤口。时间慢慢地流，我的伤口在慢慢地愈合。我满心期待着，我能过上一种平静、幸福的生。爱情我已经不奢求了，可老天爷偏偏爱捉弄我，在一次高烧之后，我那静的生活又被打碎了，我被确诊为白血病。拿着那一纸诊断书，我像是被了死刑一样，呆呆地钉在那儿。“他们怎么能直接把诊断结果交给你呢？许云鹏忍不住插嘴道。 “是我要求的。当时，医生要我找来家属，我告诉他们，我已经没有何亲人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我就行。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委婉告诉我得了白血病。”程小菲淡淡地说。 许云鹏的胸口堵得透不过气来，心里的悲凉一阵阵压过来。他怜爱地着程小菲，但是，他没有看到程小菲眼中的的哀怨与绝望，她似乎很平静平静得好像是在淡淡地诉说着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