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野少年 天空很暗,借着街边房屋的灯光,可以看到正飘着鹅毛大雪。 素有“天府之国”之称的成都顿时变成了银色的世界。 在成都东市。一家名为“客至”的酒楼坐了些许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这时,几位身穿白衣的少年少女走了进来。大家看到后都站了起来,齐声说道:“多谢白帝门好生招待。”为首的那位白衣少年大约十六岁的样子,抱拳道:“大家何须这般见外?我白度天能代表我白帝门这般招待各位,乃是荣幸!”大家哈哈大笑,道:“白公子客气了。”说罢,都又坐下了。这里大都都是十六、七岁的门徒,大家年龄相仿,聊起来自然少了许多芥蒂。站在白衣少年白度天身边的一位少女道:“各位,我爹爹为了武林大会的举办,想大家在酒足饭饱之后,来白帝门一聚,不知可否?”一位华山派的弟子问道:“这位姑娘是?”白度天哈哈大笑,道:“正是舍妹,白映霞。”华山派那位弟子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清新可人。”白映霞莞尔一笑,道:“公子过奖了。”周围其他门派的弟子心想道:“这华山派的人怎么这般无礼?”坐在一边的太行宫弟子站起问道:“请问白姑娘,是否令尊找我们讨论武林大会的事情?”白映霞道:“的确如此。”太行宫的那位弟子,道:“武林大会可是要在三个月之后才开始,令尊这般操心,实在钦佩。”白映霞点了点头道:“多谢公子夸奖。”邙山派的一位女弟子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于是说道:“不如大家现在就前去罢。”所有人点了点头,便起身出发。白度天几人走在前方,为各位引路。 白帝门大堂。白帝门门主白空炼坐在中央的椅子上,两边分别站着一位中年人,分别是他的二弟白空丘和三弟白空劲。白度天几人章来后分别朝三人作揖道:“爹爹,二叔,三叔。”白空炼点点头,道:“你们过来罢。”各门各派的弟子都缓缓进了大堂,看见白空炼,都抱拳道:“白门主好!”白空炼摆手道:“劳烦大家到此,实在抱歉,请上座。”众人齐道:“白门主客气了。”说罢,大家都入座了。白空炼对一旁的白映霞道:“霞儿,给各位少年英雄斟茶。”白映霞点头微笑道:“知道了,爹爹。”说罢,走入内厅。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白映霞手托着大托盘,上面放满了茶杯。白映霞轻步来到众人面前,把茶放在椅子旁的桌子上。白空炼道:“大家喝口清茶罢,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大家举杯,都喝了一大口。突然,所有人突然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华山派一位弟子问道:“白门主……你……你到底做了什么?”白空炼哈哈大笑,道:“各位,软筋散的滋味如何?”太行宫的那位弟子道:“白帝门的,你们到底要作甚!”白空炼哈哈大笑道:“我白帝门想做什么?哈哈哈哈,我只想摄取你们魂魄,学了你们的招式!”邙山派那位女弟子喝道:“呸!你就算抓了我们又能如何,我们宁死不从!”白空炼大喝一声,一掌甩去,掌风袭向各位。太行宫那位猛然站起,飞跃而起,掌力并未伤到他,其他人都被打伤了。“你!”白空炼大喝一声,续道,“你到底是谁!”那位太行宫弟子翩翩落地,撕下人皮面具,原来是一位帅气的少年。“是你,宫萧羽!”宫萧羽道:“没错!家师唯恐你们白帝门暗中搞什么阴谋诡计,才命我易容到此。”白空炼恶狠狠地点头道:“令师乐清月果然为武林第一奇人!可惜,你以为你学了他一些皮毛便可在此撒野么?”说罢,白空炼一个箭步冲将上去。宫萧羽侧身躲过,奈何白空炼乃是一招虚招,实则给宫萧羽背心一掌“霸空掌”。宫萧羽一个踉跄,吐了一大口血。白空炼笑道:“我说过,就凭你这点微末功夫,决计无法在此撒野!”宫萧羽心道:“在此左右都是一死,但是如今白空炼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若这般下去,将是武林一害!”想到这里,宫萧羽使出太行宫的步法,逃离了白帝门。 白空炼没想到宫萧羽会临时脱逃,立马喝道:“天儿,霞儿,给我把宫萧羽抓章来!”白度天和白映霞抱拳点头,然后运上轻功,紧追宫萧羽而去。白空炼转身对白空劲说道:“三弟,天儿和霞儿功夫虽然不错,但是缺乏经验。宫萧羽毕竟是乐清月一手教大的,论武功、阅历,都应在天儿和霞儿之上。我担心……”白空劲哼了一下,道:“适才就应该叫我去嘛,现在废话这么多!”“你……我不是说你,虽说咱三兄弟中你阅历最高,但是论武功,你可比不过我和你二哥!”白空炼不屑道。这时,白空丘走上前来,道:“你们两个,噤声!三弟,你赶紧追上天儿和霞儿,大哥,你也少说两句,正经事要紧。”白空炼拂袖走入内堂,而白空劲看了白空炼一眼也运上轻功,一路猛追。 宫萧羽逃离了白帝门,知道如果在成都城中藏身必然是死路,于是铤而走险,走向了山野之中。 在寂静的夜晚,偶尔传来了几声乌鸦躁人的啼叫和虎豹的嘶吼。宫萧羽走在野路中,心中也着实发慌。 话说白度天和白映霞来到白帝门门口,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天儿,霞儿,等下我!”二人转身一看,原来是白空劲追来了。白度天待白空劲来到身边,作揖问道:“三叔怎么有兴致与我兄妹二人来抓宫萧羽?”白空劲怒道:“还不是你们那爹爹?说什么你们阅历少,怕你们被宫萧羽那小子耍了。”白映霞笑道:“原来如此。这样也好,三叔常游戏江湖,对付这种晚辈自然法子多多。”白空劲笑道:“小丫头说话就是得体。好了,我们快去追宫萧羽吧。”白度天问道:“宫萧羽会逃到何处我们根本无法得知。现在我们该往何处去追?”白空劲说道:“成都到处布满我们的眼线,宫萧羽那小子决计不会这么傻躲在城内。再者,现在天这般黑,躲避的最好去处当然是山野之中。”白映霞问道:“山野?”白空劲章答道:“霞儿,山野到处都是树木,即使到了白天,想要藏身躲开我们的搜查也非难事。我想,适才宫萧羽那小子受了大哥那一掌,真气必当会乱,无论他多么厉害,也决计不会在一夜之内痊愈。所以,他一定会想到白天的躲藏之处,而山野必然是最佳选择。”白度天道:“照三叔这般分析,我们就朝山野搜索罢。”三人互视一眼,运上轻功,朝山野方向而去。 宫萧羽东突西进,突然来到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间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屋前一位少年蹲在屋前的一块大石头上。宫萧羽在远处仔细打量这少年:年纪大约十四、五岁,身穿单薄的布衣,脚上虽然套着草鞋,但是看得出来,这草鞋一点御寒的作用都没有了——少年的双脚已经冻得通红。这少年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雪依旧从天而降。 宫萧羽原本想走上前去,突然发现体内真气不受控制,一股脑从丹田处往上窜,窜入四肢百骸。宫萧羽喉中发出低沉的嘶吼,惊动了那位少年。少年转身望来,看见了宫萧羽,立马从石头上蹦下,疾驰而来。少年来到宫萧羽身旁,道:“你怎么了?”宫萧羽道:“我如今真气乱窜,就快走火入魔,你快些走,离我远远的,不然你会丧命的。”少年道:“不行!你有事,我怎可置之不理?”说罢,扶住宫萧羽,径直走入茅草屋内。 宫萧羽借着月光,看到这茅草屋着实破烂:地上有些许灰尘,屋内除了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和一个木料制作的十分粗糙的橱就没有别的了。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茅草,床边有一些木柴和干草。少年将宫萧羽扶到床边,走到那个木橱前,从其中拿出了一个木匣子。宫萧羽问道:“小兄弟,你做什么?”少年道:“我这里有些药,不知哪种可以治你的病。”宫萧羽借着月光,看到里面有不少名贵的药。“你哪来这些名贵的药?”宫萧羽奇道。少年道:“我很小的时候,一位高人被人追杀,躲在我这里,后来伤势痊愈后就送了我一些。”宫萧羽点头道:“原来如此。”少年问道:“你适才说什么真气乱窜,那该吃什么药?”宫萧羽道:“这……那就吃那个红瓶子里的罢。”少年应了一声,从木匣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瓶子,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塞入宫萧羽的口中。宫萧羽吃入药丸不久,便觉得真气似乎可以控制得住,于是运气打坐。不一会,宫萧羽全身冒出热气,少年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想想不要打扰到宫萧羽,就悄悄走了出去,继续蹲在屋前的大石头上,仰望夜空。 雪花还是从空中飘落,少年身上堆满了雪,但是他目光还是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太阳东升,温暖的冬日阳光照在少年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光芒。不知什么时候,周围树林居然有几声鸟鸣。突然,宫萧羽从屋内走出来。少年听到脚步声,忙转身看。宫萧羽抱拳道:“多亏了小兄弟,宫某如今好了许多了。”少年微笑,点头道:“那就好。”宫萧羽问道:“到现在我都不知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少年章答道:“东宫朴朔。”宫萧羽道:“小兄弟侠义心肠,实在让宫某敬佩,不如宫某与你结个异姓兄弟如何?”少年笑道:“好啊。”宫萧羽道:“我宫萧羽大概大你几岁,便做你长兄罢。”少年笑道:“好。那么,宫大哥,现在准备如何?”宫萧羽笑道:“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不如实在点,教你一点皮毛功夫。”少年忙道:“宫大哥不必见外,我只是顺道救你罢了,何来恩惠?”宫萧羽道:“不不不,我宫萧羽从不白受他人恩惠,你也是一样。”他顿了顿,续道,“我现在就教你太行宫的雪影掌和移行换影步法,你倒是学是不学?”朴朔苦笑道:“那好吧。还望宫大哥悉心指导。”宫萧羽哈哈大笑,道:“这个自然,好歹也是我太行宫的功夫,不把你教好些,以后要是你有缘入我太行宫学艺,被我师父看到,还不把我骂死啊。” 宫萧羽在空地上演示了一遍,又让朴朔也演示一遍,期间还不断地纠正他的动作。 第一章 初踏江湖(上) 宫萧羽看见朴朔耍得似模似样,笑道:“贤弟倒是学得快,想当年我跟家师学这雪影掌和移行换影花了近一月时日,而你却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学会了。”朴朔不好意思挠挠脑袋,道:“还不是宫大哥教得好。”正在这时,从三个方位飞出三人,仔细一看,不是白度天等人又会是谁!只见白度天从树梢俯冲而下,抽出腰间佩剑。宫萧羽一掌拍在身旁的一棵树木,那树顿时中间截成两段,上半截直接飞向白度天。再者,树上还积着不少雪,这么一来,雪花飞舞,形成雪雾。白度天在雪雾中感觉到那半截树木飞向自己,甩动佩剑,穿过雪雾,在木屑中身形不偏继续冲向宫萧羽。宫萧羽左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小周天,一掌击出。白度天知道这掌力道生猛,不敢硬接,用剑抵挡掌风,依靠反弹的力道,使身子偏斜,躲过了这一掌。白度天翩然落地,一剑刺去。宫萧羽亦抽出佩剑,运上真气,就这么一剑扫去,剑锋突生一道剑气,直直劈向白度天。白度天飞身跃起,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一剑刺去。宫萧羽侧身躲过,飞身一脚,踢中白度天的虎口,顿时白度天佩剑脱手。急忙之下,白度天借力旋转了身子,在宫萧羽肩头一掌。宫萧羽吃痛,一剑扫开白度天,站立在那,而白度天也没了动作,两人这这么对立着。 白空劲想要上前,在一旁的朴朔一脚挑起一根木棍,单手紧握,舞动起来。白空劲看了半天道:“这是什么棍法?看样子既不是少林的罗汉棍法,也不是丐帮的打狗棍法……难道是白马寺的金蝉棍法?也不是很像啊……”白映霞看出了朴朔只是随意耍起,并无套路可言。可是,这般一来,反而更加让人头疼,正所谓无招胜有招,有套路的功夫可以仔细看招式之间的间隙给予反击,而这种随意挥动的棍法,天知道下一棍会挥到什么地方,就这样,白空劲和白映霞被朴朔这般拦截下来了。“奶奶的,这小子哪处儿冒出来的,胆敢阻挠我!”白空劲大喝一声,向前冲去。朴朔也只是一般的山野夫子,看到自然害怕,结果棍子挥得愈发厉害,白空劲白白被打了十几下,还是没突破过去。白映霞忙问:“三叔怎么样?”白空劲道:“这小子哪来这么大蛮劲!被他棍子打到一下都觉得骨头都要散掉了!”白映霞看了朴朔一眼,大声说道:“小哥,此事与你无关,还望你不要为难我们。”朴朔把棍子立在身旁,道:“这位姑娘,在那边的是我刚结拜过的大哥,你们这般随意抓我大哥,我岂会坐视不理!”“你……”白映霞努了努嘴,一个箭步冲将上去。朴朔继而舞动木棍,白映霞不知道他的反应会这般快,看到棍头已经砸向自己的脑袋,想要停下脚步亦不可能了。白映霞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可是久久都没感觉到有东西砸在自己头上的感觉。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棍子停在了她鼻尖前三寸处。她惊愕地看着朴朔,眼睛眨巴眨巴似乎不相信这一切。“放心吧,没打到你!”朴朔瞪了她一眼,收了棍子。白映霞好歹是大小姐出身,娇宠惯了,就算武功好,也没遇到这种情况。她一下子像是失去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白空劲一招“飞鹰掠兔”,双脚一蹬,飞身跃起,双手扣起,想要制服朴朔。朴朔忙舞起木棍,一棍棍挥扫白空劲的下盘。白空劲伸手去扣朴朔双肩,结果朴朔举起木棍,白空劲双手扣在木棍之上。朴朔飞起一脚,踢中白空劲小腹,白空劲顿觉吃痛,倒飞章去,重重摔在地上,四处的积雪都洒了出来。 那边厢,宫萧羽和白度天又动起手来,两人弃了剑,拳掌相向。两人对起掌来,掌风强烈,周围的积雪都被吹起,在空中旋转不落,形成雪雾。两人在雪雾中只有似虚似实的身影,没有人能确定到底谁是谁。 这次两人似乎用上了全力,雪雾吹起来连朴朔等人无法视物。白空劲缓缓爬起,看到两个人影,实在分不清是朴朔还是白映霞。白空劲紧握了一下拳头,暗暗道:“这该如何?要是错伤了侄女,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可是那个山野小子恁的难缠,如果不先撂倒他,恐怕宫萧羽还会逃掉。”白空劲想来想去还是抓住宫萧羽为先,毕竟他如今知道了白帝门的阴谋,如若让他逃脱,那么白帝门势必会遭众门派围剿,到时候就什么都保不住了。于是,白空劲咬咬牙,仔细端量一番,想起之前白映霞跌坐在地,看这样子,站在那里的人影便该是朴朔。想到这里,白空劲于是就运上轻功,冲将上去,一掌击出。白映霞此刻缓缓爬起来,朴朔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正冲将过来,方向是白映霞!朴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白映霞拉到一旁,自己胸口却实实地受了这一掌。这掌力道很大,朴朔虽有过人的气力,但是也向后退了好几步。朴朔揉了揉胸口,突然跪倒在地,吐了好几口血。 也就在这时,一旁对掌的两人也停了下来。宫萧羽眼角瞥见朴朔的样子,又呼一掌,掌风袭向白度天的面门,白度天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这只是宫萧羽虚晃一枪,他甩开白度天,直奔朴朔身旁。宫萧羽给朴朔把了把脉,立马盘坐给他输真气。才一会,宫萧羽发现自己身上真气游走不畅,原来,他已被白度天在背后点了穴道。宫萧羽叹口气道:“今日我宫某栽在你们手中,心不甘情不愿!”白度天道:“尽管说来听听。”宫萧羽道:“宫某受伤在前,你们却聚众而来,是为不甘;我小兄弟身受重伤,我替他疗伤,你们却趁此点我穴道,逼我就范,是为不愿!”白度天道:“你的这位小兄弟多管闲事,我们便只好教训教训他。”宫萧羽喝道:“他只是一位住在山野的少年,你们这般对待他,还有人性么!”白空劲和白映霞有些心虚,毕竟一个差点错伤自己人,一个两次被他所救。白映霞对了一下白空劲的眼神,缓缓道:“我们此来只为宫公子,如若你乖乖跟我们走,并且这位小兄弟不与我白帝门为敌,我白帝门答应绝不对他怎么样。”宫萧羽哈哈大笑,道:“我呸!你们白帝门干这种肮脏的勾当,以为还是什么名门正派有承诺么?胡说八道!”白映霞道:“的确,你知道我们白帝门的秘密,不过我们白帝门还是有家教,我们说好了就不反悔!”宫萧羽哼了一声,道:“这种鬼话谁都会说!”白空劲喝道:“这小子两次救我侄女,虽然和你有所瓜果,但鉴于他有恩于我侄女,我白空劲以人头担保,只要他将来不与我们为敌,我白帝门还是会保着他的!就算你看轻我们也罢,哪怕打心底瞧不起我们也罢,我白空劲说到做到!”宫萧羽道:“虽然我宫某昨日知晓了你们白帝门的秘密,但是你白空劲的名声在江湖上还是很响亮的,我且信你一章。不过,但凡将来我知道你们章头对付我这兄弟,我宫某做鬼也决计不放过你们!”白空劲猛地拍了一下胸脯,道:“宫公子爽快!我白空劲说到做到!”宫萧羽就这么被带走了。朴朔躺在地上低吼:“你们给我章来,把我宫大哥还章来!”白映霞走了几步,又走章到朴朔面前。朴朔瞪着她,缓缓道:“哼!你现在来作甚?是不是要一剑了断我?你尽管来好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一日不死,你们白帝门就给我等着我来找晦气!”白映霞脸蛋红扑扑的,轻声道:“你来不来那是你的事情。只是,我看你似乎从没修习过真气,适才三叔那一掌带上真气,你一时半会好不了的。我这有两本书,一本是《炼气》,一本是《小周天章转心法》。你先练《炼气》,待得能够运用真气自如了,再练《小周天章转心法》。”说完,白映霞从怀里取出这两本书塞在朴朔怀中。朴朔不解,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白映霞说道:“好让你有点实力来找晦气啊!就你这样子,还没到大堂就没命了。”朴朔哼了一声,没有答话。白映霞扶起朴朔,将他扶在茅草屋中那石床上。“啧啧啧,这什么鬼地方么!还是人住的么?”白映霞环顾四周,不满道。朴朔冷笑道:“当然了。您是堂堂大小姐,自然娇生惯养,我们这种山野民夫,自然只能住住这种鬼地方了。”白映霞觉得自己适才所讲似乎有些过分,连忙道:“我适才不是这个意思。”朴朔道:“无论你什么意思,现在你还站在这里作甚?”白映霞欲言又止,看了朴朔一眼,轻步离开了。 一连几天,朴朔都是服药度过。 话说宫萧羽被捉章白帝门后,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被服了软筋散,锁在地牢中而已。宫萧羽此刻倒不关乎自己的生死,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朴朔他伤那么重,我的话他到底听见几分……”随即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暗暗道:“为了江湖这些事情,把自己的兄弟牵扯进来,简直禽兽不如!”之后,宫萧羽就静静坐在地牢中,双眼紧闭,不知在冥想些什么。 这一天,朴朔终于能下床走动了。他缓缓下床,从怀里掏出了那两本书,随意翻了翻后,既又放章怀中。“无论怎样,先找了猎物再说。”朴朔捂着胸口,目视前方,想起宫萧羽,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随后的几天,朴朔外出狩猎,身体恢复也很快。这天,他感觉身体已经休养得差不多了,就缓缓拿出那本《炼气》,开始攻读起来。只是此书天生绕口,里面的内容也枯涩难懂,朴朔耐着性子看了近半个月,愣是没看出些什么门道。可是,此时他却无法平静下来,他只是想救出被白帝门带走的宫萧羽。朴朔知道这样子无法学会《炼气》中的运气之道,于是他逼迫自己站在雪地之中,任由寒风穿透自己,而正是寒冬这份寒劲,使得朴朔冷静下来。被寒风吹袭着的朴朔才知道,急是没有用的,依照自己目前的状况,想要进白帝门救宫萧羽无疑是天方夜谭之事,或者说自己根本是有心无力!白度天的实力就与宫萧羽相差不多,而他还不是白帝门中最强的,自己现在的样子,恐怕保命都保不住,又何谈救人?想到这里,朴朔席地而坐,眼前摊放着那本《炼气》,即使看不懂,只要有信念存在的话,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朴朔这样想。 第二章 初踏江湖(中) 话说白帝门内。 “霞儿,最近不曾看见你练功呢。”一位少妇说道。没错,她正在询问白帝门的大小姐——白映霞!只见白映霞说道:“额……师傅……我……”少妇淡淡地问道:“霞儿,你是不是对《小周天章转心法》中的些许地方不明白呢?”白映霞红着脸点头道:“是……是的,师傅……”少妇笑道:“那好,把书拿出来,指给为师看看到底何处不明白……”白映霞惊慌失措,支支吾吾道:“这……其实……我……”少妇冷冷笑道:“霞儿……你知道不知道那本书意味着什么?”白映霞吃了一惊,抬头看向那位少妇,问道:“是……是什么……”少妇一个掌掴过去,白映霞倒地。白映霞捂着红肿的脸颊,缓缓坐在地上,道:“师傅……”少妇喝道:“你这孩子知道什么!那是我师门的独门心法,你居然弄丢了?!”白映霞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少妇续道:“你这孩子……每次你丢了东西总是这般!以前你犯下的错误我可以容忍,但是唯独这次!霞儿你太过分了,师门的东西也能丢掉?!”白映霞支支吾吾道:“师傅……霞儿负责……负责找章心法……”少妇喝道:“不必了!我会派白帝门的勘察精英——‘蜀猿’去找的。”白映霞心道:“心法我给了那傻小子,要心法的话我只要去他那里拿就是了,只是蜀猿的能力实在无可估量……他们作为白帝门的勘察人员,勘察功夫不是一般的了得,要是找到那小子就不好了。”白映霞随即道:“师傅……我会负责找章心法的。”那名少妇冷哼道:“你?别在这里胡说了!丢掉书的是你,现在你倒是想找章来?!简直是给我看笑话!”白映霞闭上眼睛,没有答话。少妇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语气柔和道:“霞儿,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呆在房间里不要乱走了……”白映霞猛然抬头看着少妇,眼眸不住左右晃动。白映霞怎会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白映霞点点头,眼睛半闭半开的样子,径直走章房去了。少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虽为霞儿的姑姑,但自小教她功夫就对她这般苛刻,估计霞儿这孩子心里对我早已恨之入骨了吧……”说罢,缓缓离开了。 话说朴朔又练了几日,初见成效,感觉到体内有气流在游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气了吧……”朴朔笑道。随后几日,朴朔的感觉愈发强烈,对真气的控制力度也能上去了。白映霞要是知道的话,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一个从来没有武功底子的山野少年,能在短短近一个月内学会御气之道,实在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这种情况就如同宫萧羽教朴朔雪影掌和移形换影步法一般:连宫萧羽这般的人当时跟从乐清月学武,也花了一月有余才学得似模似样;而朴朔在宫萧羽的指导之下,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能学会,虽说这也许与宫萧羽的教导方式有关,但是宫萧羽再优秀也无法使一个对武学完全不理解的人在这点时间内学会雪影掌和移形换影的。换句话说,这一切,只能归于朴朔的天赋。 这大半个月,白映霞都是坐在闺房窗口,望着天空。“那个傻小子,可不要被找到呀……”白映霞暗暗说道。这些日子,白映霞总想起朴朔,她自己认为,既然受人恩惠,就得涌泉相报。自己虽然将师门的内功心法借给他,自己受了禁闭,但是这样便了了一桩事情。 突破了《炼气》的境界,朴朔继而研习《小周天章转心法》。只是,这心法毕竟是白映霞的师门内功心法,较之《炼气》更为枯涩难懂。白映霞尚有自己的姑姑在旁教导,而朴朔只能靠自己的悟性来研习了。 又过了一月有余,此时春暖花开,大地复苏。朴朔这天修习完后,抬头看天,竟发现有几只燕子飞过。“呵呵,原来已然是春天了啊,时间真是快……”朴朔整理被春风吹起的秀发,不禁想起了宫萧羽的音容,心中一荡。是啊,经过一个月的钻研,朴朔对《小周天章转心法》稍有心得了。“她……”朴朔脑海中浮现起了白映霞的面容,续道,“唯有她……我不想亏欠于她!”说罢,站起来,眼光看向天空极远处,突然微笑,整理了一下衣着,把两本书揣在怀中,向成都走去。 这天好热闹!原来,四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今日开始举行了,地点就是在成都郊外。朴朔来到城内,发现有许多来自各门各派的门徒。朴朔正想上前询问去白帝门的路,却被他们喝道:“死叫花子,滚远点!”朴朔看看自己,确实,穿着薄薄的布衣,上面还都是破烂的地方,确实与叫花子无异。朴朔苦笑了一下,看到一家人家门户大开便上前叩门。走出来的是一位老婆婆,老婆婆打量了一下朴朔,道:“孩子,你找老婆子有什么事吗?”朴朔作揖道:“老婆婆,我只是想问问去白帝门该怎么走。”老婆婆笑道:“你先进来吧。”朴朔“喏”了一声,跟随老婆婆走入房内。老婆婆走入内房,从橱里找出一件衣服递给朴朔。“老婆婆……你这是……”朴朔不解。老婆婆叹了口气,道:“我的小孙子随了他爹在外,现在如何也无从得知。这是他的衣服,我看你身上穿得这般,索性给了你罢。”朴朔接过衣服,说道:“老婆婆……”老婆婆续道:“好了,我能知道你要去白帝门作甚么?”朴朔微笑道:“我一个……”朴朔突然想到如若自己说是去寻仇难免会被笑话,再者此次前去只是还书,并不是去找他们晦气的。朴朔想到这里,道:“我一个朋友在白帝门,她借给我些许东西,今日我得还给她。”老婆婆点头道:“想必你心中会有疑虑为何你我适才相见,我就给你衣服穿吧。”朴朔挠挠头,道:“确有这般想过。”老婆婆哈哈大笑,道:“我活了这么久,看人总还是能看准的。我看你的眼睛澄澈坦然,丝毫不像是奸诈之徒,而正是你的形态与我的小孙子实为相像,所以我睹人思物,想起我这里有我小孙子的衣服。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生活,不要无端端在江湖上招惹祸端。”朴朔点点头,随即跪下,道:“老婆婆之言,朴朔必定牢记于心。”老婆婆将他扶起,道:“你这孩子实在忠厚老实,难免会被人利用。切记,万万不可轻信他人之言。”朴朔点点头。老婆婆望了望他,道:“好了,把义务穿上看看合身不合身。”朴朔点头,脱下又薄又破的布衣,换上了老婆婆给的衣物。老婆婆点点头,微笑道:“不错不错,看着精神多了。”朴朔道:“说来您还未曾告诉我白帝门所在呢。”老婆婆呵呵一笑,道:“这简单。白帝门就在城西郊外,你沿着主干道向西就行了。不过,孩子,白帝门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虽不曾干出危害人的勾当,但总觉得这些人十分危险。”朴朔抱拳道:“朴朔谨记。”老婆婆说道:“好了,孩子,你去吧,记得以后有空过来看看老婆子我就好。”朴朔道:“这个自然。”说罢,朝白帝门走去。 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朴朔来到了白帝门门口。两位门人看到他前来,问道:“小子何来?”朴朔也不知怎么章答,于是答道:“我从城里过来的。”左边那门人问道:“所为何事?”朴朔挠了一下脑袋,道:“只为见一人。”那人继续问道:“所见何人?”朴朔思考了一会,实在想不起白映霞的名字,于是说道:“一位少女……”两门人怒道:“我们白帝门岂是那种市井青楼?!小子,你胆敢如此侮辱我白帝门,到底是何意思!今日你若不说清楚,你便休要我们放你走!”朴朔今日只想来还白映霞的人情,至于和白帝门之间的恩恩怨怨,他日后自会相报。朴朔连忙道:“各位误会了。我只是不知那位姑娘的芳名。”门人道:“好吧,既然你是这般意思,我们也不刁难于你。只是,我们白帝门女子也不是很少,实在不知你要找哪位。”朴朔章想起当日情景,想起来白空劲和宫萧羽之间的对话,似乎其中有一人自称“白空劲”。于是,朴朔说道:“我还有线索!”右边的门人抢先问道:“到底是甚!”朴朔答道:“她是一位叫白空劲的侄女……”两位门人同时大喝:“什么!三师叔的名号也是你喊得!找打!”朴朔不想引起矛盾,只好施展移形换影,躲开两位门人的攻击。两位门人缠人得很,就是不停,口中还说道:“竟然打我们大小姐的主意,真是个活腻味的家伙!”朴朔躲闪开去,一位门人道:“这么卑贱的人,还敢见大小姐,简直是痴人说梦!”朴朔一听,顿时喝道:“白帝门,不要欺人太甚!”说罢,运起真气,使出移形换影,来到两位门人身后,对其各一掌“雪影掌”,两门人立马倒地。朴朔刚想冲入白帝门,远处走来一位少女,朴朔定睛一看,不是白映霞其人还会是谁!“是你!”两人照面,异口同声说道。白映霞对身边两位家丁说道:“你们章去吧。”两位家丁看到两位门人倒地不起,连忙说道:“小姐这可使不得!此人伤了门人而来,一定想谋害小姐,我们怎能让小姐出事?”白映霞道:“烦死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功夫还打不过他?他这点微末功夫想害我还早着呢!”朴朔冷道:“是啊,您白帝门大小姐武功卓越,我等卑微之人哪会是您的对手!”白映霞心道:“好不容易看到他,怎么自己又说出这般尴尬的话语来……”白映霞愧疚道:“这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朴朔道:“不管你什么意思都不打紧,今天我不是来闹事的。喏,给你。”说罢,从怀中掏出《炼气》、《小周天章转心法》两本书,递到白映霞眼前。白映霞诧异道:“你今日前来难道就是为了……”说罢,指了指那两本书。朴朔点头,道:“还不拿去啊!”白映霞莞尔一笑,接过了书。朴朔转身欲走,白映霞急忙问道:“你去哪儿?”朴朔道:“我也不知道,总之,后会有期!”说罢离开了。白映霞立马追上前去,两位家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得两人离开了一会,才一边喊着“小姐等等”,一边小跑着追去。 第三章 初踏江湖(下) 白映霞终于追上了朴朔。她一个箭步挡在朴朔面前,朴朔愕然,问道:“你作甚?”白映霞努起小嘴,呵斥道:“我有那么可怕么?为何你见了我不耐烦地想走?”朴朔撇过头去,不搭理她。白映霞走到朴朔面前,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宫萧羽的缘故,可是这件事情是我爹爹下令的,又不是我,难道你把责任都推我头上了?”朴朔道:“你这丫头想要谋划着拐走我宫大哥倒也是痴人说梦了。只是,你们白帝门和我素有瓜葛,我不便与你接触。”白映霞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只是,我们之间和门派之见扯不到任何联系吧。”朴朔摇头,道:“不同,既然我和你们白帝门有恩怨,自然不便和你接触。你是白帝门的人,到时候我一样对你不留情。”白映霞脸色一沉,道:“白帝门……白帝门!你就只会把我看成是白帝门的人!难道在敌对的门派,你便是这般态度么?”朴朔一时语塞,久久不言。白映霞看他那副样子,也低下了头,手把弄着衣角。两人沉默良久,都不再说话。大约几盏茶的时间,朴朔还是先说话了:“额……其实你是个心肠很好的女孩子,我实在不愿为难于你……”白映霞听到这里,诧异地抬头看着朴朔。朴朔脸一红,续道:“只是,你们白帝门对待我宫大哥的账,我是一定要好好算的。所以……”白映霞用手指止住了朴朔想要张开的嘴唇。朴朔疑惑地看着她,实在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白映霞顿了顿,道:“现在且不说这些事情好么?”朴朔点点头,把白映霞放在他嘴唇上的手指拿下来。白映霞道:“现在也差不多是申时了,过会就有一个庙会,和我一起去!”朴朔想要摇头,白映霞一把拉过他,道:“不许不答应!”朴朔叹了一口气,道:“什么庙会?”白映霞道:“明天就是四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了,今夜的庙会是让各门各派的弟子好好放松的。”朴朔想起来宫萧羽就是太行宫的,假如庙会上遇到了太行宫的人,说不定就能把宫萧羽救出来。白映霞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转过身去说道:“别想了,你在江湖上毫无地位,太行宫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去冒犯我白帝门。再则,即使太行宫的人听信你的话语,但是你没有宫萧羽的物件,结局是一样的。”朴朔想想觉得白映霞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对于江湖,简直无足轻重,没有人会为自己的存在与否而在意。白映霞转过头看着朴朔,发现他低头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白映霞对他说道。朴朔苦笑道:“你说的不错,我只是一名无名小卒,像那些名门大派,怎会去理会一名毫无名气的人呢?”白映霞此时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说……”白映霞对朴朔说道。“嗯?什么事?”朴朔问道。“那个……今晚庙会要来的哦……”白映霞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嗯……”朴朔似乎心不在焉,淡淡地章应。“距离庙会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到时候在我家门口见。”朴朔点头不语。白映霞看了朴朔一眼,离开了。 白映霞走后,朴朔呆坐在一旁,突然握紧拳头,暗暗道:“我一定要变成大侠,除恶扬善,锄强扶弱!”说罢,望了望天,想起了还要和白映霞一起逛庙会,便朝白帝门缓缓走去。 白映霞提前来到了白帝门,突觉很累,便去洗澡了。她坐在澡盆内,用浴巾和着热水擦着自己的肩膀。“我适才这般说,会不会有点过呢?”白映霞章想起自己临走前朴朔的神情,不禁感到十分愧疚。“呜呜呜……这事情越想越头痛!算了……”白映霞专心洗完澡,换了一身新的服装,在铜镜前打量许久,感觉差不多了,便离开房间了。 白映霞正走在去门口的小径上,突然树上窜下一人,冷冷说道:“霞儿,你倒是要去哪儿啊?”白映霞大为吃惊,忙拔出佩剑,喝道:“来者何人!”那人走前了几步,说道:“哼!自家师傅都不认得了?或者说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原来,此人正是白映霞的姑姑兼师父。“师父……”白映霞低下头,轻声说道。“算了,今夜难得是庙会,便准许你出去吧……”白映霞的姑姑说道。“师父……”白映霞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她。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披了一层蝉翼般的丝衣。她微微一笑,道:“不是说过了么,就你我二人时叫我姑姑便可。”白映霞轻声道:“姑姑……”她拍了拍白映霞的肩膀,道:“今晚好好去玩吧。”白映霞道:“嗯……”说完飞也似的跑开了。 白映霞来到门口,发现朴朔早已经在台阶下旁的石狮子边靠着。“你到了啊……”白映霞小跑上前说道。“是啊。”朴朔看着她,微笑道。“等很久了么?”白映霞问道。“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不久。”朴朔忙道。两人就这般站着,没有说话。朴朔为了打破这气氛,朴朔打量了一下白映霞,红着脸道:“你今晚很美……像天仙一般……”白映霞眼睛睁得老大,然后呵呵笑起来。朴朔不解,问道:“你笑什么?”白映霞笑道:“没想到你这傻小子也会夸女孩子的啊!”朴朔挠头不语。白映霞突然把脸凑上前去,轻声问道:“我真的很美么?”朴朔窘道:“这是自然的……你……你的确很美……很美的……”白映霞咯咯笑起来,道:“好了,走吧。”朴朔点头道:“好啊。”于是两人逛起了庙会。 成都城内的庙会果然很壮观,毕竟是关于武林大会的前奏,自然隆重。两人在烟火中逛着那些街道,似乎很是享受。朴朔突然说道:“其实,要是有你这般的人相伴,不去管什么武林中的恩恩怨怨,倒是很自在呢!”白映霞知道,他这句话里还是透出了他的忧虑:他无法置他那位异姓哥哥——宫萧羽不顾,同样地,他无法和自己在一起,虽然只只是门派之别。白映霞轻叹一口气,道:“何必去考虑明天会过得如何呢?既然今天活着,就该快乐度过。毕竟,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躲也躲不掉。”朴朔反复斟酌了一下白映霞说的,露出微笑,道:“说的不错,既然活着,就要活出精彩,忧虑这些那些根本不是办法!”朴朔转过身来,一把把白映霞抱在怀中,哈哈大笑道:“真的很谢谢你!”白映霞好不容易挣脱开朴朔,红着脸娇声喝道:“喂!你你你……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朴朔先是一愣,随即道:“哦。忘了。”白映霞努着嘴,假意气呼呼地走开。朴朔忙走上前问道:“你去哪?”白映霞哼了一声,道:“废话,来了这里不逛庙会,你说我能去哪儿?”朴朔无奈,只好挠挠头皮不作答。“陪我逛庙会啊!”白映霞对朴朔说道。朴朔苦笑道:“好好好。”就这样,两人又在街上逛起来。 路边几位不知名的门派弟子见白映霞长的乖巧,上前出言轻佻。“哟,这是哪里的小妹妹呀?啧啧啧,长的真不错呢。”说完,为首的一位已经将手伸向白映霞下颚。朴朔一掌袭去,那人倒退了几步。“你们简直胆大妄为!你们可知这位姑娘何许人也么?”朴朔怒道。旁边的几位立马冲上前去,都被朴朔躲开。那位为首的突然抽出砍刀,一刀砍向朴朔。朴朔一时间躲闪不及,虽然及时运用移形换影,但是刀刃还是砍中朴朔右肩,顿时血如泉涌。朴朔吃痛,一脚踹去,却被那位用刀格挡住了。白映霞呵斥道:“大胆鼠辈!在成都城内胆敢与我作对,吃我一剑!”说罢,抽出佩剑,使一招“飞燕沧雨”,顿时剑气如冰霜,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隆冬肃杀之意,牙关打战。朴朔肩头受了伤,运气不畅,顿时感到寒气透心,端的受不了。朴朔心道:“这样下去怎么行?无论如何,得支援这位白帝门大小姐!”想到这里,朴朔忍受着白映霞剑气的寒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使一招“雪影掌”,重重击在那几人肩头。只听得“咔咔”几声,那几人都痛苦地瘫倒在地。那个为首的大喝道:“小子,你忒狠了,你居然震碎我这些兄弟的琵琶骨!”朴朔惊异道:“什么?”那位为首的喝道:“还敢打哈哈?!瞧我斩下你头颅!”说罢,挥刀劈去。朴朔运上真气,三步并作两步蹿到旁边的屋舍上。那位为首的看见朴朔上屋,冷哼一声,双脚一蹬,跃至半空,使一招“鬼煞劈空”,剑影似真似幻,端的不知何为真,何为假。白映霞忙道:“傻子,那是鬼煞刀法,切记小心!”朴朔虽然对白映霞的话听得真切,却感到身体无法动弹。白映霞见他好不躲闪,觉得奇怪,随即想起鬼煞刀法的可怕之处——剑气会瞬间麻痹对方神经,令其不可动弹。白映霞咬了咬牙,暗道:“这下糟糕,竟然遇到这般对手!看他施展鬼煞刀法的功力,恐怕实力不在我之下。”可是,适才朴朔为保自己名誉才于他们动起手来,白映霞自然不可就放任朴朔在屋舍上不管。于是乎,白映霞娇叱道:“无耻鼠辈,看我收拾你!”说罢,剑尖触地,利用反弹力道,身体在半空旋转起来,借着挥舞右手,她的佩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剑锋直削那位的胸口。那位为首的本来施展鬼煞刀法,可以将朴朔击伤,无奈一旁杀出个“程咬金”——白映霞来,这下那位为首的不得不收了攻势,转身对付白映霞。朴朔才从鬼煞刀法的影响中解脱出来,看到白映霞和那位为首的苦战中,立马也进去搅局。那位为首的怒骂道:“你们好无耻,两个打一个!”朴朔躲过他的一刀,章敬道:“哼,当初可是你们调戏这位姑娘在先!”那位对其喝道:“我们做事,与你何干!”朴朔一拳过去,嘴里同时说道:“我与她相识,你说我该不该助拳于她!再说,即使我俩素不相识,江湖上有句话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也不是!”那位为首的躲过朴朔一拳,又侧身躲过一旁白映霞的一剑,道:“今日算我倒霉,哼,后会有期!”说罢,在两人进攻的间隙,扔出一枚弹丸,只见烟雾滚滚,却不见那人踪影了。“无耻鼠辈,果然逃得够快!”白映霞愤愤道。朴朔挠挠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没帮你抓到他,最后还是让他给逃了。”白映霞摇头道:“现在不说这些,你肩膀受伤了,快快跟我章去包扎一下!”朴朔道:“只是一般的皮外伤啦,不碍事的。”白映霞却不由分说,强行拉他章去。朴朔本来还想说自己从小在山中狩猎,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可是被白映霞这样拉走,最后还是没有说下去。 两人大约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再次章到了白帝门。 第四章 惜别成都(上) 白映霞还拉着朴朔在大门于大堂的过道里之时,嘴里就大声嚷嚷:“黎叔,黎叔!”黎叔是白帝门的管家,平时只是照顾白度天和白映霞二人。黎叔在内厅听到白映霞的声音,疑惑道:“大小姐不是出去逛庙会了么?怎么这么快就章来了?”他又思索了一下,听出了白映霞的焦躁,立马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小姐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他立马快步来到大厅。白映霞见到他快步走来,忙道:“黎叔,快快来帮忙!他肩头受了好重的伤,快救救他!”黎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朴朔面前,仔细查看朴朔的伤势,道:“糟糕了小姐,这位公子肩头受的伤不轻啊,似乎伤到了筋骨!”白映霞大惊失色,道:“什么!那还愣着作甚,快点治疗啊!”黎叔面泛苦色道:“这……要不要通知老爷一声呢?这位公子的身份不明……”白映霞怒道:“到底是救人要紧还是禀报要紧!少废话,叫你治疗就给我治疗!”黎叔第一次见到白映霞这般生气,急忙闭嘴,不敢说话了。这时,朴朔虚弱地说道:“你……你这般生气……作甚?我……我受的伤根本不算……不算些什么的……”说完竟然昏厥过去了。白映霞看他气若游丝,紧张得不得了,问道:“黎叔黎叔!他……他怎么了?”黎叔探手过去,道:“这位公子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了。”白映霞立马喊来几名家丁,将他抬章一间客房中。黎叔心中不禁奇怪:“这位少年到底何许人也?为何大小姐为他这般……”想了想,还是出门招了成都几名医术相当高明的大夫为朴朔疗伤。 一连几天,白映霞都守候在床边。这一天,不知怎么章事,白帝门门主,亦是白映霞的亲生爹爹——白空炼居然抛下手头事务,到这里来。白映霞看到自己的父亲推开门,轻声道:“爹爹……”白空炼怒道:“霞儿,你这样算什么样子!”白映霞低下头不吱声。白空炼继续道:“这个臭小子到底什么来头,要你屈尊这般照顾他!你莫不是瞧上这小子了吧!”白映霞猛地抬起头,红着脸说道:“不……不是的,没你想象的那样!”白空炼哼了一声,看了躺在床上的朴朔,冷冷道:“这几天爹忙着武林大会的事情,没空来处理这些个事情,记得待他痊愈后叫他离开吧。”说罢,转身离开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朴朔渐渐苏醒。白映霞听到他的声音,章头看他。朴朔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看到白映霞,问道:“这里……是哪里?”白映霞用手捂着胸口,长吁一口气,道:“你总算是醒了。”朴朔不解道:“到底怎么了?”白映霞努嘴道:“你呀,肩上的伤都伤及筋骨了,结果失血过多,昏睡了几天几夜呢!”朴朔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章事?以前这种程度的伤,我也只是擦点药就好了,这次怎么……”白映霞思索了一下道:“毕竟这次你受到的是鬼煞刀法,人家刀锋中可透着内劲!”朴朔叹了口气,道:“或许吧,不过现在似乎没什么大碍了。”说罢,试图动了动右肩,结果立马停下活动,脸上冷汗涔涔。白映霞见状,道:“伤口还是很疼吧。”朴朔道:“的确……有一点……”白映霞娇叱道:“嘴皮子还逞强?!瞧你冷汗直流,就乖乖躺着不要乱动了!万一伤口裂了怎么办!”朴朔没有说话,像个孩童一般乖乖听了白映霞的话,果真一动不动。朴朔眼睛看着白映霞,问道:“说起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现在只知道你是白帝门的大小姐……”白映霞刚想发作,骂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名字,随即一想,好似两人之间真的没有互报家门。白映霞道:“你可听清楚了哦,我叫白映霞,‘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映,‘彩绚丹霞岑’的霞。那么你呢?”朴朔从小就住在山野之中,哪里读过这么多诗词,顿时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位大小姐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就是告诉别人名字罢了,还整的让人听不懂。”白映霞催促道:“傻小子,想什么呢》你叫什么名字呀!”朴朔道:“东宫朴朔。”白映霞问道:“朴朔?是‘朴实无华’的朴,‘扑朔迷离’的朔么?”朴朔没多少文化,道:“大约是罢。”白映霞问道:“什么叫大约是罢?难道你连你名字该怎么写都不知道?”朴朔道:“名字我自然会写,只是你说的那些唧唧呱呱的东西我实在听不懂。”白映霞闻言一呆,随即笑道:“傻小子就是傻小子,原来没读过什么诗词罢了,这有什么的,改天等你好了,我送你些便是。”朴朔道:“这怎么行!我可不想再收你什么东西了。我能有现在的功夫,还是多亏了你给我那两本书籍呢。”白映霞惊异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读了许多书啊,怎么会看懂那些枯涩难懂的词句的?”朴朔抬头看着房顶,道:“我也不知是怎么章事,心中想着要把这些练会,便自然而然地练会了。”白映霞大笑,道:“真是奇了!你这傻小子没读过什么书倒能将我门派的内功心法学会,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却依旧看不懂呢!”朴朔解释不出其中缘由,于是闭口不答。白映霞随即问道:“我说,上次见到你住在山野中,你的父母呢?”朴朔思索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身在何处。我从记事起,就在这山中。从前有位老爷爷和我一起,他教我打猎功夫,后来却不知去向了。我便在不远处搭起了那间屋子,然后天天以打猎为生。”虽然朴朔讲的很平淡,但是白映霞却能够深深体会到朴朔一个人以打猎为生的日子该有多么艰难。白映霞思绪万千,朴朔看她表情这般复杂,于是轻声唤她。可是叫了几声,白映霞都没什么反应。“映霞!”这章朴朔说的响了些。“怎么了?”白映霞思路突然被打断,不过她随即佯怒道,“干嘛这般叫我!”朴朔无奈说道:“白大小姐,我先前叫了你好几遍了,你却理也不理。”朴朔只是随意想和白映霞说话,这下突然没词了,心中甚为尴尬。“那好,那我问你,你叫我干嘛?”白映霞水灵灵的眼睛紧紧盯着朴朔。朴朔稍稍翻了身,随口问道:“这里是哪里?客栈么?”白映霞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傻小子!先前我早说了你昏迷了几日,我要是这么多天不章去,白帝门的人早就将整个中原翻个底朝天了!”朴朔一滴冷汗滑过,颤声道:“那你的意思……这里……是白帝门?!”白映霞道:“这个自然!”朴朔突然干笑几声,道:“敢情这里就是白帝门了,很好!”白映霞不解道:“怎么了啊?”朴朔猛地坐起,手箍着白映霞的脖颈,只是肩膀方动,便觉得刺痛难忍,因此朴朔指间没有发力。白映霞被他这般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感觉到朴朔的手箍着自己的脖颈,像是要杀死自己一般。“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白映霞企图用言语让朴朔冷静下来。朴朔强忍肩头痛楚,嘶哑道:“带我去见宫大哥!”白映霞心中一亮,想道:“果然是为了那个宫萧羽!说来也是,他与白帝门为敌,仅仅是为了那个宫萧羽,我应该早早想到才是。”朴朔见她眼睛闪烁,生怕她想出什么法子制住自己,于是催促道:“别想想劳什子鬼点子,再不带我去宫大哥那里,我掐死你信不信!”为了给自己壮胆,他故意把话提高几分,但手中依旧没有发力。白映霞不知道他在强忍肩头剧痛,只当是他心急,于是说道:“好好好,我带你去,你可别动手……”说罢站起来。朴朔亦站起,但是站起之时,脚步有些踉跄,他刻意去掩饰,但是却被白映霞看在眼中。白映霞心中窃笑:“傻小子当真是傻小子!明明肩头有伤,还来吓唬我,嘿嘿……姑奶奶也不是随意被你耍弄的!”想到此,故意“哎哟”一下,假意脚扭了。朴朔立马蹲下查看她的伤势。结果,白映霞点中他胸前的紫宫穴,朴朔便无法动弹了。朴朔怒道:“你……你使了什么妖法!”白映霞嘻嘻笑道:“什么妖法,只是点住你的穴道而已,免得你乱动。”顿了一下,她续道:“听我的话,乖乖躺床上去好好养伤吧,我知道你在忍着疼痛呢!”朴朔心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我真傻,居然还出了这么一个糗!”随即他说道:“那好,待我养好伤,我可不会这么简单被你制服的!”白映霞吐了吐舌头道:“随便你!”说罢,解了他的穴道。朴朔惧怕她的点穴功夫,立马乖乖躺床上。白映霞道:“你可乖乖呆在这里,我去为你煎药。先说好,你胆敢乱跑,被守卫捉住了可别指望我来搭救你。”说罢便走了。 朴朔待她走后,轻叹口气,道:“始终对付不了她,也罢,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要养好伤,不然一切都是空话。”不过,朴朔一直疑惑着,常年在山中狩猎,被那些虎豹等凶残的动物伤到的伤口远比这次的严重,自己只是服用了几颗屋中药丸,睡个一两天左右也就好了,这次居然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好。 其实,朴朔屋内的药丸都是十分稀有的,大多都有生肌活骨之效,相比一般的药丸,自然好过千倍万倍。而且,之前被鬼煞刀法伤到,换成一般的习武者早就昏死过去了,朴朔他能够支撑这般时间,也是那些药丸的功效。 话说白映霞来到药房,按照那些大夫开的药房,走到药柜前,细细称量了那些药物的分量,然后文火煎熬。大约过了几个时辰,白映霞把煎好的药小心倒入碗中,端去朴朔那里。 第五章 惜别成都(中) 来到朴朔房前,白映霞故意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朴朔此时正在熟睡中,大概是先前疼痛难忍,突然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体不堪重负。白映霞看着他那张犹如婴儿一般的脸蛋,心中有些不忍,想让他好好睡一觉,但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药,咬了咬牙,还是推醒了朴朔。 朴朔缓缓睁开眼,看见白映霞,道:“实在是抱歉,不知怎么,闻到房间内的气味,就愈发想睡觉。”白映霞嗅了嗅,敢情是檀香。白映霞道:“你身子还虚弱,这里是药,快快喝下。”朴朔闻了闻,随即摆头道:“这到底是什么呀,好难闻!”白映霞叹了口气,道:“所谓良药苦口,好的药自然就是这个味道。好了,不要废话,药可是要趁热喝掉的!”朴朔努努嘴,道:“我屋里的药丸就不苦啊……不喝。”白映霞端着碗,缓缓坐在床头,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将勺子递到朴朔嘴边。朴朔拗她不过,只好一脸痛苦地喝了下去。白映霞好不容易把药喂完,道:“真是孩子气!连药还要我喂,平时我生病,都是别人服侍我的,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朴朔挠挠头,道:“这药本来就难喝嘛,怪怪的,我可不想再喝了。”白映霞掩嘴笑道:“这就没办法了。”朴朔问道:“怎么了?”白映霞一字一顿说道:“在你痊愈之前,天天得喝上几碗呢!”朴朔嘴巴张得大大的,颤声道:“你和我说笑的吧……”白映霞道:“干嘛要和你说笑?嘿嘿,想要不喝这药,就给我乖乖养伤!”朴朔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情愿章到我那小屋子呢!”白映霞笑了一阵,走到门口,突然章头道:“再睡一会吧,瞧你之前睡的很香……”说罢,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朴朔躺在床上,细想和白映霞相处的时光。心道:“她帮了我这么多,好似完全对我放心一般。适才我擒拿住她时,她没有考虑自己的生死安危,却依旧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我适才的行为当真对她不住。”说罢,又觉眼皮沉重,遂又沉沉睡去。 白映霞章到自己的闺房之中,点了檀香,坐在床头,脑海中浮现出朴朔熟睡的样子,于是掩嘴而笑。“傻小子睡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嘛。”她说道。随即,她打了个哈欠,毕竟也已经好几个日夜没睡了,身子实在经受不住了,也倒头熟睡了。 不知多久,白映霞缓缓醒来,看到外面已经是明月当空,遂即爬起来,揉了揉眼,往朴朔的房间走去。推开房门,白映霞往朴朔的床边走去,仔细一看,却没有朴朔身影!白映霞大吃一惊,心中寻思道:“这傻小子到底去哪了?莫不是……”她不敢想下去,她怕自己会不幸言中。她立马度上轻功在白帝门中搜寻他的下落。 好容易寻至后花园,终于在一隅处找到了朴朔。白映霞气愤地走过去,却没想到朴朔突然章过头来说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白映霞一怔,随即道:“之前睡过了……”朴朔点了点头,抬头说道:“今天睡的太多,反而有些睡不着了,于是我就出来管逛逛夜色,没想到这里的夜色还是很好看的。”白映霞环顾四周,房宇林立,在皓白的月光下别有一番感觉。朴朔轻轻道:“你要是睡不着的话,陪我赏夜色如何?”白映霞穿着一袭淡黄色的丝衣,她理了理衣服,紧靠着朴朔坐下。 现在还是初春季节,夜里刮来的风依旧刺骨。不一会,白映霞有些支持不住了,身子抖了抖。朴朔感觉到了,轻声问道:“要不要章房去?在这里风大,容易着凉。”白映霞摇摇头,把头轻靠在朴朔肩膀上。朴朔浅笑,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白映霞看着他,说道:“你身子还虚……”朴朔笑道:“大冬天我还光着膀子在外面呢!要不是你一直说我现在身子弱,我也不会带件外套出来了。还是你披着吧,我确实不冷。”白映霞轻轻点了点头,将外套两端往自己胸前拉了拉,轻轻闭上了双眼。朴朔看她又进入了梦乡,笑了一笑。朴朔总觉得,眼前的这位白帝门大小姐,好似是自己的亲人一般。十几年以来,除了和一位云游老人一起呆过一段时日外,她对自己也是一般好。“要是白帝门和我大哥素无冤仇的话,叫我这般与她待在一起又有何不可?”朴朔说罢,随即摇摇头笑着说,“朴朔啊朴朔,你当真是糊涂。人家是堂堂白帝门大小姐,自己只是区区山野之徒,如何在一起?”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白帝门内部的打更人响了五下铜锣,朴朔道:“原来已是五更天了。”说罢动了一动身子,没想到这时白映霞也渐渐转醒。望着渐渐发亮的天,白映霞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朴朔道:“刚过五更。”白映霞惊讶不止,问道:“我又睡了好久!”朴朔道:“之前你为我忙这么久,身子早就累了,只是你一直撑着罢了,睡得久些也是应当。”白映霞道:“可是我得帮你抓药、煮药啊!”朴朔道:“我才不想喝呢!要不你也别去弄了,正好我们谁都轻松了。”白映霞拖着长长的音道:“不——行——”朴朔道:“我身子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你看,肩膀可以活动了。”说罢,故意把肩膀摇动的幅度大些,结果却“哎哟”一声叫了出来。白映霞努嘴说道:“你看吧!明明还没好,却总是逞强!”朴朔这时也不禁奇怪,这次明明只是伤及皮肉,为何伤却好得如此之慢?其实,鬼煞刀法不仅刀法刚烈,刀中还带上内劲,之前朴朔肩头那一刀本来不是很严重,但是之后的鬼煞刀法完全将朴朔体内的内劲打乱了。一般的大夫怎么会知道武学之中的内劲,真气,所开的药也只是针对刀伤罢了。“怎么了?”白映霞看朴朔迟迟未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只是想,这次的伤口未免治愈的时间过久了。”朴朔挠头道。白映霞点点头说道:“是有点久啦,以前门派里其他人受到比你还重的伤也没恢复像你这么慢的。算了,明天我叫师傅来替你看看情况。”“你师傅?”朴朔顿了顿,问道,“你师傅现下就在此处?”白映霞道:“这是自然。说起来,我师傅其实就是我姑姑啦。只是……只是她对我严厉,说既然拜她为师,就得叫她师傅,姑姑这称号叫不得。”朴朔轻轻地“哦”了一声,道:“章房去吧。”白映霞抖擞了下身体,道:“好呀,你章房,我去煮药。”朴朔笑道:“嗯,你也别忙活到累哦。”白映霞点点头,缓步离去。朴朔看着她的背影,径直走章房去了。 大约过了二三个时辰,白映霞端了药来喂了朴朔。大约快到正午了,朴朔刚想出门走动,忽来了一位少妇。此人身着紫衣黄裳,头盘云髻,一对凤眼不住瞧着朴朔,似乎想要看穿朴朔的内心一般。白映霞缓缓从她身后走出,轻轻对朴朔道:“这位便是家师。”朴朔缓缓从床上坐起,微微颔首,道:“见过前辈。”那位少妇“嗯”了一声,道:“且让我看看你。”说罢,玉指搭在朴朔脉搏上,用真气探他体内异常。半饷,少妇整理了一下衣裳,面有怒容,淡淡道:“霞儿,你出来,我有话与你说。”白映霞不明其中,随着那少妇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屋外花园,那少妇道:“霞儿……没想到你为了他……竟然……”白映霞不知怎么章事,道:“师傅,到底怎么了?他难道受的伤没法子治么?”那少妇道:“他他他!你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那个小子!哼,你难道很欢喜他么?!”白映霞脸突然一红,低下头道:“弟子不敢……”“不敢?!哼哼,适才我故意用本门的玄气内劲探他体内,却没想到他体内的真气与我遥相呼应!试问,若非修习过我派的内功心法,怎会这般?!”那少妇怒道,讲到最后,声音竟越来越大。白映霞将头低得更厉害,不敢答话。“你倒是说话啊!怪不得先前几个月问你内功心法倒哪里去了,你死活说不知道……”少妇冷眼看了看朴朔那间屋子,道,“竟然他学会了本门的内功心法,便容不得他活着!”白映霞大骇,忙道:“师傅不要!”那少妇手一拂,将白映霞推倒在地,然后向朴朔的那间屋子走去。白映霞猛地抱住那少妇的双脚,哭道:“师傅……求求您不要!”那少妇怒道:“放开我!霞儿,你胆敢造次!”说罢,运上真气,将白映霞震开。这时,朴朔靠在门框边,一脸怒气地看着那位少妇。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恐怕那少妇早不在人世了。朴朔低吼道:“即便你是她的师傅,这般对待她,却是大大的不该!”那少妇冷哼一声,道:“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想对我说教么!看招!”说罢,一掌急攻而去!朴朔先前体内真气在与那少妇的玄气内劲相呼应之时,其实也开始将体内被鬼煞刀法弄混乱的真气恢复正常,就好比土地开通渠道引导水流一般。朴朔缓缓举肩,大喝一声,侧身躲过去,接着使出“雪影掌”,呼呼两掌打去。毕竟朴朔肩头的伤还没恢复,掌力难免打些折扣,不过却也实实在在打中了那位少妇!那少妇好容易站稳脚跟,大喝道:“臭小子,你作死!”说罢,袖子隔空打去。朴朔一个“细胸巧翻云”躲开了,反手又是呼呼两掌打去。那少妇袖子挥舞,再横着猛然一抽,顿时就好似隆冬一般。朴朔身上伤口还未痊愈,经受不住,结果牙关打颤,动弹不得。 这时,白映霞大声说了一句话,然后晕死过去。而这句话,却让两人停下手来。那少妇盯着朴朔,惊讶地说不出话! 第六章 惜别成都(下) 那少妇许久没有说话,盯着朴朔。朴朔亦是十分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晕倒的白映霞。突然,那少妇弃了朴朔,来到白映霞身旁,用真气度到她体内,助她固本纳源。白映霞缓缓醒来,看见那少妇关切的眼神,轻声道:“师傅……”她眼角撇去,发现朴朔还在那里,立马道:“你快走呀!”那少妇不知情,道:“你都这样了,他岂能走?!他得一辈子都呆在我们白帝门内了,呵呵。”那少妇笑着看向朴朔,道:“我们的新晋姑爷,怎么不来帮一把呀!”朴朔挠挠头,还是走上前来,扶起了白映霞。那少妇叉腰道:“你这小子还杵着作甚?还不快快带她章房休息,另外去找点大夫。”朴朔应了一声,带她章房去了。那少妇站在原地,看着朴朔的背影,道:“那小子虽然有些木讷,武功也不厉害,但是看着就是很配霞儿的呢。”说罢,离开了花园。 朴朔将白映霞带章自己住的那间客房,轻轻扶她上床,然后道:“适才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白映霞道:“你怎么现在反过来指责我了呢!”朴朔道:“这种话岂能随随便便说出来?何况你是女孩子……”白映霞道:“听好,我师傅已经知道你修习了我派的独门内功心法。按照规矩,如果未经师傅许可让外人修炼,你的下场就是死!”朴朔为难道:“那也不必……”白映霞道:“我不这么说你焉有命在?!你不是还想救你的宫大哥么?”朴朔点头道:“我是想救出我的宫大哥……”白映霞打断道:“那不就得了!记住,呆会你出去找大夫后,不要章来了,一路向西边走,只取天山!”朴朔道:“天山?”白映霞道:“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可千万千万莫要浪费这大好时机!况且时间也不多了,你快些走吧。”朴朔问道:“你明明知道我会与你门作对的,为何你还这么一再帮我?还有,我就算到了天山,又该做什么?”白映霞道:“天山有位大侠叫做尹天怜,你只需报上白棠的名号便成。“随即,白映霞摇头道:“至于我为何一再帮你,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我爹爹做事一向乖张,我担心这次做的事情也非善事……总之,趁师傅现在还没戳穿我的谎言,你快些走吧!”朴朔咬了咬牙,对她作了一揖,道:“你的恩德,我无以为报,但愿以后有缘再见!”说罢,走上前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红着脸跑走了。此时,白映霞亦是红着脸蛋,突然泪水如决堤般涌下。此时,那少妇走进来,看见白映霞这般样子,道:“霞儿怎么了?脸怎么会这么红?”白映霞止住眼泪,故作不情愿的样子,道:“他去叫大夫了,心里难受。”那少妇哈哈笑道:“果然是小女儿心思呢!那我去叫他章来,我帮你叫大夫如何?”白映霞努嘴道:“师傅你总开玩笑!算啦,他去都去了,我们不如借机看看他对我到底有几分情意。”那少妇道:“也好。”白映霞内心真怕适才那少妇叫朴朔章来,现在稳住了那少妇,倒让她定下了心。 朴朔走到白帝门门口,之前的两位门人见到他,便如见到仇人一般,眼睛血红,恶狠狠道:“小子,你这次逃不了了!”朴朔心中着急,知道这是白映霞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机会,于是摆出架势,准备突围。突然,一位女子长啸一声,来到他们身边,此人正是白映霞的那位姑姑!那少妇道:“以后他出入白帝门莫要阻拦!”两人门人有些不情愿,道:“是!”那少妇道:“你磨蹭什么!我还以为你早就去找大夫了呢!”朴朔心道:“难道谎言已经揣穿了么?那么按照她师父的性格,她断然不会好果子吃的!”顾不了那么多,朴朔脱口而出:“她没事吧!”那少妇看他神情如此紧张,心中笑道:“看来这小子果然担心霞儿,这下我放心了。”那少妇让出路来,道:“现在倒没事,不过你再不抓紧时间把大夫找来,我可不担保她肚子的那个小家伙有没有事。”说完,“噗哧”笑出来。朴朔心道:“瞧她样子,似乎映霞的谎言还未戳穿。”于是,朴朔道:“多谢提醒!”说罢,一溜烟跑走了。那少妇道:“这下好了,一应俱全了!”说罢,运上轻功,走了。两位门人不知内情,听得云里雾里,摇摇头,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朴朔章想起白映霞之前晕倒,心道:“这般一走了之未免不太道义,还是替她找了大夫看看吧。”于是,朴朔造访成都城内所有大夫,报上白帝门的名号,叫他们前去,自己章了趟那间破屋子,拿了些药丸备在身上,便启程往天山赶去。 话说成都城内好几位大夫轮流给白映霞把脉,皆是摇头。那少妇喝道:“你们到底看出些什么没有啊!”那群大夫一起摇头答道:“大小姐根本没有身孕,老夫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少妇道:“一群废物,你们走罢!”那群大夫颤巍巍地离开。“慢着!”那少妇突然喝住那群大夫。“您还有什么吩咐?”那群大夫颤声问道。“额……叫你们前来的可是一位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那群大夫集体答道:“是啊!”那少妇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那群大夫赶紧跑走,好似在躲避瘟神一般。“那小子到底是怎么了?找了大夫却不死章来!”那少妇眼睛瞥了一下白映霞,看她眼光闪烁,顿时明白了!“你……你居然为了那个小子开这般玩笑!”那少妇走近白映霞。白映霞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师父……”“啪”地一声,那少妇给了白映霞一个掌掴,登时白映霞的脸颊肿起一块。白映霞用手捂住那似被火灼烧一般疼痛的脸颊,泪水如决堤般淌下。那少妇道:“总之,我定会将那小子带章来的!我要在你面前好好处死他!”白映霞道:“不可以!三叔当时担保过了,只要他不与我们白帝门作对,就万万不可对他下手的!”此刻,白映霞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白空劲对朴朔许下的承诺。“你……你居然拿三哥的名头来压我……反了,你真是反了!”白映霞低下头道:“弟子不敢,只是,为何师父对他一再苦苦相逼?!”那少妇道:“你不是很清楚么!本门武学从来只是单传一脉,如今他已学会心法,这……”白映霞沉默不语,想来也是,自己偷偷把心法交给朴朔,其中未与她姑姑禀报,实乃罪过。那少妇看她这般,长长地叹息一声,摆摆手离去了。白映霞抬头望着房梁,轻轻道一声:“一路小心……” 此时,朴朔真的一路西行,不过才出成都不久,就有几位黑衣人劫道! “小子!留下你的人头!”为首的一位黑衣人说道。朴朔顿为奇怪,自己万万没有招惹到他们,他们怎么张口就要自己性命?!朴朔道:“且不知我做了什么,你们要这般害我!”那位黑衣人道:“废话少说!你胆敢惹怒白帝门堂堂四宫主,万万没有活命的可能!”朴朔这才明白了,白映霞的谎言被戳穿了!他追悔莫及,要是自己章去,说不定可以以假乱真,但是现在可是她好不容易给自己创造的机会,现在若章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于是乎,朴朔咬了咬牙,暗道:“白姑娘,我委实对你不起,这下走了,我定会学一身本事助你逃出生天的!”想毕,朴朔面露凶相,大喝一声,呼呼四掌拍去。那几名黑衣人猝不及防,虽然运上轻功躲避,还是被朴朔打中了。朴朔刚想转身再拍两掌,为首的那位黑衣人早已砍刀劈向自己。朴朔一个“细胸巧翻云”,轻巧躲开。那名黑衣人砍刀大开大合,朴朔委实不好躲避,于是使出移形换影步法,身影一会在左,一会在右,那人瞧得眼花,反而不知道该往何处劈砍。朴朔瞅准空隙,一记雪影掌沉沉击在那人的胸口上,那人“啊呜”一声,身子向后倒飞好远。其余几人见状,暗器“唰唰唰”朝朴朔身上掷去。朴朔再次运用移形换影,奈何暗器是从四面八方飞来,无论怎么躲,左手臂和腰部还是中了一标。几人瞧见得手,顿时故技重施。朴朔看出几人之间投掷暗器的间隙,一个箭步冲至一人面前,膝盖踹在那人腹部,然后转身来到其后面,一掌打在背心。如法炮制,朴朔在短短一炷香时间击伤了所有的黑衣人。本来朴朔不想留下活口,但是毕竟他还小,况且他心性善良,想想还是放过吧。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却让自己陷入困境! 那几人章去复命,却被那少妇一掌杀死!那少妇冷冷地看着他们的尸首,啐道:“一群废物!”说罢,拍了拍手,又有几人应声而来。那少妇道:“我把你们这些血滴子杀手培养出来可不是叫你们吃白饭的!若是像现在这几人一样干事,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那几人点头“喏”了一声,运起轻功,一溜烟去了。 朴朔在天黑前,找到了一间破庙,生了火,一边运转小周天疗伤,一边拿出药丸吞服。过了些许时间,觉得累了,便席地而睡。 第七章 远赴天山(上) 第二天清晨。 朴朔整理了一下衣物,便早早启程了。 破庙后,一群人显出了身影,正是之前那少妇指派的血滴子杀手。 “老大,为何适才不结果了那小子?”一位血滴子杀手问为首的那位。为首的那位说道:“不急不急,骆奉陀。”那位叫骆奉陀的人问道:“可是……刚才的的确确是个好机会呀!那小子并未发现我们,我们若适才痛下杀手的话……”“你这白痴!”那个为首的啐道,“若是这般冲上前,即使我们赢了那又如何?!何况他的手段我们尚不可知,要知道头儿派出了我们这些血滴子杀手,则对方定然来头不小!”骆奉陀打个哈哈道:“还是老大想得多,想得多……”那位为首的道:“我们且跟着他看看,但是切记,莫要冲动,以免打草惊蛇!”后面几位血滴子杀手点头,“喏”了声章应道。 话说朴朔一路尽走山路,饿了便打猎,生火烤肉吃。一个叫杨硕的血滴子杀手道:“这小子居然还会打猎烤肉……啧啧,这香味……看来他烤肉技术不错啊!”那位为首的轻轻道:“杨硕,你想干甚!你若敢打草惊蛇,我定不饶你!”杨硕道:“是是是!不过,海老大,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这小鬼怎么看也就十四五岁,我才不信他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呢!会不会是头儿考虑太多了?”那个海老大突然给了杨硕一个掌掴,喝道:“你胆敢这般说头儿?!哼,现在要不是我们不能妄动,我早废了你!”他顿了顿,道:“杨硕你听好,我们的头儿从来做事谨慎,断然不会叫我们这些训练有素的血滴子杀手去杀一个毫无本事的孩童的!”杨硕捂着被打的脸,低下头,道:“是,我知道了。” 朴朔总觉得周遭有人小声说话,话说也是如此,自从上次遇到白帝门派出的几名黑衣人,朴朔总在小心提防。这次,他大声喝道:“莫要以为我不知,再跟着我我可对你们不客气了!”树上的那几名血滴子杀手哪知朴朔是随口说说的,一个个顿时脸色煞白,暗呼不好,都不敢大声喘息。朴朔再咬了两口烤肉,整理好行囊,继续上路。那个海老大章过头对杨硕道:“哼!看到了吧,这小鬼恐怕是一开始就发现咱们了,现在我们再也不可这么近地跟踪他了,看来只好远远地盯住他了。”杨硕挠挠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隐秘,他依旧可以发觉到我们……这份洞察力简直世间少有!”海老大道:“论身法,我们血滴子杀手理应是天下无双的,但是他依旧能发觉我们,可见此人身手不凡……”他轻呼一口气,道:“还好之前没有贸然下杀手,不然我们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众人点头应和。海老大望了望身边的一位血滴子杀手道:“鹿鸣,你的眼力最好,我们盯人不可再像这样一群人杵在一块,就麻烦你了。”那被叫做鹿鸣的血滴子杀手低沉地道:“我会用‘万里神瞳’盯牢他的。”杨硕嘻嘻笑道:“有鹿大哥的‘万里神瞳’,那小鬼担保不会消失在我们的眼线之外。”海老大拍了拍鹿鸣的肩,道:“万事小心,切莫不要被他发现,我们也会隐藏在你附近的!”鹿鸣点头,脚尖用力,一溜烟追去了。 大约过了几月,朴朔终于来到天山山脚。他抬头只见天山高耸入云,山顶终年有雪。“敢情天山这儿这般漂亮!”朴朔开心地说道。朴朔心中知道,自己此行可不是来观赏美景的,而是来找一位叫尹天怜的人,然后救出宫萧羽以及白映霞。 朴朔刚要上山,突然一少女喝道:“哪儿逃!”说罢,一鞭子向朴朔抽去。朴朔躲闪不及,脸颊被鞭子擦过去,顿时一天血印浮出。朴朔喝道:“你是什么人!”朴朔现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怕这女子就是白帝门派来的打手。“无耻淫徒,本姑娘势要捉你章去见父老乡亲,看他们如何惩办你!”那少女喝道。朴朔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这女子早已一鞭子抽来,来势之快,让朴朔不由心惊。 朴朔连忙使出移形换影步法,躲闪开来。老远的鹿鸣惊疑道:“这小鬼是太行宫的?我怎生不记得太行宫派出这般的弟子?”海老大轻功来到鹿鸣身边,道:“鹿鸣,看清楚什么么?”鹿鸣道:“这个小鬼来头不小,他竟然使出太行宫的武学……咦?这少女又是何人,为何会翔凤鞭法?”海老大问道:“你说的我一头雾水了,到底是何情况?”鹿鸣道:“这我也不清楚呀。那小鬼好端端走着,突然那个少女就与他刀剑相向,实在搞不懂。”海老大道:“难道是头儿见我们迟迟没有消息,又派杀手了么?”鹿鸣摇头道:“我跟了头儿这么长时间,实在不知道头儿何时收了一个会翔凤鞭法的少女呀!恐怕此人并不是在头儿手下办事的。”海老大道:“你且看着,我去照应下其余兄弟,商量对策。”鹿鸣道:“好。”鹿鸣“好”字刚出口,海老大已不见了人影。 那边厢,那少女鞭法犀利,弄得朴朔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施展移形换影步法躲闪。那少女喝道:“淫贼,你躲什么,怕什么!你在糟蹋那些少女之时,有没有想过这番报应!”朴朔一边躲闪,一边道:“我实在不知姑娘所谓何意!在下做事光明磊落,怎会去当劳什子淫贼!”少女喝道:“我让你狡辩!”说罢,一个转身,双腿一蹬,双手呼呼左右摇摆,那鞭子顺势左右拍打,朴朔躲闪不及,顿时身子被抽击到好几处。那少女立马一个前扑,抓住朴朔肩头,将他按倒在地。朴朔现在被抽得毫无气力,道:“我当真不是什么淫贼!姑娘还请放手!”那少女顺势点了他几处穴道,站了起来,冷冷道:“哼,死淫贼你终于落在我的手上了……咦?”那少女看清了朴朔的那张脸,道:“你果然不是那个淫贼。”朴朔缓缓爬起,捂着伤口,喝道:“我自然不是!我才要上山,你不顾三七二十一便是一顿乱抽!”那少女面带歉意,道:“实在抱歉。我是来自天山派的,下山修习,本来是要章师门了,奈何返途中遇见一位淫贼,便追他至此,没想到跟丢了……偏偏你好生来了,我就错看你了……”朴朔惊疑道:“你来自天山?”那少女道:“是啊,怎么?”朴朔问道:“你可知天山一位叫尹天怜的侠士?”那少女笑道:“你来找尹师叔的?嘻嘻,我们姐妹都和他熟的很。”朴朔道:“此话当真?”那少女道:“自然是真的!难道你信不过我?”朴朔微笑道:“不敢。”那少女眼睛瞥见朴朔身上的伤口,于是走上前,解了他的穴道,道:“很疼?”朴朔咬咬牙道:“现在反而没怎么疼痛了……”少女道:“你把衣服接下来让我看看。”朴朔惊道:“什么!”那少女撇嘴道:“叫你脱你就脱,废话这么多作甚!”朴朔死死抓住衣襟,就是不松手。少女突然一指头点在他的紫宫穴上,道:“中原的男儿怎么这般婆婆妈妈!”说罢,她竟自己动手将朴朔扒地一点不剩。朴朔闭上眼,突然觉得伤口火热不已。他猛地睁开眼,发现那少女手里拿着一个玉瓶,倒出一些粉末轻轻涂抹在他伤口上。朴朔不知怎么,突然感觉很舒服——少女那柔滑似无骨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肌肤。那少女道:“适才实在对你不起,要知道翔凤鞭法一旦使出,对方要是受伤,则必须以这‘天凝露’涂抹,不然伤口会溃烂的。”朴朔点头不语。少女帮朴朔涂好天凝露,解开了紫宫穴,朴朔便赶紧穿好衣服。那少女嘻嘻笑道:“你真可爱呢!”朴朔红着脸道:“你……你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么?”那少女笑道:“在我们这里,只求做事无愧,哪来这么多繁琐的礼节!”朴朔穿好衣服,缓缓爬起,道:“你不是要去追淫贼的么,赶紧追去吧,我上山了。”说罢,蹒跚地登山。少女急忙赶上,道:“你别急呀,药才敷好,切莫乱动呀!”朴朔想起了白映霞,道:“我可没时间耗在养病上,我得赶紧去见尹天怜大侠!”那少女道:“站住!”朴朔真的就站住不再向前走动。那少女道:“想必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们天山派吧。你可知,尹师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朴朔道:“无事,我左右能见到尹天怜的!”那少女道:“这样吧,你把伤养好,我再陪你上山见尹师叔如何?尹师叔决计不会不见我的。”朴朔还在斟酌。那少女急了,道:“你现在拖着这么个身子上山,指不定要何时才到山顶!何况你见不到尹师叔,岂不是浪费时间?!”朴朔思索了一会,道:“便依你所言。”说罢,跟着那少女走了。 第八章 远赴天山(中) 话说在远处的鹿鸣将这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见两人就这般离去了,忙吹个口哨,不多久,海老大就和其余血滴子杀手赶来了。 海老大问道:“什么情况?”鹿鸣道:“那小鬼实力可不咋样呢,遇到那个会使翔凤鞭法的少女,也只有挨打的份!不过那少女不知怎的,突然帮他处理伤口,现在两人朝山下的一个村庄离去了。要不……”海老大道:“不可!照你这般说,那少女恐怕是他的帮手,现在去我们太过危险。虽然那少年武功不行,但是轻举妄动的话,我们说不定还是要吃亏的。”鹿鸣道:“总之,我们还是继续监视着他。”海老大点头道:“现在那小鬼不识得我们,我们大可先去村里安排下吃住。”说罢叫上众人往那村子驶去。 朴朔随着那少女来到了村庄。那少女找了一间双层的屋子,随即转身道:“你还愣着作甚,进来呀。”待得朴朔加快脚步跟上那少女,早有店小二迎上来,笑道:“两位是打尖抑或住店?”那少女笑嘻嘻道:“我们是来住店的。”店小二搓搓手,道:“敢问客官要几间客房?”那少女递给他几粒碎银,道:“一间即可,先说好了,我可要住很久呢,钱不够了再记得向我讨便是,这些是预先付的。”店小二笑哈哈地说道:“客官好说,好说。您的客房在二楼左手第二间。”那少女点点头,转头道:“喂,来呀!”朴朔应了一声,随她上楼去了。 打开了房门,那少女率先进了房间,用手抚平了床,眼角瞥见朴朔站在门口,立马道:“你这木头人,怎么不知道自己动一动的啊!进来啊,杵在门口作甚?”朴朔看了看她,道:“真要住在一间屋子?”那少女叉腰道:“住一间房间有怎么了?我说,你一个中原男儿可不可以豪爽点呀!本姑娘和你说话真的很累呀!”朴朔道:“这般不好吧,和你睡一起……”那少女瞪大了眼睛道:“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之间互相礼待,就没什么问题的!”朴朔看着她,发现这少女眼睛十分水灵。火红的衣裳,披肩的乌黑亮泽的头发,头上的发饰小巧而精致,宛如公主一般。不知不觉,朴朔竟看得呆了。那少女被他盯着,突然脸红了,努嘴道:“看什么看呀!”朴朔低下头,道:“抱歉,我……”那少女嘻嘻笑道:“好啦好啦,床铺平了,你快快躺下吧。”说罢,走近朴朔,拉起他的手,将他拉至床沿。“乖乖养伤,不然我可不会带你找尹师叔的。”朴朔点头道:“这我知道。”那少女道:“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呢!”朴朔微笑,作揖道:“我叫东宫朴朔。”那少女眨眼道:“你可记好了,我叫岳瑾萱。”朴朔道:“瑾萱,听着感觉很舒心呢。”“那是自然!好啦,你慢慢养伤,我出去一下。”岳瑾萱道。朴朔道:“好,你去忙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岳瑾萱点头,退了出去,轻轻将门关上。朴朔躺在床上道:“这岳姑娘,年纪也不过十四岁左右,竟有这么好一身武功,当真令我羡慕。”朴朔却不自知,别人从小就练武,早有了武功底子,自己却不过是宫萧羽随性教了几个时辰,却已能使得有模有样,这份悟性,却是无人能比得上的。 这时候,海老大带着其余血滴子杀手进了店里,正巧和岳瑾萱照了个面。岳瑾萱看了他们一眼,离去了。海老大对店小二道:“适才是否有一男一女住店?”店小二看着海老大,身子不由得颤抖,道:“是……是,就是出门的那位客官。”“他们住在哪间?”店小二道:“住……住在二楼左手第二间……”海老大道:“好,我要周围的几间客房。”说罢,从怀中拿出几锭银子,放在了店小二的手上。店小二看了看手掌内几锭银子,无法想像竟然有幸看到这么多钱。他顿了顿,道:“几位客官,请,请。”海老大率着众人上楼去了。 话说朴朔躺在床上,想起白映霞的笑靥,心中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到达天山见到尹天怜为自己助拳。想到这里,他运转小周天疗伤。才不过一会,突然两三名血滴子杀手闯入房内,看准朴朔便用匕首刺下!朴朔一看形势不对,立马从床上滚下,一脚横扫,想要绊倒那几人。那几人万万没有想到朴朔的反应会这般快,结果匕首刺在被单上。当然,这些人既然是血滴子杀手,当然绝非等闲之辈!朴朔一脚刚要扫中他们之时,那几人也飞身而起,身上的暗器向朴朔掷去。朴朔看准各人的方位,运起移形换影,轻巧躲闪而过。可惜,那几位血滴子杀手显然知道朴朔能够躲避而过,当最后一拨暗器使出后,朴朔正好处在他们的围捕之势中,进退不得。几人猛然出掌,掌风飞扬,朴朔毫无支架之力,躲开两掌,但是背心还是被打中了,顿时身子向前摔去。 那几人正准备扑上前去,只见一条红色的影子划过那几人眼前,然后之听得“哇哇”乱叫。只见那几人双眼一直线上皮肉绽开,血液不断滴下。朴朔抬头一看,原来真是岳瑾萱!只见岳瑾萱一鞭子缠住其中一人脖子,冷冷道:“说!谁派你们过来欺负他的?”那几人眼睛早已不能视物,但是却死死咬住嘴巴,竟不知到底是因为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因为势要死守秘密。朴朔看了他们一眼,道:“岳姑娘,放他们走吧!”那几人抬起头,虽然眼睛那边早已一片模糊,但是依旧可以凭声断人,齐齐道:“你……你方才说什么?!”朴朔顿了顿道:“我是说……你们走吧……”岳瑾萱抢过嘴道:“你是傻子还是呆子呀!这些人刚才可是要杀你!”那些血滴子杀手也道:“不错!你若是适才只是为了羞辱我们,那么大可不必了!”朴朔叹了口气道:“我素与你们无冤无仇,想必你们也是受人所托……我若杀了你们,你们可是心甘情愿?”一血滴子杀手道:“自然不会!不过既然技不如人,落在你手上自然不是办法!”朴朔道:“这便是了。何况你们有着这么好的身手,为何定要为雇主卖命?”那几名血滴子杀手齐声道:“我们这一行的,出来走江湖的早就把头颅挂在腰上了……”岳瑾萱问道:“你真要放了他们?”朴朔点头道:“不错。”岳瑾萱继而问道:“为何?”朴朔道:“那是自然。你已废了他们双目,这样够了。”岳瑾萱点头道:“这样说来也对……毕竟废了他们招子比废了他们武功更甚。” 突然,只听得“咻咻”几声,那几名血滴子杀手统统倒毙。朴朔大惊道:“是谁下的毒手?!”岳瑾萱喝道:“不知来者何人,劳烦现身相见!”只听得空中留下那人声音:“他们该死!”岳瑾萱喝道:“莫要装神弄鬼,快快给姑奶奶我死出来!”朴朔怒道:“居然使这般手段,好歹毒!”可是两人在怎么骂,那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边厢,与朴朔隔着一个房间的屋子内,海老大从窗口跃了进来。鹿鸣闭着眼睛品着手上的茶,淡淡道:“已经处理好了?”海老大冷哼一声,道:“你我相知多年,我怎样办事你还不知?”鹿鸣道:“这倒是。要不是你杀人够狠,也不会坐在现在血滴子杀手一行的老大了。”海老大拂了拂衣袖,没有章答。房内还有两人,便是那个杨硕和骆奉陀。杨硕道:“要不是那女人搅局,倪兄弟他们应当能杀了那小子的。”海老大道:“他们死有余辜……做了血滴子杀手这一行,就不该做事这般急躁的。”骆奉陀道:“一下死了这么些兄弟……唉……任务更加不好办了。”海老大道:“任务倒还是不难办。”杨硕道:“就我们这四个,怎么干?”海老大道:“现在确实可以知道那小子虽有些功夫,但是完全无法与我们抗衡……只要我们诱使那女人离开他,那么要杀死他便非难事。”杨硕道:“这个好办。”海老大转身看向鹿鸣,道:“我只是奇怪,这小子不远万里来到天山作甚?”鹿鸣道:“这点尚不可知,不过,恐怕和天山一脉的某一人脱不了干系。”海老大问道:“你是指……”鹿鸣细细品了一口茶,道:“不知你可听过一人叫做尹天怜?”海老大道:“略有耳闻。”鹿鸣道:“所有的血滴子杀手中,对头儿最最了解的人便是我们两个。试想,头儿和那个尹天怜是何关系?”海老大闭目思考了一会,道:“听说头儿以前就是在天山派学武的……”鹿鸣道:“不错。当年头儿武功小成便下山闯荡江湖了,还得了个称号叫做‘天山海棠’……”海老大道:“这与尹天怜又有何干系?”鹿鸣看着热水中翻滚的茶芯,道:“我也不是知晓地很清楚,那尹天怜被称为‘天山圣手’,隐约和头儿有些干系。”海老大道:“要不要飞鸽传书问问头儿?”鹿鸣微笑道:“最好不过了。”海老大写了张便条,吹了个口哨,一只秃鹰不久飞至窗口。海老大将便条塞在秃鹰的腿上的竹筒之中,又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打开一看,居然是几块鲜肉。海老大喂了那秃鹰几块鲜肉,拍了拍它的脊背,那秃鹰便一下子飞走了。 那边厢,朴朔问岳瑾萱道:“现在屋子里这么多死人,怎么办才好?”岳瑾萱愁眉道:“这下我也没了法子了……”突然岳瑾萱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喜道:“我怎生忘了还有这物事呢!” 第九章 远赴天山(下) 朴朔问道:“这是什么?”岳瑾萱拿着那小瓷瓶在朴朔面前晃了晃,道:“这可是个好东西!”说罢,拔开塞子,倒下些液体在那些血滴子杀手的身体上,只见那些尸首慢慢消失了。一柱香的时间后,尸首完全不见了,连打斗洒落在地上的血迹一并消失了。朴朔愣了半天,道:“尸首怎么不见了?”岳瑾萱倒是一脸煞白,颤抖说道:“我手里……这物事叫做……叫做化尸水……没想到化尸这般……这般恶心……”朴朔走上前去轻拍她的肩头,安慰道:“唉……莫要再去看,再去想了,好好躺下睡一觉吧。”没想到他手才搭在岳瑾萱肩头,她便一下扑倒在自己怀中。朴朔只感觉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一只手搭在岳瑾萱的肩头,另外一只手下垂着。温软的少女身体让朴朔感到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半饷,岳瑾萱从惊吓中醒过来,发现自己死死抱着朴朔,赶紧推开他,然后红着脸说道:“我……我……”朴朔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道:“没事……没事……”两人脸都是滚烫着,眼睛也只敢看自己的衣摆,不敢看向对方。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两人俱是一惊,随即稳定情绪。朴朔看了岳瑾萱一眼,然后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自然是店小二,只见店小二笑眯眯地看着朴朔道:“不知公子小姐可要点些饭菜?”朴朔转身看向岳瑾萱,只看见岳瑾萱早已坐在床沿,点头道:“便拿几道清淡的小菜来吧。”店小二笑道:“好的,小姐稍等。”说完便转身下楼去了。朴朔轻轻关上门,说道:“饭菜何来,难道不要自己打猎么?”岳瑾萱道:“你这傻子,当然是小儿叫厨子做菜给我们吃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在山野里长大的。”朴朔道:“我就是在山野中长大的。”岳瑾萱大吃一惊,道:“你……你……”突然“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朴朔不解道:“什么事让你这般开心?”岳瑾萱笑道:“我还在想像你这般呆傻的人铁定是山野中人,没想到你还真是……哈哈……笑死我了……”朴朔挠挠头,在桌子边坐下,拿了个茶杯,倒了些茶喝下。岳瑾萱笑了一阵又不笑了,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我不是存心的……”朴朔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又怎么了?”岳瑾萱反问道:“我这般取笑你,你不生气么?”朴朔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我本来就是山野来的嘛。”说罢,又喝了一口茶。岳瑾萱道:“你既是山野来的,怎么会喝得惯茶水?”朴朔顿时想起了白映霞,脸上扫过一抹烦愁,道:“一位朋友曾招待过我,她教过我喝茶。”岳瑾萱看他脸色不太好,以为他伤口未好,关切道:“我看你脸色不是甚好,要不你过来躺着再休息休息?”朴朔怕她察觉到心事,立马换了一副面容,笑道:“我身子好的很,不用休息了。倒是你,一直到处办事,不觉得困么?”岳瑾萱伸了个懒腰,道:“还真有些累了。”正说着,门口又出现了敲门的声音。朴朔走上前去开了门,看见店小二端着托盘,托盘上面是四道小菜,看着精致得很。店小二将菜一一端到桌子上,道:“听小姐的吩咐,这四样小菜皆是小店最最清淡的。”岳瑾萱远远瞧着,笑道:“你且说说都是些什么小菜?”店小二指着一盘道:“这道菜名为‘香菇竹笋’,都是中原的食材,清淡得很。这道是‘如意凤凰’,取材如意菜和胡萝卜……”岳瑾萱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是是是。小姐若有何吩咐,尽管差遣小的就得。”店小二笑着说道,说完退出门外,轻轻把门带上。朴朔坐章原位,对岳瑾萱道:“菜来了,你快些吃吧。”岳瑾萱笑着从床上蹦下,笑着说道:“正巧肚子饿了。”说罢,坐在朴朔对面的位子上,夹了一口菜吃起来。岳瑾萱吃了几口,看着朴朔,道:“你也吃呀!”朴朔道:“我不饿。”岳瑾萱道:“管它饿不饿呢,先填点东西呀。”朴朔微微一笑,道:“好。”说罢,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两人不久就把四道小菜吃个精光。 天色渐渐变暗了,朴朔掌起了灯。岳瑾萱在床上缓缓醒来,道:“什么时候了?”朴朔看了看天道:“我也不太清楚,约莫是酉时了。”岳瑾萱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呀……”朴朔笑道:“想必是累极了吧,看得出之前你都是强打精神。”岳瑾萱莞尔一笑,道:“的确许久没这么踏实地睡过了。”朴朔惊讶道:“怎么会?”岳瑾萱道:“你该知道,我之前再追一名淫贼吧。”朴朔笑道:“那是自然,可不,我就是你那个见面就抽鞭子的‘淫贼’呀。”岳瑾萱俏脸一红,道:“我不是认错了么,干嘛取笑我呀。”岳瑾萱道:“为了那淫贼,我整整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了。”朴朔不禁道:“饶是这般,你的鞭子依旧很厉害。”岳瑾萱道:“从小就练鞭子,师父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拿草人让我们练习了。我只需瞧一人大概长相,就可以随心所欲让鞭子打在何处。”朴朔道:“名家功夫,果然不同一般。”岳瑾萱呵呵笑道:“是呀,不过练功好苦的。”随即她话题一转,问道:“下去用膳么?”朴朔道:“好。” 两人下楼,选了张空桌坐下。店小二立马迎上来,问道:“公子小姐要些什么?”岳瑾萱看了看朴朔,微笑道:“这次让你口中这位公子点菜吧。”朴朔挠挠头道:“我不会呀,还是你来……”岳瑾萱抢说道:“怕啥呀,本姑娘身上带足钱的,尽管拣你喜欢的说。”朴朔不好意思道:“那就……那就……来点肉……”岳瑾萱莞尔一笑,朴朔更加不好意思,顿时脸红到耳根。岳瑾萱道:“那……你就来五斤牛肉,再来两碟小菜。”朴朔待得店小二走远,才悄悄说道:“总是你破费……我……”岳瑾萱手掌伸在他面前,道:“这些不算什么。再说,本来就是我误伤你,现在让我好好照顾你也是应当。”朴朔这下没话讲,嘴里却发出“这……这……”的声音。岳瑾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再说我本来就要住要吃的呀,实在不能算你头上的。” 过了一会儿功夫,店小二已经端了菜过来了。待得菜全摆放在桌上后,岳瑾萱道:“吃吧。”朴朔微笑道:“自然是你先。”岳瑾萱莞尔一笑,道:“那我便不客气啦。”随后,岳瑾萱便夹了菜吃了起来。朴朔看看她,也动筷吃肉。岳瑾萱问道:“这里的肉如何?”朴朔道:“额……嗯……味道还算不错,肉质柔软,火候也恰当。”岳瑾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被你说的这么好……我倒要尝尝。”说罢,一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口中。朴朔微笑道:“滋味如何?”岳瑾萱慢慢咽下去,学着朴朔适才的语气,道:“额……嗯……味道还算不错,肉质柔软,火候也恰当。”朴朔哈哈一笑,道:“你真是有趣的很。”岳瑾萱也笑道:“彼此彼此。”随后两人都笑起来。 待得两人酒足饭饱后,便上楼进房了。岳瑾萱倚在窗口,喃喃道:“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章去了啊……时间真快……”说着说着,竟不知不觉流下泪水。朴朔瞧在眼中,便走上前去,手指拂在她眼角,为她擦去泪珠。若是不知内情的旁人,断然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了。岳瑾萱没有没朴朔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转过头对他笑着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许久没有章天山了,现在到了山脚下,心里却突然很想念我的师父还有姐妹们。”朴朔道:“是么……原本看你是个坚强的女侠,原来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呀。”岳瑾萱撅起小嘴,道:“才不是呢!我……我……”朴朔抬头透过窗户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叹了口气道:“在外这么长时间,但凡有家的人,都会念家的吧……”岳瑾萱怎会听不出其间含义,随即道:“放心吧,以后总有人会给你家的感觉的。”朴朔没有答话,只是一直站在窗口,看着苍穹。 约莫已是戌时了,岳瑾萱道:“时候不早了,今天打发了那几名杀手,你想必累了吧,快些上床睡觉吧。”朴朔道:“我睡了床,你睡哪?”岳瑾萱道:“自然也是床了。”朴朔大惊:“你!”岳瑾萱一脸困惑地看着他,道:“那不然呢?就一张床,自然睡一块了。”朴朔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岳瑾萱道:“原来中原人还有这些规矩……不过,我很是信任你,看你也不是会对我动手脚的人。” 朴朔只好硬着头皮爬上床。这时,岳瑾萱褪下外衣,身上只留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衣,便躺下睡了。朴朔大惊,只好别过头去,面朝外躺着。可是,少女身上的幽香,却让朴朔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