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校园鬼故事 这所学校已经有好多年的历史了,出了不少的名人,在他们的笔下都提到了学校里那具黑沉沉看不见相貌的木头雕像,没读大学的时候就想来看看,现在总算看到了,因为我考进了这所大学,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就两年过去了,现在的我已经大三了,新学期一开始,就听到风声说今年要盖新的图书馆,地址就选在理西楼旁边的空地上,刚刚好与主楼面对面来着,可是木雕像刚好就在那快空地上,于是学校召集全体师生,要不要拆雕像建图书馆,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拆雕像盖图书馆啦,尽管最后这样的结果定了下来,还是有人反对,那就是主楼里那个看们的陈老伯,陈老伯是这里看门的,今年已经80多岁了,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尽管他反对,可是大局以定,他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后陈老伯惶恐而又仓促的走了,只留下了一块黑漆漆的木八卦,和一句话,:“大难就要来了,钥匙我给你们留下了”说完,头也不回,逃也似的走了!我素来与陈老伯交好,可是今天的话怪怪的,我也没明白,至于他丢下的木八卦吗,还回寝室,避避邪,听说古物都是能辟邪的,但求一个心理安慰吧,于是,木八卦挂到了我的床上! 周二上午最后两节课是体育,听说是个新分来的大男生,为此今天班里的女生都显的有点兴奋,想看看新老师有多帅,铃声响过后同学们都到操场上集合了,总算看到新老师了,黑黑的,瘦瘦的,但是很精神,眼睛也亮亮的,长的像香港明星古天乐,于是女生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正说着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来,大家扭头一看,原来是教委来的一班头头到学校里来为新图书馆奠基呢,每人铲了几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估计又是去哪个大酒店为自己的肚子垫垫底呢! 晚自习下课后就看到了理西楼旁边的一大块空地被竹篱笆围了起来,工地上有不少的工人来回的走动着,还有几个人站在木雕像前议论着,看这样子,木雕像是不会站迎接明天的太阳了……正想着,阿美跑过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拉我陪他去买东西。回来的路上跟阿美边吵边闹着,却看到了新来的体育老师向我们迎面走来,于是我跟阿美便走上前去打招呼,大声的喊到::陈SIR好“陈SIR笑笑的看着我们说到:”我也就比你们大两三岁,上课的时候喊我陈SIR,下课了你们喊我的名字好了,不嫌弃的话就喊我阿旭好了!“我跟阿美笑笑的看着他于是一同喊到:旭旭,喊完便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对面看来了一辆摩托车,灯光照在我的脸上,刺的我眼睛睁不开,我正想开口斥责开车人的时候却看到了陈SIR盯着我的脸看,半饷才说了一句:”郭容,你印堂发黑,这几天看样子有什么大霉运,你自己要当心呀“ 我一听笑着说到:旭旭还会看相呀! 阿旭也笑到:不是看相,不瞒你说,我是个天师,我们家祖传的! :就是跳大神巫术那一类吗?我好奇的问到。 :当然不是的,两码事,那是骗人的,天师是收复鬼怪的一种职业!他回答到。 :唉,我还是不太明白,感觉差不多,都是做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我一脸迷糊的回答到,阿美也更是一头雾水! 阿旭正想再跟我们解释解释,可是很不巧,关门的铃声响起来了,于是我跟阿美一流烟的跑回了宿舍! 把脚放到热水里泡着,缓解一天的疲劳,真是件舒服的事。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哐哐哐的响声,然后响声越来越密集,感觉很近,好象就在身边,猛一睁眼扭头看去,挂在墙上的木八卦不停的动着,像是活了一样,不停的拍打着墙面,显的着急而又仓促,看到这我吓坏了,大声喊阿美,阿美从水房跑了回来,关切的问到怎么回师,我指着木八卦结结巴巴的说到:他会动!阿美一听,一脸怀疑的神色看着我说到:“你眼花吧?”我肯定自己没眼花:“真的,刚才他真的自己动着来着,还把墙拍的啪啪响呢”阿美看到我的恐惧而又坚定的样子开始半信半疑了,我们两人相互望着,不知所措,却听到隔壁宿舍的人向我们问到:“刚才你们是不是在往墙上订什么东西呀,轻一点,我们屋已经有人睡着了,要订明天再订吧!”她说完刚走,墙上的木八卦又开始响起来,这回阿美完全相信了,我们对看了一眼,吓的赶紧爬到了对面上铺阿美的床上,用被子把头蒙起来,两人紧紧的抱着。没过一会儿宿舍里别的同学都回来了,我跟阿美也定下来了,可是我们没有对大家说刚才的事情,因为不想让恐怖的气氛传染出去。小丽看到我跟阿美睡一张床就过来搭话说:“刚才工地上的那帮人把木雕像给推倒了,谁知道木雕像下面居然还有个小门呢,你们猜里面有什么”小丽故弄玄虚问大家,我们齐声问到:“有什么呀?”小丽呵呵的傻笑两声说到:“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就是门下面有个小凹槽,还有几张黄纸,而且看着碍眼,被包工头一把火给烧了,就这么简单!”大家原本以为会发现什么金银财宝呢,听她这么一说都是失望了,于是各自散开,忙别的事情了。熄了灯以后,我跟阿美都没敢睡,过了好一段时间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原来小丽起来上厕所来着,小丽一站起来就说了一句话:“这年头,瓦匠们怎么都改穿白色工作服啦,也不怕洗不干净?”我一听她说话就接茬到:“你管人家呢!”小丽没理我,去了厕所,回来后倒床上就睡着了,夜越来越深,终于我还是合上眼睡去了…… 一大清早晕晕沉沉的被阿美喊醒:“天亮了,该起床上课了”于是万分无奈的爬了起来,窗外,天阴沉沉的,好黑好黑,看样子,今天会下雨,尽管是早晨了,可是楼里的灯还是被管理员开了,因为天实在太黑了。今天在主楼上课,要早点去,那的教室小,去迟了就没座位了。刚走到主楼大门口才想到笔记本没带,于是便让阿美上去占座位,我回去拿笔记本,讨来后急急向教室走去。主楼里的灯早就坏了一直都没修,即使天气好的时候里面都是黑蒙蒙的,更别说像今天这样的天气了!于是我便摸索着往前走去,忽然前面有个白影子,隐隐约约的就在我前面,我一看有人,便加快了步子跟着他走了过去,转弯时却砰的一声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阿旭!阿旭看看我,扶着我的肩膀问到:“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一个白影子”我满脸疑惑却又肯定的点点头。阿旭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下次再看到白影子,千万别再跟过去了,记住,千万别跟过去!”看他那么严肃的样子,我点头答应了,于是阿旭说了声去上课吧,我就走进了教室,尽管阿美找到了座位,可是却在最后,最后就最后吧,座着总比站着强呀,于是就座到了最后那个靠窗的位置。人太多了,还挡着黑板,半节课下来什么都没听到,无聊之下,四处观望。忽然窗户边出现了一个女生,冲我笑了笑,然后走了过去,出与礼貌,我也对她笑了笑,笑到一半就僵住了,那个女生怎么会从我的窗户边走过呢,我们的教室在四楼呀,难道她是飘过去的吗,想到这我吓坏了,于是尖声叫到:“鬼呀!”我喊话的尾声还没结束全教室里的同学也跟着惊声尖叫起来,大家跟发疯一样的往外跑去,我向前看去,恐怖的一幕就发生在我眼前:黑板居然在往外冒血,还咕嘟咕嘟的响着,血流了满墙满地一讲台都是教授也倒在血泊里,黑板的血迹里依稀看到一张面目狰狞的男人的脸,诡异的笑着! 逃开,远远的逃开,我一把拉着已经呆棱住的阿美随着大家没命似的往外跑,跑到了楼下所有的人都站在楼前呆呆的看着,一动也不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萧煞的气氛,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万份恐惧的神色。除了喘气外,人群里安静极了!“啊”一声惨烈至极的叫声从背后穿来,大家扭头看去,工地上一个工人搭脚手架一不小心摔了下来,被地上的毛竹刺了个通心过,面朝天的被顶在那,口吐着血沫,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们这群人。胆小的女生早已经吓的瘫倒在地了,众人在呆楞了不到半分钟后便四散逃窜,我跟阿美也没了命的跑回了宿舍。刚一腿们就听到了尖叫声,小丽跟阿芳他们回来了,看到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了,肯定是他们的教室里也发生了恐怖的事情!天啊,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呀,为什么会这样呢…… 阿美,小丽,阿芳和我一整天吓的没敢出门,学校里也静多了,平常那些打篮球的男生今天也不知道哪去了。天黑了,昏黄的路灯下树叶被风吹着哗哗响,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充满着一中说不出来的恐惧。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一言不发,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实在受不了了,于是我们决定结伴一起到食堂去吃饭。出门前每个人都把闲置已久的护身符拿出来套在脖子上。 四人手牵手的走到了食堂,食堂里日光灯发着惨白的光,往常的喧闹也被异样的安静代替了,一切的一切有着说不出来的恐惧。四个人买了饭菜座那安静的吃了起来。小丽还跟以前一样买了最喜欢吃的凤爪,没吃几口就发现了阿美跟阿芳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盯着小丽盛凤爪的盘子看去:凤爪之中赫然有一只人手,是的,是人手,一个小小的忍受,看大小应该是个一岁大孩子的手!突然胃里一阵翻腾,“哇”的吐了起来,接着阿芳阿美也吐了起来,只有小丽没明白,继续的吃着。我猛的一伸手把盛凤爪的盘子打翻,小丽看着地上的凤爪里居然搀杂着一只忍受,眼一翻,晕了过去!剩下阿美阿芳和我三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就静静的座着。两个男生打了饭菜座在我对面,慢慢的吃着,真羡慕他们的好胃口。一个男生跟另一个男生说:“今天我买了份紫菜蛋汤,你要不要来点?”另一个男生回答道:“不了,你还是自己喝吧,我不太喜欢!”于是买汤的男生把饭盒打开,可是接着却一把将饭盒打翻在地,汤撒了一地。地上躺的却哪里是汤,分明是一块满是头发的头皮!我的恐慌还没结束,食堂里的尖叫却跟着起来。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蛆虫,一个个圆滚滚的在地上扭来牛去,恶心至极,让人想呕吐。阿美已经忍不住了,大吐起来。边吐边哭的说到:“我要回家!”回家现在是不可能了,还是先回寝室吧! 好不容易跑上了三楼,看到宿舍门大开着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爬到床上把木八卦取了下来,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会掉下来就再也找不到了!正自高兴着,阿旭也上来了,看到木八卦,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我们拿着木八卦从屋里走出来,身后传来了呼呼的声音,一回头,一阵黑色的风向我们迎面扑过来,风中依稀可以看见一个满是头发的骷髅张大着嘴巴,那样子像是要将我们吞噬一般……我楞住了。阿旭一把拉着我就跑,边跑边喊到:“别给他追上,追上就没命了!”拼命的跑下楼,脚下软软的,底头看去,地上全是一张张满是腐肉的脸,嘴里发出呻吟!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做了,连尖叫都已经喊不出来了。只是双腿还是一个劲的往前跑。终于出了宿舍楼,天下着倾盆大雨,看着小水渠里流淌着的红色液体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大大的错了,天下的不是雨,是血……:“假的,全是假的,是幻象!”我快要崩溃了,明明想哭,可是张开嘴巴却笑了起来!阿旭拉着我的手往前跑着。来到了图书馆的工地上,双脚一踏上工地就被抓牢了,地上有很多很多的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着。 阿旭用剑不停的砍着,终于开出了一条路。把剩下的几只手再砍完就能把木八卦放到雕像下面的凹处了,就能把鬼门关上了。阿旭不停的挥剑我跟在后面,可事情进行的很不顺利,那阵黑风狭着骷髅头又来了,而且来势凶猛!阿旭停下手对我说到:“我来对付黑风,你去把木八卦放到凹槽里,把鬼门关上。能不能获救就全靠你了:”说完看了我一眼就向黑风冲去了,从他的严厉我知道了,这是我们获救的最后机会。我向前冲去,努力的挣脱那些手的抓缚。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身后的怪响不断,我知道那是阿旭在跟黑风斗法呢。感觉也告诉我阿旭好象快要顶不住了,我要加快步子,我不希望阿旭死去!离木雕像的底座不到两米,心一急:“啊”摔了一跤,木八卦从我的手里飞了出去。“完了”这下完了,一瞬间我的心里万念惧灰!木八卦从我手里飞出去,一只鬼手想要来抢,可是高度不够,没抢到,只是碰了一下木八卦的边,这下子碰的实在太恰到好处了!木八卦不偏不斜的正正好落在凹槽里!刹时间,焦雷四起,狂风大作,为了避风沙,我头一偏却撞到了旁边的石头上晕了过去…… “懒虫,快起床。再不起又要迟到了”阿美在喊我起床,我睁开眼了,醒了。听到小丽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学校到处都是鬼……”抬头看看窗外,阳光明媚。“是梦吗”我问自己。我也不知道,只是穿衣服的时候,发现了脖子上真的挂了条红线…… 第二章 门后面的鬼(上) 一、反锁 顾美不喜欢上晚课,尤其不喜欢天黑时独自一个去厕所,她总感觉厕所黑乎乎的门后有东西——班里的其它女生也不敢在天黑时去那个靠近图书室的厕所了,因为前不久那里死了人。 半年前的晚上,学校里发生火灾,全班紧急疏散到操场后,班主任发现了少了一个叫唐灵的女生,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老师重新冲进火海,在满是浓烟的走廊里呼喊着唐灵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大家认为唐灵根本就不在楼上,也许她因故有事回家了呢! 这种猜测很快就被唐灵母亲的哭声否定了,她说唐灵还在学校里,根本就没有回家。 这时,图书室管理员突然想起来,她曾请唐灵帮助整理图书,唐灵也有图书室的钥匙,也许她就在图书室里。 当消防员准备去救唐灵时,那层楼已是一片火海…… 火灾后,人们在图书室发现一具面具狰狞、黑乎乎的、四肢像树技般缩成一团的尸体,那就是唐灵。 唐灵的死令人产生许多疑惑,深夜,她去图书室做什么?门怎么会是从外面锁上的?火灾发生时,为什么没有人听到她的呼喊呢?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被锁在图书室里的女生在发生火灾时是怎样的挣扎和痛苦呢?也许在最后一刻她呼喊了、求救了,但那喊声太微弱、已没人能听得到了……每个人想到被锁在屋子里活活烧死的唐灵,都会产生一种毛骨敕然的感觉,这种感觉影响着学校里的每一个学生,包括顾美。 此时,又是晚课时间,顾美的肚子疼得厉害,她知道是下午吃的几根冰淇淋在作怪,这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一个人去那个厕所吗? 她进退两难,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她对坐在旁边的佳媚说:“陪我去厕所好吗?我一个人不敢去!” 佳媚连连摆手,说:“我害怕,你还是找别人吧!” 顾美又找了两个女生,她们都以各种借口推辞,大家心知肚明,谁都怕在黑夜里遇到什么,毕竟那个叫唐灵的女生死得那么惨。 顾美听到身边有人在笑,她回头一看,两个男生正冲她不怀好意地嘻笑,嘴里还说什么胆小鬼之类的话,有个男生还恬不知耻地对顾美说:“我陪你去吧!” 顾美骂道:“流氓!” 然后,站起身,气冲冲地离开了教室。 她刚走到走廊时就后悔了,她知道两个人男生在和她开玩笑,分明是在激她,她却上当了,她暗骂自己真蠢透顶了。 回去是不可能了,还是硬着头皮去吧。 厕所里灯光很亮,这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没想到刚进来,下课的铃声就响了。 走廊里响起了噪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她一看表:7:30分。 这不是放学的时间吗? 不一会儿,走廊里又恢复了平静。 她望着对面的墙,心里突然又紧张起来,她想象着唐灵在火海中挣扎的样子,似乎有一种声音从她心底悠悠传来:“救救我啊!!” 突然,她听到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后来在厕所的门口停下了。 “当!当!当!”她听到三声敲门声,她似乎可以听到门外那人的喘气声,谁会在这时敲门呢?为什么不进来呢? “嘿嘿!”突然,她又听到一声窃笑,好像有人在嘲笑她此时的窘状。 此后,门外再没有了声音,一片死寂。 顾美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心咚咚跳个不停,万一门开了怎么办呢? 她准备离开时,推了两下门,发现推不开,她又用力推了两下,还是推不开。 她突然意识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她感到背后寒气逼人,她猛地转过身,发现窗子是敞开的,黑洞洞的窗口渗透着无尽的黑暗,像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魔,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吞噬活人的灵魂。 她拼命地拉着门,高呼:“来人啊——” 走廊里仍然一片死寂。 二、假冒 阵阵寒意再次向顾美袭来,隔壁的图书室像座冰窖一样渗透着令人颤栗的寒冷。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唐灵,她曾经对顾美说过,她最害怕的事就是自己被锁在屋子里出不来。 难道这次有人故意要害我? 想到此处,顾美更加害怕,她双手摇晃着门,再次大声呼喊着…… 过了一会儿,走廓尽头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那个看门老大爷的咳嗽声:“这么晚了还在厕所里做什么?” 老大爷为顾美打开门,顾美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问老大爷:“刚才听到脚步声了吗?有没有人走下楼?” “没有呀!已经放学很久了,刚才没有人下楼?” “这就奇怪了,我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走廓里,好像就是哪个人故意锁的门!” “谁!”老人站在走廓的灯光下,双眼瞪得溜圆,“孩子,是不是考试考糊涂了,这栋楼里除了我没有别人。” “可是,我明明听到……”顾美向发生过火灾的图书室望了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老人看出顾美的意思,脸色沉了下来,不奈烦地说:“天不早了,快点回家吧!要不然父母会着急的。” 顾美这才想起,父亲的车应该还在学校门外等她,这几天晚课,父亲天天来接她。 幸好顾美有班级的钥匙,她打开教室的门,拿出书包,准备回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没敢向门后看,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学校门口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父亲的车,她想也许父亲有事来不了。 于是,她来到学校旁边的电话亭给父亲打电话,电话通了,父亲接起了电话。 听到顾美的声音,父亲好像变得很生气:“你在哪?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下车也不和爸爸说一声?” “我在学校……”顾美还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她搞不懂,父亲怎么会说自己下车呢?今天我根本就没有坐她的车呀,她大概记错了吧? 过了十分钟,父亲的车到了。 父亲下了车,满头是汗,气愤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半路下车也不告诉我一声,还跑回学校?” “今天我没有坐你的车啊?我刚从学校里出来,我被人锁在学校的厕所里了。”顾美说。 “还嘴硬?不和你多说了,快点回家吧。”父亲有点不相信她。 顾美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上了车以后一声不吭,歪着头看着窗外绚丽的夜景。 “对了,你怎么不戴口罩了?”父亲说。 “我根本就没有戴过口罩啊?”顾美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您能把刚才的事情再讲一遍吗?你不是说我半路下车吗?” 接下来,父亲的话令顾美大吃一惊,这令她感到自己被锁在厕所里的事并不是偶然了。 父亲说,放学时,他早已开车来到学校接顾美,顾美是第一个走出学校的,戴着口罩,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就上了父亲的车,父亲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据父亲描述,那个女孩的衣着、发型、走路的姿势都和顾美是一模一样的,车开到超市时,父亲说要去买包烟,就把“戴口罩的顾美”留在了车里,父亲回来时,发现她早已不见了…… 事情概括说来,就是在顾美被锁在厕所里时,有另一个女孩假扮顾美,上了父亲的车,并在父亲载了一程后离奇消失…… 顾美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事应该和那个烧死的唐灵有关。三、妖火 父亲察觉出了顾美的异样,为了保证顾美的安全,父亲决定让她申请住校。 为了顾美安全只是一方面原因,还有重要的一点是,父亲被单位派到美国考察,两个月才能回来,最近几天就要动身。也就是说,父亲不能每天晚上接顾美放学了。得知出国这个消息后,父亲给远在南方做生意的母亲打电话,希望她能回来照顾两个月顾美,大江南岸的母亲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就无心顾及顾美,她也同意顾美住校,说她会每月寄钱给顾美,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顾美熟知母亲的秉性,在母亲的心目中,顾美和父亲已不再重要,家庭危机早已根深蒂固,这使顾美对母亲丧失了信心。 此时,学校已经在教学楼里兴建学生宿舍里了,对于顾美来说,确是个千逢难逢的好机会。但是,已进十月,学校寝室状况因新生的到来而变得尤为紧张,父亲向学校老师讲明情况后,老师权衡再三,答应可以帮助暂时解决一下,但要等几天,因为新寝室要收拾一下。 至于新寝室的具体位置,老师却绝口不提。 顾美依旧上课,她小心翼翼,很少说话,她观察着班里的每一个人,试图找出那天假扮她,走上父亲车的女孩,但她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而此时,关于唐灵索命的传闻却悄悄地在同学中流传开来,许多人认为那个葬身火海的唐灵是他杀,她本可以逃脱的,却被锁在了教室里,以至于活活被烧死,她的冤魂如今开始回来索命了,回来要那个害她的人…… 顾美听到这事不禁感觉浑身发冷,她警觉地把目光向门后望去,那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的门令她坐立不安,魂不守舍。 这天,坐在顾美旁边的佳媚小声对她说:“听说你申请住校了?你知道新寝室在哪儿吗?” “不知道。”顾美说。 “老师真的没有告诉你?”佳媚惊讶地说。 “没有,你知道新寝室在哪儿?” “当然知道了,只有你还蒙在谷里吧?你到学校旧图书室去看看就明白一切了!” “哪个旧图书室?” “就是唐灵被烧死的那间屋子,厕所隔壁的那间?” “啊?” 顾美跑出教室,走过幽暗、狭长的走廓,当她看到那扇打开的白色木门时,她呆住了。 那间旧图书室已改装成了一间寝室,整洁的床铺已经摆好,两名学校工作人员正在进进出出忙碌着,寝室窗子敞开着,阵阵冷气扑面而来,像从哪个洞穴里吹出的,给人感觉阴气浓重。 房子是重新粉刷一新的,墙角还可以看到因粉刷遗漏呈现出的灰黑色墙体,顾美知道,那是大火留下的。 顾美找老师要求调换,老师说这已经不可能了,如果她想退寝会立即有人住进去了。 父亲打来电话,说明天就要登上飞往美国华盛顿的飞机了。 事情已成定局,不能更改。 次日,顾美住进了那间寝室,与她同住的还有六名女生,大家都是安安静静搬进去的,没有人提到火灾、提到死去的唐灵,好像触及那件事就会引发一场灭顶之灾一样,每个人都缄默不语,气氛令人窒息。 如今,在这座城市中,顾美已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他预感到这样的人生会一直延继下去,直到永远,她想,自己只有勇敢面对一切才行…… 搬入寝室的第四天,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寝室里发生了火灾。 当时是上午10点,大家都在四楼的教室里上课,顾美听到走廓里一阵躁动,有人喊着失火了,失火地点正是顾美在五楼的寝室,伴随着躁杂声,五楼还传出了一个女生的惨叫,因为有一个女生被锁在寝室里出不来了,面对大火,她只有拼命叫喊,火灾被扑灭时,她还惊魂未定,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语无伦次。 那个女生是寝室里有名的懒人,她那天上午没课,就躺在床上睡懒觉。睡梦中,她被辛辣的浓烟呛醒了,她挣开眼睛,看到对面的两张床已经被火烧得通红,上铺也冒着浓烟,她冲到门口开门,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火灾被及时扑灭了,烧了几张床,还有顾美放在箱子里的信用卡和全部生活费。 火灾的原因令人费解,谁也不知道那无名之火是从哪里来的?学校一口认定是寝室里的人违规使用电器造成的,却找不到任何根据。 至少锁打不开的事,校方已查明,并不是有人从外面锁上的,而是锁的质量不合格。 尽管如此,许多人还是认为火灾与死去的唐灵有关,对此事,有人更加武断地下了结论:侵犯死人的领地只有死路一条。 这句话说得学校里人心惶惶。 第三章 门后面的鬼(下) 四、凶铃 火烧当日穷这句话用在顾美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她给父母打了电话,两个相隔万里的夫妻在女儿事情上达到了惊人一致,纷纷表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送到女儿手中。 果然,当天下午,父亲单位就给顾美送来了生活费。 顾美想,也许因为这次火灾学校会给她们调换了到别的地方,离开这间阴森的寝室。 没想到火灾后的第七天,学校又把顾美几个女生召了回来,让她们重新住进已经粉刷一新的寝室,这已经是这屋子的第二次粉刷了,看到那白得像孝服的墙壁,顾美简直要崩溃,暗骂学校里所有人都是变态。 几个女生再次战战兢兢地住进了这间怪里怪气的寝室。 这天午夜,几个女生被一声突兀、尖锐的铃声惊醒了。 顾美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满头大汗,仔细一听,那铃声是平时学校上课用的电铃,谁也没有想到,白天用的电铃突然在夜里响了起来,而且是那种极其恐怖、狰狞的响声,令人毛骨敕然! 顾美起床想出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她突然听到了门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顾美伸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拧,门死死地关着,她的心突然一沉:门又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顾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恐怖的铃声遽然消失了,好像原本一个敞开盖发声的箱子,转瞬间就被人蛮横地盖上盖子一样,令人猝不及防。 她找到了钥匙,打开寝室的门,她向外望去,走廓里灯火通明,上课用的电铃就置于走廓墙壁的顶端,像一张胖乎乎的脸挂在那里。 看到电铃顾美突然想起半年前发生火灾的那天晚上,电铃也是像今天这样长鸣不绝的,那声音像鬼魂的凄厉哭号,既然是在这样刺耳的铃声下,唐灵却丝毫没有听到,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今天晚上的铃声难道是死去的唐灵干的?还是,还是有人搞恶作剧呢? 顾美站在门口,感觉脚下冰凉刺骨,她这才发现自己没穿拖鞋。 突然,一阵细细的哭声从她背后幽幽飘来—— 顾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她伸出手,按下了开关,灯亮了,转过身,她看到一个女生蜷缩在被子里哭泣。 那个女生躺在靠窗的下铺,白色的被子从头到脚把她包得像一只蚕,圆乎乎的,看到不到头脸。 顾美感觉有点不对头,她又仔细看看那张床,这才想起来,那张床原本是没有人住的,怎么突然间又多了一个人呢? 她会是谁?难道是…… 顾美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个多出来的女生是谁?她为什么把头和脸都包起来了呢? 五、预言 那个女生仍在小声哭泣,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和轻微灰烬的气息,万籁俱寂的黑夜中只能听到南铺女生的细小哭泣,清晰而柔软,好像是地下深处的某个地方传出的,如泣如诉,带着一种冰冻的寒意。 顾美走到女生床边坐了下来,伸出颤抖的手,拍了拍女生身上的白色被子,顾美体会到了手指触摸到被子时的柔软,不禁心中感叹:真是一个柔弱无骨的女生。 女生停止了哭泣,慢慢地把头探了出来,顾美看着那包黑的头发从被子里露出来,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女生把头露了现来,原来是佳媚。 顾美很吃惊,佳媚怎么搬进来了,还有,她怎么无缘无故地哭呢? “佳媚,你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今天下午,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留意而已。” “你怎么哭了?” “我害怕。”佳媚说着,双眼直直地向顾美背后望去,她摇了摇顾美的肩膀说:“你看门下是什么?” 顾美一惊,感觉头发麻,转过身,她看到门下放着一张白纸。 白纸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白纸的末端还留在门外,那张纸白得刺眼,白纸上用电脑打印着几个大字:你的死期到了! 顾美打开门,走廓里寂静无声,偶尔可以听到水房里水管的滴达声,使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纸上的字令顾美有点捉摸不透,这个“你”指的是谁呢? 寝室里几个女生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不久,都各怀心事地躺下了。 顾美拿着那张纸坐在床边发愣,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是唐灵写来的? 不一会儿,不知谁说了一句:“顾美,把灯关了吧!” 顾美这才发觉时间不早了,旋即关掉了寝室的灯。 这一夜,寝室里无人入眠。 六、死邀 第二天上课,顾美感冒了,佳媚说她有药,就翻开书包给顾美找,不小心,一盒药滚落到了地上。 顾美把药瓶捡起来,发现瓶子上没有商标,瓶子里是一粒粒白色药片,感觉有点奇怪。 她问佳媚:“这不会是你找的感冒药吧?” “不是,快把药放下,这不是感冒药。”佳媚像疯了似地夺过顾美手中的药瓶,脸色通红,气喘吁吁。 佳媚立刻感到自己的行为失态,脸上露出一丝刻板的微笑,神情慌乱地说:“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 “没什么。”顾美发现两个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佳媚继续为顾美找药,稍倾,她拿出一瓶白加黑递给了顾美。 过了很久,佳媚终于开口了,她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她说:“顾美,有件事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怕你生我的气……” “什么事啊?”顾美说。 佳媚刚要往下说,却被班长打断了,班长叫佳媚去收发室取汇款。 佳媚家里很穷,她父母几年前就到海边的鱼场去打工了,每月会寄生活费给她,她很善良,只是喜欢爱占人小便宜,在班里朋友并不是很多。 直到天黑,也不见佳媚回来,她想知道佳媚到底要告诉她什么,她会有什么难言之忍呢? 晚自习结束后,佳媚回到了寝室,睡前,顾美看到佳美拿出了那个没有商标的药瓶,取出一片药吃了下去,然后,她就脱掉衣服钻进了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这天夜里,电铃没有响,第二清晨,门下面却又出现了一张纸。 纸上的字仍然是用电脑打印的,这次的字是:你敢来我的墓地吗? 顾美看到字的时候心猛地收缩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你”指的就是她自己。 自始至终,发生的事情都和她有关——她被锁在厕所里、有人冒充她坐上了父亲的汽车、寝室里莫名其妙的火灾、午夜响起的上课铃声、门缝里的死亡通碟……这次又让她去墓地? 会是唐灵吗?真的是唐灵的冤魂回来复仇吗? 顾美开始回忆起自己和唐灵生前的一幕幕,唐灵是一个文静、聪明、善解人意的女生,性格孤僻,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一直和爸爸在一起,她平时和顾美很要好,顾美也是唐灵在班里屈指可数的几个好朋友之一,吃饭、上网、上晚课两个人都是结伴而行,她很悲观,很少提及自己的家庭,经常与顾美提到死亡,唐灵认为死是最好的解脱,每次谈到死亡,顾美总是把话题绕开,尽管如此,唐灵仍然穷追不舍,令顾美大伤脑筋,有一次他们谈论自杀的事情,被隔壁班的同学听到后,传得满校风雨,大家背地里说他们两个是神经病。 虽然唐灵的行为有些异样,但她却总能以微笑面对生活,唐灵的笑时常令顾美内心感到一阵凄凉,她能体会到深藏在唐灵内心的痛苦和忧伤。 唐灵说她还有一个哥哥,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带着哥哥走了,去了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顾美问她哥哥现在在哪儿?唐灵不屑地说,哥哥死了。 唐灵葬礼那天,天下着小雨,学校去了很多老师和同学,惟独没有唐灵的母亲和哥哥。 顾美当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在死亡面前,顾美突然发觉,一个人生命的终结与家庭解体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两者对人的伤害和刺痛都是致命的、永久的、无法医治和无法抚平的。 也许唐灵的家庭与顾美的家庭有着类似之处,所以,唐灵才会选择顾美做朋友。 顾美这样固执地认为。 她决定去一次墓地,查明真相。 这天夜里,顾美做好准备后,很早就躺下了。 她看着寝室里每个人进进出出,欢声笑语,内心却无比沉重。 佳媚的床空着,她还没有回来。 一个女生翻开佳媚的抽屉,取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拿出一片药放进了嘴里。 顾美发现那个小药瓶就是她前不久看到的那个。 顾美问那个女生:“那是什么药?” “安眠药,夜里失眠的人吃最好。”女生说着就把一片药塞入了口中。 安眼药,原来佳媚每天都在服用安眠药。 后来,佳媚回来了,她睡前也吃了一片药,很快就睡着了。 此刻,寝室里安静极了。 顾美从床上坐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事先准备好的白纸,轻轻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将白纸放到了门下。 做完这一切后,顾美重新回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她知道,第二天早晨那张白纸就会不见的。 不久,顾美很快就睡着了。 白纸上写着四个字:不见不散。 七、祭日 第二天早晨,顾美发现昨晚放在门下的白纸不见了,很显然她要单独去赴这场死亡约会了。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空气中还残留着雨的气息和泥土的味道,去往墓地的公路车辆寥寥无几,行人更是屈指可数,那条延伸至天边、望不到尽头的公路令她感到很压抑,她从心底里不希望车速太快,因为她不知道公路尽头到底是什么,是生还是死? 到达墓地后,顾美在管理员的指引下,终于弄清了唐灵墓地之所在。尽管半年前她曾来过这里,但时过境迁,原先单独建在山坡上的唐灵墓碑,现在早被旁边雨后春笋般的新墓碑淹没了——就像死去的唐灵,如果不是因为学校里发生奇怪事件,也许没有人会特意地提起她,她也终将会像许多死者一样被人们遗忘。 顾美挨个墓碑查找着,在她蓦然抬头时,看到在这行墓碑末端的碑前有一个人影,由于距离太远,她分不清那人是坐着还是跪着,影影绰绰,好像没有重量一样。 那是谁? 顾美一惊,她发现墓地里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发出呼呼的鬼嚎声。 这时,顾美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管理好像告诉过她唐灵墓碑的具体位置,她又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了管理员的话:“那行墓碑的最后一个就是唐灵的!” 也就是说,那个人影面前的墓碑就是唐灵的。 那个人影又会是谁呢?难道是唐灵?她没有死? 顾美躲到了另一排墓碑后,慢慢地向那边移动,她想看清楚那个人影。 在她移动的过程中,她的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为什么会约在墓地见呢?为什么会选择今天呢? 今天是几号? 顾美停下来,看了一下卡通表上的日期,原来是15日。 15日? 顾美差点没有叫出来,因为半年前唐灵死的那天就是15日,今天应该是唐灵的祭日。 在靠近唐灵墓碑十几米远的地方,顾美看清了那个人影,确切地说那是一个人的背影,而且还是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穿着黑色T恤,白色牛仔裤,长发过肩,她跪在那里,低着头,长发从头上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墓碑前放着一束鲜花,白色的花瓣散落在了碑前光滑可鉴的大理石上,看样子像是来祭扫的,但是,如果是正常的祭扫怎么会做出那种怪动作呢? 她先是双手合十,后来,又用手抓自己的头发,还抱住脑袋抽泣。 山岗上的风依然势头不减,那些坟边的青草随风摆动,焚烧纸灰的气味扑鼻而来。 顾美继续向那个女生靠近,逐渐可以听到女生的哭泣声了,她双手捂着脸,面前是几团用过的纸巾,风把纸团吹得滚得起来,像一个个无家可归的亡魂。 看着那个女生纤瘦的背影,顾美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有点眼熟,却一时忘记了。 她盯着女生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想起了唐灵,唐灵生前不是就喜欢以这种姿势跪在床头照镜子吗? 她真的是唐灵? 正在这时,那个女生说话了:“你不要再纠缠了,你的死与我有关,这不关别人的事!” 顾美听出了说话的声音,原来是佳媚。 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和唐灵的死有关? “半年前,发生火灾的那天下午,你感冒了,不断地咳嗽、打喷嚏、流鼻涕,你问我有没有感冒药,我说有,就在书包里,当时,我有事着急离开,就让你自己从我书包里拿。当时,我忘记书包里同时放着四五瓶药,其中有维生素、钙片、感冒药,还有安眠药,而且装安眠药的瓶子和装感冒药的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我的书包里有两瓶带有感冒药商标的药瓶,因此,那天,你拿错了药瓶,错服了安眠药,导致你在校图书室里睡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当我发现你错吃了安眠药时,教学楼里已是一片火海……” “我是按照你塞入寝室里的纸条来的,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是唐灵,但我原意接受你的惩罚,来吧……”佳媚高昂起头,闭上双眼,泪流满面,她似乎已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过这一劫,于是,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面对现实,正视死亡。 佳媚等待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1、2、3、4、5、6、7…… 顾美心中默念着…… 风停了,墓地里静得令人毛骨敕然,心惊胆寒。 顾美全神贯注地盯着佳媚,却忘却了自己身处的境地,她比佳媚还要着急,因为她想看看,那个操作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过了好久,墓地里依没有任何异常。 佳媚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环顾四下,擦去了脸上了泪水,站了起来。 这时,顾美感觉身后有动静,有股热乎乎的气体向她袭来,她斜睨了一下地上的影子,没有什么异常。 她正准备转过身看个究竟,突然发现地上的影子变大了,她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嘴已经被那个人捂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那背后袭来的热气是那人的喘出的气体。 八、泪光 佳媚离开了墓地,消失不见了。 顾美这才看清背后的这个人,他是个男生,个子很高,瘦得吓人。 他脖子很长,双眼炯炯有神,机警而果敢,像一只举目四望的麋鹿。 他目送佳媚离开后,才放开了顾美。 他的目光沉静内敛,忧伤而慌恐,他看了一眼顾美就独自走开了。 他径直走到了唐灵的墓碑前,低下头,泪流满面。 顾美见过这个男生,他就住在顾美寝室楼下,在食堂和水房见过,并没有说过话。 她知道他是个人,胆子就大了起来,追上去问他:“你是谁呀?” 男生不理她,她又问:“你到底是谁呀?你是唐灵的暗恋者?” “对不起!”男生突然说,“我冤枉你了!” “给我写纸条的是你?” “是我。” “拉响午夜电铃、把我反锁在厕所里的人也是你!” “是我做的。”男生靠在唐灵墓碑旁坐了下来,“我一直怀疑是你害死了她,所以,做了那些蠢事,请你原谅。” “没关系,你怎么会怀疑上我?”顾美有点好奇。 “从来没见过你妈妈,总是你爸爸来接你,我认为你的家庭与我们一样残缺不全,这样家庭的孩子总是坚强而执着,心中压抑着莫名的仇恨,这种仇恨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暴发,或者消亡,仇恨的暴发总会使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而唐灵生前,你又是与她走得最近的一个人,还探讨过死亡,所以……” “你到底是唐灵的什么人?” “我是他亲哥哥。” “她说过她的哥哥早就死了。” “她一直怨恨父亲抛弃妈妈,怨恨我选择和父亲生活,她对我们的仇恨早已根深蒂固。”男生说。 “我被锁在厕所里的那天晚上,坐在我爸爸车里的人也是你装扮的?” “不是,是佳媚。那天,她要回家,可是,街上已经没有车了。我亲眼看到,她又回到教室拿出校服和口罩,在女厕里换上后,上了你父亲的车。”他说,“她只是想搭个便车,又怕被你知道,她是一个喜欢占小便宜又不想欠别人人情的人。” 顾美这才想那天佳媚有话要和她说,却被打断了,也许她当时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那么,寝室里着火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女生的男朋友经常跑到你们寝室抽烟,火灾的原因是他乱扔烟头造成的,火灾大家都传闻说寝室的门被人反锁了,其实事实不上这样的,是那个女生撒谎了。她为了睡觉不被人打扰,在男生离开后就自己把门锁上了,结果发生火灾时,她忘记钥匙放在哪儿了,找到钥匙后,门锁又出了毛病,打不开……” “这些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女生的男朋友和我一个寝室。”男生诡秘地笑了笑,眼中溢满泪水,那笑容和死去的唐灵一模一样。 顾美的心突然一缩,眼泪不知不觉也掉了下来。 第四篇走错房间(上) (一) 方岚收拾好最后一件行李,伸展了一下有些疲累的四肢,然后转身微笑着巡视自己的新家。工作了两三年了,独自在这城市闯荡的自己终于结束了四处租房的半流浪生涯,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说真的,方岚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在现今房价高涨的情况下,她居然能以二十万的价格在这不错的地段买到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六层式的住宅区总共也只盖好了六、七年的时间而已,方岚买的房子在这个新村13号的401室,虽然房子不是新的,但原来的房主也没有长住过,所有的设备装潢都还很新,总之她是捡了个大便宜。 方岚十分庆幸自己在网上看到这则卖房广告时能在第一时间和房主联系并在看过房子之后便立刻作了决定,如果她也象林聆那样因为房价便宜而疑神疑鬼、犹豫不决的话,说不定房子早让别人买走了。虽然房主说急着用钱要她把房款一次付清,害她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之外还问林聆借了五万,但看着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就算接下来要每天吃泡面她也甘之如饴。 “唉,总算忙完了!”收拾完客厅的林聆一边轻捶着微酸的手臂,一边走进方岚所在的卧室。一头微卷的中长发加上漂亮的娃娃脸,以及那娇小的身段,可爱的林聆总是让人误以为是高中生。她与方岚是大学时代的好友,现在又是同事,关系十分的亲密。“你也收拾完了吗?”林聆一边问道,一边懒懒地摊在了床上。 “嗯,都好了!”方岚也在床上坐下。与林聆的美不同,长发及腰的方岚属于那种带有古典韵致的温婉美人,不算十分亮眼,但很柔美。 “真不敢想象,你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把这房子买下了来!” “这么好的房子只卖二十万,我不先下手为强,还不让别人给抢先了?” 林聆有些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赞同地道:“就因为这房子很好,却卖得这么便宜,才让人不放心啊!没理由的嘛。” “好了啦!”方岚微笑着揉了揉林聆的头发“你别疑神疑鬼的啦,我总算有家了,你该为我高兴啊!请我吃晚饭吧!” “吸血鬼啊!”林聆夸张地哇哇大叫“哪有这样的啊,骗人家来给你搬家,还要人家请你吃饭,好过分啊!” “没办法啊”方岚装出小媳妇的可怜样,目光“幽怨”地望着林聆“泫然欲泣”道:“人家的积蓄都用来买房了,你不请我吃饭,难道要我沿街乞讨不成,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说完做作地往床上一扑,就学起林黛玉来了。 “好了啦!”林聆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她总觉得方岚不去演戏实在是浪费“又来这一套,我认输还不行吗?我请你吃饭啦!”其实,就算方岚不说,她也打算这么做的,谁让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嘻嘻!”方岚狡黠地笑了,哪里还有半点难过的样子啊“我要吃海鲜!”很可耻地开口道。 “你抢劫啊!”林聆哇哇大叫,明知对方在故意逗她,她还是很配合地双手插腰做出恶霸状“白吃的人还想提要求,不要太过分哦!我做主,两碗光面,吃到你撑!”说着将方岚从床上拖起,替她拿好钥匙,推着她往外走。 “再加两块排骨,两个荷包蛋!”方岚象没骨头似的任由林聆推着走,并懒洋洋地讨价还价。 “要不要加点巴豆啊?”林聆拿好了钱包,总算把那个女人推到了门口了。 “那不用了,要求太多,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方岚继续与林聆调笑着,并打开了房门。 一股阴寒的冷风在方岚打开门的那一瞬向她迎面扑来,冰冷而带着不安的气息让她竟然无法再向前跨出一步,就这样呆立在原地无法移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与寒气从她的腰椎处升起并漫延到四肢百骸,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汗毛也顿时竖立起。“这就是毛骨悚然的感觉吗?”方岚的大脑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这种如坠冰窖的感觉没有比毛骨悚然这个词更能贴切的表现出来了。只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的人是无法体会这个词中所包含的恐惧的,但在这一刻,方岚却莫明其妙的有了这种经历。 “岚,你怎么了?”跟在身后的林聆不解于方岚的突然沉默与停下的脚步,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却低呼出声:“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啊,岚,你不舒服吗?天啊,你的脸色也好难看啊!”林聆伸手探上方岚的额头,触摸到的也是一片冰冷,而她的双眼则直直地望着对面的402室,那看上去有些陈旧的暗红色的大门以及锈迹斑斑的铁门总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林聆曾听方岚讲过,房主说402室是没有人住的,空关了好几年了。但此刻门上的猫眼却让林聆有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直觉得心里发慌。“岚!”林聆大叫了一声,并用力摇着方岚的肩膀。 方岚眨了眨眼睛,终于有了反映,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林聆,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干吗叫得那么大声啊!我又没聋!” “你没事吧?” “没事啊!你怎么了?”不能让林聆知道她刚才的感觉,不然她又要大叫了! “你刚才好怪,一直盯着对门看,叫你你也不理人家!”林聆不安地抚着胸口,一想起方岚刚才的样子就有种说不出的害怕与诡异。 “哦,可能是一时闪神啦。没什么,这一阵子太累了,有点精神恍惚也很正常啦!”见林聆似乎还要说什么,方岚忙岔开话题道:“别说了啦,人家都饿死了,快走吧!”说着关上了房门。 “去哪个海鲜坊呢?”锁好铁门的方岚又开始逗林聆,并转身,突然脸色又微微一变。 “吃光面啦!”被逗弄的林聆又可爱地叫了起来,没有发现方岚的异常。 “好啦,随便吃什么,快走啦!”说着便拉着不停地咕哝着的好友急急的下楼。方岚的心一阵狂跳,她不敢告诉林聆,刚才她转身时发现402室的房门似乎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但再定神看时,却发现房门还是紧闭着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这里的气氛真的很诡异。说真的,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买下这房子有些欠缺考虑了。 走出楼房的两人都没有看到,402室的房门慢慢地开启了一条缝隙,在那阴暗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事物在窥视着外面,窥视着对门的401室,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阴惨惨的飘乎的凄冷笑声,随即“砰”的一声,门又重重关上,轻扬起一片厚重的灰层。而此刻,走在路上的方岚兀然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恐惧令她忍不住回头望向401室的窗口,虽然,那里什么也没有! (二) 初秋的夜晚已有了些凉意,吃过晚餐的方岚与林聆悠闲地走在回方岚新家的路上。傍晚时的诡异也因晚餐中的愉快气氛而消失无踪了。但随着临近家门,那种不安又向方岚袭来,让她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突然,身边的林聆停了下来,并扯了扯方岚的衣袖。方岚不解地望着好友并用眼神询问。 林聆微皱着眉,有些不快地轻声说道:“岚,周围的人好奇怪啊,都死盯着我们,不知道在看什么,我看向他们时,那些人又装模作样地把眼光移开,这里的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方岚闻言看了看四周,有不少正在闲聊的老年人,似乎是在偷偷瞥着她们,眼神都很怪异,但发现她看向自己时,又全都把目光移开、回避。但方岚也没介意,笑着对林聆说道:“我是刚搬来的,别人难免多看两眼罗,你也知道那些老人啦,总喜欢看个热闹,探听个什么的,这也不足为奇啊!” “这个我也知道啦,可他们的眼神真的很奇怪啦!”林聆有些烦燥地道,并因为找不到原因而有些气闷。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要上班呢,等会儿拿好你的包包,快点回家休息吧,”说着,又顿了顿道:“要不然睡在我这儿也行。” “不了,我还是回家吧!不过,你要是害怕的话,求我留下来陪你,本小姐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说着装出一付了不起的样子“嘿嘿”地奸笑着。 “我求求你了,”方岚“卑微”而又“崇拜”地双手合握在胸前,乞怜着声音道:“你快回家吧,别再折磨小女子了!”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并向家中逃去。 “坏人岚,你敢捉弄我,亏人家还尽心尽力地帮你,我要打得你变猪头啦!”说着也笑着追了过去。 直到两人都不见了踪迹,周围的那些老人们才互相对望了几眼,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眼中有着无奈与同情。 送走了林聆,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虽然有路灯,但已经空无一人的小区里面还是有些阴森,只有离方岚新家不远的转角处的小卖部里还亮着灯。想到冰箱里面空无一物,方岚决定先去买几包泡面以备不时之需。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伯,自称姓赵。灰白的头发,略胖的身形,脸色红润健康,声音洪亮,看上去倒也十可的和蔼可亲。在方岚选泡面口味的时候,那老人也随口与方岚攀谈了起来。 一听说方岚是新搬来13号401室的,老人的笑容不由敛了起来,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姑娘,你别怪我老头多管闲事,住在这小区的人都有个习惯,过了晚上十一点,家住这13号里的住户,或是住在这13号附近的年纪大点的人要是回来晚了,宁可在外面住宿也不愿回家,就连我这小卖部也都是在十点半或十点四十左右准时关门。你也最好留个心,晚上千万别在十一点后回家,十一点过后,门外若有动静,就算有人敲门也千万别开啊!” “为什么?”方岚不安地问着,傍晚时的恐怖感觉又缠住了她。 “唉,你也别问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我也要关门了。对了,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别走错房间啊!要是进了那402室……”老汉顿了顿,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看着方岚有些苍白的脸色,心有不忍地道:“小姑娘啊,要是有地方住,还是别留在那里了吧。那姓刘的一家真是没天良啊,这种房子还卖人!”最后那句是赵老伯的自言自语。 方岚脸色苍白地拎着几袋泡面,站在13号门洞前,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虽然楼道里有路灯不至于漆黑一片,但下午的阴风阵阵与赵老伯的话始终盘旋在脑中,拖住了她的脚步。 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啊!方岚咬了咬牙,安慰着自己,也许自己只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而那些老人也总爱疑神疑鬼地故弄玄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怪,人总是在自己吓自己。晚上和林聆回来,还有送她回家时也没有怪事发生啊,她只是这几天累坏了而已。而且,那赵老伯的话也很矛盾啊,她怎么可能走错房间跑到402号去呢,自己的家还会认错吗,何况她又没钥匙。想到这,方岚更肯定自己只是在吓自己,便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走进了13号。 一路上还算无惊无险。在终于走到了四楼时,方岚还是感觉到了楼下几层所没有的寒气直直侵入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而傍晚402室房门打开的那一幕又跃入她的脑海。虽然她没有回头看,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402室的门开了,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而又强烈。在这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气氛压抑、恐怖而又安静的令她想尖叫,但她唯一能做的是快点打开房门躲进家里。好不容易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房门,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也顾不上铁门没锁就关上了大门。随着门“砰”的一声关紧,方岚有如刚跑完一千五百米一般虚脱地抚着狂跳的心滑坐在了地上。冷汗伴着止也止不住的泪水一起流了下来。刚才在门外有着一种强烈的存在感让她惊恐万分的不敢回头,也幸好她没回头,不然,她就会看见一只苍白而泛青的指甲尖长的女人的手(或可称之为爪子)从402室微开的门缝里缓缓地伸出来,而那手的目标显然就是方岚。如果她当时回头了,那她就再也没有力气也没有机会开门或逃跑了。 好不容易稳定情绪的方岚终于有力气站了起来,并无意中看向厅里的挂钟,这时时针刚指向十一点整,而方岚所不知道的是,房外的楼道里的路灯瞬时全部熄灭,再也无法亮起来了! (三) 受了惊吓的方岚已经完全没有刚搬完家的喜悦了,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回到卧室后紧闭房门关灯上床,并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盖的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一点肌肤露在外面。她只想快点进入梦乡,这样可以让她忘了那些不安。可是,虽然她很累,但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看见402室那半开的房门。 方岚就这样躲在被窝里,想快点睡着,但却连眼睛也不敢闭上,脑海里却反复地想着傍晚所发生的事以及赵老伯所说的话,越想越不安,也越想越害怕。方岚有些后悔没有留下林聆来陪自己了,能多个人壮胆也好啊!也或许,她真的不应该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买下这所房子,就象林聆所说的那样,这么好的房子卖的却这么便宜,多多少少总是会有些问题的,她真的不该这么急着决定啊! 时间早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整个房间里都安静的可怕,安静的令人窒息,她唯一能听见的是自己小心翼翼地压抑着的呼吸声。突然,一种铁门开启的长长的“吱扭”声从大门外传来。虽然方岚在自己的卧室里,也关闭了房门,并用被子闷住了头,但在这静寂的夜里,那声音却格外的清晰、刺耳而又渗人。方岚顿时全身一僵,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是她家的铁门打开的声音。但这么晚了,会是谁?突然,赵老伯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中“十一点过后,门外若有动静,就算有人敲门也千万别开啊”,不错,不能出去!方岚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努力地想平抚自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叩、叩、叩”一阵冰冷、毫无温度的规则的敲门声瞬间击碎了方岚之前所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设。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瞳孔急速的收缩着,此刻的敲门声有如死神的催魂曲般让她几乎崩溃。冷汗沿着额头缓缓地流下,身体无法克制地抖得有如秋风中的残叶,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牙齿打战时彼此碰撞的“得得”声以及自己的急促的心跳声。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有规则地继续着,敲门的人(也许不是人)似乎很有耐心并不打算离去。方岚颤抖地用那已经浸透冷汗的手捂住自己微微抖动着的双唇,以防止自己发出声音,因恐惧而莫明涌出的泪水早已爬满她苍白的脸蛋儿。 “有鬼!”她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这两个让人惊恐万状的字。毕竟,在这夜深人寂的夜里,有谁会来敲她这个新搬住户的房门?先别说她在这一个熟人都没有了,就算是朋友,也只有林聆知道她新家的地址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是林聆了。而如果是小偷或强盗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么“礼貌”地来敲门了。也不可能会有人搞这么低级的恶作剧来捉弄她啊!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方岚躲在被子里依旧一动也不敢动,她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到时候又把门外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给引回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门外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在确定那敲门声没有再响起后,全身都已被冷汗浸湿了的方岚,才鼓足勇气悄悄地拉开被子的一角,害怕地偷偷张望着。虽然她很怕自己会因此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但没有亲自确认自己是否安全,她也不能安心啊!屋里昏暗一片,只有从窗外投进的惨淡的月光给房间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蓝。她微微颤抖的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刹时,明亮的灯光扫去了一室的阖暗,也让她稍微地扫去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方岚小心地用力撑起自己虚软的身体靠在床头拥被而坐,适才所受的惊吓让她再也忍不住地将脸埋入膝盖轻声哭泣着。 突然,震耳欲聋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方岚被这划破夜空的突兀的巨响吓得大叫出声,她苍白着脸象看着怪兽一般惊恐地看着那响个不停的电话。此时床头的闹钟显示着两点三十分,她不知道这么晚了,会有谁打电话给她,但那铃声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过了片刻,方岚才战战兢兢地哆嗦着拿起了电话移向耳边,她只“喂”了一声,便立刻惊声哭叫着将电话扔向最远的地方。那电话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寒透人心的尖锐刺耳的凄惨的笑声,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与此同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只是这次不再是规则的轻击,而是那有如怪兽要破门而入般用尽全力的杂乱而又激烈的巨响着的“砰砰”声。 “走开,走开,求求你,快走开,不要缠着我!”方岚再也忍不住了,她无法控制地伸手抓起枕头用力扔向卧室的房门,然后双手用力地捂住了耳朵,几近崩溃与绝望地尖叫着恸哭出声。而回应她的还是几乎疯狂的巨大的敲门声以及铁门来回撞击大门与墙壁的“哐啷”巨响,而电话里的可怕凄厉的笑声也从门外阴恻恻地渗进来,那根本就不象是人所发出的声波。所有的这些恐怖的声响交织着方岚的哭泣声,就这样,持续了一夜…… 清晨五点多钟,当第一丝曙光从窗外照进来时,周围的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心力交瘁的方岚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而那声音似乎是从402室传来的。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恐怖的一夜,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的方岚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四) 林聆微皱着眉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又是忙音。 “怎么,还没联系上方岚吗?”林聆的老板,也曾是她们学长的迟蔚峰一脸凝重地问道。 “电话忙音,手机又没开,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岚从来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不来上班的,就算有事也至少会打个电话啊!可现在都中午了……”林聆没再说下去,她都快担心死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该不会真的是那房子有问题吧?”。于是忍不住说:“都叫她考虑一下再买了!” “买什么?”迟蔚峰挑了挑眉,五观深刻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买房子啊!”林聆有些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这个学长怎么就跟个木头人似的,生意上的头脑不知算不算是基因突变啊!人家追女朋友,在还没到手之前,谁不是殷勤百倍地活象猎犬,非把对方的行踪查个一清二楚不可。他道好,只想好好地看着心爱的女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病态啊),却为了不想给她压力(他自己说的)而从不追查或过问她的行踪(脑子有病),只期望佳人能在某一天能惊觉(惊吓比较快啦)最好的其实一直就在她身边(除非他突然出意外死了),然后,Happyend(没睡醒呢)。 而据林聆所知,她这个学长从大学时代起就已经哈方岚哈得半死了,所以才会想尽了方法让佳人一毕业就背井离乡地跑来他的公司工作,为的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也连带着她这个方岚的好友也沾光得了个好职业。本来林聆是很看好他们这一对的——方岚对人和善,开朗大方却不失温柔婉约,从外表看来简直就是古代仕女的翻版,而学长高大威猛,内外兼备,两人根本就是“美女与野兽”……呃,错了!是郎才女貌的最佳组合。谁知道这个品行、外表、才学都没的挑剔,还曾当过校园“白马”的迟蔚峰,居然纯情含蓄(也许是闷骚吧)的让人吐血,所以才会和方岚同事了两、三年了,却还处在“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暗恋阶段,并从未在方岚面前表现出青眼有加的蛛丝马迹,反而一再地掩饰(只有方岚看不出来他蹩脚的演技,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迟蔚峰那纯纯的初恋给了谁)。也难怪她难得有同情心想帮上一把而对方岚说“学长喜欢你”,却总是换来方岚含羞带怯的一句“别乱说”。每当这种时候,林聆就有种想撞墙的冲动,这两人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却偏偏爱玩“猜猜我在想什么”,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是白痴”啦!急得他们这些看热闹的旁人都恨不得一脚踢他们进洞房了! 瞧,这不……“买什么房子?”真是气死人的问题,全公司连打扫的阿姨都知道方岚搬了新家了,他这个第一男主角(看来很快就会变成路人甲了)却还在那“茫然无言问苍天”。 “鬼屋啦!”林聆没好气地回答着,并开始收拾东西。她越想越不放心,所以决定翘班去找好友。 “鬼屋?!”听到回答的迟蔚峰,脸上终于有了比较明显的担心与惊慌的神情,林聆的心里总算有了些安慰,学长还是很关心方岚的。正想问他是不是愿意和她一起去找方岚,谁知……迟蔚峰紧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受伤地道:“难道我对她不好吗?所以她才想辞职自己开个‘鬼屋’营业?可是,只要她开口,我能帮她创一份更好的事业啊,那种‘东西’能有好的市场吗?林聆,你帮我劝……呃,林聆?林聆?”陷入“痛苦深思”的男主角终于发现第一女配角不见了踪迹,忙到处寻找。 “在这!”林聆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无力地招着手道:“我要去找方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见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忙道:“不去别后悔!”她决定了,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两个害她出现未老先衰、早生华发现象的家伙给送作堆,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我去!”林聆的最后一句果然起了作用,只见迟蔚峰一脸坚定地拿起了车钥匙跟了过来。 一路上,林聆把方岚买房搬家的事情经过都大约地告诉了迟蔚峰,最后叹了口气道:“希望岚的翘班和这间房子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总觉得这么好的房子卖得这么便宜一定有问题。” “别胡思乱想了,也许就如同房主所说的那样,他急着等钱用,所以才会把房子便宜卖的。”迟蔚峰又恢复了一惯的冷静,十分理性的道。 “可是,就算岚买的401室没问题,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间402室一定有问题!那里明明没人住,可昨天我和岚出去吃晚饭的时候总觉得那屋里有人正从猫眼里面看着我们。”想了想又道:“也不对,该怎么说那,如果我说感觉上象是在被整间402注视的话似乎比较贴切。但那不是很奇怪吗?房间怎么会盯着人看呢?” “是很奇怪!”迟蔚峰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道:“所以才说你是胡思乱想啊!你们女孩子就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对了,是这里吗?” “对,就在前面停!” 迟蔚峰停好车后随着林聆进了13号,“401室是吧?”说着便一马当先的跑在了前头。 “是啦!”林聆疾步跟在了后头,有些受不了地嘀咕着:“早不知道在干吗呢,现在急了!”却见迟蔚峰早不见了踪影,忙叫道:“等等我啦!”耳畔却已传来了敲门声。 “方岚,你在吗?”声音停了下,林聆听到了打开铁门地声音,心想也许她在家呢!忙赶快了两步。 公房的每层之间都是采用两层式的折回式的楼梯,所以当林聆走到三楼半转上四楼时却吓了一跳,因为她没在楼梯口的401门口看到迟蔚峰。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急忙奔上四楼,却见迟蔚峰站在402室的门口一副要进门的样子,可那房门并没有开啊。 林聆忍不住大叫一声:“学长!” 被吓一跳的迟蔚峰忙回头看向林聆,不解地问道:“做什么啊?”说着还伸手推着房门,在遇到房门紧闭的阻力后不由“咦”了一声道:“方岚,怎么啦,开门啊!” “学长!”林聆已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忙上前将迟蔚峰拉开道:“你在敲哪个门啊,这是402室!”然后拉着他转身道:“这才是401室!” 迟蔚峰有些疑惑地定睛一看,确实没错,但,“我刚上来时根本没看见这里的401室啊!”然后指向身后的402室道:“而且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写着401,刚才还有人开门呢,我以为是方岚。”说着,不由陷入了沉思。 林聆只觉得心里发毛,她刚才是见学长想进门的样子,但那房门并没有开啊。会是……林聆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忙道:“还是快找方岚吧。”说完,便拖着迟蔚峰一起用力敲门,也这才发现方岚的铁门是大开的,而一种好象是针对自己的怨毒的注视也从身后的402室向射来,让林聆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五) 方岚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在片刻的茫然之后,便记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她立刻惊坐起惊恐地目光散乱地打量着四周,在发现自己还在卧室里时,才稍稍地安心一些。这时却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她的神精又立刻紧绷,双手用力地抱住头闭着眼睛哭叫着:“走开,别再缠着我了!走开!”她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惊吓了,也不愿去想是谁在敲门。 “方岚,你在吗?我是林聆,快开门啊!” “方岚,你没事吧?我是迟蔚峰!” 门外隐约传来了好友和学长的声音,让方岚安静了一些,但现在的她有如惊弓之鸟一般,不敢轻易相信门外站的不是昨夜的那可怕的“东西”,也许“它”会学别人的声音来骗她开门。于是,她开始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声哭叫道:“我不会相信‘你’的,快走开啊!别再敲门了!求求‘你’!” 林聆和迟蔚峰对望一眼,他们确实听见了方岚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她的话很奇怪,语音里带着哭声和不稳定的情绪,但她的行为更奇怪,他们不明白方岚为什么不开门。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袭上两人的思绪。 “学长,方岚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林聆忍不住伸手掩住嘴唇,担心与不安让她的眼中不自觉的浮现泪光。 迟蔚峰紧锁着眉头,神色严肃地略一沉吟,然后对林聆道:“林聆,你让一下,我来撞门!” 已经没了主意的林聆当然不会有异意,便退向了一边的楼梯并下了一阶。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靠近402室的位置。她不敢说出来,可能是幻觉吧,她所感觉到的怨毒的注视始终从那间紧闭的房门里向她射来,尽管林聆知道那里是没人住的。 高大健硕的迟蔚峰没有白白浪费在健身上所花用的时间,在几下全力的撞击之后终于破坏了那把顽固的门锁。大门因强烈的冲击而反弹到后面的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响。迟蔚峰因为惯性的作用而向前跌撞了两步,但随即便稳住了身形,在略微打量了下房内的结构后向内奔去。林聆也紧随其后,但在进门后却略一停顿,然后关上了房门,并从客厅处拿了一张椅子顶在了门后。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直觉让她觉得这样比较好一些,虽然门锁坏了,但总觉得应该把门关上。 此刻的迟蔚峰已经站在了那间房门紧闭的卧室前,幸好门没上锁,不然可能又要费他一番力气了。在进门之前,他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来面对房内可能会有的情况。而在看到缩在床上抱着头哭泣的方岚时,不由的松了口气!除了门边上有两个枕头,一部电话被扔在房内的一角而让整个空间显的有些凌乱之外,一切还算是差强人意,最重要的是方岚除了情绪不稳之外,没有受伤,也没有衣衫不整……不能怪他,在这种情形之下,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去想。尽管他不会介意方岚可能会遭遇到的任状何况,迟蔚峰只要方岚能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就足够了!刚才在门外担惊受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爱方岚,他不能忍受失去她! 迟蔚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手停止因极度的担心与害怕方岚受到伤害的恐惧而引起的颤抖,然后快步走向床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扶方岚的肩膀,并轻声道:“方岚……” “走开!”他的手才刚刚碰到她的身体,方岚就象触电般地惊跳了起来,并失控地推打着迟蔚峰,挂着泪痕的苍白的脸上依然双目紧闭,一夜的惊吓让她显得憔悴不堪。 迟蔚峰忙乱地压住方岚的双手,然后将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慰道:“别怕!方岚,我是迟蔚峰,没事了!没事了!” “学长?”渐渐冷静下来的方岚怯生生地睁开了眼睛,在确认了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后,再也忍不住地扑入迟蔚峰的怀里放声大哭。站在门边的林聆没有去打扰他们,但看着好友哭得这么伤心,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抹了抹眼角后便去厨房煮开水,准备热茶。 二十分钟后,情绪稍微稳定的方岚双手捧着茶杯,心有余悸地给两人讲了她昨夜的经历以及那个赵老伯所说的话,因为还没有从惊恐中完全恢复过来,她的陈述有些混乱,但在场的两人还是大约了解了所有的情况。见方岚捧着茶杯的双手仍微微颤抖着,始终坐在她身边的迟蔚峰体贴地用双手轻轻合握住她的,也将温暖和安心悄悄地传递着。 听了事情的经过,林聆的脸色都吓得苍白了,正如她所说的,这么便宜的房子肯定有问题。但体贴的她并没有重复这种目前已经没有意义的话,一夜惊魂的方岚现在需要的是朋友的安慰和帮助,而不是用这种话来加重她的后悔与懊恼。 迟蔚峰一直沉默而认真地听着方岚的叙述,他一向是个无神论者,认为鬼怪之说根本是无稽之谈。但现在,不能说他肯承认这世上有“鬼怪”,可在这里发生的事确实很奇怪,先不说方岚所遇到的事是不是人为的因素所造成的,光说他会把402室错当401室这件事上就透着古怪,当时他确实看清楚了门牌号码。好吧,就当他是一时心急看错了,但视力正常,而精神状况也一向良好的他怎么会没看到就在楼梯口的401室呢?而他的眼睛告诉他,那时401室所在的位置上明明白白的是一堵墙,他当时只是因为太担心而没去在意为什么这一层只有一户。而在他敲门时402室的门确实开启了,虽然开启的速度很慢,并且没有发出声音,但他不可能连门是不是开了也分不出吧?而在林聆来了之后,那门却是关闭着的,就好象从来没开过。这里也有一个问题,照当时的正常情况来说,打开的门在下一刻就关上的话必定是很迅速的,所以不可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吧,但当时就是在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没有任何时间空隙的情形下,门就关上了! 猛的,方岚所转述的那位赵老伯的话在迟蔚峰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千万别走错房间!”这句话有些奇怪,但刚才,他确实差一点就走错房间啊!想到这,迟蔚峰这个大男人都不由的心里一阵发毛,不敢去想要是当时他进了402室的话会怎么样。 迟蔚峰望了一眼楚楚可怜的方岚,想了想道:“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我想这里原来的房主因该会了解一些情况。你还有他的电话号码吧?”见方岚点了点头,又道:“我来打给他,就跟他说在产权的移交上还有些问题要问他,请他过来面谈。” 方岚找出了电话号码,迟蔚峰便很快地打通了,并以方岚男友的身份约了对方马上过来。挂断后,时间是一点五十分,然后三个人便静静地等那个原房主的出现。 (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时钟显示已经三点五十分了,也就是说从他们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可那个刘姓的原房主还没有到。在一个小时前他曾打过来一个电话,说是马上就快到了,可一个小时过去了,方岚他们还是没有等到他的人。 林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急躁地在房内来回地踱步。又过了几分钟,忍不住道:“学长,你再打个电话给他,看看他现在人在哪儿,我们不能老这么等下去啊!如果他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的话,我们就别等了!这地方实在是有点邪门!岚,你还是收拾点衣物,晚上住到我那儿去吧!”说完后,见迟蔚峰依言拿起了电话试着联系那位房主,林聆不由又抱怨道:“那个姓刘的不会想等到天黑了再来吧?我可不想在这里等到天黑,我看我们还是趁天还亮着快点走吧!” 方岚也同意林聆的话,她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不由望向迟蔚峰。只见迟蔚峰已拨通了电话,但听了好一会儿后,挂断,然后皱着眉道:“电话通了,但没人接听!” “什么嘛!”林聆不由地叫了起来,气呼呼地道:“那家伙肯定是心里有鬼,所以不敢来了!” “应该不会,”迟蔚峰略沉思,冷静地分析道:“如果他不敢来的话,一开始就可以推托了,说有事或是没时间,任何一个借口都可以,没必要同意之后再爽约。就算当时没考虑清楚,事后反悔不想来的话,那他根本没必要在一个小时前又打电话过来说他就快到了啊,他也完全可以利用第二个电话来推辞,就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那也是合情合理的理由!” “也可能他在耍花枪呢,有些人就是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明明根本没打算过来,却弄得好象跟真的一样!这也是不无可能的呀!反正我就觉得他今天不可能会来了!岚,别等了,我帮你收拾东西,马上就走吧!那个门锁也别管了,如果那个小卖部的老伯说的是真的话,这里根本不会有小偷光顾啦!”说着便动了起来。 迟蔚峰在一旁静静地帮着忙。林聆的话有些道理,虽然他并不太相信那个房主会有这么无聊,但等不到他的人,他们也没理由在这里耗时间了。而且,迟蔚峰也觉得应该趁着天没黑之前快些离开,最主要的是,以方岚目前的精神状况实在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 三个人很快地就收拾好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和日用品,由迟蔚峰提着旅行袋,林聆扶着已换下睡衣的方岚一起离开。迟蔚峰还是拿着手机试图联系上那位姓刘的男子,在出门时,一阵手机铃声传入三人的耳内。迟蔚峰愣了愣,将已拨通的手机从耳边移开,那不是他们的电话,最主要的是那铃声的频率和手机里所传出的铃声频率是一样的。三个人都呆在了原地没有动,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一些的方岚又开始了痉挛似的颤抖,并惊恐地缩在了迟蔚峰的身后,紧紧地贴着他。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那铃声是从402室内传出来的。 迟蔚峰犹豫了一下,轻轻一按,挂断了手机。随即,那铃声也停止了!迟蔚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深吸了一口气后,按了重拨。就如三人想的一样,那铃声又响了起来,并且确确实实的是从402室内传出来的,现在他们能够肯定,那是原房主的手机,但为什么会在那里啊?恐怖诡异的气氛瞬间笼罩住整个四楼。半响后,林聆苍白着脸,声音微颤地道:“他走错房间了!” 林聆的话道出了最诡异的情况,迟蔚峰也不由的脸色微变,但他还是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这一切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最有可能的是有人在搞鬼。在略微平复了自己的紧张情绪后,迟蔚峰大步跨向402室,他一定要把那个搞鬼的人给揪出来。迟蔚峰下意识地去开铁门,但这时,铁门却是锁住的,记得他和林聆来的时候铁门根本没锁,他曾打开过。但不管了,如果有人存心搞鬼的话,事后锁上门也是有可能的。于是,他在方岚和林聆惊恐的低呼声中高声叫道:“里面是谁,快出来!如果你想搞恶作剧的话,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别再装神弄鬼了!”在等了片刻,仍没有回音后,迟蔚峰又道:“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报警了!”门还是没有开,但却从屋内传出了一些阴恻恻的笑声,不很清晰,但门外的三人都听到了!这时的方岚已经害怕的快崩溃了,缩在了比她还矮半个头的林聆怀里无声地抽泣着,就连想出声阻止迟蔚峰都无法发出声音,而林聆也已全身虚软,但仍颤着声音对迟蔚峰道:“学长,别叫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迟蔚峰望了望方岚,虽然他很心痛,但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任由那个把方岚吓坏的家伙在那里偷笑。很明显的,那人就在402室里面,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姓刘的原房主。他绝不能放过他。在又等了片刻,房门还是没有开,迟蔚峰毅然拨打了110,想通过强制的手段来迫使对方无处可逃,并谨慎地站在门口以防止对方逃跑,不过他还是让两个吓坏了的女生回到了房里。 十分钟后,警察便赶来了,有两人。一位年约四十,姓高,中等身材,长的很平凡,但不象一般的警察那般严肃,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看似庸碌,但那双眼中藏着智慧与干练;另一位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姓李,一看就是才从警校毕业没多久的,一米八的身高,长得不错,挺帅的,但毕竟年轻,不免给人一种浮躁高傲的感觉。 迟蔚峰把大约的经过说了一下,但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他们大惊小怪或精神异常,便十分注意用词修饰地表示,有人装神弄鬼吓唬他的女友,那人很可能是这里的原户主,而此刻,他就躲在402室内。听了他的话,那位年轻的警察十分的不以为意,虽然他没说什么,但表情很明显显示他把迟蔚峰当作胆小的无聊份子,并为因这种事而特地跑来感到浪费时间。而那位年纪较大的警察,虽然他始终保持着笑容,但迟蔚峰仍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耐人寻味的凝重神情。 那位姓高的老警察笑着对迟蔚峰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你和你的那两位朋友可以先离开,余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 “离开?”迟蔚峰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道:“不需要我们留下录口供吗?如果嫌疑人在那屋里的,也应该需要我们在场指认啊!”事情还没查清楚就让报案人离开,这种做法太奇怪了,难道他们不担心有人报假案戏弄警察吗?而他注意到连那个年轻的警察也是一脸疑惑与不赞同地望着姓高的警察。 “没关系,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会通知你来警局的,你刚才不是留了你的资料了吗?”那名老警察似乎急着赶人。 “对不起,我坚持留下。一定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迟蔚峰此刻甚至开始怀疑这警察该不会是和那姓刘的串通好的吧,等他们一走就准备放人。 “你,唉!”姓高的警察见迟蔚峰那么坚持,也不便再说什么了,只得叹了口气并敛起笑容,别有深意的道:“你要留下也可以,不过最好照看好你的那两位朋友,她们已经吓得不轻了吧?唉,真是没完没了啊!”最后那一句是他的自言自语,只是不知道这没完没了指的是什么。 第五篇走错房间(中) (七) 那位老警察嘱咐完了迟蔚峰后转头对那个年轻人说:“小李,你打个电话回去,就说是402室里好象有人,让他们再派几个人过来!” “啊?”那个年轻警察显然有些迷惑,问道:“就这么说吗?” “是的,你叫小赵听电话,他会明白的!” “噢!”小李应了声,嘴里不免嘀咕着:“不就是一个躲在房里的变态嘛,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吗?”但他仍是依言打了电话,挂断后仍是十分疑惑地道:“小赵说他们马上赶过来。”他本来以为是老高老糊涂了,并不指望局里会理他,而且他还作好了被骂的准备呢,没想到小赵居然马上就说带人过来,甚至没问他地址。好厉害,这个402室很有名吗? 又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又来了三名警察,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长得很高,有将近一九零,身材魁梧,脸也很黑,五观嘛,不能说英俊,但很有性格也很正气,仿佛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职业。听老高的称呼,此人就是电话里的小赵。 那人来了后,老高将他拉到了一边轻声地交待了几句,迟蔚峰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并有些神色凝重地向他这边望了几眼。结束谈话后,那个小赵走了过来,公事化地对迟蔚峰道:“是你报的案说这里的原户主在402室里?” “对,原本我们约了见面的,但等到现在也不见他来,但他的手机铃声却从402室里传出来。我们敲过门,但没人开。因为我女朋友昨夜曾被人惊吓过,而我们怀疑惊吓她的人就是这位姓刘的,所以就报了案。” 了解情况后,那位小赵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手下去开门,当看到铁门是紧锁的时,忍不住皱紧了眉,嘴里喃喃自语道:“又是锁着的吗?”说着,又和老高交换了一下眼神。 就在另一位警察在用工具开门时,迟蔚峰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来了的这两批警察居然都没有敲门喊话。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如果屋内有犯罪嫌疑人在的话,他们至少会先确定一下里面是否有人,或通过敲门、叫喊的方式来设法让里面的人能够自己开门出来。但他们就好象是笃定不会有人开门似的,甚至也没有质疑过他报案的真实性,这一切的不合常理甚至可以从那位姓李的年轻警察脸上所表现出的疑惑以及不赞同的神情里看出来。 五分钟后,门锁被打开了,但负责开锁的警察却没有直接的进去,而是退在了一边象是在等那位小赵的指示。而此刻,迟蔚峰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强烈感觉,似乎有一种会让人全身发冷的气息从那间房里传出来,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该怎么说呢,迟蔚峰拼命地想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心中的这种感受,“死亡!”这两个字突然跃入了他的脑海。对!就是这种死亡的气息。迟蔚峰连自己都为这个想法而感到震惊,但在此刻,已戴上白手套的小赵与老高以及后来的那两位警察更是加深了他的不安。为什么?他们甚至不了解屋里的情况就确定有罪案发生了吗?这一切太不合常理了,但他们却又表现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在进屋之前,那位小赵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想跟进去一探究竟的迟蔚峰,并用非常严肃的口吻道:“迟先生,请您留在这里,由小李陪着你,没有我们的允许,请不要擅自进来打扰我们工作。”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进了402室。 人家都开口了,而且还有个人看着,迟蔚峰纵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等在外面了。 “学长?”林聆的轻唤从他的身后传来,她已经冷静一些了,在安抚了方岚后忍不住跑出来看一下事情的发展。 “林聆?你怎么出来了?方岚呢?她好点了吗?” “好多了!”说着望了眼一旁的小李后道:“警察来啦?事情怎么样了?” “进去了几个人,不知道在搞什么?”迟蔚峰有点不太高兴地撇了一眼402室,那几个警察还不忘将门虚掩上,偏偏里面又十分的昏暗,害他什么也看不到。 “噢!”林聆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学长,你和这位警察先生进屋里来等吧!别站在外面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觉得林聆的话有道理,他们没必要站在这里傻等,还不如进去坐一会呢。于是便一起进了屋里。那位警察坐在了客厅里,而迟蔚峰则进里屋安抚心上人去了。林聆在给年轻警察倒了杯茶后,忍不住有些好奇402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见那位警察正在打量着屋里的装潢,林聆便偷偷地溜了出去。 站在402室的门前,林聆双手抚着胸口以平复自己的紧张的情绪,虽然她仍旧很害怕,但女人好奇的天性还是战胜了恐惧心理,再一想到里面还有好几名警察在,便也不由的更加壮了胆。事后证明林聆非常地后悔自己的好奇心泛滥,但此刻,想一探究竟的心理压过了一切。 林聆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就象她事情过了很久以后跟别人描述的一样,在经过了昏暗的玄关后,她看到了那个吊死在布满灰层与蜘蛛网的天花板上的男人,他的身上布满了血淋淋的仿佛是用爪子所抓出来的伤痕,他的脸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那些可怕的伤痕与血迹足矣让任何一个看到这情形的人崩溃,而那凸出的死灰色的眼球里充满了恐惧。林聆仿佛能从那里看到一种被传递的死亡的诅咒。 在尖叫了一声后,林聆便失去了知觉。 (八) 四周是浓浓的迷雾,半米之外的地方可见度就为零了,也就是说,除了这些惨白妖异的气体之外,林聆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更不会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方岚呢?学长呢?其他的人都在哪里?林聆慌乱而又害怕地在原地打着转,并大声呼叫着方岚与迟蔚峰。可是没有人回应她,她就象是误闯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个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空间,这种认知让林聆更加害怕了起来,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让她一阵慌乱,但仍不放弃地呼叫着好友,只是,依旧没有人回答。林聆咬了咬嘴唇,那种轻微的疼痛感让她稍稍地冷静了一下,并意识到只有靠她自己才能走出去。在稍稍找回了一点勇气之后,林聆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半犹豫地向某个方向试探性地战战兢兢地缓缓移动,可是浓雾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走向哪里。突然,一阵轻轻的女人的歌声从前方传来,虽然在此时此刻,歌声出现的十分的诡异,但那种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孤独的恐惧感令她根本不及多想!她只知道有歌声就代表了有人,她不想一个人被孤零零地留在这里,她必需找到那个唱歌的女人,她要离开这里! 林聆仔细地听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可有一点很奇怪,林聆听不到歌词,或是听不懂吧,但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是努力地沿着声音寻去。歌声越来越近了,而浓雾也渐渐地开始散开了。没有了白色的迷雾,不知为何,连光线也开始变暗了。又过了一会儿,雾气几乎已经散尽了,借着微弱的光亮,林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间套房的客厅里,除了昏暗一点,这里与一般的套房没有区别,而那歌声仿佛就在她身边回响,但她却无法确定方位,林聆向四周都张望过,但却看不到那个唱歌的人。 林聆把目光移向了那两扇紧闭的房门,莫非唱歌的人就在其中一间房里。林聆想了一想,最后还是强压下突然涌出的恐惧感,颤抖着声音问道:“有人在里面吗?”话音刚落,歌声就停了,又过了一会儿,只听一声缓慢的“吱呀”声撕扯开了周围的静寂,林聆打了个激灵,这声音仿佛是拉开了某种极致危险的恐怖序曲,有着震颤人心的妖异力量。 门完全敞开了,只是林聆根本无心去观察房内的环境如何。她只是戒备而又恐慌地望着门口。在那堵墙后面应该有个人吧,因为有一块血红的布料从墙后露了出来,那应该是一件穿在人身上的衣服。林聆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因为紧张,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突然猛地倒抽一口气,双手无法控制地掩上了微张的嘴唇,双眼大睁,急速收缩的瞳孔映出了一颗从墙后缓缓探出的有着长长黑发的头颅,由于是侧面,而那头发也遮住了她的脸,林聆无法看清她的样子,但那女人就象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透着一种危险的带着死亡的阴森恐怖的气息。林聆还未从极度的恐惧中回复,只觉得眼前一闪,没有任何连贯性的动作组合,那个女人已面对着林聆跪在地上,那双有着长长的指甲的如鸡爪般的苍白而泛青的手微曲着手指支撑着地面,衬着那血红的衣袖,林聆甚至可以看见那青黑色的血管从那青白色的皮肤里透出,说不出的阴森可怕。她还是没有抬头,诡异的长及地面的黑发披散在前面遮住了她的脸,林聆的胃一阵紧缩,眼前的情景令她想吐,她现在最希望的是那女人千万不要抬起头来,也别再移动,直觉告诉她,自己决对不会想正面面对她。可事情并不能象她所希望的那样发展,那女人缓缓地抬起了头,随着她的动作,那头长发也慢慢地分向两边,露出了她那同样苍白泛青的脸,看向林聆。不!那不能称之为看,林聆再也忍不住地失控尖叫出来,那个女人只有眼白而没有瞳孔,那样的鬼气森森,令人发疯的恐怖。随着林聆的尖叫,那只鬼(林聆已确定她的身份,决不会怀疑她不是鬼)张嘴大笑了起来,林聆看不到她嘴里有牙,只看到那好象见不到底的会将人吞噬的黑黑的咽喉,随着笑声,那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道伤口,鲜血顿时布满了那张大笑的鬼脸。那表情与声音极度地扭曲,林聆再也想象不出比这更可怕的场景了,她想逃跑,但身体就象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然后,林聆眼睁睁地看那些黑发猛地爆长,飞射过来缠住了自己的咽喉,慢慢地收紧,直到她眼前发黑,渐渐无法呼吸…… “林聆,快醒醒!”一阵急切的呼叫声令林聆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的身边已围满了人,但目前她无暇去管其他的,只是急促地大口呼吸着,窒息的感觉依然那么地清晰,那种头痛欲裂与全身无力再再地提醒她,刚才那决不只是梦。 “林聆,你没事吧?”方岚一脸的惊魂未定与关心地道:“刚才你昏倒在402室,是这几位警察先生把你抬回来的,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叫醒,你怎么了?我看你刚刚脸色发青,呼吸困难的样子真的好可怕。你不要紧吧?” 过度的惊吓让林聆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喉咙也是如灼烧般的疼痛。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她下意识地伸手轻抚着喉咙,却摸到了一些异物,林聆迟疑地将那“物体”拿下来,仔细一看,那是几缕长发,是远远超过在场的任何一人的头发长度的长发,望着这件不该出现的东西,林聆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中一个场景,那是她昏倒之前所看到的,只是当时太过震惊而没有留意,那就是被吊死的男人的脖子上缠着的就是头发,而且那头发就象是从天花板上长出来的一般缠绕着死者的脖子。林聆抬起头来,眼泪止也止不住地从那双神情空洞、涣散的眼中流了出来,她无助而又惊恐地望着所有的人,向众人展示着手中的头发,颤抖着嘴唇,半天之后才用着沙哑的声音努力地发出了声音:“402有……有鬼……她想杀了我!”回答她的是方岚的抽气声,和迟蔚峰以及那几位警察的默不作声与严肃凝重的神情,他们都看到了林聆脖子上所浮现的那触目惊心的紫红色的勒痕。还有,402的房门猛地关上的突兀的巨响!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不寻常的宁静,就连那个不知情的姓李的年轻警察也苍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适才由于林聆昏倒前的一声尖叫,他和闻讯一起赶去402室的迟蔚峰都看到了那具可怕的死尸,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以前是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但就算把这当作人为的凶杀案,他仍是无法解释那从天花板上长出的头发是怎么一回事,那是无法用常理和科学来解释分析的超自然的现象。 (九) 事到如今,迟蔚峰再也无法说服自己这件事是人为的恶作剧了。迷一样的房间,无法解释的现象,一起离奇可怕的凶杀案,以及那句仿佛带着诅咒的“千万不要走错房间”的警告。他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而那两位姓高和姓赵的警察一定知道一些情况,至少,应该比他和方岚、林聆知道的多。本来他只是想把方岚带离这里,但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入昏迷的林聆也居然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他当然不会再天真地以为只要离开这里就会万事大吉了!如果真有超自然的力量的话,那隐藏在402室里的那种力量决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尽量多地去了解一些情况,只有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也才有把握去想对策。想到这里,迟蔚峰别有深意地望了望那位姓赵的男子,而他也正望向迟蔚峰,然后坦然地开口道:“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但一会儿我会通知重案组的人会来接手这件案子,我必须和他们交接一下,”说着拿了一张纸,写了一组手机号,递给了迟蔚峰道:“这是我的电话,过两个小时后,你打给我,我们约地方聊一下。但目前,你们最好趁着天黑之前快离开这里”说着,便暗示性地望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林聆。 迟蔚峰会意地点了点头,接过了电话号码,只见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字赵晔。然后他也递出了名片道:“如果你提早结束的话,可以先打给我。” “放心,我会的。其实我不找你,他们也会找你来讯问的,只不过,我不想让你们在这里拖延时间,我会对他们说你们有事先离开了,要问什么可以传你们去局里问。” “那谢谢了,我这就先带她们离开。” “等一下,别让那两个女孩儿独自待着,也先别让她们休息,晚上我们见面时你也把她们一起带过来。唉,看来那‘东西’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们不能不防着点。” “我知道了,晚上见。”迟蔚峰与赵晔握了握手,心里十分感激他的细心,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两位吓坏了的女生离开这里。 晚上七点整,迟蔚峰带着方岚和林聆依着电话里赵晔所报的地址来到了他的家。原本以为一个独身男人,又是在干警察的,一定会忙得没空收拾,家里肯定脏乱不堪。没想到他家里窗明几净,全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室一厅的房子布置得活象样品房,他们心里不由又对赵晔生出了几分好感。 在众人坐定后,赵晔奉上了茶水,又寒喧了几句便切入了主题。 赵晔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地开口:“这一切都要从四年前夏天说起了……”他的目光飘向了远方,陷入了回忆。 那时的赵晔才从警校毕业没多久,调入分局后便一直跟着老高。那天有人报警说XX小区13号402室的住户苏可馨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而她独居的房子里也传出了阵阵臭味,有点象是尸臭,她的邻居因为不放心所以报了警。接到报案后,老高便带着赵晔一起赶到了现场,在三楼他们就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来到四楼后,他们先敲开了401室的房门讯问情况。那就是已死的刘姓男子和他结婚两年的妻子。姓刘的全名叫刘己康,长得还算俊秀,不过给人的感觉目光不正,有些邪气,面对妻子时又是唯唯诺诺的很没气概。而他的妻子陈维妤一看就是精明厉害的角色,很漂亮但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老高和赵晔按程序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去敲402室的房门。其实,经验老道的老高早就已经知道那是尸臭了,但还是按照规矩办事。在敲了一会儿没回音后,便拿出了万能钥匙准备开门。 “当时,大门和铁门都是上了锁的,而大门的颜色也是米白色的,并非象现在是暗红色的。”赵晔看了一眼眼前的三人解释着,在又喝了一口茶后才继续说下去。 一打开房门,他们就闻到一股强烈难闻的臭味,没什么经验的赵晔当时就差点吐了出来,但还是强忍住了。老高看了看地上的死苍蝇便已肯定屋里有尸体了。果不出所料,那个苏可馨就吊死在客厅的天花板的吊灯上,穿着一身刺目的红衣,她的脸上有着几道明显的抓痕,似乎是被指甲划破的。由于绳索所勒的位置的关系,她并不象一般上吊死去的人那般舌头伸得老长,但那睁得大大的上翻的双眼与嘴角的那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不久后,法医来了,证明正确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的晚上十一点到一点之间,初步认定为自杀。由于死者没有留下遗书,所以自杀的原因不明。 从发现尸体开始,一向笑呵呵的老高神色就很凝重,已经戒烟好几年的他,却问其他同事借了整包,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赵晔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在最初的惊吓过去后,不免有些兴奋,于是拖着老高到一旁想分析案情。在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后,才发现老高根本不感兴趣,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赵晔的话,沉声道:“你知道三天前是什么日子吗?”在见到赵晔的一脸茫然之后,才重重叹了口气道:“三天前是农历的七月十四,俗称鬼节。你知道在鬼气最重的时候穿一身红衣在午夜自杀又代表了什么吗?”在赵晔还来不及说出“迷信”这两个字时,老高便已抢先道:“这个女孩会变成厉鬼,向那些亏欠她的人索命!更甚者,那些无辜的人也可能会遭殃。” “老高,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迷信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厉鬼索命呢!”赵晔当时不以为意地道:“这女孩也一定是相信了这种莫明其妙的传言才会想不开自杀,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随你信不信,”老高也不反驳赵晔的话,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这里恐怕不会太平了,我只希望能快点查出这女孩儿是为了什么事想不开的,如果能还她个公道,平息她的怨气的话,就是上天有德了。” 赵晔又唉了口气,面带悔意地望了望迟蔚峰等三人道:“可惜我当初太自以为是了,不然……”略顿了一顿,赵晔打住了这个话题又继续道:“果然被老高说中了,在那个苏可馨的头七夜里,出现了第一名受害者,那是502的住户年仅十二岁的儿子。” (十) 那天,502室的一家三口因外出访客,回到家已经近十一点了,因为小孩子比较好动,所以就先跑了上去,而那对夫妻则慢慢地走在了后面。当时整个小区用的都是感应灯。可在夫妻两人走到二楼的时候灯突然灭了,无论他们怎么制造响声都无法亮起来,这时差不多已经十一点了。因为这种公共设施损坏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们就没多想。但也因此而担搁了一点时间,其实也就是十几秒而已,随后夫妻俩听见了铁门以及房门打开的声音,还以为儿子已经自行开门回家了。但直到他们摸黑走了到五楼时才发觉不对劲。出门时为了安全起见,所以铁门是锁了的,可刚才他们的儿子已经先回家开门了,怎么可能再把铁门锁上呢?夫妻俩越想越不对,连忙打开了房门。屋里的一片漆黑更增添了几分不安的气氛,在打开了所有的灯找了一遍后,还是没有孩子的影子。夫妻俩急了,什么也不顾地冲了出去敲了整幢楼里所有邻居的门,结果都没找到孩子! 当时,整个13号里的居民都被惊动了,不知是谁突然说:“孩子会不会是在402室里。”当时所有的人都吓白了脸,面面相觑后又想起这天是苏可馨的头七,那些比较迷信的人立刻找了借口回家了,只剩下些不信邪的留下来陪502室的夫妇。大约在两点多时,众人终于决定报警。 那天正巧也是老高和赵晔当值,两人到了以后,那位妻子早就哭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是那位男主人把情况说了一遍。听过他的陈述后,老高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对赵晔说道:“去402室看一下吧。” 听了老高的话,赵晔十分的不以为然,虽说孩子是在那对夫妇之前上的楼,基本上的失踪范围应该是在二楼以上,而他们也表示已经去过所有的住户家中找过,却没找到,但因此就认为孩子会是在402室中,那也太扯了吧。孩子又没有402室的房门钥匙,而里面也没有人住,根本不会有人开门让他进去,想想都知道人不可能在里面。但介于自己是个新人,一切还不熟悉,既然前辈都开口了,那也只能去跑一次了。 赵晔跟着老高偕同那对夫妇以及几个好事的居民一起来到了402室门前。在开门时,赵晔发现铁门是锁着的,当下心里有些纳闷:案件还在调查期间,没有理由把铁门也锁了呀?不过他也没多想,但开门后赵晔所看到的情景令他终身难忘——那个十二岁的男孩全身血淋淋地吊死在客厅里那盏苏可馨上吊的吊灯上,他那瞪大的向外突出的眼中充满了恐惧、绝望与痛苦。赵晔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根本无法注意到身后孩子的母亲是如何陷入疯狂的哭喊直至晕倒;孩子的父亲是如何地从震惊到不敢相信,再到悲痛欲绝;还有那些邻居是如何地惊恐、失控地尖叫着逃离!他只知道,没有比这个更震憾更残忍的死亡了!而他当时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只是个开始而已。 “由于孩子的离奇死亡,连同苏可馨的案子也被重新定性,局里将两起案子当作有联系的凶杀案开始一起调查。而我当时也认为这是一起人为的连续杀人案。虽然老高在第一次看到苏可馨的尸体时所说的话曾在我脑中闪过,并且也觉得孩子的死有些古怪,但一向受正规教育的我立刻就否定了心里的这种想法,觉得一定是某个拥有402室钥匙的心理变态者作的案,因为事后证明并没有人将铁门锁上过,所以才认定那个罪犯是有钥匙的。由于两具尸体都是我和老高发现的,而这一区又属于我们分局管,情况比较熟悉,所以上级决定让我和老高一起参与案件的侦破,协助调查。” 经过一定的探访,赵晔他们了解了不少的情况。据苏可馨公司的同事说她是一个文静、内向的女孩,由于父母早逝,她也没有亲人,总是独来独往的没什么很要好的朋友,但同事们都挺喜欢她的,她很漂亮,工作认真,从来不和人争执,和谁都客客气气的。不过在她出事前的一个月苏可馨请过两天病假,后来再来上班后整个人都显得很不对劲,精神恍忽,还常常犯错,有时被人不小心碰一下就会吓得神经质地尖叫,然后跑开,还有好几次有女同事看见她躲在洗手间里哭。有人猜她是不是失恋了,可谁都没听说她交过男朋友。而从她的邻居那里了解的情况也大致相同,苏可馨很少与人来往,也从来没见过她带男朋友回家过,也没和谁结过怨。当问及她脸上的抓伤时,大家都表示不知道是谁划的,只知道在她死之前的两天就看到有伤了,有同事问她她也不说。 事情查到这里,基本上确定苏可馨的死应该和那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有关,但当问到是什么事时,她的邻居都似乎有所隐瞒,支支吾吾地推说不知道。尤其是401室的那对夫妻最为奇怪,对苏可馨的事情总是一推四五六,一问三不知。表面上好象很礼貌很合作,却从不好好回答警察的讯问,总是以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搪塞,而后没几天他们就搬去了亲戚家。不过,发生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没办法坦然地住在这里吧,所以也不能说他们什么。 就在警方加紧查案的时候,又出现了一名受害者,是那位男孩的母亲。孩子死后,她就一直处在精神恍忽的状态,也无法正常上班所以在家里休养。据他的丈夫说:出事的那天晚上她的妻子一直哭哭啼啼地说要找孩子,因为他自己也很心烦所以没有留意,当发现妻子不见时已经晚了。最后又是在402室里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同样的死亡方式,同样的诡异,而铁门又是锁上的。一个月内出现了三名死者,整个居民区都闹得人心惶惶,有些13号的居民甚至象401室的那对夫妇一样搬去了别处。警局内部压力也很大,上级下了命令让参与案件的人员尽快破案。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情,市局才决定把这当作悬案而停止调查。 “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聆脸色苍白地问道。 “在调查过程中死了一名警察!”赵晔的眼中闪过一丝酸楚的悔恨:“我当时就在现场,死的那人是当时与我一起在现场调查的同事。在孩子死后,老高就很少再来这间402室了,他也特地嘱咐我让我千万别在晚上十一点后过来,因为当时有居民反映,一到晚上十一点后楼里的感应灯就不亮了。只可惜,当时我太自以为是了,根本没把老高的话放在心里。因为急着破案,我们工作起来都没日没夜的,只要想到了,管他是什么时候,照样来现场。 那天晚上十点多,我和那个同事商量了一下决定再来现场看看有什么遗漏的证据。就在他查看的时候我接了一个电话,为了不防碍他,所以就出门接听,大概也就两三分钟吧,楼里的感应灯突然就熄灭了,怎么样也亮不起来。我戴的是荧光表所以知道时间,当时是十一点整。说真的,虽然听说这里一到晚上十一点灯就会灭,但听说和亲身经历的感觉是不一下的,而在同一时间,一种阴森森的寒气也弥漫在四楼直渗入我的皮肤。当下我的心里就有些发怵,于是挂断了电话准回402室。怪事发生了,我出来听电话时,两扇门都是开着的,在这时铁门和大门居然“碰”的一下都关上了。其实门突然关上并没什么,也许是风吹的,但奇怪的是铁门居然被锁上了,就算是风吹的也不可能把铁门也吹上还顺便下了锁吧?我当时越想越不对劲,急忙敲门,并呼喊那位同事的名字,可没有回音。由于把开门的工具都留在了402室里了,所以我根本进不去,因为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我连忙联系其他人,结果……” “结果怎么样?”林聆颤抖着声音问着,虽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大约猜到的结果。 “就象你们想的那样,我的那位同事成了苏可馨的第三位受害者。而在我始终守在门口,屋内也没有其他人闯入和逃脱的迹象的情况下,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的嫌疑人。”说完后,赵晔陷入了一阵沉默。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为自己的执意而为而后悔着,如果他肯听老高的话,也许那位同事就不会死了。 (十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得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大家全都沉默不语。不可否认,有时候真相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无知的人才不会有太多的烦恼,而此刻,方岚与林聆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因为她们不知道是否离开了那里就绝对安全了,她们曾经是那样地接近死亡,至今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又过了一会,迟蔚峰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告诉我们这些?死了三位平民一位警察,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没有被媒体渲染、传播的沸沸扬扬,一定是被人压下的缘故吧?我想这件事情应该属于警局内部的绝密档案,虽然我们和这次的死亡事件有所牵连,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向我们透露这件事情吧?” “的确是这样,”赵晔十分认真地看着迟蔚峰,一字一句地道:“我们所有参与此案的工作人员都被勒令禁止向外人提及这件案子的内容与实情,而我之所以会对你们说这些是因为你们已经被牵扯进来了!这四年来,除了以上这三位受害者以及今天遇害的刘己康之外,还死了十一个人!”赵晔苦笑了一声:“你们知道吗,那位同事死后,局里就吩咐人把那个吊灯给拆了,把十三号的感应灯都改成了常明灯,可还是人照死,十一点后灯照灭。后来死的那些人都和刘己康一样是被天花板上长出来的头发给吊死的,那些头发我们也是剪了一次又一次,可不管用,最后连402室的房门都象被血染了一样一点点地变成了暗红色。”说着,他转向方岚道:“你昨天夜里的遭遇和第七位受害人很象。她也是个年轻女孩儿,因为搬出来独立生活所以借住在401室。”见众人脸上有几丝不解之色,赵晔又解释道:“我说过当时401室的房主搬走了,然后也有一些其他住户也离开了,剩下些空房,他们便找了中介出租给了外人。”说完后又满脸的不屑与气愤地道:“这些人真是没有公德心,良心都让狗给吃了!知道吗?后面那十一位受害人里有五位都是租房人,三位是小区的居民,十三号一位,十二号、十四号各一位,有两个是来十三号访客的,还有一位是个小偷。”小偷?看来这个小偷还真是够倒霉的。“当时那个借住在401室的女孩晚上也被这样的骚扰过,但和你不同的是她当时就报了警,那天晚上值班的警察一听说是在那里,便不敢晚上过去,于是嘱咐那女孩儿千万别出去开门还说天一亮就会派人来解决。结果在我们第二天赶去时已经晚了,那女孩儿的房门大开着,402的铁门又是上了锁的。也许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她才想离开那里的吧,可还是没能逃过一死。最后那个怕事的警察也因此被开除了,因为不管有多危险,我们还是不该忘了自己的职责啊!” 赵晔的话是有道理,但方岚他们心里还是挺同情那位警察的,其实无论是谁,都会因为面对危险而胆怯的。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大无畏而在面对危险时能挺身而出的?现代人连看见小偷偷东西都不敢出声制止了,更何况是去直接挑战死亡呢。那个警察也一定不会想到那个女孩儿会死,他叫她千万别出去其实是希望无论是谁都别出事吧!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没必要他们来操心,目前最重要的是赵晔所谓的“牵扯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晔从三人的脸上看出了他们的疑问和忧虑,便又接着说道:“到了后来整个警局内部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甚至有人提议请人来捉鬼。上级领导因为立场的关系不能公开表示赞同,但也没说不行,只是装作不知道来表示默许。于是,一位有二十几年工龄的老警察便介绍了一位‘高人’。我是不知道那位‘高人’到底有多‘高’,只知道他也是无能为力。听几个知道内情的同事说,那位‘高人’只是去看了一下402室,甚至没有进去就把这件事给推托了,不过他走时说了几句话,原话我是不记得了,但大概的意思是说:402室里的那股‘精神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也太执着了,它的杀机大过仇恨,而死者聚集的怨气令它越来越强大,如果不及时制止的话总有一天会破门而出。当那股力量冲出那间房间的话,要收服它就难上加难了。它需要的是一个能带它离开402室的‘媒介’,而那个‘媒介’则是第一个被它杀死在402室之外的怨灵。它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说到这儿,赵晔便打住了,然后神情复杂而悲悯地看着林聆,有些无奈地道:“你是第一个在402室之外被它袭击的人。” 闻言后,林聆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忍不住伸手抚过自己脖子上的紫色的瘀痕,而方岚则无法相信地用手捂住了嘴不自觉地摇着头震惊地望着好友。“不会的,不会是林聆的,”方岚忍不住哭了出来:“那间房子是我买的,和林聆没有关系啊!真要有人去死的话,那也应该是我,不该是林聆啊!”林聆会因此而死吗?不!方岚此刻好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林聆因此而出了事的话,她决不会原谅自己的。 赵晔的话真是出乎迟蔚峰的意料之外,没想到陷入危险的居然是林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先将已哭成泪人的方岚紧紧地搂在怀里。经过这件事后,两人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似乎向前跨了一大步,但此刻却谁也无法感到喜悦。 在最初的震憾过后,林聆反倒变得平静了,如果有某一件事情你再也无法去躲避时,直接面对它要比任它在你背后的黑暗中伺机而动要安全的多。不管自己是不是“402室”的目标,逃不开的话,那就迎战吧,至少现在她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了。“死”是最坏的打算,但在这最坏的打算里还是能有一个不让对方得逞的反扑机会——如果非死不可的话,也要死在402室里,决不让对方的计划成功,决不能让“它”离开402室。暗暗打定主意的林聆望向赵晔道:“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我不在402室里,它也会向我袭击的,”顿了顿,林聆略一沉思,又道:“应该说,即使我不在402室里,它也‘能’向我袭击对吗?” “我不能肯定,但它确实在你昏迷的时候袭击了你。我想它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所以只能趁你在精神力量最弱的时候通过梦境对你下手,而这能‘下手’的范围有多大我也不了解。不过我曾听说,每个人的梦境其实是可以自己控制的,在自己的梦境里你可能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在402室之外,它其实应该是最弱的,而你在自己的梦境里却可以变得最强大,如果你的精神力量够强的话,说不定能够和它抗衡。” 赵晔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也许事情并没有到了绝望的地步。林聆确实是第一个在402室之外被袭击的人,但她也是第一个从死亡中逃脱的人,因为在402室之外,它——不够强大!所以,它只能在方岚的门外徘徊,却不得其门而入。但在402室之内……唉!所以才千万不能走错房间啊!不过目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需弄清,那就是苏可馨的死因,如果她是那股执念的根源的话,那弄清这一点十分的重要。要知道,即使它再弱,如果当时林聆没能及时醒来的话,还是必死无疑的,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精神力量是否能和最弱的“它”一较高下啊!但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一边查探苏可馨的死因,一边碰碰运气了!唉,拚了!林聆咬了咬牙,纵然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十二) 铁门扯着长长的刺耳的金属磨擦声缓缓地开启,而在同一时间,原本明亮的楼道也突然变得昏暗,在一段令人呼吸都几乎停止的空旷的仿佛真空的安静之后,402室那暗红色的大门突然爆裂开一个巨大的黑洞,破门而出的长长黑发疾速地飞射出来缠住林聆的脖子,以一种无法抵抗的力量将她拖向那个黑洞,在她的脸贴近门边时,那张没有瞳孔的苍白可怕的鬼脸伴着扭曲尖锐的狰狞笑声猛地出现在洞口,与林聆面对面地接近地几乎贴上她的脸。如此恐怖的情形让林聆无法抑制地尖叫出声…… “啊!”林聆满头冷汗地从床上惊坐而起如缺氧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睁得大大的,没有焦距的眼中是满满的恐惧,而在她的瞳孔中还残留着那张恐怖鬼脸的逐渐变淡的影像。过了一会儿,渐渐恢复意识的林聆才用力地闭了闭眼,并将双手的十指插入发中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个恐怖的梦境甩出自己的脑海。 自从在赵晔那里听到了关于402所发生的事以及对于“它”之所以会攻击自己的猜测,这三天来林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这个梦。梦境很真实,每次醒来,凡是被头发缠过的地方都会出现青青紫紫的瘀痕,也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关系,自己在梦中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弱,人也越来越难以快速地醒来。林聆知道自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再强的精神力量也无法与极度的疲劳相抗衡啊!但目前为止,对于苏可馨的死因还是没有查出点什么,直觉告诉她,原401室的房主刘己康的妻子陈维妤一定知道一些内情,但这三天来,方岚和迟蔚峰一直试图联系上陈维妤想和她谈一谈,但她总是避而不见。今天,再也没有耐性等下去的他们,决定三个人一起找上门去堵人。虽说人家刚死了丈夫,就这么冒冒然地上门去讯问确实有点不妥当,但林聆的生命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如果再不尽快解决的话,真让那“东西”破门而出,这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他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从赵晔那里要来了地址,要去问个明白。 窗外透着微弱的晨曦,而床边的闹钟也显示着此刻只有五点二十分,离她和方岚、迟蔚峰约定的时间还早,但林聆却再也睡不着了,顺手披了件晨褛便下床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让初秋微冷的晨风吹进房间,借此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下。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林聆感觉好多了。连着三天受到同样的惊吓,就算是再恐怖,人也会变得有些麻木了,她已经不会再象第一天从梦中惊醒时那样害怕地哭叫了,只是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突然有点寂寞,想起了在美国的哥哥还有去探亲的父母。本来这次父母是希望她能一起去的,但有些懒又有些恋家的林聆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享受这难得的三个月的自由时间。如果她当时和父母一起走的话,就不会遇上这种该死的倒霉事了,但她也庆幸自己没有离开,不然,方岚该怎么办啊!大学四年,工作两年多,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有七年的友情了,她们两个可是比亲姐妹还亲呢,林聆甚至曾经希望方岚能成为自己的嫂子,只可惜哥哥和方岚也很要好,但却好的活象亲兄妹,就是不来电,现在反道便宜了迟蔚峰那个呆头鹅。想到这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两个感情白痴的相处方式,林聆忍不住笑了出来。很奇怪,她现在居然还有心情笑,但如果她真的逃不开死亡的诅咒的话,能看见好友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她也觉得安慰了。自从那天她硬是把想留下来陪她的方岚赶去了迟蔚峰的住处,她就知道这段让他们这些旁观者直想撞墙的恋情总算是能“拨开云雾见月明”了,这也许是这次的“遇鬼”事件中唯一的收获了。如果这次他们都能平安渡过的话,也许自己很快就会给方岚当伴娘了。然后……林聆的目光飘向了远方,她也该是时候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依着赵晔给的地址,迟蔚峰、方岚还有林聆找到了陈维妤现在所居住的那套老式的公房,那是她父母的家。由于刘己康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这几天她都闭门不出,丈夫的所有身后事也交由亲朋友好友来帮忙办理。在费了好一番口舌之后,在家守着女儿的陈维妤的老母亲才肯让他们进门。三人在客厅里坐定后,那位看上去很慈祥但神容有些憔悴的老人家才进了女儿的卧室叫人。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老人家才又一脸无奈地到走了出来,有些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女儿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实在是没办法出来见你们,你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改天?林聆没有多少时间等了!着急的方岚今天是打定主意非要见到陈维即妤不可,于是口气不免有些急躁地道:“对不起,老人家!我们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您的女儿,您就对她说这和她丈夫的死因有关,请她无论如何都要出来谈一下好吗?说真的,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们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啊!” “是啊,老人家,请您再帮我们去说一下吧!”迟蔚峰也一脸诚恳地请求着。 “唉,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我女儿对于己康的死连和我们都不谈,我们那些亲戚都嚷着说要找凶手,可小妤却只是喃喃地自语着说什么‘有鬼,有鬼’的,还说什么‘那个疯子来复仇了’,我们问她具体的,她也不说,却叫我们别管了!说实在的,关于他们住处闹鬼的事我们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以前都不信,所以才劝他们把房子卖掉的,结果,这回己康真的死了!小妤以后可该怎么办啊!”说到伤心处,陈维妤的母亲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三人对望了一眼,暗想那个陈维妤果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也正因为是如此,今天更不能空手而归了。想了一想后,迟蔚峰才满脸严肃地道:“老人家,其实不瞒您说,我们也是为了您的女儿才特地赶来拜访的,有些事情如果不弄清楚的话,只怕不止是您的女婿,就连您女儿的生命也会有危险,现在我们大家只有团结起来一起想办法才不会让您女婿的悲剧重演。”迟蔚峰的话似乎有一点吓唬老人的嫌疑,但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那“东西”真的得逞,破门而出的话,那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发生的。而从陈维妤母亲转述的话中听出,苏可馨的死好象是和他们有些关系的,那现在刘己康已经死了,那陈维妤也未必能逃过,所以方岚和林聆都没对这番话发表什么意思。 听了迟蔚峰的话,陈维妤的母亲果然很紧张,忙道:“有这么严重吗?那,那你们再等一下,我再进去和小妤说一下!”然后便又进了里屋。 林聆他们不由稍稍放松了一下,希望这番口舌没有白费。又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打开了,三人的眼睛不由一亮,心跳也因兴奋而跳快了几分,那老人家身后跟着的那个十分憔悴的陌生女人应该就是陈维妤了,只是不知能从她那里了解多少内情啊! 第六篇走错房间(下) (十三) 陈维妤也不过是三十岁左右,一头波浪式的长发因缺乏打理而有些干枯,原该很漂亮的脸却有着不合年龄的苍老与苍白,从那双神情涣散而零乱的布满血丝的眼中可以看出她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林聆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有几分不忍,但现在真的是没时间再等了,无论如何今天都要从她的口中打探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来。 迟蔚峰清了清喉咙,刚想打开话题却被陈维妤打断了,只听她沙哑的嗓子带着些神经质的颤音有些激动地道:“我不管你们来是什么目的,但对于我丈夫的死我不想多谈,请你们走吧!”说着就要回屋。 “等一下!”林聆在愣了一下后,立刻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叫住了陈维妤飞快地道:“我们不是来和你谈你丈夫的,我们想谈的是苏可馨!”说完后,三人都不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留意着她的反应。 陈维妤的身形僵了一下,林聆的话果然起了点作用,于是她趁胜追击地继续说道:“我们是想了解苏可馨是为什么自杀的!你,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吧?” “对啊,”方岚也站了起来焦急地在一旁插嘴道:“如果你真的了解什么的话,请你告诉我们好吗?我朋友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而这一切好象都和苏可馨的死有关,如果你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的话,也许会有解救的方法!你就……”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陈维妤瞬间好象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失控地尖叫着打断了方岚的话,并突然转身用力地推开了林聆,满脸惊恐地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我不认识苏可馨,她的死和我们没有关系,是她自己想不开的,不关我们的事!你们走!快走啊!别来烦我了!”说着又转身奔进了房内“碰”地一声将门合上。 若不是一旁的方岚和迟蔚峰扶着,林聆就摔倒了,在稳住了身形之后还没从陈维妤的突然发作中回过神来,但对方那不寻常的激烈反应就已经让他们确定自己没有找错方向。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早就为好友的事情快急疯了的方岚也顾不上自己还在别人家中,冲到那紧闭的房门前一边用力地拍打,一边大声道:“陈维妤你给我出来啊,这样逃避有用吗?当初你们明知道房子有问题,还把它卖给我,现在出事了,你却躲起来连一点帮助都不肯给予,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对于你丈夫的死我们很遗憾,但如果你不肯帮我们的话,下回死的可能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这种丧亲之痛你都亲身经历了,你忍心再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经历和你一样的痛苦吗?求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求求你了!”说到这,方岚再也忍不住地偎进了上前来搂住她的迟蔚峰的怀中痛哭起来。她真的好后悔自己买了那间房子,如果自己当初肯听林聆的多考虑一下的话,就不会让自己最好的朋友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了。虽然这三天来林聆没说什么,但方岚不是瞎子,好友身上不时多出来的瘀伤是因为什么造成的,就算不说她也猜的到。只是林聆因为怕她加深买房的后悔而体贴地隐瞒着,不要自己留下陪她也是因为害怕这种危险会牵连到她才把她赶去迟蔚峰那儿的。林聆是那么的善良、细心,但这样的善良、细心反让方岚更加觉得内疚和难过。 “你们还是先走吧,”陈维妤的母亲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地劝着。说实话,把有问题的房子卖给人家确实是他们理亏,但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啊!如今女婿死了,也算是报应吧,可不能再让女儿出些什么事了!虽然对于对方的处境十分的同情,但她还是一位母亲啊,难免自私。“小妤真的没精力来应付这些了,等她好点了,我会劝她和你们联系的,你们还是先请回吧。” 林聆眼眶微红地望着哭得伤心的好友,默不做声地站在一旁,她知道方岚在为自己的事情而内疚着,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迟蔚峰则双眉紧皱地搂着心上人,一双利目中泛着隐隐的怒气。对于陈维妤的遭遇他是有些同情,但无法苟同她这种置别人的生死于不顾的行为,可是迟蔚峰却不能对她的母亲迁怒。在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怒气之后,他才尽量地心平气和地对那位老人道:“对不起,也许我女朋友的言行有些激动,但这个女孩儿”迟蔚峰指了指林聆继续道:“她是我们的好朋友,才二十几岁而已,却因为你们卖给我女朋友的房子,而使她的生命正受到威胁。我们此刻也不想要讨什么公道,只是为了救她的生命而希望您的女儿能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而已!如果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我会向你们道歉的,但也请您劝劝您的女儿,我们要求得不多,只是希望让她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再来决定是否愿意和我们谈一下。”说着,迟蔚峰拿出了一张名片递了出去,又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女儿想通了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请她打电话来给我们。”说完这番话后,他又低下头柔声地对怀里的方岚道:“岚,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她会想通的。” “是啊,岚,”林聆也安慰着劝道:“我命很大的,没这么容易就死的!”说着,硬是和迟蔚峰一起拖着方岚离开了。 三人都走了之后,陈维妤的母亲不由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名片,然后走了女儿的门外敲了敲门道:“小妤,他们都走了!”在顿了顿后又道:“妈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男的说的没错,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摸摸自己的良心啊!就算那个姓苏的女孩儿的死和你们没关系,但现在又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来,要是真能帮上什么的话还是帮一下的好,救人一命总是没错的。”说着又将迟蔚峰的名片从门缝里塞了进去道:“这是那个男人的名片,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吧。”说着又唉声叹气地走开了。 躲在房里的陈维妤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那张名片,那三个人和她母亲的话她都听见了,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从502室的男孩死后她就知道总有一天会轮到自己,所以才会和丈夫急着搬离,可没想到刘己康还是死了。她知道其实苏可馨的死与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她忘不了在苏可馨自杀之前对他们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着的诅咒。她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不愿去回忆,不愿去谈及,但她并不是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面临死亡而无动于衷的冷血的人啊,只是她好害怕去回想,也好后悔自己当初的幼稚!将布满泪痕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中抽噎着,陈维妤真希望时间到此就停止,这样就不用去面对可怕的现实了。过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抬起头来,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眼中浮起一抹下定决心似的坚定,终于,她站起身来走过去捡起了名片。 (十四)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迟蔚峰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关心地望着死搂着林聆哭个不停的方岚,虽心痛,但却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本来还以为会在陈维妤那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结果却白跑了一趟。叹了口气,迟蔚峰正想着该怎么开口来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气氛,手机却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赵晔便连忙接听。在“喂”了一声后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迟蔚峰立刻兴奋地道:“好,我们马上过去!”说完后挂断了电话,一边找地方将车子掉头一边向后座的方岚和林聆道:“赵晔说他那里有新的情况,叫我们立刻去他家。” “什么新情况?”林聆问道。 “不知道,他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只提到找到了一个认识苏可馨的人,好象是她的老同学。那女孩儿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现在人就在赵晔那里。” “真的吗?”方岚止住了眼泪,紧握着林聆的手,声音因激动而略有些高扬。希望这次不会白跑一趟。 一路飞车地赶到了赵晔的家,才一敲门,赵晔就打开了房门,显然是一直在等他们。三人还未进屋他就激动地道:“今天和几位同事又去了次现场,结果碰到一个女孩儿说是来找苏可馨的,一问才知道是她的高中同学。她对苏可馨的死十分震惊,并主动地说愿意提供一些苏可馨的情况,我可是冒着被处分的危险才把人给劫到我家来的,希望会对你们有所帮助。”说着将三人引进了屋内指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女孩儿道:“就是她,叫于珊珊。” “你们好!”于珊珊站了起来,向三人打着招呼。清秀的脸上却有着不健康的病态的苍白,纤瘦的身子显得十分的赢弱,她给人一种好象长期卧病在床的感觉。 在互通姓名之后,于珊珊才叹息着说:“四年前我因生病的缘故去了国外治疗,临行前只来得及给可馨写一封信来道歉,谁知这次回来却是阴阳两隔了!唉,我还以为她全好了呢,谁知道……” 道歉?其他四人均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由赵晔提出了共同的疑问:“你不是说,从高中毕业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吗?那又是因为什么事情需要你写信来道歉呢?” 赵晔的问话让于珊珊微微地震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一脸复杂的情绪轻声地道:“这一切还要从高中时说起了!”于珊珊习惯性地伸手将一侧的长发略到了耳后,眼中闪着回忆,娓娓地道出一段往事…… 苏可馨和于珊珊曾一起就读于本市的一所重点高中,两人都是成绩优秀的好学生也是好友。苏可馨长得漂亮也很开朗,很受同学和老师的喜爱并被选为学习委员。但于珊珊由于身体的关系常常请病假,所以很少参加班里的活动,虽然成绩也很优秀,但在耀眼的苏可馨的身边却只能当一片陪衬的绿叶,一点阳光下的流荧。虽然苏可馨一直把于珊珊当作最好的朋友,但长期活在好友优秀的阴影之下而总被忽略的于珊珊,心情开始有了变化,从最初的羡慕、向往渐渐地变成了妒忌。女生之间的友情有时是很微妙的,更何况是在最不稳定的青春期,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攀比与较劲的天性也会因为长期的不如意而变成一种可怕的思想。就在于珊珊的不自觉中,她开始讨厌起自己的好朋友了!她讨厌苏可馨的受欢迎,讨厌老师一有事情要托付就首先想到她,更讨厌苏可馨对她的仔细和照顾,那感觉就好象自己是个随时会死的废物一样。 其实,于珊珊那时的心态是有些扭曲的,可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不想再看到苏可馨那春风得意的笑容,不想再听老师和同学笑着说:“苏可馨,来帮我做……”,她突然很想看到苏可馨从高高在上的地方重重摔下的狼狈样。只要一想到那种情形她就会有一种让自己虚弱的心脏无法负荷的兴奋。 说到这,于珊珊有些虚弱地停住口,抚着胸口急促地喘着气,脸色也更苍白了。其他的四人虽然很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但看着显然是心脏有问题的于珊珊,终是不忍催促,还不免担心起她的身体来,问她是否要休息一会儿,需不需要吃药。但于珊珊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在喝了一口赵晔递过来的白开水后,歇了一会她才涩然地苦笑道:“我当时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居然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如果我不是一念之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今天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自从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于珊珊开始冷眼旁观,寻找着机会打击苏可馨。但当时的苏可馨并没有意识到好友心情的变化,对于于珊珊越来越多的冷嘲热讽也只是当作她因为生病而心情不好。见自己在言语上的挑衅并不能对苏可馨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反而使她更关心自己后,于珊珊却毫不领情,居然把苏可馨的好意当作因为瞧不起她而故意炫耀的装模作样。心理的天平早已倾斜的于珊珊想打击苏可馨的念头越来越让她无法控制到几近疯狂。终于,一次学校组织的旅游活动让她找到了机会。 “什么机会?”方岚有些心寒地问着,她真的看不出来,长得这么柔弱的女孩,居然会有这么可怕的心态。 “最老套的那种,栽赃陷害!”于珊珊艰难而又苦涩得说着,说完后忍不住闭了闭眼,这件事情已经折磨她好多年了,她一直在为此而深深后悔着,后悔自己居然会这么的可怕! 林聆他们都不说话了,听到这样的事情无法让人的心情不沉重,就算于珊珊不说,他们也猜得到,她一定是把同学因为旅游而上交的费用偷偷地放在了苏可馨的那里,其后果也可想而知。的确是很老套的做法,但却有效,因为所有人都相信眼见为实,但却不肯去轻易相信“亲眼看到的也并不一定是事实”。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沉默,迟蔚峰说了声抱歉后,走到阳台上去接听,片刻后就回来了,并伏在赵晔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赵晔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后,他又坐回了老位子继续等着听事情的后续。于珊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后又说起了往事。 当钱在苏可馨的书包里被搜到时,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无辜的她完全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能无助地望着所有的人,看着老师眼中的失望与痛心,看着同学们从不敢相信到鄙夷轻视,她就好象一个赤身裸体地站在衣冠楚楚的人群中的异类,毫无尊严地被人指手划脚地批判、指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满腹委屈地哭诉着,但回答她的却是冷漠和不相信。 学校没有报警处理,但仍是找来了她的父母,给了她处分。尽管她拼命为自己辩解,却没人愿意相信她,甚至觉得她对自己的“人赃居获”还在狡赖的行为简直就是厚颜无耻。老师对她的“不知悔改”失望到了极点,同学也把她当作病毒似的排挤,避之如蛇蝎,而父母更是不谅解她的行为,一向正义而严肃的父亲甚至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光看她口口声声说她不再是他们的女儿了。 “这一沉重的打击彻底地击垮了可馨,她再也没有往日的自信,笑容也从她脸上消失了。被摘去了所有的‘好学生’的光环,可馨越来越沉默。以前她总是被同学围着说说笑笑,但那之后,唯一和她作伴的就只有她的影子和别人那刺耳的明嘲暗讽以及那如利刃的眼神。看着可馨那灵魂仿佛被抽走的孤单落寞的背影,我却丝毫没有那种目的达到时的快感,有的只是深深的内疚与做了坏事之后的心虚与担惊受怕。我的心脏承受不住这样沉重的负荷,终于病情严重到需要住院,而在我住院期间却发生了让我彻底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的事情。” (十五) 苏可馨的母亲一向身体不好,而让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受不了打击的她终于一病不起,就在于珊珊住院一个星期后便去世了。祸不单行,苏可馨的父亲也因为妻子的病逝而悲痛欲绝,终日精神恍忽的他在一个月后死于车祸。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竟然因为一份莫明其妙的妒忌而在瞬间家破人亡,支离破碎。已是满腹的委屈与悲愤的苏可馨终于因为一连串的不幸与打击而彻底崩溃了! 在医院住了两个月的于珊珊回到学校后便听到了同学间的窃窃私语,而他们所谈的内容却令她震惊——苏可馨的精神状态似乎出现了问题,除了常常一个人发呆之外,她还会自言自语,就好象一个身体里面住了两个灵魂一般自己与自己对话。学校已经注意到这一情况而在考虑是否要联系苏可馨唯一的亲人——她的奶奶来决定是让她继续升学还是让她考虑退学。于珊珊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于是开始仔细地观察留意,但事实证明根本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去证实这件传闻,复学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了“两个苏可馨”的诡异的场面。一个是怯懦、无助、自卑而总是在哭泣的苏可馨,另一个则是有着冷酷、疯狂、残忍的眼神的苏可馨,那个可怕的苏可馨并不常出现,但每次出现后便总是在责骂、教训另一个自己,而那个柔弱的她却总是被她自己给骂到哭泣。现在于珊珊终于知道这是精神病中最诡异的那一类,俗称“人格分裂”。就因为当初她的一念之差所犯的错,一直都是快乐而又优秀的苏可馨疯了。 看着曾经的好友变成了这个模样,听着别人毫不避忌的在那里“疯子”、“小偷”地叫着、聊着,于珊珊突然感到一股莫明的心寒。她知道苏可馨是无辜的,因为一切都是她一手导演的,但这样的后果却是她预料不到也承担不起的。就因为这一个被她栽赃陷害的污点,别人就能全盘否定苏可馨曾经的努力与优秀,难道以前老师的信任与同学的拥戴都是一种虚幻的假象吗?其实苏可馨从未被人真心接受过,所以在出了事情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是无辜的,也没有一个人想过要去察一察真相。相比之下,这些人更愿意去扩大谈论别人的缺失与不幸,并为有人可以让他们来幸灾乐祸而兴奋不已。于珊珊忽然发现这些朝夕相处了近三年的同学、老师就如同这段时间里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那般陌生而又麻木不仁。别说苏可馨是无辜的了,就算她真的因为一念之差而犯下了错误,这些曾与她这么亲密的人也不愿意去宽容地原谅她,帮助她吗?他们并不了解真相啊,却能把这个当作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来娱乐!也许是这个世道太太平了,所以他们才想用别人的不幸与污点来肯定自己的幸福与高尚,却在一不小心之下把他们最恶劣的人性全都暴露无疑,“人言可畏!”难道这些将来准备进名牌大学,有可能成为社会菁英的高才生们竟然不知道这四个字是可以杀人的吗? 于珊珊看着周围那些丑陋的嘴脸,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在她陷害苏可馨的时候,那嘴脸一定比她现在所看到的要可怕上千百倍吧!深深的罪恶感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因此而生的愧疚与悔恨又开始压迫着她那虚弱的心脏,一点点开始苏醒的良知让于珊珊想说出真相,但苏可馨的遭遇却让她害怕启口,曾经那么优秀那么受欢迎的她都会被逼疯了,那么这些将人性中的残忍发挥到淋漓尽致的“高尚人群”又会怎么对待罪魁祸首的她呢?这样的压力与痛苦终于让刚刚出院,才复学三天的于珊珊再次因为心脏的原因晕倒住院,而这次严重到必需让她休学一年来放弃即将进行的高考。 在那之后,于珊珊再也没有见过苏可馨了,只是从来探望她的同学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苏可馨终于退学了!而之所以会退学的原因却让班里的每个同学以及老师都心惊胆战。那个来探望于珊珊的同学脸色苍白地说了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起因只是因为坐在苏可馨隔壁的同学丢了一枝钢笔而已,而那位同学则立刻指责苏可馨,说是她拿的。于是又立即跳出了一群自诩正义的同学,任凭苏可馨百般辩解,仍是咄咄逼人地齐声讨伐!他们翻乱她的书包,清空了她的课桌,在没有找到任何赃物的情况下,仍是“小偷,疯子”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最后由老师出面调解才平息了整件事情。结果,那位同学在书包的夹层里找到了她的钢笔。虽然知道冤枉了苏可馨,但她却毫无愧疚地刻薄地大声道:“就算她现在没偷我的钢笔,也不代表她以后不会偷,手脚不干净就已经够惹人嫌的了,现在连精神都不正常了,谁知道一个疯子将来会做出什么事情啊!”话音刚落,就引起了不少的附合声与嗤笑声,虽然也有些同学觉得这话有些过分,但终是没有出声制止,连老师也只是不痛不痒地随意地苛责了一下那位同学,说什么钢笔找到了就好,别再说些没有意义的话,甚至没有让她道歉的意图。 当时,没有人知道苏可馨的心情是怎样的,她只是苍白着脸,目光呆滞地定定地望着前方,泪水毫无所觉地冰冷地往下划落,仿佛那泪水不是从她体内流出的一般。周围布满了调笑的低语,虽然声音不大,但那一句句刺耳的“疯子”直直地钻入了她的耳中,也钻入了班里每一个同学,包括老师的耳中。 那位转述的同学眼中透出了回忆的恐惧,连声音都微微地发着抖,并忍不住发冷地双手环臂轻搓着取暖,顿了顿后才继续说下去。 当时大家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好象已经忘了正在上课了,老师制止了好几次都没有用。那时苏可馨突然侧过脸望了一眼那位“丢钢笔”的女生,而那位女生却傲慢而又厌恶地回瞪着她,并厉声地说了句:“看什么看,疯子!”这句话又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虽然在事后,所有人回想起来时都觉得并不好笑,但当时,他们都笑了,就好象在欺负弱者时的那种病态而又扭曲的满足感,这种人性中最冷酷无知的一面他们可谓是发挥到极致了。而这时,苏可馨突然也笑了,开始只是轻笑,然后变得越来越大声,那声音里透着一种让人心寒的压力。渐渐地,其他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并开始感到某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情绪,连老师都被这种场面震地说不出话来。然后,另一个“苏可馨”出现了,“她”的眼中带着嗜血而又疯狂的笑意,直直地望着那个女生,用一种让人战栗的温柔声音问道:“你说谁是疯子?”那个女生早已吓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呆呆地望着她。虽然大家都见识过这个“苏可馨”,但“她”却是一直都存在于那个属于苏可馨的私人世界中,与别人一向是隔绝的。但此刻,“她”却跳出了那个界限,开始面对所有的人了。这样的场面实在令人措手不及而又毛骨悚然,要知道,这个“苏可馨”是个完全陌生的未知数,最重要的是:“她”不是正常情况下出现的! 气氛变的越来越紧张,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危险波动。就在有人忍不住快要尖叫时,“苏可馨”笑着开口道:“你不知道一个疯子将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是吗,我来告诉你。”说着,她的眼中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兴奋而又残忍的神情,猛地拿起那枝钢笔,在一片惊呼声中向那名女生刺去。在血花飞溅时狂笑道:“疯子是会杀人的,而我要杀光你们全部的人!” 于珊珊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但从那位述说的同学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猜出那时的情形有多可怕。幸好有几位男生反应快,及时制服了苏可馨并夺下了钢笔,而那位女生也本能地闪了一下,所以只是伤了手臂,但那样的情形相信在场的每一人,都会终生难忘的!何况当时已陷入疯狂的苏可馨突然伸手抓向自己的脸,在制造出一道道血痕之后,用那种恶毒的声音伴随着那有如千年寒冰般的眼神大声笑道:“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这样的情景,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忘记的吧。就因为这件事情,苏可馨终于退学了,但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学校封锁了消息,只是让苏可馨的奶奶带走了她。在那之后,就没人见过她了。 于珊珊说到这时,所有的人脸色全变得煞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些死状恐怖的受害者。但他们弄不懂的是,在调查案件时,所有人口中的苏可馨都是正常的啊,莫非她曾被治愈过,但最终因为某些原因使她的旧病复发,引出了那个残忍、疯狂的人格来。那这个诱因又是什么呢? (十六) 于珊珊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悔恨、愧疚的眼泪,轻轻吸了吸鼻子又接下去道:“我通过多方打听后才知道可馨的奶奶带了可馨去了外地治疗,她休养了两年,病情才终于稳定了,由于另一个人格似乎没有再出现的迹象,所以她们又回来了,并住到了现在的这个家里。虽然过得很清苦,但可馨仍是上夜校修完了高中和大专的学业。在她工作一年后,奶奶也去世了,然后她就一直独居着,也没和别人有过密的接触,更没有人知道她的病史。 其实,我一直想向可馨忏悔我的过错,但终是没有勇气说出来。这件事情也影响到了我的病情,四年前我父母在做了很多的努力之后决定带我去国外做手术。我知道自己病的有多重,那次出国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我不能把这件事情带到另一个世界啊!如果不把事情说出来,就算死我也不会安心的。我不敢约可馨见面,在犹豫了好几天后终于决定给她写一封信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但我也是因为听说她已经好了,才敢这样做的。我不知道她终究还是想不开!被最好的朋友出卖,她一定很受打击,所以才会承受不了而自杀的吧!没想到,最终还是我害了她!”于珊珊抽噎着说不出话来了,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这次回来,还想着当面向她道歉,无论她是骂我,打我都没有关系,只要给我机会弥补我所犯下的罪过,无论什么后果我都能承受,但绝不该是可馨的死讯啊!让我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珊珊的话令在场的其他几人都心口沉闷的说不出话来,望着面前这个病弱的女孩,他们是同情多过于厌恶。虽然她的行为很令人发指,但在那种年纪,是人都会犯一些可笑的错误的,只是于珊珊做的更为过火,但那样的年纪其实还是处在无知与幼稚的阶段,她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如果知道会让自己受良心谴责这么多年,甚至还几乎赔上自己的生命,她也许就不会做这种可怕的事情了。但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苏可馨的死再加上之后牵扯不清的人命,于珊珊是注定这辈子都无法从良心的枷锁中解脱出来了。 但如果真是因为于珊珊的信惹出的事情,那为什么陈维妤又表现得和这件事情有关呢?迟蔚峰他们还是分析得出陈维妤的恐惧并非只是因为隔壁死了个人那么简单,直觉告诉他们,苏可馨的死因一定和她有一定的关联,但那个关联又是什么呢? 就在大家都在沉思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把所有人都从静默中拉回,方岚、林聆以及于珊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而迟蔚峰与赵晔的眼中却有着一丝了然,并有一种“终于等到”的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赵晔站起身来去开门,而迟蔚峰则意味深长地望着于珊珊道:“也许你的信是致使苏可馨自杀的原因之一,但不一定是全部,现在来的这人应该会说出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想,那才是苏可馨自杀的关键吧!” “来的是谁?”方岚忍不住问着并向门口望去,走进来的陈维妤则回答了所有人的疑问。 赵晔给精神仍有些恍忽的陈维妤倒了杯热茶,并给她和于珊珊做了下介绍后才道:“刚才就是陈小姐给迟蔚峰打的电话,是他让陈小姐过来的。”原来刚才迟蔚峰和赵晔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迟蔚峰认真地望着陈维妤道:“陈小姐,你肯来这里是不是表示你终于想通了,愿意把整件事情说出来了?” 闻言后,陈维妤用力地点了点头,紧握成拳的双手的指关节处有些泛白,可看出她的紧张与决心。陈维妤不打算再沉默了。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微颤,但仍是十分坚定地道:“是的,我会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出来。” “你所说的是不是和苏可馨的死因有关?”林聆小心翼翼地用尽量不会刺激到她的语气讯问着,因为陈维妤看上去情绪还是很不稳定。 她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半响后才艰涩地道:“不错,我要说的是苏可馨的死因。她的死和我们都有关系!”“我们”?大家都注意到陈维妤用的是复数,看来这件事牵扯的人还真不少。 “你说的是什么关系?你们指的又是谁?”赵晔代所有人提出了问题。 陈维妤凄然地苦笑着回答道:“我们?哈!我和己康,楼上的502,几乎是所有13号的居民,可能还包括一些外人吧,我也说不清。”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赵晔他们不知道居然会扯上这么多的人,但在之前的调查中,为什么没人说出来啊!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封信。” “信?!”于珊珊他们一起叫了出来,并暗想该不会是“那封信”吧? “对,就是一封信!那封信里却说出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关于苏可馨的过去。原来她曾在高中时被人陷害并因此而得过‘人格分裂’的精神病,这封信就是陷害她的那个同学写来道歉的。” “事情就发生在她自杀前的一个月……” 陈维妤虽然和苏可馨就住在对门,但两家并不太熟,最多见面时打个招呼或点头问候一声而已。但那几天陈维妤还是发觉了苏可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常常红着眼睛好象是哭过。那一天是因为有人把402的电费帐单错送到401室的信箱内,陈维拿回家时才发现,正想着给她送过去,就听见对面开铁门的声音。她便想也不想地拿着帐单打开了门,正好见苏可馨正准备开门回家,便上去拍了拍她,而她竟很大反应的尖叫着跳开,吓了陈维妤一大跳。在了解了对方的意图之后,苏可馨才惊魂未定地道了声谢谢后急急地开门回家。虽然当时苏可馨的表现和平常很不一样,但不爱多管闲事的陈维妤也没多想,正准备回家的她却被刚上楼的502室的女主人给叫住了。 (十七) “当时她神神密密地叫我去她家一趟,说有话跟我说。我知道这个女人最喜欢东拉西扯、说三道四了,本不想理她,但她说这件事和苏可馨这阵子的奇怪表现有关,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便去了她家。才坐定,她便从屋里象献宝似的拿出了一封信让我看。一看前面的名字我就知道是写给苏可馨的,当时我的心里对那女人的行为真的反感到了极点,便说了一句‘你怎么可以拿别人的信?这是侵犯人隐私的!我没兴趣看,要看你自己看吧,我回家了!’我才想要走,就被给拉住了,她对我说这封信不是她拿的,是昨天她去苏可馨家串门时,她儿子顺手从苏可馨的桌上拿来的。不过里面的内容实在是让人吃惊,而且还关系到我和我丈夫的安危所以她才拿来给我看的。她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关系到我和己康的安危的话,那确实不得不关注一下。也许是我的私心大过于道德心吧,最终我还是读了那封信。” “信的内容确实让我震惊,我虽有些同情苏可馨的遭遇,但与一个曾有过过激行为的精神病人同住在一起的恐惧心理还是战胜了我的道德观与良知。从那之后,我和便和己康一起心存芥蒂地处处避开苏可馨。而502的那个女人则更是把那封信当作新闻来传阅,没几天的功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于是,一些窃窃私语和无聊的传闻便到处散播开来。” 这件事传得越来越凶,苏可馨可能也从大家的目光与行为上感觉到了些什么,人变得更沉默,更孤僻了。就在她自杀的前三天这件事情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天陈维妤和刘己康下班回家便听见四楼吵吵闹闹的,上楼看时却见到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而502的那个女人则拉着孩子大声地骂苏可馨是“疯子”。一问才知道原来她带儿子回家时正好见到苏可馨要出门,那小孩便口无遮拦地叫了她声疯子,受了刺激的苏可馨终于爆发了并与之吵了起来,于是,一场死亡的诅咒就此引起了开端。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陈维妤的脸上有着回忆的深深的恐惧,声音颤抖到几乎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被人们围攻着一边发抖一边哭得十分可怜的苏可馨突然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她停止了哭泣,大笑着抬头看向我们所有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冰冷的感觉让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住了,仿佛多看一眼,我的灵魂就会被她从体内抽离。就在我们都受惊地说不出话来时,她突然用力地抓向自己的脸,狂笑着说‘我是疯子!哈哈,你们知道吗,疯子是会杀人的!’然后她向我们伸出了指甲上沾满血痕的双手阴狠地冷笑着说‘看到了吗?这是我的血,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加倍奉还!用你们的命,用你们的血来还!’说完后,她仍旧大笑着走回家中,留下我们这些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直到那时我才觉得自己以及这些邻居的表现真的有些过分和冷血。苏可馨其实是十分可怜的,我们非但没有关心过她,反而一直在用有色眼光歧视她、嘲笑她。 但当时我也只是这样想了想,就象大多数的人一样,明明知道什么是是非对错,但不一定会去做。虽然苏可馨给我们的惊吓不轻,但我们还是过着自己的生活,没去管其他的,直到苏可馨自杀后才觉得害怕。我每天都做恶梦梦见她带着一脸的血痕冷笑着向我们诅咒。可能是因为羞愧和害怕吧,没有人愿意提起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再说起那封信。而502室的男孩死后,大家更是忌讳地绝口不提。后来,我和己康还有那些当时曾围观的邻居们都不约而同地搬离了那里。本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还是躲不开啊,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躲不开什么?可馨死后又发生什么事了?”于珊珊想不到,自己的一封信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她原想赎罪,却不料反带给苏可馨更多的灾难。看来这件事要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她只知道可馨死了,但赵晔他们并没有告诉她之后发生的事情,原本她还奇怪这个警察为什么带她来和一些“不相关”的人来谈可馨的事情。可现在,陈维妤述说的事情所透出来的让人难受到无法形容的隐隐讯息让于珊珊有种无法面对的压力感,她直觉地感到自己当初所犯的错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悬亘的心仿佛有一种将被未知的黑洞吞没的惶然感觉。 赵晔和其他几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后,才叹了口气,把苏可馨死后的这几年所发生的离奇死亡事件细细地说了一遍,最后又指着林聆道:“这个女孩儿就是‘苏可馨’现在的目标,虽然她与此事毫不相干。如果苏可馨自杀时是那个疯狂而又可怕的人格的话,那完全可以想象她想破门而出的意图是什么。可以说,现在的‘苏可馨’是个没有思想的杀人工具,如果她真的得逞的话,到时候真的会引起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制止得了她了!” 赵晔的话让于珊珊倒抽一口气,随即便伏下了身子双手抚着胸口猛咳起来,那苍白的脸色和那几乎要将肺都咳破的声音让人不由地担心她是否会就此死去。林聆和方岚忙上前探看。过了好一会后,于珊珊才渐渐地止了咳,气喘吁吁地道:“你们带我去可馨的家,这一切都是由我引起的,也该由我来解决。” “不行,这太危险了!‘它’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可馨了,你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只怕是白白送命。”赵晔第一个反对。 “就算是死也没关系,这是我欠可馨的!我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因为我所犯下的错而送命了。”说着于珊珊又苦笑了一声道:“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看得出来,我的心脏其实支持不了多久了,一样要死,还不如死的有点价值,如果能把可馨的事情给解决的话,我也能走的安心一点。” “那也不行!”这回林聆也忍不住开口道:“我和岚都是当事人,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危险,‘它’已经没有人性了,我们不能让你去。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我们再想想,也许有人能对付‘它’!” “既然你们都是当事人,那也应该知道现在的可馨有多难对付吧。如果真有办法的话,警局也不会让这件事一拖拖了四年还无法解决吧!总之,我是心意已决,就算你们不带我去,我也会自己跑去的。如果有你们陪着,也许还能将危险降到最低。”说着,于珊珊的眼中又现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喃喃低语道:“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然,可馨的怨气无法平息,而我也会不得安宁!” 众人的一再劝说仍是改变不了于珊珊的决心,最后,在无可奈何之下他们终于决定除了陈维妤之外一齐陪她去苏可馨的家。其实,迟蔚峰是想让方岚和林聆也留下的,但她们却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看到事情的发展,还说多个人多份把握,迟蔚峰拗不过她们,也只能作罢了。原本是想过两天等于珊珊精神好一点再去的,但她却说不能再等了,于是,计划就订在了当天夜里。而现在,除了让陈维妤回家外,一群人略作休息后,便决定一起先去401室等待今夜关键时刻的来临。 (十八) 傍晚时分,那位姓高的老警察也来了,在了解了情况之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没多说什么,但仍是决定留下帮忙。于是,六个人都沉默不语地等着夜幕的降临,气氛十分的凝重。 连续几天没睡好的林聆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就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睡着便猛地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而其他的几人都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过看上去没什么事情发生。因为觉得有点口渴,她便起身走向厨房想倒点茶,在起身时,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向她袭来,林聆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她似乎是忽略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但却一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房间里安静地有些不正常,林聆只能听见自己走路的声音,在走进厨房时,一种阴冷而强烈的存在感直直地从她背后袭来,心中猛地一怵的林聆无法抑制地飞快地转身。在这一刹那所有的灯光一齐熄灭,如灯光熄灭的速度一般迅速的是场景的转换,双腿发软的林聆再也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她无法出声地张大了嘴抬头望向半空,眼中是满满的无以复加的恐惧——这间阴暗陈旧的房间是402室!而在她的眼前,“苏可馨”就浮在半空“看”着她,那头长得不可思议的头发和身上的有如长袍的红衣如遇气流般地飘浮飞扬着仿佛随时会飞射过来将林聆包裹住,鲜血从她那张没有瞳孔的阴白而扭曲的脸上那一道道缓缓出现的伤口中一滴滴地往下流淌,那如黑洞的嘴也阴森森地笑咧着,有几道血痕流经她的口中再从下唇滴落下来,更为那抹无法形容的恐怖笑容增添了极度的死亡血腥的效果。 林聆颤抖着双手撑着地挪退到了墙边,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而她的呼吸也如抽筋般的急促,冷汗伴着无法控制的泪水爬满了她全无血色的脸庞。她是在梦中还是真的走错了房间啊?她想大叫,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苏可馨“望”了她好一会儿,就在林聆那极度惊恐的目光中她终于缓缓地伸出了那双指甲紫黑而尖长的青白枯瘦的双手向林聆探来,在那双手臂完全伸直的瞬间,苏可馨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超自然的速度扑向已无退路的林聆。林聆张大了眼睛惊恐而又无助地望着那张瞬间就在眼前的鬼脸,忍不住将头微侧向一边尽量避开“它”的贴近。她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苏可馨”似乎在打量着她的恐惧,而那冰冷的十根指甲则牢牢地掐在她的脸上。随着一阵阴恻恻的笑声,林聆吃痛地感到脸上的力量加重,这令她想起了刘己康那鲜血淋漓的脸。林聆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而忍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看来,她这次是躲不过了。 “可馨!”一声呼唤瞬间打破了这如诅咒般的阴森的氛围,林聆感到了脸上力量的停顿而不由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于珊珊满脸悲伤地站在她们面前望着“苏可馨”,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转,半晌后终于流了下来。她用那轻柔却充满悲切的声音道:“收手吧,可馨!一切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我知道你的孤单、寂寞、委屈和愤怒,但这和林聆没有关系。如果有人要因此而付出代价的话,那也应该是我啊!让我来赔你吧,把我的灵魂拿去,别再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了!” 林聆无法从“苏可馨”那张恐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但那股杀气却并没有消失。此刻,林聆只能象是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决定她的生死。脸上的力道又突然地加重,令她忍不住痛苦地皱紧了眉头,眼看着她是在劫难逃了,于珊珊又痛哭着惊呼道:“不要!”她的声音中满含着悔恨,眼中充满着怜惜地道:“可馨,别再滥杀无辜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以前的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优秀,无论我是如何对你恶言相向你都只是一笑置之。而我不但没珍惜你这个朋友,却用这种残忍的手段伤害了你,把你变成了杀人的厉鬼,我今天是来赎罪的,让我来分担你的所有痛苦和寂寞吧,我会留在这里永远地陪着你,直到消除你所有的怨恨和委屈!” 于珊珊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只见苏可馨渐渐地松开了手,突然猛地转身扑向于珊珊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而于珊珊却毫无反抗地用那种悲悯的目光望着她。就在林聆为即将发生的惨剧而忍不住要惊呼出声时,苏可馨却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慢慢地松开了手,缩下了身子钻进了于珊珊的怀中,一阵让人心碎的悲哭声传了出来,那种就象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充满寂寞与绝望的哭声让林聆都不由得一阵心酸,这一刻,她似乎完全能了解苏可馨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委屈。也许,那时的苏可馨所缺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她痛哭的怀抱吧! 林聆已然站了起来,流着泪望着将苏可馨紧紧搂住的于珊珊,一时间无法言语。不过林聆知道,这次的眼泪却不是为恐惧而流的,这些泪是为苏可馨而流的,在了解了所有的事情后,林聆真正的为她而心痛,虽然她杀了那么多的人,但林聆却再也无法指责她。 “林聆,你走吧!”于珊珊突然开口。 “走?”林聆终于能说话了,那种让她无法出声的压力已然消失。“那你呢?” “我会留下来的!”于珊珊微笑着看了眼怀中的苏可馨道:“可馨需要我!”说着,又指向身后,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刺眼的亮光“快从那里出去吧,方岚他们正担心你呢。” 方岚?林聆突然想起,自己莫明其妙地出现在402室里,那其他的人呢?他们没事吧?“放心,他们都很好!”仿佛是看出了林聆的担心,于珊珊善解人意地道:“不过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话,他们就不好了!” 闻言后,林聆不由地一惊,身不由己地向那亮处走去。却又想起了什么,刚想讯问于珊珊,只觉得眼前一亮便渐渐地失去了知道,耳边隐约听见于珊珊的声音:“告诉他们没事了,可馨再也不会伤人了,我会守着她的。” “于珊珊!”林聆大叫着睁开了眼睛,却看见方岚他们正紧张地守在她身边。 见她醒来,早已哭得一塌胡涂的方岚立刻激动地紧搂着她哭道:“林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如果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 “出了什么事了?”林聆一头雾水地问,并忍不住寻找于珊珊的身影,却无所获,正想讯问其他的人,却又被方岚打断了。 “你刚才就象第一次被苏可馨袭击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说到这,方岚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抱着林聆使劲的哭着,那样子看得一旁的迟蔚峰都有些吃味了。 在众人的一顿劝说下,方岚总算松了手,而林聆也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听到是于珊珊救了林聆时,大家都不由有些感慨,但也因此发现不知何时起,她就已不在屋里了。都奇怪她是什么时候去了402室的,不过当时所有人都因为林聆而忙作了一团,所以也没注意到。 大家都十分地担心于珊珊,便决定一起去402室查看一下。当时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但开门后却让所有人松了口气,路灯竟然是亮着的。也许于珊珊真的化解了苏可馨的怨气了。可打开了402室的门后,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众人无措地互相望着,于珊珊就这样失踪了! 尾声 一个月后 林聆、方岚和迟蔚峰手拿着白菊花,肃穆地站在苏可馨地坟前。 回想着一个月前的经历,真是有如隔世啊!在默默地为她献上祝愿的话后,方岚蹲下身擦拭着墓牌,迟蔚峰也在一旁静静地陪着。林聆望着他们两人不由觉得好笑,就连来扫墓都能感到他们你侬我侬的恩爱气氛,也不知道这份感情怎么会拖了那么久。林聆无聊地望向四周,忽然目光被左前方的一点吸引住了。那里正站着一个扫墓的年约二十的少女,长长的马尾,一身利落的运动装,十分美丽的脸上充满了一股灵气。当然,吸引林聆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脸上的快乐神情,以及她上香及烧纸钱的手法。她没用任何的工具,上香时只是香头朝下然后往上一挑便点燃了,烧纸钱时也只是在空中随意地挥舞了两下便起了火。 她的奇特让林聆忍不住上前了几步,却听那女孩儿一边烧着纸钱一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道:“我已帮你完成了心愿,也算向我师父交了差,你就好自为知吧!我已经买下了你隔壁,以后就是邻居了,不过别没事拖着你的朋友来找我,我也很忙的,不能总是做白工吧!下回有好事再来找我,知道了吗?拜拜!”说完后,那女孩便站起身来,在转身看到林聆后便笑了笑,然后走了! “林聆,你在看什么啊?”方岚走了过来也望向那女孩的背影,不由“咦”了一声。 “怎么了?”紧跟在她身后的迟蔚峰关心地问着。 “那个女孩好象就是向我买房子的人!” “什么?”林聆没听清楚。 “我还没跟你说呢,前天有个女孩来找我硬是问我买下了那间401室。刚开始我因为考虑到以前所发生的事情,所以不肯卖。但那女孩却说她不介意,而且还说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硬是求着我卖给她!后来我想苏可馨的事情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了,而那房子空关着也是浪费,所以就同意了!” 方岚的话让林聆忍不住呆了呆,一道闪过脑海的灵光令她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女孩儿扫墓的墓牌…… 林聆顿时呆若木鸡,那墓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于珊珊的名字,立牌的时间是在一年前。原来,于珊珊早就死了! 第七篇屋中有鬼(上) 夏诗葶把脸上已经干掉的面膜,慢慢的对着镜子撕下来,皮肤已经紧崩在一起,像有一只小手轻轻的拉紧小脸,她很满意这种精华面膜的效果,似乎脸蛋马上就已经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起来。 对面也有一只手在慢慢的撕面膜,夏诗葶气愤拿着梳子丢过去,叫道:“我已经说过一百次,不要用我的面膜,你不嫌浪费吗?” 梳子像投入了空气中,居然穿过对面的那张脸,直直的飞到了墙壁上,落了下来,而那脸已经露了出来,除了五官上有一点色彩,别的地方都像还刷着一层面膜。 夏诗葶一边快速的收拾化妆品一边嘀咕:“做鬼就认真做鬼,哪里有鬼还这么爱漂亮的,你不做面膜已经够白了,再做下去就要白得发亮了。” 对面的人形似乎很受打击,带着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慢慢的隐退到黑暗里,嘴里还念着:“丑女人,当年我可是万人迷。” 夏诗葶有一点不好意思,她是一个从小就五讲四美的好孩子,生为一个在21世纪里的有理想,有追求的小白领,虽然住租来的小公寓,吃速食,偶尔用高档化妆品,穿假名牌,但骨子里还是高贵又传统的,当面伤害一个女鬼也不是夏诗葶所好的行为啊! 后面传来一声低叹,夏诗葶一回头,什么也没有,那叹息就冷冷的悬在她脖子的上面,让她心神不安。 她只好坐下来,然后拍拍对面空无一人的沙发,点上三根香,然后说:“行了,今天DVD放帅哥的片子,你们要选什么都由你们,我自己上网去了!” 只见电视啪的一下就自然打开,里面露出吴孟达那露着鼻毛的样子,夏诗葶打了一个颤,她实在很难明白女鬼的品味为何会如此奇特,她站了起来准备去里屋睡觉,拉开卧室的门,她转过头去,对着沙发上两个长发人影说了一句:“电视声音放小一点,你们不付房租,还要浪费电费,还要吵我睡觉,太没有天理了。” 那两个人影都对着她做出了手式,而那手式一制,动作一样,都是大拇指向下,代表着:“鄙视你。” 夏诗葶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么一个充满了科学,连人类都已经登月上天放卫星大家都欢天喜地的年代里,她却要沦落到和两个女鬼共处一屋,这真是一件让人郁闷的事情啊! 时间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一个月前的夏诗葶还是一个工作努力,对生活充满热情,在电梯里偶遇帅哥会不好意思直视人家眼睛的小美眉,喜欢上网聊天,爱好听音乐看书装小资,有一点钱就要往星巴克里送钱,坐在那里喝苦如中药的咖啡看着窗外那街道里人来人往,心里充满了成人的快乐。 她还见过几次网友,在一些气氛高雅的咖啡吧里,当然结果都是不了了之,虽然是AA制的付费,但她每次为了见网友而花去的那些精心打扮的化妆品钱都是打水漂漂,回不来了,可是夏诗葶从来不气妥,她就是这样一个百战百输,战无不败的情场低能儿,并非她长得不漂亮,只是她的漂亮是带着一点呆气,总让男人会误会与这类女人在一起,分分钟会被拖去民政办里打结婚证,而男人大多都怕被束缚,虽然很想占别人的便宜,但如果那便宜看起来很缠人,也没有人敢吃了。 夏诗葶虽然还没有到老处女的岁数,但这样拖下去也很是痛苦,她实在不明白自己那样真诚又充满着责任感的望着男人时,为什么总只能得到男人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痛苦之余,她拖着一颗受伤的灵魂吃力的走到了公寓大楼里。 在电梯里,她第一次遇到了唐小婉。 唐小婉的出场是非常拉风的,她用的是所有女鬼经典出场方式——爬爬式。 夏诗葶在半夜的电梯里,空荡荡的左看左看,盯着自己在电梯里倒影,做美目自顾状时,她已经犯了坐电梯见鬼第一个禁忌,就是不要在电梯里盯着自己的倒影看太久,不然会看到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影子。 夏诗葶终于把自己的前后左右的影象都打量的清楚,又开始低头看自己的倒影,人过于自恋一般会招报应的,所以,当她在电梯那光滑的地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还看到了另一个影子,正爬在自己的头顶上电梯板上时,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心脏狂跳,更没有抬头去看一眼那个在电梯顶上看起来酷似人,却拥有超人类爬行的能力的家伙就直接昏倒过去了。 这是夏诗葶二十多来年有限的人生里,第一次遇鬼,虽然她很小的时候就被看起来很乌鸦嘴的大师级人物说过:“这个孩子八字过轻,估计是活不过XX岁,如果给点钱让我做做法事,应该可以保她一生平安。” 那个XX岁,由不同的大师说出来,并不一致,但都集中在二十来岁最青春貌美的大好年代里,夏诗葶的外婆心急起来,好好一个孩子喂到正要出嫁换嫁妆的时候,就要因为八字过轻而被干掉,实在太可惜了。 于是,就因为夏诗葶生她的生辰八字不对,夏诗葶的外婆用掉了自己一生的积蓄,才换来了那看来不聪明也不伶俐的外孙女平安。 但如果夏诗葶的外婆看到自己用一生的积蓄还是换不回被鬼直接吓昏在电梯里的外孙女,估计会找那些大师们拼命。 夏诗葶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大群人围着自己,有人半夜下班,准备上电梯的时候,在阴森可怕的电梯门口,电梯忽然打开,看到电梯里横倒着一个女人,也被吓得直翻白眼,嗷嗷直叫唤,引来一大群人以为大楼发生了火灾,纷纷穿着睡衣,赤着脚,拿着存折准备逃命。 受到惊吓的人明白过来,原来让自己大半夜惊惶失措的祸首,就是一个莫明其妙倒在电梯里的女人时,大家都收起了同情心,纷纷指责一个女孩子不要半夜里四处跑,身体不好要看医生,没事不要乱昏倒,昏倒也不要倒在公共场所。 夏诗葶在大家的声讨中逃回自己的公寓,她还是对自己看到的东西不敢太确定,她失神很久之后,就直接蒙头大睡,她的原则就是,想不通的东西,就不要多想,今天搞不定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再去搞定吧! 夏诗葶第二次看到唐小婉的时候,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当她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拿着一本过期杂志正在看的时候,她听到了洗脸盆里传来一些异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的刮着洗脸盆壁一样,又有人仿佛在翻她放在洗脸盆上的一些化妆品,瓶子哗哗做响,夏诗葶却坚持不抬头,直是把目光放在她杂志上,一边对自己说:“幻觉,幻听,镇定,上帝,佛主,地藏王,观世音,来救我,来救我!” 夏诗葶是一个和大多数人一样的有着别人在旁边打扰就无法正常方便的有小洁癖的小资,肚子越来越疼,而那些怪响越来越大声,居然连水花声都响起来了,她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时候,抬起头对着那洗脸盆大叫一声:“有完没完,我要上厕所。” 于是,一切响声都安静了,夏诗葶不一会儿,一头汗水混着泪水跑出卫生间,刚跑到客厅里,就看到有个人影安静的坐在对面,对着她微微笑,那是一个女人,长得似乎很漂亮,可怕的是,她穿的不是现代的衣服,像电影里的古装,还有就是,她的脸刚好有夏诗葶的一模一样。 夏诗葶与她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也应该对这个人露出一个微笑,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受沙发上坐着一个穿古装的自己,于是,她又昏倒过去,昏下去的那刹,她感觉,人会在关键时候昏倒,真是聪明的基因选择。 再遇唐小婉的时候,夏诗葶那脆弱的心灵已经适应了这种剌激,不能再由她想昏倒就昏倒,她半夜里醒来,听到枕头边有人轻叹,小心的一转头,果然看到一双眼睛离自己只有几厘头,有人正睡在自己的身边,那温暖的被子外面像被摆了一块没有重量的寒冰,并不重,却从头到尾的凉, 夏诗葶一看到自己身边那个人影,就马上闭上眼睛,对自己说:“哈哈,又是幻觉,只要闭上眼睛睡觉就行了,这是恶梦,不要害怕,睡,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强迫自己睡着,或者可以再次昏倒过去,但是坚韧的神经却非常清醒,敏感的告诉着她,那个睡在被子上的东西不是人,人不可能只浮在被子的表面,而不压得任何形状来,人不可能有这么冷,人也不可能半夜跑进来睡在自己床上,这么安静的睡着,不对自己有半点非份之想。 夏诗葶越想入睡,就越是清醒,最后,连她自己都听到牙关打颤的声音,在黑暗里清楚的回荡着,只听到一句轻轻的声音传来:“你睡觉不磨牙啊!今天怎么磨开了?” 不可否认那女声轻柔,荡气回肠,如果传到一个男子的耳朵里,那将是如何的夺魄销魂,但是,夏诗葶对这句话的反应只有一个,她飞快的坐起来,,用那种古人劝说皇帝无效后最常用的一招,找柱子撞自己头,她那可怜的头狠狠的撞到了床头的木棍上,怦的发出一声巨响,夏诗葶就很安静的昏了过去,她终于找到了非正常的昏倒方式。 第二天,夏诗葶请了假,躲在卧室里,开始狂发贴找同租人,虽然她的神经很大条,可是,天天这样搞下去,她怕自己还没有被吓死,就吓疯了,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人来陪自己住,这样,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她出租一间房子要的租金很便宜,便宜到别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变态色魔,而没有女人敢上门来看房,有男人在电话里要求看房的,声音恶心,像一块鼻涕虫,根本就是来电话性骚扰的,夏诗葶就是有一百个胆也不敢与这种人同租,比遇到鬼更可怕。 快到傍晚了,还没有人肯来看房子,夏诗葶痛苦的直抓自己的头发,天要黑了,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恐怖片里都要重点描写天黑,因为天黑真的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她决定趁天还没有黑下来之前,给自己的肚子找一点东西吃吃,她打开房门,看到门框那里正吊着一个人,前面摇晃,夏诗葶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勇气再撞头了,因为昨天晚上撞的头非常痛,用了很多红花油都没有用,再撞可能没有吓死就成脑震荡了。 她看着那个吊在门框上的人,那个人也在看着她,正是这几天跟着她的女鬼。 那个女鬼长得不高不胖不难看五官端正,除了比正常人要白一点,衣服穿的要古典一点,会浮在半空中,会爬在天花板上,会睡在被子上没有重量之外,似乎也并没有恐怖电影里那样七孔流血,舌头拉出来吊到胸前的吓人样,而且她吊在门框上好像是因为太无聊给自己玩玩秋千,并非是想吓人。 但是,无论谁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的人,浮在半空飘来荡去,都会失态。 夏诗葶感觉到自己很内急,她一紧张就想上厕所,这是从小到大的毛病,从前她一进考场就要进厕所,引起了无数监考老师的公愤,这个时候,她偏偏非常急,人有三急,就是有鬼在门口守着也会很急。 她忽然很愤努,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对半空中这个门框女鬼视而不见的穿过去,直奔厕所,也没有办法忍住便意,这样下去,她只要拉在裤子里,可是,做为一个有尊严的中国独立女性,怎么可能被鬼逼到尿裤子% 再遇唐小婉的时候,夏诗葶那脆弱的心灵已经适应了这种剌激,不能再由她想昏倒就昏倒,她半夜里醒来,听到枕头边有人轻叹,小心的一转头,果然看到一双眼睛离自己只有几厘头,有人正睡在自己的身边,那温暖的被子外面像被摆了一块没有重量的寒冰,并不重,却从头到尾的凉, 夏诗葶一看到自己身边那个人影,就马上闭上眼睛,对自己说:“哈哈,又是幻觉,只要闭上眼睛睡觉就行了,这是恶梦,不要害怕,睡,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强迫自己睡着,或者可以再次昏倒过去,但是坚韧的神经却非常清醒,敏感的告诉着她,那个睡在被子上的东西不是人,人不可能只浮在被子的表面,而不压得任何形状来,人不可能有这么冷,人也不可能半夜跑进来睡在自己床上,这么安静的睡着,不对自己有半点非份之想。 夏诗葶越想入睡,就越是清醒,最后,连她自己都听到牙关打颤的声音,在黑暗里清楚的回荡着,只听到一句轻轻的声音传来:“你睡觉不磨牙啊!今天怎么磨开了?” 不可否认那女声轻柔,荡气回肠,如果传到一个男子的耳朵里,那将是如何的夺魄销魂,但是,夏诗葶对这句话的反应只有一个,她飞快的坐起来,,用那种古人劝说皇帝无效后最常用的一招,找柱子撞自己头,她那可怜的头狠狠的撞到了床头的木棍上,怦的发出一声巨响,夏诗葶就很安静的昏了过去,她终于找到了非正常的昏倒方式。 第二天,夏诗葶请了假,躲在卧室里,开始狂发贴找同租人,虽然她的神经很大条,可是,天天这样搞下去,她怕自己还没有被吓死,就吓疯了,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人来陪自己住,这样,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第八篇屋中有鬼(下) 她出租一间房子要的租金很便宜,便宜到别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变态色魔,而没有女人敢上门来看房,有男人在电话里要求看房的,声音恶心,像一块鼻涕虫,根本就是来电话性骚扰的,夏诗葶就是有一百个胆也不敢与这种人同租,比遇到鬼更可怕。 快到傍晚了,还没有人肯来看房子,夏诗葶痛苦的直抓自己的头发,天要黑了,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恐怖片里都要重点描写天黑,因为天黑真的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她决定趁天还没有黑下来之前,给自己的肚子找一点东西吃吃,她打开房门,看到门框那里正吊着一个人,前面摇晃,夏诗葶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勇气再撞头了,因为昨天晚上撞的头非常痛,用了很多红花油都没有用,再撞可能没有吓死就成脑震荡了。 她看着那个吊在门框上的人,那个人也在看着她,正是这几天跟着她的女鬼。 那个女鬼长得不高不胖不难看五官端正,除了比正常人要白一点,衣服穿的要古典一点,会浮在半空中,会爬在天花板上,会睡在被子上没有重量之外,似乎也并没有恐怖电影里那样七孔流血,舌头拉出来吊到胸前的吓人样,而且她吊在门框上好像是因为太无聊给自己玩玩秋千,并非是想吓人。 但是,无论谁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的人,浮在半空飘来荡去,都会失态。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夏诗葶感觉到自己很内急,她一紧张就想上厕所,这是从小到大的毛病,从前她一进考场就要进厕所,引起了无数监考老师的公愤,这个时候,她偏偏非常急,人有三急,就是有鬼在门口守着也会很急。 她忽然很愤努,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对半空中这个门框女鬼视而不见的穿过去,直奔厕所,也没有办法忍住便意,这样下去,她只要拉在裤子里,可是,做为一个有尊严的中国独立女性,怎么可能被鬼逼到尿裤子,夏诗葶哑着嗓子道:“让让,我要上厕所。” 那鬼居然真的侧到一边去了,夏诗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虽然腿软的站不起来,但还是四肢并用爬到了卫生间,解决了大问题。 她松了一口气,猛的明白自己的世界观有问题,宁可得罪鬼,被鬼给杀死,也不能肯在鬼面前尿裤,丢面子,她捧着洗脸盆的水,往自己脸上浇了一浇,安慰自己道:“这就是人常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但她站在洗脸盆边,猛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根本没有在盆里放水,盆里怎么会有水,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果然看到在自己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她没有回头,虽然心跳的已经过速,而且随时可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但她还是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镜子里那个酷似自己的人,然后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叫唐小婉,是你的前世,我是来帮助你的。”那女鬼开口说话,果然是昨天夜里睡在床上的那个人,声音一模一样。 夏诗葶一边用手敲头一边说:“我一定是疯了,我是不是应该送精神病院,天啊!我为什么这么年轻就疯了,我还没有享受人生,我还没有自由恋爱,我还没有初吻,我还没有结婚,我为什么就要沦落到进精神病院了。” 就在夏诗葶彻底认为自己完全疯掉的情况下,门铃响了,她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麻木的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非常高大帅气而且长得一表人材,拉到T型台上完全可以做男模的男子,那男子一边高兴的往里面走,一边打量着房间里最显眼的冰箱,而对夏诗葶视而不见。 夏诗葶也顾不得理她,只是说:“前世,今生,轮回,我为什么要那么小就看日本漫画,现在好了,中毒过深了,怎么办,脑子已经坏掉了。” 她躲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身后的女鬼还依然趴在自己的身后。 夏诗葶忽然回过头对那个叫唐小婉的女鬼说:“不管你是谁,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趴在我的背上,你虽然没有重量,可是,这样趴着我还是很不舒服。” “哎呀,对不起啦,我实在是感觉人的背部呆起来最舒服,我休息的时候就喜欢呆在人背上,反正我们也没有重量,也不会给你们造成什么负担,所以,我以为你们会不介意的。”那只叫唐小婉的女鬼吐吐舌头,然后从背上慢慢的滑下来,站在一边。 哇,这些鬼都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们认为人类的背呆起来舒服,就把那里当成了休闲的好去处,没事就趴在人背上,当成免费按摩吗? 而且,鬼居然说不介意,我怎么可能不介意,我的背上趴着一只鬼,而且死状各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显身,没有重量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而且这不是重量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夏诗葶在那里气愤不平的想着,却没有听到厨房里传来巨烈的响动,唐小婉从浴室的墙壁上伸出头去看了看厨房,然后对夏诗葶说:“刚刚来的那个家伙,正在厨房里拿着菜刀,不知道是不是想奸杀你。” 但夏诗葶却并不在乎刚刚是不是引狼入室,而是,非常介意一个家伙在自己面前把头伸进墙里面,只留半个脖子在外面的情景,这样的情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是很难接受的。 她大叫一声,然后冲到厨房里,对着那个拿着菜刀在挥舞的男子扑过去,然后说:“这房子里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那男子被她从背后胸袭成功,还被按倒在厨房的地面上,身上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一个暧呼呼的肉体,男子显然对这样的过度的热情给吓坏了,他一只手撑起来,勉强看着身上那个看起来很不花痴,但行为很前卫火爆的女子,一只手拿着菜刀,小心的说:“我只不过是饿了,想做一点东西吃,而你的冰箱实在是空让我为难。” 然后他放下菜刀,双手也回抱了夏诗葶,对着她说:“唉,什么时候,我沦落到为了一碗面要以身相许的地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帅哥落难被女骑。” 夏诗葶神志已经慢慢的从看到那一幕鬼头钻墙的剌激里恢复过来,感觉到有人正在抱着自己,她想也没有想,本能的反应就是对着那个家伙的脸就是一巴掌,对面的帅哥本来是在自怜自艾准备献身,这一巴掌打得他两眼冒花,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才会让这位小姐满意。 夏诗葶从他身上飞快的滚下来,明白了自己的失态,对那个红肿着半边脸的帅哥感觉到有一点抱歉,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我,不管我的事情,是这个屋子里有鬼。” 那帅哥飞快的站起来,放下菜刀,关点火,然后走出门,提起包,做出一副头可断,血可流,男人的骨气不可丢的样子,往门外走去,他走到门外还很酷的回过头来,对着还在做痴呆状的夏诗葶说:“小姐,你真的病的不轻,如果需要我帮你叫精神病院的车,我还是可以帮到你了。” “这个,房租可以不要定金如何?你可以先住再付房租,还可以包伙食,你现在愿意留下来了吗?”夏诗葶看着那个帅哥要远去的背景,再看看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想想卫生间里那个正探出一半的头偷窥着自己的女鬼那很八卦的眼神,就感觉留下这个男人是非常的重要。 她的表情实在太恨嫁了,如果是正常的男人都会狂奔而去,而那个提包的男子却慢慢的回过头,然后认真的问了一句:“当真?” “真的,你可以先试住,如果有什么不满意,还可以不要钱。”夏诗葶现在宁可倒贴钱都要把这个男子留下来,虽然他看起来很臭屁,但是,刚刚抱着他的时候,能感觉到人类的温暖,那是实实在在的体温,不是一团寒冰一样的虚影,不像与女鬼同睡时那种异类的受挫感。 只见那男人慢慢的走回了房间,丢下包,钻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两大碗面,上面撒着香喷喷的葱花,对着还在发呆的夏诗葶说:“吃点东西再谈租金吧!我感觉租金还可以再便宜一点。” 俩人相对无言的狂往嘴里塞面,夏诗葶已经饿到可以吃下一头牛的地步了,而对面那个男子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俩人一边往嘴里倒面,一边百忙抽闲伸出手去,友好的握了一下。 “韩子仪,失业,没钱。” “夏诗葶,在职,没钱。” 两人做了亲切友好的饭间短暂的交谈,等到所有的能吃的东西被一扫而空之后,才倒在沙发上,做喘气状。 夏诗葶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叫韩子仪的家伙,他显然已经恢复了气色,而且变得很开心的样子,想想也确实值得开心,韩子仪虽然不看镜子,但也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常有女人给自己暗送秋波,表白心意,没有想到帅哥在这个世界这么吃香,居然可以让长得不错的女房东对自己一见钟情,不要订金,而且包吃饭,不满意还可以提包走人,一分钱也不要,俗话说,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但这句话只针对长得丑的人而言是真理,帅哥和美女是常有免费的午餐可吃的。 夏诗葶却恨不得猛抽自己的嘴巴,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城市里混到个小白领的位置,累死累活起早贪黑挣这么点钱,从牙缝里省了点租了这套还算是有品味的公寓,却要分出一间给这个看起来如此像小白脸的家伙住,如果不是自己神经了,就是撞鬼了,而这两者,现在她实在分不出自己属于哪一类。 第九篇死于第九层 我叫张浩民,家住长江边的一座高宅建筑的十楼上。 一个深秋的夜晚,我的大学同学意外地闯入了我的家。 我万分兴奋,因为我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我差点就把他的名字给忘记了,在他的提示下,我想起他叫赵瑜。 高兴之余,我特地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与他把酒言欢。 他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的晚餐而变的快乐,相反,岁月在他的面孔上刻印了更多的皱纹,皱纹里透着一些辛酸。 我不太喜欢在愉快的气氛下依然紧锁眉头,于是不住地劝他喝酒。 他勉强地喝了一口酒,忽然奇怪地问了我一句,你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点头道,当然记得,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挨饿,一起学习,一起谈女人呢。 他忽然站起身怒视着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差点把我的名字给忘了? 我一时愣住了,竟不该如何回答。 他又忽然笑了,拍了拍我的后背道,其实我也差点把你给忘了,幸亏刚才上电梯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你,于是上到你的十楼来看看你。 这句话其实令我十分伤心,但是我依然强装笑颜,向他敬酒。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我们都有了点醉意,他指着我说道,我现在真的记得你了。 我笑着说,我也记得你了。 他拍了拍我的头道,不,我记得你,你却根本就不记得我!否则你不可能稳稳地坐在这里的! 我心想我是否记得他和我坐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呢? 赵瑜于是环视着屋子,然后笑着说道,你记得我们在大学的时候,一起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吗? 我说记得啊,我们嫌学校宿舍条件差,于是三个人搬到这来住的啊。 赵瑜笑道,然后我们不在以后,你一个人把这房子买下来了? 我点头道,是啊,我喜欢这边的环境,尤其是窗外的长江。 赵瑜直视着我道,我们以前是三个人住一起的,你想想,除了我和你,还有谁? 我想了想,实在没有想起来,于是尴尬地摇了摇头。 赵瑜忽然笑了起来,我也忘了,但是这个屋子绝对是三个人住的,是不是? 我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赵瑜说道,刚才我上电梯的时候碰到一个人,那个人说曾经和我们住在一起的,可是我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他叫什么。 我急忙问道,他长什么样? 赵瑜回忆了一下道,他带个黑框眼镜,瘦瘦的。 我抱怨道,那你应该把他叫到我家来喝两杯。 我说了。赵瑜道,可是他不肯来。 他是不是有事?我问道。 不是,他在哭,所以不肯来。赵瑜笑着说。 他为什么要哭呢?我不解道。 赵瑜想了想,然后看着我说道,我说不上,因为我也想哭。 我问道,为什么你也想哭? 赵瑜怪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和他的处境一样。 然后,赵瑜将他在三年前的经历缓缓道来,这样似乎有利地帮助我的头脑尽力回忆点东西。 男孩为什么要哭 喝到这里,我觉得应该歇一会聊聊天了。 我看着他丝毫没有红的脸,问道,你怎么还没有醉吗? 赵瑜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喝酒不伤脸的。 是吗?我皱着眉头想道,我记得你喝酒伤脸的。 赵瑜倚着墙角,似乎不太高兴道,你能不能听我把三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讲一遍呢。 我急忙抱拳笑道,对不起,您继续讲。 赵瑜的脸缓缓地贴在了桌上,然后猛地抬了起来,开始了沉重的回忆。 三年前的夜晚,我和赵瑜还有那个黑眼镜在屋子里聊天。 由于我很快就睡着了,所以我对后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而今天晚上赵瑜的讲述使我开始理出了头绪。那个夜晚,赵瑜正勤快地扫了屋子里的垃圾,然后看着熟睡的我,对那个黑眼镜说道,你陪我下去买点东西吧,顺便一起把垃圾倒了。 黑眼镜正巧也要到下面的便利店里买点东西,于是两人拎着垃圾一同跟着电梯走了下去。 电梯在闷热的天气里冒着烦人的热气,使得赵瑜和黑眼镜极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似乎持续了很久很久。所以当他们走出电梯时,两人一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瑜哼着小曲准备把垃圾倒在了外面的垃圾筒里,但是发现垃圾忘在电梯里了,但是他们管不了这么多,两个人直接向便利店走去。 但是在路上黑眼镜忽然改变了主意,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忽然瞪大眼睛对赵瑜说道,哎呀,我钱没有带,我得回去拿钱,你自己先去吧。 赵瑜想了想,于是一个人向便利店走去。而黑眼镜则返身走回电梯。 由于那天的夜已经很深了,赵瑜从电梯到便利店一路走来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当他急匆匆地从便利店买了几块面包回来时,通往电梯的楼道黑压压的,只有一个微微闪亮的“9”在黑暗中微微抖动,显得弱不禁风。 赵瑜在黑暗中并没有放慢脚步,而是向那个电梯旁红色光亮的“9”走去。 当赵瑜摸索找到了电梯的按钮摁了一下,电梯便缓缓地从“9”向下下降。当红色光亮从“9”一直跳到“1”后,赵瑜手中的面包也啃完了,电梯也慢慢地打开了门。赵瑜进去电梯后,熟练地摁了一个“10”,然后电梯缓缓地向上升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瑜忽然想,刚才黑眼镜上去应该摁的也是“10”,为什么我刚刚来看到的是“9”呢? 看来,黑眼镜上了十楼之后,又来一个人,上了九楼。赵瑜心想。 当他刚有这种意识的时候,电梯已经停了下来,并慢慢地打开了门。 赵瑜刚要迈脚向外走去的时候,一抬头发现直对面站着一个人,不由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他发现这个人原来是黑眼镜,此刻正冷冷地看着他。 于是赵瑜奇怪地问道,怎么你还要下去吗? 黑眼镜看了看赵瑜,没有做声。 赵瑜奇怪地看着黑眼镜,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我? 黑眼镜张开嘴笑了,然后赵瑜看到一股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口中流了出来。 赵瑜一时竟愣住了,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甚至忘了自己还在电梯里。 然后电梯缓缓地关上了门,继续向上升去。 这时,赵瑜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己在电梯里,而且,还没有到十楼! 那么刚才是几楼?赵瑜这么想的时候,惊恐地看了看电梯上显示的数字。 刚才是九楼。黑眼镜为什么要到九楼去? 我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问道,你是说,你在九楼看到黑眼镜的? 赵瑜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我。 然后,电梯又上了十楼? 赵瑜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好奇地问道,然后呢? 赵瑜忽然大笑起来,这笑声使我难以理解。于是我问道,你笑什么? 赵瑜眼泪都笑了出来,他边擦泪水边笑道,你真是健忘啊,后来发生什么你可是看到的啊! 我更加迷惘了,摸了摸自己迷乱的头脑道,我看到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赵瑜提示道,你忘了,然后你醒了过来,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吗? 是的,我说道,好象有那么一个夜晚。 赵瑜的笑声更大了,再一次拍了拍我的后背道,想想,再想想,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我不连贯的回忆 我开始努力回忆起那个夜晚来。 是的,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好象一起聊天了,然后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几点了,我感到非常饥饿,于是起身想问赵瑜有没有吃的,结果发现整个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他们去哪了?我嘀咕着。 我正这么想着,门铃响了起来。 一定是赵瑜回来了,我当时想。 于是我急忙走了过去开门。 思绪到这里就断了,后来我开门后看到了谁? 赵瑜提示道,你见到的肯定不是我。 我问道,那是谁? 赵瑜笑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黑眼镜? 我开始尽力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向黑眼镜靠拢,但是似乎徒劳无功,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赵瑜叹了口气道,你真的忘了,真的忘了。 我内疚地看着赵瑜,不再做声。 赵瑜看了看我道,我来帮你回忆吧。 (赵瑜给我的提示) 我打开门后,看到了黑眼镜站在那儿。 我急忙问道,赵瑜呢?你没有和他在一起吗? 黑眼镜站在门口忽然笑了,嘴里冒出了红色的液体,牙齿在那个而是后奇怪的露了出来,上面都是血红色的。 我急忙问道,你的嘴怎么流血了?发生什么事了? 黑眼镜忽然不见了。 是的,他竟然一眨眼不见了。 我冲着赵瑜笑道,你在编童话故事吗?怎么这么大的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赵瑜也跟着我一起笑,是的,这么大的人是不应该一下子就没有的,但是,他不是人呀。 我乐道,你干嘛骂黑眼镜呢? 赵瑜撅着嘴道,我怎么骂他了?他敲门的时候已经不是人了。 我笑道,好好,那么他一眨眼不见了以后,我做什么了? 赵瑜的眼睛显得没有光彩,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道,然后,然后你惊恐地走出了屋子,向电梯走去。 我急忙说道,等等,我好象有点印象了,你让我想想。 是的,我有点印象了,我记得我惊恐地走到电梯门口四处张望,我看到电梯门口的数字显示器上,红红的一个“9”在闪烁着,于是我摁了一下。 按理说,我在十楼,当我摁电梯的时候,电梯还在九楼,而九楼的电梯到十楼至少要隔一个启动的短暂时间,是吧? 但是我似乎记得,那天我刚刚一摁电梯的时候,门就立即打开了。 然后我,阿唷,我的思绪又混乱了,我看见什么了? 赵瑜这时冷笑并看着我说道,好好想想。 看着赵瑜的表情,我忽然瞪大眼睛道,我想起来了,我看到的你站在门口看着我。 赵瑜点头道,聪明,那后来呢? 我皱眉道,我忘了。 赵瑜不由地笑了笑。 (赵瑜的提示) 当我看到赵瑜站在门口时,不由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赵瑜冷冷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惊讶道,我刚才看到黑眼镜在门口和我说话,但是他好象会隐身术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 赵瑜好象对我的话丝毫不感兴趣,而是沉默地看着我。 这时,电梯又关上了,赵瑜甚至没有出来。 回忆到这,似乎应该告一段落,我吃了一块西红柿,然后调侃似地问赵瑜道,后来呢? 赵瑜的笑容依然不改,冲着我乐道,后来?后来你应该最清楚了。 你能不能再给我提示一下? 赵瑜叹道,我真的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应该知道。 我拍了拍脑门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赵瑜喝了一口酒道,那你想没想过你为什么记忆力这么差? 我一时愣住了。 是的,我的记忆力好象越来越差了,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忘记这么多重要的东西,甚至连我大学时代的好朋友名字我也忘了,我的脑子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赵瑜看我正在思索,于是追加了一句道,你真的不记得那天晚上经历的事情了? 我摇了摇头。 那么好,我也不打搅你了,我先告辞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忽然发现现在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他是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出去的?我忘了。 幸亏我的记忆力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了。 屋子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记得刚刚还和一个人在一起喝酒的呢?这个人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 三年前的夜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精神恍惚地走到了阳台上,看到脚下的长江水美丽如初,不免欣慰起来。 我这个时候走到了电梯前。 电梯的旁边数字显示器上是一个“1”,并不是刚才那个人骇人听闻的“9”。 我摁了一下电梯,电梯缓缓升了上来。 1、2、3…… 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怎么会一点也不记得了? ……7、8、9、10…… 铛!电梯的门开了。 里面站着几个妇女和老人。 妇女手中抱着小孩,小孩奇怪地看着我,稚嫩的目光透露着惊恐。 我进来以后他们看了我一眼,他们似乎刚才进行着某个话题,不太喜欢被外人听到,所以声音故意压得很小。 妇女:我哪记得,我只知道死了两个人。 老人:那么两个小孩闷死多久才被人发现的? 妇女: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的,电梯就卡住不动,而且跷蹊,那个通风口不知道什么原因,上面卡了一块东西,以前根本没有的。 老人:电梯上都有紧急呼救的门铃的,那这两个小孩没有摁吗? 妇女:可能摁的,但是谁听到了呢? 老人:这个电梯不会出事吧? 妇女:不会,是国产的,国产电梯比进口电梯还安全呢。 老人:唉,这么小就死了,真可惜。 妇女:是啊,听说还有个小孩命大,睡觉就没有下来,那两个小孩可能是倒垃圾下来的,结果垃圾还没有倒成就闷死在电梯里了,后来电梯门打开的时候,wrshǚ.сōm发现尸体旁边还有准备倒的垃圾呢。 老人:那个命大的小孩肯定吓死了。 妇女:我听这里人说,这个电梯到现在还闹鬼,那个命大的小孩早就被吓成神经病了,年纪轻轻就忘东忘西了,你跟他说什么,他老是跟白痴一样没有表情。 老人:这么怕人的事我都感到受不了呢。 妇女:声音小点,这个命大的小孩现在在我们这楼里接受治疗呢。 沉默了很久,直到电梯到达底层。 老人:你还记得不记得这个电梯是在哪层被卡住的? 妇女:第九层。 第十篇按回车键的后果 我是一个网虫,一个标准的网虫。 并不是网络本身吸引我,而是因为我太喜欢黑夜的那份宁静,正如我当年曾那么痴迷地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狂欢的浮躁。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仍会回到喧嚣的浮躁中,这叫规律,物极必反的规律。 书房门上面的挂钟响了一下,12点。 我坐在电脑桌前,向右扭头,顺手拉开窗帘和窗纱。窗,一直是开着的,因为在深夜这间书房里常有人吸烟,那个人就是我。此时,我不要白天攘攘的人群,我只要天高云淡的香烟陪着我,香烟比挂着虚伪面具的人群可靠可信得多,它是真实的。 深吸一口熟悉的空气,视线所及的窗外黑黑的,对面楼的灯光早熄了,连楼的轮廓都不再存在。是的,这一瞬我是唯心的,只要是我不希望存在的,它就不存在,而且是的的确确地视而不见。 我不困,因为今天是周末,我的周末。 随便闯入一个聊天室,找个人最多的房间踏进去,看着他们聊天或哭或笑,或玩或闹,我一直不说话,不想说话。过来搭讪的网友无功而返,扬长而去后,我在屏幕这边笑了,为自已拥有这沉默和拒绝的权力。 “怕我吗?呵呵。”这句话勾起了我聊天的兴趣。 “不怕!嘿嘿,我是小妖,谁怕谁还说不定呢。”我回答。 不知为什么,自从我们对话开始,聊天室里的人陆续地离开了,只一会工夫,就只剩我们俩个人。 “人呢?他们怕你了呀?”我嘻笑着问。 “他们都死机了,明天早上才能启动。”他淡淡地说。 “为什么?”我一头雾水,难道他是黑客?我想。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人讲我的故事。记住,在我讲的时候,你不要敲回车键!”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故事?我偏要敲回车键!” 打完这几个字我重重地敲了一下回车键,发了过去。 发出那一刻,我有点后悔了,我承认是我好奇,我想听他的故事,可我更好奇敲回车键会发生什么。 可是,太迟了,我已经敲了,一切都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书房里的吊灯突然“啪”地闪个火花儿随即熄灭了,没有丝毫前兆。我想可能是楼里停电,时常有这样的情况。但是,眼前的电脑荧光屏还亮着,我们的聊天记录还在正常显示。 一直开着的窗外传来狂风大作的声音,窗子与窗棂的撞击声在深夜里显得特别的刺耳。我移动老板椅至窗前,黑洞洞的窗口处没有任何风的迹象,只是一味伴着无风的风声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 大脑一片空白,我站起来想关上窗,把室内的黑暗与窗外的夜色分隔开来,那样我会觉得安全很多。 当我颤抖的右手即将碰到窗把手时,借着荧光屏的微光,我看到一只苍白的女人的手,比我更快地抓到把手,轻轻地关上窗。我长嘘一口气,拍了拍狂跳的胸口。 可是不对!在这样的深夜,在这间书房里,从来只有我一个人!家里还有妈妈,可在隔壁卧室的妈妈一定早已进入了梦乡。 这手?这女人的手是谁的?难道? 那的确是一只手,只是一只手,一只没有手臂的手。 我沿着那只慢慢缩回的手的方向看去,目光停在了电脑屏幕上,这只手竟来自那里! 屏幕上原来的聊天记录已经被一个女人的头部代替。长长的黑黑的头发遮着她整个面孔,头发丝丝缕缕地搭在我的电脑桌上,铺在拉出的键盘上。血从黑发之间一滴滴地流下来,从键盘再一滴滴地流向我脚下的地板。 我只想逃,逃离这间书房,可是身体仿佛被钉在电脑椅上,四肢瘫软如泥。努力张开嘴,双唇是惊呼“妈呀”的形状,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只刚刚关窗的手,缓缓地伸向我,我不自主地努力向椅背上靠。那手取下我双指间即将掉落在地板上的烟头,摁息在我眼前的烟缸里,很快就缩回到显示屏之后。 我只是呆坐着,只能呆坐着,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不再属于我,唯一的感觉是我的汗毛竖起,冷气从我每个毛孔中渗入,我确定我在抖,不停地抖。 一个悲凉空洞的女子的声音从黑发后幽幽地传来: “我说过不要敲回车键的,现在我只好亲口讲故事给你听了。” 第十一篇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鬼校 我是一名师范大学毕业的学生。 一日,经过一面老墙。上面粘贴着招人启示:高中教师,高薪。如安全教满十天。即付10万。联系电话:########.联系人:王校长。明南高中。 当下心想。这种事情都我碰上了。10万,鬼才信。转身就走。忽然,听到背后二个女生议论。 一个说:哎呀,这就是传说中的明南高中。听说那里闹鬼,很凶的。 一个说:真的有那么高的薪水吗? 一个回答:有,据说很多人都去了。只是…… 一个再问:只是什么? 那一个回答:只是,据说,只有一个女老师拿到了那10万。那个女老师是个瞎子。听说,很多人失踪了。有几个跑出来的人都被吓成了神经,只会说:鬼,鬼,不要过来……于是,这就传开了。这么几年,都没有人敢再去呢。 另一个尖叫道:哎呀,别说了,别说了。 我从小就被人夸胆大。听到这样的事情,加上丰厚的奖金。不由地跃跃欲试。 我对面坐着那位王校长。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一个干瘦的男人。看上去让人有种马上拔腿想逃的阴森。 他说:关于我们学校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 我回答:听说了。那么,真有鬼吗? 他忽然笑了。看起来阴阴的。说道:你可以去问问那位唯一拿到奖金的老师。她叫伏清。这是她的地址。还有,如果,你真的准备来上课的话。明天下午三点再来这里。眼前是一个安详的女子。清秀且苍白。 只是,她是个瞎子。我不由地叹息。 问道:真的有鬼吗? 她哀愁的笑了。回答:不知道,因为我看不见。看不见的事情我不会枉下断语。只是…… 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只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因为,我感觉到了很多的…… 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忽然将话刹住。没有再说下去。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王校长。他向我点点头。坐了下来。 他说:我来看看伏老师。 伏清的眼睛这时忽然睁大,我看见了她向我摇着头。一个劲的摇着头。我知道她劝我不要去。但是,这样让人好奇的事情,我怎么可以止步不前? 临走之前,我再回过头去深深的看了伏清一眼。她低下了头。象是很难过的样子。 下午三点,我站在了王校长的办公室。 他向我宣读老师的规则:每天下午七点到凌晨二点上课。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在教室里。其他的,随我自己安排。 在这段鬼时间里上课。吓都会吓死。还不定是给人上课呢。想到这里,我忽然打了个冷战。想起了伏清低垂下去的头。 跟我一起应试的还有五个人。我们一行六个人被带进了校园。 大大的校园一片荒芜的景象,一点都没有生机。 我们走进各自的教室。 这时已经七点钟了。外面的天全都黑了下来。教室中只开着一盏昏黄的灯。学生们静静的在下面看书。不懂的互相的询问着。我这才明白没有老师他们是怎么学习的。 十分的满意,我开始点名。 张若水。 到……一个脸色惨白的少年缓缓站了起来。低着头。 他是这个班的班长。 秋芳。 到。一个美丽的女孩站了起来。这班同学中我就觉得她最正常了。 一个个的同学站起来应到。 到了最后一个。 王剑。 没有人回答我。四下一片安静,然后,秋芳站了起来。 说道:老师,王剑他可能没有来。 我开始上课。这一晚上课时间过的非常的快。马上,就到了下课的时间。 凌晨二点。 学生们默默的收拾好书包。慢慢的走了出去。我心中疑云密布。这么晚了。他们回哪呢? 我跟在他们的后面。看见他们走进校园北面的一座寝室一样的大楼。我还想再跟上去。被一个人拦住了。 张若水。他低着头。我只看见他惨白的脸颊。 他慢慢的说:老师,在这里,好奇心不要太强……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这个学校,处处透露着诡异,恐怖压抑着我。 好象一团乱麻。 我回到了教师休息室。这里有着一套套很周全的设施。我洗过澡后,躺在床上。没有关灯。便慢慢的陷入梦乡。 在梦境之中,恍惚有着一个很重的东西压着我。不能够呼吸。又睁不开双眼。 我使劲的用力挣扎着。 最后,猛地醒过来。四周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到处一片黑暗。 我静静的坐在床上。忽然,好象有一样东西碰到了我的脖子。那是一样冰凉的僵硬的东西。象是,死人的手。马上又缩了回去。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然后,久久的都没有动静。我又慢慢的睡了过去。 次日起来。已是中午了。出去遇到了另外的几位老师。 我数了一数。除我之外,只有四个。 我清楚的记得,进来的时候,是有着六位老师的。 其他的老师也发现了这点。脸色马上都变的煞白。这时,王校长走了进来。他象是知道我们的心思一样的。 阴阴的说道:忘了告诉你们。这里每次进来的老师,都只能够出去一个。其他的,都会失踪。你们,好自为知吧。 三个月。漫长的三个月。都会呆在这个鬼地方。而且,还会面临着失踪。 那四个老师面面相视。最后,不约而同的向校门方向跑去。 我没有跑。站在楼上看着他们。看见他们没有打开校门。惊恐绝望的在门边敲打着。 这个恐怖的校园,已经成了一个牢笼。囚徒就是我们。 本是正午大太阳的天气。忽然,乌云密步。天又黑暗了下来。我慢慢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四下又是一片黑暗。 这个学校,仿佛和黑暗有着很深的关系,自始到终都在黑暗中间。 然后,我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是那四个老师。他们相信始终能够出去一个。于是,愚蠢的希望倒下的是别人。 他们边打边边进入了我所在的房间。我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静静的数着进来的人数。 一,二,三,四,五。…… 心慢慢的下沉。这次,进来的人中间。脚步声有五人。但是……呼吸却只有着四人。 还有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 在一片黑暗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个不是你倒下就是我倒下的时候,被其他的人抓住。那就意味着……死。 我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屏住呼吸,尽量使自己一动不动。 耳边先是安静着。忽然,从我的左边,传出了一声惨叫。一个躯体倒下的声音。 还有四种脚步声,三种呼吸声。 渐渐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耳边慢慢的只剩下二种脚步声。一种呼吸声的时候,我被一双冰冷僵硬的手拉住了。就是昨晚的那双。 刹那,恐惧,绝望抓紧了我的喉咙。但是,我始终,没有出声。也尽量的屏住了呼吸。 许久,那双手放开了我。我晕了过去。 老师,老师,你醒醒。 我被一阵摇晃晃醒。周围围满了我的学生。秋芳关切的看着我。 我还是在那个沙发上。四下有了一点点的灯光。奇怪的是。地上没有死去的老师的尸体,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就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做了个梦一样的。 看看表。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和昨天一样的我上了课。 再睡了一觉起来。心里想,已经是第三天了。 走了出去。沙发上只坐着一个脸色惨白的老师。 只有一个。 我们默默的坐在一起。她是一个女子。名字我记不起来了。只是中间有一个玲。 玲忽然哭了。我抱住了她。在绝望中间,二个人的距离变的很近很近。 我们拿着蜡烛走进那几位老师的休息室。只见被褥整整齐齐的放着。象是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一样。 他们,彻彻底底的消失了。象是以前那些人一样。 消失的无影无踪。 玲崩溃似的滩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她说:我昨天杀了一个。杀了一个。将水果刀捅进他的躯体。但是…… 她抬起双手。 但是,却连血都没有…… 我无声的抱住了她。在这个时候,我实在不忍心再责怪她的罪行。 她狂野的吻住了我。我没有动。任她近似疯狂的扯开我的衣服。然后,她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我。她说:我怕。 在恐惧和绝望的深处,我别无它*。于是,只好用欲望来抒发着一切压力。期希可以平静的面对即将到来一切。 包括,死亡。 我和玲深深的纠缠。 第四次上课,我平静的将课上完。 然后,我背负着手看着他们收拾好书包。鱼贯而出。我发现,每次都是张若水走在最后。 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我和玲走进了那座寝室一般的大楼。 阴森的楼道中。我们没有点燃蜡烛。只是手拉着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我们决定一定要找出事实的真相。这是我们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忽然,我感觉到了一阵冰冷的气息来临。心中一下惊冷。马上贴着墙壁而立。果然,一阵脚步声从我们的身后而向前走过。没有发现我们。所以,继续向前巡视着。 而我,也惊恐的发觉。又是没有呼吸的。 我紧紧的拉住了玲的手。 我们停留了许久,才鼓起了勇气继续向前走。走了很久。 才来到一个个类似宿舍的门边。门上都挂着班级的名称。我们找到了我所在的班级的门前。 小心的看着四下无人。于是,往里面一看。什么异常的情况都没有发现。学生们都在里面熟睡着。 忽然,听到了耳边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回过头来。张若水的惨白的脸面对着我说道:老师,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他的双眼流出了血来。身后是一群鬼魅一样的低垂着头的学生。 玲就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越来越多的学生四面八方的聚集了过来。都是低垂着头。 只有脚步声,没有呼吸。 这时,忽然学生们让出一条路来。走来了一个脸色铁青的瘦瘦的学生。 胸前的校牌上写着二个字:王剑。 就是那个一直没有来上课的学生。看着他的脸,我想起了王校长那张干瘦的脸。想必,是父子。 我忽然觉得很熟悉他身上的气息。我想,那双冰冷僵硬的手应该就是他的。 他冷冷的看着我和我怀里玲。 忽然开口:老规矩,只能活一个。 学生们慢慢的围了上来。这时,他们近的我都能够闻到他们身上的腐臭味。一块块腐烂的躯体掉落下来。 我默默的闭上眼睛,开口:选我吧。放过玲。 一双双手将我和玲拖开。那些手中间,有着枯骨一样的。有着腐烂的。只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已经一片平静,玲,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在它们开始掠夺我的生命的时候,我和前次一样的陷入了昏迷。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摸摸自己的心脏,依然在温热的跳动。 看看表。已经是第八天的正午。我昏迷了三天三夜。 只是,玲已经不知去向。 我直接走进王校长的办公室。他正坐在沙发上等我。 他开口:我知道你会来。 我问道:你是人是鬼?玲在哪?还活着吗?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过后用依然阴森的眼睛看着我。说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事情,都等到上完十天的课后。那时,一切都会揭晓。 这天晚上。我带上了一副隐形眼镜,它能够使我看不到一切。就象伏清一样。成为一个不是瞎子的瞎子。 我闻到了一阵阵腐臭味从我身边飘过。依然是只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它们已经不用在我面前用障眼*了。全都露出了原形。 只是,我现在是个瞎子。 就这样我压下了全部的恐惧上完了第十天的课。 在最后一节课上完以后。我取出隐形眼镜,看到了所有的学生都和预料一般的是行尸走肉。他们向我鞠了一躬。然后,都化成了一滩滩的脓水。汇聚到了一起。然后,都消失不见。 我走出了校园,校门敞开着。 门前放着一个黑包。里面装着一匝匝的钱。 10万。 为着这个。我叹息着。多少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中,包括我刚刚爱上的玲。 我始终记得,她在我怀里样子。我醒来后没有看到她时心中的疼痛,我想我爱她的。只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失去了她的踪影。 我抬起头来。看到了伏清。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 我们相对无言。 回过头来,没有看见明南中学。只看到一个阴森的墓园。上书:明南墓园。 旁边有着简介:于1998年食物中毒。全校师生无一幸免。下面是长长的名单。 名单里有着王校长,王剑,张若水,秋芳。 还有那四位失踪的老师。还有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笑脸。那是玲…… 我惊恐的回过头来。 伏清已经无影无踪。 我的背后,最后的一排人名里。赫然有着二个名字。 伏清……南翔。 一阵大风吹过,鬼气森森。天忽然黑了下来。 黑色的皮包被打开,漫天的纸钱乱飘。 这时,我忽然又感觉象是回到了那个充满了黑暗的校园。 …… 忘了说一声,我的名字,就是南翔…… 第十二篇童尸 有几只巨大的黑蚂蚁从孩子嘴里慢悠悠地爬了出来,像失去文字的标点符号,孤零零地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无所适从。孩子的眼睛半睁着,蒙上一层浅灰色的薄膜,像不新鲜的紫葡萄。孩子仰面躺在草地上,皮肤干得发皱,仿佛是易燃而脆弱的纸人。所有迹象都表明:孩子已经死去,这是一具无生命的躯体。 岩鸽站在死孩子的旁边,舔着融化速度极快的杯状冰淇淋,两只手轮流握着软塌塌的蛋卷,黏得几乎张不开手指。她站累了,就蹲在他脸部的左侧,仔细观察那些蚂蚁。几滴奶油汁落到了孩子的额头上,她想起幼儿园阿姨教的话,对他说:“对不起。”孩子非常安静,不发出一点声音。岩鸽只好代替他对自己说:“没关系。”一只金头苍蝇嗡嗡飞来,在孩子的头上盘旋着,孩子的脸上,多了一个会移动的淡灰色斑点。 这是一个炎热的午后,郊外,草长得很高。岩鸽的父母在远处的树荫下纳凉,也有其他的大人领着小孩走来走去,却没有人走到岩鸽这里。她的冰淇淋已经吃光,开始一心一意地陪着死孩子玩。她摘来许多根茎纤细的蓝紫色小花,将它们扔在孩子的脸上。孩子真好,不会生气。岩鸽对着孩子喃喃自语,给他讲昨天刚听来的童话故事。她和孩子并排躺着,发现孩子比自己稍长一点儿。“你当哥哥吧。”她说。天上飘过了几朵浮云,遮住刺眼的阳光。岩鸽觉得这样舒服多了,就眯上眼,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啊——这里有死人!”卖冷饮的小贩用凄厉而变调的声音尖叫着,大人们惊惶失措地从四面八方跑向那个角落。这个时候,岩鸽的母亲才想起很长时间没看到女儿了。她萌生出不祥的预感,拖着自己的丈夫直奔过去,同时大声呼喊女儿的名字。 眼前,是一幕骇人的场景:一具衣裳灰暗、看起来不很新鲜的童尸,身躯上覆盖着许多散乱的蔫掉的野花。他的左侧,不到一尺远的距离,躺着一个酣睡的小女孩。女孩脸色红润,白嫩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她穿着绣有蕾丝花边的乔其纱连衣裙,脚上套着白袜子、小红皮鞋。看起来异常艳丽。一死一生,却是同样安静的躺在草地上。两个孩子,像是随意扔在地上的玩偶,却因对比过分鲜明,令观者产生一种突兀的恐惧感。 人们围成了圆圈,有的在讨论这孩子是怎么死的,也有的在猜测女孩是从哪里跑来的?她在他身边,到底呆了多久?他们小声嘀咕着,竟然没人去叫醒岩鸽,直到她的父母赶来,大家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岩鸽醒来的时候,看到周围都是人,母亲紧搂住她,满脸是汗水和眼泪。父亲僵立在一旁,表情怪怪的,像一棵晒蔫了的树。很多大人都在窃窃私语,对着他们一家指指戳戳,谴责岩鸽的爸妈不负责任。岩鸽还瞧见,其他的小孩都被家长们捂住眼睛,有的还被推到了身后。“太恐怖了,放任自己的孩子跟死人躺在一起。”“那孩子是被吓晕过去的吧?”“简直是一场噩梦!”……到处都是声音,大人们的嘴皮子不停地蠕动着,有几滴唾沫星子喷到了岩鸽的脸上,让她觉得很讨厌。 有人报警了,110赶来得还算及时。死去的孩子八岁左右,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衣服褴褛,怀疑是流浪的小乞丐。死亡时间推测在两天前,大概是患了疾病,因无人照料而死在这里。总之,没有任何谋杀的迹象,大家也就失去了兴趣。死孩子显然不是围观者这一阶层的人。因此,即使躺在他们脚下,也无异于虚拟人物,并非那么真实的存在。在他们眼里,懵懵懂懂的岩鸽更令人担忧。毕竟,她可能跟他们的孩子上同一所幼儿园,在同一家麦当劳吃过汉堡,甚至是坐同一辆汽车来这里郊游。她是他们视线中的孩子,值得关心。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竟然碰到这样的事情!岩鸽的父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诚惶诚恐地向围观的人群解释:真的不知道呀,这种地方,怎么会这样?……我们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书,她自己跑开了……这孩子喜欢瞎跑……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向这些不相干的人说一些自我开脱的话,似乎这么做,心里面会好受一点儿。有人语重心长地告诉岩鸽的父亲:“回去以后,要注意一下孩子的心理状况,千万别把她吓出毛病。”人群渐渐散开,死孩子也被搬走了,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站在原地,还有一只嗡嗡打转的苍蝇。 岩鸽的母亲搂着她,低声抽泣,连声说:“都怪妈妈不好,都怪妈妈不好……”父亲紧张地盯着岩鸽的脸,想为她抹一把汗,又犹豫着缩回了手。他感觉女儿不再纯洁,每个毛孔里都钻进了可怕的细菌,因此尽量避免去触碰。但是,这仅在一念之间。很快,他又为刚才产生的想法感到惭愧。他掰开妻子的手指,抱起了岩鸽,默默地往回走。妻子揽住丈夫的手臂,紧紧跟随。三个人都很安静,两个大人心情复杂,说不出话。岩鸽的睡意已经消散了,她闷了大半天,冒出一句:“我还想吃甜筒冰激凌。” 接下来几天,岩鸽的父母有些紧张过度。开着电视,一看到死亡场面,就赶忙切换频道。连岩鸽母亲的口头禅“找死”,都不敢再提。他们观察着女儿,是否有异常的举止。甚至把岩鸽的睡床搬进大卧室,半夜里竖着耳朵听,生怕她做噩梦,啼哭着惊醒。然而,岩鸽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她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能吃能睡,每晚六点半要看卡通片,上厕所的时候要带《娃娃画报》。总之,她保持着原来的所有习惯,好像根本记不得那次遭遇。 一年前就拥有小卧室的岩鸽,似乎对重返父母的卧室不太满意。她几次想要搬回自己的房间,都被父母拒绝。岩鸽夜里有磨牙的习惯,大人们早就注意到。如今睡在一起,磨牙的声音特别清晰,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其实,这些天睡不好觉的是两个大人。岩鸽虽然在睡觉前嘟嘟囔囔,可一睡下去,就一觉到天亮。她甚至改掉了半夜上厕所的习惯,懂得在入睡之前就先去小便。明年就要上幼儿园大班,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 事情过去半个月,岩鸽没有任何异常表现,父母基本放心了。可是有一天,他们看了一片DVD,讲一个童年经历过恐怖事件的人,长大以后心理变态。他们又琢磨开来:孩子会不会是受到的刺激过重,产生了强烈的抑制力?普通的惊吓,容易引起现场反应,会叫,会闹,会哭。但是,遇到极端恐怖事件时,人的外表反而显得很平静,要过一段时间才爆发。人们对于难以承受的现实,往往会采取回避态度,甚至有意识的遗忘。但是,心理问题不经过疏导,淤积得越久,就越严重。最后,可能导致精神失常…… 岩鸽的过分正常,就是异常表现!——父母忽然意识到这一点。怎么办?两人又开始惶恐不安,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岩鸽。渐渐的,他们终于察觉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女儿玩的过家家,总是让洋娃娃躺着,还在脸上蒙一块白手帕;女儿在院子里挖小土坑,把残破的玩具、小鸟的尸体埋起来;女儿看到煺了毛的死鸡,显出害怕的神情……这一切都说明,女儿的内心深处,已经烙上了死亡的阴影。他们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欣慰,到底没有粗心地“结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两人又探讨着,如何引导岩鸽,让她正确地面对死亡。 先前的方式显然不可行,一味的回避无济于事。首先,应该让岩鸽理解死亡,再让她从死亡的恐惧当中走出来。岩鸽的父母充满使命感,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于是,家里面的氛围改变了。大人们准备了许多素材,为岩鸽阐释死亡。电视上、图片上、光碟里……各式各样的死亡场景,摆在了岩鸽面前。人的死、动物的死、甚至是成片树林被砍伐(岩鸽的父母在这个例子上看法有分歧,母亲说不算,父亲说算——植物的生命终结,应该也归属于死亡),配合相关画面,父母在一旁为岩鸽讲解,她听得似懂非懂。最后,家里的椅子被碰倒在地,岩鸽就叫嚷:“椅子死啦!”杯子、玻璃器皿摔碎了,她也眉开眼笑地宣布它们的死亡。她本来是极为讨厌吃菠菜的,现在却一口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咀嚼,口齿不清地嘀咕着:杀死菠菜!岩鸽觉得死亡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令它“死亡”。她对自己掌握的新知识很满意,并且频繁地使用这个名词。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岩鸽的兴奋表现,已经是变态的前兆。要尽快扭转她的观念,像正常人那样思维。于是,他们向女儿灌输:死亡,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再也吃不到冰激凌;死亡,失去生命的物体就会腐烂,产生恐怖的病菌;死亡,使原本可爱的东西变得不可接近,面目可憎。岩鸽沉默许久,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们就不会再抱我。是吧?”大人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笑得很尴尬。岩鸽觉得鼻子酸酸的,跑回自己的小卧室,搂住最心爱的绒毛玩具“皮卡丘”,坐在板凳上发呆。 日积月累,这种特殊教育还是起了作用:岩鸽开始害怕了。感冒了,要打针,她哭啼啼地问护士:“我会不会死?”有段时间,看不到某个熟悉的人,她就怀疑他已经死去。甚至在梦里,她也会哭着醒来,扑到大床上去找爸妈,担心他们已经停止呼吸。看着岩鸽身上的变化,父母觉得她正在往一个健康的方向发展。这孩子,终于能够意识到死亡的恐怖。接下来,诱导她把当时发生的情形说出来,就可以解开心结。——他们这样认为。想到那天的骇人场面,两个大人都心有余悸。 “岩鸽,上回郊游你做了什么?”母亲问她。 “和爸爸妈妈玩。”岩鸽随口回答,眼睛盯着电视里播放的卡通片——《神奇宝贝》。 “还有呢?”父亲继续追问。 “还有?……”她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欢快地叫起来:“还有摘花儿,吃冰激凌。” “还有,还有呢?”母亲的神情很古怪,声音跟平常不太一样。 “还有吗?——想不起来啦。”岩鸽生怕错过精彩镜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两个大人相互对视,心里面想到一块儿去:看来,女儿是在故意回避。 “你……在哪里睡了觉?”母亲提到关键问题,嗓音不由升高起来。 只有在做错事情的时候,母亲才用这种声调和她讲话。岩鸽的心咯噔了一下,注意力从卡通片转移过来。她认真地回忆:好像,还有一个小哥哥。小哥哥在睡觉,岩鸽也在睡觉。她又觉得,并没有做错什么呀?是不是她欺负了小哥哥,他告状啦?不会的,她把奶油滴到了他脸上,他并没有生气呀。而且,她还摘了好多花儿送给他呢。一想起那些漂亮的蓝紫色小花,岩鸽就很开心,眼睛微微眯着,露出愉快的笑容。 “我和哥哥一起睡觉,在有花的草丛里。”岩鸽得意地说。 “什么哥哥,那是一个死人!”父亲有些气急败坏。女儿的表述方式,令他产生一种反胃的感觉。哥哥,这么亲昵的称呼,似乎把那具灰暗的童尸纳进了他们的生活圈,成为家庭的一分子。这样的联想实在让人无法接受,像是吞进了一只苍蝇。 “哥哥……死的?”岩鸽瞪大了眼睛,流露出惊恐的神情。这段时间,死亡的恐惧感已经震撼了她幼小的心灵。死的东西,从另一个世界伸来了魔爪,三番五次撩过她的梦境,那狰狞的长指甲几乎触到岩鸽奔跑中的粉红色纱裙。死的,就是坏的。——她已经如此认定。 岩鸽想不通:安静的、和蔼的小哥哥,真的会伤害她么?会把她拖进黑漆漆、臭烘烘的墓穴中,再也见不着阳光、见不着爸爸妈妈?她努力回忆着小哥哥的面孔,越想越觉得恐怖。那张脸,没有一丝血色,像天上飘着的乌云。那双合不拢的眼睛,直盯着她,根本就不像睡着的样子……她想着想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小的肺部猛抽着空气,嗓子眼里灌满了腥辣的汁液,岩鸽呛水一般咳嗽着,全身都在颤抖。不一会儿,温热的尿液溢出来,打湿了新换的小花裤,灌进红色的皮鞋里。谁都可以看得出:孩子处于极端的惊恐之中。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岩鸽的父母相视而笑。他们胜利了,看到了女儿真实的恐惧。——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他们成功地揭开了岩鸽伪装的镇静,让她面对真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真正走出心灵的阴影。两个大人热泪盈眶,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偷偷地握手庆贺。他们的心里面,终于放下了那具日愈腐烂的童尸,因此分外的轻松。 然而,岩鸽再也回不到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些花儿,那筒融化的冰激凌……所有的甜美记忆都沾染了尸臭,像嗡嗡的苍蝇一样,在她的心头盘旋着。她开始惧怕黑夜,脑子里塞满了阴暗的想象。夜里,她用被子蒙住头,紧闭着眼睛。她仿佛看到小哥哥的肉从骨头上掉了下来,两个黑洞洞的眼窟窿悲切地望着她,轻轻呼唤着:岩鸽,来玩呀……我们来玩过家家。小哥哥的身后,是一片混沌的烟雾状气体。它随着他对她的走近,缓缓逼来。 有一个晚上,岩鸽梦见自己悬浮在半空中。看着床上蜷缩着的小女孩,她知道那是自己。女孩气息全无,身躯是冰凉的,泛发着银灰色的光芒。“那是一个死去的小孩,我们不要她!”——她听到父母在低声说话。她被抛弃了,成了一具无人认领的童尸。 “不,不,我还活着!”岩鸽哭着醒来。寂静的夜里,传来父母酣睡的呼噜声。她抱着绒毛玩具,蜷着脚趾,缩在床角。一个人和空气里不可言状的怪物们对峙着,恐惧像阴冷的黑水,漫过了她的心脏、嘴巴、眼睛、头顶。这回,她确确实实地看见:小哥哥站在窗外,微笑着向她摆着手…… 第十三篇一件带血的睡衣 时间:1905年 这是一幢大房子,矗立在小镇的中心地区,里面住的是一对很有钱的夫妇。表面上看来他们很恩爱,实际上,这个男人已经爱上了小镇上的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他的老婆一点也不知道。久而久之,这个男人已经开始讨厌起来他的老婆,总想找办法把他的老婆甩掉。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掉他的老婆。可是,他怕用刀杀她老婆时血会溅得到处都是,有邪气。他决定给他老婆买一件睡衣,把带毒的针藏在衣服里。(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时的人脑子都有点钝,想的办法也是很绕圈子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他老婆来穿了。那个女人回到家,男人便把睡衣送到她面前。她惊了一跳,她的丈夫会给她买这么好的睡衣,非常高兴。捧着睡衣上楼去试穿看看。不一会儿,就听见那个女人“啊”的一声大叫。男人非常高兴,跑上楼去看她的老婆死了没有。进了房间,就看见他的老婆穿着睡衣,躺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血浸透了毒针所在的那个地方,不一会儿就死了。男人放声大笑:“哈哈!终于把你这黄脸婆干掉了,我以后可以和我的情人在一起了。”突然,女人的眼睛睁开了,直勾勾的盯着那男人。男人也看到了他老婆这样,吓的立刻往后面退了几步。女人一下子立了起来,她根本没用手,而是直挺挺的立了起来,飘在空中。男人吓的连叫也叫不出声了,一个劲的往后退,最后因为身体不稳,从二楼上摔了下来。头着地,当场死亡…… 时间:2003年 纶和水是一对恩爱的夫妇。他们刚结婚不久,工作时间也不长,所以积蓄也有点少。但总想租一套房子来住。一个星期天,他们在当年是个小镇的大城市里瞎转,想找一套房子来住。终于,他们在城市人烟稀少的西区找到了一幢大房子,通过房子们上的公告他们找到了这幢房子的房东。 她是个胖女人。纶和水和她谈了起来。 纶:你这幢房子的租金是多少啊? 胖:每个月100元。 水:这么便宜啊,这幢房子一定有什么缺点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便宜呢? 胖:不瞒你说吧,这幢房子是我祖母的房子。当时我祖母和这幢房子的男主人是情人,后来不知道这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幢房子的男主人死了。更奇怪的是大家都不见了女主人,大家都认为是女主人杀了男主人后逃了。这幢房子的房契很早以前,男主人就给了我祖母了,所以我祖母就拥有了这幢房子。可这幢房子一直以来都在闹鬼,附近的邻居都搬走了,说是一到晚上,就看见那幢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飘。一直以来,有几个人曾经找我租过这所房子,都死在了里面,全变成了干尸,以后再也没人敢来租这幢房子。连我也不敢住进去。 纶和水都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但是心里还是有点虚。可是现在务必要找到房子啊,不然他们又要厚着脸皮回自己爸妈家里住了,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和爸妈住在一起。他们决定冒冒险,先住一段时间,如果诡异再说。 于是,他们付了租金,住了进去。这房子说来也很奇怪,当他们拿着行李走进这幢房子时,阴风阵阵,冷得他俩直哆嗦。外面还是大白天,这房子里却像一幢不透气的盒子,连光也照不进来,黑黑的,另人毛骨悚然。 第一天晚上,他们睡的正香。一股阴风吹来,把纶冷醒了。看看表,12点12分。“唉!这里还真冷啊!”纶念了一句。“是的!几天后会更冷!”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当时,他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水在说话,就不当一回事,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都起来的很早。纶说:“水,你昨晚也没睡着啊?”水:“我睡的很香啊,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有人总是在说‘睡衣,还我血!睡衣!!还我血!!’。”纶很奇怪,说:“我昨晚明明听见你在说几天后会更冷啊?”他们忽然都意识到了什么,都不再说话。 一天,水回到了家,见到纶并没有回来。这时,电话响了。水接了电话,是纶的声音…… “喂!”水说。 “喂,水吗?我今天晚上要晚点回来~,我给你买了一件礼物,就在二楼的衣柜里,很漂亮,你穿上它,一会儿我回来看看……”纶冷冷的说道。 “好啊,你好久回来啊”水问。 “嘟……嘟”电话断了。 纶今天好奇怪啊,我还是要看看他给我的是什么礼物。她向二楼跑去……晚上,纶回到了家。“唉!今天加班好累啊。老婆,你在哪儿啊?”没有水的声音,只有风的声音,像咆哮声,又像鬼笑声,纶不禁颤抖了一下。“叭!”忽然停电了,纶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听自己使唤,自己走上二楼。他走进了房间,看见水穿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有血的睡衣。而且,睡衣裹得很紧,还发出“呲,呲”的声音。纶吓住了,忽然他感觉可以自己控制自己了。纶跑上前去,把水抱起来,却发现她轻了很多。透过月光,眼前的情景让纶一辈子都忘不了(也让各位读者永远也忘不了)水已经变成了干尸,脸皮干松松的,像老太婆一样。两只眼球已经深深的凹了进去,嘴巴张得很大,露出阴森而雪白的牙齿。舌头已经变成了片状物。头发像枯草一样,落了不少,头皮露了出来,干得裂开了口子,头骨露了出来。头骨上有血红的字:“睡衣!还我血来!”身上的睡衣把水裹得很紧,实际上在吸取水的血液。血液通过睡衣上的针流进了睡衣。针已经变得像烧过一样通红。奇怪的是,睡衣吸了这么多血,除了针所在的那个地方有血,其他部分还是睡衣的本色。纶吓得将水的干尸扔出了几米远,不住的往后爬。干尸突然变直了,并且像以前那个被杀的女主人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张着大嘴,发出婴儿般的“啊,啊”声。向纶飘了过去,纶也从二楼吓得跌了下去。可是纶没有像以前的男主人那样死,他掉下去,落在了沙发上,沙发救了他一命。他像门口跑去,这时,又有个像幽灵似的东西飘了过来。他觉得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但是,这个幽灵并没有伤害他,而是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的密道里。纶:“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幽灵:“实话说吧,我是这个房间的男主人,当初我真后悔我杀了我的老婆。这个密道它不会发现,这是我以前为偷偷出去见情人修的。”纶:“都是你!你害的我的水被她害了,现在该怎么办?”幽灵:“你不用担心,现在还有救,你老婆的灵魂被我老婆的灵魂压迫在她的身体里,现在她变成了干尸,实际上是我老婆在操纵她的身体。你按我说的话做,我老婆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不会因为良心的谴责而去我该去的地方了。”纶:“快!快告诉我该怎么做。”幽灵:“我老婆的尸体现在就在一楼厕所上面的天花板里,厕所里有个火钳,你用火钳把天花板打烂,然后当尸体落下来后,把尸体上的睡衣扯下来。注意,睡衣扯下来是其一,还要把腰部的那根针拔下来。然后用火钳把针弄断,把睡衣烧掉就一切平静了。一切要快,要在那具被我老婆操纵的干尸吸食你血前把这一切做完。她一旦吸碰到你,你就不能摆脱他了。” 纶牢记了一切,跑了出去,幽灵尾随其后。纶拼命向厕所跑去,按照幽灵的话,用厕所里的火钳把天花板打烂,一具还没腐烂的尸体落了下来。纶扯下睡衣拔出了针,并且把针当场用火钳给弄断。正当他拿着睡衣往外冲时,干尸来了!!!它张着大嘴像纶飘去。这时,幽灵出现,对干尸大喊:“你还记得我吗??”干尸停住了。纶趁机打开天然气灶,将睡衣丢了上去…… 干尸停止漂浮,落了下来。顿时,干尸慢慢的恢复了水分,恢复成了水,晕倒在地板上。纶赶紧过去抱起了水,将她叫醒。看见水没事,纶心里平静了下来。在房间里的上空,飘着两个幽灵…… 女:我当然记得你了,你就是那个为了其他女人而杀了我的那个坏男人! 男:对不起,我错了,我一直以来都受到良心的谴责。我在这里等,一直等有人来帮我们。你还怪我吗?其实我还是很爱你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去喜欢别的女人。 女:你真的遵守你的诺言吗? 男:是的,一个世纪过去了,我什么都想明白了。 女:我相信你,我们走吧,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了…… 说着两个幽灵慢慢的消失在这所房子的屋顶。厕所里的尸体也慢慢的消失了…… 纶:“水!你终于回来了,你刚才看见什么啊?”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我们怎么会在这?”纶抱紧了水…… 从此以后,这所房子变成了普通的房子。 第十四篇养尸地 大二升大三那年暑假,冯伯伯过世了。冯伯伯跟父亲是几十年的老交情,而我跟冯伯伯的独子森哥也是从小就玩在一块儿的,跟哥们似的,所以那阵子我就跟着父亲和那些长辈们到冯家帮忙治丧事宜,做些跑跑腿、搬搬东西、打打杂之类的事。冯伯伯去世三天后的晚上,森哥要我到他房里。「小隆,我有点担心。」森哥对我说。「担心什么?」我问。森哥指指桌上,我看见桌上有张纸,上头写着一个时间。「咦?这不是冯伯伯去世的时间吗?」我疑惑地望着森哥。「你再仔细看看,」森哥说,「你也懂得一点,有没有看出什么来?」我又看了看那张纸,注意到森哥把冯伯伯去世的年、月、日、时都换算成天干地支,注明在旁。「辛未年????癸酉月???丁卯日???乙丑时???哇!」我看出来了,「全都是阴的!」也就是说,冯伯伯是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过世的。「嗯,」森哥说,「这还不打紧,我最担心的,是他们找的那块地,风水有问题。我一直希望晚点下葬,另找块好一点的地,可是你知道的,我妈说什么也不信这一套,她只希望早点入土为安。」森哥沉沉地说着,看上去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忧容满面的样子,不像他平时那副潇洒中带点玩世不恭的模样。 冯伯伯和冯伯母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偏偏森哥就是不受他父母的影响,总是对一些稀奇古怪,怪力乱神的玩意儿感兴趣,平时咱们几个朋友聚在一块,最常聊的话题之一,就是听森哥讲鬼故事,他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而且说得紧张刺激,惊险万状。有一天他偷偷告诉我说,他拜了一位师父,现在他可是位修行人了。问他师父是谁,他却神秘兮兮地不肯说,问他拜师学些什么,他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冯伯伯和冯伯母对这个宝贝儿子自然是关怀倍至,但是用尽了各种方法,就是无法「感化」他来相信主,最后也只好由他了。虽然冯伯伯和冯伯母不强迫森哥信天主教,但是对他满脑子怪力乱神的那些玩意儿却非常不能苟同,所以当森哥说墓地风水有问题的时候,立刻就引起冯伯母的反感,当然也就更不会听森哥的建议另找一块地了。 我一直以为森哥说他拜师修行是在开玩笑唬人的,因为虽然他很会讲鬼故事,可是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修行人,直到我要考大学的时候,就在联考前两天,森哥来看我,我对他表示这次考试大概是去「陪考」的,考着好玩罢了,凭我这种烂实力怎么可能考得上。森哥对我说了些鼓励的话,要我不要放弃,然后交给我一个折成小小四方形的黄色纸,要我随身带着,连睡觉时也要带着。我问那是什么东西,他说那叫「考试必中」符,我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符?你还会画符啊?这玩意儿真有用吗?」森哥拍拍我的肩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你见识见识本山人的功力,不过你自己不可以放弃啊。」我心想,剩下两天,放不放弃都无所谓了。不过既然森哥如此好意,我就不妨照他的话把符带在身上吧。 没想到我竟然考上了!我那群「狐群狗党」自然是跌破一堆眼镜,连我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而老爸老妈在接下来那一个月内更是乐得嘴都没阖上过。再见到森哥时,他只是对我挤挤眼睛,然后很轻松地说声:「恭喜恭喜!」从那时起,我才开始有点相信森哥大概真的在「修」什么「行」吧。至少我知道他会画符。 可是他说冯伯伯的墓地风水有问题,难道他还会看风水吗?以前听他讲故事的时候倒是听过不少跟风水有关的,只听他盖得天花乱坠,说了一堆深奥的专有名词,反正我们也不懂,他随便说我们就随便听吧。若是平时我一定损他两句,可是此时此刻似乎不太适合开玩笑。「你真的认为风水有问题?那你准备怎么办?」我问森哥。「小,这件事要请你帮忙。」森哥的态度很认真,从没见他这么慎重过,我自然是拍胸脯保证,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没那么严重啦,只是要你把这些东西暂时带回你家。」森哥说着就交给我一个手提袋,提起来沈甸甸的。「什么东西?」我很好奇的打开手提袋,只见里头装着四个罗盘,就是一般风水地理师用的那种罗盘,另外还有四块木板,长约三十公分,宽约十公分,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式。「这些是要做什么?」我问,「你听好,小隆,你把这些东西带回家,最好别让你爸妈知道。再过两天就要下葬了,我要你在下葬那天早上带着这些东西到墓地来,记住,一定要过了七点之后才可以出门,动身前,在你家大门口把这张符烧了,」森哥又交给我一张黄色的符纸,接着说:「在你去到墓地的一路上,你要注意看看四周,看看会不会见到出家人,或是怀孕的妇人,或是有狗在打架,记清楚了吗?到时我会在墓地那里等你。」「出家人???孕妇???打架的狗???嗯,记住了,可是这样做是在干什么?」我实在很好奇。「没办法,我妈不肯换地,我只好尽力拼一下,不让那块地出事。」「那么这又是什么法术?」我问。「奇门遁甲,」森哥语气平静地说,眼神却相当坚定,有种放手一搏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势。「反正你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记住,七点以后才可以出门,但是不要太晚到,那天我们还有事要做。」森哥再次交代。 记得小时候曾看过叫做「奇门遁甲」的电影,里头机关把戏不少,打来打去的很是热闹,可是看了半天还是没弄懂奇门遁甲是什么玩意儿。难道像森哥说的,七点过后才出门,路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家人、狗打架之类的就是奇门遁甲?心里虽然纳闷又好奇,但森哥如此慎重其事,我当然一切照办。 下葬那天早上我按照时间带着那些罗盘和木板来到墓地,森哥已经等在那儿了。「一路上看到那些东西了吗?」森哥立刻问我。「有、有,真的有看到耶!」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连我会看到什么都能事先知道。「好,」森哥说着然后就交给我一把铲子,「快来帮我挖。」我四下一看,只见墓地的北方和东方约两公尺的地方都被挖了一个坑,显然是森哥刚刚挖的。接着森哥叫我去挖西边的坑,而他自己则挖南边的。坑挖好了,森哥就把那些罗盘和木板拿出来,然后在每个坑里放进一个罗盘和一个画了符的木板,接着就把这些坑又填了起来,一切恢复原状,除了我们两人,没有人知道墓地的四周埋了那些东西。这些事都做完了,我们找了块空地坐下休息,森哥一直凝视着那块墓地,久久不语,忽然听见他狠狠骂了一声说:「哪里不好找,偏偏找到这个鬼地方!」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森哥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在干什么?」森哥说:「我要改变这里的磁场。」「什么?」「我说过这里的风水有问题,简单的说就是这里的磁场不对劲,所以我要动点『手术』改变这里的磁场,希望下葬之后不要出事。」森哥说。「会出什么事?这里的风水到底有什么问题?」我又问。「?????」森哥沈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还是先不要知道比较好,等这件事情平安过去之后,我再好好告诉你。不过,我们今天做的事,你不要对别人说。」「这个我知道,不用你交代。」我嘴里回答着,但心里痒痒的,因为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 冯伯伯是在那天下午下葬的。在那之后,冯家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我还是时常会去找森哥,也同时看看冯伯母,陪她聊聊天。就这样过了约两年多以后,冯伯母在聊天的时候,开始会说一些奇怪的事,她说近来常常梦见冯伯伯回来找她,并且抱怨着,说什么热死了热死了,外头的火好大,若不是乖儿子森哥为他盖了间屋子隔开那些火燄,他早就被烧死了。又说都没人帮他洗澡,没人帮他理发,他觉得浑身不舒服。还说那房子越来越热了,快想想办法?????听见冯伯母叨叨絮絮地说着她的梦境,我回想起两年前和森哥做的那件事,心里隐隐约约产生一股不安的感觉。我也注意到冯伯母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森哥的脸色微微有变。接下来的日子,森哥又开始旧事重提,极力说服冯伯母将冯伯伯改葬他处,说是因为那块地真的有问题,冯伯伯在那里不能安息,所以才会来托梦????。当然,在森哥的暗示下,我也努力的在一旁帮腔。起先冯伯母不答应,拖了几个月,冯伯母还是老做相同的梦,再加上森哥和我努力不懈地劝说着,最后冯伯母终於点头了。 於是森哥一刻也不肯耽搁,马上找了葬仪社的人来到墓地准备将棺材挖出,我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也跟着去了。工人们一铲一铲地掘开黄土,棺材渐渐显露出来,最后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开棺!」森哥一声令下,工人撬开棺盖--------「哇!」众人一阵惊呼,我听见有人小声的说:「屍变!」我看见冯伯伯的屍体,下葬已经快三年了,竟然完全没有腐烂,肌肉皮肤都还完好,但因脱水的缘故,肌肉紧缩,导致脸部五官有点扭曲变形,牙齿外露,但最骇人的,是屍体的头发、胡须显然在这三年中仍不断的生长,以致变得好长好长,手指甲也是如此,不但长得好长好长,还弯弯的卷起,像藤蔓一般,而手臂、脸颊等露在衣服外头的皮肤表面可以看见长出了细细的白毛。「动作快!」在森哥的指挥下,工人将棺材整个抬出墓穴,立即运往火葬场,森哥决定将屍体火化。后来森哥和我又回到原墓地,我们要将三年前埋下的东西挖出来,东南西北四个坑一一挖开,东西掘出来了,可是一看之下又让我大吃一惊,只见当年埋下的罗盘和画了符的木板,全都变得黑糊糊的,好像被火烧过一般,更诡异的是,埋在东西两边的罗盘,刚挖出来的时候,其中央的磁针是指着东西向而非南北向,约过了五分钟之后才慢慢回复成南北向。森哥仔细的检视了这些罗盘和木板,然后我听见他说:「总算处理掉了,再拖下去,只怕撑不住了。」「撑不住?」我问,「那会怎样?」森哥瞪了我一眼说:「会闹僵屍!」「啊!」「这个地方,」森哥说,「在风水学上叫做『养屍地』,屍体埋下去不会腐烂,而受到这里妖异的地气影响,久而久之,就会变成僵屍。那天开棺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连白毛都长出来了,如果再拖下去,这些罗经和符咒就挡不住这里的地气了。 火化之后的骨灰决定安置在灵骨塔内,那天是森哥和我陪着冯伯母前往灵骨塔安置骨灰罈的。灵骨塔内狭长的走道两旁,是比人还高的柜子,格成一格一格的小空间,每个格子里放着一个骨灰罈,上头还贴着死者的相片。灵骨塔内光线幽暗,走在狭长的走道上,总觉得两旁相片上的「人」一直在看着你似的,让人打心里发毛,於是我开始在心中默念起森哥教我的往生咒:「嗡。阿悲拉吽。堪喳拉。梭哈」就这么不停地念着念着,直到离开灵骨塔为止。那天晚上,我梦见我竟然又回到灵骨塔中,一个人在塔内走着,嘴里不停地念着往生咒,念着念着,忽然听见耳边传来有其他人也在念往生咒的声音,而且人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整个灵骨塔内都回荡着咒音。「嗡。阿悲拉吽。堪喳拉。梭哈」然后我看见从一个一个的骨灰罈中飘出一朵一朵的小小莲花,白的、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各种颜色的莲花纷纷从骨灰罈中飘出,一直往上升,升到塔顶,此时塔顶打开一个洞,莲花就从洞中飘了出去,继续上升,忽然间一道强烈的白光直射而下,照得我的眼睛睁不开来,刹那间只觉得四周完全被白光所笼罩,而整个人忽然失去了重心,轻飘飘的悬在那儿,像个溺水的人四处找不到依靠,一颗心彷佛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啊!」我惊叫一声醒了过来。心脏还砰砰砰地跳得很快,窗外一片黑沈沈的,四下寂静无声,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多,离天亮还早呢。 森哥依旧爱说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我们也依然爱听他说故事,偶尔他还会霎有其事的告诉你一些让你分不清真假的「趋吉避凶之道」。后来他又拿了一张符给我,说:「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交不到,不像话!来来来!把它带在身上!」他说那叫「爱情速至」符。结果我的爱情的确很快就出现了,而且还不只一次,只不过我这种情况,根据一般的说法叫做「单恋」。爱情只到我这儿没到对方身上,有啥屁用!「喂,森哥,你画的什么鬼符,一点用都没有!嘿嘿,你是不是破功了?」我故意这么说,没想到森哥也不生气,嘿嘿一笑,竟念起诗来:「花开花落春不管,水暖水寒鱼自知,水流任意景常静,花落虽频心自闲。」我忽然觉得森哥有点像个「修行人」了。 第十五篇骷髅坟(上) 前言 贾家大宅。 几张恐惧的近乎绝望的脸看着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辉渐渐地消失在山后。 “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远处的风声很快的就走近,一具穿着衣服的骷髅声悄无声息的飘到大宅的门口。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披散头发中的一具骷骨若隐若现…… 骷髅看到宅内如此的阵式,不仅轻轻的发出了一个声音,“吱”,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哭…… 骷髅在贾家为困住她而准备的用桃木围成的桩子中跳来跳去,发出不屑的“戚——!” 大太太晕了过去。 (一) 第一个找不见的是大太太的金巴狗,为此大太太打了一个丫环,还摔了一个花瓶。 第二个找不见的是二太太的波丝猫,二太太为此把大太太好好的怀疑了一阵子,但是没有证据,也不敢吭声,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找喳打了丫环几巴掌了事。 当三太太的小白兔也不见的时候,张管家就开始觉得有一点不对劲,说不上来,反正是不对劲,他吩咐所有的家丁出去找,几天了,都没有音讯,反而是他们家的牲畜在一个一个的失踪,到最后,连他们家的看门狗也不见了。 这个时候蔡平突然回来了,说他找到了咱们家的牲畜,张管家忙问你在什么地方看到了,蔡平的神精十分古怪“在那个坟前。” 张管家惊在当地,“啊?” “排列的很整齐的,在坟头,咱们家所有的牲畜。” 张管家走到老爷跟前。他已决定先瞒老爷一阵子。 “老爷,大太太的金巴狗不见了”张管家有一点慌慌张张的说。 老爷想了想说,“找了么,” 张管家说,“家里都找了,附近还没有找”。张管家有一点欲说还休的样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 “怎么了,张和,有什么事么,找不到算了,我本来就不喜欢什么猫啊,狗家的,可是大太太偏喜欢,她养了狗,二太太就养了猫,这可好,三太太就养了一只小白兔,我们家快成动物园了!”老爷说着说着有一点烦烦的,这两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烦,想想也不该对张和说这些,于是又说“算了,再找找吧,找不到了给大太太再买一个,一个小狗有什么!” “是,老爷。”张管家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退了出去。 今天张和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老爷想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一点隐隐的说不出来的不快。 “蔡平蔡平,你干嘛呢,”老爷一脸的不耐, “老爷我在呢,”蔡平恭敬的小跑进来,微躬着腰。 “我让你买的极品龙井买到了没有,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到么?”老爷说。 “是,五福去买了,今天应该回来了,我去问问。” 蔡平卑谦地说。 “去去去,快去”老爷不耐烦的挥挥手。 “是。” 蔡平大步跑到五福的住处,叫“五福五福,你干嘛呢。”五福慌慌张张的从屋里打开门,衣衫不整的陪着笑, “蔡爷,您啊,今天怎么屈驾来寒舍了?” “屁!我让你买的茶呢,老爷今天问我要呢,好好将我训了一顿!”转眼看到五福衣衫不整的样子,扑哧一下子又笑了,“干嘛呢你,大白天的就下仔啊,?” “没,没,”五福结八着,说,“我洗澡呢,” “大冬天洗澡啊”蔡平怪笑着, “唉——蔡爷,您让我给老爷带的茶叶带来了,给这个大包的是,这个小包的嘛,是小人孝敬您老人家的,还有这条丝巾,听说是洋小姐常常带的,是我给孝敬您夫人的……” “算你懂事”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映在窗帘的时候,老爷醒了,洗完脸后喝着蔡平泡的茶,一股清香之气扑鼻而来,“好茶。好茶!”老爷情不自禁的说。 “老爷,” “什么事”老爷很奇怪,这么早,张和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老爷,咱们家门口的那条狗不见了,”张和又来了,老爷更奇怪了,狗不见了买一只就行了,这么早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可是,可是,”张管家又吞吞吐吐的。 “张和,有什么事你说吧,我不怪你,”老爷说道。 “老爷,这一个月来,咱们宅院有一点怪事,先是三太太的小白兔不见了,然后是二太太的猫也不见了,再后来是大太太的狗也不见了……,再后来,看门的大狗也不见了,后来,发现它们都死了……”张管家说到这儿嘴唇发颤,满脸的恐怖。老爷看到一贯沉稳的张和这么惊慌的样子,气从心来,训诉到“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早上就这么慌慌的!不过是畜牲罢了,买几个就是了!” “可是,老爷,今天下人发现它们都在那个地方,就是那个坟前,排列的很整齐,但是却全死了,而尸体这么多天的依然完好无损。”张和强烈抑制住自己的极度的恐惧说完了这些话。 “就是那个坟?”老爷眼神空空的。 “是,老爷。”张和说。 “是她来寻仇了么,……”老爷喃喃的。 没有人回答,外面的阳光射进了屋里,射在老爷身上,老爷依旧坐在躺椅中,陷入回忆。 龙井茶早凉了。 (二) 老爷姓贾,家中可是万贯家财,花也花不完,然而奇怪的是一直到四十岁的时候,老爷的七房姨太太没有一个给他生一个后代,不说儿子,连丫头也没有,而这时候老爷的一个丫环却怀了孕,那是老爷一次醉酒后无意之做,老爷征求了丫环家人的意见,悄悄的便纳为自己的第八房姨太,这个第八房姨太也真是争气,不仅生了一个男孩,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老爷这个高兴啊,真是天天看着这一对小宝贝,含在嘴中都怕化了。 但是还没有出月子,双胞胎中的老大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连医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老爷哭断了肠,更加宝贝这老二,并起了一个很贱的名字叫屎蛋。这是当地的一个习俗,名字叫得越贱,越好养活。这个屎蛋身体倒也好,很少生病,壮壮实实地活到了十八岁,可也就在那一年,屎蛋不知道怎么又得了麻疯病,老爷真是欲哭无泪,喊天呛地。 让张管家找遍了最好的大夫,可是大夫们一听是这个病,连上门来诊治的人都没有,就在屎蛋奄奄一息快不行的时候,来了一个游医,声称能包治百病,老爷如获至宝的将它请到家里,谁知游医一听是麻疯病,连门都不敢进,甩袖而去,留下老爷在雪地中跪地嚎哭,游医听到老爷在雪地中嚎啕大哭动了侧隐之心,于是又转回来说,“老爷,你要救你儿子,只有一个办法。”老爷立即跪在地上对游医不停的嗑头,头碰在的地上的石子上顿时鲜血直流,染红了一片雪地…… 游医说的办法很简单,找一个无病的女子只要和屎蛋同一次房,病就会传染给那个女子,而屎蛋则会安然无样。老爷如获至宝地走了,但是全家人又犯愁了,同房就得婚嫁,婚嫁就得找一个女子,可是他儿子这种情况,又有谁愿意呢,老爷走遍了最贫穷的人家,也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海。惜日人见人低头的老爷一夜之间成了人见人怕,躲着走的人了。 正在老爷一家走投无路的时候,来了一个要饭的女人,一身脏脏的,好像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不过好像神精有一点毛病,老爷眼前一亮,将这个要饭的女人带回家。 吴妈给她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连简单的仪式也不来不及举行,老爷就让屎蛋和她同了房,老爷在门口守了一夜,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门开了,屎蛋露出头说“爸,我想喝粥。” 那个救了屎蛋命的女人第二天就死了,老爷把她厚葬在他们家后的一座山上,在一块很隐密的地方埋了,但是没有坟牌,老爷每一年都要去看看,并烧很多很多的纸钱。 (三) 吴妈的死给一家的人带来的恐慌,那是一个清晨,当管家张和开门时意外地发现门是开的,就觉得奇怪了,然后就是太太早上起来,一直伺候太太更衣的吴妈不见了,太太为此大发脾气。说非要找到这个没有脸,半夜找男人的吴妈来,要剥了她的皮!可是只有张和觉得事情不妙,死了猫、狗、现在是人了,吴妈是第一个,不会是最后一个。 找吴妈的人分散找去了,一家一户地找,到天黑的时候,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太太很生气,摔了杯子杯碗,总之是气的不得了,这可是老爷最喜欢的八姨太,也就是给老爷生了命根子的太太。当年老爷为了补偿她,硬将原来伺候大太太的吴妈给了她,她从丫环一下子成了太太,可是威风的很呢,连大太太也得让她几分,更不要说别的太太了。 张管家眼看着太太发着脾气,老爷又出去办事了,急忙来劝说 “太太犯不着和吴妈这个不懂事的老女人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得了,老爷回来我们可没有办法交待啊!” “好啊,张和,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喝,你现在翅膀硬了,反到帮着吴妈来说我了!你是不是吴妈的相好啊!!你说!”太太不依不饶的发着脾气,顺手抄起小矮几上的花瓶朝张和扔去,张和一下子没有接好,摔到了地上,这时候张和突然灵机一闪对太太说 “太太你不要生气,我这就再让人去找。”于是悄悄吩咐五福找几个胆子壮,又无儿女的下人到当年那个疯女人的坟前看看。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五福回来了,一脸古怪的神色,而身后的几个壮汗则吓的魂飞魄散的样子,张和连忙问 “怎么了?怎么了?”没有人回答,五福和几个壮丁摊坐在地上,说不出话。 “来人,来人。”张和让人给他们每个人灌了一些酒,这时五福才说出话来。 “张,张,张管家,不,不好了,吴妈死了。” “死个人有什么奇怪,”张和早料到吴妈会有事,不以为然的说,可是五福这个出了名的死胆大会吓成这个样子,看来他的外号也是虚有徒表罢了。 “可是,张张张管家,你不知道,吴妈死的,太,太,太难看了,”五福强忍住恐惧说。 张管家没有吭声,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明天买口棺材,厚葬。” 第二天张管家和五福一同到了疯女人的坟前,他年年陪老爷来给她烧纸,这一段路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远远的,张和就看到了那个坟,可是应该长满了杂草的墓上却干干净净好像是什么人打扫过了一样,吴妈的尸体就仰躺在上面,张和走得再近一点,看到一张恐惧的变了形的脸,吴妈的身上向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得烂烂的,五脏内腹散落在地上,特别是她的下身,血乎乎的好像也是被什么东西划得烂乎乎的,肉翻在外面,血已结成黑色的块。特别是吴妈的眼睛,瞪着前方,突出来。张和不仅本能的退了一步。同行的家丁吓得都远远的不敢过来,胆子大一点的还在张望一下,胆子小的干脆闭上眼睛蹲到地上抱住头了。 吴妈家没有什么人,很顺利的就埋了,什么人也没有通知,可是这件诡异的事情早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起来。就连家丁们也整日慌慌然的害怕起来。于是贾家闹鬼的事情被人们疑神疑鬼的传了起来。 (四) 老爷回来的时候已是吴妈埋了几天的时候,他听到这件事找家丁们开了会,他说这只是一个纯粹的巧和,不要紧张,我们贾家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事的,并许诺给大家银子,加上老爷平日待人随和,于是大部分的家丁都留了下来。而走的人老爷也给他多发了几两银子,无论是走的,不走的,大家心中都热乎乎的,觉得受到了老爷这么厚待。 而当五福失踪的时候,恐慌就不可抑制的在家中传播,甚至传染了整个村子。人们一走到他家门口都绕道走,而那个人们赶集必经的疯女人的坟的那条路,人们更是不敢去,有的必须要赶集的人,宁愿绕上一个山头,提前一天走,也不从那儿走。 五福当然也是在疯女人的坟前找到的,同样恐怖的神情,同样被什么抓的稀烂的内脏和下身,老爷几乎没有勇气再看一眼, “厚葬!”老爷只是阴沉沉的给张和撂了这一句话,就什么也没有说,厚葬的时候给五福的老婆一大笔银子,老婆于是走了,走得远远的,她说这个宅是鬼宅。 接下来死的人是屎蛋的随从,那日伺候屎蛋和疯女人房事的那个,一样的死在疯女人的坟前。 张和突然明白了,张和找到老爷说“老爷,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张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老爷喝着五福买来的龙井茶,看着窗外,眼神空空的。 “老爷,你,你,你发现没有”,张和边说,牙齿打着颤,但是还是坚持地说了下去“凡是伺候过疯女人的人,在一个一个的死,吴妈是给疯女人洗澡的人,五福是领她进门的人,而那个少爷的家丁也是伺候过疯女人的人,那么下一个人会是……” 老爷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你的意思是,下一个人会是屎蛋?”老爷说到这儿,心中一阵揪心的痛,想到屎蛋的哥哥莫名其妙的死亡,想到自己年到中年才喜得一子,直到现在,老爷这八房姨太太,还只是第八房的姨太太生了一儿一女,要不是这样,自己早绝了后了,现在自己也很老了,万一屎蛋再有什么闪失……老爷不敢再往下面想下去。 “张和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张和和老爷在一起风风浪浪也是不少了,但是见到老爷这么六神无主的样子,还是头一次,张和不由的心中一痛,他定了定神 “老爷,要不再找一个道士驱一驱鬼?” 老爷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士找了一堆了,哪一个管过用,都是只会吃饭哄人的!。” “老爷,我想起一个道士,是我很早的同乡,据说道行挺高。” “你怎么不早说呢,”老爷不无埋怨地说。 “只是这个道友,自练道以来,脾气古怪,不知道他肯来不肯。” “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我儿子的命,倾家荡产,我都愿意。你明天就去。”老爷挥了挥手,站起来对张和说。 “是,老爷”张和说着走出房门,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 第十六篇骷髅坟(下) (五) 这个道士年龄和张和差不多,脸色阴沉,不爱说话,见到老爷只点了点头,算是最礼貌的招呼了,道士一来就开始在屋中走,每个屋子都走一遍。然后就开始嘴中念念有词的站在院子中间,只见他一会儿平和一会儿激烈,一会儿用他的佛尘在空中扫一下,一个小时过去了,道士的脸上全是汗,好像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吭声,老爷在一旁心情紧张的看着这个道士,道士终于睁开的眼睛,看了看天空,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老爷,叹了一口气,大步向外走。 老爷一见到道士向外走便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抓住了道士的袖子说,“你怎么走了,” “我刚才问了很多鬼,你家的确是遭了鬼,但是这个鬼太厉害了,她不属于阴间,因为她死前的怨气太重,所以凝聚的很浓,道行十分厉害。我虽然没有和她碰过,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只和她一个人对抗,或许还有一博,但是对着这么多鬼……据我所知,她今天晚上就会来……”道士摇摇头,说“你还是给爱子准备后事吧” 第一个发出尖叫声的是八姨太,然后是一片的哭声,只是老爷死死的拽住道士说,“求你了,帮帮我,我出一千金,行不,”老爷絮絮叨叨的许着诺,精神一度崩溃,而家丁也跪倒了一片,哭声呜呜的一片。 道士终于留了下来,大家也终于听到道士说了这个女鬼的来历,“原来这个女鬼的前身是清朝一个官宦家族的女儿,后来嫁给了皇帝当妃子,后来因为妃子们的嫉恨而不幸被皇帝赐死。她死后给阎王说她一定要投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中,然后嫁给一个自己爱他他也爱自己的普通的农民作老婆。可是当这一切都实现的时候,他的农民相公因为家中贫穷,逼她卖娼……当她逃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神精崩溃,而死了以后,她是新愁旧恨全算在了屎蛋的身上,于是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那么为什么你说会有很多鬼呢?”好事的家丁问了一句 “她是当过妃子的人,手下管的鬼多的很啊,就是阎王见到她也得低三分头啊!”道士说。 “好了,从现在开始大家开始准备东西,东西很难找,但是大家一定要努力啊,”道士说, 道士要的东西是很普通的东西,但是也是很难找的,其中最古怪的只有三样,第一,要女人的例假用过的带血的纸,这个由女佣们找,女佣们偏偏没有这个时候来例假的,只好到村子里找女人借,女人们都觉得她们是神精病,她们就解释,到天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些,拿布包着回来。 第二个东西是狗血,必须是黑色的纯种公狗,越多越好,不能是和母狗有过性事的狗,换句话说,就是处男狗。这个由男丁们找,他们翻过了几个山头,终于找来了一些,好赖凑够了五大盆狗血。 第三个东西是大粪尿,这个粪尿也有讲究,必须是童男的尿,而且越小越好,不能超过十岁,于是贾家的家丁们每个人端了一个脸盆到村中去求,人们都知道他家的处境,都帮帮忙,家丁们好赖也弄了五盆。 天刚擦黑的时候,道士终于从屋中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叠黄色的符,道士念念有词的在每个门上都贴上了一张,有的是两张。但是在宅院的大门口,道士却念有词的呆了有一个小时才贴上一道和别的屋子都不一样的符。 天黑了,堂屋已按道士的要求设成了灵堂,一个穿着少爷衣服的家丁躺在灵堂上的棺材中间,棺材上照样贴上了道士画的灵符。少爷则穿着家丁的衣服站在下面的随从中,屋中白色的有拳头粗的白蜡已被点燃,发出诡异的光,家丁们分成几组,每一组前都放着一盆由纯种黑狗血,童男的屎尿,和女人的例假血混和成的血尿水。 堂屋的门口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小米,几乎和门槛一样高,院子里也细细的铺上了一层,大门关着,道士也做在家丁中,每个家丁在胸口也贴上灵符,在蜡光的乎乎悠悠中,一片黄色的灵符,一切都说不出来的诡异。 “到时候你们如果看到少爷出事,一定将这所有的血尿水泼到少爷的身上,一定,一定,千万不要害怕!”道士语气很重的吩咐家丁们。 家丁们狠狠地点着头,恐惧地看着道士,道士坐在地上,开始念念有词。 (六) 晚上的风嗖嗖的,把每个人身上的灵符吹得飘扬起来。可是今天的风中却夹杂着一种声音,这是每个人都发现了,但是每个人都不愿意说出来。一家人都被集中在堂屋中,其实就是不集中,他们谁又敢一个人在屋中睡呢。 午夜,风终于停了,奇怪的是,好像这股风就是到了贾老爷的家门口就停了,谁都听到了门口好像一股强大的风盘旋的声音,那股风在贾老爷的家门口停了很久,灵符都吹得飞了上去,但是始终没有吹掉,老爷的心稍稍宽了一点,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种很尖很细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好像是风声又好像不是,这种声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但又不得不听。也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口的灵符掉了下来,落到院子中平平的摆成了一个字“死”,大太太这个时候已经吓的昏了过去。 门开了,大家都觉到一股风进来,蜡光瞬时就灭了,没有月亮的宅子,突然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所有家丁都觉到自己身上的灵符都被风刮到了地上…… 这时候大家突然被好似空中的一道雷声震醒“泼!快泼!!” 这时候家丁们才如梦初醒的拿起手中的屎尿水向前好似的一个人影泼去,蜡光一亮,道士拿着蜡火站在宅院的门口,地上躺着一个家丁,满身的屎水,昏迷着。大家走近一看,是少爷。 门前和堂院前,凡是洒了小米的地方,都能清晰的看到几个很浅很浅的脚印,很大,如果说是一个这么大脚的人在这小米上走过,是无论如何不会这么浅的,况且,那有这么大的人的脚印呢?大家都在佩服道士的道术的高超。 而道士却要走了,道士说,这个鬼很厉害,他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昨天是因为女鬼不知道他来了,没有准备,否则,他的道行是绝对不够的。贾老爷一家嗑着头也留不住道士,但是道士最后说,可以请他的师父来看看,但是他的师父性情更加古怪,不知道他是否肯呢。 于是贾老爷给了道士许诺的一千金后,开始动身找他的师父,在一个很隐蔽的山洞中,贾老爷终于看到了那个好像几百年没有人进过的道观,老爷站到门口,在考虑是不是进去的时候,听到观内发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即是来了,便进来吧。” 老爷一惊,推门进去,堂屋的门没有关,看到一个头发眉须全白的老道长正在盘腿打坐, “你来找我是求我下山是么”老道长发话了。 “是啊,是啊,我请老道长下山。”老爷恳求地望着他 “那是你们自己家的人造的孽,与我何干,你散了财,舍了儿,自然就会太平。”老道长说。 老爷一听到这话鼻涕眼泪一起便流了下来,“求求老道长救救犬子吧,我们贾家可就是这一个根啊,金钱,我愿意全部捐给道观” “我不想为凡人自己造的孽而破坏我的道行,你走吧,走吧。” 老爷在地上长跪不起,额头已嗑出了血,当老爷的血染红了老道长鞋底的土时,老道长终于站起来说“你的血染到了我的鞋底的土地,此乃天意,天意难为,老道长叹了一口气,天意难为啊,走吧。” (七) 老道长和老爷回来前,张和已按照老爷的吩咐将家中的佣人全部遣散,而姨太太也走了几个,若大一个庄园只剩下了八姨太,大姨太,屎蛋,和张和几个个人,老爷拿出一锭金子说“张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也走吧。这是一锭金子,你省着一点花,够你娶个媳妇过上一辈子了。” 张和沉默着,脸上又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不,老爷,我不走,我走哪儿去呢。” 无论老爷怎么劝说,张和就是不走,老爷抹着眼泪,留下了他。 天黑的时候,老道长从屋子中出来,神色凝重,说“成败在此一举了,贾老爷,你准备好了么?” “好了” “如果今晚成功,你一定要变卖家产,一钱也不要留,然后更名换性离开这里,带上你的儿子,越远越好。如果今天晚上失败,我们就一同在阴间见吧。唉!” “是,是,是”贾老爷含着泪说。 “好,你现在将我交待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好了。”老爷拿出若干个削尖的桃木桩,易燃物,爆竹,等等。 午夜终于来临…… 又是熟悉的风声,夹杂着尖锐的声音,让人很难过的声音,这时候大家突然听到道士的念法声,声音很小却很快的盖住了这种尖锐的声音。风声突然停了。 很久很久以后,大家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笑的声音,很凄厉,很小,却很尖。 这时候,少爷又象门口走去,直直的,大家都知道少爷中了魔法,却眼睁睁的看着不能动。老道士的念法声又起来了,少爷停在堂屋门口。这时候,大家好像都听到“咦”的一声,又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风声又回来了,几个白色的影子从门口走进来,确切的说是飘进来,轻得好像是一件衣服,衣服到了院子中摆成的圆形的桃木桩子,“切——”地轻轻笑了一声,走到圆的中间扭来扭去,一会儿进去,一会儿又出去,最后,那件衣服轻轻的坐在圆形的桃木桩子中,又轻轻的笑了一下,对着堂屋中的人。人们只看到她一脸的头发,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到头发下面那一张没有皮肤的脸,确切地说,是骷髅。而老爷更是吓的快昏死过去,因为他看到那件衣服就是那个疯女人穿过的,带着一点点绿色的暗花,旧旧的,很脏的样子。 也就在女鬼坐定在桃木中间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老道长点燃了桃木中的爆竹,噼哩叭啦的响起来,这时候院子中堆满的易燃物瞬间全部着了起来,熊熊大火映红了整个天空。 女鬼显燃没有防备,在火苗中挣扎着,准备跳出来,而就在她要跳出来的时候,空中落下了几道符,将她压在火中,在老道长的咒语中,一点一点的,直烧到天亮。 天亮后,老道长看着这一堆灰说,现在好了,你的儿子得救了。贾老爷一家人激动的忙在地上嗑头,老道长说“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是,是,是”老爷连忙说。 “这些灰旁再找一些老的桃木围上,你的房子烧掉,你们,即日就走吧!”老道士说完就走了。 带着老爷捐给道观的他的全部的家产。 天擦黑的时候,山头上出现了贾老爷的影子,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女儿和他的两房姨太太,穿得很平常的衣服,不认识的人绝对看不出他会曾是一个财主。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碰到他们过,但是他们家的故事却在这儿流传了很多年,他们家的宅了院,也从来没有人敢在上面盖房,直到解放。 后记 在一个陌生的村庄,突然来了一家大户,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发财的,反正他家好像是有数不尽的钱财,从来没有人见他做过什么生意,也不见他有什么财路,大家只是都觉得奇怪,他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从他的家丁口中,大家知道他叫王先,但是在一次他的酒后失言,他的家丁终于知道,他原来的名字叫——张和。 第十七篇死于第九层(上) 我叫张浩民,家住长江边的一座高宅建筑的十楼上。 一个深秋的夜晚,我的大学同学意外地闯入了我的家。 我万分兴奋,因为我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我差点就把他的名字给忘记了,在他的提示下,我想起他叫赵瑜。 高兴之余,我特地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与他把酒言欢。 他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的晚餐而变的快乐,相反,岁月在他的面孔上刻印了更多的皱纹,皱纹里透着一些辛酸。 我不太喜欢在愉快的气氛下依然紧锁眉头,于是不住地劝他喝酒。 他勉强地喝了一口酒,忽然奇怪地问了我一句,你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点头道,当然记得,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挨饿,一起学习,一起谈女人呢。 他忽然站起身怒视着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差点把我的名字给忘了? 我一时愣住了,竟不该如何回答。 他又忽然笑了,拍了拍我的后背道,其实我也差点把你给忘了,幸亏刚才上电梯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你,于是上到你的十楼来看看你。 这句话其实令我十分伤心,但是我依然强装笑颜,向他敬酒。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我们都有了点醉意,他指着我说道,我现在真的记得你了。 我笑着说,我也记得你了。 他拍了拍我的头道,不,我记得你,你却根本就不记得我!否则你不可能稳稳地坐在这里的! 我心想我是否记得他和我坐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呢? 赵瑜于是环视着屋子,然后笑着说道,你记得我们在大学的时候,一起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吗? 我说记得啊,我们嫌学校宿舍条件差,于是三个人搬到这来住的啊。 赵瑜笑道,然后我们不在以后,你一个人把这房子买下来了? 我点头道,是啊,我喜欢这边的环境,尤其是窗外的长江。 赵瑜直视着我道,我们以前是三个人住一起的,你想想,除了我和你,还有谁? 我想了想,实在没有想起来,于是尴尬地摇了摇头。 赵瑜忽然笑了起来,我也忘了,但是这个屋子绝对是三个人住的,是不是? 我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赵瑜说道,刚才我上电梯的时候碰到一个人,那个人说曾经和我们住在一起的,可是我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他叫什么。 我急忙问道,他长什么样? 赵瑜回忆了一下道,他带个黑框眼镜,瘦瘦的。 我抱怨道,那你应该把他叫到我家来喝两杯。 我说了。赵瑜道,可是他不肯来。 他是不是有事?我问道。 不是,他在哭,所以不肯来。赵瑜笑着说。 他为什么要哭呢?我不解道。 赵瑜想了想,然后看着我说道,我说不上,因为我也想哭。 我问道,为什么你也想哭? 赵瑜怪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和他的处境一样。 然后,赵瑜将他在三年前的经历缓缓道来,这样似乎有利地帮助我的头脑尽力回忆点东西。 男孩为什么要哭 喝到这里,我觉得应该歇一会聊聊天了。 我看着他丝毫没有红的脸,问道,你怎么还没有醉吗? 赵瑜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喝酒不伤脸的。 是吗?我皱着眉头想道,我记得你喝酒伤脸的。 赵瑜倚着墙角,似乎不太高兴道,你能不能听我把三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讲一遍呢。 我急忙抱拳笑道,对不起,您继续讲。 赵瑜的脸缓缓地贴在了桌上,然后猛地抬了起来,开始了沉重的回忆。 三年前的夜晚,我和赵瑜还有那个黑眼镜在屋子里聊天。 由于我很快就睡着了,所以我对后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而今天晚上赵瑜的讲述使我开始理出了头绪。那个夜晚,赵瑜正勤快地扫了屋子里的垃圾,然后看着熟睡的我,对那个黑眼镜说道,奇-书-网你陪我下去买点东西吧,顺便一起把垃圾倒了。 黑眼镜正巧也要到下面的便利店里买点东西,于是两人拎着垃圾一同跟着电梯走了下去。 电梯在闷热的天气里冒着烦人的热气,使得赵瑜和黑眼镜极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似乎持续了很久很久。所以当他们走出电梯时,两人一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瑜哼着小曲准备把垃圾倒在了外面的垃圾筒里,但是发现垃圾忘在电梯里了,但是他们管不了这么多,两个人直接向便利店走去。 但是在路上黑眼镜忽然改变了主意,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忽然瞪大眼睛对赵瑜说道,哎呀,我钱没有带,我得回去拿钱,你自己先去吧。 赵瑜想了想,于是一个人向便利店走去。而黑眼镜则返身走回电梯。 由于那天的夜已经很深了,赵瑜从电梯到便利店一路走来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当他急匆匆地从便利店买了几块面包回来时,通往电梯的楼道黑压压的,只有一个微微闪亮的“9”在黑暗中微微抖动,显得弱不禁风。 赵瑜在黑暗中并没有放慢脚步,而是向那个电梯旁红色光亮的“9”走去。 当赵瑜摸索找到了电梯的按钮摁了一下,电梯便缓缓地从“9”向下下降。当红色光亮从“9”一直跳到“1”后,赵瑜手中的面包也啃完了,电梯也慢慢地打开了门。赵瑜进去电梯后,熟练地摁了一个“10”,然后电梯缓缓地向上升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瑜忽然想,刚才黑眼镜上去应该摁的也是“10”,为什么我刚刚来看到的是“9”呢? 看来,黑眼镜上了十楼之后,又来一个人,上了九楼。赵瑜心想。 当他刚有这种意识的时候,电梯已经停了下来,并慢慢地打开了门。 赵瑜刚要迈脚向外走去的时候,一抬头发现直对面站着一个人,不由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他发现这个人原来是黑眼镜,此刻正冷冷地看着他。 于是赵瑜奇怪地问道,怎么你还要下去吗? 黑眼镜看了看赵瑜,没有做声。 赵瑜奇怪地看着黑眼镜,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我? 黑眼镜张开嘴笑了,然后赵瑜看到一股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口中流了出来。 赵瑜一时竟愣住了,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甚至忘了自己还在电梯里。 然后电梯缓缓地关上了门,继续向上升去。 这时,赵瑜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己在电梯里,而且,还没有到十楼! 那么刚才是几楼?赵瑜这么想的时候,惊恐地看了看电梯上显示的数字。 刚才是九楼。黑眼镜为什么要到九楼去? 我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问道,你是说,你在九楼看到黑眼镜的? 赵瑜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我。 然后,电梯又上了十楼? 赵瑜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好奇地问道,然后呢? 赵瑜忽然大笑起来,这笑声使我难以理解。于是我问道,你笑什么? 赵瑜眼泪都笑了出来,他边擦泪水边笑道,你真是健忘啊,后来发生什么你可是看到的啊! 我更加迷惘了,摸了摸自己迷乱的头脑道,我看到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赵瑜提示道,你忘了,然后你醒了过来,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吗? 是的,我说道,好象有那么一个夜晚。 赵瑜的笑声更大了,再一次拍了拍我的后背道,想想,再想想,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我不连贯的回忆 我开始努力回忆起那个夜晚来。 是的,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好象一起聊天了,然后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几点了,我感到非常饥饿,于是起身想问赵瑜有没有吃的,结果发现整个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他们去哪了?我嘀咕着。 我正这么想着,门铃响了起来。 一定是赵瑜回来了,我当时想。 于是我急忙走了过去开门。 第十八篇死于第九层(下) 思绪到这里就断了,后来我开门后看到了谁? 赵瑜提示道,你见到的肯定不是我。 我问道,那是谁? 赵瑜笑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黑眼镜? 我开始尽力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向黑眼镜靠拢,但是似乎徒劳无功,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赵瑜叹了口气道,你真的忘了,真的忘了。 我内疚地看着赵瑜,不再做声。 赵瑜看了看我道,我来帮你回忆吧。 (赵瑜给我的提示) 我打开门后,看到了黑眼镜站在那儿。 我急忙问道,赵瑜呢?你没有和他在一起吗? 黑眼镜站在门口忽然笑了,嘴里冒出了红色的液体,牙齿在那个而是后奇怪的露了出来,上面都是血红色的。 我急忙问道,你的嘴怎么流血了?发生什么事了? 黑眼镜忽然不见了。 是的,他竟然一眨眼不见了。 我冲着赵瑜笑道,你在编童话故事吗?怎么这么大的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赵瑜也跟着我一起笑,是的,这么大的人是不应该一下子就没有的,但是,他不是人呀。 我乐道,你干嘛骂黑眼镜呢? 赵瑜撅着嘴道,我怎么骂他了?他敲门的时候已经不是人了。 我笑道,好好,那么他一眨眼不见了以后,我做什么了? 赵瑜的眼睛显得没有光彩,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道,然后,然后你惊恐地走出了屋子,向电梯走去。 我急忙说道,等等,我好象有点印象了,你让我想想。 是的,我有点印象了,我记得我惊恐地走到电梯门口四处张望,我看到电梯门口的数字显示器上,红红的一个“9”在闪烁着,于是我摁了一下。 按理说,我在十楼,当我摁电梯的时候,电梯还在九楼,而九楼的电梯到十楼至少要隔一个启动的短暂时间,是吧? 但是我似乎记得,那天我刚刚一摁电梯的时候,门就立即打开了。 然后我,阿唷,我的思绪又混乱了,我看见什么了? 赵瑜这时冷笑并看着我说道,好好想想。 看着赵瑜的表情,我忽然瞪大眼睛道,我想起来了,我看到的你站在门口看着我。 赵瑜点头道,聪明,那后来呢? 我皱眉道,我忘了。 赵瑜不由地笑了笑。 (赵瑜的提示) 当我看到赵瑜站在门口时,不由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赵瑜冷冷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惊讶道,我刚才看到黑眼镜在门口和我说话,但是他好象会隐身术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 赵瑜好象对我的话丝毫不感兴趣,而是沉默地看着我。 这时,电梯又关上了,赵瑜甚至没有出来。 回忆到这,似乎应该告一段落,我吃了一块西红柿,然后调侃似地问赵瑜道,后来呢? 赵瑜的笑容依然不改,冲着我乐道,后来?后来你应该最清楚了。 你能不能再给我提示一下? 赵瑜叹道,我真的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应该知道。 我拍了拍脑门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赵瑜喝了一口酒道,那你想没想过你为什么记忆力这么差? 我一时愣住了。 是的,我的记忆力好象越来越差了,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忘记这么多重要的东西,甚至连我大学时代的好朋友名字我也忘了,我的脑子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赵瑜看我正在思索,于是追加了一句道,你真的不记得那天晚上经历的事情了? 我摇了摇头。 那么好,我也不打搅你了,我先告辞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忽然发现现在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他是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出去的?我忘了。 幸亏我的记忆力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了。 屋子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记得刚刚还和一个人在一起喝酒的呢?这个人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 三年前的夜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精神恍惚地走到了阳台上,看到脚下的长江水美丽如初,不免欣慰起来。 我这个时候走到了电梯前。 电梯的旁边数字显示器上是一个“1”,并不是刚才那个人骇人听闻的“9”。 我摁了一下电梯,电梯缓缓升了上来。 1、2、3…… 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怎么会一点也不记得了? ……7、8、9、10…… 铛!电梯的门开了。 里面站着几个妇女和老人。 妇女手中抱着小孩,小孩奇怪地看着我,稚嫩的目光透露着惊恐。 我进来以后他们看了我一眼,他们似乎刚才进行着某个话题,不太喜欢被外人听到,所以声音故意压得很小。 妇女:我哪记得,我只知道死了两个人。 老人:那么两个小孩闷死多久才被人发现的? 妇女: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的,电梯就卡住不动,而且跷蹊,那个通风口不知道什么原因,上面卡了一块东西,以前根本没有的。 老人:电梯上都有紧急呼救的门铃的,那这两个小孩没有摁吗? 妇女:可能摁的,但是谁听到了呢? 老人:这个电梯不会出事吧? 妇女:不会,是国产的,国产电梯比进口电梯还安全呢。 老人:唉,这么小就死了,真可惜。 妇女:是啊,听说还有个小孩命大,睡觉就没有下来,那两个小孩可能是倒垃圾下来的,结果垃圾还没有倒成就闷死在电梯里了,后来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发现尸体旁边还有准备倒的垃圾呢。 老人:那个命大的小孩肯定吓死了。 妇女:我听这里人说,这个电梯到现在还闹鬼,那个命大的小孩早就被吓成神经病了,年纪轻轻就忘东忘西了,你跟他说什么,他老是跟白痴一样没有表情。 老人:这么怕人的事我都感到受不了呢。 妇女:声音小点,这个命大的小孩现在在我们这楼里接受治疗呢。 沉默了很久,直到电梯到达底层。 老人:你还记得不记得这个电梯是在哪层被卡住的? 妇女:第九层。 第十九篇午夜的林投公园(上) "放屁!一个死人难道会自己走路跑了?",分局长生气的拍着桌子大 骂;"李巡官!你马上给我写一份报告,详细的说明经过!" 这个新来的分局长,虽然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这个案子也实在 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昨晚在海边淹死的尸体,竟然一大早会不见?这也太 让人难以相信了! 一接到报案後,派出所马上就派人去现场看守,不过大家都是到了 现场,看一下就躲起来睡觉了,谁会看死人看一个晚上?偏偏早上接班的同 事一看,不得了了!尸体不见了! 林投公园,本地人没事绝不会去的地方,从大门进去是一个不小的树 林,沿着树林中的小径直走,可以到一个海边,白色的沙滩形成一个海湾,十 分美丽,可惜的是再往前不远是一个军人纪念公墓,每到了晚上,在公墓的 灯光照射下,显的相当的可怕其实最令当地居民感到不安的是;这个海 边有鬼! 每当有警察到这里来,不用问,也不用看,一定又是有人淹死了 而且,这里的鬼很凶,要是有谁坏了它们的好事,它们一定不会放过 那个人!三年前,一个村长不顾大家的反对,在公园入囗处设置了一片告 示牌,警告外地来的游客注意安全,此地己为县政府所关闭,禁止进入 在第三天的清晨,一个年轻人骑车撞上了那片告示板,血溅满了整个 板子,第四天晚上,村长也莫明其妙的被发现死在沙滩上! 我静静的听着这位老伯说完,心中却浮起主管的话:"发仔,阿丰,我 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两个去办!虽然这不是我们的事,不过我坦白说好了 !我快要升官了,可是还差一点这次如果升不上去以後恐怕就难了,所 以,你们破了这个案,我一定能升" 我打断这老头的话;"阿伯仔,你知道那个死人怎会不见?知影是 谁去搬走?" 这老头冷笑一声:"哼!谁会去搬?是被鬼叫去的啦!你们也不用赶着 找啦!不用三天,不用三天他就会回来带人啦!" 这句话我不明白!我赶忙问:"谁要回来带?要带谁?" "我年岁也有了啦!不怕他来害我!"你爸"活够本了,怕杀小?干!大 人你要知,我就说给你听咱们这里啦,七年一醮,每次作醮的前一年啦,鬼 王会来抓七个人啦,他会先叫一个人去,再放他回来找啦!每次都这样!你看 就好!不用三天他就会回来找人!明年就要建醮了啦!你就看就好啦!七月 以前一定要死七个人" 这些话我压根就不信!我向他道了谢就走了,到现在我还是认为这是 一件人为的事,可能还包括了犯罪行为 我回到所里,看了一下现场的相片,很奇怪,就是尸体不见了,白布,草 席都在也没有脚印及其它痕迹实在想不透! 到了傍晚,会长回来了,一语不发给我一些文件,是从县政府拿出来的 ,我看了一下是该地的每年意外死亡统计平均每年死亡人数都在五人 以上,有几年特别多!我心里一惊在心中推算一下日子,和那个老 伯说的不谋而合! 我急急的打开档案柜,找出以前的失踪人囗记录和无名尸记录除 了有二次没有记录外每一次有尸体失踪,一个月内就跟随着会有七人 在该处溺水死亡我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後传了上来 会长又拿给另一些影印文件,是县志里面写的全是文言文,大约是 清朝年间的里面提到有一个道士曾经建言该地是鬼门,最好能建庙来克 制再看另一份是民国七十二年的,政府打算开譬公园时一位不知名人 士写来的,也是提到绝不可行,并建议最好能将该地海滩破坏,以绝後患等等 直到七十六年的一份评估报告中提到:该处海滩为标准的"断层沙地", 并有数股强烈的海流经过,并不宜作为海水浴场 所谓的"断层沙地",我并不懂,不过我知道那里的沙滩,往前走三公尺 还只是到大腿而己;如果再往前走三公尺水就高过腰部,再往前一步的平 均水深是三点二公尺有许多外地来的就常是因为这样才发生意外的! 我立即打电话给主管,向他说明目前我们所查的情形主管只是要 我们特别小心 "会长!走我们去找人!",我抓起外套立即就和会长出门要去找白 天的那个老伯! 还没下车我就觉的有事发生了! 我急忙和会长下车那个老伯竟然失踪了!他家人说我走後他就跟着我出门 这下我希他没事! 我打电话找村长来,村长说也不知道我转述这老头白天所说的话 村长听了之後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说:"他出去多久了?我 们快去海边!喔不当我没说!!" 村长一定知道一些什麽事! 我立即说:"好!我们去!",村长急急摇手:"不不不要去去了只会" 还是不肯说!我拉着他:"把话说明白!不然我现在就去,而且一定会 拉着你一起去!" 村长发出绝的声音:"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不要问我.放开我!" 我纠着他的脖子,不断的逼问他终於说了和那个老头说的一样! 他还叫我们去找一个人,离这开车要四十分钟叫我们去问他 我一刻也不停,因为自己内疚吧! 那个人姓张,自称是张天师的弟子,年纪蛮大了,问明我们的来意後, 想想了一下说:"嗯我去试试看不过也不用说那多!我跟你们走! 我收拾一下东西" 在车上,他说那个不见的尸体己经回来了,而且也一定在那附近,如今 如果不把他纠出来,七月一过,一定要多增意外! 我有点迷惑什麽时代了我竟然会相信这个? 说不定那个老伯只是出去一下而己张法师要我去找几个流刺纲渔船来 帮忙(台语叫:放拎仔船)我心中一直考虑着该不该听他的? 事实上,我自己很明白! 我只是要找出那具不见的尸体而己!我犯不着扯入这一大堆的混水之中! 让我的主管升为二线一星的人事室组员,我也才能方便的调单位,这些年在外头 奔波,实在很累了我想回去故乡,陪陪我年老的父母 我要回家! 我转过头用十分冷漠的语气告诉那个道士说:"我只要找出那具尸体!不管你用什麽 方法,我可以去找渔船来,不过你玩我的话我一定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你不 妨试试!" "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我十分肯定能找出它来,只是我没有办法去 作我也不是那种傻人",道士缓缓的说着"你放心!我一定让你能交差!" 我们回到了派出所,才一进就有电话来我从值班手中接过电话,是一个我朋友 打来的,他住在林投公园的对面,他告诉我有十个年青男女进去公园了 可恶!正值多事之秋,这些家伙还来赴死?我马上向主管报告,要主管派人去将 他们赶出来。 主管听了之後沈默了一会儿说:"发仔,你还是不懂你听过一句话? [没有犯罪,没有绩效]" 是的,我知道主管的意思了如果我叫一个小偷不要去偷东西,那我什麽也没 有!可是如果我等他偷了之後,再去抓他,那我就有绩效! "如果,我等到他们发生意外後再去救人也许真会因此而死人出事了我再 去救我和我主管会有嘉奖反正,死的人又不是我我现在去挡住他们 他们当然不会有意外!而我也当然不会有嘉奖!" 我楞了一下人命关天 主管笑着说:"嗯你懂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你看着办" 说完就签出返家了。 主管等於什麽都没说!我出了事他一定没事,我作对了两个人都有好处 看着办?我该不该自私? "小发我我想,我去看一下怎样?",会长也知道我的难处,我的积分 己经可以回家乡了,但是就是调不走 我苦笑了一下:"当然去看看不然真叫他们死在那里?" 我让会长去而我立刻打了电话叫本地的几个有渔船的人过来 在备勤室中,道士开门见山的说出要在公园内打捞尸体,这些船东每个人都摇头 "不是我们不肯!开玩笑?叫我们去死是不是比较快?" "从以前到现在,你自己说,有谁会把船开去那里?不是说怎样那里那麽"脏" 对不对没理由要让我们去" 大家七嘴八舌的向道士说着 我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甩在地上 一下子没有半点声音,静了下来我还没出声前,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 这些人,每在人都在走私,或多或少而己,除非有必要,我很少去干涉他们,只要不给我 弄一些毒品,枪只,我也不去管他们当然!每个月都有 我对这些人从来不客气,我站起来,顺脚翻桌子桌上的茶杯掉了满地 "嗯阿顺仔是不是要我拿钱请你们去干?",我将他从椅子上纠起来.;"干你娘! 你最近在干些什麽?当作我不知道?嗯?" 这些家伙都是地方上的角头,一般的渔民也不会作违法的事,有了点钱,就想弄 更多他最近走了不少洋菸 对付这种人唯一的方法是;一定要比他更凶! "狗忠你的那些酒值不少吧!",我再度坐了下来,重新倒一杯茶;"最近海 调处都没什麽绩效我看,报给他们去抓好了好不好?" "你再说下去!",我告诉道士,顺便指着那些人:"你们谁明天没来!可以试试看我 会怎样!" 道士说出他的计画,明天早上六点,天刚亮的时侯,从外围右边军队的驻区,放网 放到公园右侧的海边,再从两边收网我则打电话向勤指中心报备,并向军区打 个招呼,请他们明天也派阿兵哥协助 值班的小王走进来说:"小发,刚会长打电话回来说找不到那些人,我己经叫线 上警网过去了你要不要过去一下?别让上面知道不然又要被骂" (线上警网受分局指挥,不能离开巡逻线,不过如果想去什麽地方的话,有一些技 巧,不能公开,想知道的人再跟你说) 我想都没想就往公园过去我到的时侯,看到一群年青男女正和会长及警网在 一家店门囗我把车开到会长的旁边,问他:"没事吧?在那里找到这些人的" 会长摇摇头说:"少了两个男的!我们刚刚才从纪念公墓的牌楼下把她们带出来" 我这才仔细看着这些人,五个女的眼睛红肿,好像刚哭过,三个男的则是一脸茫 然我急忙下车问:"那两个的呢?跑去那里了?" "他们还没回过神来,我问了好几次都问不出所以然来先带这些人回派出所 再说啦!",会长指着这些人说,我看到还有几个女孩的脚在发抖 "嗯只好这样了!",我们将那些人分别推上二部车有几个女孩竟然尖叫出 来"不要拉我们不要拉我们" 我突然想到什麽背上一阵发凉"快!先回去信哥,你用无线电叫勤 指中心,叫他们快派人来,说可能有人落水,要带探照灯会长,他们可能到海里 去了,我们在这里等分局的人来!" 於是,另一个同事开着我的车,分别带着这些人先回去派出所 很快的,军中的人和分局的人都来了,这时我们才一起进去公园海边,打开探照 灯,要找那两个人,军方的陆战队队员早就准备好了,在一旁待命 晚上十点多了,今天的天气又很不好,风浪很大要找到的机会,只怕是零我 心里这样想着 突然!有人喊:"那里好像有人!",大家把灯光照过去果然有一个人影 陆战队的人立刻就往海里去,他们身上己绑好了绳子 经过了至少半个小时才将那个人救上来我不经意的看到这个男孩的脚环上 有着极明显的伤痕看起好像是抓伤的! 这个男孩上来之後,艰辛的说了一句话:"有有.东西在抓我" 就昏了过去!这个男孩的体力实在是很好後来才知道,他是学校的游泳代表队 搜救一直持续着,这时分局长要我们先回去休息我那能睡的着?我顺便向 他报告明天的行动 第二十篇午夜的林投公园(下) 快十二点了还找不到另一个人强烈的海风带起着咸咸的水滴,不断的 打在我的脸上,我伸手抹去了脸上的盐粒 看来,这里不太须要人手了,我缓缓的往出囗走去,一路想着这件奇怪 的事,一直到我回到派出所睡着了,还是想着它,以致於让我作了一晚上奇奇 怪怪的梦 睡梦中,我好像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拉着我的脚不放一直往深黑中 滑去我猛地睁开眼真是有人在拉着我,定神一看,原来是会长! "会长你干嘛不要吵我,我再睡一下",我一天没睡了,累的要命! "小发!快起来啦,我笔录问不出来啦他妈的咧!",会长还是不断摇 着我的脚 我一起来就纠着会长的衣服大声的问:"你他妈的是新来的?问不出来?问不出来不会扁他们喔?,这种事也敢来找我,去死啦!" 我看看表,快五点了,这我才起身仍不断的咒骂着会长 到了办公室,我拿起笔录一看"法克!你们在耍我?",这种笔录就 算是我在学校的时侯也写不出来,他妈的!电影看多了? 我皱起眉头,沈声向会长说:"会长!这东西能开玩笑吗?不要说拿给检 察官,我看一送到三组,不用三分钟!你一定会被三组组头一枪打死,丢到马 桶冲掉可能出人命的大事耶" 我找一个看起比较乖的女孩子,轻声的问:"来你告诉我是怎麽回 事?晚上到海边干嘛下水去玩很危险你知道吗?我问一句,你说一句 知不知道?" "我们到了海边後来也不知道为什麽,他们他们就一直要 走到海里去我我",我打断她的话:"他们是谁?干什麽的?" "就是王XX和李OO和张",我再度打断她的话:"就是和你们一起 的那几个男的?对不对?" "对我起先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後来愈来愈远我们就要去叫 他们回来可是他们不听我好害怕我一直叫他们他们" 我听了直接就了解了,:"结果,就是因为开玩笑,不小心就被海浪走了!对不 对?" "不是是我们去将他们追回来的可是可是我们只拉到三个人 他们两个他们他们",我看看她的表情再看看手上的笔录 嘿!倒是一模一样混蛋!以为我是昨天才毕业的吗? 我不动声色,:"会长,你把她们隔离问话,我问这两个!",我将三个男的分开 ,一个一个问,可能是我的长相不够迷人吧!来来去去就是一个结果, "我不知道只知道全身都湿了没多久就看到那个胖胖的警察就被带 到这里来了",我回头看看那个胖胖的警察---会长,不禁想笑但是一下又 正色的问:"不要骗我!我很清楚你们怕被学校罚但是不能不说实话" 我看看时间快六点了,得去公园了:"阿德,你先问一下,不过,他们想出 去就让他们出去,顺便买东西给他们吃我先走了" 这是技巧之一,我们并不是在问话,问话有二十四小时的人权限制,是他们 在协助调查,他们随时可以走,不过我们没说可以走敢走的没几个 到了海边,道士己作好一切工作了,这时天才刚亮,远方的天空仍是一片灰 灰的虽然是夏天还是有点凉 沙地上只有几个阿兵哥在昨晚搭成的架子上,用远镜辽着 我问道士:"那现在如何了,下一步呢?",这家伙并不回答我,只是一直看着 远方的海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流刺网上端的白色浮筒,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形成一串不规则的虚线随着 浪潮高高低低的起伏不定 道士突然回头:"起网!",我被他这个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二边马上有人启动发电机,我这才看到二方都装好了起网机,四台机器发出低 沈的的嗡嗡声 我看着网子从两头慢慢的绞上来,网上勾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麽没有半只鱼?"又有人在我後面发出声音我吓坏了差点没跌在地上 "干!你是在哭爸喔害你爸吓一下",我真想给他一个老拳,叫他也尝 尝这种想打人的滋味 不过是奇怪,连一条小鱼都没有!!看着网不断的起上来,心中却想着:" 难道这样就能找到尸体?这里水流这麽强,有的话早就流走了???" 剩下不到三百公尺的长度了,再不用半个小时应该就能起完了,"嗯 如果真让我找到尸体的话至少也有三支嘉奖不过没有找到的话顶多也 只是被骂而己划的来" 一阵"塔塔塔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往声音来 源一看只见网的二端扯的笔直绞网机因绞不动而发出跳动的声音我连忙问 :"怎麽了?" 道士也一直不理我,只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一下扯住他问:"到底怎麽了?你给我说清楚!"道士这才像回过神来一样说:"没什麽可能是网 子卡住了海底的东西" 我放开他,详细的瞄他一眼,总觉的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怪怪的 "那要怎办?",我再问道士;"我早看准了,现在是大退水(大退潮),等一下 再拉近一点就可以看到了!" 突然一个船东靠过来,悄悄的对我说:"大仔,现在是退水没错,不过再退也 只有两个小时你看现在都快八点了那里会退再下去?" 我怀疑的看着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老大仔别的我不会啦!我每天在拼货(走私)就靠流水吃饭我没必 要骗你啦绝对不会再退了啦" 我想了想回头跑去找阿兵哥,叫他们把军卡上的起重机放出来给我用 我叫两个船东来帮忙,将钢索的头固定在网索上 我作个手势,阿兵哥就开动起重马达很快的,又开始绞上来了,而且还比原 来更快道士见状急叫:"你们在干什麽?停下来",便要向军卡那边冲过去, 我一把拉住道士,说:"干嘛?谁在作主?你?还是我?" 我放开他说:"让我来吧!你休息一下",说完我便回头,不想再看他,就在 我回头的那一下子间我似看到他对着我冷笑了一下我再回头瞪着他:"你 笑什麽?"只见他像没事一样说:"笑!?没有?" 没多久水中出现了一团白影,这表示网中有东西 首先出现的是二具尸体,己经有点浮肿了,没见过接着上来的是一具 不!是两具!其中一个我认得,正是我看相片不知看过多少遍的那具,那具失踪 的尸体!我几要以为我眼花了它的手己经肿的破掉了的那支手我没有看错 我听到我後面发出了好几声惊叫声 这具几快肿成二倍大的尸体,它的手,正紧紧的抓着另一具尸体的右脚! 都可以见到骨头了!这个被抓的尸体一头白发竟然是那个和我说过话的老头!! 这一连串的不可思议我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不经意一转头! 看到道士正直直的看着我,嘲角带着浅浅的笑好像要告诉我什麽 我一惊急忙爬起来指着他:"干你娘!你看杀小?" 在船东的扶持下我跌跌撞撞的回到车上,用无线电,要求支援 分局的人一来,和军方一致决定封锁消息! 刚从医院里回来的会长告诉我.:"那学获的学生说也不知道为什麽就下水 只觉得有人一直拉着他的脚还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向他说".只差一个了 只差一个了就只差你一个了"只是他的脚 他的脚却实是抓伤的 我摇摇头,不可能一定是巧合天下那里会有这种事? 我把这个案子以意外结案,不然真叫我如这些学生所说的写上去? 我可不想找骂! 事情很如我意的结钳了,我的主管升官了,当然!我也接到派令,我能 调回彰化了,这个案子结束後,我暂时可以清净一下子, 并没有如那老头所说的,要死七个人! 一切都是巧合!我这样告诉我自己!明天就要走了,嗯 哔------,bb.call叫了,我拿起电话想回,没看过的号码 也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想起那个道士叫什麽来着? 我心里突闪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这电话!? 是他!这个道士我急忙回了电话是一个女的接的 "我陈xx,请谁找我?", "XX派出所的陈先生吗?我是XXX的太太,他以前是作道士的", "是的!我知道他有事吗?",我心中那一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他昨天出去到现还没回来他跟我说过如果他出事了 叫我找你",我一听到他这样说我只想到一句话 "差一个还差一个" 我急忙告诉她,要她立刻到派出所来不会真的 会长听我叫他,马上就过去急急问:"什麽事?公园又怎麽了?" 我二话不说就会长到公园去还没进去里面我就2道一定又有事 发生了!门囗一堆人围在那里,我推开人群还没进去就被一个警员挡住了 "学长上次你们到我们这里来破案还不够吗?这次又要来干嘛?" 会长和我都楞了一下,我清清喉咙,:"学长,里面的好像是我朋友 我想去看一下没必要这样吧!" 一到海滩不用看果然是他!我征征的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的!世界上不会有这种事的!! 就和第一个死尸的姿势一模一样面部朝下 我想告诉这个警员千万小心但是,我一抬头就看到他那浅浅的冷笑, 和那天道士一样的冷笑那个眼神彷佛在说:"别管我还差一个" 我吞下了己经到喉头的话 回到彰化的第二个早上,我看到一个并不显眼的新闻 [XX讯] xx县XX派出所警员胡XX,於本月二十一日,在该管区的XX公园,因发现有人溺 水,奋不顾身的跳水救人,不幸英勇殉职,胡XX是警校第XXX毕业,平常表现良好,二十 一日下午,经过 我看着他的相片还是带着那麽一点的微笑一点诡异的 第二十一章 女舍底厕的手纸 在某校的女生宿舍中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事: 该校的女生宿舍,由于其建造于建校之初,因此设施比较简陋,狭长的走廊中只有一盏 灯,晚上被风一吹,晃啊晃的,十分恐怖。所以,那些大学中的妙龄少女,一到晚上就不太 敢独自去上厕所。 有一个女生,宿舍在底楼。有一天,她吃坏了肚子,还没到晚上,厕所就去了三次,她 心里一直在担心,最好晚上能睡得安稳一些,不要去厕所,因为晚上一个人去上厕所实在是 有那么一点 到了晚上,她由于心情过分紧张,总是想上厕所,但她想想害怕,所以一直咬牙强忍。 到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想要叫室友陪她去,一看表已是深夜1点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于是一咬牙,披了件衣服就走出了宿舍。 晚上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灯在风中晃啊晃的,她边走边哆嗦,好不容易捱到了厕 所。刚蹲下不久,突然从后面伸过一个手臂,手里捏着两张草纸,一张白,一张黄。有一个 阴森的声音说:“选一张。”她本来心里就十分害怕,再加上事出突然,搞得她更害怕了, 但知道后面有人使她原本提着的心算是落地了。 “谁,这么无聊!” “选一张。” “为什么?” “选一张。” 总之,无论她怎么说,后面总是这句话。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她只有选了一张白色的。 这时后面说到:“白的三天,黄的七天。”就再也没声了。她问:“什么三天,七天?”后 面没声她越想越怕,赶快收拾了一下,到后面一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这下她 可害怕了,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赶快跑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之后,她把刚才的事告诉了她的同学,同学们都笑她,说她拉肚子拉坏了,神 智不清。她坚持说,当时她脑子很清醒,没有糊涂。后来一群女孩子讨论下来,得出个结论: 准是有人开玩笑。她这才放心。 大家也就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三天之后,该女生突然暴毙,没人知道她是怎么 死的,她的病历上记载着:死因不详。 只有她的室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此之后,晚上再没有人敢独自去上厕所了 第二十二篇井底有鬼 记得小时候,村里没有自来水,全家人吃的用的水全都要到半里外的一眼大井里去挑。所以每天清晨,我都会一大早起来,背上我的小竹筒,跟随父亲踏上青石板上的露珠儿去村口担水。 守在井边的人很多,往往要排上一个长队,人们就在相互问候中打发时光,有说有笑,一直等到太阳儿露出脸来,初升的阳光照在身上,如同披了一层柔和的外衣,非常舒适。 我问父亲,咱家后院里不是也有一口井吗,为什么偏要大老远地赶到这里来挑水呢。父亲笑笑说,这里的水甜啊,你没看见,全村的人都喝这儿的水呢。 这是一个难以让我信服的理由,在我看来,水就是水,淡而无味,全然没有酸甜苦辣之分,于是我的嘴巴撅了起来。父亲伸出食指刮刮我的嘴巴,说,每天清早起来,活络活络筋骨,才能长就一副好身体啊。 可我想的却是后院里那眼早已湮没在荒草中的井。井檐上早已苔迹斑斑,我曾经踮起脚趴在井檐上朝里张望,看到的只是黑汪汪的水面,我找了一块石子扔下去,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溅起一丝波纹。 村里的孩子经常神秘兮兮地问我,你们家的那眼井,你不害怕吗?你没有看见过奇怪的东西从里面冒出来? 我骄傲地抬起头来,怕什么?不就是一眼水井么,还能钻出一条蛇怪来?井栏下的草丛里,每天晚上都有一只蟋蟀叫得很响亮,那才是我最向往的东西,可惜没有一次能够抓住它。 为了证明我的无畏,我把小伙伴叫到家里来,当着他们的面爬到井檐上,朝他们挥手道:“你们看见了吗?你们敢上来吗?”井檐上滑得厉害,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围着它转圈。直到奶奶哭喊着将我抱下来,奶奶头发散乱,眼睛发白,样子很吓人,对着井口叫道:“我知道你想要报复,可是你不要害孩子啊,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我死,就托个梦给我,我马上就下来。” 当天晚上,我在睡梦中仿佛听见一阵笑声从井边传来,于是我睡眼迷离地来到井边。月光皎白,我看见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孩,戴着小西瓜帽,穿着一件大红棉袄,正爬在井檐上朝我做鬼脸。 “你是谁?”我问道。 小孩不停地笑,手中拔浪鼓儿摇得咚咚响。于是我又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家妈妈呢?” 小孩向我招手,我走到他的身边,孩指指井里面,贴着我的耳朵说:“妈妈在下面,轻点儿,别吵醒了她。”小孩的脸很凉,虽然是几乎贴着我,可我仍然感觉不到他呼出热气。 我心中奇怪,问:“你家住在这下面吗?” 小孩说:“是啊。” 我伸出手去摸小孩的棉袄,凉凉的,软软的,似有似无,却很干燥,一点没有沾湿的迹象,我就说:“那里面都是水,为什么你身上一点都不湿呢?” 小孩不解地望着我,说:“没有啊,这里是我家门口,怎么会有水呢?” 月已偏西,井口完全笼罩在井栏的阴影之下,我只看到黑隆隆的一片。我凝望着小孩,他的脸很白,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我问:“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是啊,都住了几十年了,从来没人陪我玩,我孤单得很。”小孩低下头来。 我的心中一热,于是抓起小孩的手,说:“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小孩眼中一亮,可是霎那间又低下头来,低声地说:“妈妈知道了,会骂的。”小孩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就是骂,我也不怕。” “你妈妈还睡着吗?” 小孩点点头。 我有忍不住地好奇,说:“可以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吗?” 小孩不放心地朝井口张望,似是害怕,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终于下定决心,说:“咱们是朋友,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轻声些,妈妈可厉害了……” 我从来都不会想到,原来井里面还藏着一道阶梯,我们手拉手沿着阶梯往下走,小孩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好奇地朝四面张望,可惜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觉得里面很大,空穴里的风声在耳边呜呜地响。 突然间听到一声女人的咳嗽声,我感觉到拉着我的手的小孩在剧烈地颤抖,“妈、妈……”,我正要问他怎么了,却感觉到手上一空,我伸手想去拉他,却发觉他已经消失了,四面空空寂寂,只有黑暗。 我听到一阵涌潮般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不一刻就感到有水不住地朝我的脚上涌,慢慢没过膝盖。我于是没命地往回跑,可是脚下一空,原先的阶梯竟全消失了,我一下摔倒在水里。我大声呼救,可潮水湮没了我的声音。 我于是奋力向上游去,却是怎么也游不动,我的双脚被一窝丝缠着,根本无法挣开,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摸到的只是滑不溜手的青苔和井壁。井水没过我的头顶,我在绝望中挣扎。 当我醒来时奶奶正在用艾草熏洗我的全身,奶奶眼中带着无尽的疲倦,口中喃喃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无知,害了你们母子俩,你要报复,就报复我一人,求你不要为难小孩子……” 我一下子跳起来,奶奶先是一楞,然后就跪倒在地,不住地磕拜,我说我看见了,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孩,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捂住了口,母亲说,你已经睡了两天了,饿了吗,快吃点东西。 我再次来到后院,那口井已经被封起来了,一块厚厚的青石板盖在上面,被水泥糊得严严实实,我再也无法看到里面的东西。 可是从那以后我却经常做类似的梦,有一次我甚至跟着小孩下到井底,看到那里面一片亮堂,穿过一个有无数鲜花园子,一幢房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几乎惊讶地叫出声来。 那幢房子竟象极了我家里的宅院!只是家里的宅院已经残破不堪,而那幢房子却是浣然如新,白色的墙面,红色的柱子,在鲜花的衬托下仿佛仙境一般。 小孩拉着我躲在西厢房的窗子底下,轻声说:“我的妈妈就在里面呢,她在看书。” 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上的缝隙,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的侧影,她的头发很长,她斜斜靠在几子上,拿着一本书,眼睛却望着前方,不知是在想什么。 我在小孩的耳畔说:“看你妈妈的样子,一点都不凶啊。” 小孩却是很恐惧的样子,“你不知道,她要是凶起来啊……” “小新,你回来了么——”那女人叫道,声音也很好听,仿佛春风指过耳畔。 突然间,门打开了,一阵狂风涌过来,我惊奇地看着那小孩在我的眼前像一片落叶般飘开。 那个女人转过头来,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一丝丝象手一样向我伸来,将我牢牢缠住,越拉越紧,渐渐扣入我的肉里,仿佛要将我撕裂…… 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几次想要撬开石板看个究竟,都被家人及时阻止。我一再地做着同样的梦,人也渐渐消瘦起来。 奶奶也开始生病,经常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说着一些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话语。 有一天下起了大雨,老宅在雨中摇摇欲坠,雨水顺着墙面淌进房子里。等到第二天天睛的时候,我们发现奶奶房间里的墙上赫然多了几行黯红色的大字:“寄人篱墙下,子息难保全。不如伴君去,泉下共团圆!” 奶奶看见那几个字,突然坐起,“你终于还是不肯放过我,好,我马上就来。”奶奶又复躺下,把全家人都叫到他的面前,指着那些红字,说:“看见那些字了吗?那是我的报应要来了。” 父亲连忙说:“这是前人写的,只不过刚下了雨,雨水把表面的石灰冲掉了,它才露出来,我把它刮掉,就不会再有了。” @奇@奶奶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算啦,是我做的孽,欠下的债,迟早要还的。院里那口井,你们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今日反正我要去了,就给你们讲个明白吧。” @书@原来我的爷曾是一个商人,表面上经商,实际上的使命却是负责为当时的革命武装采购当时最紧缺的医药器材。这是一项极其危险而又艰难的工作,因为要想尽办法,从敌统区弄到药材,还要运回解放区,不能被敌人识破身份。所以即使对家人,爷爷也从来不敢透露半个字。 这一天爷爷疲倦不堪地回到家,还带回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那孩子都六七岁大了,爷爷说:“这是我那座城市里的女人和孩子,近来那边打仗,很不安全,所以我要把她们带回家来住一段时间。” “我一直在家里等他,等啊等,望穿秋水,望眼欲穿,只盼他能回来看我一眼。可是他要么两年不回一次家,一回家,就带个女人来,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是一下子掉进冰窟里啊。”奶奶说。 “我当时心里就恨,我恨恨地望着那个女人,她确实是漂亮啊,脸儿白得象雪一样,又有一股城里女人的味道,向我做了个万福,模样儿怯生生的。她还年轻,三十岁都不到吧,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我的心里就想,‘难怪他从来不想家,难怪他两年也不回一次家,原来他在城里有了女人啊。‘我的心里象刀割一样,他却懒洋洋地坐在那儿抽洋烟,看也不看我一眼。看见她娘俩安置好,他就马上又走了,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只是对那个女人说,’嫣,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的心里恨啊,他这一走,又是音讯杳无。我恨那个女人,可是在人前人后,我却不得不做出一付贤良主母的模样。那个小孩我是真的很喜欢,白模白样,又很懂事,只是一想到是那个女人生的,我的心里就象有把剪刀在绞。 有一天,那个女人出去做礼拜。我在家里一个人静静地想,他这一去,又有半年了吧,为何还不回来?我看着他从城里带回的那座洋钟滴滴答答答地摆,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小新的呼救声,我走到窗前,看见井檐上挂着一双手,小新大半个身子都在井里,只露出一个头,喊着救命。 我当时拼命地往外冲,我被房间的门坎绊倒了,就在倒地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想到,我这是在做什么?那是人家的孩子,我救他做什么。我慢慢地爬起身来,茫然地听着小新的声音在院子里渐渐小去。等我走到院子里时,孩子早已沉到井底了。“ “我这是做孽啊!” 奶奶说完这句话,就背过气去了。 推拿,抢救,奶奶悠悠转醒:“孩子走的那一天,穿的是一身红袄。” “那个女人回来后看到小新的尸体,一句话不说,当天晚上,在墙上写下这行血书后,她抱着小新再次跳入井里…… 一个月后,我收到他的信,才知道,他是在狱中给我写的信,那时他已经不在人间了。 信中说,那个女人是他一个战友的妻子,战友为了保护他而牺牲了,临终前将自己的妻儿托付给他。因为身份已经暴露,城里不能住了,他只好将她们带回乡下暂时躲避。但是平白无故带回一个女人和孩子,别人一定会起疑心,所以才要找那样的借口。“ “小新,小新……” 奶奶的眼中渐渐流放出异样的光彩,而呼吸已经停止了。 不久后,旧宅被拆,家中盖起了新楼,那口井也被填平了,我再也无缘得见井底的秘密。 第二十三篇十一楼的女孩(上) 午夜场的电影散了。 走出影院,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她倚在我肩上。斜睨的双眸带着一丝丝狡杰,她柔声说:“我还不想回家,怎么办,嗯?” “来我家吧,你陪我,好不好?晚上一个人在家,我很怕。” 心里掠过一阵狂喜的感觉。这个惹人爱的家伙,明明是知道我的答复的,还这样开我的玩笑。 “芙儿,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回去睡啊,乖。我送你回家,”我拍拍她的背,再把她揽到怀里来,忽然感觉夜是这样的冷,我微微打了个寒战。 ——半小时后——“芙儿,是往这边吗?”我硬着头皮第N次的问她。她在我身后笑的璀然。“哎呀呀,还说你送我呢,连路都不认得,往那边啦!”我笑着耸耸肩摊开双手:“没办法,天生路痴。将就将就吧。” “切~”她皱皱鼻子,顽皮一笑,指指前面一栋黑黑的楼,“就那里,记住了没有?” 那是一栋看起来很陈旧的楼,黑咕隆咚静默在午夜里。楼下的路灯却整整齐齐的亮着,把个柏油路面照的橙黄,楼面贴的马赛克看起来已有些剥落。尽管我已经来过这里不下20次,可总是记不起来它有过灯亮的样子,也许每一次来的时候都是送芙儿夜归,也许,这里的人习惯早睡吧。 芙儿笑笑点点我的鼻子,“记住了?可不许再忘了哦!我回去了。晚安!”她踮起脚尖来吻了我一下,迅速的跑开了,脖间系的红围巾飘动着,有种灵性的美。 我看着她跑进楼里去,夜里唯一一点鲜艳的颜色褪去了,夜色泼了上来,带着寒夜刺骨的冷。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我在她家附近转了近一个个钟头才找到一辆记程车,投身到床上的时候我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散开来的声音。 “TMD,累死了。” …… 我以为我可以睡的很死,然而却始终不得好好的一觉,浅睡中我好象不停的在做一个梦,我整晚的辗转反侧,直到老妈把我叫醒。老MD噜噜苏苏简直是起床的良剂,我极不情愿的挪起身来。只听得老妈唠唠叨叨的说什么“媳妇儿要挑个规整点儿的,夜归的女孩儿不好。” 老妈哪里知道芙儿的好啊,我在心里偷笑。芙儿不但是个正经女生,还是个超级美眉!虽然交往半年多了,我们连B都没有,但是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男人的虚荣心是可得到极度满足的。想起昨天夜里她开玩笑的说话,算是什么呢?对我的要求么?我想到这里,不由得乐了。嘴巴硬是合不上,一直到刮胡子打泡沫都还在傻笑,镜子里的我看上去傻乎乎的,幸福的男人就象我这样吧,呵呵…… 我低下头去冲掉脸上的泡沫,然而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我恍惚看见镜子里有一个男人。 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脸部表情被极度扭曲的男人。 那男人惨白的脸和极度惊恐的表情透过镜子传达给我。恐惧紧紧的攥住了我的咽喉,不能发声。 我手里的刮胡刀“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咋拉?”我听见老妈在厨房里问。 我定定的望着镜子。 那里面的确有一个男人,可那不是别人,正是我。我的嘴巴因为错愕而没有完全合上,那我刚刚看到的是谁呢? 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昨天太累了休息不足而产生的幻觉。 今天一定要和芙儿说说,以后不能再玩那么晚了。 我打的上班,路上想起昨夜与芙儿的说话。她叫我记得她家住在哪里的,可是我又忘了。唉,只记得离一个电影院有半小时的路程。今天下了班一定找芙儿问问,拿来正确地址,抄下来,以后就不用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东找西了。她一个弱女子独自住在家里,夜晚不知道会不会怕的…… 在公司的整个上午都过的非常不顺,我头疼的要命,以至于居然把一个重要的报表填错了。头儿对我大发脾气,因为这个错误,整个组都得加班。好在下午进度很快,加班不到两个小时就顺利完成了被打回的报表。我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窗外开始下起雪花。芙儿一定早就下班了,说不定就在公司楼下等我,一想到这里,我抓了外衣就朝电梯奔去。 待到下楼,这才发现雪已经下的相当大了。天色昏暗暗的,沉沉地压着,叫人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路上的行人相当的少,路灯静静地在雪地上投下橘黄的圆锥。灯下站着一个形容单薄的女子,穿着一身雪白的长羽绒大衣,脖子上系的一条鲜红围巾和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在寒风中纠缠着飘扬。是芙儿。 “芙儿?”这傻瓜,怎么站在雪里,看那脸上都被冻的没了颜色,怎能叫人不心疼! “唐竹……我,我怕,怕的要命!家里的下水管道堵了,还发出呻吟……”她声音简直是断断续续的,颤抖的厉害。看看她一脸的惊恐和委屈,苍白的脸已有些发青,泪珠子在发了红的眼眶里直打转,嘴唇冻的发灰,裂了开来渗出一丝丝血。正蠢材,唉,这点小事情也吓成这样。 “是声音,不是呻吟!没事的,我帮你弄好。” “恩……” 去她家的路上她很少讲话,只是手指头不停的绕着脖上红围巾的流苏。而雪,却是越下越大,越下越密了,路上居然看不见一个人影。甚至我打电话回家,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却总是没人接听。我转头去看芙儿,她低着头,手指头使劲地绞着她那条红围巾。不知为什么今天那条围巾的颜色居然比平时鲜艳,在已经完全黑下来的雪夜里,红的有些刺目。我忽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烦气燥。该死的,怎么还没有到,走了半天了。 “芙儿,还没到吗?” “……” “芙儿?” “唐竹,就是这里,十一楼。110号。” 爬楼爬的很累。我依旧没有在楼道看见任何人,每一家也是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最奇怪的是,这里每一楼都有三户,唯有十一楼只有一户。 芙儿在我前面打开了房门,我跟着进去。 “天!”我从来没有来过芙儿的家,在这之前我猜想过无数次她的闺房会是什么情景,但是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房间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艺术品!!!!全是美仑美奂的雕塑:铜的,镀金的,陶瓷的,大小不一,姿态各异,而且各个栩栩如生。其中最精美的是女性塑像,全裸,半裸的,美不胜收。有几尊雕塑甚至完全按照真人身材制作,姿势柔美,表情安详,真是难得的佳品。天啊,芙儿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她怎么会有钱收集这样的艺术极品的?而且,数量这么多!! 我疑惑的看着芙儿,她倚着门苦笑着。“很丰富的收藏,不是吗?” “芙儿,你到底……” “待会再说吧。你累了,先休息一下,我下楼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 芙儿下去了,而我仍旧沉浸在震惊里没有恢复过来。这些雕塑,太美丽太逼真了,尤其一尊真人大小的陶瓷女塑像:釉质光润如玉,透着晶莹的光彩,形体健美,表情更是刻画的极为精致;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塑像似有眼波流转,想要开口说话。我细细打量着这雕像,的确,只能用美的令人赞叹这样的话来评价。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什么地方呢?我脑袋里隐隐的有个影子,可是怎么也抓不住实在的头绪。 我放弃继续想下去的打算,打量起芙儿的房间来。第十一层楼就她一户,这个房子完整的算下来面积不会小于200坪,这绝对不是工薪阶级可以负担的起的。那么芙儿她到底…… 芙儿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呢? 霎时间,各种各样的念头潮水一般涌入我的大脑。 我快要想的头昏脑胀,只希望芙儿赶快买完东西回来向我解释这一切。信步走到客厅的左边,我随便打开了一扇虚掩的门,打开灯,发现这间房居然是个工作室。房间中央摆着一个雕塑的石膏粗胚,虽然只是个粗胚,但已隐约能看出一点灵韵来了,又是尊女雕。四周则是散乱的放着镐一类的工具,还有一个速写本。我拿起速写本来翻看,居然整整的一本全是芙儿! 真的是芙儿。 第二十四篇十一楼的女孩(下) 躺着的,站着的素描,脸部的细致描写,各种表情,甚至……还有裸体的素描。那幅素描是侧身的,芙儿表情淡漠地摆了个猫一样的姿态,很是诱人。 我的血一下子涌到脸上来了。 这是我从没看到过的。 我的思绪越来越混乱,谜团也越来越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站在工作室的中央,手里拿着速写本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小职员芙儿,我的女朋友。 整整一层楼的大房子。 价值昂贵的塑像。 芙儿的裸体素描…… 忽然间,我想起什么,抓着速写本冲到另外那个虚掩着门的房间去。我猛的把门推开,灯亮了,果然。果然,这房间证实了我的猜想,打开这里的门,这里是另外一间工作室,是用来浇注石膏的,工作室的一角甚至还有个用来烧制的容器。整整一层楼的大房子,居然,没有一个卧室,连床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芙儿根本就不在这里住,我其实根本就没送芙儿到家过!! 忽然间我觉得全身冰冷。我颤颤巍巍地走到墙角那个容器旁,握住炉门的把手,把手冰凉的,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咯吱”一声,炉门被打开了。 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我舒了一口气。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种声音猛的响了起来,“咯吱…骨碌…轰隆隆隆……”我猛地跳了起来,那声音很巨大,简直像是呻吟,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被震的动荡起来,而声音的发源,正是对面的卫生间。 我想起今天来的缘由,正是这个。芙儿抖抖的在灯下和我说,下水道堵了,发出呻吟。我当时还笑她,是声音不是呻吟,而现在我明白了。那声音,听上去的确是一种呻吟啊!! 我在客厅里拾了一根铁丝,弯了弯,走到卫生间去。 我讨厌卫生间的灯,映着雪白的瓷砖,总有一种惨白的感觉。而正巧,这里卫生间所有的瓷砖全是白的,而且白的发蓝,瓷砖的间隙之中还有一些脏脏的污垢,是种看上去另人不快的暗红色。更另人奇怪的是这个卫生间的地面整整比外面客厅的地高出近半米,而且居然有一整面墙是镜子,一面大镜子,像舞蹈教室里的那种。从镜子里望去有种错觉仿佛这卫生间成了连体的两个,只不过一个暗一些,一个亮一些罢了。 那声音仍在响个不绝,是卫生间的便池发出来的,听上去毛骨悚然,象是魔鬼在哭诉。我打开便池的冲水开关,水轰隆隆的冲下去,然而很快我就发现水漫上来了,下水道真的堵了,而且看水消失的速度,堵的还很厉害。我于是挽起袖子,拿铁丝捞了起来。 铁丝伸下去,马上感觉有东西在水底缠上了。我使劲的捞出来,黑糊糊的,带着腐臭难闻的气味,看上去象一些腐烂的布条,我把它扔到废纸篓里,继续捞。然而捞着捞着,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头昏脑涨,越来越不安。总觉得周围阴气很重,而且有种阴冷的视线——不知道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我,我的脊背上不停往外冒着冷汗。电灯这时候忽然猛然的亮了一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它开始如鬼火一般的闪动起来,半明半暗。便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不停的发出巨大的呻吟声,而且,里面居然塞满了各式各样古怪的东西:我已经捞出了皮鞋的碎片,女人用的连裤丝袜,裙子的花边,破碎的内衣,便池的口看起来很正常,可是捞出来的东西尺寸是不可能被完整塞进去的,我几乎已经失去了继续思考下去的力量,只是凭着不知那里来的惯性一直继续捞着不曾停下。 干的正累,忽然看见身边的镜子里闪过一个影子,我没看清,只见一抹红色,“芙儿?”我高声问到,然而声音回荡着却听不见任何的回答。我的脊背上开始有冷汗冒出来,转头回去看那便池,却发现便池正在往外溢东西,暗红色,咕嘟咕嘟冒着大小不一的泡,臭不可闻的甜腻腥气,看上去象是血浆,我呆在那里,喉间不自主的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我的叫声,那逸出血浆的速度快了许多,霎时间我的脚下已经铺满了薄薄的一层,便池口现在多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因为堵住了不能出来,血浆便象火山爆发一样,扑哧哧的变成许多股细小的喷射流直射到卫生间雪白的瓷砖上。 我完完全全被这种怪异的现象惊呆了,连一步都移动不了,只在喉际发出“咯咯”的声音。眼见着堵在便池口的那个东西被一点一点的往外挤,我的神经已经紧张的不能控制。随着巨大的一声“砰!”,那堵在便池口的东西被喷了出来,骨碌骨碌滚到我的脚边,我不由自主的去看那东西,黑糊糊一大团,看起来却有足球大,表面一根根虬结着发团似的东西,还有一块暗褐色的毛巾包着。我想起我手上还拿着那根钩子,小心翼翼的把那暗褐色的毛巾挑开,挑来挑去,发现居然是一条女式围巾,毛巾的两端还有细长的流苏。毛巾里面满是黑黑的污垢和虬结成一片一片的发团,我把发团也拨开,顿时一股黑气夹杂着腐臭的味道冲入鼻孔,接下来我的眼珠便盯在发团里的东西再也挪不开——那是我一生之中见过的最恐怖的东西。 那是芙儿的脸。 斑污的脸,破损的额头上一个乌黑黑的大洞,留着臭水,血污,和一条条类似蛆虫的东西,额头已经半腐烂,眼睛一只微张,一只没有了上眼睑,掉出里面白刺刺的眼球,好象瞪着我,乌黑的舌头从破碎的嘴唇里伸出来,舔在地上。 这时我并没有看见镜子里有一个男人。 我的眼睛完完全全在我现时的所见中定了格。 然而身后的镜子忽然发出了声音,喀嚓,喀嚓,喀嚓。 我僵硬的把脖子转过去,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脸部表情被极度扭曲的男人。 就站在我的背后。 那男人惨白的脸和极度惊恐的表情透过镜子传达给我。恐惧紧紧的攥住了我的咽喉,不能发声。 我手里的钩子“咣铛”的一声,掉到地上。 我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朦朦胧胧的醒过来,只见周身一片浓浓的白雾,摸出去什么也没有,空寂寂的,甚至连声音也听不见,头脑里翁翁作响。摸摸身上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我爬起来,摸不清东南西北的走,只希望有个出口让我出去,好逃离这个鬼地方。 不停的走,已经累的没有力气,我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身体在挪动,差一点就要掉下泪来,手机完全和外面联络不上,连时间也停止了。 忽然见看见前面隐隐有一点光亮,我喜极而泣,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那处光亮奔去,奔到近了,却大大的失望起来,原来那只是一面镜子。用尽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我再也没有力量,也没有信心爬起来,就靠在镜子上,沉沉的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 我漂浮在半空中,象一只魂,一阵风,没有人看的见我,我发现我在第十一楼,110号房间。房间里很整洁,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尊塑像,一个30多岁的男人正在给模特写生。 男人扎着辫子,那辫子是卷曲的,对面的女模特眼里有着羞涩,她披一匹白色的布,黑色的长发波浪一般批洒在玉脂一般的肩膀上。看的出,女模特喜欢那画家,画家很专注,但是他笔下的那幅画却缺乏了一种生气。他揉皱了画,重新起笔再画,然而反反复复却没有一幅满意的。 这时候那男人站了起来,面朝向我,我吃惊我居然认识他——应该说这个市里面有文化的人都应该认识他,是非常著名的美术新秀,擅长石膏塑像和雕刻,作品动不动就上百万。 但是我记得他成名不久就死掉了,死的很离奇,在浴室里昏死过去,成了植物人,过不了一年就下葬了,很多名人参加他的葬礼。 男人对着我的面孔显得很痛苦,他仿佛因为自己做不出满意的作品而失望之极,女模特眼底里闪过一丝怜惜,她喃喃的说了些什么,走到画家跟前,然后把身上的布掀去了。 然后是快的无法看清的镜头,重新正常时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窗外飘飘的雪花。女模特憔悴了很多,腹部有不易察觉的微微隆起,他们在吵架。女模特落泪了,她哭的很伤心,然后冲到浴室里呕吐起来,边吐边哭,很可怜的样子。男人点起烟,一根又一根狠狠的抽着,很快烟灰缸就满了。他站起来,走到女模特的身后,把手放到她的后颈上,轻轻的抚摩她,然后他蹲下来,和她讲话。 我无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女模特渐渐停止了哭泣,男人起身拿了一杯水给她,她慢慢的喝下去了,然后她慢慢的倒在他的怀里。 他低着头,我无法看见他的眼睛,他那样搂着女模特很久很久,直到天黑下来。他站起身,女模特就躺在地上了,青白色的皮肤,看起来象瓷。画家把她从地上拖起来,然后放在一张大的桌子上,开始往上面糊石膏。 我竟是呆了。 看着男人把那石膏注好,直到整个的成为一件艺术品,时间又过了一个月。这期间我看见了芙儿。她是悄悄的来这里的,一个人,穿着白风衣,系着红围巾。来的时候没看见画家,又回去了。 男人把那女模特的像摆在画室的正中,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上面,女像肌肤柔腻似雪,表情温柔,他虽然不在这里住却常来这画室一坐就坐上一天,什么也不干,只是静静的欣赏那塑像。不久他开始塑造出徐徐如生的石膏像来,从那以后男人成为知名艺术家。 芙儿又来了几次,成为艺术新贵的男人在家里接待她,芙儿看上去象个记者,她说好听的话,拍照,然后,顺带着做做他的模特。后来芙儿自己来了几次,趁那男人不在的时候。她在房子里也象那男人一样,常望着裹着女模特尸体的塑像发呆,但是奇怪的,她常常望着望着就留下泪来。 有一天芙儿趁那男人不在的时候又来了,她把她的白风衣和红围巾随意的放在塑像旁的工作台上,然后坐下来,静静的看那塑像。她和塑像讲话。然后她站起身来。很不凑巧,女像的手指部位不知什么时候碰破了一块儿,里面露出一点芝麻大的黑色,这引起了芙儿的注意,芙儿小心翼翼的蹲下去查看,然而霎时她就明白过来了,那黑色一定源源不断的发出臭味,芙儿捂着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她没看见身后刚回来的男人。 …… 男人紧紧握住手里的红围巾。红围巾漂亮的打了个结,结的正中间是芙儿那张漂亮脸蛋,然而脸蛋已经变成了酱紫色,舌头也长长的掉出来,头发凌乱的批撒开来。男人一松手,芙儿就软软的躺下去了。男人抹抹头上的汗,拿起镐,怒气未消地狠狠朝芙儿的额头凿去……然而他中途住了手,勒住芙儿脖上的红围巾,把芙儿往卫生间拖去。 男人很快地在卫生间的地上和墙上粘了一层塑料薄膜,在薄膜的上面用透明胶贴了无数张素描纸,直到厚厚的盖满浴室每一寸地方。男人把芙儿脖间的红围巾取下来,包住芙儿的头,面无表情的举起稿,一下,一下,向着芙儿的脖子凿去……血飞溅起来,打在男人的脸上,嘴唇上,打在浴室里惨白的素描纸上,然后顺着墙的走式流下来,凝固,新的血迹再溅上去,流下来,凝固…… 我哭了。 那男人把芙儿的头凿了下来,歇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肢解芙儿的四肢,卫生间暗红的墙壁已经凝固,再凿时也不见血液飞溅了,男人不做声的凿着,重复一而再,再而三的单一动作,芙儿就这样被他拆的七零八落。 一天后,男人买回来水泥石灰,就在芙儿被肢解的尸体上筑了个台子,卫生间的地成了芙儿的水泥棺材。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身后浮着另一个魂儿。 是芙儿。 “你……” “我是鬼,没错。”芙儿冷冷的说。 “怕我,对吗?”芙儿不怀好意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她仰头长笑,喀嚓一声,头滴溜溜的滚下来,浮在半空。 “你……” “为什么要找上你,是吧?”芙儿的头对我眨眨眼睛,“这里的楼要爆破拉,在那之前不能把我头上的红围巾取下来,我就一辈子不能转世,一辈子都是个鬼,所以,要找个倒霉的人来当我的替死鬼啊。”她把舌头伸出来,滴滴往下流着烂污的血水,“啧啧,你真倒霉哦。” “芙儿,你受苦了!”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冲过去,抱住了芙儿破碎的头,泪水滴滴嗒嗒的流下来,怎么也止不住。我这个成了鬼的男人禁不住大放悲声,一辈子也没有象这样的悲痛,心痛的没有感觉。 “芙儿,你受苦了……”我翻来覆去的就这一句话,再也找不着其他的话来安慰她,只觉肺腑都掏空了般的疼。“芙儿,我,我,不怨,你,你实在,太惨了呀……我愿意,替你的,只要,你来世,活,的幸福……我,实,实在不能,看,看你成为厉鬼呀……你,很温柔的,也,很漂亮,是……是个好女孩……”我实在说不下去了,直哭到泣不成声。 过了很久很久,我已经哭的没有知觉,只是咧着嘴,眼泪和鼻涕一起混着流下去,我也没想到去擦,直到我感觉自己的手心是湿润起来。 我肿着眼睛去看手里的芙儿,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洗静了她血污的脸颊和头发,她正在闭着眼睛哭泣,模样却象生时一般娟秀了,全无可怕之样。 “唐竹。”芙儿说。 “唐竹,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她睁开哭红的眼睛看着我:“谢谢,谢谢……听我讲一个故事吧,然后我们就该分别了。” “知道吗?那个女模特是我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她和那个画家,有过一段情。后来她怀孕了,她告诉我,满脸幸福的说,他们要结婚了。然而此后她却忽然失踪。我报了警,可是警方根本没有去调查,因为那个女孩是孤单的一个人,她没有父母,孤儿院长大的。我不能相信我最好的朋友不和我说一声就悄悄的走了,我的知觉告诉我,她一定出了事。于是我就来自己调查。我是记者,可以很方便的接近那个画家,可是我怎么也找不着头绪,只看见她的塑像就忍不住掉泪。” “后来当我发现事实真相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已经成了一个孤魂。因为死的很惨,鬼界不放我去投生,因为即使喝了孟婆茶,我强烈的怨念也会残留着没办法去的掉。而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去轮回,我不想放过那个男人,我要玩死他。” “怨鬼的灵力是很强的,我花了一年才能够随意的运用这些灵力,然后我开始实施我的报复。那男人自从杀死了我以后,我每晚都在他的梦中,向他索命,他开始精神紧张,特别怕进浴室,于是他在浴室里面装上镜子,这样他可以看见他自己,就不会害怕。” “哼……他真是愚蠢,镜子是两个世界联系的窗户,他没有料到。于是在一个十五月圆之夜,我现身在镜子里勾他的魂,他看见我的那一刹那,整个的表情真是有趣那!完全扭曲了,认不出来。你也见过的,在你家里,还有十一楼的浴室里,镜子里那个扭曲的脸就是他的魂呀!哈哈哈哈哈……” “我勾了他的魂进镜子里,他的身体虽然不死,却也没有了生气,比鬼魂都不如,后来我在医院里把他的输氧管拔掉了,他的肉身就死了,这样个死法,永世不得超生的,我总算是报仇血恨了,然后,就遇见你。” 芙儿说到这里,微微笑了笑。 “其实你不是路痴,因为我用了鬼打墙,所以你才总记不住这个地方,因为不能让你发现的,其实这里早就没有人住了。” “唐竹,你真的是个好人。如果你在我引诱你时侵犯了我,那么你永远不会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了。如果你不是真心爱我的,我的灵魂就不会得到救赎,那么你必须替我去死。所以说,在人世的时候,我没有碰见你,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说罢,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唐竹。” “再见了。午时将到,我不能再留恋了……” 说罢,她渐渐在我怀中化成一团细细的雾,消失不见。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废弃的工地里,泥湿的脸上泪流满面。 我很快的找了一辆计程车,司机很多话,他说“昨天那里那里爆破了一栋楼啊啧啧你猜里面有什么人骨头啊还是被肢解的啧啧真惨那你说这世道怎么得了啊我们开夜车……”我的心又一次痛了起来,芙儿,微笑的芙儿,微微哭泣的芙儿,带着红围巾在风里飘扬的芙儿,一个一个在眼前走马灯般的换来换去。恍惚间听到嚼舌司机说“客人到了下车吧,三十六圆三毛四,分前就不找了吧角子钱也免了您不会用我们挣钱不容易啊今天真冷……”回到家时爸爸妈妈正在抱头痛哭,看见我,他们转悲为喜,妈妈伸开手臂把我一把搂在怀里,又是揉又是捏,边哭边笑的说道:“儿啊!你去哪里了啊,失踪了整整三天,把你老娘我急死了呀!”我答不上话来,只觉得好累。妈妈赶忙给我放了洗澡水,然后锣鼓喧天的跑去铺被子,我一脚跨进洗脚水,忽然瞥见墙上的镜子里,闪过一只熟悉的脸 第二十五篇见死不救的下场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无人的街道显得更宽广,暗淡的街灯断断续续的延伸到看不真切的远处!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和孤独打动着我,想必,除了我和钟表,这世界已经熟睡了!还有一个月,在同样的月圆之夜就是我的生日。不知那天的月是否能像今天这般圆满,皎洁,美的妖异! 离学校不很远了,我狠狠的咂了两口手中的烟,然后很纯熟的将烟蒂弹了出去,一阵轻风卷着它,它旋转着,燃烧着,竟飘了很远,落地的时候它跳了两跳,然后一头扎到什么液体里,灭了!那液体红色粘稠,竟是鲜血!我竟看到了惨剧,一个红衣服的女生倒在地上,血从她的额头和嘴角流出,染湿了她的衣裳和长发,一张原本清秀的脸也被恐惧和痛楚扭曲,不知道她在这已躺了多久,虽然她还没死,因为她的手在抽搐,胸口还在轻轻的起伏,但实在伤得太重,以至于不能用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表达她的意思,她的眼睛睁着,仿佛还定格在惨剧发生时的一刹那!我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她大概是没有救了!我很想救她,但是没有车,也没有电话,如果在运送她的途中她死了。如果这不是个意外。如果……每一个如果发生的话,都会很麻烦,死者亲属的纠缠,道听途说的言论,想到这些我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起身时我瞥到那鲜血中的烟蒂,不能留下什么让人去怀疑!我小心的捏起它,将它裹在卫生纸里,转身时,却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也许,她也意识到我要走了,本无力的眼神变得绝望和愤恨,因为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口血从她嘴里涌出,她的动作慢慢淡下去,慢慢平静,但那双眼睛一刻也没有从我脸上移开! 狼狈逃离了的我不安的躺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那张沾了血的脸和愤恨眼神老在脑子里浮现!她此刻怎样了?但愿能有个好心人将他救起,好让我的良心好过些!如果不幸她死去,只希望她的冤魂不记得我的样子,早早去投胎好了!为了让自己尽快睡去,尽量去想些无关的事情,然而眼睛一闭,那双眼睛就望着我,似有似无,她冰冷悠长的声音说“本来你可以救我的,为什么丢下我?”睁眼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点了一支烟,卷了被子紧紧的靠在墙角,这样,让我感到安全了很多。舍友都睡了,很静!我却很想听见他们的鼾声,好让我感觉到自己不是孤立的,外面似乎刮了很大的风,桐树的影子摇摆颤动着,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借着它往上爬,我正准备拉上窗帘,忽然,走廊的灯灭了,风竟嚣张的刮开了窗户,连同树叶和一股阴森的气息窜了进来,“文玉关窗户呀,风好大!”没有反应!他们今天都中了邪似的,睡得好死!我壮了壮胆,打着抖把窗户关了,就在我关上窗户的一刹那,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冷笑声,那声音如此清晰的钻入我的耳朵,那么真实而且充满了怨恨,完了,她进来了!虽然风已经停住,可宿舍里血腥诡异的气息却更浓!我知道,当我回头时,我会发现一个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女鬼,然后她会带着那可怕的笑容,用那双白皙的手掐着我的脖子,看着我痛苦的伸长舌头,突起眼球,直至死去……我没敢再想,怎么办?面对一个超自然的鬼,我能给她一记腾空后摆吗?对了!鬼大概是怕亮光的,我想起枕下的打火机,于是闭上眼,转身,摸索着向自己的铺那边走去,心里面祈祷“千万别碰到什么东西,千万别……”短短的几步路,我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膝盖碰到了床边,我松了一口气,正欲寻觅枕下的打火机,耳边忽的一凉,她竟在我耳边吹了口气,我顿时头皮发麻,鞋也顾不得脱,跳上床去,用被子紧紧裹住头,此刻,我能为自己做的,只有这些了…… 慢慢的轻轻的,我觉得什么东西正在把被子往下拉,那嘲弄的笑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似乎是直接传向我的大脑,哪怕我将耳朵堵的多么严。我抗拒着,然而手脚却不听使唤,一点力气也用不上,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睁开,那鬼就在我的面前,却一点也不像我想象中的可怕,似乎还很美,她柔顺的头发懒懒的披在肩上,恬静的脸上洋溢着青春和骄傲,那眼中尽是温柔,那嘴角还带着笑容!我有些痴了,几乎忘记了她是鬼,几乎忘了所有的恐惧! “我美吗?” “哦?美……” 她笑意更甚,由轻轻笑变得得意,最后竟近乎疯狂! “那现在呢?”只见她的脸变得煞白,额头裂开了口,血从里面缓缓流出,慢慢的染红了她的眼睛和脸庞又湿了她的头发,她白皙的手扬起,也许她就要开始她残忍的报复,强烈的恐惧让我无法忍受,它化作愤怒,我大声斥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你是个倒霉的人,你在我燃起希望时离开了我,虽然你比那些对我视而不见的人强了许多,但你扔下了烟蒂你记得吗?那上面,沾了我的血!不然我怎么能轻易的找到你?来吧,我带你去体验,去尝试等待死亡的感觉!”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有无尽的悲伤和无奈,仿佛是对将毁在自己手里生命的怜惜,大概,鬼也是有感情的!我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任由着那双零下100度却很柔软的手牵着,穿过门,像风一样飘离地面…… 街道上依旧冷清,灯光依旧昏暗,星辰和月亮都很美,炫耀着闪烁着,也许真的每一个星上都有神灵,但他们高高在上,让每一个人仰视,而他们却看不到我,看不到这个即将消逝的生命! 我落地的地方很熟悉,那血迹仍在,只不过代替她身体却是白色的轮廓线,“我听到了朋友和亲人的哭声!”她忧伤的说“在我找到平衡之后,我要去见她们最后一面,大概不能陪你了!” 我目光呆滞,什么也没说,可能也说不出来,甚至怀着期待,想看看迎接我命运的到底是什么? 一辆卡车呼啸着开来,难道……她松开了我的手却融进了我的身体,“我”慢慢的向马路对面走去,那车焦急的鸣着喇叭,我无动于衷,步伐依然优雅,忽然那车似乎变成了野兽,它咆哮着疯狂的朝我扑来……我飞起来又沉沉的落地,在那白色的轮廓线里,分毫不差!额头的血缓缓的流着,痒痒的也烫烫的!我能感觉到我内脏里的红色液体在翻涌在澎湃,最后它们迫不及待的从我嘴里淌出,然后冷却,凝结!我很想把压在身下的胳膊抽出来,但我做不到。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呼吸也越来越吃力,片刻间疼痛的感觉也麻木了。我想,我就要死了! 这时,有脚步声在我身边停下,我看见依偎着的一对情侣,那男的我认识,常一起打篮球。他会救我,一定会!活着多好呀!也许当我下次醒来时发现一切都只是个梦,我还是健康的鲜活的! 那男人焦急的四处看了看,“妍妍,你看着他,我去叫车。”那长的不错的女生一把将他拉住,“快走吧,别管闲事!你没见他都快死了?”“闲事?”那男人嘀咕着,却是被那女生拖着,终于还是走了。 我无比的愤怒,我想挣扎起来去痛斥他们,却是喉间一甜,然后什么也看不见…… 我站了起来,木然的看着自己尸体安静的躺着。好笑!我竟也成了鬼!一个除了活过来外无所不能的鬼!我的心情无比快意,我想,我的生日还是要有人陪的,那个叫妍妍的女生不难看,就是她了,我冷笑着,像风一样跟了上去…… 第二十六篇鬼屋 一九七六年七月一个大热天,我第一次看到我们的房子。 那是一幢饱受风吹雨打的维多利亚式旧屋,已经空置七年。结实的石基环生着齐腰长草;木瓦盖的房顶向下倾斜。可是我跟着房屋经纪和外子乔治一进入宽敞的客厅时,就知道那是我的家。 乔治那时已在纽约市内工作,文件一签好,就搬进这幢房子。我则穿梭来往于我们在马里兰州的农舍与新居之间,关闭农舍,装修新居。有天下午,附近的儿童玩球玩得好好地,突然停下来问我几个问题。对,我们买下了这幢房子。对,我们有孩子,一共四个,不过要到下星期才搬来。当我告诉他们可以进来瞧瞧,两个小男孩连忙退缩,其余的格格笑了起来。 "人家说这幢房子里有鬼,都怕得要命。你可知道你买了一幢鬼屋?"那天傍晚,给我们装自来水管的水管匠,走来问我:"艾克雷太太,你打算在这里待很久吗?" "我待到四点半钟,鲍勃。五点钟我要驾车去接我丈夫。怎么回事?有麻烦吗?"鲍勃犹豫了一下。"那倒不是,艾克雷太太。我不断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楼上有人走来走去。前两天我跑上楼梯去看,起码有六次,什么人也没看到。我现在得走了,可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瞧着鲍勃站在那里,年轻、高大的个子。他真的在担心。我强自微笑。"别替我操心,鲍勃。我总得要一个人待在这里的,现在习惯一下倒好。" 那天晚上,我和乔治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我把上面两段谈话讲给他听。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钻到被子里去了。我上床躺在他身边时,看见厅里的灯还没有关。我叹了一口气,又从床上爬起来。 "你到那儿去?"乔治问我。 "当然是去关灯。" "让它开着吧。" 我看了他一眼。"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着灯睡觉的?" "从我搬到这儿来的第一晚,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睡吧!" 说着他转过身去,背朝着我。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真猜不透这些蠢男人和这幢可爱的老房子到底有什么过不去。我倒感觉到挺吉利的。于是尽管有脚步声也不去睬它。我发现有这么一个警觉的人昼夜二十四小时担任巡逻,未尝不使我安心。反正所有的老屋都是吱吱嘎嘎响的脚步声。 有一天平静无风,悬吊在餐桌上空的那根电灯线,无端摇摆起来,跟着又忽然停止,就像有只看不见的手把它抓住似的。法国式双扇玻璃门猛然打开,窗子突然大开,谁也没有去碰到门窗,有几个朋友确实见到。乔治把那些玻璃窗都关起来钉牢。我们十五岁的长女辛西亚看见玻璃门开了,就轻轻地走过去关上。乔治常常出门,碰到这样的时候,我就会通宵看书,直到凌晨,甚至把灯都熄了,在屋里走来走去。 有个冬夜,我站在餐厅窗口,凭窗观赏哈德逊河上的景色。树叶都已脱落,河对岸灯光点点。大班济桥上的灯随着桥拱起伏,宛如一串钻石项链在静静的河上放光。我站在那里欣赏此良宵美景时,突然感到左边一阵森寒。有个人正在我左边站着,而且站得很贴近。我慢慢转过头去看时,不禁毛发直竖,根本没有人站在那里。不过的确有个什么东西在那里站过。 "河边景致真美,是不是?"我大声问。我一开口,就不再毛骨悚然了,身边的鬼物也就没有对我构成威协。我们继续站在那里凭窗远眺美景。过了几分钟,我转身走开时,那个隐 形伴侣也跟着走开,陪我穿过餐厅。我走到门口时迟疑了一下,它也迟疑了一下。 "谢谢你陪我观赏美景。现在我要去睡觉了。晚安。"我独自穿越过道,身体抖颤着进入卧室,顺手关上房门。我居然进入睡乡,而且睡得很甜。辛西亚一向不贪睡,可是现在,她甚至在我和乔治下床以前,就已经起身把衣服穿好。 "妈,真有点邪门,"她对我说,"每天早晨,到了一定的时候,我的床就开始震动。如不立刻起身,床就会震动得更加历害。辛西亚并不害怕,甚至也没有不安。不过她本来希望在圣诞节期间每天早晨能够睡个懒觉。我们偶然想到的办法也许不合逻辑,可是很有效。那夜睡觉以前,辛西亚向她那个隐形闹钟大声解释情况。结果她在假期内每天早晨都起身很迟。 几年来,我家装修过多次。有好几次我以为任何自重的鬼都不会肯忍受那种敲打、尘土和混乱,不过奇怪的事情继续发生。客厅里的窗户突然敞开,把许多客人哧了一跳。我们这些行家,会在关窗户时若无其事地低声说一句"够了,别再闹了"通常那天晚上就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 等我们把木窗框漆好,窗闩修好以后,麻烦事也就停止了。不过到了夏天,有时我喜欢把那扇窗打开,让鬼好好闹一阵。有一天,我决定髹那间浅灰色的客厅。我坐在二公尺半高的梯凳顶上正要动手,忽然觉得有人在注视我。那种感觉并不陌生,但还是有点使人心神不定。我知道乔治正在上班,孩子们还没有放学。我转过头向后一看,屋里没人。我又开始工作。不过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于是我就大声说:"我希望你喜欢这个颜色。希望你看见我们对这幢房子所进行的装修觉得满意。这幢房子刚盖好的时候,一定非常美。" 我一面说一面继续髹,不过我感觉到注视我的那对眼睛正对着我的后脑勺看。 我转过头去。"他"端坐半空中,在没有生火的壁炉前面望着我笑。他两手抱膝,翘脚坐着,一面点头身子一面摇晃,带着微笑慢慢隐没,一会儿就不见了。我知道,他对我家在这幢与鬼共有的房子里花许多钱装修,颇为赞许。他的相貌如何?我从没见过像他那样神情快活又结实的小老头。红润圆脸,一头银发,浓密白眉下有一对炯炯有神的蓝眼睛。他穿一身浅蓝色套装,一尘不染,短外衣没有钮扣,袖口从手腕卷起,露出褶边的衣料。颈上结了一条有皱褶的雪白宽大硬领巾。短裤长仅及膝,下面穿了白色长袜,脚上穿着装有带扣,擦得雪亮的浅口黑鞋。真的,我那天没有喝酒。油漆气味也没有使我发晕。我也不知道那时何以会看到他,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然而我知道他那天在这里好像很开心,我很高兴遇见了他。 辛西亚听了我描述那位鬼老头,很感兴趣,因为她那鬼室友则完全不同。有两三次她看见一个戴头巾的瘦削身影,中等身材,她十分肯定是个女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有朋友说在我们家里遇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房门关了会开,空房里有人说话,感觉有人对你注视, 甚至有人叫你走开。可是直到一九七四年我的表弟艾尔弗莱德,带着妻子英格丽和女儿到我家作客,除了我们以外,才有别人看见我们家里的鬼。他们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吃早饭时,英格丽端着咖啡,双手震颤不已。她说在天亮以前就已醒来,知道屋里有人走来走去。跟着,她看见法国式玻璃门前有个男人的身影,穿着美国革命时代的长外套,头戴撒白粉的卷曲假发。他走到床尾,背着英格丽坐在床上。床垫陷了下去,就像有人坐在床边一样。跟着这个身影在半空中打开一本大书。那本书发出光亮,就像光从里面点着似的。那个身影一页一页翻阅,好像在找什么。最后他把书合上,站起身来不见了。 在我们这样的房子里,总会发生一些小故事让我们左思右想。有一次,乔治的火腿三明治在他工作时突然不见了。看他脸上的表情,先是迷惘,跟着是愤怒,以为我们之间有人居然把他辛苦得来的三明治吃掉了。我们始终没能使他信服,我们谁也没有碰他那份三明治,不过大家最后都同意,吃起来津津有味的火腿三明治,自古以来就使人馋涎欲滴。 我们房子里的鬼,使我们生话多姿多采,前后已经九年了。儿子乔治从大学回到家里,一如辛西亚,每天早晨都给床震惊醒。另一个儿子威廉的床只震动过一次,那次他住的是辛西亚的房间。女儿卡拉李的床铺从来没有震动过,因为她每天起得很早。但是卡拉李正在寻找一个鬼,她觉得那个鬼不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最近我丈夫曾在过道里看见一个身影, 可是他从地下室上来时就消失了。他只看到那个身影的一只脚,穿的是柔软鹿皮软靴模样的便鞋。 此外还有我们所谓鬼送的礼物。辛西亚出嫁时,家里忽然出现了一把小银钳子。后来我们第一个外孙出世时,又出现一枚婴儿戴的浮雕金戒指。我们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家里何以会有这些东西。 结果我们变得喜欢这类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样使我们觉得过去、现在和将来有密切的关连。这些无从捉摸的幽灵,好像通情达理,十分体贴,有趣之至,只是偶尔令人觉得可怕。现在我们都在纳闷:如果有一天必须搬家,能有办法把我们的鬼友也带走吗? 第二十七篇没有源头的哭泣 一个月后,这个男婴转到了卞太太家。 卞太太的老公还没有回来。她没有孩子,很寂寞,早盼着叉快点轮到自己家了。她提前买回了很多玩具。 把叉领回家的路上,她高兴得蹦蹦跳跳,像个孩子。 进了家,她拿积木给叉玩。他摆了几次,都倒了,就不太感兴趣了。 卞太太收起积木,又递给他花皮球。 他笨笨地踢,踢不准。很快也不想玩了。 卞太太又拿出一本画册。 他翻起来。这次他专注的时间比较长。后来,他把画册也扔到了一旁。 卞太太收起玩具,对他说:“叉,现在呢,我就是你的妈妈了,你要乖。你乖的话,喜欢吃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晚上,卞太太按李太太嘱咐的那样,把便盆放在他的小床下,对他说:“半夜拉屎撒尿就用这个盆,记住了?” 叉似乎对卞太太家的电脑更感兴趣,他一次次跑到它的键盘前,伸出小手去摆弄。 天要黑的时候,张古打字打累了,出门到院子里活动身体。 西天还有一抹暗暗的血红。 他偶尔朝卞太太家的院子看了看。卞太太家没有开灯,可能是怕蚊子。在暮色中,他看见卞太太家黑糊糊的窗子里,有一双眼睛,正静默地看着自己。 他打个冷战,仔细看,竟是那个男婴。 这眼神他见过一次,在停电的那个夜里,他发现他又离开他的时候。他感觉这眼神很复杂,不像是一个婴儿的眼神。 张古避开很复杂的眼神,继续伸臂弯腰踢腿。他想,也许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许这一切都是由于他当时狠心离开他,灵魂深处一直在不安…… 过一阵,张古又抬起头,看见那个男婴仍然在黑糊糊的窗子里看着自己。 老实说,在内心深处,张古对这个最早他发现的男婴有几分惧怕。 他尽可能回避他,可是,越回避越害怕。那男婴的眼神,时时刻刻闪现在他眼前。 你越离一个眼神远你就越觉得它飘忽。 你越离一颗心远你就越觉得它叵测。 你越离一个黑影远你就越觉得它有鬼气。 张古突然想接近这个男婴。 他想,他对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一定有一种误会。他要接近他的哭哭笑笑,吃喝拉撒,摸清他的脾气,他的稚气。他要接近一个真实的他,粉碎这令他寝食难安的错觉。 可是,他没有勇气走近他,哪怕一次。 这天上午,张古到市场买菜。 回来时,他看见李太太和慕容太太在小镇汽车站等车。李太太跟他打招呼:“买这么多好吃的,招待老丈人呀?” 张古:“几个朋友要到我家来喝酒。你们去哪里?” 李太太:“我们到城里去。” 张古把吃的喝的准备齐全了。下午,他的几个朋友来了。其中有冯鲸。 喝酒时,张古问:“那天断电查清楚了吗?” 冯鲸说:“上哪儿查去!” 全镇只有张古一个人固执地认为那天停电和男婴的出现有关系。 朋友1问:“听说停电那天你们17排房捡了一个男婴?” 张古说:“是啊,怎么了?” 1说:“没什么。我只是听说,那个男婴从来不哭,很少见。” 朋友2说:“不会是机器人吧?肚子里装着定时炸弹……” 朋友3说:“你说的好像是一个手抄本里的情节,婴儿,定时炸弹,梅花党,南京长江大桥,什么什么的。” 张古打断他们:“别胡说。那是一个挺可怜的孩子。” 冯鲸说:“我想起了最近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网友,她叫永远的婴儿。” 张古的心一沉——永远的婴儿? 冯鲸:“是一个美眉。” 朋友2:“现在的女孩子都装嫩——你们瞧这名字。” 冯鲸:“她说,她之所以和我交朋友,是因为我的名字吸引了她。” 朋友1:“你叫什么?” 冯鲸:“三减一等于几。” 朋友3:“现在的男人都装高深——你们再瞧这名字!” 那天,大家喝了很多酒,唱起了歌。张古忘记了男婴那讨厌的眼神,跟大家一起狂欢。他唱的是: 一言不发,岿然不动,灰土土傻站着我是个秦俑。没有哭泣,没有笑容,我生命的背景是一派火红。 我想战天,我想斗地,我想抄起家伙砸出一堆喜剧。我想唱歌,我想吻你,我想一步登天住进月亮里。 琴心剑胆晶莹剔透,这辈子注定不长寿。哥哥请你慷慨一些借我一点酒,让我轰轰烈烈献个丑。姐姐请你放弃贞洁拉拉我的手,让这人间的花儿红个透……” 这是周德东的歌?——正确。不然我就不会花这么大篇幅写它了。 它是我开篇那段歌词的前部分,好不好都请你原谅,写它的时候我正处在装腔作势的年龄。其实很丢人——我的盒带只在一个地方畅销,那就是我的故乡绝伦帝。那里的年轻人几乎都会唱我的歌。 张古唱完,冯鲸说:“有一句歌词不吉利,应该该成——这辈子能活九十九。” ……闹到天黑之后,大家才散去。 张古酒量不小,但是,他也有了些许醉意。他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刚刚唱的歌:这辈子注定不长寿……觉得确实有点晦气。 他又想起了那个男婴,心里有点虚。机器人? 突然,他醉眼朦胧地看见那个男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打了个冷战,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卞太太抱着那个男婴急匆匆走进来。 卞太太说:“张古,拜托,我婆婆心脏病犯了,正在抢救,我得到医院看护她。你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卞太太:“李太太和慕容太太都到城里去了。急死人!” 卞太太:“我明天一大早就回来。” 张古连连说:“没问题没问题。” 卞太太把孩子放下,又急急忙忙跑回去拿来一只奶瓶和一袋奶粉。 张古能说什么?说自己害怕这个孩子? 人家收养这个男婴本来就是出于一颗善心,这男婴跟卞太太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张古收留一夜都不行?再说,老人病了,远亲不如近邻,这点忙都不帮?还有,人家是女人,丈夫不在家,遇到困难,你一个小伙子能袖手旁观? 从哪个角度讲,张古都没法推脱。所以尽管他的内心很害怕,可他还是说“没问题没问题”。 卞太太说:“谢谢了。”然后,她转身就走了。 屋里只剩下张古和那个男婴。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 很静。用一句老话形容就是: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男婴静静地坐在张古的床上。 张古看了他一眼。他正看张古。他和他第一次这样近地面对面。 那男婴像眼科大夫一样,仔仔细细地察看张古的左瞳孔。张古抖了一下,他当即肯定:这个婴儿的眼神决不是婴儿的眼神! 张古避开他的目光,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知怎么说。 有两种说话方式。 一种方式是像对婴儿那样柔柔地说:“叉,乖乖,在叔叔这里不要闹,让叔叔抱着你……” 这种语气张古觉得实在说不出口,因为他明明感到对方不是婴儿,他明明感到他的婴儿表皮里包藏着另一个人,包藏着一个险恶的成年人。在只有男婴和张古的情况下,他的眼神似乎也不掩饰这一点。对于这个巨大的秘密,他们在眼神里意会神通。 另一种方式是,张古干脆揭开面纱,直接和他谈判:“我知道你不是婴儿,你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全世界的人都不会知道,我只想问你,你要干什么?” 但是,他的面前毕竟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假如他这样板着面孔向他发问,自己都感到恐怖…… 终于,张古慢慢走到抽屉前,拿出一个口琴,递给叉,小声说:“叉,玩这个吧。”——最后他还是采用了对婴儿说话的语气。这也证明了不管他多么肯定自己的直觉,最终他对这个婴儿信任还是大于他的怀疑。 叉不再看张古的左瞳孔,他接过口琴,摆弄一阵,并不会吹。 张古拿过来,吹了几下,又给他。 他学着吹,吹得乱七八糟。 这时候,张古觉得他又很像一个婴儿了。 过了一阵,张古在房间一角给他支了一张钢丝床——他不想和他一起睡。然后,张古试探着给他脱衣服,说:“太晚了,我们睡觉吧。” 他看了看张古,把口琴放下了。 可能是在两个妈妈那里训练出来了,他很听话,让张古脱了衣服,乖乖躺进了被窝。 睡前,张古在他的床下摆放了一些软垫,防止他半夜掉下来。 张古关了灯,屋子一下被黑暗淹没了。 外面,那条狗又在门外叫起来:“汪!汪!汪!”张古不知道那是谁家的狗。张古一次都没有见过它。只是,每天夜里它都到张古的门外叫。 他和他在同一间屋子里。 恐惧涌上张古的心头,他感到这个世界虚飘飘的,他想抓住一个固定的东西,可是没有。 他屏住呼吸,严密关注着男婴的动静。男婴无声无息,像一个哑谜。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那条狗停止了叫。屋里更安静了。 张古全神贯注地听。 “啪……”隐隐有木头干裂的声音;“唰,唰……”隐隐有虫子走在墙壁上的声音;“咚咚咚……”隐隐有老鼠跑动的声音;“呼,呼……”隐隐有猪在圈里打呼噜的声音;“嗒……”隐隐有水缸里冒泡的声音…… 张古十分疲惫,困意一阵阵袭来,他要合眼了。 突然,他在黑暗中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是那个男婴发出的:呜呜咿咿。 这莫名其妙的儿语让张古无比恐惧,他的睡意一点都没有了。 那个男婴很快又没有任何动静了,可是,也没有呼吸声,一片死寂。 张古屏住呼吸,继续聆听他。 过了很久,张古实在挺不住了,又合上了眼睛。 朦胧中,他听见那个男婴又开始发出了声音:呜呜咿咿哞哞,这次音节多了一些,有点像念经。 张古的心又一次被恐惧占据——假如男婴在梦中突然说出话来……想到这里,张古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一动不敢动,把耳朵张得像饭盆那么大。 过了一阵,男婴又没声音了。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张古特别特别困,他的注意力稍微一放松,他的眼皮就黏黏地沾在一起,一下滑进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他又听到那个男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但是,他已经滑到梦乡的湖底,再没有漂浮上来……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男婴慢慢坐起来。他的心开始狂跳,想问他:你干什么?——可是,他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只好缩在被窝里,观察他的下一步举动。他以为男婴一定会走过来,可是没有,他摸起他的随身听,在黑暗中摆弄着。突然,他哭起来。他的声音特别难听,像野猫在叫。 他不是从来不哭吗? 他不是从来不哭吗? 他不是从来不哭吗? 张古害怕到了极点。他想悄悄跳下床,逃出去,可是身体却像被麻醉了一样,不接受大脑支配,一点也动不了…… 早上,张古醒来时,那个男婴已经醒了,他躺在被窝里,手里拿着那个口琴在玩,嘴里嘀咕着各种音节。 卞太太来了。她的眼睛很红,一看就是没睡觉。 “他哭了吗?”她进门就问。 “没有,挺乖的。”张古说。 “真是麻烦你了!” “哪的话。” 卞太太一边对张古讲医院的事情,一边麻利地给叉穿衣服。 她抱着男婴走出门的时候,张古发现那个男婴回头看了他的随身听一眼。 卞太太抱着那个男婴走了。张古开始洗漱,又简单吃了些早点,骑自行车出门去上班。 今天他听的还是周德东的歌:琴心剑胆晶莹剔透,这辈子注定不会长寿…… 突然,周德东的歌声变成了一阵婴儿的哭声,那哭声古怪而凄厉:“呜哇!——呜哇!——” 张古吓了一跳,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他清清楚楚地记着,这盒带是他六个月前在小镇音像店买的,他听过无数遍,没有任何问题。直到昨天下午他还从头至尾听过一遍,并没有这个声音。 那么,是谁录上的? 只有一个可能:昨夜,那个男婴在他睡熟之后,用随身听录下自己恐怖的哭声…… 他想,难道昨夜自己做的那个梦是真的?又一想,哭声这么刺耳,自己不可能不被惊醒啊!难道是那个男婴拿着他的随身听悄悄去屋外了? 张古不寒而栗。 到了单位之后,他一天都心不在焉,镇长问他几件事他都答非所问。他用手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那盘盒带,一直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他会一直忐忑不安的。 终于,他决定对卞太太说出这件事。 他下班回家的时候,看见卞太太正在院子里和那个男婴玩秋千。他在院子外对卞太太喊:“嫂子,你来一下,我跟你说件事。” 他一边喊一边观察那个男婴的眼神,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玩得很专注。 卞太太过来了。 本来,张古想把他对那个孩子的怀疑都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全部咽回去。他只是把随身听的事说了一遍,声音很低。 卞太太听后不解地问:“有这样的事?你怀疑……” 张古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是不是那个孩子昨夜哭了,胡乱按了我的录音机,把哭声录进了盒带里……” “我们大家都没听见这个孩子哭过一次,都在为这件事感到奇怪呢。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哭声,一定是你自己搞错了。”卞太太说得很坚定。 她又补充道:“一个1岁的孩子,半夜哭的时候,胡乱抓起了录音机,又胡乱按下了录音键……哪有这么巧的事!” 张古干干地笑了笑,说:“那可能是我自己搞错了。” 这时候,他的眼光越过卞太太的肩头看了那个男婴一眼,他正在秋千上朝他看,那眼神说不清楚。 莫名其妙的婴儿哭声一直没有找到解释。张古只好把那段恐怖的声音洗掉了。哭声有十几分种,占用了两首歌的时间。之后,张古正常上班下班,日子无波无折。似乎没事了。但是,张古心中的阴影却没有消散,它像乌云一样越来越厚重。 最后,张古把那恐怖的声音归罪于哪个朋友的恶作剧——他必须调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否则怎么办呢?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很会欺骗自己。一生中,我们不知欺骗过自己多少次,因此我们失掉了很多探寻真理的机会。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古渐渐淡忘了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们经常会忘掉一些事情,因此我们活得很幸福。但有时候不完全是这样。在张古完全忘掉了这件事的时候,一次他上班去,刚刚走出家门,戴上随身听,猛然听见一阵婴儿的笑声,那笑声极其古怪,极其刺耳。他万分惊恐,猛地把随身听摘下摔到了地上! 他下意识地朝卞太太家看去,那个孩子正在窗子里静静看着他…… 张古再一次断定: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第二十八篇十一楼的女孩 午夜场的电影散了。 走出影院,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她倚在我肩上。斜睨的双眸带着一丝丝狡杰,她柔声说:“我还不想回家,怎么办,嗯?” “来我家吧,你陪我,好不好?晚上一个人在家,我很怕。” 心里掠过一阵狂喜的感觉。这个惹人爱的家伙,明明是知道我的答复的,还这样开我的玩笑。 “芙儿,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回去睡啊,乖。我送你回家,”我拍拍她的背,再把她揽到怀里来,忽然感觉夜是这样的冷,我微微打了个寒战。 ——半小时后——“芙儿,是往这边吗?”我硬着头皮第N次的问她。她在我身后笑的璀然。“哎呀呀,还说你送我呢,连路都不认得,往那边啦!”我笑着耸耸肩摊开双手:“没办法,天生路痴。将就将就吧。” “切~”她皱皱鼻子,顽皮一笑,指指前面一栋黑黑的楼,“就那里,记住了没有?” 那是一栋看起来很陈旧的楼,黑咕隆咚静默在午夜里。楼下的路灯却整整齐齐的亮着,把个柏油路面照的橙黄,楼面贴的马赛克看起来已有些剥落。尽管我已经来过这里不下20次,可总是记不起来它有过灯亮的样子,也许每一次来的时候都是送芙儿夜归,也许,这里的人习惯早睡吧。 芙儿笑笑点点我的鼻子,“记住了?可不许再忘了哦!我回去了。晚安!”她踮起脚尖来吻了我一下,迅速的跑开了,脖间系的红围巾飘动着,有种灵性的美。 我看着她跑进楼里去,夜里唯一一点鲜艳的颜色褪去了,夜色泼了上来,带着寒夜刺骨的冷。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我在她家附近转了近一个个钟头才找到一辆记程车,投身到床上的时候我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散开来的声音。 “TMD,累死了。” …… 我以为我可以睡的很死,然而却始终不得好好的一觉,浅睡中我好象不停的在做一个梦,我整晚的辗转反侧,直到老妈把我叫醒。老MD噜噜苏苏简直是起床的良剂,我极不情愿的挪起身来。只听得老妈唠唠叨叨的说什么“媳妇儿要挑个规整点儿的,夜归的女孩儿不好。” 老妈哪里知道芙儿的好啊,我在心里偷笑。芙儿不但是个正经女生,还是个超级美眉!虽然交往半年多了,我们连B都没有,但是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男人的虚荣心是可得到极度满足的。想起昨天夜里她开玩笑的说话,算是什么呢?对我的要求么?我想到这里,不由得乐了。嘴巴硬是合不上,一直到刮胡子打泡沫都还在傻笑,镜子里的我看上去傻乎乎的,幸福的男人就象我这样吧,呵呵…… 我低下头去冲掉脸上的泡沫,然而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我恍惚看见镜子里有一个男人。 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脸部表情被极度扭曲的男人。 那男人惨白的脸和极度惊恐的表情透过镜子传达给我。恐惧紧紧的攥住了我的咽喉,不能发声。 我手里的刮胡刀“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咋拉?”我听见老妈在厨房里问。 我定定的望着镜子。 那里面的确有一个男人,可那不是别人,正是我。我的嘴巴因为错愕而没有完全合上,那我刚刚看到的是谁呢? 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昨天太累了休息不足而产生的幻觉。 今天一定要和芙儿说说,以后不能再玩那么晚了。 我打的上班,路上想起昨夜与芙儿的说话。她叫我记得她家住在哪里的,可是我又忘了。唉,只记得离一个电影院有半小时的路程。今天下了班一定找芙儿问问,拿来正确地址,抄下来,以后就不用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东找西了。她一个弱女子独自住在家里,夜晚不知道会不会怕的…… 在公司的整个上午都过的非常不顺,我头疼的要命,以至于居然把一个重要的报表填错了。头儿对我大发脾气,因为这个错误,整个组都得加班。好在下午进度很快,加班不到两个小时就顺利完成了被打回的报表。我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窗外开始下起雪花。芙儿一定早就下班了,说不定就在公司楼下等我,一想到这里,我抓了外衣就朝电梯奔去。 待到下楼,这才发现雪已经下的相当大了。天色昏暗暗的,沉沉地压着,叫人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路上的行人相当的少,路灯静静地在雪地上投下橘黄的圆锥。灯下站着一个形容单薄的女子,穿着一身雪白的长羽绒大衣,脖子上系的一条鲜红围巾和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在寒风中纠缠着飘扬。是芙儿。 “芙儿?”这傻瓜,怎么站在雪里,看那脸上都被冻的没了颜色,怎能叫人不心疼! “唐竹……我,我怕,怕的要命!家里的下水管道堵了,还发出呻吟……”她声音简直是断断续续的,颤抖的厉害。看看她一脸的惊恐和委屈,苍白的脸已有些发青,泪珠子在发了红的眼眶里直打转,嘴唇冻的发灰,裂了开来渗出一丝丝血。正蠢材,唉,这点小事情也吓成这样。 “是声音,不是呻吟!没事的,我帮你弄好。” “恩……” 去她家的路上她很少讲话,只是手指头不停的绕着脖上红围巾的流苏。而雪,却是越下越大,越下越密了,路上居然看不见一个人影。甚至我打电话回家,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却总是没人接听。我转头去看芙儿,她低着头,手指头使劲地绞着她那条红围巾。不知为什么今天那条围巾的颜色居然比平时鲜艳,在已经完全黑下来的雪夜里,红的有些刺目。我忽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烦气燥。该死的,怎么还没有到,走了半天了。 “芙儿,还没到吗?” “……” “芙儿?” “唐竹,就是这里,十一楼。110号。” 爬楼爬的很累。我依旧没有在楼道看见任何人,每一家也是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最奇怪的是,这里每一楼都有三户,唯有十一楼只有一户。 芙儿在我前面打开了房门,我跟着进去。 “天!”我从来没有来过芙儿的家,在这之前我猜想过无数次她的闺房会是什么情景,但是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房间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艺术品!!!!全是美仑美奂的雕塑:铜的,镀金的,陶瓷的,大小不一,姿态各异,而且各个栩栩如生。其中最精美的是女性塑像,全裸,半裸的,美不胜收。有几尊雕塑甚至完全按照真人身材制作,姿势柔美,表情安详,真是难得的佳品。天啊,芙儿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她怎么会有钱收集这样的艺术极品的?而且,数量这么多!! 我疑惑的看着芙儿,她倚着门苦笑着。“很丰富的收藏,不是吗?” “芙儿,你到底……” “待会再说吧。你累了,先休息一下,我下楼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 芙儿下去了,而我仍旧沉浸在震惊里没有恢复过来。这些雕塑,太美丽太逼真了,尤其一尊真人大小的陶瓷女塑像:釉质光润如玉,透着晶莹的光彩,形体健美,表情更是刻画的极为精致;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塑像似有眼波流转,想要开口说话。我细细打量着这雕像,的确,只能用美的令人赞叹这样的话来评价。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什么地方呢?我脑袋里隐隐的有个影子,可是怎么也抓不住实在的头绪。 我放弃继续想下去的打算,打量起芙儿的房间来。第十一层楼就她一户,这个房子完整的算下来面积不会小于200坪,这绝对不是工薪阶级可以负担的起的。那么芙儿她到底…… 芙儿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呢? 霎时间,各种各样的念头潮水一般涌入我的大脑。 我快要想的头昏脑胀,只希望芙儿赶快买完东西回来向我解释这一切。信步走到客厅的左边,我随便打开了一扇虚掩的门,打开灯,发现这间房居然是个工作室。房间中央摆着一个雕塑的石膏粗胚,虽然只是个粗胚,但已隐约能看出一点灵韵来了,又是尊女雕。四周则是散乱的放着镐一类的工具,还有一个速写本。我拿起速写本来翻看,居然整整的一本全是芙儿! 真的是芙儿。 躺着的,站着的素描,脸部的细致描写,各种表情,甚至……还有裸体的素描。那幅素描是侧身的,芙儿表情淡漠地摆了个猫一样的姿态,很是诱人。 我的血一下子涌到脸上来了。 这是我从没看到过的。 我的思绪越来越混乱,谜团也越来越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站在工作室的中央,手里拿着速写本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小职员芙儿,我的女朋友。 整整一层楼的大房子。 价值昂贵的塑像。 芙儿的裸体素描…… 忽然间,我想起什么,抓着速写本冲到另外那个虚掩着门的房间去。我猛的把门推开,灯亮了,果然。果然,这房间证实了我的猜想,打开这里的门,这里是另外一间工作室,是用来浇注石膏的,工作室的一角甚至还有个用来烧制的容器。整整一层楼的大房子,居然,没有一个卧室,连床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芙儿根本就不在这里住,我其实根本就没送芙儿到家过!! 忽然间我觉得全身冰冷。我颤颤巍巍地走到墙角那个容器旁,握住炉门的把手,把手冰凉的,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咯吱”一声,炉门被打开了。 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我舒了一口气。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种声音猛的响了起来,“咯吱…骨碌…轰隆隆隆……”我猛地跳了起来,那声音很巨大,简直像是呻吟,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被震的动荡起来,而声音的发源,正是对面的卫生间。 我想起今天来的缘由,正是这个。芙儿抖抖的在灯下和我说,下水道堵了,发出呻吟。我当时还笑她,是声音不是呻吟,而现在我明白了。那声音,听上去的确是一种呻吟啊!! 我在客厅里拾了一根铁丝,弯了弯,走到卫生间去。 我讨厌卫生间的灯,映着雪白的瓷砖,总有一种惨白的感觉。而正巧,这里卫生间所有的瓷砖全是白的,而且白的发蓝,瓷砖的间隙之中还有一些脏脏的污垢,是种看上去另人不快的暗红色。更另人奇怪的是这个卫生间的地面整整比外面客厅的地高出近半米,而且居然有一整面墙是镜子,一面大镜子,像舞蹈教室里的那种。从镜子里望去有种错觉仿佛这卫生间成了连体的两个,只不过一个暗一些,一个亮一些罢了。 那声音仍在响个不绝,是卫生间的便池发出来的,听上去毛骨悚然,象是魔鬼在哭诉。我打开便池的冲水开关,水轰隆隆的冲下去,然而很快我就发现水漫上来了,下水道真的堵了,而且看水消失的速度,堵的还很厉害。我于是挽起袖子,拿铁丝捞了起来。 铁丝伸下去,马上感觉有东西在水底缠上了。我使劲的捞出来,黑糊糊的,带着腐臭难闻的气味,看上去象一些腐烂的布条,我把它扔到废纸篓里,继续捞。然而捞着捞着,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头昏脑涨,越来越不安。总觉得周围阴气很重,而且有种阴冷的视线——不知道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我,我的脊背上不停往外冒着冷汗。电灯这时候忽然猛然的亮了一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它开始如鬼火一般的闪动起来,半明半暗。便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不停的发出巨大的呻吟声,而且,里面居然塞满了各式各样古怪的东西:我已经捞出了皮鞋的碎片,女人用的连裤丝袜,裙子的花边,破碎的内衣,便池的口看起来很正常,可是捞出来的东西尺寸是不可能被完整塞进去的,我几乎已经失去了继续思考下去的力量,只是凭着不知那里来的惯性一直继续捞着不曾停下。 干的正累,忽然看见身边的镜子里闪过一个影子,我没看清,只见一抹红色,“芙儿?”我高声问到,然而声音回荡着却听不见任何的回答。我的脊背上开始有冷汗冒出来,转头回去看那便池,却发现便池正在往外溢东西,暗红色,咕嘟咕嘟冒着大小不一的泡,臭不可闻的甜腻腥气,看上去象是血浆,我呆在那里,喉间不自主的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我的叫声,那逸出血浆的速度快了许多,霎时间我的脚下已经铺满了薄薄的一层,便池口现在多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因为堵住了不能出来,血浆便象火山爆发一样,扑哧哧的变成许多股细小的喷射流直射到卫生间雪白的瓷砖上。 我完完全全被这种怪异的现象惊呆了,连一步都移动不了,只在喉际发出“咯咯”的声音。眼见着堵在便池口的那个东西被一点一点的往外挤,我的神经已经紧张的不能控制。随着巨大的一声“砰!”,那堵在便池口的东西被喷了出来,骨碌骨碌滚到我的脚边,我不由自主的去看那东西,黑糊糊一大团,看起来却有足球大,表面一根根虬结着发团似的东西,还有一块暗褐色的毛巾包着。我想起我手上还拿着那根钩子,小心翼翼的把那暗褐色的毛巾挑开,挑来挑去,发现居然是一条女式围巾,毛巾的两端还有细长的流苏。毛巾里面满是黑黑的污垢和虬结成一片一片的发团,我把发团也拨开,顿时一股黑气夹杂着腐臭的味道冲入鼻孔,接下来我的眼珠便盯在发团里的东西再也挪不开——那是我一生之中见过的最恐怖的东西。 那是芙儿的脸。 斑污的脸,破损的额头上一个乌黑黑的大洞,留着臭水,血污,和一条条类似蛆虫的东西,额头已经半腐烂,眼睛一只微张,一只没有了上眼睑,掉出里面白刺刺的眼球,好象瞪着我,乌黑的舌头从破碎的嘴唇里伸出来,舔在地上。 这时我并没有看见镜子里有一个男人。 我的眼睛完完全全在我现时的所见中定了格。 然而身后的镜子忽然发出了声音,喀嚓,喀嚓,喀嚓。 我僵硬的把脖子转过去,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脸部表情被极度扭曲的男人。 就站在我的背后。 那男人惨白的脸和极度惊恐的表情透过镜子传达给我。恐惧紧紧的攥住了我的咽喉,不能发声。 我手里的钩子“咣铛”的一声,掉到地上。 我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朦朦胧胧的醒过来,只见周身一片浓浓的白雾,摸出去什么也没有,空寂寂的,甚至连声音也听不见,头脑里翁翁作响。摸摸身上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我爬起来,摸不清东南西北的走,只希望有个出口让我出去,好逃离这个鬼地方。 不停的走,已经累的没有力气,我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身体在挪动,差一点就要掉下泪来,手机完全和外面联络不上,连时间也停止了。 忽然见看见前面隐隐有一点光亮,我喜极而泣,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那处光亮奔去,奔到近了,却大大的失望起来,原来那只是一面镜子。用尽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我再也没有力量,也没有信心爬起来,就靠在镜子上,沉沉的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 我漂浮在半空中,象一只魂,一阵风,没有人看的见我,我发现我在第十一楼,110号房间。房间里很整洁,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尊塑像,一个30多岁的男人正在给模特写生。 男人扎着辫子,那辫子是卷曲的,对面的女模特眼里有着羞涩,她披一匹白色的布,黑色的长发波浪一般批洒在玉脂一般的肩膀上。看的出,女模特喜欢那画家,画家很专注,但是他笔下的那幅画却缺乏了一种生气。他揉皱了画,重新起笔再画,然而反反复复却没有一幅满意的。 这时候那男人站了起来,面朝向我,我吃惊我居然认识他——应该说这个市里面有文化的人都应该认识他,是非常著名的美术新秀,擅长石膏塑像和雕刻,作品动不动就上百万。 但是我记得他成名不久就死掉了,死的很离奇,在浴室里昏死过去,成了植物人,过不了一年就下葬了,很多名人参加他的葬礼。 男人对着我的面孔显得很痛苦,他仿佛因为自己做不出满意的作品而失望之极,女模特眼底里闪过一丝怜惜,她喃喃的说了些什么,走到画家跟前,然后把身上的布掀去了。 然后是快的无法看清的镜头,重新正常时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窗外飘飘的雪花。女模特憔悴了很多,腹部有不易察觉的微微隆起,他们在吵架。女模特落泪了,她哭的很伤心,然后冲到浴室里呕吐起来,边吐边哭,很可怜的样子。男人点起烟,一根又一根狠狠的抽着,很快烟灰缸就满了。他站起来,走到女模特的身后,把手放到她的后颈上,轻轻的抚摩她,然后他蹲下来,和她讲话。 我无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女模特渐渐停止了哭泣,男人起身拿了一杯水给她,她慢慢的喝下去了,然后她慢慢的倒在他的怀里。 他低着头,我无法看见他的眼睛,他那样搂着女模特很久很久,直到天黑下来。他站起身,女模特就躺在地上了,青白色的皮肤,看起来象瓷。画家把她从地上拖起来,然后放在一张大的桌子上,开始往上面糊石膏。 我竟是呆了。 看着男人把那石膏注好,直到整个的成为一件艺术品,时间又过了一个月。这期间我看见了芙儿。她是悄悄的来这里的,一个人,穿着白风衣,系着红围巾。来的时候没看见画家,又回去了。 男人把那女模特的像摆在画室的正中,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上面,女像肌肤柔腻似雪,表情温柔,他虽然不在这里住却常来这画室一坐就坐上一天,什么也不干,只是静静的欣赏那塑像。不久他开始塑造出徐徐如生的石膏像来,从那以后男人成为知名艺术家。 芙儿又来了几次,成为艺术新贵的男人在家里接待她,芙儿看上去象个记者,她说好听的话,拍照,然后,顺带着做做他的模特。后来芙儿自己来了几次,趁那男人不在的时候。她在房子里也象那男人一样,常望着裹着女模特尸体的塑像发呆,但是奇怪的,她常常望着望着就留下泪来。 有一天芙儿趁那男人不在的时候又来了,她把她的白风衣和红围巾随意的放在塑像旁的工作台上,然后坐下来,静静的看那塑像。她和塑像讲话。然后她站起身来。很不凑巧,女像的手指部位不知什么时候碰破了一块儿,里面露出一点芝麻大的黑色,这引起了芙儿的注意,芙儿小心翼翼的蹲下去查看,然而霎时她就明白过来了,那黑色一定源源不断的发出臭味,芙儿捂着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她没看见身后刚回来的男人。 …… 男人紧紧握住手里的红围巾。红围巾漂亮的打了个结,结的正中间是芙儿那张漂亮脸蛋,然而脸蛋已经变成了酱紫色,舌头也长长的掉出来,头发凌乱的批撒开来。男人一松手,芙儿就软软的躺下去了。男人抹抹头上的汗,拿起镐,怒气未消地狠狠朝芙儿的额头凿去……然而他中途住了手,勒住芙儿脖上的红围巾,把芙儿往卫生间拖去。 男人很快地在卫生间的地上和墙上粘了一层塑料薄膜,在薄膜的上面用透明胶贴了无数张素描纸,直到厚厚的盖满浴室每一寸地方。男人把芙儿脖间的红围巾取下来,包住芙儿的头,面无表情的举起稿,一下,一下,向着芙儿的脖子凿去……血飞溅起来,打在男人的脸上,嘴唇上,打在浴室里惨白的素描纸上,然后顺着墙的走式流下来,凝固,新的血迹再溅上去,流下来,凝固…… 我哭了。 那男人把芙儿的头凿了下来,歇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肢解芙儿的四肢,卫生间暗红的墙壁已经凝固,再凿时也不见血液飞溅了,男人不做声的凿着,重复一而再,再而三的单一动作,芙儿就这样被他拆的七零八落。 一天后,男人买回来水泥石灰,就在芙儿被肢解的尸体上筑了个台子,卫生间的地成了芙儿的水泥棺材。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身后浮着另一个魂儿。 是芙儿。 “你……” “我是鬼,没错。”芙儿冷冷的说。 “怕我,对吗?”芙儿不怀好意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她仰头长笑,喀嚓一声,头滴溜溜的滚下来,浮在半空。 “你……” “为什么要找上你,是吧?”芙儿的头对我眨眨眼睛,“这里的楼要爆破拉,在那之前不能把我头上的红围巾取下来,我就一辈子不能转世,一辈子都是个鬼,所以,要找个倒霉的人来当我的替死鬼啊。”她把舌头伸出来,滴滴往下流着烂污的血水,“啧啧,你真倒霉哦。” “芙儿,你受苦了!”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冲过去,抱住了芙儿破碎的头,泪水滴滴嗒嗒的流下来,怎么也止不住。我这个成了鬼的男人禁不住大放悲声,一辈子也没有象这样的悲痛,心痛的没有感觉。 “芙儿,你受苦了……”我翻来覆去的就这一句话,再也找不着其他的话来安慰她,只觉肺腑都掏空了般的疼。“芙儿,我,我,不怨,你,你实在,太惨了呀……我愿意,替你的,只要,你来世,活,的幸福……我,实,实在不能,看,看你成为厉鬼呀……你,很温柔的,也,很漂亮,是……是个好女孩……”我实在说不下去了,直哭到泣不成声。 过了很久很久,我已经哭的没有知觉,只是咧着嘴,眼泪和鼻涕一起混着流下去,我也没想到去擦,直到我感觉自己的手心是湿润起来。 我肿着眼睛去看手里的芙儿,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洗静了她血污的脸颊和头发,她正在闭着眼睛哭泣,模样却象生时一般娟秀了,全无可怕之样。 “唐竹。”芙儿说。 “唐竹,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她睁开哭红的眼睛看着我:“谢谢,谢谢……听我讲一个故事吧,然后我们就该分别了。” “知道吗?那个女模特是我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她和那个画家,有过一段情。后来她怀孕了,她告诉我,满脸幸福的说,他们要结婚了。然而此后她却忽然失踪。我报了警,可是警方根本没有去调查,因为那个女孩是孤单的一个人,她没有父母,孤儿院长大的。我不能相信我最好的朋友不和我说一声就悄悄的走了,我的知觉告诉我,她一定出了事。于是我就来自己调查。我是记者,可以很方便的接近那个画家,可是我怎么也找不着头绪,只看见她的塑像就忍不住掉泪。” “后来当我发现事实真相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已经成了一个孤魂。因为死的很惨,鬼界不放我去投生,因为即使喝了孟婆茶,我强烈的怨念也会残留着没办法去的掉。而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去轮回,我不想放过那个男人,我要玩死他。” “怨鬼的灵力是很强的,我花了一年才能够随意的运用这些灵力,然后我开始实施我的报复。那男人自从杀死了我以后,我每晚都在他的梦中,向他索命,他开始精神紧张,特别怕进浴室,于是他在浴室里面装上镜子,这样他可以看见他自己,就不会害怕。” “哼……他真是愚蠢,镜子是两个世界联系的窗户,他没有料到。于是在一个十五月圆之夜,我现身在镜子里勾他的魂,他看见我的那一刹那,整个的表情真是有趣那!完全扭曲了,认不出来。你也见过的,在你家里,还有十一楼的浴室里,镜子里那个扭曲的脸就是他的魂呀!哈哈哈哈哈……” “我勾了他的魂进镜子里,他的身体虽然不死,却也没有了生气,比鬼魂都不如,后来我在医院里把他的输氧管拔掉了,他的肉身就死了,这样个死法,永世不得超生的,我总算是报仇血恨了,然后,就遇见你。” 芙儿说到这里,微微笑了笑。 “其实你不是路痴,因为我用了鬼打墙,所以你才总记不住这个地方,因为不能让你发现的,其实这里早就没有人住了。” “唐竹,你真的是个好人。如果你在我引诱你时侵犯了我,那么你永远不会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了。如果你不是真心爱我的,我的灵魂就不会得到救赎,那么你必须替我去死。所以说,在人世的时候,我没有碰见你,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说罢,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唐竹。” “再见了。午时将到,我不能再留恋了……” 说罢,她渐渐在我怀中化成一团细细的雾,消失不见。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废弃的工地里,泥湿的脸上泪流满面。 我很快的找了一辆计程车,司机很多话,他说“昨天那里那里爆破了一栋楼啊啧啧你猜里面有什么人骨头啊还是被肢解的啧啧真惨那你说这世道怎么得了啊我们开夜车……”我的心又一次痛了起来,芙儿,微笑的芙儿,微微哭泣的芙儿,带着红围巾在风里飘扬的芙儿,一个一个在眼前走马灯般的换来换去。恍惚间听到嚼舌司机说“客人到了下车吧,三十六圆三毛四,分前就不找了吧角子钱也免了您不会用我们挣钱不容易啊今天真冷……”回到家时爸爸妈妈正在抱头痛哭,看见我,他们转悲为喜,妈妈伸开手臂把我一把搂在怀里,又是揉又是捏,边哭边笑的说道:“儿啊!你去哪里了啊,失踪了整整三天,把你老娘我急死了呀!”我答不上话来,只觉得好累。妈妈赶忙给我放了洗澡水,然后锣鼓喧天的跑去铺被子,我一脚跨进洗脚水,忽然瞥见墙上的镜子里,闪过一只熟悉的脸 第二十九篇血煞(上) 序: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真的有人间、地狱、天堂吗?或许,人间也曾是地狱,或许地狱也晃似人间,所以我相信,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鬼,而只要有希望,神将无处不在。 什么才是恐怖?未知的一切都是恐怖,所以人注定要怕很多东西,因为未知充满人间。 第一章:一个平淡的开始 这是一所经济大学,在一切向钱看的年代,进了这所大学等于进了银行,进了外企,进了白领的行列。所以,全省大学势力最强的是它,硬件最好的是它,分数最高的,当然也莫过于它。我提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形容为雄伟一点都不夸张的校门外,这个秋风清冷的九月,我将在这里开始人生最灿烂的大学生活,这是努力挤过独木桥所得到的报酬,我笑了,带着讽刺。 每一个故事的开始都会有一段铺垫,或是留下一个悬念吸引读者看下去,可惜现实总是平淡,甚至有些乏味,生活本就如此,每天周而复始一成不变,大学除了不用再熬夜读书,不用被迫听课,不用装着一副委屈的样子听老妈唠叨外,依旧很无聊。 “哥们,踢球去!”宿舍楼下一个大嗓门男人拼命摧残我的耳朵,终于有人受不了的站起来了,他走到窗前随手扔下一带垃圾,世界归于平静一秒钟,接着就是一场闹剧。唉,没想到不用勉强读书了,日子却更加无聊,生活失去刺激后真能闷死人,我甩掉手上的漫画,出去了。 闲游乱逛的在校园里飘,想在这片繁华里寻找最古旧最肮脏的地方,大凡有趣的事都会发生在那样的地方,我不是无神论者,但也不迷信,我只想要生活不再那么平淡。 “别过去了,那边是禁区。”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挡住我,他小小的眼睛几乎像装饰般挂在脸上,黑黑的皮肤,黄而卷的头发,完全是类人猿的造型。不过我喜欢,因为每遇到一个奇怪的家伙都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开始,这是小说的真谛,而我永远相信,小说来源于生活。 “禁区?从没听老师交代过。” “你是新生吧?” “恩哼!” “看来你人缘很差啊,开学几个星期了,居然没有人告诉你这个公开的秘密。” “呵,我只是比较自恋,对自己以外的事情懒得在意而已。”见我没生气,那位人猿学长居然有些兴奋,看来他的处境也不比我好,这也不错,如果我们一起去冒险的话,死了谁都不会有太多人在意。死,对于一个本该是花样年华的青年来说应该是很恐怖吧,不过,老实说,除了死,我什么都怕。 “这个绝对和你有关系,”那个人突然阴沉下脸来故作神秘:“今天还算你命大遇到我,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那么严重?”我努力让自己装得苍白并且恐慌,要让一个人心甘情愿陪你冒险,就必须先和他变成哥们,而第一步就是博取同情,我总是在想自己上辈子或许是狐狸吧,否则怎么能那么阴险。果然那老兄见我这样,脸上出现一丝得意,他端出学长的架子,以救世主的语气开始为我的生活带来刺激。 “前面过去大概50米就是老校区,那里有三栋宿舍楼和一栋实验楼,据说从建校以来,那四栋楼就只用过短短半学期,然后便被抛弃了,几十年来再无人问津。直到几年前,换了一位年轻校长,他的志向就是把这个学校建设成全省甚至全国最好的学校,所以新官才上任就开始大改革,而最看重的就是硬件设施。 很快,一年过去,学校果然有了大变化,生源也大大增加,国家又主张扩招,这样一来,宿舍和教室都开始紧张,那位校长就把主意打到老校区,那里空着四栋楼,不但有百多间宿舍还有几十间教室,在如此非常时期,他忘记了每任校长上位前必须发的誓言:永远不动老校区。 在将近百年后,四栋古老的建筑再次被人围绕,那位校长很快就发现,那些楼虽然老旧,却很坚固,完全没被岁月腐蚀,顿时大喜,找人来做了彻底清洁后,就把新生安排进去了。悲剧也从此时开始,开学第一个月,校长死了,全校默哀,警车来了又去了,随是匆匆,却证明了一点,校长的死并不平常。但是校方向外说,校长死于心脏病突发。第二个月,三个宿舍楼,672个学生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学校被迫停课,人心惶惶。这场风波差点令这个学校从此消失,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三个月,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继续上课,而老校区就成了永远的禁区,虽然校方没有做明确规定,但是甚少有人会走到这里,这个传说也一届届传了下来。” 每一个学校都会有传说,但是传说和现实的距离往往又差得甚远。诸如现在这个,基本来说,算作故事都牵强,真实度太低,600多个学生失踪那可是一件大事,绝对不比唐山地震的威慑力小,就算我不是这个城市的人,我想这件事也应该轰动全国了吧。结果是,不但我不知道,就是我们班里那些八卦女生,那些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也不知道。(虽然和她们不熟,但要是她们知道的话,肯定早就在班里传透了,这就是女人的力量。)还有,600多学生的家长知道事情后难道没有过激行为,没有游行或者以死相逼?学校怎么可能在一个月里就息事宁人重新开业?当然舆论的压力,流言蜚语等等也不能忽略,所以。综上分析断定,此传说乃虚构,而且虚构的比大话西游还虚。 “太可怕了,多谢师兄及时叫住我,否则我真是小命难保。”虽然传说另我有些失望,但是古旧的老房子还是比较吸引人的,所以我想进去看看,当然,这个伟大的计划必须找个同伴,这位人猿老兄目前还是位有用之人。 “恩恩,以后记住别再乱跑了,快回去吧,天黑了,这里可是很恐怖的。” “谢谢师兄,我叫林宇,请问你” “雷猛!”人如其名啊,真猛,我忙点头并伸出手:“猛哥,以后拜托你照顾了。”那仁兄一听,高兴的摇头摆脑:“哪里哪里,照顾新学弟是应该的,以后有难处只管找我,我在经济学院3年A班。”我一边作感动状,一边偷笑,这人还不是普通的单纯,看来鱼儿已然上钩。 第二章:如梦如醒 “小宇,走,今天哥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经过一个星期的设计,这位人猿老兄已经把我视为生死之交,这不,才下课就在教室门口等着了,或许再几天,就可以和这种无聊的日子说再见了。 “猛哥你那么急要带我去哪?” “好哥们,咱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是吧。” “这还用问?到底怎么了?” “别问,到了就知道。”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也开始有些兴奋,那天他会突然出现在禁区附近,难道说也有意要去老校区看看,只是胆小而在犹豫中就碰到了我。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 跟着他左拐右弯的居然来到一片梅林,没想到学校里还有这样美丽的地方,此处的梅全是雪梅,每一棵都超乎平常的强壮。我并非爱花之人,却被此林所吸引,雷猛一声不出,拉着我就绕,渐渐的,我感觉到这个林子似乎被摆了阵形,如果不按照规律的走法就会迷失。血液在身体里沸腾,现在老校区的吸引已经远远比不上这片林了。 终于来到林中深处,只见早有几个人围在那,他们都呆滞的站着,似乎连呼吸也呆滞了。这时雷猛拉拉我,以从未有过的认真问我:“怎么样,你有把握在10分钟之内将他们全部打倒吗?”敢情他是拉我来打架的?我真想白他一眼,这老小子。 “猛哥,你们在争地盘还是帮派之间仇杀啊?” “都不是,你别问了,只说能还是不能。”真是越来越诡异了,我看看那几个呆鸡,虽然身材是魁梧了点,但还难不到我,于是点点头,那家伙见我点头居然兴奋的不得了:“记住只能用十分钟,打不赢马上跑。”再交代了下,他把我一推就缩在一棵大梅树后面了,这类人猿可真够奸的。 这一架打得是昏天暗地,那几个家伙的力气和招式简直就可媲美武林高手,好在动作缓慢僵硬,否则十个我也不够死的。终于在9分50多秒的时候他们都倒下了,而我也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时雷猛走了过来,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不知道搞什么,我想问清楚,但使出全身力气也只能牵动一根手指,便坠入黑暗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只觉身体像被车撞过般痛的很彻底,四周一片黑暗,只能感觉是躺在床上,空气中有一阵淡淡的腐臭,虽然淡却很恶心。 “他行吗?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失去视觉能力后,听力就会灵敏,特别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任何一点动静都能被捕捉,这是人的本能,所以虽然那声音飘渺遥远甚至沉闷,但我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内容,而那个内容似乎和我有关。 “我觉得他行,可以在十分钟内解决五大高手,只要再经历点磨练定成大气。”这次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似男似女绝对是故意变声的。 “话是没错,可是我们不能再失败了,每50年才有一次机会,而且满1000年还是不行就会永远被禁锢,这是最后一个50年,不得不谨慎。” “那就再考验一次吧!”谈话好象就这样中断了,然后我感觉腐臭越来越浓烈,接着黑暗中出现两个红色的亮点,还没弄清是什么,已经再次失去知觉。 似乎做了一场长久的梦,还是一个噩梦,我满头大汗的醒来,只见英语老师还在对着话筒不厌其烦的喷口水。唉,真是的,这样的日子连梦都开始变得奇怪,对了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梦,感觉很真实却再想不起内容。恍恍惚惚熬到下课,雷猛那类人猿正在门口摆造型。 “猛哥找我有事?” “恩,走,哥请你吃饭去。” “哎,我放了东西马上来。” 学校小食堂,几碟小菜一打酒,今天我的目的就是灌醉他,然后趁着酒意来个激将法,这样就可以骗他和我一起到老校区去了。几杯下肚,雷猛已经有点上头,脸也通红,不过头脑还很清醒,我继续劝酒,他却把杯子一压拉过我小声说:“哥们,告诉你,马上学校就要出事了。” “啊?学校能出什么事?” “呵,你不知道,这个学校除了有老校区的传说外,还有一个传说,是关于学生会主席大选的。” “哦?猛哥说来听听吧。” “不不不,这是一个诅咒,知道的人都会被卷进去,我不想害你。”那家伙还做出一副义气的样子,该死,我就是想找刺激,他怎么那么不解人意呢?继续灌酒,再几杯后,我听出他舌头都大了,于是假装不经意的问:“那么学长又是怎么知道那个诅咒的?难道你不怕被卷进去?”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有金神护体的,除了老校区外,其他任何传说或诅咒都对我起不了作用。” “真的那么厉害?” “当然,不然谁敢在那么晚还靠近那片被诅咒了的地,其实我那天去本来是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可是在遇到你的那个地方,金神就不断阻止我,说明里面的怨气连金神也对付不了。” “难道你是那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灵能力者或者是修道之人?”我马上露出一脸崇拜,老实说我的确也有些吃惊,毕竟在书里那种人都很帅气而且必定是主角,唉,这就是现实和小说的区别,不过现在我只知道跟着这个人,一定会很有趣。 “这个可不能说,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 “是是,那有你保护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告诉我到底那个诅咒是什么嘛。” “我说你小子怎么对这个那么感兴趣,要是别人早怕得不敢再提。” “唉,我就是好奇,再说生活太平淡无趣缺少刺激。” “刺激?死是不是很刺激?胡闹。”那厮说完便不再理我,好象生气了,一个劲儿灌酒,我暗骂自己沉不住气,也不敢再说话,陪着他喝到半夜。进老校区的计划决定暂时搁置,一是因为雷猛并非自己当初设定那样傻,而且身份也带着某种神秘,在没有取得充分信任的时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二当然就是眼前的诅咒传说更加吸引人,只是不知道真实度有多少,下个月的最后一天就是大选日,灾难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呢?会死人吗?想着就觉兴奋,有时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心理变态,或者本身就不是人类,那种嗜血的快感总是不时在身体里沸腾,甚至带着野兽的凶残。 第三章:传说篇之迷室 十月一日全国假期,大部分学生都回家去了,雷猛本来也应该回去的,他家就在本地,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没有离开。聪明如我本能就觉得一定和诅咒有关,所以厚着脸皮蹭到雷猛宿舍和他挤,他也没说什么,只交代晚上别打鼾也就听之任之了。 十月三十日的学生代表大会,将进行三年一届的主席更换选举,所有人选都是大二生。所以基本没有我们大一生什么事,不过,班里那些三八女生还是把候选人资料给打听得详详细细,真不知道她们干吗那么无聊,但这也给了我一些线索: 最有希望候选人共有三个: 经济学院学生会主席(本校每个学院有一个院级主席):苏珊珊,女,经济学院院花,大部分男生的梦中情人。 会计学院学生会主席:张竞,男,校篮球队队长,省级跳高冠军,不过就是样子有点对不起父母,毕竟这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十全十美。 英语学院学生会主席:郭倩,女,成绩优异,待人温和,办事效率高,长相一般,十分文静清秀。 这样看来这三位的确要比其他候选人略高一畴,不过三选一就有困难了,都有强处却也各有不足,诅咒会找上谁呢? “看什么呢?”雷猛走过来打断我的思路,我忙把资料一放:“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专业笔记,结果没看两行就发起呆来了。” “哦,今天过节你不出去?”学校里已经基本没有人了,其实国庆并没什么过节的意义,但是那些无聊的人,还是找着这个借口出去胡吃海喝一顿。 “不了,你不也没出去吗?咱们是兄弟,怎能丢下你呢?” “呵,那走吧,我们去庆祝一下。” “恩好!” 又是小食堂,又是那张桌子,甚至连菜式都没怎么变,但是正应了那句年年岁岁花依旧,岁岁年年人不同。今天,那老小子似乎有意想灌醉我,当然他不是想套我话,也不是想设圈套我,而是想脱身。脱身去干什么呢?自然和诅咒有关了。 “猛猛哥,喝喝”说到演戏,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老弟你醉了。” “没没的事喝”那喝字还没出口,就趴下了,雷猛走过来摇摇我:“老弟?老弟?” “唔喝”他似乎满意了,再看了看我,就轻轻离开了,这混蛋居然不送我回宿舍,要真醉了,企不是得在这里冻一晚上? 远远跟着前面那模糊的身影,没想到雷猛身手那么敏捷,我差点就被他甩了。左拐右绕,等他站下来,才发现我们只是在校园里兜了个圈又转回宿舍区来了。这时雷猛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才迅速向前走,这次不再绕了,一路直奔女生宿舍。到了一栋宿舍楼前,只见人影一闪便不见了,我急忙跑上前,没想到他消失的地方居然是宿舍的后墙。这下,是真蒙了,难道他用了穿墙术?这可怎么办?我着急的来回度步,不知踩了什么,只觉脚下一空,人马上坠了下去,原来有机关,难道这就是天意? 暗室与地面相距不高,掉下来后也没有伤到哪,只是四周很黑,空气里回荡着淡淡的腥味,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扶着旁边有些潮湿的墙壁,我慢慢往里走,墙壁上似乎还铺了一层苔藓,摸上去毛茸茸的刹是恶心。走了不知有多久,我开始感觉身后似乎有东西跟着,它时而近的,贴在脖子上吹气,时而远的,令人以为只是幻觉,但那种被视线狠狠盯着的感觉却总是存在。心里开始有些怕了,我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终于,前方出现一丝光亮,那就好比沙漠中的一方绿洲。 向着光的方向迅速靠近,我感觉身后的东西似乎消失了,前面的路渐渐明朗开来,灯光虽然微弱却照出了一道石门,一个影子正在石门前跳动。我定睛一看差点暴笑出来,原来那影子正是雷猛,此时他不知从哪弄了套道服穿在身上,像鬼上身一样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对着门跳舞,那舞很是奇怪,有点仿似华佗的五禽戏。 正待我躲在暗处看的入神的时候,突然一个冰凉的感觉从耳背开始蔓延,接着就被一双手推了出去。 “啊!”那力度之大,令我完全无法控制身体撞到了雷猛,两人摔倒在地同时叫了起来。 “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雷猛粗鲁的一把拉起我,我从未见过他那么生气,脸都绿了。 “我我”怎么办,被捉了个正着,完全没有开脱的借口。 “你什么你,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啊?”看着他的猡刹脸,大脑完全没办法工作,也许是看着我呆呆的脸色苍白的样子比较可怜吧,雷猛终于缓了缓口气:“唉,也许这也是天意吧!”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某种惆怅。 “猛猛哥,到底怎么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说完,这家伙居然弯腰把地上的电筒灭了,然后拉着我往外走,感觉他是真的生气了,我压下满肚子疑惑默默的跟着。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就看见冷冷的月光照着洞口,此处离地有2尺那么高,下来容易上去可就难了,因为四周都是长满苔藓的墙壁,无法攀登。 “拉好我!”黑暗中雷猛的声音十分低沉,突然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理解他,或者说是被他刻意表现出来的假象迷惑了。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第一次对另一个人感兴趣,我想真正的了解他。 感觉身体一轻,我们已经出了迷室站在宿舍楼前了。雷猛对着入口念了几句后,地面合了起来,接着他又仔细的检查了地面,然后感叹:“没想到,我在这里布下的结界居然出现漏洞,怪不得你能打开入口,看来这场灾难是无法避免了。” “对不起!”我低着头,这次绝对不是假装,在这个人面前或许以前那些伪装早就被戳破了。 “这个也是你的命吧,给。”说着,他递给我一个护身符,是暗紫色的。 “记住,不要让它离开你。” “是!” “走吧,回去睡觉!” “等等,猛哥,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有什么明天再说。”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捏着那个护身符,看来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再平淡了,但是我没有预想的那么兴奋,如果死了,真的也无所谓吗?这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大难临头或许谁都希望活着。正想着,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笑声,我忙回头,只有女生宿舍楼高高的立在那,月光冷冷的将它的影子拖了很长很长。 第四章:传说篇之诅咒复活 回到宿舍,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一个长发女人老围着我笑,她不靠近我,不碰触我,就只是笑,就这样笑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只觉无比疲倦,雷猛早坐在桌旁吃早餐了,见我两只熊猫眼我敢保证,他笑了,虽然只是一闪而已。 “起来了?” “恩”这类人猿居然在那幸灾乐祸,可惜现在的我是敢怒不敢言,谁叫自己要找事呢? “怎么,很疲倦?昨晚没睡好?” “猛哥你别整我了,我知道错了,帮帮忙,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让我不再做噩梦。”这老小子明知故问嘛。 “噩梦?那是肯定的,你知道昨天招了什么吗?做噩梦是小事,没有我的护身符你现在就没机会站这和我说话了。” “昨天,我到底招了什么了?” “说起来我还真想弄你,你小子不知要害死多少人。”雷猛说着脸又狠了下来,我心一抖,看来昨天闯的祸还真不小。 “既然你知道,难道没有办法阻止吗?”正说着,就听外面传来警笛声,脸一白,我忙走到窗前,只见3辆警车急急驶过向着女生宿舍的方向去了。这时雷猛把吃了一半的面包一放:“来不及了,已经开始了。” “什么?” “走,我们去看看。”说完捏了个符就走,我忙跟着,顺便检查了一下护身符,没想到,白天一看,那符居然是血红的,甚至还带着血腥味。 女生宿舍楼下拉起了黄线,刚刚的警车停在那,围观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回家去了。我们挤到黄线前,只见几个女生脸色苍白的被警察询问。不一会,又来了一辆救护车,这时,几个警察从楼上抬了一张床下来,床上用白布盖着一个人。雷猛拉着我挤到救护车附近,等尸体抬到车前的时候,我看到他把那张符扔到了白布上,那符一碰到白布就消失了,现场很混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然后他就走了,我对着死者忏悔了一会,直到救护车开走了,才离开。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听到旁边一个女生小声和同伴说了句,好象是什么复活了的话,我回头看见那个女生十分灵秀,她并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恐慌,而且她也在看我,那眼神似乎能穿透一切。 “不想死的就站住。”慌乱的走向宿舍,没想到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我回头只见那女生一直跟着我。 “你是在和我说?”我装傻,她走过来用手向我脖子一拉,一条红线带着一张符从衣服里露了出来。 “呵,那个邪巫,居然用生死符,傻小子,你再和那个人在一起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啊?”这下我是真傻了,她笑笑却不再说话,拍拍我的肩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邪巫?难道是指雷猛? “你一天不说话在想什么?”回到宿舍我就一副沉思状,到了傍晚雷猛终于受不了了,他几乎用吼的打断我。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心里一直在想那女人的话,还有雷猛的事情,到底可不可以相信他。“你小子被吓傻了?”看我那白痴样他又吼了一句,我眨眨眼,算了,想破头也没用,反正也是自找的,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我只是在想,那女生的死是不是我造成的,如果是的话,那我不是害了人家。” “内疚?” “恩!” “唉,你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才是开始,如果找不到办法解决,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到底怎么会事,你告诉我吧。” “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一个关于竞选诅咒的传说吧。” “恩,但是你死都不肯告诉我那是什么。” “所以你就跟踪我?”我脸一红,果然,我的目的他都知道只是装傻罢了。 “唉,其实那天我也明白你的意图,本来我想把你灌醉了的,没想到却被你小子骗了。也怪我当时急着去加强封印,否则也不会那么大意。” “你那天在那跳舞就是在加强封印?” “那是封魔道,在那个石门后面封印着一个女生的怨魂,我的师兄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令她升天,最后只能把她封在石门后。但是每到她死的那天,怨气就会加重,那时必须有人将原封印解除,然后重新封印,否则就会让她的突破封印。而那天,你在我把旧封印解除的时候扑过来,就那么一瞬,她已经跑了那里。” “可是,不是我要打断你的,我正看你作法看得入迷,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我能肯定是有人推我的。” “推你?” “恩,我进到密室后就一直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难道学校里还有其他灵体出没?可是我感觉不到啊。” “先不说这些了,她出来以后到底会怎么样呢?” “那是16年前的十月一日,一个女生自杀在宿舍里,当天晚上她的尸体从警察局离奇失踪。接着每过一个星期就死一个人,他们的尸体也在死的当晚消失了,除此之外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死的人全部是和她一起争夺学生会主席位置的候选人。直到所有有机会当选的候选人都死了,才不再有人死亡。但是等竞选大会结束后,当选主席的人又离奇失踪,几天后,他的尸体浮于学校荷花池上。从此没有人愿意做学生会主席直到三年后,知道此事的学生都毕业,学校又举行了一次学生会主席竞选,悲剧又再重演,不过当时我的同门师兄刚好报考了这间学校,他感觉到那女生的怨气,于是将其封引。然后,他到师傅那里交代了封印必须每三年加固一次后就消失了,再没见过他,于是门里弟子每要考大学,都必会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封印。”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也可以把她重新封印到石门后啊。” “唉,谈何容易,你知道吗,师兄是50年来门里最厉害的法术师,在他封印女鬼的时候,他的法力已经超过师傅了。可是也只能勉强封印而已,我根本没那个能力,连办法都没有。” “那我是救了她的人,她应该不会害我吧。” “现在不会,等她把这次候选人全部杀死后,她就要用你的血来复仇。” “什么?” “她绝对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虽然传说的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测她是利用了某种邪术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与恶灵交换了条件,才能留在这里作祟,还拥有很强的法力。仅仅只是为了竞争一个主席位置,就能牺牲如此,那么对于将她封印住的我们,她会轻易放过吗?” “是不太可能,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封印是会反噬的,只要用解除封印之人的血画一张生死符,就能令施展封印的人全身失血而死,并且所有接近过封印的人,都会被其控制。” “生死符?”我想起那个女生的话,不自觉的用手摸着胸口,雷猛见我这样,突然脸色大变,他猛的扯住我:“你是不是见过她?” “见过谁?” “没没什么,以后离女的远点,那个女鬼可以任意上身,小心别被她迷惑了。” “哦!”到底他们哪一个是好的?那女生说雷猛是邪巫,而雷猛又说那女生可能是女鬼,到底谁说的是真话呢?我该相信谁? 第三十篇血煞(中) 第五章:传说篇之被欺骗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知道学校里死了人这件事的学生并不多,后来几经打听我们才知道死的是苏珊珊。学校封闭了消息,除了她们宿舍的人外,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雷猛也曾试着去找她们了解情况,但一提到苏珊珊就好像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般,几个女生脸色苍白的直摇头。所以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且那个古怪的女生也没再出现,雷猛给我的符那晚明明是紫色的,现在却如血般红艳,上面写着我看不懂的字,不知道是不是生死符。 这次最有希望得选的人居然和16年前一样都是三个,一男两女,而且一号刚好都是星期天,就像一个轮回。我曾去问了很多师兄,可惜没有一个知道有此传说的,最后出卖了色相才从学生会一个同班女生那里了解到,一般这些资料都被锁在档案室最机密的房间。可惜就是学生会主席也不被允许查阅,我告诉雷猛,问他有没有办法进去,他没说话只是一脸沉重。这还有什么好思考的,我们了解的传说内容只有他师兄留下的只言片语,很多细节都不知道,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像现在这样根本就没法可想,除了偷进资料室外,难不成亲自去问当事人,不,应该是当事鬼? “今天晚上,我到女生宿舍楼下埋伏,你到张竞他们宿舍门外守着。早上趁他们不在我已经在窗户上贴了符咒,女鬼只能走正门,如果你看见她进去了,就把符贴在门上,这样她就会被困住,符一贴上门我就能感应到,并马上赶过来,只要能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完成封印,就可以把她重新封印在那间宿舍里。”十月七日,按照传说,今天晚上又将有一个候选人被杀,稍晚的时候,雷猛将这个任务交给我。 “可是,这样做的话,那间宿舍里的人怎么办?” “为了救更多的人,小小的牺牲是再所难免的,而且今天是星期天,宿舍里不会留太多人。” “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失败的话,除了你,我和宿舍里甚至整个宿舍楼的人都会死,当然,一个月后,你也会作为复仇的工具献出鲜血,而我们一派将遭遇灭门之灾。” “你这是在冒险。” “我知道,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找你师傅或者其他师兄长辈来支援。” “如果他们还能出面的话,就不会把修缮封印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了。小宇,面对现实吧,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代价太大了,我觉得你不应该那么冲动,等我们查到16年前的真相再做决定,也许就能想到其他办法了。” “你怕了?退缩了?孬种!”雷猛嚯的站起来,很明显他完全失去理智并开始变得暴躁,为什么会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很冷静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那么反常?看来这件事似有蹊跷。 “我并没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再有人牺牲了。”我冷静的说,雷猛狠狠瞪着我:“如果今天不将她封印,第二个牺牲者就出现了。” “你不能阻止她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有,但是阻止了她却不能封印她的话,她的怒气会毁了整个学校。” “我需要考虑一下,晚点会给你答复。”我想了想站起来走了出去,雷猛坐了下来,他不再说话,从衣服里掏出烟抽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抽烟,傍晚的太阳金黄色的却没有多少热度。 一个人在学校里转,我想起初遇雷猛时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傻瓜,没想到他的身份居然是灵能力者,我想如果小说里描写的主角是被迫或者偶然卷入离奇事件的话,那么现实就是我自己找事。 “怎么知道事情严重了?”正在后悔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抬头只见一张清秀灵气的脸带着点讥讽的看着我。 “你到底是谁?” “呵,现在自己都保不住了,还去管别人是谁那么无聊。” “无聊的是你吧。”说完我转身就要走:“想知道雷猛和传说的真实关系吗?”她淡淡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转过头:“为什么我要相信你?” “因为你没有选择。”她又笑了,带着点邪恶,我厌烦的回头,的确雷猛的行为太古怪了,这多少引起我的怀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和雷猛是同类人,只是我们分属不同门派而已。” “你也是为了传说而来?” “这些和你没关系,我只是本着救人的训条才来找你的。” “这样的话你应该去找今晚诅咒的目标吧。” “真是笨,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相信,看看那张符吧,是不是越来越红了?”我掏出来一看,果然比早上看的时候红了一些,那女生有些得意:“本来这符是紫色的,在灵界紫色代表死,现在却变成了红色,红色在灵界就代表复活,所以这个符称为生死符,此符只有在吸收了人血的时候才会变成红色,那个死了的女生听说全身一滴血都没有。” “这难道说可是为什么?” “因为有人以你的身体作为媒介使灵魂复活,只要再吸收两个人的血这个灵就会完成复活变成魔,拥有万年不死的身体,这个身体就是作为媒介的你,想利用你来完成生死符的人就是给了你这张符的雷猛!”我听完差点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不会的,他为什么要害我,我对他那么好” “这就要联系到,所谓传说和你那个好朋友的真正关系了。那个女鬼是雷猛最爱的人,为了令她复活,他可以牺牲一切。” “你胡说,他明明是想把女鬼封印在石门后面的,如果不是我跟踪他,如果不是我打断了他女鬼根本就出不来。” “你还真单纯,他根本就知道你跟着他,所以把你引到封印女鬼的地方,利用分身推了你一把,做出了这个假象。我想现在他一定要你晚上到女鬼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埋伏了吧,还要你把她困在房间里进行再封印对不对?” “呃,是” “呵,果然处心积虑,一个计划设计了16年的确很完美。” “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吗?生死符是法术界的禁术,凡是擅用者都会被反噬,所以一般灵能力者都不敢使用。因为只要完成了整个咒法,三具尸体身上的怨气就会凝聚,地狱大门也会因为死灵复活而打开,那时候施咒者的灵魂就会被带走,并留下一具空壳成为复活了的灵的肉体。雷猛也很清楚,但是他又想让爱人复活,所以才精心设计好一个圈套,并等待适当的时机和人选出现。” “这个人就是我?”我苦笑,没想到单纯白痴的居然是我,被利用了的也是我,而且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连恨的权利都没有。 “不错,他要让你代替他来完成咒术,晚上他会给你一张符,那是封闭灵气的符,可是将自己的灵气封印起来,等女鬼杀了另外两个人后,地狱之门就会打开,那时候鬼差就会把带着生死符的人引下地府。” “可是我是男的啊,让爱人在我身体里复活有什么意义?” “躯体会和灵魂合二为一,并改变为灵魂的样子,这就是生死符最厉害的地方。” “那我该怎么办?逃跑吗?”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反而比较冷静了,横竖也是死,虽然被欺骗被利用,但一切都是自己找的,能怪谁? “不,在你贴上他给你的那张符的时候,他一定会赶到你附近,继续施咒,趁这个时候把生死符放到他身上,因为灵力被封,所以他是感觉不到生死符已经转移了。等地狱门打开,他的灵魂离开躯体但是鬼的灵魂还没上身的时候,把这个放到他身上,那样咒术就会失败,女鬼将永世不得超生。”说完女生拿了一快只有指头大小的紫玉给我,我捏着那玉心理很复杂,看到她要离开忙叫住:“那个传说是真的吗?” “传说有几个是真的?只是因为太巧合才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解释,并四处传递。”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好自为知吧!”说完她就走了,夕阳照着她的背影消失了,天马上就要黑了 第六章:传说篇之结束了却是迷惑 时间在一点点流失,我靠在宿舍楼下的花园墙上,经过刻意的调查,今天张竞宿舍里的确只有两个人,其他人都回家了。我把玩着那有点浑浊的紫玉心绪烦乱,被朋友利用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朋友?不是只有利用吗?什么时候居然在心里已经定位为朋友了?唉,状似无情或者说是刻意想无情,结果却又一次自作自受。为了所谓道义,我要把朋友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吗?他也不过只是为了一个情字而已啊。天黑的还是那么快,根本不去考虑人复杂的心理,也不会因此而延迟,马上就12:00了,我只能捏紧紫玉作出最后的决定。 “我答应和你合作。”雷猛的宿舍里没有亮灯,我知道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是靠在窗口,从那一点亮着的红色和淡淡的白烟就能知道,从我出去到现在他不但没有挪地儿连姿势都没有变。 “你不后悔?想清楚了?”好久的沉默后,他才慢慢的问了一句,空气中弥散着压抑的沉闷。 “是的,我闯的祸,应该负责。” “那走吧。”听完,他站了起来,把一张折成五芒星的符给了我,那符是血红色的,照了月光却又变为紫色。 “猛哥”我看着他迅速离开房间走向外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叫了他。 “?” “没什么,只是有些肉麻的话想说,不过算了,说不出口。”漾起一抹苦笑。 “别婆婆妈妈的,你不是一向都不怕死的吗?走吧!”他走回来拍拍我的肩,然后就消失在夜色中了,我也释然的笑笑,该来的总是要来不是吗? 张竞住在204宿舍,对面的是205宿舍,今天那个宿舍里没有人,我就藏在那里等着女鬼出现。猛哥也按照计划埋伏到女生宿舍去了,本来应该是晓月柔和的时节,今夜月光却显得太过黯淡,校园也因为周末而有些冷清,不到熄灯时间就已经四处都黑了下来。铛铛铛终于学校里最古老的大钟敲响了十二下。 我心里一阵紧张,伴着最后一声钟响,四周突然狂风大作,我掩着门观察外面,只见一个白色身影晃了一下就消失了。拉开门把符帖在204的门上,我几乎是一气而成,接着就是等待,可是大半天过去了,雷猛却没出现,这时204门后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嘈杂声,我慢慢靠近想听个仔细,一只手猛的拍上我的肩! “人吓人吓死人的!”我瞪着眼前那张嬉笑的脸。 “我怕你一时心软舍不得把你朋友推下万劫不复,才来看看的。” “大姐,雷猛根本就没出现嘛,还有你要是有办法就把门后的女鬼给收拾了吧。” “呵呵,我进去看看再说。” “喂你傻了,一开门那女鬼可就出来了。” “安啦安啦!”说着,那女人就从关着的门穿了进去,刺耳的尖叫响起,那是女人的叫声,我本能的就想拉开门,这时一个人手阻止了我。 “猛哥?” “恩,我们开始吧!” “可是里面有”我想告诉他里面有无辜的人,却又一想,按照他那种牺牲少数救多数人的思想,说了也是白说。而他很明显也没在意我的话,开始念咒并又跳起那种奇怪的舞蹈,门开始燃烧,我知道这个形容很难令人理解,但是眼前见到的情形就只给了我这样一个感觉。 “呜”呻吟声从门后传出,门上出现了一个脸型,那是多么清秀的一张脸啊。大概有半个小时那么久,雷猛停下了动作,他把我怀里的符拿了下来,对着门却迟迟无法动作。 “动手吧,快点!”门上的那张脸五官几乎痛苦的扭曲了,但是却发出类似请求的声音。 “师嫂”雷猛居然叫她师嫂?我纳闷的看着他,才发现他的表情是那么痛苦,眼里甚至还有泪。 “小师弟快点,我就要控制不了它了。” “师嫂,大师兄想对你说,他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那张脸居然流下了眼泪,雷猛也终于忍不住的哽咽起来。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所以我不后悔,快点动手吧,要是月亮出来的话就来不及了。” “再见了师嫂。”说完,雷猛闭起眼把那张生死符贴到了五芒星中间:“他是值得你信任的朋友,他没有背叛你!”那声音在最后消失前留下了这句话,黑色的气从生死符里散发出来,直接钻入地下,待气体消失完后,门上的脸型不见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两张符也失去粘力般落了下来,全部都变为紫色,我想起曾经有人对我说起,在冥界,紫代表死亡。 “猛哥”看着雷猛无神的凝望着地上,我只能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却无法开口说什么。 “我知道你的疑问很多,但是现在我没办法回答你。”他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我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吧。”无所谓了,我们都还活着,而且他没有骗我,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静静。” “好!”我离开了,走出楼洞,外面是一片和平宁静,不知为什么,对于那些黑暗的东西,我总是很敏感,只要它们存在,就会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当然如果消失了,就会像现在这样,感觉很平静。 好久没有睡的那么舒畅了,等醒来才发现居然把一天的课全睡过了,太阳已经快西沉,宿舍里几个舍友在吃饭,因为自己总是冷冷的,所以没有人会来喊我,他们都当我是透明的。我拍拍头坐了起来,小四(宿舍里年龄排行第四的舍友)看着我犹豫了好久才小声说:“刚刚有个高年纪的学长来找你。”我愣了愣,看着他笑了笑:“谢谢!”然后就发现他居然像见到鬼一样,嘴巴张老大。我又笑了笑,也许有一天我能做回曾经的那个我吧。 “猛哥!”洗淑完毕,我来到雷猛的宿舍,他正吃饭呢,见到我,又露出以前那种笑容,带点讽刺却毫无恶意。“你小子可真能睡啊,怎么,去吃药了?” “哪是,不就累的呗。” “吃饭没?” “还没呢。” “走,哥们请你喝酒。”他丢下吃了几口的泡面起来搂着我往外走。 “不,这次我请你吧!” “好!”他看看我露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那夜我们两都喝得大醉,我也想过了,如果关于那个传说他真有什么不愿意说的,我不会再勉强,我真的已经把他当作了哥们。一切都结束了Qī.shū.ωǎng.,安静平淡的生活原来是那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