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 作为一名工程师,刘黎的工作与其说是一种创造,不如说是一种发泄,一种对未来生活的买单,上班下班走过相同的路,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回家面对那张沉甸甸的大床,台灯,电脑,甚至冲一个热水澡,都不能让他快乐,心里总有一种情绪想去释放,对这种死气沉沉的生活。当然,不是工作。 工作又是另一番快乐,一种解脱,因为工作意味着钱,意味着他可以高枕无忧。当他曾试图换一份工作,他的心就会七上八下,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一无是处,除了他所拥有的这门手艺,他也许只能去餐馆打打零工了。他,是一名镜头设计工程师。 正如走在大街上招摇过市的花花绿绿的青年男女一样,sara的生活也算是丰富多彩,她有几个称得上尽职尽责的好姐妹,每个周末都会带她到年轻人去的地方潇洒,平时上班,逛街,每一次行动都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更加的无聊,仿佛要走向尽头。所以,她对一切都是那样的冷漠。当然,这并不阻碍她从这荒诞的世界中寻找乐趣。 于是,一个夏日,她独自开着那台白色的“雨燕”,去了那间咖啡厅,坐在那里。她仿佛是在等待,又仿佛一个人enjoy在自己的世界。熟悉的店,熟悉的咖啡香,熟悉的气氛,酒吧里站着那位大叔在向她微笑,一个吧员在向她打招呼,都是熟悉的面孔,等等,那个笨手笨脚的家伙是谁?大概是个新来的吧,有趣的人,正在为自己打碎了杯子向领班的道歉。哎,生活真是如此的喜欢重复,她又渐渐走进了记忆。 一个青年手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了咖啡厅,他转视了一周,径直向sara的座位走来,他坐到sara对面,稳了一下说道:“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黎。” 真是个疯子,她心里暗道,为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人打扰了自己的美梦而感到气恼。 “这是我们公司的情况,我们这个项目基本已经……”他还没说完。 “先生,也许,你该看看是不是认错人了。”sara礼貌的说道。 当然,打断别人的话也许算不上礼貌,可这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刘黎有点紧张,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说:“是你啊,白上衣,蓝裙子,貌似没有认错。” “实际上你认错了。”sara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暗暗发笑,你这个呆子。 刘黎仿佛恍然大悟,可是他没有起身,他依旧坐在那像一个真正的呆子。他掏出了烟开始吸,本能抵制那种胆怯和慌张。如果不是公司里干事的人都去开会了,也不会让他去跑这件紧急的事,可现在紧急又有什么用,接头的人都接错了。 sara开始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对方,她看到的眼神一会紧张的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会坚毅得如同走向战场的将军。她在猜测对方的内心,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席卷了她的脑海,她想占有他。 二 一年过去了,刘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那一刻到底在想什么,转眼间生活有了新气象。似乎一切都在变得美好,像八、九点钟的太阳,蒸蒸日上。吸了大麻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在吸食爱情毒药却不自知。只是个蹩脚的旁白。 sara对待生活的一成不变造就了她坚挺的幽默,野性的轻松。可是这回她不仅放弃以往那种固执,而且开始变得温柔。 每天,当sara下班,刘黎就会站在门口等她,一起吃饭,玩,聊天,仿佛初出茅庐的情侣。刘黎貌似是有过恋爱的经历的,可那都是校园里的卿卿我我,如果说这种真情实感的场面让他觉得似曾相识,那也只是他自己脑海的一闪而过。 sara是如此的爱自己,让刘黎常常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内心,每当同床而卧,他又不由自主的开始吧自己的感情倾囊而出,把自己的怀疑埋葬。“sara,你为什么爱我,那天你的话是真的吗?”这句本该出自女方的话从刘黎的口中说出来总是变了点味道,如果这是个女权主义横行时代的话,当然,那仅仅就是个梦想,而且是女人们的梦想。“是上天的给了我们这样的机缘,不是吗?”sara不知怎么最近迷恋上了反问句。于是,当刘黎开始发现自己离不开sara的时候,他们一起开车去了红叶谷。秋高气爽,红叶满山,景色宜人,让人驻足流连。泉水从山间流过,一条不算宽敞的河流可以倒映出sara那张迷人的脸,明亮的眸子很动人,皮肤白皙,让刘黎心动的曲线。 回去的路上,sara说她公司有事先走了,这并没有打消刘黎送她的积极性,可是未果。天空骤变,下起了蒙蒙细雨。道路上的污秽被雨水一扫而光,变得如此的清澈。 回到家,刘黎打开电脑,收到了一封邮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sara的分手信。他拨了对方的电话,可是关机。让刘黎不解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镇定,因为恋爱了而不后悔,还是因为失恋得太过突然而感到麻木。总之,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是一种让人难以启齿的痛彻心扉。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被骗了。 sara此时此刻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本以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占有欲能打破自己对世事冷漠的心,可是这方药剂威力显然不够。她只有放弃,就像她大学时候所玩弄的那个笨蛋男孩一样,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把刘黎这个呆子甩掉。而且她确实也这样干了,她早早回去写了那封信,把手机卡换掉。她很兴奋去干这些事,因为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女皇,她十分乐意去做这些。 可是她低估了刘黎的智商。刘黎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尽管他常常没有安全感,他开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头脑开始混浊,又渐渐清晰,当他换烟的空当,甚至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开始冒烟。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是正义的,他需要不断的理解强化这种印象,因为这个世界越正义,那个sara才变得越邪恶,越不该存在。必须干掉这个婊子。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幻想,在他的脑海里,对女人施暴不是男人做的事情。当烟的力量开始消失的时候,他仿佛坠入了一个深渊,一个无底的深渊。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你好,这里是心理健康服务热线……” 三 三年后,当我独自坐在电脑前,带着眼镜,嘴里叼着烟,看着美国片,开始幻想自己写下了一篇宏伟著作,我不由自主的又想回到从前的时光,可是我是如此的摧残着美好的生活。如果我不是sara,不是那个迷人的漂亮的身不由己的冷漠的女人,我也许会有另一番作为。 可是,现在的我只有自己来嘲笑生命的怯懦。怀揣着梦想来到人世,我是个坚强的人,又不屑与别人为伍,让自己变得复杂是我的责任,狂想不止的不只有自己惴惴不安的内心,还有糊涂的人生。 白云飘逝的蓝天下,我躺在田野中,像一片落叶那样的寂静的飘落。从没有谈过那种刻苦铭心的恋爱,也从没有那样的恋人,我体验到的是一种默默的深思。 我习惯性的打开电脑,一封邮件,是一个陌生的人,内容是如此的让人难以理解。他说是如此的爱我,当然,这不可能,我想,没有人会这么傻。不过,他说道自己因为绝症即将离开人世,说了很多很多。如果想让一个人忙起来,也许他就不会考虑那么多,看起来写信的这个人很闲。然后,我回了,说自己很高兴他这么爱我,谢谢,希望他一路走好。没有多余的话,这是我的风格。我关了电脑,然后又打开它,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愚蠢的把电脑关掉,也许真是老了。我自嘲着,还好,我还是那种被成为老处女的人,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但是心情这种东西老是和人们捉迷藏,打消了许多的念头又产生了更多的念头。 我出了门,开动了车,在这午夜的都市里游荡了片刻,一时间想起了《左耳》里的吧啦,何其的相似,不过,也许只是我的一时错觉吧,毕竟那是一个如此动人心魄的人物。自己何时这样努力的创作了这个人物,却无从想起了。做一个小编和自由撰稿人,写的文章是如此的多,忘了好多,又有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让人为之流泪。我很想去看看古老的山西,想去寻找那土的故乡,土是一种儿时的记忆。 出了东城门,我开往八里庄,那里有一堵没有拆掉的老城墙,有我儿时的回忆。很多时候,我独自去那里,有时候是和男朋友或者姐妹们,我习惯给她们说这里是我的老巢。当我第一次看到一个朋友因为失恋而痛不欲生的时候,我就在暗暗用力抓紧自己,告诉自己不可能失恋,我不会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去哭泣。所以,我依旧快乐,不管是和别人还是自己,我先别人一步到达这种境界。然后觉得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却不断的想去尝试爱情,抓住一个人内心的感觉真好。自己仿佛也在一种风里云里。 开始了自己的幻想,开始了我的话匣子,我止不住又想说说那个故事。 一年夏天,我一个人走过街头,看到一个彷徨的年轻人,他手捧着一束鲜花,正在等待着什么,显然他在等着他的女孩,不过,转瞬之间,他的脸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顺着他的眼神,一个男生正在和那个女孩牵着手走过。于是,理智的男生跨越了时空的界限,停止了期待,抛下了自尊,撇下鲜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总而言之,是一个尴尬的场面,我很希望能帮他点什么。于是,我走了过去。对他说:“先生,请问那个康庄怎么走?” 他默默的注视了下我,低着头说:“不知道。也许是那边。” 又是个没有自信的家伙。我低调的说:“谢谢。” 然后我又轻轻说句:“也许那个小姐很喜欢你,因为刚才她还看着你呢,她的眼神很特别……” 那个男生愣了下,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于是我又说了一遍,于是他对我说:“谢谢,你真好,能给我你的电话吗,你真漂亮。” 我当时差点崩溃,是我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看得出我们都有问题。于是,我对他说,我只是想帮帮你,不是以身相许,你误会了。他呆呆的瞅了瞅我说,你有病吧。就走了。 说实话,讲这个故事常常是以笑场作为结尾的。我不止给一个人讲过。当然,除了我妈妈以外。因为她永远不懂这些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还是一个不错的故事,让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远离了这个多变的世界。一个老女人到底还能懂些什么呢。 呵呵,好像压抑了太久就会发泄,生活在一个不真实的空间久了也会有种想要放弃这种生活的冲动。我每天挖掘各种素材写下大量的被称为虚假的故事和小说,我紧张,彷徨,快乐,高兴,都是在一篇篇文字之中。为什么自由撰稿人这样一个自由的职业让我觉得自己被禁锢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无法自拔。我常常在想。 今夜,当我再次惆怅在一种思绪中的时候,我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心理健康服务热线……” 第二章 四 传说,在11月11日,去登黑虎山,在山顶许姻缘愿,就会实现。但是那天早晨很冷,刘黎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那里,还真的有很多人去爬山。不管天气怎样,总算是来了,还是许个愿吧。他一个人慢慢的往山上爬,体验到山上的寒气,开始了自己的思绪,慢慢飘过的浓雾渐渐散尽,一个青黑色的山的原貌渐渐出现在他的眼中。开始还有很多人,后来路上就只有他一个了,不知是他走的太快还是其他人走得太快,就这样慢慢的走下去,转弯,向上,大路变成小路,小路又变成大路,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衣服的女人,时隐时现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直在前面走着。刘黎跟在后面,总有种时曾相识的感觉,奇怪这种感觉竟然如此真实又复杂,仿佛来自很早以前。 爬山下来,一身汗,打开车门,开始了一天的生活。许了一个奇怪的愿望,让他都觉得很惊讶,他希望能够去加利福尼亚……这也许并不是他的愿望,至少现在他更希望拥有一份爱情,或者是一个家庭,让他能够更好的来生活,生活得舒适。他从前是一个单身,现在依旧是,肚子里那点墨水全部用来放在工作上了,从来没有想为自己去争取过什么幸福之旅。“你就没想过找一个吗?”淘气的表妹也常常对他说,对他来说这是个可爱的表妹,拥有很多期待已久的美好。可是他却老是觉得自己很老实,其实根本就不一样,他是个明白人,懂得该做什么。“不是不想找,是不好找。”他这样回答表妹的问题。其实他脑袋里早就有了主意,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表妹的传话能力可以说是相当厉害滴。自从他那天爬山看到那个白衣女人之后,他的脑袋里转动的都是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为什么会一直去想那个不曾相识的人呢?那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很难说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还是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又一次开始觉得这生活有点虚假,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想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舒舒服服的洗个澡,躺在那张大大的床上,一个人,不需要担心没有地方折腾。其实,有时候他还喜欢冲一杯咖啡,打开台灯,在坐在桌子前面写点东西。不管是写什么,其实都是在消磨时光,也许他会写自己一天的生活,也许他会给某个人写一封信,也许,他只是在练习书法,随便写下一些字,那是他高中时代养成的习惯。可是,寂静有时候又代表另一层含义,那就是他不得不思考一些事情,那是必然的,对于每一个脑力过剩的人来说,不思考会让他们感觉到痛苦,这种痛苦来源于难以表达,难以表述自己心中的想法。但刘黎做到了,他至少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告诉自己寂寞不是他的过错,那是自然的法则,谁让他这么不讨人喜欢了呢。可这同样带来了一点点失落和自卑。但是,只要打开电视机,开始一段惯性的被诱导的思维旅程,一切又回到了良好状态。烟是必不可少的,可是他最近开始戒烟了,因为,当他发现没有烟的刺激,就无法思考了,那可不是件好事。既然说是戒烟,高低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很巧合,就在他戒烟的那一天,他去做了一项心理测试,按照他本来的状态,他本来可以把自己测出个多重性格分裂之类的,但是恰好他由于没有吸烟处于思维智障状态,他很好的顺利的通过了。他很高兴的请几个朋友去吃烧烤,烤肉的香味很快让每个人感觉到陶醉,喝着金黄色的啤酒,小日子过的挺开心。 上班的地方在一个实验室里,虽然说是实验室,不过其实就是个研发中心,对镜头的设计,测试,调试,全部在这里完成,公司有一个很好的团队,他就是其中的一份子,其实在这团队中,单身汉也大有人在,可是却没有人像他这样惧怕爱情,或者惧怕伴侣。期待爱情,却又惧怕爱情。也许,从那次被sara甩掉,他就渐渐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他存在的这个世界,是否是从小到大一直都相信的那个,那个设计了好了的充满规律的世界。可是生活却往往给他过于吃惊的打击。就像前些天他的外婆突然去世,给他一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感觉。小时候一直在外婆家长大,慈祥的外婆让他眷恋至今。然而却突然失去了,他曾经发誓要给外婆一个美好的生活,要让外婆住上干净的房子,用得起佣人,不要在劳累。可是当他还没有真正开始想过这些的时候,外婆就离他而去了。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在他心中默默许下的愿望,没有人知道,所以当外婆去世以后,他也就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从来就不曾关注过自己的内心,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外婆。这样的扪心自问,很快让他又开始了自我讨伐。那对他的精神当然是大大的不好。可是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看透这层命运的。 这年头,连猪都开始发情,刘黎也未能幸免。不过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深沉的那种,他一直在想那个白衣女人,他真的希望能再看到她,他甚至相信自己爱上了她。他开始追忆自己曾经为白衣女人做过的事情,他记得小时候打针的护士都是一袭白衣,记得高中实验室的老师都是一袭白衣,那些都是曾经的记忆,他的童年,在色彩斑斓的世界中度过,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快乐的人,至少在少不经事的童年。那是如同鲁迅笔下的百草园一样的地方,半米多高的蒿子长满大院,他和伙伴们在丽日下奔跑,戏耍,捉虫子,玩泥巴,一直到天黑,无忧无虑的生活,白云,蓝天,那是多快乐的自由自在啊。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活在一个冷冰冰的社会中,也许是他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也许他的思维过于丰富,让活着多出了许多的意义。他忠实的做着从前没有忘记的梦,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奔波,寻觅,他期待那个白衣女子就是自己的救星,生活的羁绊会因为她而变得没有意义。 这个星期,轮到他窜休了,这是一年中一个还算难得的机会,他可以去一些自己想去的地方,但是他直接回家了,什么都没想。他去看看他很久都没看到的父母,他希望的。回到家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安顿了下来。某一天,翻开家里的相册,映入眼帘的就是小时候母亲一袭白衣的照片,让他禁不住开始发呆,原来只是母亲,原来,那只不过是母亲而已啊。他期待了那么久,他给自己了那么多的暗示,但是都只是一个对母亲的爱而已。可是真的就只是恋母情节吗,他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童年的确像一捆乱麻,越理越乱。他不敢去想了。听着那首《离开我》,心里渐渐产生了很多莫名的忧伤,如果自己真的没有爱过,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悲伤呢,一点点感动都受不了。忘记和期待,都是生命的两端,他始终逃不出这两个出口。 第三章 五 一个人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席上,sara内心的感觉有点异样,一种伤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今天她是来送一个朋友桃子的,这个朋友跑了大半个中国来到这个城市来看sara,住了半个月,终于要回去了。候车室挺大,人却很少,豪华候车室门口站着一个站务员,用喇叭喊着:“1135次列车现在可以进站了,要上车的人从豪华候车室进站上车。” sara看着她,同时看看表,四点一刻,离开车还要40分钟。 “sara,你带没带面巾纸,我这不够了。”回过头桃子在向她走来。 “你去得还真久啊,怎么没找到卫生间吗?” “你说对了,还真没找到。呵呵……咦,那人叫的不就是我这趟车吗?” “是吗?你是1135号啊,我都不知道,走,快过去。”sara拉着桃子走进了豪华候车室。 “喂,你俩,一人交10块钱,”门口的站务员说道。 “什么?还要交钱?” “当然了,你们没看这写着豪华候车室吗?” “可我们不休息,我们只是想上车!” “对,提前上车就在这,交10块钱就让上……” sara和桃子一脸不服气的走回了候车席,“真他妈恶心,变相赚钱。”sara一脸不屑的说。 “算了算了,别理他们……”桃子说。她们又唠起了从前的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会功夫,车站播报员就喊起了1135号车检票的通知。 “该走了,后会有期啊,到了一定给我打电话!”sara看着这位姐妹消失在检票口后面,心里又有一阵酸痛,掉了几滴眼泪。她转过身,朝候车室出口的方向走去。 “sara!”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叫住了她,sara显然没有准备好这样的场面,她措不及防的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没人出来是谁,就转过头继续走。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王克。” 这个名字仿佛让sara稍稍回过了点神,啊,原来是那个大学时候被她甩过的那个男孩子啊。她转过身,看了看,说道:“真没想到会碰到你,怎么,最近忙啥呢?” “也没忙啥,混呗。”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sara真的还以为他是个混混呢,头发烫了,染的乱七八糟的颜色,耳朵上满是耳钉,穿着入时,脚下的皮鞋显然经过了很多擦拭。从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他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就像个书呆子,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野性,但是显然和现在相距甚远。sara就像看一个新奇的动物一样看着王克。可这个小伙子显然有更多的事情想去考虑,“有空吗?走啊,请你吃点东西吧。”sara看看他,同意了。 咖啡厅。他们闲谈了一阵子,互相都觉得对方的变化真大。王克说:“坦言说吧,我觉得那个时候你对我挺不好的,不过呢,你先别想什么,我从来都不恨你,永远也不,其实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怪我自己,呵呵,和你分手以后就再也没学过习,天天不学好,就这样了。” sara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什么也说不出口,还好王克似乎没有什么察觉,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生活吗?算了,问了你也猜不到,看看这个……” 他从口袋里拿了个小瓶,打开瓶盖,让sara瞧了瞧。 “大麻?”sara有点震惊,这小子现在怎么在搞这个呢。大麻sara是见过的,在电视里,关于它的效用也了解不少,可是真材实料确实头一次看到。 “你咋还搞这个呢?”“赚钱糊口呗。还有高级的,就不给你摆出来了,呵呵。”sara点了点头,觉得最好不要多问了。刚要起身告辞,王克开口了:“sara,这瓶给你拿去吧。这东西没瘾,就是玩玩。给你……”sara推辞了半天,还是要了,其实她心里还挺想试试的。 回到家里,锁上门,关上窗帘,拔了电话线,关了手机,sara躺到床上,心里惴惴不安,又很兴奋。她从包里翻出那个药瓶,看了看,一共6个大麻卷,都是卷好的。她拿出了一个,点了火,轻轻的抽了一口,开始觉得头晕,渐渐浑身开始舒服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比烟来得快得多,虽然没有想像那么美好,有那么点失望,但紧接着抽了一口,她开始进入了一个不同的世界,因为对于她这样一个脑力工作者,对于大脑的保护显然不够,常常把自己至于一种新的梦境中,让自己有更多的新的想法。这种旅程是遥远的,梦幻的,有点迷茫,又有点模糊,让她回到了一个从前的世界,一个从前的时代,那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呢。她抬起头,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小女孩在地上摆着什么,不远处,一群孩子在胡跑,叫叫嚷嚷的,好不热闹。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是个似曾相识的院落,她想走近那个小女孩,却始终难以接近,她看不清她的脸,她转过头,看到她的妈妈,年轻时候的妈妈,骑着一辆红色的自行车,车筐里是蔬菜。她对着树下边摆着什么的小女孩喊了声什么,就进了屋子。sara开始渐渐明白,这是小时候的自己,可是自己在摆什么,她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屋子里。sara也想进去看看,但是她却怎么也动不了,她低下头想看看自己的脚,但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小女孩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棒棒糖,美滋滋的坐在树下边,看着那小帮小孩耍。那帮小孩里有个个字比较大的一个突然跑到小女孩身边,把棒棒糖抢了过去,女孩想去追回来,但显然跑不过那个大个子男孩,其他小朋友在笑,没有人帮助她,没有人同情她。一会功夫,小孩们都跑光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天空开始乌云密布,转眼间一场大雨将至,远处的天空闪电频闪,风吹来,让sara也有冷的感觉,小女孩依然站在树下,抬头看着不远的天空,仿佛那天空有中说不出的魔力,让她就那样矗立在那。一会,妈妈跑了出来,把女孩拽进了屋子,豆大的雨珠就下了起来,景色随之一变。sara却还站在那里,黑暗有种说不出的魔力,让人心中的无知和恐惧暴露无疑,让人总觉得有种情愫流淌在心中,无法表达。可是随着雨越下越大,乌云渐渐开始消散,世界又变得清亮,绿油油的树叶,被雨水敲打得上下颤动,一种乡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随着雨的结束,sara渐渐远离了这一切。她拿起了笔,她低头不语,她开始写点什么。于是这样一个故事就跃然纸上: 一个清晨,老人在田里和那头牛一起耕地。孩子在屋子里打扫。天空飘着淡淡的云,似乎一切都很恬静。在地球的另一面,一个落魄的诗人坐在路边喝着闷酒,回忆着他第17次失败的恋爱。为了维持自己的生计,他展转于各个不同的报社,杂志社,出版公司,出卖自己的作品,以博得认同。可是最后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种徒劳,没有人喜欢他写的东西,他依旧一贫如洗,好在他还有几个不错的朋友,这其中有一个比较富裕,这个朋友看着诗人的落魄十分焦虑,他希望他能够有个不错的生活,所以有一天他对这个诗人说,我给你找个地方,去外边走走吧。 所以,诗人得以有钱到了地球的另一面走走。 他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有老有小,有美丽有龌鹾。他盘算者如何把这些写到自己的诗里。一天一天过去,他在渐渐发现自己的无能,因为没有什么合适的辞藻可以表现这样的生活,他看到了那个耕田的牛和带领牛耕田的老人,他孤注一掷的认为这样的生活很惬意,也很闲适,但是很辛苦。就像每个人所认为的那样。天空依旧很蓝,但是他已经倒在了即将离开的道路上。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小孩竟然是个杀手,专门在这里等候他的,不会吧…… 故事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太过离奇了,主人公为什么只是在耕田,而不认识的人突然变成了主角,大概上帝也不会知道。但是那个人的确是很悲惨,因为那个小孩也只是奉老人之命在这里等待让他能够出师的第一个目标,一个外国游客。飞刀的确是很快。直接扎进了诗人的心口,半点误差都没有。老人对孩子点点头,继续耕田。孩子则收拾残局,弄得好象根本没人来过一般。 于是,若干年后,当再有人经过这里的时候,依旧只能看到一个老人在地旁抽着旱烟,那头牛在田边吃草,淡淡的蓝天,没有几片云彩。而那个小孩却不见了。Why? Because,那个小孩就是我…… 天,这是一个什么故事啊,当sara清醒的时候,她看到自己写下的这些文字,开始觉得有点惭愧,幼稚,离奇,没有章法,这貌似是她少女时代的作品,却透露着根本不是她风格的气息。也许,在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想成为什么人,她期待的片刻就那样的离去了,一下子就成年,衰老,没有激情的生活,荒诞,空洞,蔓延的抽象。如果生命可以重来……她又不止一次想到了这个议题,但是当她没有很多想法的时候,这个题目就老是窜进她的脑海。 六 有时,sara老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在大麻所制造的虚幻的瞬间,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而这个自己却让她如此的陌生,她甚至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有那么一段空白,也许她在患着什么病,隐约的记得这些,也许妈妈都不会告诉她。9岁那年她得了哮喘,那是一种很难治的病,她每天都有那么一阵呼吸困难,脸色发白,那个时候她就可以不用上课了,她躺在家里的床上,看着天棚胡思乱想,抑或是数着百叶窗的条纹,等着妈妈熬好药来吃。那个时光总是让她回想起更早的时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那样的不经意的产生了。也许,在3岁那年她也得过哮喘,也许,在更早的时候她还得过什么别的病,比如那时候都很流行的肝炎,乙脑,也许,她有心脏病,天生的,所以她一直都觉得心痛,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想黛玉一样的柔弱,忧郁,那是女生天生所喜欢的感觉。她就这样追溯着自己希望的一切,一种不需要考虑后果的恣意真是一种享受,只是可惜,也许,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她打开电视,拨了一个台,是一个心理讲座,妄想症。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柠檬片泡的水,让她不解的是这些医生到底在说什么啊,所谓人的心理真的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看穿了吗,人的心理真的可以归为所谓的那几类吗,如果心理有病,又怎么能够医治呢?她怀疑自己就是那样一个病人,因为她真的希望自己的另类能够唤醒心中的那样一个真正的自我。于是,她拨通了那个心理健康热线,那边穿来了这样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心理健康服务热线……” “你好,我有点问题想咨询下你们……”sara小心的说。 “好啊,请放心,我们的服务都是保密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尽量和我们说,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那便传来的声音让sara心情放松了很多。 接着她们谈了很多,sara讲述了这几天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以及她脑袋里所幻想的一切。挂了电话,让她开始觉得打这个电话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心情好很多。从这一天开始,她爱上了这个电话…… 第四章——结尾 七 今夜,刘黎有点孤单。他独自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雪白的墙,木质地板,床头柜,书架,静悄悄的电视机。这个屋子从前是一个军嫂住的,军队分了房,就把这个房子租给了刘黎。刘黎在大学的时候,就常常在想,如果自己有一天工作了,是不是也会有这样一个屋子,他可以在这里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没有人干扰。他可以吸烟,可以读书,可以唱歌,可以做吃的,也可以晚上把女人带进来而不需要向任何人申请。今天,他有了这样一个房子,虽然不是他自己的。他可以履行他的想像。只是,有点没意思了。这个房子需要一个女主人,不是吗? 他开始梦想白衣女人,虽然那早已认定是她的妈妈,但是,那显然不过只是一个借口。他期待的自己都搞不清楚。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射进屋子里,刘黎去公园跑步,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运动。从人民公园东门往西门跑,他饶过人工湖,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这个清晨,活动的人并不是很多,大概他来得太早了。这个女子也在跑步,动作协调有节奏,像一个白色的球在刘黎眼前跳动。刘黎跑上前和她搭讪, “来得早啊,怎么样,累不累?”那个女子回头对他笑了笑, “呵呵,不早了,你也每天都来吗?” “是啊。”刘黎说着,就和她一起跑了起来。 早餐是刘黎和她一起吃的,他们聊了一阵子,刘黎对她很有好感。临走的时候,他问了她的电话。傍晚,刘黎发了条短信:你忙什么呢。很快有了回复:和公公婆婆喝茶。 刘黎有一阵子没去跑步。 他晚上有时候会去酒吧,往好了说是体验都市夜生活,感受时代气息,通俗的说就是寻找点艳遇之类的刺激。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他工作到深夜,在电脑前,实验室里,他基本很难把工作上的事抛下,不管是不是那么有趣。这个夜晚,他独自在办公室里,整理实验数据。他喝了口卡布奇诺,伸了伸懒腰,空调房里的气息显得那么的单调,无论热度湿度都是那么的相同。他想出去走走,刚刚走出办公室,看着走廊的远处走来了一个白衣女子,红色的头发,身材标志,体态丰盈,让刘黎不禁愣住了神。他开始浮想联翩这场艳遇,他开始策划如何开口搭讪,他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整理衣着。但是随着那个女子的走进,他才渐渐发现,原来是实验室的张瑜…… “小张,你怎么还没走,还以为你回家了呢。天,你怎么把头发染了,我都看不出来了。” “是啊,我刚刚染的,怎么样,漂亮不?呵呵,刘哥,我回来取点东西,你怎么了?站在这干嘛呢。” 刘黎才发现自己有点失态,忙辩解了一番,可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这个小张是刚刚调进他们实验室的,长相身材还不错,很喜欢笑,但有点公主的架子。所以,刘黎一开始不是很喜欢这感觉,他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渐渐的,他也就把认识仅仅局限在某一点上了。 下班回了家,刘黎开始觉得今天的张瑜好像有点不同,回想以前,她还似乎对她有所偏爱,不经意间,他开始觉得张瑜是个不错的女人。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沉不住气了,他开始觉得有点难,有点丢面子,有点,那个失败的预感,于是,他放走了自己最初的感觉,又开始寻觅着。 都市寂寞的男人,就在这种无休止的yy中生存以及消亡。 八 张瑜是个小女人,从小就成长在一个很好的家庭,父母都很疼爱她,撒娇是她的天性,可是对于刘黎这样一个略显冷漠的男人来说,小张的矫情似乎全无作用,因为刘黎本身就严重缺乏对感情和暧昧的理解。他对于小张的矫情和活泼似乎很好奇,又不是那么想去接近。他仅仅是在欣赏。 刘黎常常对女生有自己的观点,他想,每个女孩都有自己对于未来的打算,或是变成女强人,把事业放在生活的前头,或是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讨人喜欢的依人小鸟,可爱又活泼的小女人,好找到一个欣赏她的老公,或者是坚持特立独行,做一个有判断力的新人类,姑且称之为个性女。总之谁都不可能逃出这样的宿命。他把自己的这种论断奉为经典并常常在记忆中予以强化,渐渐的他开始以为自己了解女人,了解她们所想所做,只是他却从没有得到任何一个女人的爱慕。去年的某一个时候,他曾经幻想自己可以摆脱这样的宿命,因为他认识了一个漂亮的mm,在一次小说里司空见惯的邂逅中,他把握住了机会,他认识了这个女人,sara。只是,sara却不是他所认为的任何一位女性。 经过了重重危机,他意识到,自己的道路相当的漫长,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所谓的原则,又或者是有太多的原则。抛下所有的包袱,所有的道义,所有社会情理所强加给他的那些经验,知识,他开始明白,生活不过如此,他在寻找什么?又浪费了什么?他一次次的拨通那个心理热线,他诉说着他的故事,诉说着自己没有经历过的种种,却用着仿佛经历过种种那样的口气。心理热线的接待员很有耐心的听他说完,又很有耐心的帮助他解决现在存在的问题,他开始觉得这个热线很不错,于是,他渐渐爱上了这个热线…… 九 在心理热线开通五周年的时候,热线的主办者觉得有必要进行一次庆祝,因为似乎长久以来,这种类型的事业很少能坚持如此之久,这算是一个奇迹了吧。主办方准备了一次晚宴,邀请那些辛苦工作在一线的心理医生以及长久以来支持他们的病人。刘黎和sara同时被邀请。 “是你?” 晚宴上刘黎和sara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他们同时笑了,又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怎么……改修心理学了?” “不啊,我病友,哈,你也是?” “是啊,真是是缘分……还是单身?” “恩……” 就这样,有一搭无一句的说了一会,他们渐渐开始发现彼此的共同点原来是那么的多,他们又有了很多新的感觉…… 结尾 似乎爱情总是人类最后的归宿,一旦缺乏了感情的依托,常常人们就会开始觉得自己不够正常。可是,生命哪里那么简单呢。人生就像飘絮,飘飘散散的开始了旅行,又急匆匆的奔向终点。sara认识到的东西,刘黎未必能够发现,同样,刘黎深信的事情,sara也未必能够理解,但是在一起的两个人又有什么必要明白那么多呢,飘絮的人生,不会被设计好,而是一场充满奇遇的旅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