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望着豪华而清冷的大房子,李珍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自从今早送走了女儿后。她从舒适的宛如坐了一个世纪的沙发站起来,习惯性地走进女儿的儿童房,房间里摆设依旧,只是少了平时的欢声笑语,抚摸着女儿可爱的像片,耳边响起了婆婆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想玉儿了,就什么时候飞过来看她吧。”公公婆婆定居美国,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女宠爱有加。这不,孙女一满四周岁,就飞回来抱走了。“有我们带玉儿,你绝对放心,我们会给她最好的教育,中国的少不了,美国的也少不了。”说真的,她怎么会不放心呢?公公婆婆各是国内闻名的大企业家和教育专家,他们已成功地教育得了一代天娇……他们的儿子如今在商海中叱咤风云的王一逸。女儿由她抚养,他们才不放心呢。如果不是当年她的父亲对公公有恩,如果不是公公许下的承诺,虽然父亲一再强调不要公公守诺,但是视信誉为生命的公公还是让她一夜之间由麻雀变成凤凰。 李珍琬走出儿童房,她再一次环视整个客厅,突然觉得这个她已生活了差不多五年的环境是那么的陌生。自从公公千里迢迢从美国回来找到她父女俩后,由不得她多想,结婚、孕育、生育、养儿,期间父亲安心的病世,就那么一瞬即逝地占去了她差不多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里,她是怎么走过来的?除了围着女儿转,又做得了什么? “太太,吃晚饭了。”女管家黄阿姨不知什么时候进门,也不知什么时候已把饭弄好的,她的突然出现吓醒了正走神的李珍琬。 “哦。”李珍琬应道“她爸爸……哦,先生回来了没有?”没了女儿这中间人,她突然不知怎么称呼自己的老公。 “先生刚才来电话,他今晚有应酬。太太你就先吃吧。”阿姨说。 坐在宽大的餐桌前,没女儿的吵闹声,她还真不习惯。 “阿姨,你也坐下来吃吧。”她突然对照顾她的阿姨产生了一种依恋。“一个人吃,我真不习惯。”“不用了,家里人也正等我回去吃呢。”阿姨好像也看出她的寂寞:“太太,以后多出去走走,多找朋友说说话就不会闷了。对了,老太太走之前说,从明天起,由太太你来照顾先生的饮食,遇到什么困难的,跟我说就行了。”“嗯。”她点点头,看着慈祥的阿姨走出去。妈妈!她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但瞬间又消失了。妈妈在她八岁的时候因患宫颈症去世了,她几乎没印象了。随后十一年爸爸也跟着去了,留下她,孤零零的,还好这几年有女儿陪伴,可如今……朋友?从妈妈病世后,她就随着从事地质工作的爸爸居无所定,那里住几年,这里住几年的,几乎来不及没有深交过一个朋友。本以为读完个本科后,找个稳定的工作,就能安定下来。谁知又从一个山城进到大京城,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她哪能交上朋友呀。唉!她一边糊乱地往嘴里夹菜,一边任由思绪离身而漂。 夜暮就在这一刻,悄悄地降临了。 第二章 王一逸推开门,只觉一股冷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把他包围了,他打开大灯,沙发上蓦地站起来的人儿把他吓了一跳,他瞪着那个人儿冷冷地说:“干什么,你?”李珍琬惊慌一瞬,迅速镇定下来:“对不起,是你回来了。”王一逸有点生气地说:“你没事做,冒鬼吓人吗?玉儿呢?”又突然记起女儿已去美国,忙打住了嘴。 “我正等你回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那么晚啊?”她看了看时针正指十一点半的钟,随口一说。 他看着惊慌有余的她,口气软了下来:“每次应酬不是都这么晚回来?以后就不用等了,先睡吧!”“哦,我去给你放热水。”她又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你泡澡吗?”“等下我自己放,你先去睡吧。”他看着没女儿庇护面对他有点不知所措的她说。 “嗯。”李珍琬接过他的公文包,逃也似的上了楼。 诺大的客厅只剩下了他,王一逸忍不住点了一支烟,往沙发上一靠,一种从没有过的疲倦感和寂寞感顿时向他袭来。谁能想到在商场上呼风换雨的他此刻显得那么无助。当年父亲当机立断让他结婚的决定至今仍叫他耿耿于怀,以他的优势,走到哪里,不是众美女追逐的对象?门当户对的淑女名嫒对他的虎视眈眈,他都是熟视无睹,虽然没遇到过心仪的,但也不至于去跟一个没谋过面、当父母应诺的牺牲品结婚吧?这不毁了他风流倜傥的英名、惹世人取笑吗?他很想跟父亲反抗,甚至做好叛子的准备。迫于父亲的压力,他不得不勉强答应父亲与李珍琬见一面,谁知这一见,却全然改变了他的想法。他莫名地答应了婚约,只以不让外界知道他已成婚为条件。连父亲也莫名他的爽快。但父亲在审视李珍琬片刻之后,也就欣然接受他的要求。虽说李珍琬并不是天香国色、闭花羞月,但与围绕在王一逸身边优柔造作的女孩相比,让人触目一新。她的清新自然,她的淡然笑容,和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的心灵蓦然平静让王一逸断然作了决定。现在想来,当时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五年的婚姻并不妨碍他什么,因为是那么的平淡!在别人眼里,这五年间他迅速成为一个不苟言笑、雷厉风行、事业蒸蒸日上的成熟男人。没人知道他已有家室。“事业上的成功,情场上的失意。”突然使他心中有了一丝后悔恨奈。 他摁灭了烟头,万分疲惫地向浴室走去。 而李珍琬已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王一逸进来时,她假装发出均匀的鼻息声。各怀有心事艰难地度过了一晚。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更加平淡。每天李珍琬伺候王一逸吃早餐,然后就是无所事事,随意地给花草剪枝、淋水,抢钟点嫂擦地板擦已很明亮的家具。曾经想辞退钟点嫂,但王一逸怎会让总裁太太做这种苦差?做的只能他不在的时候做了,消磨时间。还好她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做这些还挺轻松的。到傍晚就准备饭菜,为王一逸等门。若碰上王一逸应酬什么的,对她来说像是一种解脱,有王一逸在旁,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而王一逸也越来越懒得回家,经常以应酬为借口推迟回家的时间,用忙工作为发泄。他难以面对两人之间的无语,他只知道没女儿这座桥梁,两人几乎无话可说,没有任何的可交流。王一逸对自己的婚姻再一次感到后悔、失望,甚至厌恶。 第三章 姚瑶和王一逸两家是世交,她从小就认识王一逸,而且还一直崇拜他、爱慕他。她甚至在大学所读的专业是以能辅助王一逸事业而选择的。他们两家门当户对,她总以为他的新娘非她莫属,两人又如此天造地设、男才女貌。所以,大学一毕业,她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来到王一逸的公司做个小职员。在她认为万事已俱备,只等着不久之日就能登上人人羡慕的新娘宝座之际,突然风云骤变,说什么十几年前的婚约。更可气的是平日高傲不凡的、不可一世的王一逸竟也一点都不推辞,老老实实悄然成婚。刹时,她精神差点崩溃,还好王一逸要求对外保密婚事,使她似乎看到一点希望,特别是在那场低调的婚礼后。这几年,王一逸事业猛进,杜绝桃色绯闻。在别人眼里,她不只是王一逸的得力助手,还是红颜知已呢。每一次应酬场合,只要有王一逸就会有她。 以姚瑶的聪明,不难看出王一逸又再推迟回家的时间。在应完酬后,他们又来到酒巴,王一逸已一连喝了几杯威士忌闷酒,慢慢有了一些醉意。 “不要再喝了,逸哥哥。”当王一逸正要往嘴里再灌时,姚瑶及时压下了酒杯:“再喝就醉了。”“醉?我就是要醉。”王一逸一反常态,推开姚瑶的手继续往嘴里灌。 看着刚才在宴会上谈笑风生、魅力无比的王一逸现在如此痛苦不堪,姚瑶不禁心疼起来。 “逸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不懂的。”王一逸的醉意越来越深。“我这是咎由自取呀!”“我懂,逸哥哥,说出来,我帮你分担。”“你不懂,你也不能分担的。”王一逸完全醉了,醉得连说话都变成断断断续续:“我……我不想回家。”“哦,不回家也行,就去我那,好吗?”姚瑶有些沾沾自喜。 “不行,还是……要回家。”王一逸摇头晃脑了。 姚瑶心里一愣,她知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所认识的王一逸永远那么理智、坚持原则。商场上,他这可是出了名的。为了避免他日后的冷眼相待,姚瑶不想吃眼前亏。今晚既已看到他的婚姻危机,何必要急于一时呢?姚瑶地把失落的心情收起来。 “好了,不去就不去。我送你回家吧。”姚瑶抚起醉醺醺的王一逸向门口走去。托着全身无力的王一逸,姚瑶脚步蹒跚,有些狼狈。但心里却很踏实。 看着俨然女主人般把醉如烂泥的王一逸服伺得井井有条的姚瑶,没有一点往日千金小姐架子,在旁的李珍琬丝毫插不上手,不知所措。结婚之后,她曾见过姚瑶几次,姚瑶对王一逸在她面前流露出的毫无掩饰的爱慕之情,她一览无余。只不过因有女儿的缠绕,她没有太多的思想和在意。如今之见,非同寻常。难受慢慢浸入她的内心。他们的地位、他们的才智甚至他们的容貌是如此般配,如果不是她…… “明早逸哥哥醒来,记得泡这个给他喝。”姚瑶打断了她的思绪把解酒茶递给她,虽然姚瑶左一个“逸哥哥”右一个“逸哥哥”的,但从没称呼她过一次“嫂子”。在她面前,姚瑶千金小姐的娇柔拔横表露无遗。 “嗯。”李珍琬接过:“你也累了,喝杯茶再走吧?”“不用了,明天还上班。逸哥哥对待员工可是一视同仁的。如果我有像你的命就好了。”姚瑶说话刺人。虽然她平日对李珍琬表面不屑以鼻,但内心深处还是挺嫉妒李珍琬的。因为她看出了李珍琬对王一逸无形的诱惑力,这个诱惑力别人是学不来的。不过,就今日看,这个诱惑力对王一逸已越来越没有吸引了。就李珍琬动不动走神样。姚瑶只觉满心欢喜,从未有过的舒畅。 李珍琬伤心但没露声色地尽主人之道送姚瑶出门。出门之际,姚瑶突然站住,她盯着李珍琬的眼睛说:“我从没看见逸哥哥这么失常,他还甚至不想回家。说明他的婚姻对他造成了很大的痛苦!”李珍琬一愣,也迅速看到了姚瑶眼中的挑衅和嘲笑。 这一夜,李珍琬又一次彻夜难眠。 第四章 王一逸坐到餐桌前,头还有点痛,他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对正递过解酒茶的李珍琬说:“昨晚麻烦你了。”“不是麻烦我,而是麻烦姚瑶,昨晚是她送你回来,也是她服侍你的,这解酒茶也是她给你准备的。”李珍琬神态淡然几乎一口气说。但又马上意识到比平时多说了一点,忙打住嘴,用余光瞅了瞅王一逸,还好酒后的王一逸没什么反应。 “哦,那就到公司后再谢她了。”然后两人漠然无语地早餐。虽然各自内心急于摆脱这种境况,但表面还是装出不紧不慢、悠闲的样子来。 宛若过了一个世纪般,李珍琬突然对正要出门的王一逸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什么事?”王一逸意外地站住,并坐回沙发。 “我想出去工作。”李珍琬好不容易说出了口,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样子不好吗?为什么突然想出去工作了?”王一逸撅起眉头:“再说你会做什么工作?”后面的话使李珍琬感到了深深的刺伤。 她迅速抬起头,盯着王一逸:“我会做我力所能及的工作,尽可能不去丢你大总裁的面子。你放心,再说人家也不知道我是你的太太!”王一逸被李珍琬的话吓了一跳,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了看似受伤的李珍琬,急于把谈话结束。“由你了,要不要我在公司里帮你找个职位?”“不用了。”李珍琬不知哪来的较真:“我会自己找的。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我是你的太太的。”“那就好了。”王一逸站了起来,逃了似的出了门,不想解释再多。 不知是酒的后遗症还是李珍琬说的话造成的,一路上,王一逸有些昏昏沉沉。 但一下车,面对耸立巍然的大厦,面对正迎上来笑逐颜开、娇艳无比的姚瑶:“逸哥哥,没什么吧?”他头脑一震,一切昏沉立马消失,恢复了平日的俊朗威王:“昨晚麻烦你了。今天有什么议程?”“今天上午九点半有个会议……”不愧是姚瑶,她也迅速收复了娇媚,严谨利落地跟上王一逸矫健的步伐,一边汇报。 经历昨夜的苦思冥想,李珍琬彻底惊醒了。姚瑶的话虽然深深地刺痛了她,但也狠狠地提醒了她:她没必要过上这种奢侈而无聊的生活。她还这么年轻。为了父亲,为了女儿,她已懵懵懂懂地过了五年。如今这一切对她来说已构不成精神压力,她何苦把自己培养成动不动就走神、一幅忧怨的阔太太形象呢?小时候没有什么宏大的理想,也没有什么充裕的生活,但至少充实。再者,如果有离开王一逸的那么一天,她也不会一无所有、悲痛欲绝吧! 于是,李珍琬开始着手求职的准备。 第五章 李珍琬走出店门,舒了一口气。真幸运第一次面试就成功,想到明天就成为此家玩具店的打工女,她再回头看看了这个员工极少的店面。店铺挺大,装修得也豪华,不过看起来,生意不怎么好。还好这份工作对她而言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充实。 有了一份好心情,一切都会豁然开朗,甚至回到清冷的豪宅中,也不会感到那么的失落。这几天,王一逸好像更忙碌,听说有一项新投资什么的,晚上不是应酬就是回到家里直钻书房到半夜。两人几乎没有碰面机会,更不用说他能对她找工作的过问了。也好,这对李珍琬来说是一种清闲。其实一个令人羡慕的成功男人背后竟是如此艰难。她暗自叹了口气,不禁一丝同情油然而生。 不知是李珍琬投入太多的心力,把家具店当成自己的,还是她和蔼可亲的态度招牌,玩具店的生意在她一起参与的一段时间后,竟有了一些起色。 “您好,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您想买什么?在什么价位上可以接受?”这是她上班时的用语。而面对来店里购物的老太太,她会说:“这个有点重,您拿不动。店里送货要钱,这样吧,下班后我把东西给您送去。”她温柔的话语,真诚的笑容,自然的热情引吸了每一位顾客,也感染了店里的每一位员工。店里不再沉闷而毫无生机。 期间李珍琬推辞了王一逸为了她上班买的奔驰车,自己买了部电动车,轻盈而方便。更何况在国内开着大奔去打工的也为数不多,可能更引人侧目。她只想过着平淡而踏实的生活。同时也庆幸自己醒悟得早,没有沉沦到安逸的阔太太生活中。 本已计划关闭的家具店生意的遂渐起色,引起了孔华荣的注意。他倒想看看是谁有如此能耐的经营之道。有时候发现一个人才,比他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还要值得。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来到店里。 “您好,先生,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一张笑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您想买什么类型的玩具?”“不知道。”说来好笑,孔华荣从未买过玩具,再说买玩具并不是他的目的。突然的问题让孔华荣有些措手不及。 “那么请问您,大概什么样的价位可以让您接受?”女店员依然笑容可掬,但一点也不让人有造作之感。 “比较昂贵的吧。”他说。 “好的,先生,请过这边来。”女店员把领到一摊豪华的玩具前:“这款玩具适合零到两岁的婴儿,因为他们正……”女店员逐一介绍各种款式的玩具,本来应是枯燥乏味的陈词出自她的嘴中,竟也娓娓动听,让人以一种享受。他深深地看了女店员一眼。她清眉目秀、衣着朴素、神态自然、真诚,举止之间却渗透出一丝高雅。 “先生,听得不耐烦了吧?”女店员笑着说:“说了那么多,不知您中意哪款?如果没有中意的,也不要紧的。以后还欢迎您的光临。”原本没打算买玩具的孔华荣竟有了要买的欲望。 “就这款吧。”他随手一指。 “原来是买去女朋友的呀。”女店员语气没一点奉承,自然之极。孔华荣若身处清风细雨中。 “是孔总!”孔华荣被迎上来的玩具店女主管认出。 “哦。”李珍琬恍然:“先生,不,是孔总!不是专程来买玩具的,而是暗中察访呀。”笑容依旧,但孔华荣刹时无形地感受到了一种敬而远之之感,刚才的自然和谐荡然无存。他陪感失落。客气了一番,就离开了店里。 第六章 李珍琬迅速被提升为主管,并兼管另几家玩具店。她从培训员工着手,要求每个员工把店当作家,顾客当作家人来看待。对一些由于往日疏于管理的而造成积压的产品则一律贱买,不求利益,只求成本。慢慢地另几家玩具店的生意也火红起来。李珍琬不禁令人刮目相看。有时候李珍琬也惊讶于自己也有这方面的能力,不过想来也得感谢于王一逸那满柜的书籍。空闲的时候,随手拣起本书看看。虽然她不是喝过洋水的博士、硕士,能那么透彻地去理解书中的哲理,但她也不是一个没读过书的乡下女,至少她也是个本科生,耳濡目染,从小聪颖的她,还是可以大致能明白其中的内容。她不想太令人瞩目,她只是一个满足于现状的人。 王一逸也感受到了李珍琬的细微变化,但他是个大忙人,太忙碌,无暇关注李珍琬,只要她不给他带来什么不便就得了。他也不想回到家看到李珍琬一幅怨妇模样。 倒是孔华荣,对李珍琬是越来越感兴趣,想尽办法通过各种渠道要获得李珍琬的多些信息,最终一无所获。又找各种理由去接近她,但也都被她敬而远之的态度拒之门外。这使一向有女人缘的孔总经理陪受挫折感,但正如此,越发勾起他的信心。 为了鼓舞玩具店员工的志气,孔华荣特意给他们举行了个小庆功会。其实作为老总的他可不必亲自出面,醉翁之意不在酒,能尽量接触李珍琬的一切机会,他可不放过。此时的李珍琬坐在角落里,朴素的她还是如此高雅、脱俗,看得孔华荣差点痴了。 “孔总,幸会!幸会!”一个男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回过头。 “啊,王总!”他惊喜地握了握王一逸的手。两人曾在美国的一次交易会上碰过几次面,算是老熟人了。“两年不见,王总是越出色了。”“哪里。”王一逸谦虚道:“几时回国的?是度假还是回来发展?”“老爸的指示,不得不听呀,回来已要半年了。”孔华荣不好意思地用手拢了拢头发:“刚适应,还来不及去拜访你呢。”“任重而道远嘛。”王一逸客套地拍拍孔华荣“换换环境也不错,再说国内也是很有发展前途的。”“是,王总!”孔华荣故意一正。“你想的正阂想的一样。”王一逸看着比自己年轻不了多少的孔华荣一副大男孩模样,忍不往笑了起来:“怎么?有客户?”“没有,是开个小庆功会。”“小子,不错嘛,刚回来就开庆功会了。”“伯乐识得千里马。你呢?来这里有客户?”“是的,约个客户在这里吃饭。已经结束了。”正说着,姚瑶出现在他们面前:“王总,客人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回去了?”孔华荣眼底一闪:“王总,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你的红颜知已?”“别乱听人家瞎说。”王一逸纠正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特别助理姚瑶,这位是刚国不久的孔氏集团孔华荣总经理。”“你好!”姚瑶礼貌地向对方点了点头。 “久仰大名,以后请多指教。你们真是一对……”“好了,别再侃了。我们不打搅孔总了。”王一逸及时地打断了孔华荣的话。“孔总,记得连络啊。”“当然了。我刚要去拜访你呢。”“那后会有期。再见了。”“再见!”孔华荣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个啊娜多姿,一个稳重挺俊,唆唆道:“好一对佳人。”而从始至终,王一逸没有发现在角落的李珍琬,李珍琬也没有觉察到这一幕。她正悠闲着品尝茶水和各种水果点心,尽量把自己溶入到充满活力的气氛中。 第七章 李珍琬拒绝了孔华荣送她回家的好意。凭着女人的直觉,她也感受到了孔华荣对她的好感。所以能避免着就尽量回避着,甚至曾经还有了换工作的想法,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她又有些舍不得,毕竟现在找工作挺难的,特别是能碰上自己喜欢、得心应手的工作。再说孔华荣碰了几次壁之后,也没那么赶追直逼,她真希望他有一天能知难而退。 意外地,李珍琬发现了王一逸比她早回家,而且还难得地在看电视,一幅清闲相。 “回来了?”王一逸先打招呼。 “嗯。”她有些愕然。 “不是说好了晚上不工作吗?”王一逸不禁撅起眉头,口气有些责备。“而且还回来这么晚。”“公司有个小聚会,非每个员工参加。”李珍琬说道。 “哦。”作为老总的王一逸无可奈何:“以后那种聚会能不参加的不要参加。而且不能回来那么晚。”“嗯。”李珍琬心里差点忍俊不禁,现在才多久呀,他平时应酬可没回那么早。她瞥了一眼电视,电视上正转播他的集团与另一大集团成功合作的报道。这是王一逸一直以来所争取的成果。她正要开口说一些祝贺他的话。正巧眼尖的她发现了紧贴着他的姚瑶,电视上的他们也是那么默契和男才女貌。顿时一阵莫名的痛楚迅速穿透她的身心。怕突然的情绪会影响王一逸,她转身上楼进了浴室。让水冲缓内心的痛楚。 洗浴后的李珍琬更加清爽动人,一头自然漂逸的长发,一丝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清香,早已等候的王一逸欲制不住地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正举手梳发的她。 “工作辛苦吗?”他轻啄她的耳垂,轻声低语:“如果辛苦就不做了,我不忍心你辛苦。”沉嗓诱人,舌尖顺着细长的脖颈一路舔到她柔软的香肩上停留不前,双手抚上了胸前隔着柔软睡衣的两点敏感上,生育后的她并没多一点赘肉,相反的雪白的肌肤显得更柔滑,身子也更圆润。他忍不住双手轻揉起来。 “不辛苦!”王一逸一系列的动作引起她一阵轻挛。虽然已结婚多年、两人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每一次他的拥抱、抚摸,都会挑起她的敏感。此刻,一切困扰抛在脑后。她面颊微热、呼吸紧促。 她的反应引来了他更强烈的欲望,于是干脆抱起她走到床上。睡衣已被脱去,丰满、雪白的双乳展现在他的眼前。他整个盖上去,舌尖翘开她紧闭的香唇探了进去,一手轻搓着已变得坚硬的蓓蕾,另一手顺着她扁平的腹部来到她最敏感区揉起来。 呻吟声声从她稍有空闲的嘴里逸出,身体不由自主地动起来。肌肤泛红、浑热。这一刻,王一逸才真正体会到她对他吸引的魅力所在了。 他低吼一声,挺了进去……她紧紧地包围着他的。 卧室里到处春意盎然。 “逸哥哥,真的不要我一起去吗?”机场里,姚瑶再次问王一逸。 “是的,这次去要几天时间,你去太累了。再说也不是很重要的。”王一逸心疼地看着姚瑶。这几年她一直追随着他,真难为她了。其实他并不是不懂姚瑶的心意,但他一直把她当作妹妹和工作上的伙伴来看待的。他也曾有意地提醒过她,但她却一直不在乎地等。 “那我要养足精力,去参加今年的野外活动了。逸哥哥,真的给我一起参加呀?”姚瑶再次不可置信地问。 “当然了,我哪时说话不算话了?”王一逸宠爱地帮她理了理额前垂下来的头发。哥哥疼妹妹似的:“好好休息吧,趁工作不忙的时间里。”说着,他眼前闪过孔华荣的身影,他跟姚瑶挺般配的。王一逸心里突然有了底。 “嗯。”姚瑶甜甜地点头。自从上一次王一逸喝大醉后,她几乎没再在生活上照顾他的机会了。也许是工作太忙碌了,这次她要好好地表现。 第八章 王一逸有一个爱好就是酷爱野外活动,可能是父亲的遗传吧。当年父亲在一次活动时,不小心被一种毒性非常强的七步蛇咬了一口,若不是正在野外作业的李珍琬父亲碰上并出手相救,他的父亲不是送掉性命,就是失去一条腿。因此,他父亲就坚决促成他的这桩姻缘。 王一逸从大学开始就参与野外活动了,后来变成他是组织者,两年组织一次。在学习、工作稍轻松的时候,邀上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进行登山、走草地或探险等,历时半个月或一个月左右。他不喜欢成立什么协会,也不喜欢每次活动都是原来的成员或兴师动众。临时决定行程、临时筹备、临时邀请成员。他喜欢那种新的团体合作征服自然的感觉。他现在是名人,所以一切活动只能秘密进行。能被他邀请上的成员也荣幸万分,毕竟不是普通的挑战。他从不充许女性参加。但这次却例外,对姚瑶,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吧!同时,有一件美事在他心底想要促成。所以他也邀上了孔华荣。既然有一名女性参加,那就多个女性,以便互相照应吧,于是他想到了李珍琬! “这次野外活动,你要不要参加?”饭后,王一逸问正在收拾碗筷的李珍琬。经过一段磨合后,两人关系逐渐改善,单独相处,不再感到尴尬拘谨了,话也多了起来。习惯成自然吧。 “什么?不是不要女性参加吗?”李珍琬懂得他的规矩,她奇怪地问。 “姚瑶也参加,所以破一次例。”王一逸说:“起码两个女性,便于互相照顾。” “哦,原来是为姚瑶破例呀”李珍琬心情一落。 “她闹着参加几次了,这次就看在她为公司尽力的份上。” “那怎么会想到我?” 王一逸皱起眉:“我以为你们都是自己人,好相互照应。怎么你不想参加?” 李珍琬看了看他,一幅非你参加不可的模样。她心里叹了口气:此次后要我自知之明退出吧?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是,我正想我该以什么身份参加?” “朋友。这次行程成员不多,也不算艰难。” “好吧。”李珍琬赶紧走进厨房 王一逸丝毫看不出她突然低落的心情,在后面大声补充道:“这几天就做准备。” 鉴于行程的保密,各自驱车来到的某一小镇集合。集合前王一逸特意开车带李珍琬绕了全镇一周。此镇地处边僻、青山碧水,人迹不是很多。虽然李珍琬曾经跟父亲在农村呆过,但那么富有民族特色的建筑和朴质的风土人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的频频赞叹,惹来王一逸一阵哑然失笑:“你真是少见多怪。”对他的取笑,李珍琬置之不理,一扫几天来坐车的昏昏沉沉,完全陶醉于自己发现的美景中。 “好了,下车。”王一逸把车驶到镇边的一幢造型古朴的藏式楼前:“我们就在这里集中、休息,算是出发点吧。” “是旅馆吗?”李珍琬看见路边的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好奇地问。 “不是。这里没有旅馆,路过的旅客随便住进哪一家。这里的居民很随意、好客!” “你来过?”李珍琬从没有过的话多,有点刨根问底,但立刻她看到了从屋里出来的有些迫不及待的姚瑶。 王一逸笑了笑:“出发前了解的,再说经常野外活动的人也有这种常识。” “逸哥哥,你的动作比我们还慢。”姚瑶几乎抱住正下车的王一逸,她立刻也看到了车里的李珍琬,撅起眉头:“你也来啊?” “方便你们互相照顾。”王一逸帮答,同时拉她到几步远,像似交代什么。 李珍琬注意到了姚瑶由失落到高兴的表情变化。虽然出发前,有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现在看到唯唯诺诺的他们,李珍琬还是忍不住心痛起来。 “那么我们就以朋友互称吧。”姚瑶走到车前对她说。李珍琬立刻明白了王一逸对姚瑶说什么了。 她尽量放松心情:“好的。” 有时候,李珍琬真佩服王一逸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万无一失。就如她和他的关系、五年多的婚姻、玉儿,外人一概不知。不过,名人大致都如此吧,有的从始到终养两三个情人,不是没人知道吗? 第九章 进屋聚头,除了小黄、小董李珍琬不认识外,竟然也有孔华荣参加。 当两人几乎异同声说:“你也来参加呀?”时,惹来旁人的惊讶。 “你们认识?”王一逸先问。 “他是我的老板。”在众目睽睽下,李珍琬有些不自然,特别是孔华荣此时久握她的手不放。 “你怎么和王总一起来?你们认识吗?”他问李珍琬,好像久违了的兴奋。 李珍琬迅速恢复了平静,装出一幅极其疲惫的样子,她挣开孔华荣的手,淡然一笑:“你自己问王总。” “王总?”孔华荣转过身,触到的是王一逸冷俊的目光。 “大家都是互相认识的朋友。”王一逸说。仍处在激动之中的孔华荣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不悦。 王一逸撅着眉头,他并没有忽略孔华荣见到李珍琬时的眼底之光。明显地,也感觉到了孔华荣的爱慕之情,特别是看到他久抓李珍琬的手不放。王一逸心底蓦地腾起一股气,还好久经商战的他及时地稳住了那股气。 “逸哥哥,怎么安排今晚我们的房间?”姚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小黄和小董共处一间,你和珍琬共一间,我和孔总各一间。”王一逸胸有成竹地安排。 “我也想自己处一间。”但姚瑶立即看到了王一逸紧皱的眉头,马上改口:“好吧,我们两个女的共处一间也好,便于相互照顾。” “刚有四间空房,就这样安排了。”王一逸说,心里有气正想有处发。“这次活动不像平时的出差,能住进星级酒店什么的,要将就的就要将,这也是出发前要求你们做到的吃苦的准备,以后更简陋的条件多的是。如果认为坚持不下去的,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逸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姚瑶急了,眼里噙着泪水,更显出一种媚态。 “好了,既然安排了,就这样吧。各自休息。”孔华荣及时打破将要变成僵硬的局面。就这一瞬,他领教到了传说中的王一逸的冷酷。 于是各自拿起行旅走进了房间。王一逸住进最尽头的那一间,接下来是李珍琬和姚瑶的,小黄和小董的,孔华荣的。 房间虽小且简陋,但很干净。 “他这人就这样,你不要太……”李珍琬看着还一副委屈的姚瑶说。 “我不知道吗?我可是从小跟他长大的。”姚瑶白了她一眼,打断了李珍琬的话。确实在工作中,她是受不少王一逸的无情的,但想不到在工作之外、在陌生人面前,他也不给她面子。不过,也怪自己,本来他让她一起来已不错了,还提这样的要求。说不定他在后悔给她来参加呢?“哎”姚瑶在心里叹了口气,也顾不上整理什么,就躺了上去。 而李珍琬则默默地整理起行旅来。家境的不同,让她培养成了随手拣起了活儿的习惯。还好当总裁太太的这几年,也没能改变她的这习惯,也有时曾为没改变这习惯而感到唯一的欣慰。 晚餐就在愉悦的气氛中进行,可能是已休息过一阵子或明天真正行动的缘故吧,大家情绪高涨,有说有笑的。姚瑶也一扫休息前的不悦,对王一逸百般殷勤,大显对王一逸亲昵之极。而王一逸好像对白天的事也有些过意不去,任由姚瑶的亲昵。看在里,痛在心上,李珍琬尽量把自己也融入这气氛中,对孔华荣久不久的关怀,就在无意中拒绝。 第十章 一轮新月在镶有几颗明星的空中穿行,树枝在稍凉的微风中摇曳,清脆的溪流声依惜可听,月朗星稀。久违了,这静溢的感觉。李珍琬小心地避开晚餐后闲聊的众人,悄悄地来到屋前的草地坡上坐下来,此刻的心情如此平静。她闭上眼,有此贪婪地吮吸着久违的草香和空气。并不是她多愁善感,而是这感觉对呆过农村的她太熟悉、太亲切了。她仿佛回到了童年的时光,那时也常常趁父亲熟睡后,偷偷跑出来享受这种静溢的夜晚。 “好会享受!”孔华荣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她迅速睁开眼,有些不悦地看孔华荣说:“你来多久了?怎会在这里?”“几分钟。看你一副陶醉的样子,好令人羡慕!”孔华荣笑了笑,不理会她的不悦,自故地坐了下来:“再说谁也不喜爱这种夜晚?”“难道你也喜欢?”“整天呆在喧哗、都是汽佣的城市里,谁不想拥有这种夜晚?”孔华荣反问。 “不见得,他们呢?”李珍琬不以为然。 孔华荣愕然,他认真地看着她说:“你真的那么生气我打搅你?”李珍琬蓦然回神,她怎么把怨气撒向孔华荣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其实我也正想找个人说话。”孔华荣知道她急于解释但又找不出好理由,于是夸张地吁了一口气:“你不生气就好,其实刚才看到你正享受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打搅你的。”“最后还是被你打搅到了。”李珍琬笑。 孔华荣看着她的释然,顿了顿,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来参加这种活动。”“怎么我就不能参加这种活动吗?”李珍琬好奇。 “我看你就不是能参加这种活动的。”“错了。”李珍琬突然自信起来:“说不定我们几个当中,还是我最有经验的呢?”“何以解释?”孔华荣笑着不信。 “还读书时,一放假,我就跟我爸到野外作业。”“令尊是……”“我爸是一名地质工作者。”“哦,现在退休了吗?”“去世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没什么的,人总有死的一天。”李珍琬脑海里映出父亲临时前欣慰的面孔,她忍不住心里一酸,突然怀念起童年的生活来。“你想听我都到过哪些地方吗?”“当然想听了。”在微弱的余光中,李珍琬显得更加娴静,月光把她细长的睫毛照幻成个弧度,一颤一颤的,完全把孔华荣看得呆了。 娓娓的讲述中,孔华荣的脑海里乳现出了一个围绕在大人身边跑来跑去忙碌的女孩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