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篇首词 乱词曰:渔樵童子乐看,少年英雄武林篇。热血男儿,侠肝义胆,曲指论遍。铁血汉子,鹰击虎啸,腥血飞溅。快意神州又一番,豪气冲天,才子篇,千古传。一曲长歌惊两岸,笑谈间,恩爱情缘。霹雳娇娃,真爱无言,谁人可堪?三尺青锋,坐观苍穹,淡月疏烟。乾坤手,争似白云野鹤,龙在青山。 第2章 古幽桃源修身地,缘来一身英雄气(1) 松阳县,东汉建安四年(公元199年)所建,今属浙江省丽水市,位于浙江的西南部,是一个古老的小城。在小城南部四十余里有一个小镇,今名曰“石仓”。在明朝还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四周群山环绕,山势险恶,草木茂密。而山中云山雾海,异花流瀑,河水清澈见底,汩汩而流,宛如一条飘带依山流动。其山中断崖处有一瀑布,顺崖而流,万千细条顺势而下,轻抚着瀑布下偌大的石盘,好似个“大珠小珠落玉盘”。久而久之,在这瀑布下形成了一个长宽约有百余步的大水潭,微风徐来,水波皱起,鱼儿跳跃嬉戏,丽鸟飞鸣浅饮。其两岸怪石林立,不远处有茂密的远古森林,不时有山鹿走出密林闲饮山水,又有不知名的飞鸟争鸣飞翔其上,景色美不胜收,叹为观止。 此地险峰林立,根本无路可行,更无山路可攀。在明朝,就是松阳本地的人也只是知道,那是一片险恶的山脉。然而,他们浑然不知这其中便是人间仙境,也就在他们身居小城的南部。直到清朝初期,阙姓流民到此处,才发现这人间仙境。那些阙姓的流民惊奇地发现,这荒山深处竟是房屋林立,田地相连,菜畦而并,鸡羊成群。不远处瀑布流翠,小溪如带而飘,鹿鸣水岸,惊鸟飞旋……更胜却仙境天数……他们猜想,这里很久很久以前,也许发生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大水潭边的石头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拿着一柄长木剑在有条不紊的练剑。时至盛夏,小男孩汗流浃背,好似有些酷热难耐,然而他不去擦掉脸上的汗水,时而如枪刺,时而如刀削,时而从一块怪石跳跃到另一块怪石之上,时而翻身如鱼跃…… 陈振英和妻子刘雨霜在不远处看着,陈振英脸如冷霜敷面,而刘雨霜脸上充满了笑容和无限的关爱,她爱这个孩子胜过自己的生命。 刘雨霜抬头看了看太阳,轻声说道:“振英,龙儿都练了一上午了,才多大个孩子,还是让龙儿过来休息一会儿吧?”陈振英脸色铁青,憋了半天才说道:“不行。”刘雨霜有些生气,轻责道:“你自从昨晚回来,老是搭拉着个脸,不言不语,这半天憋出两个字‘不行’,这大热天怎么就不行了呢?振英,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唉——”陈振英一声长叹,两行清泪簌簌而下,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悲愤和哀伤。刘雨霜见这铁打的汉子突然流下眼泪,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振英,你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刘雨霜显得有些着急,这一连串的疑问让陈振英再也隐瞒不下去了。陈振英惨然而道:“我昨日出山的时候听说江弟和王妹全都死了。江弟被斩首,王妹知江弟已死,随后也跟着去了。” 刘雨霜听闻噩耗,如五雷轰顶,只感到头嗡的一声,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泣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们好好的怎么会死?江弟为人谦和,乐善好施。王妹温柔贤德,心地善良,怎么会遭此横祸?”说着,已是泣不成声。陈振英小声泣道:“刘妹,小点声,千万莫让龙儿听到。”刘雨霜边哭边点了点头。 陈振英说道:“刘妹,你还记得四年前江弟和王妹将儿子托付给我们,并让我们收龙儿为义子的事吗?”刘雨霜泣道:“我怎么会忘呢?救命之恩大于天啊。”陈振英道:“那个时候,我们苦苦追问江弟将孩子托付给我们的缘由,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户部侍郎郭恒等人串通舞弊,吞盗官粮,结果被御史余敏等人联合向朱元璋告发了,朱元璋大怒之下严令彻查此事。礼部尚书赵琩,刑部尚书王惠迪和兵部侍郎王志等人也牵涉在这个大案之中,最后查实他们合伙谋吞了七百万石官粮。朱元璋龙颜大怒,将郭恒等数百人全部外死,各地的布政使官员及相关官员入狱被杀者又有数万人。最后追赃牵涉到各地的地主,破产者不计其数。” 这就是洪武十八年震惊大明朝的郭恒串谋吞粮案。 陈振英双眼一闭,说道:“江弟是杭州(钱塘)府下同知,管粮钱而必牵涉其中,也因此而亡。王妹听说江弟被处死后,也自缢了。”说罢,陈振英满脸愤怒,把牙咬得“咯咯”直响。 刘雨霜从地上缓缓站起,陈振英欲去扶她。刘雨霜边起身边摆手,问道:“振英,此事可信吗?”陈振英道:“现在是洪武十九年的五月,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又原本闹得沸沸扬扬,现已是尘埃落定,杭州又离此地不远,岂能有错?再说,我从和春那里又得到证实,当是真实无误。”“这个狗皇帝,滥杀无辜,短短的几年里,杀害忠良,屠戮功臣。洪武十三年的胡篮案,洪武十五年的空印案,再加上年前的郭恒案,他的双手岂只是染满了十几万人的鲜血,这个刽子手,他要杀到什么时候为止?”刘雨霜气愤的喊道:“振英,我们去杀了他——朱元璋,这个血腥的昏君。” 陈振英幽幽的道:“刘妹,你不要激动,就凭我们二人不可能扭转乾坤。天下毕竟是朱元璋马上打下来的,现在他皇权在握,天下独尊,马上得天下,却不下马治天下。我们是不能改变这段历史的,即使现在把他杀了,此将天下大乱,天下百姓又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荼毒生灵,将国家置于战乱之中,为私怨而苦民生,怎忍心啊?”刘雨霜不安的问道:“振英,那怎么办?我们是否将此事告诉龙儿呢?” 陈振英想了片刻,才意味深长的说道:“龙儿才八岁,他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能让一个孩子生活在仇恨之中。何况他的仇恨是大明王朝的皇帝,知道了又能怎样?一个人知道自己的仇恨,而又眼睁睁的报不了仇。即便龙儿日后报了仇,自己也将是尸骨无存。此种事,若是搞不好,也许还会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这种恨是天下最可恨的,也是最可怕的,等龙儿长大了,我们再给他慢慢讲吧。”刘雨霜坚定的道“我看也只好如此,我不想失去龙儿,在这四年里,龙儿就是我的一切。这四年是我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刻,自我们的孩子没了之后,便视龙儿为已出。我要把他扶养成人,一定不会让他在仇恨之中长大。我要让他得到一个小孩应该需要得到的一切——父爱和母爱。只有这样,我们的龙儿身心才会健康而不至于偏激。陈振英听罢,默默的点了点头。 “龙儿,过来休息一会儿。”刘雨霜一边招手一边擦去眼角的泪水。她刻意控制住自己的悲愤,脸上带着一些勉强的笑容。小男孩听到刘雨霜的召唤,小鹿般飞快地跑了过来。刘雨霜腰一弯,小男孩便窜进了她的怀里,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乖巧的问道:“母亲,中午做什么好吃的?”刘雨霜高兴的道:“父亲一大早给你打了一只山鹿,够我们吃好几天了。”龙儿转过脸去,看着陈振英,稚声稚语的说道:“等龙儿长大了,也打鹿给父亲母亲吃。” 刘雨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把龙儿递到陈振英的怀里,做饭去了。自从江余光和王玉把龙儿交给他们做义子之后,这个小男孩却没有喊他们一声“义父”“义母”,而是一直喊他们为“父亲”“母亲”。陈振英和刘雨霜心里一直热乎的像个暖炉,但他们好像看不懂猜不透这个只有八岁小男孩的内心。他们很想问个清楚,但又觉得好笑,自己这快要五十岁的人,难道还看不懂一个小孩的心思? “父亲,你怎么流泪了?”龙儿问道。陈振英一抹泪水,道:“龙儿,你这一阵风的跑来,把父亲的眼里弄上沙子了。”龙儿稚声道:“父亲,龙儿给你吹吹。”说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去翻陈振英的眼皮。 刘雨霜听着龙儿那稚嫩的言语,又是流泪,又是苦笑…… 第3章 古幽桃源修身地,缘来一身英雄气(2) 中午的饭很丰盛,大米,野菜,烤鱼,鹿肉……还有一家三口人的笑声。 陈振英在元末明初时已是当世著名的剑客。时值多事之秋,又逢战乱,陈振英除暴安良,除奸惩恶,声名远扬。就连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和打家劫舍的绿林强盗都对其敬畏三分,刮目相看。因为只要是被陈振英盯上的恶人,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其必除恶务尽,对此一把“清风剑”名满天下。他曾经救过许多江湖正义之士的性命,诸人对他尊敬有加。但他同时也结下了许多江湖仇恨和得罪了诸多高官权贵,这些人皆视其为死敌,以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 陈振英年轻时曾得到张真人的指点。陈振英在结识刘雨霜后,将武功传给妻子,夫妻二人武功造诣登峰造极,罕逢对手。夫妻二人并肩行侠江湖,为江湖归于平静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江湖同道翘指相赞。刘雨霜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幸被沈万三路上相救,才免饿死街头。从此刘雨霜视沈万三如兄如父,沈万三也极为喜欢这个乖巧机灵的小义妹。刘雨霜为报答沈万三的救命之恩,曾一度改为沈雨霜,在江湖之上成为一段佳话。刘雨霜一身轻功和暗器独步天下,其“玉女剑法”威震大江南北。江湖人送其美名曰“江南飞燕”。时陈振英被江湖人称为“清风剑侠”,二人的结合可谓珠连碧合,佳偶天成。 朱元璋初登大宝,天下经济萧条,朱元璋下旨以应天为南京,之后定都南京,并开始修建京师城墙。沈万三助朱元璋修成三分之一的城墙,之前还向朱元璋贡献白银二千锭,黄金二百斤,甲士十人,甲马十匹等助其建城。始初朱元璋封沈万三之子沈德昌和沈汉杰为官,沈万三又在京城之中建廊房一千六百五十四楹,酒楼四座……但不久后,朱元璋眼中竟容不下这个全身是钱的商人,这个商人不仅富可抵国,而且人缘极好,当时自有一呼百应之能。朱元璋心胸狭窄,不听马皇后之劝,竟逮捕沈万三,沈万三被捕时,周庄镇株连甚多。幸亏有徐民望临危不慌,不避斧铖呈御状京城,此保周庄全镇。沈万三不久后被发配到云南,他的次子沈汉杰也被流放潮州,沈万三被流放时已六十六岁,苦不堪言,朱元璋趁机查抄沈万三名下二十亿贯家当,自此国库富足。其实,朱元璋查抄沈万三如此多的财产,当时世人只知此事,然不知其内情,只知朱元璋内心多变,非共福之人。 陈振英和刘雨霜得知此事愤怒不已,二人一拍即合,随即决定刺杀朱元璋,以雪此恨。然二人刺杀未曾得手,朱元璋龙颜大怒,广贴榜文于大明各地,捉拿陈振英和刘雨霜,自此二人已成为家喻户晓之人,京师捕快和各州县捕快四处追捕夫妻二人。朱元璋心虚又安排大内密探察查二人,二人四处躲藏,其一子一女在躲避追捕时被乱箭射死。刘雨霜因痛失爱子爱女身换重病,生命垂危。因到处都有捉拿他们夫妻二人的告示和画像,无人敢收留资助。沈家衰退,刘雨霜和陈振英也不好再去连累沈万三后人。二人生活窘迫,陷入困境。 一日,陈振英带着病重的刘雨霜乔装打扮混入杭州。时夜,陈振英本想从好友那里借些银两,谁知好友早已搬家,不知全家迁往何处。陈振英看着病重的刘雨霜,心中万分悲伤。时值深秋,天凉透体,刘雨霜不堪长途奔劳竟昏迷过去。陈振英无法,只好背着病重昏迷的妻子在黑夜中踯躅而行。时间不长,在一胡同中陈振英背着刘雨霜竟昏倒在一户门前。 他们醒来之时已在暖暖的被窝中,夫妻二人得知,这是三口之家,男的叫江余光,在官府中做事。女的叫王玉,貌美而贤惠,还有一个年仅三四岁叫龙儿的孩子。夫妻二人在此住了一个多月,逃避了数次的搜查。一日,陈振英和刘雨霜提出要走。江余光和王玉竟将儿子江云龙托付给二人收养,四人对跪而泣,江余光叮嘱他们日后不要再回来。在陈振英和刘雨霜的苦苦追问下,江余光只道:“吾上司贪赃枉法,为其亲近下属者,岂能逃脱罪责?一朝暴露,必死无葬身之地。”临走时,江余光和王玉将其全部家资交于陈振英和刘雨霜,以保育其后。 朱元璋深恨二人,他不允许有人蔑视皇室权威。而陈振英和刘雨霜是敢于挑战皇权皇威的人,在当时大概也只是个‘意外’。朱元璋要将这个令他意外的二人碎尸万断,以解其恨。陈振英和刘雨霜看清了这一切,最终无耐之下,抱着江云龙逃往深山密林,隐居起来。朱元璋寻找不到此二人,便令人密查此事。于是,便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是夜已深,龙儿已睡熟。陈振英回想着往事,喃喃而语道:“唉,想来江弟真是有先见之明,可他是忠义之人,知道主子是贪赃枉法,不但不弃他而去,而且还不愿意独自苟活,落个不仁不义之名。看来,他这是在报答主子当年对他的知遇之恩。可惜啊,年纪轻轻,先我们而去。如果我能分担,倒宁愿替江弟被斩首。 刘雨霜泣道:“弟妹性情刚烈,不愿意独活,陪自己心爱的男人而去,真是一个奇女子。”“是啊。”陈振英轻声叹道:“世有此夫,必有其妻,此夫妻同心同命。” 刘雨霜并没有接陈振英的话题说下去,而是疑惑的问道:“我观龙儿深得其父精髓,乖巧、精明、聪慧而颇有厚重侠义之风。有一次,我很小心地提到了他的父母亲,我控制不住就流泪了。然而龙儿反劝我,让我不要伤心。自此之后,这些年来龙儿从不问这方面的事。振英,你说龙儿不想念他的亲生父母吗?”陈振英笑了笑,说道:“谁人不想自己的亲生父母。龙儿不是不想,他是怕你伤心而已。龙儿很坚强,很有志气。这些年来,我们教他读书、识字、习武、吐纳、养气,又教他轻功、暗器以及我们的那些看家本领。龙儿悟性很高,我看不用十年的光阴,龙儿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那时,我们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刘雨霜笑道:“但愿时间能消磨一切,也能改变一切。”陈振英黑暗中看了刘雨霜一眼,说道:“刘妹,我想我们该是陪龙儿实战的时候了,让他感悟真实的打斗,如此才能提高到一个全新的境界,内力、剑术、暗器、轻功……再加上实战的经验,这样下去,一年自会更胜一年。刘妹,你说是这样吗?” 刘雨霜“嗯”了一声,夫妻会心而笑。 第4章 美少年只身杀蟒,遍通经脉铸奇葩(1) 断崖瀑布之下,一个十五六岁的美少年赤身在流瀑中静坐练功,忽入一种万籁俱寂的幽静之中,但闻小鸟的鸣叫,树叶的摇动和鱼儿的游摆,又忽如一水中飘叶,与这茫茫苍山浑然一体。在江湖中,有许多高手为了追求更高的修为而常常闭关练功,他们往往忽略这种自然的功效。然而这种融于大自然忘我的修炼,往往事半功倍,更何况还是在流瀑之中呢? 龙儿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孩子,父母教他的内功心法,旨在让他循序渐进,慢慢融会贯通,以避免走火入魔。而龙儿慢慢发现,在岸上练功虽然轻车熟路,但是一进入瀑布或是水中,就显得非常的迟缓,并且气息也变得不顺畅。故而,当父母不在场的时候,龙儿干脆在瀑布或是潭中习练武功。 龙儿猛吸一口气扎入水潭中,时而练习拳脚,时而挥剑而舞。水中习练,其阻力虽然变大,但变得格外的静寂,仿佛是进入一种无声的世界而在流瀑中修习武功,万千水滴轻敲着身体的每处经脉穴道,在这种静寂忘我之中,初始之时仿佛针刺一般,可时间一长,龙儿已是浑然不觉,反感到无比的舒泰,气血无比畅通。龙儿害怕父母为他担心,自是因为稍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而成为废人,故而先前这种无比难以忍受的痛楚,龙儿一直不言不语,再苦再累也埋在心底。这一练便是八个寒暑,从来没有间断过,每日一练便是近四五个时辰,然后赤身将湿寒之气逼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现在他根本不需要逼出湿寒之气,身体也不会感觉什么不适。他的皮肤在流瀑的敲打之下,变得极为光滑而结实,肌肉凹凸分明,滑如丝绸,水珠能在其肌肤上轻滑而下,仿佛久日冲刷的鹅卵石那般。 一日清晨,龙儿练过晨功,像往日那样从流瀑中走了出来,穿上衣服,帮母亲烧火做饭。刚向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阵簌簌之声,龙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老鼠在觅食,它的身后便是一条五尺多长的青蛇,昂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老鼠。老鼠仿佛嗅出了什么危险,刚要逃走,却被那青蛇眨眼间给咬住了,将其吞入腹中。然而就在此时,一只老鹰从天而降,两只利爪抓住青蛇的腰身,展翅带着青蛇飞走了。 龙儿这才真正感悟到父母所说的速度,原来自然界中的动物们竟是运用的如此熟练。老鼠没来得及逃走就被蛇咬住,而蛇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苍鹰利爪所擒。老鼠不能锻炼自己而不被蛇咬,而蛇也不能强化自己而不被苍鹰所擒,这是自然界的一个规则。可人能通过苦练从而改变自己,就像父母所讲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加上苍鹰一样的速度和又快又准的身手,如此这样才能不会被别人所擒,从而轻易擒住他人。 龙儿自己觉得在水潭习武后,再在岸上演练时则比往常快了许多,甚至是快了数倍,这应该是个很好的证实。武林之中弱肉强食,技不如人,便有可能成为他人的剑下之鬼。老鼠、蛇和苍鹰三者,只要任何两者相遇,便极有可能是鼠或蛇死,只有苍鹰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龙儿来到刘雨霜身旁,喃喃地问道:“母亲,老鼠怎样才能不被蛇吃掉,而蛇怎样才能不被苍鹰所擒呢?刘雨霜笑呵呵的说道:“傻孩子,这是天生而定的事,可是蛇和鹰刹那间的速度则是极快。“百变魅影”和“燕子十三飞”除讲究轻功和身法外,便是要速度来配合。如果速度太慢,其两种武功便是形同虚设。动物靠的则是天生俱来的本能,而人是可以靠后天的锻炼来改变自己的。如果来改变自己,一是靠天分,二是靠勤奋,三则是机缘。你现在有了机缘,再加上勤奋和天分,学会这两种绝学,可以保证世上一般的高手决对伤不了你。而与真正高手相交,则可以用这“百变魅影”和“燕子十三飞”配合其它武功来克敌制胜。龙儿一笑,道:“母亲,您说的真好。”刘雨霜欢心的说道:“这两种绝学是我和你父亲的看家本领,你现在虽然已掌握学会,但是一定要做到融会贯通,随心而用,让它们也成为你的一种本能。但这种本能是要有天分才能成就的,我的龙儿天姿聪慧,一定不会令我们失望的。”龙儿一本正经的道:“母亲,您放心好了。人定胜天,有很多东西是自己可以改变的。”刘雨霜乐的“咯咯”直笑,道:“我们的龙儿长大了。”龙儿给刘雨霜轻轻的捶着后背,笑而不语。 陈振英和刘雨霜每天只陪龙儿练一个时辰,大多数的时间让他自己习练,自己感悟。这八年来他们已是倾囊相授,再也没有什么武功可教。当然他们更是没有任何的保留和私心,“留一手”对他们来说,则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陈振英和刘雨霜的头上现已是白发斑斑,面容苍老可见。随着时光的飞逝,龙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现在的龙儿除了练功和读书之外,则是每天抽出时间来帮着父母砍柴、抓鱼、种田、浇水、烧饭……并跟着母亲学烤鱼、烧泥封鸡,甚至学些炒菜的厨艺……他不觉得这是一种男子汉所不屑一为的事,反而觉得只有学会这些才能够真正照顾好自己的父母。 陈振英和刘雨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们的心里比吃了上等的蜂蜜还要甘甜,因为他们的龙儿真得长大了。 一日深夜,皓月当空,陈振英从山外回来,笑着对刘雨霜道:“龙儿真得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在水里玩耍不再光屁股。这不——我这次出山,除了买些油盐茶酒,还给他多买了些贴身衣物。”刘雨霜呵呵一笑,说道:“这算什么?都是大小伙子了,许多活都是抢着做,知道心疼我们了。”陈振英听罢,乐得“嘿嘿”直笑。 刘雨霜道:“太子朱标病逝之后,朱元璋又兴蓝玉案(洪武二十六正月),将蓝玉以谋逆之罪杀害,连坐被诛者达两万人之多,这个朱元璋把这个太子妃的舅父一干人等杀了精光。大明的老臣们呀,快要被屠戮殆尽了。唉,老头子,外面有什么动静吗?”陈振英刚过了五十五岁寿辰,刘雨霜便喊他老头子。陈振英不计较这些,倒是习以为常。 “这事都过去一年多了,现在都洪武二十七年了。这朱元璋再是疑神疑鬼,倒也没有人可杀了。他总不能杀着自己的儿孙们玩吧?”陈振英边摇头边道:“一转眼,龙儿都十六七了。刘妹,看来我真得老了。老了——不愿意出山了。”刘雨霜却道:“他倒是年纪一大把了,这个‘讨饭的’还是杀了那么多人。”陈振英接过话茬,说道:“不过,这‘要饭的’倒是对老百姓还好。他整饬吏治,使朝廷日趋清明,贪官污吏,地方豪强人人自危而不敢扰民害民,这倒是百姓的福。我看只要朱元璋不死,老百姓还能过上好日子。如果他死了,这天下就很难说了。” 刘雨霜却道:“在朱元璋的眼中,只要他活着,还在位一天,如果谁敢打他那皇帝宝座的主意,真拿不准他会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至于他对老百姓还好些,那是说明他还没有完全糊涂。如果对老百姓不好了,有人揭竿而起对抗朝廷,这个‘讨饭的’把能人异士们都杀光了,看有谁替他冲锋陷阵?”陈振英有些无耐的笑了笑,说道:“这倒是个实情。可他把能人异士都杀光了,谁人还去造反?”刘雨霜不以为然的道:“不是这个理。皇室中人谁不偷偷觊觎皇位?朱元璋那些养尊处优的子孙们,谁人不想坐在金鸾宝殿上看众臣跪地高喊万岁?”陈振英“嗯”了一声,笑道:“这倒也是。” 刘雨霜吹灭灯烛,叹道“还是睡个好觉吧。他们窝里反,窝里杀,倒省得我们报仇雪恨了。”“唉一”陈振英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提这些往年的伤心事了。人啊,有些时候就得认命。刘妹,快睡吧,我是累了——”陈振英怕再勾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只好如此一说。 时间能消磨一切,可永远磨不去一个母亲对于已亡儿女的那种怀念。 第5章 美少年只身杀蟒,遍通经脉铸奇葩(2) 一日,龙儿练完功,来到屋前,听父母在谈话,便喊道:“父亲、母亲,我去打一些野味。”刘雨霜每听到龙儿这样的话,心里总是热乎乎的,忙叮嘱道:“龙儿,不要忘记带上你父亲的‘清风剑’,河对岸虫豸甚多,若遇到成群的野兽就快往回跑。”陈振英立刻叫喊道:“龙儿,顺便看看我们存粮物的洞口封好了没有,不要让老鼠给盗了。千万记住,不要去西南的密层。” 原来,陈振英做事很是谨慎小心,每次买完东西,先藏在山外的隐蔽之处,然后再趁月色背着买来的东西翻山越岭的赶回来,封存在不远处的山洞里。现在龙儿长大了,也经常跟着陈振英来回搬运,以便于黑夜中记熟山路。山里野物太多,河里的鱼多的更是惊人,一日三餐荤腥倒是不用愁。这些年来,他们又开垦出许多稻田、菜畦,其收获颇丰,三口之家用来,倒还是年年有余,所以陈振英出山除了打探一下消息,便是买些日常必用之物,放在山洞里。 龙儿清脆响亮的应了一声,来到屋中抓起“清风剑”,箭也似的跑了。龙儿先来到封存粮食的山洞,仔细检查了一番,又填堵了几块小石头,便几个起落跃到了河的南岸,进入茂密的原始森林,开始搜寻野鸡、山鹿......龙儿知道父母最喜欢山鹿,因为吃完鹿肉后,鹿角和鹿皮还可以拿到山外换些银两。豹子也常看到,但父亲叮嘱他不要杀害这种动物,说豹子是这片森林的主宰,把他们杀光了,这偌大的森林便没有了灵气,当然除非它要伤害你的时候。然而,这种极有灵性的动物在这个食物和水源充足的山林之中,不但不会主动攻击人,反而见人则跑。 龙儿轻手轻脚的前行,没用多长时间,便用石子打了三只野鸡。他看了看太阳,知道离正午还早,便想进入林中打头山鹿带回去,竟不知不觉的朝西南方向走去。密林中树木粗壮而极高,可称之为参天大树。树下草密而深,时有动物飞窜而出,树上时有长蛇盘着树枝,以吞食那些落树而栖息的飞鸟。龙儿喜欢吃蛇胆,一路上捉来,吃了三四个蛇胆,然后将蛇盛在背后盛野鸡的竹笼中,回去后让母亲做味美的蛇羹。 突然,一片密层中窜出一头大山鹿,连蹦带跳的跑着,竟直奔龙儿而来。龙儿一乐,欲要上前擒拿,紧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掺杂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扑面而来,龙儿一捂口鼻,心中念到不好。龙儿无心顾忌山鹿,现在他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再叮嘱他不要到这片大密林之中的原因。单凭龙儿的轻功,现在逃走并非一件难事。可龙儿好奇,他想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庞然怪物? 原来是一条巨蟒,长达四五丈,粗若房梁之柱,携风而来。巨蟒看到了龙儿,便放弃了山鹿,高昂三角巨头迅疾而来,那头离地面足有二三丈高,透过森林忽明忽暗的光线看来,巨蟒双目犹如两盏灯笼在闪烁不停。它吐着长信子,双目紧盯龙儿,要把龙儿当作那头山鹿美食一顿。 龙儿提丹田之气,大气不敢出一声,拭目以待。龙儿并没有拔出背上的“清风剑”,他想看看这条巨蟒会如何攻击自己,而自己是否又能躲得过去?龙儿觉得人的一生能遇到如此巨蟒已是罕有之事,倘若再能与其一搏,则是千载难逢。 那巨蟒从高处张开大口直奔龙儿头部袭来,仿佛一口便要将这个“怪物”吞下。龙儿顺势一滚,翻到另一边。巨蟒迅速摆尾向龙儿缠绕过去,龙儿眼疾身快,就地一个飞跃,飞到巨蟒身后,并立在一棵大树旁。巨蟒猛然转身,急速向龙儿靠去,尾缠口吞,欲置龙儿于腹中。龙儿急忙用手拍树,于空中一翻身,同时拔出背上的“清风剑”向巨蟒腰身刺去。巨蟒在空中用身横扫,谁知龙儿这一招乃是虚招,半路折回,竟跃到一棵大树上,一手抓树枝,一手执剑紧盯着巨蟒。巨蟒那一横扫,竟扫了个空,打到一棵碗粗的大树上,那树“喀嚓”一声,从中间折断。龙儿心中一惊,叫道:“好厉害。”说着,身子已飞弹向巨蟒,巨蟒身子一转,龙儿的剑也刺偏。龙儿顺势猛踢一脚,蹬在巨蟒身上,紧接着又是反手一剑。龙儿的这一脚一剑若是用在常人身上,那人早已骨骼尽断,又被一剑断身。可是这一脚一剑打在这巨蟒身上,龙儿只感到又硬又滑,脚微微发痛,而剑被反弹回来。 龙儿心想:“这巨蟒之皮定是坚硬无比,刀剑难入。如此,不能和它硬拼,应该先消耗一下它的体力,让它不断的撞树,从而精疲力竭。龙儿的想法虽好,但是有些过于单纯。此巨蟒绝非一般的蟒,其极具有灵性和灵气。 龙儿正想着,巨蟒张开大口,吐着红红的长信,俯冲向龙儿。龙儿还是用老办法,左右翻滚,前后翻飞。十几个照面下来之后,周边树木皆被巨蟒打得断的断,歪的歪。在巨蟒的眼中,这龙儿只是形同山鹿一般大小的东西,甚至还没有一头山鹿肥壮。巨蟒一时徒劳无功,样子有些被激怒,高昂三角巨头,拖着长尾缓缓向龙儿而来。它的动作不急不慢,意在将眼前之物逼到一个“死角”,以便成为它的口中美餐。 巨蟒的三角巨头高高在上,将尾巴左右摆动,以防龙儿从半空中翻飞过去。龙儿禁不住自语道:“好聪明的畜生。”那巨蟒口吐长信,连续张合了几次血盆大口,大概是在向龙儿示威。渐渐地,龙儿已在那巨蟒的攻击范围之中。那巨蟒却不急,频频吐着长信,又缓缓向龙儿逼来。猛然间,巨蟒从上而下用那张大口向龙儿罩去,仿佛要一下吞掉龙儿。刹那间龙儿纵身而起,一剑刺向那巨蟒七寸之外。巨蟒来不及躲闪,龙儿亦是来不及躲闪,那一剑却刺在巨蟒下额之处。巨蟒这一撞,再加上龙儿这剑的力道,“清风剑”竟刺穿巨蟒下颚。巨蟒痛得将头一甩,龙儿连人带剑被摔到一棵大树上,摔得龙儿感到有些天昏地暗。那巨蟒见状,用身子疾快的缠去。龙儿用手一拍地,空中一个翻跃,避开巨蟒这一缠之击。 龙儿看到巨蟒下颚处黑血直流,急忙转身狂奔,以便让它血流尽而亡。不多时,龙儿飞奔到一处空旷之地,腥味全无,反觉芳香。龙儿四处一看,这空旷之地边缘,便是一个小山岭,半坡有一山洞,三尺余宽的洞口,黑乎乎的似乎深不见底。巨蟒追过来,知是回到自己的老窝,好似是愤怒到了极点,它不入洞而避,却全身大半直立而起,急遽向龙儿裹卷而来。龙儿没想到巨蟒还有这种致命的招数,也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向巨蟒下颚的伤口处再次刺去,“嗤”的一声,长剑从巨蟒下颚处刺进,却从巨蟒头顶处穿透而出。 巨蟒一声怪吼,与此同时尾身反卷向龙儿。龙儿感到双腿一阵生痛,奋力将剑旋出。巨蟒一痛,躯身一松,龙儿扔掉“清风剑”,借力双腿攀住巨蟒,用头顶住其头,双手抱住巨蟒,在流血处一阵猛吸。龙儿内力修为毕竟尚浅,此番又不比和人打斗,不能以招式取胜,和这么个庞然大物打斗,非常人所能及也。人在生死一线之间,已经顾不上这黑血的腥臭,自是吸个不停。巨蟒痛得卷着龙儿在地上翻滚,巨蟒越是如此,龙儿吸得越是厉害,不一会儿龙儿喝得直感到有些要撑破肚皮。 龙儿抱着蟒身,巨蟒不停地翻卷,压得龙儿浑身骨骼“咯咯”直响。渐渐地,巨蟒身子松软下来,显然是血已流尽。龙儿就地一个翻滚,抓起一旁的“清风剑”,来到巨蟒头处,以剑为刀,运足全身功力,一阵猛砍,将巨蟒巨大的三角头砍了下来,并大喝一声,将头踢出二丈多远。龙儿本已是精疲力竭,还能有如此一踢,亦实属不易。这便是人在生死之时所激发出来的潜能。 巨蟒的头身分家,双目无力的眨着,然身子仍在不停的蜷缩着,此真所谓蛇无头而不行。突然,一个亮晶晶的肉疙瘩从巨蟒的断开处掉下来。巨蟒一死,龙儿自是长吁了一口气,但顿觉体内异常炽热和恶心。龙儿心想:好歹吃点东西压一下,也不至于这般恶心。于是捡起这肉疙瘩像吃蛇胆一样吞到肚中,顿觉好了一点。龙儿又好不容易找到巨蟒之胆,连削带砍十余剑,才将蟒皮割开,将它用剑取出,鸡蛋般大小的蟒胆,龙儿反倒是怕弄破太苦,小心的放入口中,硬是咽了好几下,才生生吞到肚中,只觉得好了许多。 龙儿发现洞口前不远处有一清新之地,没有什么杂秽之物,土地松软,香气扑鼻,其香入体,让人顿时感觉心神气爽,精神更是为之一振。龙儿闻香寻源,看到一奇花,心想这不是人参吗?以前也跟父亲挖过人参,不过没有这株大而已。父亲常用它来泡酒,泡后酒味醇香。龙儿迫不及待的挖了出来,那参竟粗若手腕,上下叉开,宛如人之手脚,其味芳香无比,甚是诱人。若在平时,龙儿准会完整的带回去,交给父亲,可腹内翻腾,又觉恶心难耐,让人忍受不了。龙儿经受不住这种芳香的诱惑,大口大口的嚼咽起来,一会儿便吃了大半,顿时体内盈香,恶心之感顿无。 龙儿顺手将剩下的人参揣在怀中,他不知道,他的鼻子在流血,他的血管也在急骤涨开龙儿面目狰狞,仰天长啸,震得万鸟齐飞,走兽惊逃 第6章 美少年只身杀蟒,遍通经脉铸奇葩(3) 话说两头。陈振英在岸边隐隐听到动物的怪吼之声,心中甚是不解。正好刘雨霜走了过来,陈振英道:“我刚听到怪吼之声,从方位上辨来,那是巨蟒洞的位置,可是巨蟒从来没有发出过这种声音。龙儿的内功又不可能如此深厚,能传出数里之遥。这是动物的怪叫,还是其它声响?”刘雨霜忙道:“我也隐隐听到一个声音,特地出来听个明白。”陈振英疑问道:“刘妹,你真得也听到了?”刘雨霜点了点头,道:“老头子,先不管这些,我们先赶过去看看再说,万一是龙儿遇上巨蟒寻食怎么办?” 陈振英听罢,浑身一颤,急道:“快跑。”说着,人已踏水而去。夫妻二人刚行至半路,但听一声声惊人心魂的长啸。刘雨霜惊道:“老头子,这是龙儿的声音。”夫妻二人一前一后急急飞奔而去。 二人到时,只见龙儿倒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衣衫破烂,满脸的鲜血,鼻孔中鲜血还流个不停。陈振英大吃一惊,边扶起龙儿边问道:“龙儿,你怎么成这样子?”“父亲,我喝了这大蟒的血,吃了它的蟒胆,还吃了它脖颈里的一个肉疙瘩,可还是恶心难耐,于是我吃了大半截的人参,还剩下些,留给您泡酒。”说罢,龙儿将小半截人参从怀中掏出,递给了陈振英。陈振英将人参放在一边,心疼的说道:“傻孩子。”刘雨霜长出了一口气,道:“龙儿,你可把母亲吓死了。不过现在是福不是祸,看来天意如此。” 陈振英点了点头,急道:“刘妹,我们替龙儿打通任督二脉、十二经脉及经外奇穴,以便让龙儿过盛真气,游走全身,汇于丹田。再让龙儿慢慢调息修养,使其内力收发自如。”刘雨霜关心的道:“龙儿,不要慌,脱光身上所有的衣服,全身放松,一定要心无杂念,舌抵上额,气匀吸而呼。” 瞬间,龙儿脱了个精光,站在当场。他在与巨蟒打斗时身上衣服多被刮破撕裂,后来巨蟒一痛,蟒身有些松动,就是这般,龙儿在奋力抽腿时裤腿也全部被脱破。龙儿全身本是长年在水中岸上冲刷晾晒的滑如鹅卵之石,如此一抽,只是双腿一片红紫。否则他这样奋力抽腿,再被巨蟒这一卷动,轻则会将腿上皮肤全部脱去,重则双腿被撕断。 陈振英和刘雨霜看罢,亦顾不得心疼,四目一对,心意相通,四只手掌,两前两后,以“游龙推穴”之手法,同时在龙儿全身游走,揉、拍、推、拿龙儿身之异样,使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忽然,二人合手将龙儿呈盘坐之状。陈振英来到龙儿身后,盘膝而坐,双掌贴于龙儿后背,将内力缓缓输给龙儿。刘雨霜见陈振英大汗淋漓,亦盘坐于其后,将内力合输给龙儿 一股强大的真气在龙儿丹田相融,龙儿从上到下仿佛感觉到万千小溪汇入大海,全身说不出的舒泰,不像先前,仿佛万千钢针在自己体内游窜,痛疼难忍。陈振英和刘雨霜同时收掌,只见夫妻二人满头大汗,衣衫湿透。 龙儿提丹田之气将全身经络游走一遍,顿觉全身轻松而充沛无比。他急忙穿上衣服,看见双亲脸色苍白,汗水直流,知道用这种“游龙推穴”手法,若遍及全身必大耗内力。龙儿也懂得使用这种手法,只是不曾真正用过,今日见父母如此深厚的内力修为都累成这样,心中一阵谦疚。 龙儿跪地道:“父亲,母亲,孩儿无知,让双亲受苦,孩儿真是对不起你们。”刘雨霜关切的道:“龙儿,现在感觉好了吗?”龙儿忙道:“鼻血已止,全身已经舒坦无比。”刘雨霜无力的道:“龙儿,我和你父亲你为打通任督经脉、十二经脉和一些奇经异穴。如果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当不枉费我们一片苦心。”龙儿道:“我只感觉到体内还有些灼热,真气还有些不稳,好似有些冲动,不能随心所发,随心而收。”陈振英说道:“龙儿,你运功拍打前面的那棵大树,把握一下真气的火候,让内力随心所欲而收发,看看会怎样?” 龙儿来到大树前,气运丹田,左腿向前一迈,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只听得“喀嚓”一声,那棵碗粗的大树应声而断。 夫妻二人见状,均是大吃一惊。陈振英有些不解的对刘雨霜道:“我在给龙儿以‘游龙推穴’之法打通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之时,便觉龙儿全身经脉畅通无比,只是龙儿自己不知运用而已。我们又合用内力帮龙儿打通任督二脉,使其内力大增,即便是加上我们的那一点内力,当不至于有断大树之功,这真是奇了怪了?”刘雨霜道:“奇怪自是奇怪,可龙儿喝了蟒血,吃了蟒胆和千年人参,内力岂不急剧提升?”陈振英想了想,说道:“我听闻这野参之旁,必有护参之蟒蛇,这蟒蛇每日吸收人参的芬芳之气,自如人般体健力壮,时间长久之后,头下脖颈骨与骨连接之处便生一珠,传闻称其‘龙珠’。这龙珠有百毒不侵和使人体健之功效。这蟒血和人参能促进血液之流速,龙儿又及时打通任督二脉等,功力自然是倍增,再加上让龙儿全身经脉已全通,使内力倍增有甚。两种情况毋庸置疑。可是龙儿为什么全身经络遍通?此是一个悬疑。”陈振英和刘雨霜不知,龙儿十几年来在流瀑中养气吐纳,全身经络早已被万千水滴所通,这要远远比“游龙推穴”还要全面的多。现在龙儿虽在其中习练,但已是习以为常,浑然不觉。 刘雨霜听罢,高兴的说道:“我们暂不管这些,也许是上天造化,我儿将成为武林奇葩。”陈振英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本想龙儿满十八岁之后,我们合力杀死巨蟒,让龙儿食蟒胆吃人参以助其修炼,谁料到龙儿能只身杀死巨蟒,得此千年机缘,这真是上天造化弄人。龙儿该有此鸿福,看来,我们二人联手也未必是龙儿的对手了。”刘雨霜乐道:“这可好,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强过父母呢?” 龙儿亦是异常高兴,看到父母疲劳至极,忙为二人轮流捶背。陈振英和刘雨霜见儿子如此孝顺,心中自是说不出的喜悦,全身的疲劳顿减了不少。过了良久,三口才幸福的回到木屋。 当然,之后龙儿埋了巨蟒的尸体,因为他觉得应该尊重自己的对手。 当日夜深,陈振英和刘雨霜躺在床上,今日的兴奋和喜悦仍未减退,虽疲劳却毫无睡意。陈振英道:“龙儿天资聪慧,今日我们合传他四十载的功力当瞒不过他,故而我说传给他一点内力,龙儿最听我们的话,也最心疼我们,自是不会怀疑。刘妹,日后千万不要说露了嘴。”刘雨霜笑道:“放心吧,龙儿若知道我们传他大半内力而自伤其身,必是伤心不已,这个道理做母亲的自是明白。”陈振英道:“这就好,龙儿吞食蟒胆、‘龙珠’和千年人参,又喝了大量的蟒血,对他最大的一个好处便是百毒不侵,而又身轻体健。这百毒不侵,身经体健,自会身心康泰,不染疾病。日后出山,我们自是不用担心这些。如此已中尚安。”刘雨霜道:“龙儿心地善良,于世无争。日后让他出山,为母亲的心中的确难受。”陈振英却道:“儿子大了,总不能终日让他守在父母身边。”刘雨霜叹道:“我们不提这个,一提这个,我心里就伤心,无着无落的。”陈振英道:“真是妇人之仁。”刘雨霜埋怨道:“妇人之仁者,尚可子孙满堂,安享天伦之乐。”陈振英怕勾起当年的伤心旧事,话锋一转,说道:“刘妹,龙儿身滑而坚,如同鹅卵之石,是经常泡水之故,还是遗传所至?”刘雨霜却道:“这经络自通不会是遗传所至吧?我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没碰见或是听闻过此种事情,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任督二脉、十二经脉或是什么奇经八脉皆通,倒是在情理之中。龙儿经脉经络皆通,此真非常人,会不会是龙儿长年在流瀑之中,水滴透其肌肤而致?”陈振英笑道:“若在流瀑中修炼,一旦分神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自伤经脉而亡。再说人静于其中,若其心无杂念,这水滴之力则仿佛是锥刺一般,何人能忍受这种痛苦?就是神仙,也挨不过两刻的光景。”刘雨霜道:“这倒也是。”陈振英叹道:“要是江弟和王妹还在就好了。这极有可能是龙儿小时候受过高人的点化所致。”刘雨霜道:“老头子,这已是万幸了,要不是龙儿经络已通,我们用“游龙推穴”之法来使龙儿血脉畅通,再加上用内力助龙儿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我们恐是内力尽失,急剧老化而无几年可活。龙儿是我们两家的血脉,也是我们的福星。如今有这样的儿子,而儿子有这样的造化,我们一辈子真得值了。” “说的好啊,刘妹。”陈振英精神为之一振,道:“当时我想把内力全部传给龙儿,但是还要到山外买东西,也只得传至适中便好。我们在深山之中留这些内力毫无用处,还是给儿子,心里才舒坦。”刘雨霜头一歪,道:“你还说呢,要不是我们各服了一片千年人参,能恢复的这么快吗?还能轻松的说话?早就累得一觉到天亮,腰酸背疼了。此乃龙儿孝顺带给我们的福气。”陈振英道:“刘妹所言极是。不过这人参极是活血强身,龙儿服了那么多,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刘雨霜道:“我观龙儿内力已远远超出一甲子,用不了几年,断树碎石,隔空杀人,易如反掌,这大半截千年老参当难为不得龙儿。”陈振英笑道:“如此最好。一出山便是个顶尖的高手,这才叫人放心。若再被世人推称为一代大侠,我们当该心满意足。” 刘雨霜笑了笑,起身吹灭了灯烛,道:“当个大侠有什么好的,一个‘侠’字足可累死一个人。龙儿只要平安比什么都强。” 陈振英知道这句话的份量,也深有体会 第7章“追风赶月”“斩首诀”,奇少年初出深山(1) 在陈振英和刘雨霜的指点之下,龙儿勤习武功,修身养气,调息培功,其内力收发自如,如大海深层蕴藏之能源源不断,已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清风剑法”和“玉女剑法”也在“百变魅影”的配合之下而日臻完美且登峰造极。 龙儿还是按照他的老习惯,喜在水中习练武功,每练到妙处,在深厚内力的配合下,如蛟龙翻腾,水面时而彼此起伏,时而沉陷如柱,时而漩涡急旋,时而水柱飞溅于空。有时龙儿带着一股粗大的水柱,疾旋而出,纵身旋出水面数丈。眨眼间,人已翻身立岸,猛如虎,快如豹,轻如燕,矫捷的身手令陈振英和刘雨霜称羡。 一日,天气炎热无比。龙儿吃罢午饭,帮母亲收拾完后便一溜烟的跑到水潭边,跳了进去。陈振英刚踏出门口,就见龙儿一招“龙门入海”飞跃而起,一头扎进深潭。陈振英倚在门口,乐哈哈的看着这一切,心道:这小子倒是聪明,深潭之底定是凉爽无比。片刻后,陈振英仍不见龙儿从潭中出来,禁不住笑道:“今儿,我倒要看看你在水下能憋多久?”刘雨霜道:“听闻有些‘水鬼’能在水中换气,在水中自是一两个时辰没问题。”陈振英道:“我倒没听龙儿说他有这种本事。”刘雨霜一笑道:“还知子莫若父呢?龙儿是那种在父母面前卖弄的人吗?决对不是。他是那种在任何人面前都很含蓄的人。”“这倒也不错。”陈振英点了点头,道:“我观龙儿若是对付恶人,出手决对是无比辛辣”“这就对了。”刘雨霜心中一乐,禁不住笑道:“如此,才对得起‘清风’‘玉女’四字,除恶务尽,留恶为患吗?”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仍不见龙儿出来,陈振英急道:“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莫非出了什么岔子?”说着,飞奔向水深潭。“龙儿”刘雨霜大喊一声,紧随陈振英其后。 “呼啦”一声,水中一阵翻滚,龙儿盘腿在水中浮出。随即,纵身来到陈振英和刘雨霜面前。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龙儿,你没事吧?”龙儿怔了怔,说道:“父亲、母亲,今日炎热,孩儿正在潭底凉快呢。”刘雨霜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道:“龙儿,你可把我们担心死了。”陈振英问道:“龙儿,你练这种功夫多久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龙儿唯恐父母责怪,不安的说道:“父亲、母亲,自从你们让我打坐修身养气一来,除了一小会儿在岸上,我大都在这流瀑之中,有时觉得好玩,就潜到潭底,每天都在岩上——瀑下——水里,反反复复,十几年来春夏秋冬从来未曾终断过。就这样,潜在水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陈振英长吁了一口气,道:“龙儿,你在瀑布之中或是水里,为父和你母亲都认为你是在玩耍。我本想管束你,可你母亲说:‘小孩子家,不能死练武功,该玩的就让他玩去吧。’日后,我便不再理会这些。真没想到,你竟能在水中憋气那么久。这对日后大有好处。这一个多时辰,他人须不停的换气调息,而你不用,自大是有机可乘。”刘雨霜喜道:“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可是太好了。” 陈振英忽然喜出望外的叫道:“哦,刘妹,我终于明白了。龙儿打坐养气之时,心无杂念,万千水滴轻敲其身,久而久之,全身经络大都贯通。如果不是这样,龙儿在喝下巨蟒之血,吞下蟒胆,‘龙珠’和大半千年人参,片刻后便会血管涨裂而亡。而这种‘闭气’之法,或是说‘呼吸’之法,倒有点像失传已久的‘龟息神功’,只是道不同而理同也。” 刘雨霜大喜,双手一合,念叨着:“列祖列宗,你们有这样的好子孙,日后扬名立世,你们也该瞑目了。”刘雨霜所说的这“列祖列宗”自然是指江氏列祖列宗,可刘雨霜怕勾起一家人的伤心事,便只念了个“列祖列宗”。陈振英道:“刘妹,我上次出山,听说朱元璋恶病缠身,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现在是洪武三十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该让龙儿出去看看这大千世界了。” 刘雨霜支支吾吾,其实心里舍不得孩子,好一会儿才说道:“龙儿功夫不到家,再说龙儿也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过几年再说吧。”陈振英知道妻子视龙儿为自家性命,舍不得孩子,但孩子不能一辈子留在深山,出山那是迟早的事,便对着龙儿喊道:“龙儿,你去折三根树枝,为父和你母亲想试一试你的武功进展如何?”刘雨霜白了陈振英一眼,心中很不高兴,但她深知丈夫的话合情合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陈振英、刘雨霜和龙儿呈三角形而立。 陈振英叮嘱道:“龙儿,现在使出你的所学,不要保留,也不要有所顾忌。日后你行走江湖,对手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孩子,来吧,让父亲试一下你的身手。”龙儿毕恭毕敬的施礼道:“父亲,那孩.儿就得罪了。”说着,还未等陈振英举起树枝,人已经旋风般扑来。陈振英闪身而退,可是龙儿的速度更快,欺身招招逼近。龙儿运用“清风剑法”和“玉女剑法”中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向陈振英不断进攻,其招式又在“百变魅影”的配合下,四面八方将陈振英裹了起来。陈振英四十招之内,根本没有还手之机。陈振英自是吃惊,可刘雨霜则是大吃一惊。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龙儿就是自己的儿子,而儿子的身手竟是如此的矫健,身形竟是如此的轻盈,剑法竟是如此的诡异。 陈振英毕竟江湖实战无数且阅历万千,心中吃惊之余,见机向后暴退一丈多远,朝刘雨霜喊道:“刘妹,看样子我们要一起试试龙儿了。”刘雨霜一笑,心想:老头子,你顶不住了吧?看来儿子真是比你强多了。刘雨霜心里想着,已是纵身飞了过去。二人前后夹击,也就是说龙儿要受到当今江湖两大高手的前后合击。刘雨霜关切的说道:“龙儿,你可要当心了。母亲也要试一试你的身手。”龙儿朝刘雨霜点了点头。 陈振英在前,运用“百变魅影”,手一挥,“清风剑法”“剑”影重重向龙儿而来。刘雨霜在后,亦运用“百变魅影”,一招“玉女当关”直封龙儿退路。原来陈振英在结识刘雨霜后,将“百变魅影”传给了她,以便让其临危之时能安然脱身。也正是因为这世间绝妙的轻功,夫妻二人才活着逃出朝廷无数次的围捕,二人声名威震江湖数十年。 但见龙儿,一会儿前攻后守,一会儿前守后攻;一会儿前封陈振英连环“剑”招,一会儿后破刘雨霜的连环封杀。陈振英和刘雨霜二百招下来才勉强和龙儿打成平手。突然,龙儿身形方位忽变,如月之弧,如风之无形,旋即飞出二人的前后夹击。 陈振英和刘雨霜双目相对,心感惊奇之余,更是大为欣慰。此事按照常理所说,现在龙儿的内力远远超出二人,但龙儿一直未问曾使用内力,否则二人早已落败。既然龙儿不使用内力,可这徒弟所学,乃师之所教,二人前后夹击,他是决对逃不出二人的包围圈。这该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是其中一点,但决对不是关键。一个人的修为,在一般情况下讲,其内力是需要一年一年来精进,这倒是着急也不能一蹴而就的事。而其它方面,则是靠一个人的天姿聪慧和苦练而来。天分在前,而苦练在后。龙儿既然不是一个人前卖弄的人,那么他便是一个大肚能容之人。他把自己的苦和甜都埋在心中,不向父母诉苦,也不向父母大报喜迅,但他懂得如何安慰和疼爱父母,这便是龙儿。 陈振英惊立在当场,忽然恍然大悟道:“龙儿,你已悟出‘百变魅影’第五重‘追风赶月’?”刘雨霜惊问道:“这常人习武短期内可学得第一重‘如影随风’和第二重‘星转斗移’,而第三重‘七星揽月’必须要在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方可练成,而第四重‘八步追风’必须要在第三重的基础上打通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为母和你父亲会‘游龙推穴’之法,多少年来,遁序渐进,已大都打通身上经脉,但是不能尽通奇经八脉,所以我们停留在第四重‘八步追风’上而不前。可是,龙儿——你怎么学会这第五重‘追风赶月’的?”“哎呀”陈振英一拍手,叫道:龙儿全身经脉经络已通,自然而学成这‘追风赶月’。”刘雨霜扔了树枝,上前将龙儿紧紧搂住,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好久才说出一句话:“龙儿,你真得长大了。” 刘雨霜有千言万语要对龙儿讲,但不知该从哪里说起。龙儿安慰着母亲,看着双亲头上白发已是多于黑发,心中亦是感伤不已。刘雨霜搂着龙儿半天,才把双手松开。龙儿给刘雨霜擦了擦眼泪,可刘雨霜眼泪是越擦越多。刘雨霜苦笑一声,说道:我给你们爷俩做几道好菜,我们好好喝上几杯。”说罢,流泪而走。 龙儿楞在那里,心中不是滋味,心想:若知母亲伤心,早且不应这场比试。陈振英明白龙儿心中所想,问道:“龙儿,你在担心母亲吗?” 龙儿点了点头。陈振英道:“不要紧的,你母亲是喜极而泣,其实她心里为你高兴着呢。”龙儿道:“父亲,我看出山之事还是缓缓为好。”“好孩子,是鹰总是要笑傲长空的。”陈振英笑着说道:“深山不应该是一个人的界线,但可以是一个人或是一群人的安乐之处。孩子你明白这个道理吗?鹰飞长空,可它的影子总会留在地面上。”龙儿恭敬的说道:“父亲教诲极是,龙儿铭记于心。” “这就好了。”陈振英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龙儿,你用的是‘清风剑法’和‘玉女剑法’中的招式,但是与其大不相同,这是何道理?”龙儿道:“父亲以前教孩儿剑法时,曾跟孩儿讲任何武功路数无非是攻、守、破、变四种方式。孩儿觉得应该以变为主,我便把两种剑法中的攻招、破招、守招、变招分别融为一休,这样每种招式更会具有威力。所以”还未等龙儿讲完,陈振英接着道:“所以你不但可以攻击,而且还可以破击、守击和变击。这要是用真剑相比,也许父亲四十招式内未必能拨出剑来,这太不可思了。龙儿,你做得真是太好了。”龙儿笑了笑,却道:“父亲,这只是母亲不让我‘死练武’‘练死武’的变通而已,没有您和母亲的辛苦教诲,孩儿怎能会想到这些呢?”陈振英大感心慰,点了点头,感叹道:“日后不久,我的龙儿必雄振武林,名满江湖而成为一代大侠。”龙儿一笑,说道:“父亲,我们还是回去吧,看看母亲弄什么好吃的?” 二人肩并肩走回木屋 第8章“追风赶月”“斩首诀”,奇少年初出深山(2) 菜肴很丰盛,有新鲜的鱼,烤鸡,鹿肉,还有三盘青菜和一壶酒。 陈振英递给龙儿一杯酒,说道:“日后行走江湖,在很多场合上都离不开这东西,先学着喝一点。”龙儿了喝了一小口,接着就是一阵咳嗽,连连叫道:“哎呀,哎呀,太辣了。”边喊边用手在嘴边扇了几下。“龙儿,慢些喝。”刘雨霜瞪了陈振英一眼,道:“你看你这个做父亲的,好事不教儿子,怎么教起喝酒来了?” 陈振英听罢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继而说道:“人在江湖,可能露宿山林,也可能受伤流血,酒可以御寒保暖,也可以清洗伤口不被感染。尤其是在北方,喝酒者远远超过南方,天寒地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切记千万不可贪杯,贪杯而醉,不仅会误事,甚至被人砍下脑袋还犹在睡梦之中。龙儿,你一定要记住:人在高兴之时容易掉以轻心,人也会在悲伤之时容易疏乎大意,如果再加上贪杯而醉,一旦遇上仇家必将会万劫不复。当年人称‘托天王’的王天霸,天生神力,力大无穷,酒醉后怒打高见贤的一方远侄,又借着酒劲竟将高见贤的远侄撕成两瓣。后来,高见贤暗中指使江湖中人将王天霸灌醉后,用粗大的铁链捆绑起来,被活剐至死,听闻其死状惨不忍睹啊。龙儿,切记,这就是江湖险恶。” 龙儿应道:“父亲,孩儿记住了。”陈振英继续道:“人称‘酒是穿肠毒药’,可为父认为这怎是酒的事?父子二人,朋友三五个,小酌,浅饮,岂不是人生一件快事?胡喝鲸饮,只会自伤身体,自误其事,死在一个‘贫杯’上的人也不可计数。此乃分人而论,而全不在于酒。” 刘雨霜一边给龙儿夹菜,一边说道:“你们爷俩别只顾说,赶紧吃菜。这酒既使你说的再好,也应该少喝为妙。这不喝酒就永远不会醉酒,这不醉酒永远就不会借酒犯浑,这不犯浑永远就不会借酒犯错。小酌,浅饮也会上瘾。你父亲小酌浅饮,一饮便是二十年,在这深山之中可寒?可受伤流血?此是些借口罢了,一日两钦,此便是酒瘾难戒。龙儿,你信吗?你父亲到山外第一件事便是打酒。”龙儿看了看陈振英,“嘿嘿”直乐。陈振英一笑,说道:“行了,我就这点爱好,二十多年了养成也不容易。” 陈振英这一句话把母子二人逗得差点满嘴喷饭。刘雨霜笑道:“这真是笑死人了,还养成爱好不容易呢,我看是不容易戒吧?”龙儿好不容易止住笑,道:“母亲,我看还是不让父亲戒了为好。”刘雨霜一顿,问道:“这是为何?”龙儿忙道:“不戒这酒,父亲自是有口福。父亲有了这口福自会逗母亲开心。”“有道理。”刘雨霜接着说道:“你父亲一怀下肚,话语自多,你就听吧,就像京戏一样,一来就是一段。”母子大笑,陈振英也禁不住跟着乐。 陈振英道:“行了,别闹腾。龙儿这套从‘清风剑法’和‘玉女剑法’演变来的剑法该有个名字。如此的快、准、猛、变,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刘雨霜忙道:“这剑法让对手来不及反应便身首异处,我看就叫‘斩首诀’吧?”陈振英用手一拍桌子,呷一口酒,说道:“‘斩首诀’,好名字,名副其实。”龙儿忙道:“母亲起的这名字可是够威风。”陈振英道:“龙儿,一种武功,一种剑法,要想追求完美,需要不断的去磨练。但不可轻易取人性命,这样会树敌大多,难以长久立足于江湖之上。小人物,小角色,给以惩戒就行了,至于那些打家劫舍、奸淫掠夺、黑道奸滑之辈一定要除恶务尽,莫留丝毫情面。”龙儿点了点头。 刘雨霜用眼瞟了一下龙儿,说道:“龙儿,在外交朋友要慎重,切莫误交上奸、侫、淫、邪之辈。要交就交那些心胸宽广的忠人义士,还有那些忠肝义胆或是豪迈之人做朋友。这交女孩子吗——不管活泼的,还是文静的,但是一定要交心地善良,为人贞德的。”龙儿脸一红,低着头道:“母亲,您说什么呢?孩儿不是腰缠万贯,又没有什么江湖地位,怎么会惹上姑娘呢?” 刘雨霜哈哈笑了几声,轻声道:“我们龙儿是俊男儿,哪个女孩子见了我龙儿不心动?不过,这女子若为你吃起醋来,准是喜欢上你了。另外,还有一种女孩,明明喜欢上你,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见了其他的女孩子反向你推荐,说看看这个怎么啊?那个怎么样啊?其实自己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说讨厌你,却找个理由千方百计地跟着你。最重要的是,你有病有灾,她比谁都急。你乐她也乐,你愁她也愁这种女孩子啊,龙儿你可千万不要错过。”说罢,笑嘻嘻地看着龙儿。 龙儿不解地问道:“母亲,这我倒懂些。不过,这‘吃醋’是怎么回事?”陈振英一边喝酒一边直笑。“笑什么?不要瞎搅和,这是正事,我这心里天天盼着呢。”刘雨霜瞪了陈振英一眼,接着说道:“吃醋,就是一个女孩子看见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过于亲热或是言语投机之时,她就耍耍小脾气,使个小性子。但是,龙儿切记,脾气要是耍过了头、性子耍过了头的女子,不可深交。这种人心胸狭窄,极为偏颇。一个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交上了劲,必是怀恨在心,她便会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报复或杀死那个男人或是她身边的女人,此便是‘最毒莫过夫人心’。还有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男人的女子,表面文雅,用情不专,内心放荡的一定不能结交。” 龙儿说道:“母亲,原来结交女孩子这么麻烦。日后,孩儿不结交便是。”刘雨霜一听,急了,满脸喜色顿无,忙道:“龙儿,那可不行。现在你都十九岁了,我和你父亲还等着抱孙子呢?”龙儿羞红了脸,低着头半天才道:”母亲,你在说什么呢?”陈振英见状,忙道:“刘妹,不要扯远了,这哪儿跟哪儿呢?龙儿赶紧吃饭。” 饭罢,龙儿帮着母亲收拾完饭桌,便出去练剑。刘雨霜问道:“老头子,你打算让龙儿什么时候出山?”陈振英沉思片刻,长出了一口气,道:“一个月后,酷暑已过,立秋之前,便让龙儿出山。”刘雨霜禁不住失声而哭,道:“让龙儿和我们过个年再走吧。”其实陈振英也舍不得儿子出山,但他知道他们的儿子也是江家的后人,他不能过于自私而让儿子留在身边。陈振英见刘雨霜在哭,心中不是滋味,有些心烦的说道:“哭什么?龙儿不是还没走吗?”刘雨霜一抹眼泪道:“你当我愿意哭啊,你心里就好受?” 陈振英没有回话,一步三摇头,看龙儿练剑去了。 陈振英在阴凉处坐了的近半个时辰,见天色入夜,便喊道:“龙儿,过来歇一会儿。”龙儿听闻,飞奔过来,坐在陈振英身边。陈振英拧眉而道:“龙儿,为父老觉得这‘斩首诀’还差些什么,剑招之间的衔接倒是连贯顺畅,只是并不完美。”龙儿忙道:“父亲,孩儿练时能感觉得出来,是生硬了些。”陈振英道:“‘百变魅影’是一种绝世武功,它表现出来的便是多变,没有具体的方位性,而是随机应变。但对于任何一种攻击,对方的武功,包括刀术,剑术,枪术,拳脚都可以配合‘百变魅影’从而达到一种变幻莫测的效果。如果能练至最后一重‘百变魅影’,其身影能变幻出百个之多,同时攻击对方或一大部分人,对方都很难分辨出来,此便克敌而胜或是杀人于无形。如果一个人不懂攻击他人,其只用来逃跑,或是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人,却好比用豆腐打人,好看不好用。它只能配合其它武功,达到一种炉火纯青的境界。‘百变魅影’虽不讲究方位或是更深层的便直接没了方位性,但是其基本上的东、西、南、北、中五种方位则是对应了五行,而五行相生相克,循环不息,亦是变幻万千,玄奥至极。龙儿,你要把‘百变魅影’用在基本的步法上,顺序渐进,则会事半功倍。” “百变魅影”,陈振英只练就第四重。他的推论倒是基本没错,第五重“追风赶月”之后的三重真的是变幻万千,玄奥至极,并非只像蛇的游走,燕子的轻飞,苍鹰的起落,豹的奔跑,眨眼间便可逃之夭夭或是鬼魅般来到他人的身旁,而是让人成为“风的影子”——轻如浮毛,快如飓风,飞如流星,最后变幻成“百变魅影”,身影重重,不知其中之变数。 翌日,龙儿慢慢演练数遍,顿觉得豁然开朗了许多。他闭目深思,让每招每式在脑中重新过了数遍。但闻陈振英道:“龙儿,你配合上内力再试一下。”龙儿听罢,双目忽睁,身形突变,折飞至一大石前,一招“风袭明月”,但听“嘭”的一声,那大石断为两截。 陈振英禁不住起身拍手连连叫好。龙儿来到陈振英身边施礼道:“多谢父亲指点。”陈振英笑道:“傻孩子,怎么跟父亲客气上了?此剑法要快则快,要慢则慢,快慢相加而交替,虚实不定而犀利,‘斩首诀’必会表现其潜能而惊现武林。为父和你母亲内力同根且熟悉对方剑术和轻功,虽知己知彼,但未能融于一体。今‘斩首诀’融‘清风剑法’和‘玉女剑法’的精髓于其中,竟有如此之威力,真是剑浪涛天,风卷沙石,更显其浑厚无比。你十五年来未曾踏出深山一步,心静而无杂念,身形灵巧而内力深蕴不露。这可比那闭关练功要强十倍百倍。”龙儿忙道:“父亲,您过奖了。”陈振英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龙儿,你再熟练一下便可。你在这种天籟之地无杂念之中生长了十五年,以后不管学什么,记什么,并非常人所比。‘心无杂念’四个字,在世间并非易容做到。在外练功,必被世事所困扰。小孩子家还知道撒个娇,出去买冰糖葫芦。你虽少了小孩子们的嬉戏和玩耍,但是多出了一份后天的心静和心无杂念。也许这也是一种至高的修行。” 龙儿笑了笑,说道:“父亲,孩儿哪有您说的这般神奇?”陈振英道:“为父年轻之时,曾见识过张真人的功夫。此所谓出神入化,世无敌手。看了他老人家的武功之后,才知道江湖诸人、武林众士若与其相比,真乃荧光比皓月,小溪比大海。我这般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可惜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听到过他准确的音信。”龙儿面呈羡慕之色,轻声问道:“父亲,那张真人是武当祖师张三丰吗?”陈振英道:“对。但此人不修边福,世人称之为张邋遢。希望你日后有缘能碰到他老人家,让他指点你一二,这一生也算是受益非浅了。”说罢,拍了拍龙儿的肩膀。 龙儿道:“世之神人,当一睹其神采,然缘分之事未可强求。”陈振英笑了笑,边点头边道:“龙儿所言极是,很多事情都要讲究缘分的, 就像你母亲说的结交女孩子,世上那么多女孩子,你知道哪个合适你啊?这就是靠缘分。有句话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就是说的缘分”龙儿脸一红,道:“父亲,您怎么也学母亲那般。” 陈振英哈哈大笑 第9章 “追风赶月”“斩首诀”,奇少年初出深山(3) “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在这种美妙的黄昏里,一家三口又围坐在一起吃饭。龙儿见满桌子酒菜,便问道:“母亲,今天是什么日子?做了这多好吃的。”“龙儿,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刘雨霜说话时有些伤感,接着不情愿的说道:“你父亲想让你一个月后出山,到江湖上历练一番。”龙儿十五年来从未离开过父母,有些舍不得的说道:“父亲,还用这么急吗?多陪母亲些日子吧。” 陈振英猛喝了一口酒,脸色一变,说道:“龙儿,洪武十八年,因郭恒案,你生身父亲江余光被牵涉之中,而遭杀害。汝父感到郭恒串通各地官吏吞盗官粮早晚要出事。但杭州(钱塘)布政使大人对汝父有知遇之恩,他不愿意背弃恩人而走,只好与其苟合,然事情最终会事发,他这个知恩图报的属下帮其做帐,亦会必遭不幸。但也许不至于死,也许是高见贤的那些爪牙构陷所为。这也是我的一个猜想,你这次出山查个明白。另外,不久后你生身母亲王玉见你父亲被处死,也上吊自杀了。”说罢,老泪纵横。刘雨霜亦是泣哭而不止。 龙儿流泪问道:“我父母原住在什么地方?”陈振英抹了抹眼泪,道:“杭州城内水巷胡同。我们因躲避追杀,幸得你生身父母救治和收留,你父亲预知不好,便将你托付给我们,并让我们隐居起来,以避祸事。故而,我们有今日之局面。龙儿,你一定找到父母的坟墓,给他们立个碑,好好祭奠他们一番,也算是你尽孝道了。” 龙儿擦干眼泪,说道:“父亲,母亲,你们不要太伤心了,十几年来你们辛苦教我读书识字,练剑习武,倾囊相援,待我胜过亲生父母。孩儿有你们已经很幸福了。我生父所亡,非个人所为,乃为世情所迫。而生母深爱父亲,为情而去,孩儿没有什么可恨可怒的。父亲和母亲这十几年来不告诉我真相,是怕我一生都会活在仇恨之中,为仇而活,也为仇而死。父母大人的抉择是对的,孩儿感激不尽。”说罢,龙儿跪地而拜。 “龙儿,快起来”陈振英和刘雨霜一起将龙儿扶起。刘雨霜泪流满面的说道:“龙儿,你这么想最好了,真不枉我们十五年来对你倾付了全部心血。你是江家的血脉,也是我们的好儿子。” 陈振英道:“龙儿,你把事情查个明白,尽了孝道就快回来。”刘雨霜轻泣道:“龙儿,你还有个舅舅,不是亲舅,但胜似亲舅,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他叫沈万三,是大明的首富,路人皆知。朱元璋刚定都时,他帮朱元璋修筑城墙,却被其猜忌被贬。我和你父亲气不过,刺杀于他。他派大内密探和各地捕头追杀我们二人,我们天天躲避追杀,一双儿女亦被杀死,一直到洪武十四年,我们被你父亲深夜回家时救起,之后隐居在此。” 龙儿问道:“我舅舅是富庶天下的商贾,怎么会帮朱元璋修城筑墙呢?”陈振英道:“他帮朱元璋修城墙,还不是想为子孙后代谋福禄,谁知朱元璋这叫花子竟容不下一个商人,反脸不认人。你舅舅是个好心人,他救过你母亲的命,你母亲曾为报答他的大恩,一度改名姓沈,也就是沈雨霜,此成为江湖一段佳话。但你舅舅不许她这样做,还与你母亲结拜为兄妹,让天下人无不拍手称赞。”龙儿听罢,沉默不语。 刘雨霜道:“洪武十九年,你舅舅的两个孙子沈至和沈庄因田赋的事坐了牢,沈庄死在牢中。他的后人们也不知现在何处?但我想经过这些劫难,他们再也不会与这个狗皇帝有什么瓜葛了。对于你舅舅的传闻太多,不知是真是假?听来让人提心吊胆。你这次出山,顺便打听个明白,也好让母亲这颗心放下来。” 云龙问道上:“母亲,舅舅的孙子都有了,也当高寿了。”刘雨霜想了一会儿才道:“他被流放时已经六十六岁,现在该是耄耋之年了。”刘雨霜见龙儿面色迟疑,困惑万分,知道龙儿怀疑沈万三已死。“怎么了龙儿?”刘雨霜一问,便道:“不要只看年纪的大小,你父亲碰到张真人的时候,他老人家都一百二十多岁了,但依旧丰神奇异,鹤发童颜,好似神仙一般。” 其实,沈万三在流放后不久便客死云南,他的后人秘密将其运回,葬在一处银子浜的水底,后人呼为水冢。当时,沈氏族人自然是对这种事守口如瓶,故而当时世人并不知道此事,陈振英和刘雨霜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至于张三丰之事,就更接近于传说了。张三丰乃江西龙虎山人,元定宗二年(1第247年)出生,此人十四岁考取秀才,身材魁梧,大耳圆目,龟形鹤骨,竹杖云游,不知所踪迹。至此时已经一百五十多岁,在后来朱棣登基后,永乐三年,曾让郑和(马三保)下西洋时顺便查寻过他的行踪。据说,那个时候的张三丰仍然神仙般的活着。 龙儿听罢,道:“天下有如此高寿之人?”陈振英和刘雨霜笑着点了点头。陈振英道:“听闻你舅舅遇张真人,并随其炼丹服后成仙,此说不可全信,但不可不信,其中必有什么故事。”龙儿问道:“母亲,舅舅的事该从哪里着手?”刘雨霜眉头一皱,忙说道:“他在苏州有一处大宅子,到苏州一问便知。朱元璋未死,对沈氏族人甚是忌惮。龙儿,万事当小心为上。” 陈振英道:“好了,这么多的好菜,我们快吃吧。来,龙儿,我们干一杯。”说罢,爷俩同饮了一杯。刘雨霜将沈万三帮助朱元璋修城墙之事仔细说了一遍。陈振英又给龙儿讲了讲洪武十三年的胡蓝案、洪武十五年的空印案和洪武十八年的郭恒案等几个大明朝的惊天大案,并给龙儿讲了朱元璋登基以来的一些安民养民以及体恤百姓的一些政要和事情。 龙儿听完之后,轻声说道:“朱元璋虽是暴君,但终究是励精图治,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也算是一个明君,只是太多疑和残暴了些。但一个人的性格倒是决定了他的一生,他大可不必如此,当效仿唐太宗和宋太祖重用或是闲赋功臣,而他大肆杀戮幼时玩伴、同村同乡中人和那些开国功臣。日后,必被人成为大明开国之暴君。” 刘雨霜听了龙儿这一番话,感慨地道:“看来,我们的龙儿是个知大义识大体的孩子。老头子,我们该为有这样的儿子而高兴、知足。”“这是自然,我儿子吗,有其父必有其子——”陈振英忙接刘雨霜话茬而道。刘雨霜未等他讲完,便打断陈振英的话,道:“龙儿要比你强多了。当年你一听到我义兄被流放,顿时大怒,接着便邀我刺杀朱元璋。你这一点,永远也不上我们的龙儿。我们洪武十四年隐居起来,而洪武十五年朱元璋便设立了锦衣卫,到处打探消息,天下臣民无不怕之。世人皆说:‘此类人,犹如恶犬,无人不怕。’这些恶犬,只要朱元璋不死,一定还会盯着当年的‘清风剑侠’和用玉女剑的‘江南飞燕’。现在我们都白发苍苍,那些恶犬也该长白毛了吧?”说完,三人大笑起来。 陈振英语气深长的说道:“龙儿,在江湖之中侠义为三类:救助他人,打抱不平,除奸惩恶为侠者小义;为武林安危江湖平静舍身而战为侠者中义;为国之安危救民于水火,为民之安乐救国于灾难之中为侠者大义。”龙儿赞道:“父亲高论,孩儿佩服。” 陈振英悠悠而道:“日后行走江湖,要处处小心谨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切莫逞一时之勇与人斗狠而结下梁子。为父年轻时凭着一身功夫,打遍天下,逞强好胜。而直到刺杀朱元璋之后,我才明白:个人即使武功再高,也不能改变历史的进展。可一旦处于落迫之际,必遭到各方的刁难和仇家的追杀,为父在隐退江湖十五载后才悟透这个道理,可惜晚了。龙儿,日后切要记住,莫走父亲的老路。” 龙儿点了点头,道:“父亲,孩儿记下了。”刘雨霜道:“龙儿,你一个月后便出山,这期间我和你父亲要多给你讲一些江湖的事。那些成名的江湖人物,忠的,奸的,恶的另外行走江湖,在生活中要注意,吃、喝、住、行都要形成一个好习惯,那很重要,也能从这些生活细节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来。这外面的时局多听你父亲的,然后记在心里。” 陈振英道:“这些年来,我不间断地出山,不仅是买些日常用品,而更重要的是打探江湖消息和皇族动荡,二十几年来,明教大势已去,各分坛坛主逃的逃,亡的亡,教主流亡海外已不再回中原,也可以说被朱元璋彻底摧毁了。现在各个教派和帮派之间勾心斗角,甚至为扩张实力而相互残杀。特别是听说朱元璋身体每况愈下,各大帮派势力开始抬头,惨杀事件不时发生,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刘雨霜接着道:“这就对了,朱元璋打天下之时,曾一度借明教的势力而势如中天。如果这帮武林人士一旦被统一起来,那又是一个势力庞大的明教。他曾从这里崛起,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他登基称帝以来,江湖各大门派便遭殃了,江湖上八大顶梁之门派,只剩下少林,武当、峨嵋和丐帮,也就是和尚、道士、尼姑和乞丐。少林、武当和峨嵋历代帝王各有所爱,自不必多提。可这丐帮有十万之众,皇上若杀他们,必动用大军将他们赶尽杀绝,好在丐帮帮主鲁安平及时解散各大分坛,让叫花子们响应皇上开垦荒地为田的大政,自此丐帮大部分弟子回乡种田去了。鲁安平又将丐帮总坛从开封移到江西南昌,如此以来才免遭灭顶之灾。这朱元璋对武林人士和江湖中人下手极狠,可以用‘赶尽杀绝’四字来形容。“ “朱元璋在洪武十五年设锦衣卫,距今也近十五年了,其势力亦相当庞大。他们监视着皇帝国戚、官史权贵和江湖各帮派的一举一动。如果稍有不慎者,便会被锦衣卫直接抓捕,轻者招致牢狱之灾、杀身之祸,重则被灭门灭族。现在他风烛殘年,体弱多病,世人不知有多少人盼着他早死,这皇族之中、江湖之上必有一场腥风血雨了。”陈振英说到这里,看了看刘雨霜道:“此时龙儿行走江湖,希望一来查明事情真相,尽儿子孝道;二来可以为民、为国、为江湖出一份力。刘妹,是不是这样?”刘雨霜满怀希望的说道:“是啊,但愿我们的龙儿能成为一代大侠,为世人所敬仰。” 陈振英打趣道:“一个‘侠’字能累死一个人,还让龙儿成什么大侠呢?”刘雨霜瞪了陈振英一眼,道:“龙儿若是成名,这在身边的好姑娘也自是多的很,你懂不懂这个道理?”陈振英禁不住埋怨道:“女人真是多变,即便是上了年纪。龙儿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龙儿禁不住笑了起来。刘雨霜“咯咯”一笑,道:“女人本就多变。一个人能够洞察人世间的万物,却不能洞察一个多变女人的心。” 龙儿边笑边收拾碗筷,他喜欢父母这样斗嘴,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第10章 “追风赶月”“斩首诀”,奇少年初出深山(4) 一个月来,龙儿除了读书习武,便是听父母说道那些江湖之事,还有他们几十年来的江湖经验,甚至各地的风俗人情。龙儿更感兴趣的则是听那些江湖危险人物及他(她)们惯用的害人手法和手段。因为只有懂得他(她)们害人的手法和手段,才会识别和避开那些不必要的危险。 夫妻二人穷其所想,尽说于自己的儿子。龙儿此刻深切地感觉到陈振英和刘雨霜对他的那种深切地爱。 时光如流水,那夜很静,除几声山中野兽的怪叫,便似一个混沌的世界。 刘雨霜在哭泣,道:“天不亮龙儿就要走了,我真舍不得,不知道没有龙儿的日子该么过?”陈振英像哄小孩子似的对刘雨霜道:“刘妹,别哭了。孩子大了,终归要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等龙儿疲倦于江湖,自然就会回到这个宁静之地,回到我们的身边。”刘雨霜流着泪道:“我舍不得吗,龙儿比我的命还重要,出山后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该怎么办呢?”陈振英心中也不好受,安慰道:“好了,别哭了,让龙儿听到多不好,还是想想还有什么要叮嘱龙儿的,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银两,衣服”刘雨霜道:“那两套用蟒皮做成的贴身无袖衫和短裤,千万不要忘了。我看龙儿走的时候,让他穿上吧,我也好放心些。“说罢,又轻泣起来。 “龙儿的功夫,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够伤了他。如果打不过,可以跑掉吗?我最担心的是他和女孩子们的交往,那些东西是教不来的。至于其它的事,龙儿能文能武,再加上他的聪慧,有什么他不能解决的?只是他缺乏经验而已。”陈振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刘雨霜抹了抹泪水,苦笑一声,说道:”我倒真心希望龙儿能够多带几个姑娘回来,我们也好多个伴,多抱上几个孙子孙女。” 陈振英却道:“快睡吧,龙儿还要赶个大早呢。你认为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想,可是人家姑娘能愿意一辈子住在这深山里吗?你也不动动脑子。”刘雨霜听罢,倒有些担心起来,老半天才说道:“看缘分吧。” 陈振英和刘雨霜的房间虽然与龙儿住的房间只隔着一个单独的柴房,但是龙儿对他们的谈话听得真真切切,这自是龙儿内力大增的缘故。龙儿的泪水一直在流,他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回来陪伴父母终老,即便是自己孤独一生。 “老头子,老头子,叫醒龙儿吧。我看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刘雨霜推了推陈振英说道。陈振英轻声道:“不用推了,我根本没有睡。” 夫妻二人走过柴房,来到龙儿房前,刘雨霜手中拿着那套蟒皮无袖衫和短裤,轻轻推开房门。龙儿问道:“是母亲吗?”刘雨霜装作高兴的说道:“龙儿,快把这蟒皮做得贴身衣物穿上,你父亲见你埋了巨蟒太可惜,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制成这蟒皮衣,如果不是削铁如泥的利器,绝不会穿透它。天气虽热,然人在江湖,当以提防为上。”龙儿接过,道:“谢谢您,母亲。”刘雨霜道:“快换上吧,我和你父亲在外面等你。”说罢,转身出屋,两行热泪悄然落下。 陈振英见龙儿走出来,说道:“龙儿,这次出山就带你母亲的玉女剑吧。清风剑剑宽而长,两道血槽,江湖人皆知。一旦被人发现,父亲当年的那些仇家必会以取你性命为快。玉女剑虽是一把好剑,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记。即便是你以此剑对敌,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你母亲已经将它用鹿皮裹起来了,为防万一,不是逼不得已之时就不要用它了。” 龙儿当然知道父母的用意,道:“父亲,孩儿记住了。”陈振英关切的道:“龙儿,江湖非同儿戏,一切要小心谨慎。少年要有英雄本色,但切勿逞强好胜而让他人丢人现眼,如此则会埋下仇恨。”龙儿道:“是,父亲。” 刘雨霜忍着泪水,道:“龙儿,把事情办好了就快回来。若是无从下手,石沉大海,也不要勉强,早回家便是。”说罢,走上前去,将包裹斜系在龙儿的后背上,龙儿看着养育自己十几年的父母,而自己欲离去,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哽咽道:“孩儿定当牢记母亲所言。” 刘雨霜和陈振英将龙儿送到山下。刘雨霜毕竟是一个母亲,不知儿子何时是归期,上前将龙儿搂在怀中,心中千言万语却一字也说不出来。片刻后,陈振英上前轻轻拍了拍刘雨霜的肩头,刘雨霜这才不舍的松开龙儿。 龙儿跪倒在地,给父母磕了三个头。陈振英和刘雨霜赶紧将龙儿扶起,刘雨霜道:“龙儿,出山后一切小心,想家了就回来。”说罢,紧握着龙儿的双手。陈振英上前拿开刘雨霜的双手,叮嘱道:“孩子,赶紧走吧。别忘了给我们捎信,叮嘱捎信人捎到地方后不可张扬,也不可有丝毫大意,这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孩儿记住了,日后儿子不在身边,父亲母亲您要多保重身体。”龙儿说罢,一抹泪水,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一阵女人心痛的哭声在山里回荡,那是天下间最真实的爱,离别的哭 这预示着一个少年走入了江湖,预示着这里再也没有那种无邪的纯真,也预示大山深处的这里少了很多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