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洋彼岸 　　春夏之交，大洋彼岸，米国发生了大事。 　　神秘病毒传播迅速，几十万民众感染。 　　找不出毒株，不知道完全的传染路径，不知道传染方式，不知道如何防止传染。 　　政府和医疗机构束手无策。 　　情况愈演愈烈。 　　感染者初不影响生活，渐渐疯狂伤人，以咬人者居多，最后则行为呆滞，脑活动降至最低，除了控制生理活动，再无多余脑力，是为无脑人。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无缘无故失踪了。 　　几乎没有例外，失踪三天，当局就会认定死亡。 　　第零号病毒传播系数二点零，在传染性疾病中只能算不太有出息的传染病，但是死亡率却是百分之百。 　　米国政府臃肿，政客无能，相互攻讦甩锅，却不能及时制止病毒传播。 　　感染规模还在扩大，米国社会濒临崩溃。 　　现代医学无效，米国政府向世界各个国家政府以及民间求助，希望奇人异士能够出手，帮米国度过此次大劫。 　　不救也不行啊。 　　米国的小弟和狗腿们，倾举国之力，讨米帝欢心。 　　不但科学界派出了人，连民间宗教组织也派人了。 　　死马活马，拉出来溜溜，有用没用都要试试。 　　能封锁米国一时，但不能一直封锁。 　　保不齐米国破罐子破摔，开放了边境，让全世界为他们的灾难买单。 　　米国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割全世界的韭菜割了好几十年，全世界为米国打工才有了米国的先进和舒适。 　　这个国家没有担当，什么事也干的出来。 　　出于道义，其他国家也纷纷派出救援队。 　　华夏也派人了，但是却没有派医疗队。 　　民间组织毛遂自荐，各个宗教团体请愿，接下了援助米国的任务。概因米国环境实在险恶，正常手段已无济于事，医疗力量进去是拿人命填大坑，实不划算。 　　宗教界自有办法，为国分忧，救米国人民于水火之中。 　　经过层层筛选，严格严格，道教协会从众多宗教组织中险胜。三天后，道教协会就选出了能解此次灾厄的合适人选。那就是最年轻有为，成长潜力最好，样貌周正，政治上可靠，思想过硬的龙虎山小道士，莫小棋！ 　　航空禁运，在大洋上漂了三个月，莫小棋终于踏上了米国的土地。 　　莫小棋在金山市的货运码头下船。 　　除了货运，其他一切客运，均已封锁，不允许人员自由流动。 　　只是米国人民爱自由，胜于生命。 　　当地民众不知道怎么回事，得到了华夏救援队今天到来的消息，他们聚集起来，在码头抗议。 　　人山人海，山呼海啸。 　　莫小棋也有些小激动，米国人太热情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乾坤镜和腰间的雷击桃木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为米国人民干点事情。 　　舷梯铺着塑料红地毯，一群穿着全套防护装备的人等在下面，外围有军警持枪警戒，把热情的人群远远挡开。 　　莫小棋做道士打扮，杏黄道袍，左手拂尘，右手法剑，高梳发髻，一柄细长雷公剑做发簪。 　　莫小棋身量极高，身体又壮，道袍挡不住胸口肌肉撑起老高。 　　念了句无量天尊。 　　莫小棋挥手止住要靠近的接待人员，摩擦手中夷则镜对着他们挨个照了照。 　　“还好，你们都没有事。” 　　接船的人一头雾水，都齐齐转头看一个防护服包裹最为严密的人。那是翻译。 　　莫小棋也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了。 　　来了米国地面，说华夏语肯定是不行的。 　　他用英语又说了一遍。 　　其他人疑虑更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行人护着莫小棋就要上车离开。 　　一阵劲风吹过，其中一个保镖腾空飞起。飞了足足有十几米远，倒地时已经死透了，胸口一个大洞，像是被利爪掏出来的一般。 　　口鼻往外冒血，身体本能抽搐。 　　军警围了过来，其他人都围在了中间。 　　莫小棋这个外国人当然顾不上了。 　　来米国援助是有风险的，出发前就在米国的大使馆签了免责协议和自愿声明。 　　军警只是保护自己人。 　　他们团成一团，组成了一个圆圈阵。 　　没有看见敌人，也没有发现敌人的攻击手段，莫小棋惊诧不已。刚刚那股刺鼻的硫磺味他闻了个清楚。 　　那个生物出现了。 　　还不等莫小棋动手，少了军警阻拦，聚集的民众涌上了码头。他们很热情，他们很激动。 　　有的拿出了枪，有的拿出了刀，群情激愤，向莫小棋冲了过来。 　　旧金山人民太热情了。 　　莫小棋笑着招手。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莫小棋的幻想。 　　一人开枪，好比信号，更多人跟着开枪。 　　莫小棋毫无防备，胸膛中弹，仰面就倒。 　　他听清楚了，这些根本不是欢迎他的人，这是一群暴民竟然说着什么华夏病毒、杀死华夏人就能杀死病毒之类的话。 　　真他么冤死了。 　　另一边，地面上的黑影迅速接近军警团及被他们保护着的接船人员。 　　七八个影子一起出动，闯进了人群，三下两下就把接待团的人和军警撕碎了。 　　他们的死法比一开始的保镖可惨烈太多。 　　漫天碎片飞舞。 　　溅出好远。 　　惨烈的景象让激愤的人群瞬间定住，大吼一声，他们往回跑。 　　因为黑影撕碎了政府工作人员似乎还不满足，它们向着这群暴民冲了过来。 　　坑洼不平的水泥地面，于它们就如同泳池一般。 　　暴民散了，有人慌不择路，跳进了海里。 　　海水沸腾，不知道什么生物在水底撕咬，很快水面变洇出了红色。 　　也有人被黑影追上，一通撕咬，瞬间就变成了碎片到处都是。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海的腥气，呛人口鼻。 　　地上一片狼藉。 　　枪支弹药扔得到处都是，还有人跑丢的鞋子，泡在血水中。 　　天上一群海鸥在盘旋，似乎这样的场面见多了。 　　地上活人都走了，海鸥落了下来。 　　一群又一群，嘎嘎叫着，把地上的残碎肉片啄食干净了。 　　黑色的影子，贴着路面游动。 　　停在血水下面，汩汩开喝，声音大而瘆人。 　　不大会儿功夫，码头上没人了。 　　也没有黑影子，也没有鸟，更没有血水碎肉。 　　一切恢复了平静，海浪拍打着堤岸，原出来传来汽车引擎和汽笛声。 　　艳阳高照，又是一片祥和气氛。 　　莫小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揉了揉胸口，中弹的地方隐隐作痛。他捡起了变形的弹头，比大拇指还大。 　　这家伙，这种大口径子弹，打大象不用补枪。 　　莫小棋心中暗自警惕，要不是来之前，他挣破肉身金锁，炼成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话，刚才那一枪就把他送去见阎王了。 　　米国人也太野了，连客人都不放过。 　　嘀咕两句，莫小棋却不甚在意。 　　师傅也说了，此去米国，风险大大的，机缘么也是大大的。危险说来就来，机缘还没有看到。 　　龟息术硬是要得，骗过了黑影子。 　　莫小棋刚下船就中了一枪，顺势用龟息术装死。 　　米国人或者不知道这种影子是啥，莫小棋却知道。 　　这叫做影魔，藏在影子中，残暴无常，喜食人血。 　　来无影去无踪，最是难防。 　　任何一个理智人，也不会主动接近此类怪物。 　　莫小棋却没有办法。 　　想想师傅的话，莫小棋不由得叹了口气。 　　前路漫漫，腥风血雨，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同时，不知道为什么，莫小棋还有些兴奋。 　　或许就像师傅说得那样，他看起来文静，不过是为了平息心中的火山。 　　米国刚刚爆发病毒，师傅就很兴奋，一直说什么机遇来了机遇来了。让莫小棋早点做准备，一定想办法让他去米国。 　　莫小棋看新闻都吓傻了。 　　百分之百的死亡率，二点零的传播系数，米国政府防控失败，民间自救如无头苍蝇，整个北美洲就是个大火坑啊，躲还来不及，怎么会往里跳呢。 　　莫小棋死活不干。 　　师傅却自有一番理由。 　　当时莫小棋见了师傅的法术，死活要学，师傅死活不教。实在被磨得没办法了，才问莫小棋，学了道法如果将来需要他危难之中挺身而出，他干还是不干。 　　莫小棋说干。 　　然后师傅就教他了。 　　花了十五年时间，从幼童学到了少年青年，莫小棋才把道法学通。 　　却不想，需要他出力的机会到了。 　　“小棋啊，道法天授，不能白学，是要负责任与天回报的，今天就是机会。你要是退缩了，不但一身道法报废，永远止步于此，还有数不清的苦难在前面等着你折磨你一辈子。我给你算过，你能活到一百零几岁。你希望着八十多年都在痛苦中度过么？” 　　师傅的话，他得信，因为他见了太多师傅的神异手段。看似荒诞不经，却是事实。 　　几十年前，师傅见过当时华夏数一数二的富豪。 　　富豪姓黄，兄弟三人，都做一样生意。 　　非得让师傅给算算。 　　师傅算了之后说，他们的福运到头了，将有波折。 　　解救的办法也有，赶紧把钱捐出去，再娶个好媳妇就能平安。过了此劫，日后还有大把机会。 　　富豪说了句老师傅神准，就走了。 　　到底没舍得捐钱，却遇到了个好女人。生辰八字甚至相貌，都跟师傅说的一样。 　　结果，十年后，黄姓富豪被抓了，说他走私。没找到证据，又给放了出来。当年年末，又给抓了进去，这次面临非法经营指控，后来判了十五年，最高量刑。 　　人虽然进去了，生意却在媳妇的主持下没倒，还比之前更强了。 　　师傅的话，莫小棋必须得听。 　　可是病毒，他也没辙啊。 　　他一身筋骨还成。 　　“你忘了桃木剑吗？” 　　这又是一件奇事。 　　莫小棋年少时问师傅，驭物之术是不是真的。他师傅告诉了他窍门儿，让他自己试。 　　结果真成功了。 　　他能控制桃木剑飞行。 　　师傅激动得，一跳跳到了五米高的屋顶。 　　再后来，莫小棋又学了一手掌心雷。 　　当莫小棋给师傅演示的时候，师傅却沉默，让莫小棋从此专心道法，不准研究这些歪门邪道。 　　“去了米国，出了华夏，你想用桃木剑，就用桃木剑，想用掌心雷，就用掌心雷。毫无限制。再说，你不是想挣钱么？保证你这次能赚大钱。” 　　就这样，莫小棋被师傅忽悠，竟然同意了。 　　可是刚下船，现实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米国太危险了，我想回家。 　　师傅，你骗了我。 　　 　　 第二章 师傅他们歧视我 　　米国酒店旅游业因为第零号病毒，因为疫情，遭遇百年难遇寒冬。大量失业，大批倒闭。 　　诺大的金山，只有两家酒店正常营业。 　　国王酒店是其中一家，离码头不远，从酒店顶层就能看到海景。 　　莫小棋从码头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步行到了酒店。 　　修行人，脚程快。 　　米国的情况大大出乎莫小棋的预料。 　　民众不理智，以至于疯狂。 　　更为可怕的是怪物。 　　影魔是魔界的怪物，寄生人体才能在阳光下活动。 　　寄生条件苛刻，要求寄主白纸一张，身体强壮。 　　新生儿就白纸一张，可是身体孱弱，影魔无法侵入更无法寄托。 　　植物人什么的，也不行。他们的脑子活跃程度就达不到寄生的要求。 　　一定还有一种魔怪，能给影魔创造如此机会。 　　但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是师傅说得那样，因为天降陨石，造成了时空扭曲以及空间折叠，让人界和魔界打开了空间裂缝，一些低级魔怪才会跑进来。 　　老头子每天追新闻，最后判断，米国的疫情不是病毒，而是噬心魔。其他魔怪也在活动。 　　师傅说，莫小棋的机缘到了，为他报名，经过层层选拔和严格考验。还有师傅空老道背地里运作，终于为莫小棋争取来了去米国的机会。 　　师傅说，去了米国好好干，不要给华夏人丢脸。 　　至于机缘是什么，莫小棋不知道。 　　在华夏承平日久，在米国所见种种，让莫小棋有种身处炼狱的错觉。 　　他沿着海岸线步行来国王酒店。 　　一路上，看见了三具尸体，爬满了苍蝇，没来及收敛。 　　污水、垃圾到处都有，零零散散的行人，一个个都如行尸走肉一般，看不到生气，看不到希望。 　　就连酒店前台看起来也很惊恐。 　　“先生，你是华夏人？” 　　“对！来援助米国的志愿者。” 　　前台的神色才稍缓。 　　“稍等一下，先生。” 　　前台是年轻小姐，金色头发，一脸雀斑。在柜台下紧张翻找起来。 　　“小棋莫先生？是吗？” 　　“不对，肯定是搞错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莫小棋！有没有关于莫小棋的预约信息？” 　　“对不起，先生，预定房间的是小棋莫先生。” 　　华夏和西方对姓氏理解不同。 　　华夏人理解尊重西方人的姓氏顺序，西方并不理解有不尊重华夏人的姓氏顺序。 　　莫小棋在旧金山，按照西方人的姓氏习惯，被叫成了小棋莫。 　　莫小棋绝不会答应的。 　　他不会按照华夏人的习惯，把汤姆克鲁斯叫成克鲁斯汤姆。也不愿意被叫成小棋莫。 　　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可是姓名却不能马虎。 　　名字代表着身份认同，代表着祖先，代表着血脉。 　　哪能随随便便让人就给把名字改了。 　　似乎前台小姐对莫小棋这个华夏人成见很深，因为政府官员经常在新闻里说，这场疫情是华夏的阴谋，所有米国人民承受的苦难，都应该华夏负责。 　　听起来很扯，可是听多了，对华夏人打心眼里有些讨厌，即使来救援的也如是。 　　金山市政厅以小棋莫的名字预定了一间客房，可是眼前这个华夏人却叫莫小棋。既然他不愿叫小棋莫那么房间就不能给他。 　　莫小棋也没了办法。 　　墙壁的电视上正在放新闻，插播的紧急新闻。 　　市政厅和卫生部门去码头迎接前来支援的华夏志愿者小棋莫先生，全部失踪，疑似已经遇害。 　　当地警方正在提取生物证据，核实身份。 　　但是估计又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没有尸体，只有残留的血迹。所有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想要分辨出来难上加难。 　　莫小棋找前台借了电话，打给金山市政厅。 　　结果那边说无法确认他的身份，因为从头到尾接洽的莫小棋的是露丝小姐，唯一知情人，死在了码头。确认莫小棋身份需要时间，所以，很客气请莫小棋等待。 　　前台小姐看了几眼新闻，又看了看莫小棋，把莫小棋赶走了。 　　莫小棋也没想到，到了米国竟然是如此境遇。 　　钱，莫小棋一分也没有。 　　除了夷则镜、桃木剑和几身换洗衣服，莫小棋一个大子儿也没有。 　　找大使馆什么的也没有用。 　　早在几个月前，华夏就把自己的人撤了回去。 　　连记者都撤了。 　　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天无绝人之路，莫小棋看到路边酒吧外窗上贴着一张悬赏告示。 　　附近有人感染第零号病毒，医院束手无策，只让病人在家等待床位。 　　等病程发展到后半段，变成无脑人后，往往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会失踪。 　　接下来，就算没被感染，失踪的无脑人亲人开始遭殃，境况极为惨烈。 　　有幸存者说看见了失踪的无脑亲人，躲在影子里红着眼睛，渴望鲜血。亲亲相残，何其残酷。 　　所以，家某些人家里人感染，救无可救的时候，就会发悬赏，出钱找枪手干掉亲人，结束他的痛苦，也省得他变成无脑人失踪之后自己遭殃。 　　他们把这个叫更为高级的人道主义。 　　政府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甚至暗中鼓励此种处理方式。已经有人怀疑无脑人和袭击人类极其凶残的黑影之间的联系。 　　少一个无脑人，或许就能少一个黑影。 　　于是此类悬赏公告就越来越多了。 　　莫小棋的饭钱有了着落。 　　他一连看到了三个悬赏公告。 　　一一打过电话去，两家听说莫小棋是华夏人，臭骂一顿，然后就挂了电话。 　　最后一家有些犹豫，莫小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动了，告诉莫小棋地址，让他天黑了再去。 　　“别被人看见。” 　　同时提醒莫小棋，米国目前对华夏人比较排斥，思想极端的人还会攻击。让莫小棋注意安全。 　　这个奇怪的国家！ 　　其实不用提醒，莫小棋都意识到了。 　　码头上，那群人聚在一起不是为了欢迎他，而是为了赶走他。 　　胸口中了一枪，现在还隐隐作痛。 　　麻烦！ 　　找了个偏僻角落，莫小棋换下了拉风的道袍，换上牛仔裤和帽衫，拉起帽子盖住脸。 　　想了想，又拿出一件水火巾蒙住口鼻。 　　这下应该认不出他来了吧。 　　莫小棋走出小巷子，对面走过来一个卡乐兄弟。 　　一头脏辫，皮带在膝盖上，晃着肩膀，六亲不认的步伐，脖子上金链子，嘴里大金牙！ 　　“哟！嘿嘿！我说哟！把钱都给我--哟--” 　　卡乐兄弟从后腰拔出了一支手枪，对准了莫小棋。 　　接下来就要脏话连篇所谓饶舌了吧！ 　　莫小棋不想听。 　　像一道虚影，三步绕到了劫匪背后，夺过枪捏成麻花状，一招泰山压顶，把劫匪打得矮了半截。 　　劫匪小腿以下已经陷入了地面，耷拉着脑袋，晕了过去。 　　“想抢你家道爷？瞎了狗眼了。你家道爷也穷得想抢劫呢。” 　　 第三章 罗伊丝 　　金山金山湾区，棕榈公寓。 　　莫小棋拿出夷则镜，巴掌大小，在手心摩挲至镜面发热，找准位置，照在一个小男孩脸上。 　　果然如此。 　　八爪鱼一样的噬心魔藏在男孩脑袋里，触手紧紧抓在肉里，一动不动，装死。 　　莫小棋拉开窗帘，看看窗外。 　　今晚月亮更亮，远处就是港湾，波光粼粼。 　　他把男孩搬到了窗户边，让月光照进来，照在男孩额头。 　　点起一根九曲香，烟顺着小男孩鼻孔钻了进去。 　　半天还没有动静。 　　莫小棋不想第一次就失手，丢人啊。 　　拿出桃木剑，一尺三寸长，一寸宽，造型古朴，光秃秃上面有一道雷纹，似乎闪电封印在剑中。 　　月光下，能看到雷光隐隐发亮。 　　莫小棋双手搓着剑身，喊了一声“疾”。 　　奇迹出现了。 　　木剑离手，飘了起来。 　　在空中对着莫小棋剑尖点点，似乎在打招呼。 　　“去！” 　　莫小棋敕道。 　　雷击桃木剑飞起，悬停在小男孩脑袋上方，剑尖对准他的额头。 　　引诱不管用，恐吓有用。 　　噬心魔从小男孩鼻孔里爬了出来。 　　小小的透明的一只，两只大眼睛，黑亮黑亮，乍一看有些胆怯还有些萌。 　　一点也不像八爪鱼。 　　噬心魔有无数个触手，每一只都细长细长，在月光中摇曳招展。 　　吱吱吱！ 　　似乎发现了不对，尤其莫小棋身上有股让它害怕的气息，噬心魔叫了起来，声音刺耳难听，闻之欲吐。 　　小男孩皱起了眉头，罗伊丝，小男孩的姐姐，发出悬赏求助，也捂着耳朵蹲下了。 　　噬心魔趁机往电脑跟前跑。 　　嗤！ 　　桃木剑追了过来，一剑刺穿了噬心魔的脑袋。 　　尖叫声戛然而止。 　　其实莫小棋手里还攥了一道掌心雷，一条电蛇。 　　桃木剑依然如此给力，不用莫小棋的掌心雷。 　　噬心魔死掉了，月华一照，变成了一团黑烟，眨眼就消失了。像是从来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罗伊丝--” 　　小男孩虚弱的声音传来，睁开了眼睛。 　　“哈德，你醒了，头还疼吗？哪里不舒服？哦，我的哈德！” 　　罗伊丝抱着哈德喜极而泣。 　　深眼窝，高鼻梁，高颧骨，嘴唇厚实。这就是别人说的性感的嘴唇么。 　　栗色的头发，披到肩膀。 　　上身一件灰色T恤，下身牛仔短裤。 　　衣服都挺短，肉隐肉现。 　　罗伊丝不复莫小棋刚见时的绝望，脸上焕发着别样的光彩。 　　真是个性感--呃，好姐姐！ 　　“罗伊丝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对不起！” 　　罗伊丝爬起来，抹了抹眼泪。 　　上前抱住了莫小棋，让他闹了个大红脸。 　　良久，松开，罗伊丝直视莫小棋的眼睛。 　　“谢谢你，小棋莫！” 　　“请叫我莫小棋。” 　　“对不起，莫小棋，我记住了。” 　　“刚才，那些是东方魔术么？我可以报道么？我是大西洋周刊的记者。让更多人知道，或许能救更多人的性命。” 　　莫小棋晒然一笑。 　　“有人会相信么？自取其辱罢了。别文章发出来你的工作也丢了，得不偿失。” 　　罗伊丝却目光坚定。 　　“我想试一试！哪怕有一个人相信，也能救一个的性命。” 　　莫小棋算是答应下来了。 　　收了报酬，辞别了罗伊丝，拿着她给的手机，莫小棋走出公寓，走进了浓浓夜色。 　　夜晚的金山湾区犹如死城。 　　但见星星灯火，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莫小棋吹着海风往前走，暗自懊恼。 　　刚刚罗伊丝留他住宿，他不好意思，抹不开脸，毅然决然离开了。 　　今晚还不知道睡哪儿呢。 　　莫小棋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范。 　　不过他手上有钱了，可以考虑租个公寓什么的。 　　救人的悬赏报酬极为丰厚，让莫小棋高兴不已。 　　他的理想就是发财，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在各个领域兴风作浪，恣意快活。 　　照目前这个速度，很快就能实现小富的目标。 　　“先定一个小目标，嘿嘿嘿！” 　　想到未来的美好，莫小棋不由得笑了起来。 　　风吹来湿气，黏黏糊糊，像泡在浆糊里一样。 　　兜兜转转，莫小棋又回到之前的酒吧，士兵酒吧。 　　推门进去，里面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吧台有一个年老的酒保在擦桌子。 　　莫小棋放下兜帽，一酒吧的人都看他。 　　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有人怒目起身，有人挥舞着拳头大喊，华夏人滚出去。 　　一个啤酒瓶飞来，莫小棋稳稳接住。 　　用大拇指指甲在瓶身划了一圈，啤酒瓶整整齐齐断成了两截。握住其中半截，五指收紧。 　　瓶子是沙子烧制，在莫小棋手中又变成了细沙，洋洋洒洒落下。 　　“我来喝杯酒。不想惹麻烦。” 　　酒保的眼睛亮了，跟莫小棋竖起来了两根手指。 　　莫小棋回之以两根手指，还说了声耶！ 　　“两刀，瓶子两刀，谢谢！喝点什么？” 　　莫小棋哪里会喝酒，他要了一杯牛奶，热的。 　　然后跟酒保打听，他想接悬赏公告的任务，但橱窗里只有三个，都不太合适。 　　酒保的脸立刻阴沉下来，只是摇头。此时同在吧台的另外一个人搭腔，年轻人，一头黑色卷发，两眼炯炯有神，显得极为精明。 　　“你说的那种悬赏我知道很多。我叫威尔逊，有兴趣交个朋友吗？” 　　威尔逊是整个酒吧唯一没有对莫小棋露出厌恶神色的人。他是个律师，有一间小小的律师所，转为各种见不得光的大人物服务。 　　很快，就跟莫小棋聊上了。 　　原来，威尔逊有很多客户让他寻找枪手，帮助其感染了的家人解脱。 　　但是因为这些人非富即贵，不能发悬赏，只能让签了保密协议的威尔逊代为寻找。 　　“所以，亲爱的莫，只要你的嘴够严实，有数不清的美刀等我们赚。当然，说出去也没事，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华夏人。” 　　第一个病人正好在湾区，威尔逊开车载着莫小棋过去。 　　进去之前，威尔逊问莫小棋。 　　“做这种事情，会不会良心不安？” 　　救人，怎么会良心不安呢。何来此问，律师确实有些太过细致。 　　“跟你做了一样的事，威尔逊，你的良心呢？” 　　威尔逊叹息一声，似乎放弃了良心追问。 　　这家中了噬心魔的是个中年人，病程还在初期，病程比较亢奋。胡言乱语，暴躁不堪，要不了几天就会出现咬人的症状了。 　　家人很着急，病人身份敏感，着实不好处理。 　　治疗在车库进行。 　　莫小棋只让家属留下，其他人，保镖佣人之类都需回避。 　　半个小时后，莫小棋从病人卧室出来。 　　家人哭着进去了，哭着出来了。 　　“谢谢你，莫小棋先生，帕克斯齐很安详，跟生前一模一样。” 　　女主人眼睛通红，强打精神跟莫小棋道谢。 　　 　　 　　 第四章 人心鬼蜮 　　莫小棋弄出了一个大乌龙。 　　他以为他是来救人的，雇主以为他是来杀人的。 　　当他让车库里其他人都出去的时候，那些人看他的表情很是特别。似乎在看凶手一样，眼神中带着恨意谢意以及其他含义，莫小棋读不懂。 　　长相差别太大了。 　　莫小棋不好把握其细微表情。 　　病人绑在治疗床上，他们都排着队跟病人告别，泪眼婆娑，几度哽咽，场面一度很感人。 　　威尔逊是最后一个，他表情凝重，如丧考妣。 　　威尔逊的表情，莫小棋能看清楚，因为威尔逊有一副蒙古人长相，跟东方人比较接近。 　　他压低声音跟莫小棋说动手要干净利落。 　　否则，那家人完全有能力让他痛不欲生，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莫小棋很想问一句凭什么，又一想这些人不是师傅没有师傅金口玉言的本事，不过是图个嘴里畅快罢了。 　　都是些奇怪的外国人。 　　结果，出乎意料。 　　莫小棋才弄明白，他是别人请来的侩子手。 　　很容易就想通了。 　　感染了第零号病毒无药可救，不但有感染家人的风险，最后变成无脑人然后很有可能会变成黑影。 　　黑影凶残，先害家人。 　　而西方人对一个人的自我认同很看重。 　　如果一个人的内在变了，那么他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个魔鬼。 　　人不应该变成魔鬼，死了也应该以人的状态死。 　　所以，雇凶杀掉患病的亲人，从另一个方面说也是阻止病人变成魔鬼，也是一种拯救。 　　但是这件事网上可以匿名讨论，但却摆不上台面。 　　跟谁也不好说。 　　这么说的话，大西洋周刊的记者罗伊丝，主动提出给莫小棋宣传，反倒像个另类。毕竟，她雇佣莫小棋本意是为了结束感染弟弟的生命，让他以人的身份去死。 　　病人还没好，至少被噬心魔寄生了一个星期，损耗特别大，几乎伤到了根本，需要卧床休息才行。如果能睡觉，就好好睡觉。 　　报酬很丰厚。 　　莫小棋点着手里的绿色钞票，心理登时踏实了。 　　临走，女主人很担心，问莫小棋是否有手段预防感染第零号病毒。 　　莫小棋还真有办法。 　　至于效果如何，他也不知道。 　　从小跟着师傅学习符篆之道，莫小棋相信至少有三种符篆能防止噬心魔入侵。 　　如果是细菌的话，莫小棋或许没有办法。 　　但如果是魔界来的生物，他轻车熟路。 　　符篆可以给，不过么，天下没有免费的事情。 　　“得另外加钱。” 　　这边立刻全部答应下来，表示钱不是问题，如果证明有效，还会再给莫小棋奖励，极为丰厚。 　　于是，莫小棋就在这海边大宅子的书房里，画了三张却魔符。却魔符是低阶符篆，挡住噬心魔绰绰有余。 　　却魔符有种种忌讳，莫小棋给买家一一讲清楚，再三嘱咐。 　　“只能本人佩戴，别用不起效果，甚至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却魔符的版权保护是很霸道的。 　　承认创作者的版权就提供保护，损害版权的话，直接给你喂了魔物，让你痛不欲生，想死不能。 　　“莫先生，报酬的话，该怎么算？接受米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小棋悟了。 　　米国因为第零号病毒的影响，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米刀也不如以前坚挺。 　　已经有国际大宗交易不用米刀结算了。 　　自己要那么多米刀最后很有可能变成一堆废纸。 　　自己的觉悟和有钱人相去甚远啊。 　　莫小棋抱着膀子对着窗户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眼睛一亮。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在客厅看到了一个东西，一面铜镜，似乎是个很了不得的东西。 　　莫小棋折返，又仔细看了看，不由得笑了起来。 　　就是这个，无射镜。 　　绝对正经东西，是道门心修派的传承之宝之一，也是莫小棋祖师的遗物。 　　无射镜比夷则镜小一些，正好能装进夷则镜背框。 　　用时取出，最是方便。 　　无射镜和夷则镜一样，历史上有珍品，后来道门高人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直接仿制了一套镜子法器，作用远远不止正衣冠。 　　镜子的形制是仿制，镜子的功能却是独创。 　　莫小奇就要这个仿品，让病人家属很是吃惊。 　　他们花了一番力气，调查了这面铜镜的来历，不过是很平常的古董，是从华夏流传过来的。 　　现在的形势，此种文物最不值钱。 　　又不能吃，又不能用。 　　病人家里竟然犹豫起来了。 　　“我丈夫说过，这面铜镜来历非凡，似乎有不可思议的威能。虽然护身符很珍贵，换这样独一无二的宝贝恐怕不太合适。莫先生，再想想吧！” 　　啊？ 　　西洋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莫小棋和帕克斯齐家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能让莫小棋选报酬，似乎已经是资本家的大度了。 　　“护身符还我，不卖了！” 　　海伦退了一步，四个保镖手叉在腰上出场了。 　　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 　　他们撩开了衣襟，露出了里面的枪套，手握着枪柄随时都要拔枪射击的样子。 　　“莫先生，护身符未必有用，那么你就有诈骗的嫌疑。护身符是证物，不能给你。我会交给专业人士确认功效之后再做决定。威尔逊，送莫先生出去吧！” 　　四杆枪下，压力太大。 　　莫小棋很光荣地怂了。 　　走出别墅区，威尔逊还想说什么，莫小棋抓着他的手腕。一股凉气从手腕一直蹿到了脑门顶，在嘴巴处变成了个塞子，塞住了威尔逊的嘴。 　　他还想是挣扎，莫小棋手下使劲儿。 　　威尔逊浑身过电了一般，抖了起来，浑身的力气被抽了个干净。 　　拉着威尔逊来到了海滩。 　　四下看看没人，海风阵阵，月光正好。 　　莫小棋笑了笑了，露出满口森森白牙！ 　　“从来没人坑过我还能全身而退。今天教教你什么叫做不能得罪！” 　　莫小棋抓住威尔逊的胳膊，脚步旋转，腰上发力把威尔逊抡了起来。 　　越转越快，威尔逊飞了起来。 　　换了个方向，使劲儿甩了几圈。 　　莫小棋松手，威尔逊飞向了天空，飞向月亮。 　　恐惧，让威尔逊迸发了无穷潜力。 　　突破了莫小棋的手段，在半空中惨叫起来。 　　至少三十米高，十层楼房的高度。 　　下面虽是海水沙滩，摔下去也能死人的。 　　“啊，救命！莫先生，错不在我！错不在我！” 　　“啊--” 　　莫小棋把威尔逊接住，借着他下坠之力，又狠狠扔向了天空。这次比上次飞得还高，足足四十米不止。 　　“我错了，我错了！啊--” 　　惨叫声随着海风，传出去很远。 　　足足扔了四次，莫小棋额头微微见汗，心中的郁闷稍平。 　　“错在哪里？详细说说。威尔逊律师，我警告你如果你的反省流于表面，我不敢保证我会干什么！” 　　“是是是！我不该跟你隐瞒！” 　　沙滩上，威尔逊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说了。 　　 　　 第五章 真相扎心 　　赏金任务是个大生意，而威尔逊的客户，莫小棋的病人，来自意大利的帕克斯齐才是幕后大佬。 　　帕克斯齐家族是金山地下世界的掌控者之一。 　　转型比较成功，经营正当生意，投资新兴产业，成立慈善基金。家族中有人经商，有人从政。为他们的地下产业保驾护航。 　　他们的做法是，利用真实病人，以家属名义征召自枪手。等枪手处理病人的时候，他们会全程偷录。以录像为要挟，威胁枪手为自己办事。同时用录像，谴责病人家属，占领道德制高点，榨干病人家属所有。 　　威尔逊只是个喽啰，帕克斯齐家族吃肉，他跟着喝点汤而已。 　　枪手的事，他只知道这么多。 　　边吐边跟莫小棋讲。 　　“不要跟帕克斯齐作对，莫先生，他们实力直通国会。大统领身边也有他们的人。” 　　“呵呵！” 　　莫小棋冷笑两声，不跟威尔逊争辩。 　　“大律师，做这些事，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啊--呕--” 　　良心二字深深刺激了威尔逊，他吐得昏天暗地。 　　帕克斯齐又能怎么样，也不能黑莫小棋的钱。 　　答应他给的，就是他的，反悔也没有用。 　　得让米国人看看道士发怒的样子。 　　莫小棋让威尔逊给自己列了个单子，把帕克斯齐的产业都写在上面。 　　让莫小棋亲手取报酬，是要收高额利息的。 　　穷疯了的道爷是极其可怕的，刚被坑过的更甚。 　　莫小棋看中了一俱乐部，因为第零号病毒，已经关门好几个月了。 　　先收下这家俱乐部吧。位处海边，出门就是沙滩和棕榈林。周围没有建筑，风景独好。 　　威尔逊带路，莫小棋接手了一座叫做月神宫的五层建筑。 　　有独立供水和备用电源，还有最先进的安保系统。 　　总算有个地方安顿了。 　　莫小棋把墙上有伤风化的画作撤下来，把祖师像挂了上去，安置好香炉烛台，诚心祭拜一番。 　　“祖师爷在上，祖师爷保佑，让我发财。务必务必无量天尊。” 　　“你可以离开了！” 　　莫小棋摸了下堪比银行金库的密码门，锁就自动打开了，丝毫没有损坏。 　　这比莫小棋给帕克斯齐治病更让人惊奇。 　　威尔逊脑子晕晕的，跟着莫小棋寸步不离。 　　“莫先生，需要法律顾问么？” 　　“什么意思？” 　　“你做的事情是违法的。因为你在米国没有行医资格，属于非法行医。” 　　“那么紧急避险呢？救人总不需要资格吧？” 　　“不行的，因为你治好了病人。” 　　“哦，不知道州政府有没有兴趣起诉我。” 　　“现在没有，等莫先生挣了钱，攒下一笔财富，就有各种势力给州议会建议，发动一切力量起诉你。而且一告就赢。” 　　“那如果我不是治病，是法术呢？要知道，我是华夏在册的道士！” 　　“这么做的话，那就没问题。” 　　“看你这么热心，我也帮你一个忙，过来吧！” 　　莫小棋拿出夷则镜照威尔逊的额头，不出莫小棋预料，他也被噬心魔感染了。 　　但是威尔逊自我强壮，顽强挣扎，噬心魔还不能完全驯服他。但是也快了。 　　本来，莫小棋想看看，凭借本身力量，能不能抵御噬心魔入侵。 　　威尔逊的情况比较凶险，噬心魔已经开始磨牙了。 　　噬心魔不但要吃威尔逊的思想情绪，还要吃他的脑子。 　　桃木剑漂浮起来，对着威尔逊额头，剑尖射出三寸多长毫光。 　　“别动！” 　　莫小棋攥着掌心雷，糊在了威尔逊脸上。 　　啪！ 　　烧焦的气味在屋子里弥漫。 　　噬心魔被闪电烤焦了，失去了活力。 　　莫小棋发现，掌心雷出现的时候，噬心魔畏惧退缩瑟瑟发抖。 　　想来也是，魔物么，躲在暗中，以阴暗为食。 　　最怕至刚至阳。 　　或许不用夷则镜，直接用掌心雷把魔物电死在脑子里。 　　威尔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看来行不通。 　　还是算了吧。 　　别把病人给电死了，那就坏了菜了。 　　那样与名声不利，也与挣钱不利。 　　“你的好心，给你换来了一次救治的机会。所以你欠我的。回家找找，除了美刀，家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古董之类，都可以拿来给我。” 　　掌心雷电噬心魔，效果似乎很不一样。 　　噬心魔在电蛇缠绕中化沙，化为虚无，接着一股精纯能量，从他手心冲进了体内。 　　莫小棋打了个饱嗝，感觉很充实。 　　这也许才是师傅说的机缘所在。 　　感觉真是奇妙。 　　花了三天时间，莫小棋把月神宫好好收拾了一番。 　　大部分房间封存，他住顶楼。 　　师傅打电话来问他，为什么新闻里说莫小棋去了米国之后，就失踪了。 　　莫小棋说自己刚一下船，就被暴徒袭击，接着出现了一伙影魔，撕碎了接待他的人。 　　米国方面也认为他已经死了，但是不好明说，这让后面要来援助的人怎么想。 　　失踪是最好的掩盖，反正是个华夏人，丢了就丢了吧。 　　师傅说这样也挺好的，让他低调行事，闷头发大财不要声张。 　　挂了电话，莫小棋才反应过来。 　　他在华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电话。因为师傅说网络里都是怪力乱神，还有勾人魂魄的妖精，看多了就失去了自我，成为失智的键盘侠，一辈子也别想修行。 　　虽然觉得师傅的话挺扯，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莫小棋不喜欢用手机，一直都没有手机。 　　他师傅也没有手机，道观里只有一部座机。大部分时候，还被师傅把电话线给拔了，用的时候才插上。 　　莫小棋的手机是他救了罗伊丝的弟弟之后，罗伊丝为了方便他联系，专门送他的。 　　还是米国号码。 　　那么问题就来了，师傅什么时候买手机了？ 　　师傅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的？ 　　从小见惯了师傅的神异，第一次把他和现代高科技联系起来，莫小棋多少有些惊奇。 　　刚挂了师傅的电话，罗伊丝的电话就到了。 　　她的同事感染了第零号病毒，情况危急。 　　她想请莫小棋去救治，顺便把治疗过程录下来。 　　莫小棋同意救治，但是不同意录像。 　　不怕别人知道自己救人的手段，但是留下视频资料太过冒险。视频能做文章的地方就太多了。 　　救人如救火，莫小棋收拾了东西立刻出发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来米国是干什么来的。 　　为米国人民送温暖，戳穿米国政府虚伪的现实。 　　同时要赚钱，赚大钱。 　　 　　 　 第六章 坏人跟踪 　　金山今天的情况，比三天前严峻。 　　据米国官方统计，截止今天统计，全国一共感染了不到二十万人。今天新增感染两千人，加州今天新增感染者二百多人，是米国三十八个州中情况最为严重的。 　　昨天的新增是不到一千人，加州昨天的新增是个位数。明显能看出来，病毒在发力，在加速感染更多人。 　　死亡二十万人（认定）。 　　待认定死亡人数两万多人。 　　因为死亡的话连个尸体都没有，病患生命体征一直明确，最后却全部消失不见了。所有死亡都是失踪三天以上，有警局和卫生部门联合认定的。 　　治愈者一个也没有。 　　感染即死亡，威力十足。 　　米国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此吓人。 　　其实这个死亡人数远远比不上每年因为肥胖相关原因死亡的人数，但是如此集中，病程发展如此迅猛，实在让人害怕。 　　大统领鼓励人们参加工作，州政府鼓励则宣布紧急状态，禁止人们外出。 　　米国人不知道该听谁的，只是钱包很快见底，外出工作，却有高概率传染的风险。不满不安绝望情绪迅速蔓延。 　　每天都有不少人走上街头抗议，今天有人提议，武装起来去州议会旁听。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参加。 　　莫小棋准备吃个大瓜。 　　莫小棋穿过了公园，平日里热闹的公园，此刻只有一群流浪狗活动，还有一群鸽子追着莫小棋跑。 　　这些鸽子都是被人喂惯了的，没人喂就要饿死。 　　再往前，驯鹿、鳄鱼也有。 　　加州已经执行了三个月戒严令了，公园街道已经成了动物们的天下。 　　鳄鱼泡在水池里晒太阳，鲸鹳专心啄着鳄鱼的长尾巴稍。猴子、小鹿、野猪，成群结队，在树林里游荡觅食。 　　没了人，草木都更为繁盛了。 　　三个月，藤蔓缠着灯柱栏杆，看不出本来面目。 　　莫小棋从动物们中间穿过，没有惊扰一只。 　　自小山里的动物，不管是小猫小狗，还是野生的虎豹豺狼，都不害怕莫小棋，都喜欢围着他转。 　　走过喷泉没多久，后面传来惨呼声。 　　莫小棋没有多想，赶紧跑了过去。 　　一个光头年轻人穿过喷泉时摔倒，脚被树根藤曼缠住。 　　不远处，鳄鱼们摇头摆尾靠近。 　　它们认为有人投喂，开饭的时间到了。 　　光头青年嗷嗷喊叫，不断咒骂鳄鱼。想跑却被藤曼缠得更紧了。 　　莫小棋跑过去，扯开藤曼，拉出了年轻人。 　　鳄鱼少吃一顿没事，饿两年照样生龙活虎。 　　“你没事吧？” 　　年轻人躺在地上，面色更惊恐了，指着水池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莫小棋回头看水池，除了傻鳄鱼缓缓沉入水底，什么也没有。 　　“帕克斯齐向你问好！” 　　砰！砰！ 　　莫小棋只来得及低头，后背巨力爆发，推着他往水池中间踉跄两步，摔倒在水中。 　　耳边刺痛无比，被子弹带走了一块皮，血流如注。 　　巨大的声响让鳄鱼吓了一跳，远离莫小棋，往更深的水域游去。 　　那光头年轻人淌水过来，翻过莫小棋，要确认莫小棋死亡。 　　他看到了一双星辰般的眼睛，寒光烁烁，让他一身胆气消散了一半。 　　莫小棋抓着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 　　喷泉中间有个抱着瓶子的女人，瓶子举过肩膀往下倒水。有伤风化。 　　莫小棋提着光头，把他双手别进了雕塑的胳膊缝隙之中。揉面团一样，掰成了几截儿。让他背对雕塑女人两只胳膊向后，在雕塑上打了个结。 　　双腿也如此操作，可是想挂到脖子上却不太可能。 　　而且那样的话，也太不得体了。 　　虽然是个雕塑，莫小棋也不想失礼。 　　所以，花费了更多力气，把光头的双腿掰断，在雕塑脚腕处打了个结。 　　保证光头自己解不开。 　　期间，光头一直惨叫，乃至大小便失禁。 　　莫小棋也于心不忍，一直念叨无量天尊，企图安慰光头，却效果甚微。无量天尊似乎让年轻人更疼了。 　　毕竟是东方的神仙，比较实在，有所能有所不能。 　　光头青年多狠的角色，此刻也跟烂泥一样，哭嚎不停，求饶不止。 　　他不会说汉语，一直喊NO！NO！NO！ 　　“喊亚卖呆有不行啊。你忘了吗光头，是你开枪打的我！看看，好好一件衣服被你给毁了。” 　　光头青年鼻涕眼泪齐流，眼中尽是哀求。 　　莫小棋不为所动。 　　长相跟族人不一样，所以更容易用狠手。 　　他拿光头的手机，打开摄像模式。 　　“我问你答，如果回答错了，或者我不满意，看见那些鳄鱼了么，它们就是你的坟墓。” 　　没费什么力气，光头就交代了。 　　他叫艾伦帕克斯齐，是帕克斯齐当代话事人的亲侄子，经常为叔叔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比如跟生意竞争对手家里送些动物尸体啊，给被窝里塞个马头啊，扎人家的车胎啊之类。其他时候就是单纯杀人，没有乐趣。 　　帕克斯齐还未苏醒，梅芙，话事人的老婆，也就是出尔反尔，昧了莫小棋报酬的那位华贵美妇人，让艾伦来处理了莫小棋，让他务必永远不会找麻烦。 　　意思就是干掉莫小棋。 　　因为莫小棋竟然不告而入，住进了月神宫。 　　这是不可原谅的挑衅。 　　艾伦这些年杀了多少人了，杀一个没有武装的华夏人轻而易举。 　　甚至他还要呸一口。 　　大统领都说了，这次病毒爆发是华夏的阴谋。 　　华夏人也是毒源。 　　又一个被大统领洗脑了的迷茫群众。 　　“帕克斯齐家族的家风我算是了解了，恩将仇报写在了你们的血液里，是你们的传统。” 　　莫小棋打了个响指，鳄鱼屁颠屁颠跑来，试探性咬住了光头的腿，用眼神询问莫小棋。 　　莫小棋点点头。 　　鳄鱼施展死亡翻滚，光头腿上，至少绞下来了两斤精肉。 　　杀手的肌肉组织很是不错，肉很健康。 　　幸运鳄鱼吃得很香甜。 　　其他不那么幸运的鳄鱼，都翘首以待，等莫小棋首肯。 　　“最后一个问题，艾伦，我的朋友，你有帕克斯齐犯罪的实际证据么？” 　　惨嚎中的艾伦愣住了，他真没有。因为要想证明帕克斯齐有罪，就得先证明他有罪。为了不被证明有罪，他每次干活之后，都把证据毁灭了。 　　合格的杀手的基本操作，不值得骄傲。 　　“看来是没有。跟我想的一样。你呀，太年轻，本来能救你一命的。拜拜咯。鳄鱼宝宝们，开饭了。” 　　鳄鱼们一拥而上，围着光头撕咬起来。 　　水中鳄鱼是无法自己完成捕猎的，因为它们的牙只能上下移动，只能咬合不能切割，需要几只鳄鱼一起合作，才能把猎物切成可吞咽的肉块。 　　鳄鱼的猎物是很痛苦的。 　　等鳄鱼们把光头艾伦吃完，莫小棋才关了录像。 　　找了个地址给梅芙帕克斯齐发了过去。 　　“无量天尊，天地可鉴，我爱和平。” 　　 第七章 无处不在的歧视 　　罗伊丝在楼下等了很久，有些不耐烦，也有些担忧和不安。 　　至于为什么，她也想不明白。 　　这是个高档公寓，在罗伊丝身后，有五个持枪安保人员警戒。 　　天气转凉，金山的冬天即将到来。 　　金山四季如春，所谓冬天，温度比较低的春天，偶尔会刮些干燥的陆风，让人很不舒服。 　　穿一件外套就能解决所有烦恼。 　　罗伊丝想不到自己的最好的朋友，凯亚竟然也给感染了，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感染的。 　　医院说没用，让在家观察。 　　但是如果病情恶化，有明显脑损伤的时候，一定要送到医院。失踪也要在医院失踪。 　　这是加州最新的诊疗政策，可惜买帐的并不多。 　　大家还是相信，如果多陪陪患病的至亲，说不定就有奇迹出现，或者退一万步讲，说永别的时候，也应该有亲人在旁。 　　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很多人开始不为亲人申报感染登记。 　　他们就这样默默患病，默默消失。然后残酷回归大杀特杀之后，又消失无影无踪。 　　实际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比官方每日公布的高。 　　高很多。 　　罗伊丝在报社工作，她能接触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一手信息。她的担忧才更为深沉。 　　什么信息公开，什么全部真相，什么有权知道。 　　真实信息连统计都不敢。 　　一旦公开，整个社会顷刻崩溃。 　　没有一个记者敢那么做。 　　如今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治疗和预防方案。 　　最近就有了进步，加州博客里实验室经过无数次试验，终于发现，某种病毒的核酸检测试剂，其实也能检测第零号病毒。准确率百分之百。 　　总算不用等到感染者所有症状都爆发才能确定。 　　算是往胜利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小步。 　　而且，真的有人能治愈这种病毒。 　　虽然是个华夏人，但是可以把他的专利买下来啊。 　　这是罗伊丝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相反，让一个华夏人拯救米国，则是不可想象的。 　　毕竟米国人民多少年了，一直想方设法在拯救华夏人民啊。虽然人家不领情，反而很反感。 　　角色互换，让人难受。 　　把心底不好的想法甩开，罗伊丝挤出一丝微笑，迎接一堵墙一样的莫小棋。 　　真的好壮啊！ 　　罗伊丝的心脏怦怦跳。 　　除了罗伊丝，别人对莫小棋就那么友好了。 　　进门的时候，四个安保反反复复要调查莫小奇的身份，反复跟里面的住户确认，最后才不情愿放行。 　　莫小棋过去后，还小声嘀咕黄祸！ 　　罗伊丝小声跟莫小棋解释，这是个自由的国度，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观点的权力。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如果一个人很蠢，让别人知道他的蠢，不但是权力，还是美德。” 　　“真的，莫先生，跟你们国家不一样的，我们这里确实比较自由。” 　　“你们有诽谤罪么？” 　　“呃--” 　　“行啦，病人要紧，我哪有功夫跟你们磨牙。回头你帮我准备一份帕克斯齐家族的情报汇总，所有的已经证实的或者没有证实的，我都要。这是帮你忙的代价。谢谢啦。” 　　罗伊丝皱起了眉头，似乎很不习惯莫小棋的交流方式。她是个美女，往往靠解开一颗衬衫扣子就能解决很多难题。更有人会主动提出帮忙。 　　难道莫小棋不知道恭维女性是种风度么。 　　莫小棋跟她在米国见到的华人不太一样。 　　“罗伊丝，我是认真的。我需要帕克斯齐家族一切资料。你一定有办法的。从你打电话到我过来，一共花了两个小时时间，那么我就给你两天好了。” 　　莫小棋听起来像是商量，其实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却是认真的。 　　接下来，莫小棋的经历才叫个屈辱。 　　这个公寓被改造成了一间实验室。 　　门口是第一道隔离通道，进去之前，要对莫小棋进行核酸检测。 　　那么长一根棉签，直接从莫小棋鼻孔捅了进去，快要戳到脑浆子才停下来。 　　还没有完，换个棉签，换个鼻孔继续上个动作。 　　莫小棋眼冒金星！ 　　接着要张嘴，棉签伸到嗓子眼，还要转几圈，让棉花充分沾到喉咙的分泌物。 　　三个棉签头剪下来，泡在试剂里。 　　然后再把试剂放进机器。 　　半个小时后，检测结果出来了。 　　未定！ 　　他们不说自己检测失效，他们说结果未定。 　　所以要检测血液，甚至要检测基因序列。 　　“不干，坚决不干！如果这样的话，救人你们去找别人吧。” 　　莫小棋想体会下米国的人性化程序，结果被人性化糊了一脸，吃了苍蝇一样。 　　跟网上说的不大一样啊。 　　莫小棋闹腾起来，不干了，要走。 　　全副防护服的医疗人员退下，带着面罩头盔，穿着防弹背心的壮汉出现了。 　　一手扶着枪柄，一手指着莫小棋。 　　“不要动！手抱头蹲下。否则我就开枪了。” 　　莫小棋扭头看罗伊丝，她已经退到了人群背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蹲下？ 　　怎么可能蹲下？ 　　莫小棋拿出桃木剑，准备硬刚一下子，也要让米帝看看华夏男儿的血性。 　　道爷不是这么好惹的。 　　隔离通道里走出来一个中年人，头发花白，鼻子如鹰钩，嘴角刚毅。显然是个领导。 　　他挥了挥手，摸枪的男子松开了。 　　“我叫斯密斯，我是国会议员，也是加州大法庭的探长。你好，莫小棋先生。事关加州稳定，所以要谨慎从事。” 　　斯密斯给莫小棋放行，让莫小棋继续治疗。 　　但是莫小棋却不愿意了。 　　因为他已经看透了这些人，绝对不能指望跟这些人好心换好心，不可能的。就算后面出现了什么事情，他们就一句话，程序要求，就能把自己摘干净。 　　“不，斯密斯先生，我不会治病，我是个道士。道士不是医生，只是修行人。” 　　“呵呵呵！” 　　斯密斯不置可否，两个全副武装的执法人员又上来了。 　　“莫小棋先生，你有在米国非法行医的嫌疑，罗伊丝小姐可以作证，帕克斯齐也能作证。当然，他们也可以不用作证。疫情当前，有些事可以灵活些。就看莫小棋先生如何选择了！” 　　马丹！ 　　这些人不值得救。 　　但是不救自己没有名声，也就成了这些执法人员手里的软柿子，任其拿捏。 　　莫小棋斜了一眼罗伊丝，有了主意。 　　“救人可以。但是我要事先声明一点，救人并未用医疗手段，而是道家法术。” 　　“当然，这一点我们会仔细甄别的。” 　　莫小棋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斯密斯这个老狐狸，还是不松口。 　　无量天尊，暂且忍耐，以后再报复。 　　 　　 第八章 救人与录像 　　救人过程并不复杂，莫小棋毫不避讳，直接用了那一套魔术一般的手段，勾出噬心魔，然后再用掌心雷灭掉。 　　当然普通人是看不见噬心魔的。 　　他们能看到漂浮的桃木剑，和莫小棋手里的电光。 　　先，桃木剑悬浮在患者头顶。 　　接着，莫小棋手心电光四射，盖住了患者口鼻。 　　刺鼻难闻的硫磺味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患者嘤咛醒转，看着眼前的莫小棋，喃喃问道。 　　“你是谁？” 　　“睡吧，你需要休息。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病人眼皮子渐沉，昏昏睡去。 　　立刻涌进来一帮医护人员，专业的，都有资格证在米国行医。 　　给病患做彻底检查。 　　莫小棋被请了出去，让他在一间会议室等待。 　　逼仄的房间，没有窗户，四面墙壁连天花板都包着厚厚的海绵，门是十几公分厚的钢板，告诉莫小棋这是会议室，莫小棋直撇嘴。 　　治病的过程全程录像，莫小棋在心中回忆，究竟有没有疏漏的地方，会让米国人抓住把柄。 　　漏洞百出啊。 　　想找都能找到。 　　莫小棋头大。 　　在米国救人怎么就这么难。 　　莫小棋对这个国家好感全无，只剩冷眼旁观。 　　或者在米国发财，一点心理负担也不需有。 　　对商人而言，这是个黄金热土。 　　莫小棋又笑了起来，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名正言顺聚敛财富。 　　师傅跟他老说机缘机缘，莫小棋自动把机缘理解成了财运。 　　他能把一切危机转化为发财机会。 　　莫小棋在会议室思绪飘飞，刚开始他很担心米国疫情，米国及米国人的自大，很可能会毁了米国人。后来做起了发财梦而不可自拔，想了很久，想得狠深入，也很生动，满脸笑容。 　　斯密斯进来了。 　　他已经核实了莫小棋的身份。 　　莫小棋是华夏派来米国唯一救援者，还是个宗教人士，似乎有些本事，魔术表演不错。 　　但是莫小棋不知道为什么能让病毒消失，罗伊丝认为是莫小棋的异能或者神力。 　　斯密斯不同。他是个虔诚的教徒，相信神，相信神的话，却不相信人能具有神的能力。 　　他认为莫小棋掌握了一种手段，能无声无息杀死病毒，至于闪电和漂浮的木剑，都是障眼法。 　　斯密斯不由得想得更深一些。 　　或许莫小棋跟华夏政府有什么关系。而华夏已经掌握了杀死病毒的方法。米国连第零号病毒任何生物学信息都没有掌握，华夏怎么可能制造出特效药。 　　或许病毒的来源也有疑问，不是自然产生，而是人为制造，是人为投放。 　　错综复杂，不可决断。 　　“该那你怎么办？亲爱的莫，你让我很为难！” 　　斯密斯不但是加州大法庭的探长，身处体制，却又独立与体制之外。他跟联邦司法部关系匪浅，还是国会议员。同时也是联邦安全顾问委员会顾问。这个身份是秘密的，除了同僚和相关机构，没人知道。 　　总之他的意见在加州乃至整个米国举足轻重。 　　米国有种傲慢。 　　如果有此类病毒，比如第零号病毒，他们一点头绪也没有。这时他们不会反思自己的手段不足，而是通过科学之外的手段，怀疑对手国家搞鬼。因为米国是全世界最好的。 　　正是这种傲慢，让他们把大部分精力用在甩锅和调查对手国家上，留给对抗病毒研究病毒的资源就显得捉肘见襟。 　　那么拿莫小棋该怎么办呢！ 　　根据官方的说法，莫小棋是华夏民间选出来的人。 　　那么就有莫小棋就不单单是莫小棋，而飘洋过海援助米国抗击疫情的志愿者。 　　有这层光环在，斯密斯也不能把莫小棋怎么样。 　　或者，还是让莫小棋维持失踪状态为好。 　　狐狸的尾巴终究会露出来的。 　　莫小棋用什么手段杀死病毒，相信要不了多久，实验室就能研究出来。 　　“为难什么？斯密斯先生，我是个宗教人士，我能使用你们所谓的神力。桃木剑是我施法的关键，是我私人物品，检查完了就还给我。” 　　“会的，很快就会。莫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无他，救人而已。还有些债要讨回来。债单上的名字是越来越长了。” 　　“我会盯着你的莫小棋先生，请务必遵纪守法！” 　　桃木剑却没有还给莫小棋，因为事关国家安全，根据紧急状态，莫小棋的私人财产被没收了。 　　月神宫，莫小棋拿出小本儿，记下了罗伊丝、斯密斯、不知名保安四名，以及加州法院执法官一名等人物信息。这些都是他将来不治的名单。 　　别看此刻蹦的欢，看我给你拉清单。 　　没有了桃木剑倒是有一桩难处。 　　桃木剑是雷击桃木制成，是师傅送给莫小棋的。没了桃木剑，不好用温和手段逼噬心魔露面，更不能给掌心雷创造机会。 　　或许该自己制作桃木剑了。 　　制作法器，是道家心派的必备技能。 　　每个心修派弟子，最后都是制作法器的高手。 　　方法莫小棋知道，但是材料却难寻。 　　转念一想，这里是米国，没有道家的生存空间，那么这里应该积攒了不少炼制法器的材料才对。 　　说干就干，莫小棋收拾行李，出了月神宫，一头扎进了金山滨海公园，仔细寻找起来。 　　凝神静气，莫小棋就对此类神异之物有所感应。 　　材料的话，冥顽不化，灵隐于内，需要更多力气。 　　不过难不倒莫小棋。 　　自小他就能在山里找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他师傅高兴异常。 　　师傅说他五感异于常人，与灵物有缘。 　　莫小棋觉得自己跟灵物眼缘不错，找到不少，却都交给了师傅。最后怎么处理的，他也不知道。小时候他在师傅的教导下，一字一句说出来，那些灵物都是对师傅的孝敬，自觉自愿，毫不勉强。 　　然后他找到的好东西，全部进了师傅的腰包。 　　自己的师傅，有时候那也是相当没溜。 　　“救命啊！救命！唔--” 　　树林深处，平时就人迹罕至，居家令高悬于顶，更不会有人来。 　　莫小棋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上次他救人，结果还挨了黑枪。 　　这次他要谨慎些。 　　莫小棋如同一道影子般，在树林里穿梭。 　　很快就到了事发现场。 　　一群年轻男孩子，围着一个年轻女孩子。 　　有个一头黄毛的男孩子正对那个女孩子毛手毛脚。 　　公然猥亵！ 　　莫小棋横空出世，把现场的男孩子好一顿打。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骗自己同学到这种地方调戏。 　　然后呢？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越想越气，莫小棋抡圆了挨个大耳巴子抽了过去。 　　八个小男生，一个没跑，全部肿成了猪头。 　　男生都被打蒙了。 　　他们不知道莫小棋从哪里来的，怎么出手真么狠。 　　“你不知道我们是谁么？你这个黄鬼！” 　　莫小棋仔细一看，八个男生长得都还挺不错。 　　脸庞白净，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小模样都还挺英俊。细胳膊细腿，个子很高。 　　“呸！流氓！” 　　那个女孩却走到几位男生跟前，低声下气道歉。 　　说自己不该忍不住，更不该喊救命。 　　要不然也不会把黄鬼召来。 　　莫小棋顾不上欣赏美少女反水大戏，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九节地根！” 　　 第九章 九节地根 　　九节地根是一种天生地长的竹类植物。 　　一条根，长出来九棵竹子。 　　每棵竹子拇指粗细，从根至稍一共九节，通体翠绿如碧玉雕成一般。 　　生根十年，长一棵竹子十年，九棵竹子需要整整一百年。莫小棋从小寄养道观，把典籍上记载的灵物当成传说看。九节地根就是他在典籍中看到的。 　　据说西汉有道人遇黑魔为祸乡里，法力不能治。 　　道人忧心乡民苦楚，乃至双眼泣血。 　　入夜，有神人托梦，让其去东山坳，找九节地根炼制剑匣，内置子母剑九柄。天明，开匣对黑魔，九剑齐发，黑魔惨叫连连，自燃而亡。 　　典籍中关于灵物，多有故事，引人入胜。 　　米国无人修道，没人对此类灵物感兴趣。 　　这要是在华夏，早被人圈起来，等待成熟。 　　要说这是机缘，也不无不可。 　　九节地根着实珍贵。 　　莫小棋不管八个小男生和一个女生在的勾当，专心收取九节地根。 　　咬破手指，逼出心血，均匀涂抹九根竹子。 　　血液抹在竹子上，即被吸收。 　　连根起出，竹子不减威势，生机更盛。 　　总算把九节地根活着取出来了，那么下一步就是炼化，接着祭炼成器。 　　树林里不行。 　　竹子喜水，需要找一处水气充沛的所在才成。 　　也有更快的方法，血练。 　　看看天时，金山上空阴云不断，蒙着一层黑气。 　　这是魔界生物聚集的征兆。 　　留给莫小棋的时间不多了，没时间用温和手法，花个三年五载炼制剑匣了。 　　当时莫小棋也对典籍上的漏洞腹诽不已。 　　三年炼地根为剑匣，两年炼九节竹为剑，一共五年时间，黑魔在那山村整整肆虐了五年。 　　莫小棋却等不了五年。 　　他还想发财呢。 　　此时警笛声划破了树林的宁静，四个方向，都有警车过来。把这处林间空地团团围住。 　　莫小棋没有想到小流氓竟然报警。 　　悄悄藏好了九节地根，莫小棋被警察包围。 　　十几只黑洞洞枪口，对准了莫小棋。 　　除了手枪，还有大口径散弹枪及突击步枪。 　　莫小棋不敢乱动，任由警察把他按倒，偷摸连抽带踹才把他铐了起来。 　　米国警察好像没有文明执法这个观念。 　　还灯塔，我呸！ 　　多在米国待一天，莫小棋心中对米国的鄙视就更深一层。 　　警局，拘留室里，莫小棋这次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和很多人关在了一起，大部分都是醉鬼，有一人是因为没饭吃偷了面包。他的脸色最难看，因为他偷了一片面包而已，可能会因此坐牢，太亏了。 　　莫小棋形势也很热烈。 　　因为他打的那几个人都不简单。 　　八个年轻人属于一个叫做加州阳光的偶像组合，能唱能跳，会打篮球，形象又好。 　　人设也比较厉害，都是经过不懈努力，发现了自己的才能，并用才能成功。 　　在少男少女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背靠大财团，又有无数粉丝支持，这个组合在加州横行无忌，各种出格事都干过，一点事情也没有。 　　今天他们玩的游戏叫做虚拟现实。 　　说是假的就是假的，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加州阳光组合年龄最大都已经快三十岁了，最小的也有二十五。每日以少年形象示人，吸引高中生，内心极其压抑，滋生了相当变态的欲望。 　　那个女孩子是狂热粉丝，众多粉丝中中了大奖的幸运儿，享受跟偶像亲密接触的福利。 　　她可能也没想到偶像们在树林里就变成了畜生。 　　先是害怕，继而欢喜，最后还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真实，她要呼救。 　　因为她呼救，叫来了莫小棋这个五大三粗的华夏人把偶像的脸都打花了，真是该死。 　　所以，她给警方的供词漏洞百出，说自己和偶像们玩游戏，结果莫小棋调戏她，偶像们为他出头。残暴的莫小棋跟疯了一样，把偶像们都给打了一顿。 　　做笔录的警察明知其中很多疑点，但对方是个华夏人，所以也不细问，说啥就记啥。 　　莫小棋很危险，面临故意伤害，这在米国最高可能会判终生监禁，也就是无期。 　　完全看律师了。 　　莫小棋哪认识什么律师。 　　入夜，拘留室里安静下来。 　　莫小棋找了个角落，拿出了九节地根，开始炼制。 　　他的方法很特别。 　　莫小棋敞开衣服，露出胸膛小腹。指甲锋利如刀在肚皮上画了一个五芒星图案。 　　抬起手，肚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啊--” 　　“啊--” 　　全程围观莫小棋操作的人立刻惊叫起来，有人在大声喊警察。 　　莫小棋宛如没听见一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九棵带根竹子，放在肚皮上。 　　使劲儿往里按。 　　让人做噩梦的事情就此发生了。 　　九节地根随着莫小棋肚子一鼓一缩，进去了一截。 　　先是根须进去了，接着主根也进去了。 　　九棵竹子在莫小棋肚皮上摇曳。 　　呼气吐气，肚子一鼓一缩更为急促。 　　九次呼吸之后，几十公分高的竹子消失了。 　　拘留室里三十多个犯罪嫌疑人，醉鬼、毒虫和小偷们看得一清二楚，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受到了惊吓，贴着栏杆，脸朝里使劲嚎叫。 　　男人的惨叫声一点也不好听，让人肝疼。 　　警察来了。橡胶警棍狠狠砸在栅栏上，敲得好几个人手指通红，钻心疼痛。 　　这一痛，倒让他们清新过来。 　　“警察，这个人是魔鬼！这个华夏人是魔鬼！” 　　受到惊吓的嫌疑人们，什么肤色都有，操着各种口音跟警察告状。 　　值夜班的警察哪管这些。 　　他们是守卫，不是侦探，不负责破案。 　　“都他么闭嘴！谁要再说话电击枪伺候！” 　　“都安分点。渣滓！” 　　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根本不可能。 　　每个人进去的时候，皮带鞋带都解了下来，和其他私人物品一起寄存在物证处。 　　里面的人除了身上的衣服，没有别的东西。 　　怎么可能有竹子。 　　不过是个华夏人，说不定有什么诡异也不一定。 　　守卫向几个牢头使了眼色，示意他们整治莫小棋。 　　可是那几个浑身是花纹的狠角色却一个劲儿摇头。 　　“哈尔，你这个**，我说的都是真的。赶紧放我出去，我那里有刚来的小妞儿，东欧货，可以让你带走过夜。哈尔，我日--” 　　叫哈尔的守卫似乎脾气不大好，似乎不想听人在警局说什么东欧小妞儿的事情，橡胶警棍狠狠给嫌疑人来了几下。 　　“安分点！垃圾！” 　　“呸！” 　　不管外界如何纷乱，莫小奇已经用血炼之法，把九节地根种在了自己肚皮上。伤口已经不见，只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也已结痂。 　　血痂脱落，九节地根剑匣就会出世。 　　但是肚子里的动静似乎太大了些，他得找个明白人问问。 　　 第十章 九节地根剑匣 　　然而不等莫小棋给师傅打电话，师傅的电话就已经到了。 　　“小棋啊，刚刚心血来潮起了一卦，今天你似乎有牢狱之灾。一个人在外，千万注意啊。” 　　“说说，详细说说啊师傅。”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到处惹是生非，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做事三思。尤其注意一点，千万不要给我们华夏人丢脸，不要给我们华夏修道界丢脸。” 　　翻来覆去，让师傅说了好几遍，也是同样的内容。 　　今天他有牢狱之灾。 　　莫小棋放心了下来，他已经被关起来了。劫数到了要么应劫，要么破劫。莫小棋算是应劫，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师傅，我种了九节地根剑匣在肚子里。现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似乎有座森林正在长出来一样，很不得劲儿。还有师傅，我想上厕所，影响剑匣效果么？” 　　沉默了半晌，师傅才又开始说话。 　　他的声音里无尽落寞。 　　自己没赶上好时候，徒弟赶上了。 　　整个华夏，各种修道求真者，往上倒三辈，莫小棋是第一个炼成了法术的。不管掌心雷，还是剑诀，只有莫小棋炼成了。 　　道术的种种神妙，莫小棋的师傅只在典籍见过，听自己的师傅说过而已。 　　现在又进一步，莫小棋不但法术了得，还学会了炼器的法门。 　　这些问题师傅都解答不了。 　　因为他没有遇到过。问题完全超纲了。 　　嗯嗯啊啊几句，师傅特别嘱咐莫小棋，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随时准备变通。 　　道家说到底就是个变字。 　　“每个人机遇不同，小棋，好自为之吧。如果典籍没错，你将是修炼界第一个炼成法器的人。有件事你也应该知道，你是修炼界第一个练成了道术，练出了真气的人。师傅只有良言相劝，和美好的祝愿。加油啊。” 　　“锥藏囊中，锋芒毕露。在这末法时代，你是修道世界唯一一颗亮晶晶的星星，高悬于九天。藏是藏不住了，未来如何，全靠你自己。” 　　“为师送你一句话，别作死，别害怕！挂了啊，拜拜啦。” 　　莫名其妙，师傅打了电话过来。 　　莫名其妙，师傅说了一番话，又挂了。 　　每次听师傅说话，都觉得他境界极高，总有些地方值得莫小棋一想再想，好好琢磨，似乎能受益无穷。 　　今天莫小棋却斗胆听出了不一样的一点。 　　师傅的意思究竟是说一切靠他自己呢？还是师傅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快，莫小棋就顾不上了。 　　肚子里面翻腾得厉害，如同某件大事在肚子里酝酿一般。长长排气之后，莫小棋感觉舒服多了。 　　接着肚子开始鼓胀！ 　　吹气球也比不上莫小棋肚子膨胀的速度。 　　眨眼间，撑破了衣服，莫小棋都看不见自己的脚面了。 　　肚皮几乎要变成透明的，里面的肠肠肚肚，隐隐可见。 　　牢房里一阵惊呼声。 　　活了这么久，干了这么多坏事，从来没见过莫小棋身上发生的怪事多。 　　先是把一棵竹子连根塞进了肚子里，接着放屁不断如加特林，然后肚子就大了起来。 　　“圣母、神，救命！” 　　“我困惑了，我迷失了，神啊，救救你的羔羊。” 　　“新生命是神的奇迹之始，保佑这个新生命，伟大的神！” 　　“保佑这个新生命！” 　　祈祷声在在牢房里此起彼伏，事情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有人远远对着莫小棋的肚子划十字。 　　眼见着莫小棋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他们受了惊吓，不敢多看。 　　只能虔诚祈祷，期待自己的神能抚慰他们极度不安的灵魂。 　　“都围过来！” 　　莫小棋肚子涨得难受，说话都费劲。 　　先用汉语说了一遍，那些人没有反应。 　　又用英语说了一遍，那些人跟中了符咒一样，手脚僵硬，围了一个大圈，把莫小棋围在中间。 　　有三个摄像头对着拘留室，莫小棋不想被拍到肚子涨大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祈祷吧！” 　　哆哆嗦嗦的祈祷声又一次响起，切切嘈嘈，在警局回荡。 　　值班的警察听到了动静，从监视器里看见了拘留室的异状，暗自咒骂一声心理扭曲的社会渣滓，就专注于自己的美女杂志，不再关心了。 　　…… 　　莫小棋为病人治病的视频，高清视频，和红外线拍摄视频，传到了联邦安全顾问委员会的会议室。 　　委员会的主要成员们，全神贯注观看。 　　录像不长，很快就看完了。 　　“华夏派莫小棋来，究竟什么用意？” 　　因为莫小棋不像其他国家的志愿者，是真能看病。 　　斯密斯分享了自己的见解与怀疑，其他人也是阴晴不定。 　　太多信息无法确定了。 　　究竟华夏掌握了第零号病毒的基因序列，甚至研究出特效药没有？ 　　那么莫小棋的治疗手段是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 　　纳塞关于莫小棋桃木剑的分析报告还未完成，初步结论是，这就是根普通的桃木剑。 　　可是红外线影像中，桃木剑漂浮起来的时候，温度急剧升高，同时伴随大量热活动。 　　而莫小棋手心的热活动就如握着小太阳一样，红外线摄像机此时出现了过曝的情况，看不清楚。 　　总之，莫小棋很不一般，莫小棋的桃木剑也很不一般。 　　“莫小棋还有一枚铜镜，对治疗也有效，那枚铜镜呢？在我们手上没？” 　　“他只用了一次，就再也找不到了。今天晚上莫小棋在金山湾区警局过夜，搜过身，却没有铜镜。我怀疑他有同伙。莫小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 　　斯密斯在委员会中地位不低，发言也很有分量。 　　一石激起千层浪，会议室顿时沸腾起来了。 　　“确定吗？” 　　“只是怀疑。但莫小棋身上疑点太多，还没有完全掌握他的情况。” 　　“这件事斯密斯继续跟进。不要鲁莽。下一个议题要不要全线封锁天空之裂。” 　　国家安全顾问委员会在米国权限特别大，他们超越了党派，甚至能够决定大统领的去留。 　　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才是拍板定音的人。 　　会议间隙，他们相互分享了下小道消息，准备立刻出清手中股票。 　　下一波，疫情的威力将在股市上显现，那场面将会非常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