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实待着 黑色狭窄的大衣柜里，戚沐冉正弯腰躲着，柜门缝隙里零散照进来的光，刚好让戚沐冉能适应长久的黑暗。 “哗——亲爱的，洗快点啊……”妩媚的女声带着点点矫情。 然后有人伴着水声回答道：“来了来了！” 只隔着一扇柜门，门外的声音让门内人听的清清楚楚，戚沐冉算计着时间，从小包里小心翼翼摸出手机。 即使屏幕的亮度调到了最低，可是在黑暗的空间中依旧耀眼的明亮。 戚沐冉把某个从黑客手里买来的软件打开，开启了时时定位。 她今天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酒店的衣柜里，为的是帮助好友捉奸，她的好闺蜜——乔温慧，老公跟别的女人劈腿了。 乔温慧是个性格懦弱的主儿，戚沐冉最看不得这种渣男负心汉，当即从认识的黑客朋友那里买了套软件：通过软件付款，再打开时时定位，就会有人接单，带人来闹事。 嗯……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软件，听黑客朋友说，来的也就是些乌合之众，但是用来起哄造势却是最好不过了。 她今天就要让齐飞知道，渣男早晚得遭报应。 对了，齐飞就是乔温慧的丈夫。 【定位成功！】 对话框弹出这四个字，戚沐冉看着地图上亮起了七八个小红点，并且那些小红点都正在向她移动，戚沐冉满意地把手机塞回了小包里。 “宝贝儿，帮我把柜子里备用的浴巾拿过来。”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已经停止了，齐飞大概是隔着门说了这么一句，床上等着的女人似乎有点不耐烦，抱怨着“真麻烦。” “踏踏——” 软底拖鞋踏在绒毯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戚沐冉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跳到了嗓子眼！ 浴室里是有干净浴巾的！齐飞那个脑残，肯定是打湿了！妈的！ “哎呀宝贝儿，别生气，等我擦干了就过来。” 齐飞黏腻腻地哄着那个人。 戚沐冉屏住了呼吸，僵直了后背，她甚至感觉到有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踏踏——” 催命符一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戚沐冉握紧了手边的小包，电光火石之间她想了无数的对策，最后却只想到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 跑！ 不跑难道等着跟齐飞唠家常吗！ “吱” 柜门左边被打开，就在这一瞬间，戚沐冉猛地把右边的柜门也推开，迅速从衣柜里跳了出来。 “啊——！！” 和戚沐冉照面的女人的确算是个美女，烫着大波浪，穿着性感的低胸睡衣，只可惜她没时间给这位破坏别人家庭的姑娘灌一碗心灵毒鸡汤了。 伴着女人的尖叫声，戚沐冉一把推开了她，头也不回地往楼道跑。 就在她刚把房间门把手拧开的一瞬间，她听见齐飞的声音：“怎么了莉莉？——戚沐冉？！你怎么在这儿？！” 这种时候决不能承认！危险的警铃在大脑响起，戚沐冉清楚地听见身后齐飞匆忙套衣服并且追过来的脚步声。 戚沐冉不是奥运冠军，她再怎么努力跑，也不可能跑得过齐飞。这一点，他们两个人都清楚。 “叮咚——” 电梯间的一部电梯刚好开了门，戚沐冉一路狂奔总算赶在关门前进到了电梯里，在缓缓关上的梯门的时间里，她看见齐飞从步行梯追了下去！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戚沐冉往人群里躲了躲。 如果是从步行梯跑，那么齐飞势必会在下一层就摁住电梯，那时候戚沐冉就跑不了了！ 所以这时候戚沐冉只能赌一把。 “叮咚。” 电梯打开，有位姑娘也刚好从这层下，戚沐冉跟在姑娘身后迅速挤出了电梯。 “戚沐冉！” 齐飞阴魂不散地声音传来，戚沐冉咽了口吐沫，拔腿就往楼道里跑。 可这家酒店只有一个电梯间，楼道只是死路一条！ 转眼戚沐冉就已经跑到了楼道的尽头，身后的齐飞也马上就要追上她了。 戚沐冉闭了闭眼睛，心里一横，抬手去推离她最近的那扇房门。 千万不要锁门…… “啪——” 大约是她的祈祷真的被神祇听到了，又或者她被幸运女神眷顾了，那扇门居然真的没有锁，一推就推开了！ 心里默念着“得罪了”，戚沐冉瞬间开门跑了进去，又飞快反手锁上了房门。 “咚咚咚——” 心跳声和齐飞的砸门声混在了一起，戚沐冉背靠着木门，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卡在嗓子眼里的时候，她眼贱地抬头去看客厅—— “啊啊啊啊啊——变态啊！” 戚沐冉转身就想去推门，可惜她忘记了自己把门反锁了，慌乱中忘记了开锁，拧了半天门把手也没能把房门打开。 她看到了什么？！ 居然有个变态裸着在看她！ 相比之下，她宁愿跟齐飞“谈谈”。 “咔哒。” 门锁总算在智商上线了以后被戚沐冉打开了，然而幸运女神没有再次眷顾她，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开门跑出去，身后高大的身影就已经把她笼罩了。 “你是谁？” 陌生的男人带着陌生的气息把她禁锢在门板和他之间，连给戚沐冉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男人强行把戚沐冉的身子转向了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我进错房间了！我马上就走！” 戚沐冉不敢睁眼，闭着眼睛一气呵成地把这句话喊出来，她的脸已经一片绯红，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我在问，你是谁。” 头顶能感受到那个男人喷洒出来的气息，暖暖的痒痒的，伴着男人低沉的嗓子，让戚沐冉更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我我我……我就是走错房间了！抱歉我马上就走！”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截断：“睁眼。” “啊？” 有些人就是身体比思想更听话，戚沐冉的脑子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跟着男人的口令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的视线落在了男人的锁骨上，白皙突兀，戚沐冉目光往下看…… 咳，人家已经围上了浴袍，不论是腹肌还是某些不可言语的东西都遮在了宽大的浴袍之下。 “看什么呢？” 头顶的男人戏谑地问道，他松开了戚沐冉，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显示出了主人愉悦的心情。 “没什么……” 戚沐冉赶紧抬头，就撞进了男人深邃的目光里，然而，所有小说里浪漫温情的画面都没出现—— “哐！” 有人一下推开了门，戚沐冉踉跄一步，差点跌进陌生男人的怀里，幸好那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这并不算完，紧接着，从门外闯进来了七个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混混。 “叮——” 戚沐冉的手机响了一声，实时定位自动关闭。 七个人看到戚沐冉和穿着浴袍的男人，想也不想冲上来就要打人，戚沐冉眼皮跳了跳，她已经猜到了是那个破软件惹的祸！ 这下完了！ “等一下！你们认错人了！”戚沐冉的哀嚎被淹没在了一阵阵的谩骂声里，眼看着人群里有个人的拳头就要招呼到她身上了，女人闭上了眼睛。 “认错个屁！老子找的就是你！” “啊——”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戚沐冉只觉得胳膊被人扯了一下，她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被那个陌生男人扔到了身后。 她似乎听见那男人说了句：“老实待着。” 第二章 变态 原来童话里的故事也不全是骗人的，至少在这一刻，戚沐冉宁愿相信变态男真的拥有超能力。 七个小混混一个比一个长的凶神恶煞，但是和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男人相比，竟然无端矮了三分气势。 “我数三个数，滚。” 戚沐冉眼见着面前的男人一挑七还完胜，她悄悄深深吸了口气，幸好刚刚这个人没把她当成活靶子！ “你给我等着，妈的。” 带着反派必然会说但是永远不会实现的台词，七个小混混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屋子里除了摔碎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外，也不显得多狼藉。戚沐冉理智回炉之后，还是决定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女人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蹭，她偷偷去看变态男的表情，四目相对，变态男居然很恶劣地笑了。 那个笑容让戚沐冉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 “咳，那个……我也先走了啊，今天真的对不起了。” 她挥了挥手，干笑着接着往门口挪动，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人，生怕对方有个什么动作。 “我帮你摆平了麻烦，你就想这么走了？” 男人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有些褶皱的浴袍，他伸手去扯浴袍的带子—— 戚沐冉毫不怀疑他会因为嫌弃而再把浴袍脱下来！ 啊啊啊！变态！ 但偏偏，这还是个武力值很高的变态！戚沐冉就算看清楚了对方的意图，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戚沐冉很绝望地捂住了眼睛。 她的动作大约是取悦了那个男人，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把系好的带子拆开，然后又轻轻系了回去，他毕竟也不想真做个变态。 不过逗逗这个小姑娘也的确挺有意思的。 “那我怎么才能走？”绝望的戚沐冉死死捂住眼睛。她可不想因为看见点不该看的，最后被“杀人灭口”。 男人似乎被褶皱的浴袍弄的十分不舒服，他嫌弃地扬了扬下颚，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名字！ 难道真的还就纠缠不清了？！ 戚沐冉思绪百转千回，她决定编一个名字，反正追查下去也不会查到她头上，想来想去，戚沐冉几乎笑出了声。 “笑什么？”男人的声音似乎有点不悦。 “额，没什么……慕七，我说我叫慕七。” 反正天高水长，过了今天就算这个人能真的找到慕七，那也绝对找不到她了。 慕七。 男人读了两遍这个名字，好看的桃花眼看向戚沐冉，似乎已经洞穿了她的拙劣谎言。 戚沐冉发誓这真是她经历过最刺激的一天，各种乱七八糟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能让她赶上。她真该出门之前先看看黄历。 好在那个男人也只是看了看她，没有再为难她，再然后，他三言两语把“慕七”扔了出去。 当再次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时，戚沐冉觉得恍若隔世。她从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去了大半瓶，那颗扑通扑通激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 而后，戚沐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火上浇油的app给卸载了。 辣鸡软件， 见鬼去吧。 戚沐冉回到公寓，美滋滋的睡了一觉，她睡的很安稳，以至于自己换了地方都不太清楚。 在戚沐冉的梦里，她正坐在八抬大轿里等着嫁给某位将相王侯，然而，等到她被人为推醒的时候，戚沐冉反应了好半天也没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她正躺在白色的地毯上，地毯很软也很干净，躺在上面并不觉得凉。戚沐冉揉了揉眼睛，她一抬头—— 那位“变态”男人正赤身裸体地靠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她！ 戚沐冉眨了眨眼睛，一连眨了好几下—— 那男人……真的是赤身裸体！ 原本还残留着的朦胧睡意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戚沐冉“噔”的一下站起来，手心满是汗水。 这是哪？！ 最关键的问题，她此时此刻才刚刚想起。 “慕七？” 男人看出了戚沐冉眼中的惊恐和害羞，他只是冷着声音把这个名字又读了一遍，不同于上午的默读，这一次，他的语气冰冷又危险。 “啊，是，怎么了……” 戚沐冉一边和男人周旋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房间的布局，给自己策划最佳的逃跑路线。 虽然这里她并没有来过，但是这应该是间卧室，只要能跑出去，她不信这个变态会裸着追出去。 她故意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事实上她不用刻意去装，因为她真的很惊慌，除了自己莫名其妙从睡梦里被绑架了过来，更让她心悸的是，她明明留下的只是一个假名字！ 但是这个男人居然找到了她！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不过上午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解决一下。” 男人微笑着站起来，他的气场很足，单单站着就让戚沐冉感受到了压力。 上午的事情怎么解决？ 她不是已经按照男人的意思留下名字也离开了吗？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变态，所以才揪着这件事不放？ 那现在算什么？场景重现？ “有什么可解决的？我已经道过歉了。如果你还不满意，你来说怎么解决。” 和乱七八糟的渣男撕逼谈判是作为律师的戚沐冉最得心应手的工作，她迅速进入谈判状态，语气也带上了点强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当然，除了她那张明显还涨红着的脸。 “那这样吧，五百万，这事就算完，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傲人的身材毫不吝啬地展现在戚沐冉的眼前，胸肌和腹肌都棱角分明到恰好到处，戚沐冉视线不敢再往下看，匆匆收回了目光。 五百万，她拿不出来也不可能拿出来。 这个男人就是在敲诈勒索，戚沐冉咬着后槽牙，悄悄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对于谈判，或许她还有几分胜算，但是对上敲诈勒索，她也只能向警察求助了。 只要能打通110…… 她就能送这个变态去蹲监狱！ “你在开玩笑吗？五百万？就因为我上午看见你……了？” 她承认，闯进这个男人的房间是她的不对，她也承认，看到了男人赤身裸体的模样也是她的不对……可是，一眼就……五百万？ 黄金的裸体也不值啊！ 男人一步步走向戚沐冉，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不一会儿，戚沐冉的后背就贴上了冰冷的瓷砖。 第三章 五百万的赔偿 他一只手搭在了戚沐冉握着手机的手腕上，冰凉的指尖让戚沐冉打了个寒战， 恶魔微笑着： “如果是报警的话，我这里有省厅的号码，需要我告诉你吗？” 男人轻而易举地从戚沐冉的手里把手机拿了过去，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你在干什么？”看这人的住所想来就是非富即贵，她还真怕这人给省厅警局打个电话，然后倒打一耙把戚沐冉扔进公安局…… 大约只是几个瞬息，手机再次被递到了戚沐冉的手中，她几乎是用手捧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停留的是通讯录，上面明晃晃的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谢冀川。 “记好了这个名字。”谢冀川轻轻笑了笑，他转身从沙发上抽过一条浴巾围住了下半身。 戚沐冉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好半天，她伸手就要摁下删除键，开什么玩笑！她才不想和这个人再有任何的瓜葛！ 谢冀川一瞬间就发现了戚沐冉的意图，他凉凉地道：“你删了试试。” 举动被人发现，戚沐冉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谎话都不用打草稿地就往外冒：“我就看看存没存上。” 在两人这段乱七八糟的对话和互动里，戚沐冉已经策划好了逃跑路线，卧室的门在她左手边，如果跑的够快，她大概三秒就能跑出去。 至于出去以后……先出去了再说。 对于这个回答，男人不置可否，他揉了揉有点发酸的手腕，盯着猎物一样盯着戚沐冉。 “谢先生，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戚沐冉把语速放的很慢，用自以为诚恳的语气询问着，殊不知自己企图逃走的眼神早就暴露在谢冀川的视野里了。 男人假装自己没发现这一点，带着点点揶揄道：“如果你真的叫慕七，你当然随时都可以走。” 这句话让戚沐冉宛如被冰水从头浇到了脚趾，冷的透心凉。 如果你真的是慕七。 她当然不是慕七！ 戚沐冉现在才明白过来，谢冀川把她抓来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还原上午的场景来要所谓的五百万，而是……他在生气她骗了他！ 所以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名！ 血液凝固，但是思维不会僵化，戚沐冉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做完了思考，她绷紧了全身每块肌肉，咬着下唇：“我当时不敢告诉你真名是因为怕惹是生非。” “所以？”谢冀川似笑非笑。 所以我只能用个假名字来搪塞你。当然，这句话戚沐冉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她还打算要她的小命呢。 “所以——再见了谢冀川！” 跑！ 戚沐冉两步就跑到了卧室门边，刚才因为男人去围浴巾，又往后退了两步，这会儿他们之间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 “咔哒。” 戚沐冉的手已经压下了门把手，可是—— “啊——”“咚——” 卧室的门终究是没被打开，戚沐冉明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她的手也的的确确碰到了门把手……但是她错算了那个男人的速度，所以她在打开门的瞬间，被身后的男人狠狠压在了门板上。 已经打开了一个缝隙的房门被迫关上。 连带着最后的希望也随着房门崩塌。 “跑什么？我让你走了么？” 身后谢冀川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的气息从戚沐冉的脖颈穿过，温柔低沉的声音让戚沐冉缩了缩脖子。 这是一个危险的动作，尤其是身后的人还只是裹了条浴巾，那就约等于赤身裸体贴着她了，戚沐冉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谢冀川的心跳。 挣扎和反抗这两个词几乎是同一时间浮现在戚沐冉的脑海里，她犹豫了万分之一秒后，立马开始挣扎。 “你放开我！谢冀川！” 戚沐冉的挣扎在谢冀川眼中和小猫没什么区别，要非得说点区别的话，也顶多是比小猫力气大了点，他乐于看她反抗，也乐于看她绝望。 “我要是不放呢？” 男人故意附在戚沐冉的耳蜗说话，气息扫过她的耳蜗，戚沐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他把头枕在戚沐冉的肩膀上，所有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肩颈。 很难受，也很不适应。 于是戚沐冉不得不更加剧烈的反抗。 “变态！你有病吧！放开我！” 戚沐冉费了半天劲也只是在谢冀川有意顺着她的力道下转正了身子，她这会儿倒是宁可背对着这个男人了，正面对着才更危险。 她的目光只能看到谢冀川的锁骨，再往上去看男人的脸就不得不仰头，两个人离得太近，戚沐冉不能抬头，因为她穿的是睡衣……抬头势必会走光。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戚沐冉被谢冀川折腾的烦躁不堪，偏偏她又无可奈何，几乎低吼着去质问男人的话，也似乎被对方当成了笑话。 “我以为我的解决方案你已经听见了呢。” 谢冀川擒住戚沐冉手腕的力道松了松，他用一副费解的目光看着戚沐冉，表情很“真诚”。 解决方案？ 五百万的赔偿？ 有那么一瞬间戚沐冉以为她刚才漏听了什么话语，结果男人丝毫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她就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五百万了。 之前她还以为这人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他真的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戚沐冉的行动再次大于了思考，她趁着谢冀川对她手腕桎梏变轻的时候，立马猛地一抽手，然后再狠狠推了男人一把。 “五百万？你做梦的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用劲儿了，她也的确看见谢冀川被推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她还没有重新做出开门动作的时候，那男人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谢冀川微笑着抓住戚沐冉的手，不顾对方的拳打脚踢，单手把她双手摁在她头顶上，另一只手轻轻挑起戚沐冉的下颚。 “你很快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轻佻的动作，暧昧的距离，戚沐冉狠话都放出去了，这时候再怂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你……”放开我—— 戚沐冉已经不敢再大力挣扎了。 突然，男人的神色变了，他松开挑起戚沐冉下颚的手，一下扯开了她的睡衣。 “啊——你有病啊！滚开！” 这个东西真的触及戚沐冉的底线了，女人再次疯狂挣扎起来。 事实上，她的睡衣只不过被扯到了锁骨下面一点点而已。 而她的锁骨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乍一看有点像纹上去的花瓣。 第四章流产？ 男人盯着那个胎记好一会儿，半晌，才用一种笃定地口吻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流过一个孩子？” “流过孩子？”戚沐冉原本就懵逼，现在更是彻底蒙圈了。 所以说，她其实是卷入了一场豪门纷争里？ 谢冀川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戚沐冉的胎记，戚沐冉往后躲了躲，那枚胎记是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有的，因为在锁骨上，上学的时候还被老师误会过纹纹身，后来她就习惯穿高领的衣服遮住了。 “五年前的情人节，永安医院。” 并不陌生的时间节点，也不陌生的医院名称，可是两者排列组合的时候，戚沐冉发誓自己绝没有听过或者做过。 戚沐冉肯定自己的记忆是完整的，五年前的情人节她具体做过什么是记不清楚了，但是她一定没有流过什么孩子！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怀过孕！ 连孕都没怀过，怎么可能流产？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从一开始谢冀川的举动都是针对那个“流过孩子”的人，那么戚沐冉很不负责任的立马甩锅自己被他错认，管他呢，反正得先脱身再说。 “你难道不是戚沐冉？” 这女人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装的，谢冀川皱着眉头上下从新打量了一遍戚沐冉，他总觉得这女人很熟悉，并且他不会认错胎记。 独一无二的胎记。 “我……是。” 戚沐冉本来不想承认，但是想想男人的本事，她不得不把到嘴边的“不”字生生又咽回了肚子里。 她可没胆量再去验证一下谢冀川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了。 “那就对了。”谢冀川松开了禁锢戚沐冉的手，他似乎笃定这个女人不会再逃跑，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手里有你的病历，五年前你在永安医院做过流产。” “我没有做过流产！” 不是戚沐冉着急解释，任谁也没法再别人诬陷怀过孕的情况下依旧淡定地吧？更何况，看谢冀川的神色，这件事绝不是再开玩笑。 就算是真去找个傻白甜的灰天鹅去扔进豪门做炮灰，戚沐冉也不觉得这种事情会找上她。 她的回答只换来了谢冀川的冷笑：“是么？” “是。”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明明这就是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是怎么在谢冀川的质问下，戚沐冉都觉得事情确实发生过了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戚沐冉甩了甩头，她不能再听谢冀川的蛊惑了，否则一会儿自己肯定被绕进去，没准就被录音录像了啥的，身为律师，她对这种心理暗示也很熟悉。 “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戚沐冉，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谢冀川轻轻摇了摇头，他似乎不明白，承认一个既定的事实为什么那么难以接受。 “我也没开玩笑啊！” 如果有镜子，戚沐冉现在的表情肯定已经快要哭了，她真的没有做过流产啊！ 鬼知道怎么这个男人就这么认定是她流过产！ “ok，我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我只需要一个解决的办法。” 他的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字里行间和神情言语中根本还是人为戚沐冉做过这件事。 然而，她为什么要对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负责？ 既然没做过，何来的“解决”一说？ 戚沐冉冷静下来，语速组织好语言，这点应变能力她还是具备的。 “谢先生，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我真的没有流产过，所以我不可能对这件事负任何的责任。” 见惯了家产和子女纠纷，直接类比着开始谈判：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谢先生你觉得呢？” 有些人，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时，会比自己想象中的威严多了点有趣，戚沐冉就是这种人，她自己当然感受不出来，可她这幅模样却大大取悦了谢冀川，男人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已经几乎约等于鸡窝的戚沐冉的头。 戚沐冉：这种摸宠物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我们结婚。” “嗯，我觉得……什么？结婚？！” 戚沐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正在组织措辞，突然就收受了晴天霹雳一样，这剧情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相较于戚沐冉的惊讶，谢冀川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似乎结婚在他看来还没有“今晚吃什么”更有魅力，不过他很喜欢看戚沐冉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喜欢看一个女人的表情。 古灵精怪。 “嗯。” 谢冀川还想再揉揉戚沐冉的头发，虽然他有点嫌弃，不过在手感还不错的份上决定忍了，只可惜这次戚沐冉跟受惊的兔子一样，立马就躲开了。 男人的手垂在了半空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他转了转手腕，摩挲了一下戚沐冉的脸颊。 戚沐冉真的要炸毛了，这怎么扯着扯着还扯到谈婚论嫁去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误闯了谢冀川的房间，怎么就纠缠不清甚至要以身相许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们认识吗？谢冀川，你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太好使？！” 这也是戚沐冉家教良好不会骂街咯，她要是会，估计这会儿已经骂上了。 她已经认定了谢冀川肯定有病，不是精神问题，就是脑子问题！ 精神或者脑子有问题的某人挑了挑眉，“我只需要和你结婚一年，一年之后可以离婚。我会给你一笔钱，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让人把这段婚姻从你的档案中抹去，怎么样？” 一个有能力把个人资料都涂改的男人，怎么就非得看上她了？戚沐冉可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哪里优秀。 “不可能！谢先生，这么优厚的条件你完全可以去找别人，但是我绝对不会同意。” 戚沐冉拒绝的斩钉截铁。 “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出来。” 谢冀川似乎毫不在意戚沐冉的态度，他掌控着局面和走向，戚沐冉的意愿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第五章下马威？ “我只想赶紧回家！谢先生，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戚沐冉生硬地问道。 那男人很随意地用手摸了摸下巴，道：“如果这件事你不答应，那么很抱歉，短时间内你恐怕是不能离开了。” “你什么意思？” 戚沐冉警惕地看着谢冀川，她不觉得这男人只是说出来吓唬她玩。 索性谢冀川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很大方地把自己的企图暴露了出来，“在你同意之前，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男人走到床头把手机拿起来按了几下，戚沐冉不是没想过利用这会儿时间逃跑，但是她也很清楚，既然谢冀川敢把后背露给她，就不怕她跑。 整栋别墅都是他的，她又真的跑的出去吗？ “谢冀川——”戚沐冉还想再说点什么，谢冀川却像是厌烦了这种讨价还价的游戏。 男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他冰冷地笑了笑，笑容根本没有到达眼底，“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言下之意就是没时间再跟她耗着了。 所以戚沐冉难道应该感恩戴德？ “那我呢？”戚沐冉已经握紧了自己的手机，她还是悄悄拨了110，可惜她很快就会知道，并不会有警察来的。 “你？”谢冀川打了个哈欠，“待会儿我让人带你去客房。” 他挥了挥手示意戚沐冉出去？ 刚刚还不让她离开卧室，这会儿终于同意她出去了，可是戚沐冉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分明就是一场策划好的圈套，戚沐冉觉得如果上午不是自己闯进去了，那么这场戏的女主角也就会跟着换人了。 可惜的是，偏偏闯进去的是她。 戚沐冉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退出了卧室，这时她才看到别墅的全貌，原来在她记忆里的那些富豪的住处，和谢冀川的比起来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奢华又低调的风格还真是挺符合那男人的品味的。 啧，她怎么会突然赞美起别墅的布局了？戚沐冉赶紧甩了甩脑袋，这种思想可真真要不得。 谢冀川有一点说的没错，他说让他在这里住下就真的不会放她离开，有女佣彬彬有礼地把她引到客房，从衣服到毛巾牙刷全部都是新的，只不过衣服的大小显然并非全都合适，应该是提前买了的。 所以戚沐冉更加确定，这就是一场阴谋与绑架。 “滴——” 手机耗尽了最后的电量而自动关机了，戚沐冉翻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吹风机和卷发器都在浴室的抽屉看到了，就是没看到一根数据线。 也是，难道让她给手机充满电好策划跑出去吗！ 戚沐冉不会坐以待毙但也不会盲目行动，这栋别墅她的卧室在三楼，跳窗户的话肯定不行，如果能从一搂的跳窗户出去，逃出去的机率就会大一点。 她试过去走正门，只不过被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给截下了而已。 在卧室里郁闷了好几个小时，戚沐冉的房门被人敲响，女佣甜腻腻的声音飘了进来：“戚小姐，谢总让您下楼去用餐。” 其实戚沐冉早就饿了，她中午很困，为了早点睡只煮了碗泡面，又跟谢冀川斗智斗勇了那么半天，仅有的一点能量早就消耗殆尽了。 坦白说她现在很饿。 但是，女佣说“谢总”让她下去用餐，所以又要见到谢冀川了？ 是饿一顿好，还是和那个男人见面好，戚沐冉有点举棋不定。 她永远猜不透那个男人到底想的是什么，所以也就不想跟他相处，和那种人相处这门太费脑子。同时，戚沐冉不想看见他！ 在她心里，她已经给谢冀川定位成“精神病”了。 戚沐冉觉得自己能抗一会儿，反正只要能把谢冀川从餐厅耗走，她就可以下去吃饭了。 于是戚沐冉硬生生又挨饿了两个小时，这期间，没有女佣再来叫她了。 她猜谢冀川已经吃完饭离开了，愉悦地打开房门下楼去了餐厅，然后她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一桌子丰盛的美食和……谢冀川。 谢冀川正抱着一本书靠在餐厅座位的椅背上看，见她来了，就把书签折上，随手把书放在了手边的小书架上。 刚刚戚沐冉无意间瞥了一眼书上的内容，是全英版的书，她只看懂了其中几个单词。 “你怎么还没走？” 比谢冀川看英版书籍更让戚沐冉惊讶的，无异于谢冀川这个人为什么还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早就吃完饭离开了吗？像他这种人难道不应该很忙吗？就算不忙，难道不应该有别的事情去做吗？ 谢冀川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冲着对面的椅子扬了扬下颚，“这是第三桌的菜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下来。” ………… 第三桌的菜了。 戚沐冉看了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果然都冒着热气，而且看饭菜的色泽，也的确不像是加热复炒的模样。 因为有钱所以就可以随意铺张浪费？戚沐冉心里愤愤不平，可另一个声音却也在谴责她“铺张浪费还不是因为你不肯下楼？” “你……一直在等我？” 这个傻子都能看出来的问题，谢冀川没有回答，他懒得再搭理戚沐冉，低头开始用餐了。 有的人真的是秀色可餐，谢冀川骨子里的优雅让他哪怕在戚沐冉灼灼的目光下吃饭也吃的赏心悦目。 是的，赏心悦目，看着看着，戚沐冉就更饿了。 她蹭到了谢冀川的对面，刚打算伸手去够筷子的时候，手背就被谢冀川用筷子敲了一下。 “啪。” 戚沐冉疼的缩回了手。 “你干嘛？”她现在又开始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又想逗她玩了。 谢冀川夹了一块黄瓜放在餐盘里，头也不抬：“洗手。” “……” 很好，戚沐冉还是第一次被人在餐桌上这么嫌弃，她算是看出来了，谢冀川如果让她安生了，他就不好受！ 戚沐冉咬牙去餐厅角落的小洗手池洗了手，用洗手液洗了三遍，等她回到餐厅打算嘲讽一下谢冀川的时候，才发现—— 那男人居然已经吃完离开了！ 不是在等她一起吃饭吗？不是都让厨房做了三桌的菜了吗？ 合着到头来还是想逗她玩？！ 谢冀川。戚沐冉暗暗磨牙，他这是在给她下马威了？ 第六章 我们谈谈 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可除了那天吃饭以外，一连三天戚沐冉居然都没看见谢冀川。 她按耐不住问了女佣才知道，原来这栋别墅是谢冀川最不经常来住的一栋，这里虽然豪华，但是离市区太远，按照谢冀川以前的频率，半年住上两三次就不错了。 但是女佣也偷偷告诉了戚沐冉，自打她住进这里以后，谢冀川每天无论多晚都会回这里住，有时候他回来的太晚又走的太早，所以戚沐冉才觉得像是看不见了他一样。 听完这个消息，戚沐冉没什么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女佣会那么兴奋，那个小女佣居然还最后祝福戚沐冉和谢冀川一定要走到一起？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是被迫住在这里的啊！ 戚沐冉问女佣借数据线，对方没有借给她，她也曾偷偷跑到过谢冀川的房间去偷，但她悲催地发现，谢冀川用的是无线的充电器。 至此，戚沐冉已经和外界隔离了整整三天。 她手上还有接了的官司没有解决，对外也不能就这么失联下去。 她决定找谢冀川谈谈。 既然女佣已经说了无论多晚谢冀川都会回来住，那么戚沐冉只用在客厅等着就好了。 反正客厅的灯夜里是长明的。 古老的吊钟敲十二下，别墅里的佣人都已经去休息了，戚沐冉执拗地搂着抱枕团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狗血无聊的肥皂剧。 她必须要等到谢冀川。 电视节目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戚沐冉没有特别喜欢的，熬着熬着她就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谢冀川？” 戚沐冉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那个人没有回答，只是给她掖好了被角，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吻，“睡吧，晚安。” 声音温柔，像是有魔法一样，戚沐冉再也睁不开眼睛。 再醒来时，戚沐冉是被噩梦惊醒的，她猛地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卧室的床上，而残留着的古龙香水的味道昭示着昨天送她回来的人就是谢冀川。 所以正如女佣说的那样，不管晚上多晚，谢冀川都回来了。 戚沐冉揉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赶紧洗漱了一遍，现在还不到七点半……谢冀川应该还没走吧？ 好不容易逮住他一次，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衣柜里的衣服在戚沐冉住进来的第二天就全部换成了她的尺码，并且风格也都换成她喜欢的干练风，戚沐冉随便穿了件衬衣牛仔裤，踩着拖鞋就下了楼。 早餐通常是八点，可每天戚沐冉吃早餐的时候女佣都告诉她谢冀川已经离开了。 七点二十三分，戚沐冉到了餐厅。 餐厅里没有做好的早餐，桌子上只摆了两盘洗干净的水果。 戚沐冉挑了个橙子坐在椅子上啃。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正在大快朵颐的戚沐冉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橙子果肉呛进了嗓子，她放下橙子止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咳——”戚沐冉捂着嗓子，没忘记去瞪罪魁祸首。 谢冀川像是没看见戚沐冉埋怨的眼神，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有洁癖，但是面对戚沐冉的时候，却轻了很多。 “吃个东西都这么不小心？” “咳咳咳。”还不是因为你？ 等戚沐冉把气顺了过来，谢冀川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从书架上把前几天那本没看完的英文书又抽了出来。 他坐在戚沐冉的旁边，手指一下一下敲着黑色的书皮封面，等着戚沐冉开口。 他知道她有很多想问的想说的，现在他刚好也有时间。 戚沐冉抽过纸巾把手指上的果汁擦干净——因为她看到了谢冀川嫌弃的眼神。 谢冀川拿着那本英文书一连看了好几页，旁边坐着的人就跟个雕像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谢冀川有点想笑，半晌，他把书折上放在桌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戚沐冉。 猝不及防被深邃的眼神盯上，戚沐冉吓了一跳，她好不容易组织的差不多的语言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你想说什么？”男人体贴地为戚沐冉找台阶下。 戚沐冉犹豫了一会儿，她能听出谢冀川语气里的温柔。 “我要回家，我没流过产。”戚沐冉看着谢冀川的眼睛，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九个字。 她被关在别墅的这几天到底算什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难道还真是把她当未来女主人养着吗？ 谢冀川没说话，从小书架的顶层抽出一个文件夹，他把文件夹打开，取出里面的文件放到戚沐冉的面前。 “自己看。” 文件很薄，只有两三张，戚沐冉拿过来浏览下去。 这是一份诊断证明和一份流产的手术存根。 而两份文件的签名都是白纸黑字的—— 戚沐冉！ “不可能，这根本不是我签的！你可以做笔迹鉴定，这签名是仿造的！” 对，签名，戚沐冉的工作经常需要签名，她的字很好看，可是对比这两份报告上的签名，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两个字体。 戚沐冉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她得揪出在背后冒名顶替她的人！ 五年前就敢用她的名字去做流产手术，那么以后……也许戚沐冉就莫名其妙被人送去了监狱呢！想想都觉得背后一凉。 “是么？我对比过你五年前的签名，字迹上没什么差别。”谢冀川缓缓道。他在试探戚沐冉，五年前戚沐冉的笔迹它根本没有对比过！ 戚沐冉不说话了，其实从一开始她看见这两个签名的时候就觉得这是有人刻意仿造了当年她的签名，但是仿造的不算太成功。 “拿不出证据了么？” 男人低笑了几声，恶劣又愉悦。 戚沐冉好一会儿没说话，她有点犹疑又有点害怕，只要想到也许有人正在用着她的名字做坏事，她就觉得背脊发凉。 “这真的不是我！谢冀川，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找出证据！”戚沐冉语气坚决，但又带了点哀求的意味。 谢冀川观察了戚沐冉这几天的反应，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可能真的和她没关系，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倒是很欣赏戚沐冉的性格。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问。 她咬牙回答：“因为我比你更想找出罪魁祸首！” 男人眯了眯眼睛，他抬手把文件和英文书都收回了小柜子里，“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你找不到呢？” “找不到你说怎样就怎样！” 他笑了：“成交。” 第七章 我来接你了 在公寓里吃完早饭，谢冀川让人把戚沐冉送回了家，戚沐冉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眼睛里突然有点湿润。 她回家赶紧把手机充电开机，一连好几个提示音叮叮当当，里面有几个诉讼人的电话和信息，但是大部分都是乔温慧的短信和电话。 她赶紧给乔温慧回了个电话，只说遇见了个老友，被拉去外地玩了两天，对关于谢冀川的事情只字未提。 不是不信任乔温慧，只是她不想很多人再卷进来。 戚沐冉一边查看着手机短信，一边整理诉讼的文件，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一封信息的发件人上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发件人是个没有储存的陌生号码，可是戚沐冉对这个号码一点也不陌生。 这个号码的备注她已经删除了将近五年了，但是这个号码的记忆却永远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无数次希望过这个号码打给自己，后来只变成了永久的关机。 所以现在……？ 戚沐冉点开了短信。 【我回国了，牧云笙。】 牧云笙。 戚沐冉握着手机的手抖了半天，她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当年的爱恨过往早就风化在了时间里，可是经年后那点微末的遗憾就被无限放大，所有的恩怨也终结于此。 哪怕……这是一条群发的短信。 好了好半天，戚沐冉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竭力控制自己没把号码回拨回去。 不，或许牧云笙就是能证明她清白的最关键的人物。 毕竟……五年前，我们是那么的恩爱。 对了，牧云笙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的前任。 戚沐冉用十分钟把手头的文件都整理好，然后她给牧云笙发了条消息，希望能跟他吃顿饭，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毕竟当年他离开的那么决绝。 忐忑不安地握着手机，戚沐冉几乎十秒钟就要看一眼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了某条消息。 “叮——” 短信声音响起，戚沐冉迅速解开锁屏。 所有的希望都变成了失望。 发短信来的号码看着也挺眼熟的——是她前几天删了的谢冀川的号码，她也不知道怎么只看了一遍的号码居然会眼熟了。 【有份资料我没给你，十分钟后我去接你，吃饭。】 离给牧云笙发短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牧云笙没有回复，戚沐冉看着谢冀川的短信，回复了个“好”字。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戚沐冉背着包已经下了楼，她正在开单元门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音又响了。 “叮——” 戚沐冉以为是谢冀川在催她，一边开门，一边打开了短信。 然后她就僵在了原地。 短信里是牧云笙回复的【我在你家楼下。】 眼前是牧云笙喜欢的蓝色保时捷以及……靠在车边正在看她的牧云笙。 呼吸似乎凝固在了那一秒，戚沐冉张了张嘴，想打个招呼才发现自己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沐冉。”牧云笙冲她扬了扬手，一如既往地温柔。 戚沐冉往前走了一步，她正打算走过去的时候，突然—— “吱——” 黑色的卡宴一个甩尾漂移稳稳停在了戚沐冉的面前，卡宴分开了牧云笙和戚沐冉。 车窗降下，谢冀川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降下车窗，微微偏过头来看她。 他刚才已经看到了戚沐冉和牧云笙的互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看着他们两个有点刺眼，所以他直接把车横在了两人中间。 “上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戚沐冉措手不及，她在看到牧云笙的时候就忘记了自己原本下楼是为了等谢冀川的，现在谢冀川和牧云笙都在等她。 戚沐冉错了错身子，视线越过卡宴看向牧云笙。 她发现牧云笙的脸色很难看。 这是自她和牧云笙分手后牧云笙第一次主动来找她，她从不盼望能跟她再复合，但是他现在是能证明五年前事件的关键人物，就冲这个，戚沐冉今天也不能甩开牧云笙。 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戚沐冉咬了咬下唇，露出一个苦笑，她看着谢冀川，摇了摇头。 “抱歉，我已经答应和云笙去吃饭了。” 谢冀川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一样，他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用同样的语气道：“上车。” 戚沐冉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太烂了，她不敢去看谢冀川的表情，低着头跟他道歉：“我真不能跟你去了，对不起。” 说着，她已经绕过了卡宴，走到了牧云笙的身边。 卡宴的车窗缓缓升上，没人看得见那个男人的表情。 引擎启动，卡宴瞬息间一骑绝尘。 戚沐冉轻轻呼了一口气，她转过头去看牧云笙，牧云笙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她只假装没看见，故意用一种欢愉的口气说：“刚刚出了点小差错，别介意，咱们去吃饭吧。” 牧云笙没有很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也没有笑着说好，他甚至根本就没有动。 “吃饭就算了，我待会儿还有点事。” 就这个语气，和刚刚温柔唤她“沐冉”的牧云笙判若两人，戚沐冉知道牧云笙这是不想再跟她去吃饭了，她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倒贴求着他。 很多年前她就不会了。 “好。云笙……我出了点事，你能帮我一下吗？”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戚沐冉绝不会向牧云笙低头，现在她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也早就足够强大，可是，等到有些事情真的发生了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牧云笙看着戚沐冉，神情很冷，他的温柔早就葬送在了五年前。 他说：“戚沐冉，我不欠你的。” “我知道。”戚沐冉手指在掌心掐出了一排小月牙，强迫自己别去掉眼泪。 牧云笙站直了身子，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戚沐冉。 “所以，我们之间的事情最好还是公事公办。”牧云笙笑了笑，冷漠又绝情，“如果你有事情找我，可以先找我的助理预约。” 戚沐冉张了张嘴，半晌，她接过那张名片，只字未说。 “我还有事，先走了。”牧云笙冷着脸开车离开，这期间，他们两个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戚沐冉的手把名片攥的变了形，她慢慢蹲下，反手搂着自己无声地开始哭泣。 第八章 跟猪似的 已经出了小区的黑色的卡宴，在十分钟后从新出现在戚沐冉的视野中。 车子停在戚沐冉跟前，谢冀川走下来，皱着眉递给她一张纸巾：“你就算哭瞎了，他也不会看见。” 是的，哭瞎了他也不会看见的。 戚沐冉缓缓从地面站起身子，谢冀川没有扶她，而是站在一旁黑着脸看着她：“他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重要自然是重要，只不过是曾经。戚沐冉狠狠抹了一把泪，看着远处的云朵，“以前是…” “看起来他身份不凡呐！”谢冀川挑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是我初恋。”戚沐冉凄寒一笑，完全顾不得车里男人的黑脸，“五年前因为误会而分手，要是不分手，或许我们现在已经…” 顿了顿，却没有再说下去。 谢冀川一只手搭在车窗旁，一只手握住方向盘，目光深邃的望着开阔的公路：“上车，吃饭。” 戚沐冉愣了愣，方才的难过还未完全散尽，现在就要她去陪他吃饭？ “不去。”她别过头，声音低低的。 方才才拒绝了这个男人，现在又要上他的车去吃饭，使得她因为愧疚而说话很没有底气。 “上车！”谢冀川瞪了她一眼，语气是容不得拒绝似的命令。 就算她刚才拒绝了他，可他作为一个男人，还做不到把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女人扔在这里。 所以，在戚沐冉再次拒绝谢冀川的时候，他径直下了车，将总是拒绝自己的女人打横抱起，带着惩罚一般的将她扔在副驾驶，“嘭”的关上门，两步又跨进驾驶座。 他侧头，脸黑的像锅底，“你敢拒绝我？” “我我我……”戚沐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刚才牧云笙是真的让她难过，她也是怕尴尬才拒绝这个男人的。 谢冀川等不到她“我”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猛踩油门，车快速行驶，汇入车流。 戚沐冉吓得脸都白了，双手握得紧紧的，谢冀川透过镜子睨了这个小女人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不自觉中放慢了车速。 十分钟后。 车子停在一家豪华西餐厅的门口，车内下来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俊颜沉着，一双眸子放射的寒光在警告着生人勿近。 而女人，却是哭花的一张小脸蛋，一双大眼睛还水盈盈的，紧紧跟在大迈步子的男人后面。 谢冀川感受到她的碎步，突然停下步子，戚沐冉就那样直直装在他坚硬的后背，她哭丧着脸摸着自己的鼻子，“你有病啊！” 他转过身看着瞪着自己的女人，唇角一勾，“谁让你蠢？” 戚沐冉带着愤怒白了他一眼，“谁让你突然停下的，不会好好走路么？” “谁让你蠢的跟猪似的，只知道冲？赶紧跟上！”谢冀川拽过她的胳膊肘，往已经定好的包间走去。 坐进包间不久，服务员推着服务车走近，一道道将菜上好，礼貌的说了句“慢用”便退了出去。 谢冀川绅士的切下牛排，瞄了戚沐冉一眼，“给我说说你那个初恋小哥。” 戚沐冉顿了顿，没有看对面的男人，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幸福，他常常跟我说，要带我去国外参加漫展，花三个月的时间陪我旅行结婚。因为我的梦想就是旅行结婚。我常常怕他有一天会不要我，虽然他给我的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我也决定过一辈子跟着他。但他最后还是走了，留也留不住。” 说完，她眼中还是滑下了一颗颗晶莹滚烫的泪珠。 谢冀川吞了一口菜，睨了伤怀的女人一眼，随意递过去一张纸巾，“看你心情不太好，证明你明天早上再给我吧，我不急。” 虽不急，可他心里却莫名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情感，那是嫉妒，妒忌牧云笙，让眼前的这个小女人爱的死去活来。 轻轻一提，都能落下泪珠。 戚沐冉点点头，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憋回去了泪水，安静的吃起来。 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谢冀川因为被拒绝而黑成锅底的俊颜。 “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谢冀川起身离开，戚沐冉点点头，独自去打了的士。 一下班，她在家里躺着没事做，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白天与牧云笙的事情，一不做二不休，睡不着，干脆拿着包去酒吧来一个一醉方休！ 酒吧内觥筹交错，霓虹彩灯闪烁的黑夜，酒吧里的青年人摇晃在舞池中央。 戚沐冉坐在沙发上一杯接着一杯喝，那些泪珠化作泪流，从她泛红的脸颊滚滚而落。 脑海里，心胸里都是牧云笙的那张脸，即使他已经从她的生活里抹去，在记忆里的颜色还是如五年前那么鲜艳，刻骨铭心。 闪烁的霓虹灯落在戚沐冉瘦小的身影上，她喝酒喝得脸红红的，走路也东倒西歪，一双高跟鞋干脆丢在路上，光着脚丫子回家。 好在酒劲再大，她头脑还有些清晰，没有到找不到家的地步。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她才倒在自己的沙发上，嘟着嘴巴呢喃几句，沉沉睡去。 …… 天边泛白，淡淡白色的天光透过落地窗射入房间。 谢冀川早已吃过早餐，坐在沙发上继续研究他那本满是英文的书，一边也在等戚沐冉的电话和证明，一个小时过去，手机一点点音讯也没有。 按捺不住，他放下书本，拨了戚沐冉的电话。 睡的跟猪一样的戚沐冉哪里知道这尊大佛给自己打电话，翻个身，继续睡。 谢冀川的脸一点点沉下来：这个女人，敢不接我的电话？ 一连打了好几个，最后电话提示已经关机。 他的脸黑的更难看了。 出门坐上车，一路奔往戚沐冉的住处。 以他的能力，要找到她住在哪里并不难，开她的门更不难。 一进门，有洁癖的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道，他从衣口中掏出一块白色的毛巾，捂住口鼻，走近沙发上跟猪似的的女人，眸光透露危险的气息，“戚—沐—冉—！” 第九章 医院查证 正在与周公约会的戚沐冉听到有人叫自己，吓得周公都跑了好远，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的她摆摆手，嘟囔着嘴，“别打扰我！” 谢冀川瞪着沙发上这个女人，顿时心中冒出莫名其妙的怒火。谢冀川快速找到了她的洗手间，接了一小杯水，哗啦的泼在戚沐冉的脸上，只是一小杯水，就足够让她猛然从睡梦中惊坐起。 一抬头，看着谢冀川满脸嫌弃的放下杯子，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谢冀川，你有毛病啊！” 男人慢悠悠的放下了毛巾，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就有毛病，怎样？” 戚沐冉：“……” “你给我的证明呢？”谢冀川坐到沙发上，戚沐冉感到沙发明显的下沉。 她盯了谢冀川一眼，脑子里猛然想起正事儿，给他自己没有流产过的证明，好像还没有着落，她怯怯的瞟了旁边沉着脸的男人，嗫嚅着不说话。 谢冀川捕捉到了她的表情，立刻明白她在想什么，他挑衅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拿不出来了？” 没有流产过，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呢！ 戚沐冉下了沙发，想要逃进洗手间，谢冀川温热的大掌一把将她拽过倒在沙发上，他压下去，唇离她的耳垂仅一厘米的距离，“想躲？”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戚沐冉的脖颈间，她俏脸一红，推开他，“我只是去洗漱！” 谢冀川看了看表，“给你十分钟完成，跟我去医院。” 他他他这是命令？ 戚沐冉不满，却还是乖乖的进了洗手间，拿着牙刷刷起牙来，脑袋昏沉沉的痛，昨天是喝多了，好在屋外的男人没有拿这件事来说她。 不到十分钟，戚沐冉换好衣服也洗漱完毕，她穿着一身白色小碎花裙，走近沙发上低着头刷新闻的谢冀川，“好了，走吧。” 谢冀川一抬头，看着她小巧玲珑的身躯，心里荡漾起一丝笑意，他拿着钥匙绕过她，“嗯。” 永安医院。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儿，刺得戚沐冉鼻子不舒服，她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与谢冀川并排走着。 医院里的小护士见了谢冀川，一个个犯着花痴，他勾起嘴角，十分不屑。 戚沐冉碰了碰他的胳膊肘，“唉，想不到你这张脸居然这么受小姑娘喜欢？” 谢冀川低眉一笑，“你站在我旁边，是不是也有一种光荣感？” “唉，和你这样的丑人，我该感谢没有人向我们扔鸡蛋！蔬菜才好”戚沐冉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实则她已经在为自己的谎话感到脸红心跳了。 毕竟谢冀川的颜值那可是杠杠的。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男人的脸，难看的吓人。 这个女人，竟敢说他丑？ 他轻轻拧了一把戚沐冉的手臂，戚沐冉却疼的大叫：“谢冀川，你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我早上不是给你说了，我就是有毛病吗？”谢冀川笑得邪魅，他明明没有用力，都不知道痛怎么会这么疼。 不一会儿，走到妇产科医生面前，戚沐冉看了看她的胸牌，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你好陈医生，我想要你们这里五年前一个病人的档案。” 陈医生也回了她一个礼貌的笑，“对不起小姐，我们是没有透露病人信息的权利的。” “五年前的也不行？”戚沐冉不由得惊奇，这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都算好的，还不透露。 “小姐，这是有关医德的事情。就算是病人已经不在世，我们也没有权利透露。”陈医生坚持自己的原则，礼貌的回了戚沐冉。 戚沐冉在心里拿出了自己最低俗的一面：你才去世，你全家都去世了！ 谢冀川察觉到身旁女人淡淡的愤怒，抓了抓她的胳膊肘，示意她不要激动，“陈医生，我们是当年的病人。这次来是想拿五年前的一个病历。” 医生闻言，又结合戚沐冉刚才说的话，摇摇头，“先生，你是拿她的病历吗？” 说着，她指了指旁边的戚沐冉。 陈医生见他点了头，又道：“先生，你得拿出要拿你女朋友病历的证明来。最起码，得出示你女朋友的身份证，我们的人才能给你们查找。” 谢冀川拽了拽戚沐冉，“猪，身份证拿出来！” 她感受到他的臂力，瞪了他一眼，又乖乖的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医生，“我不是他女朋友！” 戚沐冉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蠢，早点说自己拿自己的病历不好吗？ 医生对她是不是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并没有兴趣，她根据身份证，很快查找出五年前她在医院的流产病历，她递给她，“数据显示只有你的一个病历，做的人流和孕检！” 说着，医生眼里还流露出一丝鄙夷。 戚沐冉接过病历，上面白纸黑字刺目惊心，“戚沐冉，24岁，人流报告”。 谢冀川瞧见她愕然的表情，从她手里抽出病历资料，“现在病历你也看到了，怎么样？信我的话了么？” 她一脸茫然，急的快要哭出来，双手无助的伸在半空，“我……没有，这不是我的…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我……” 她焦急得很，望着那一张苍白的病历不知所措，试图解释什么，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面前的男人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目光落在她焦急的脸蛋上，“别急，慢慢来，我听你解释。” “我真的没有做过人流和孕检，这件事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戚沐冉在心里觉得事情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她心里本来强烈的感觉到事情的蹊跷，可嘴里就是吐不出来，空张着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谢冀川睨了她一眼，语气淡然：“好了，别解释了。病历说的清清楚楚，哪里还有什么余地？” “谢冀川，我真的没有……我…唉！”戚沐冉急急的望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愣愣的，就那样看着谢冀川，病历摆在这里，确实不知道做什么解释。 “你慢慢说，我再给你些时间解释。”谢冀川笑了，握着病历本，一脸笃定的看着面前焦急的小女人。 第十章 证据确凿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不说了。”戚沐冉白了谢冀川一眼，绕过他就准备离开医院。 谢冀川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肘，脸上挂着笑容眼底却只有寒冰，“既然没有做过，为什么不努力解释？还是说，你一时半会儿编不出来理由了？” 戚沐冉的眸光冷冷扫过他那张俊俏的容颜，语气满是愤怒，“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个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你要是一时半会儿编不出来，我可以等你的。这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么，不急！”谢冀川不曾松开她的手，眉眼一挑，挑衅般的笑容看得戚沐冉只想打人。 她甩了甩手，低吼:“谢冀川，你放手。我要回去工作！” 面前的男人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拽着她胳膊肘的力度不由得大了一些，“你还要不要时间编理由？” “谢冀川你神经病，我说了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你又不信，我不说了你又要强迫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戚沐冉忍无可忍，一边想要摆脱谢冀川的大掌，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话一出口，谢冀川整个人愣住。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咒骂他脑子有病，一下子对面前的女人又气又有兴趣。 他掀了掀眉，一张俊颜黑得难看，沉声:“戚沐冉，你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谢冀川谢大少爷，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请你松开我，我还要回去上班，OK？”戚沐冉努力憋住自己的情绪，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仔破口大骂，她可是个有素质礼貌的律师！ 怎么能为了谢冀川这样的人丢了这个颜面呢？ 谢冀川笑着松开了她，“当然OK！” 胳膊肘一松开，戚沐冉竟想死的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提着包包就往医院外面跑，病历簿也不要了。 她现在不想和这些事扯上任何的关系，哪怕是一秒她都不想。 回到公司，戚沐冉惊魂未定，坐在办公室，胸口还是此起彼伏的喘气，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本病历和谢冀川那恶魔一样的话语。 她的记忆没有缺失过，一天都没有缺失过，再记忆中，她从来没有坏过孩子，更不用说是孕检和流产的这种事情。 或许有人顶着自己的名义做的人流和孕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她喝了一口咖啡努力使自己安神，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天边一抹红霞冲破云层，黄昏的晚霞开始静静的笼罩这座城。洒下金黄色的光辉让刚刚下班的戚沐冉感到一丝的轻松。 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助理小吴拿着一份文档走进，“戚律师，这是上次官司的基本资料，请您过目。” “我知道了，放哪吧。”戚沐冉望着公司楼下的车流，没有回头看小吴。 小吴稳当的放下文档，又道:“公司楼下有人找你。” 戚沐冉回头，一脸疑惑，这个时候乔温惠还在上班，而除了她就不会有什么人来找自己了，“谁？” “他说他叫什么什么川。我也忘记了，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小吴礼貌的笑了笑，现在也是下班的时间，交完最后一份资料太就该下班了。 戚沐冉也没有说什么，小吴一走，太便紧跟着下了楼。 那辆熟悉的豪车映入眼帘，她看着倚靠在车身上的谢冀川，眼眸荡漾秋波，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勾引一般的望着戚沐冉。 戚沐冉这下知道，什么叫“貌比潘安”和“迷死人不偿命了”，她走近他，一米六的身高使得她不得不抬头对视谢冀川，“你来做什么？” 谢冀川挑了挑眉，“请你吃饭。” “不去。”戚沐冉果断拒绝，转身就要走。 手又被男人的大掌控制住，她回头怒气冲冲的瞪着他，“谢冀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没有松过她的手，另一只手十分绅士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非常“温柔”的将戚沐冉塞了进去，“我说了，请你吃饭。” 他绕过车坐到驾驶座上，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稳当的把握着方向盘，嘴角的笑万分迷人。 流产的事情戚沐冉还没有向他拿出证明，面对那样的病历簿她再怎么样解释都没有什么作用，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谢冀川谈谈，“好，这顿我请。我有话跟你说。” 谢冀川搭着车窗的手落在方向盘上掌握，另一只手誊出搭在戚沐冉的肩膀，一副很熟的样子，“说什么？来，现在说！” 他这个小小的举动还是吓到了戚沐冉，她一慌，猛的推开了他的手，一个不留神，“嘭”的一声他的手砸在车窗上，顿时犯起一片红。 “你你你…没事吧？”戚沐冉扭头看着他，真担心他会怪罪在自己的头上。 毕竟，谢冀川由没有劫色的动机。 他听到戚沐冉担心的声音，明明不疼，也装的很疼的样子，眉头皱成一团，疼得龇牙咧嘴一般，“疼死了，戚沐冉，你是不是想趁机谋杀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有什么值得我谋杀的！”戚沐冉瞪了他一眼，现在她完全不担心了。 因为他演技再好，还是在她面前暴露了。她戚沐冉是什么人，那可是上法庭的律师，被告人撒谎似的表演，她早就阅“谎”无数，所以，谢冀川再好的演技也骗不过她的眼睛。 “你说，你想和我谈什么？”谢冀川也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干脆不演了，直接进入正题。 戚沐冉想了想，缓缓开口:“流产的事情，有蹊跷。” 谢冀川挑眉，语气带着挑衅:“哦？” “我没有缺失过记忆，更何况五年前我和牧云笙的感情遭到…更不可能去忘记。在我的记忆中，我没有怀过孩子，更别说有孕检和流产一说了！所以，一定有人顶着我的名义去做的！”戚沐冉一口气说完，扭头看着谢冀川的侧脸，希望他可以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