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门诊里！ 大夫拿着化验单神情凝重的道：“杨曦孕酮有点偏低，建议保胎。” 我疲惫的脸上有些紧张，忙问道：“大夫，保胎是怎么个保法？” “住院，或者服用药物，我个人建议还是住院比较稳妥一些。” 大夫说话的同时看了眼一直坐在旁边低头玩着手机的男人，问病人道，“你丈夫？” 我压着眼里的愤怒点了点头。 大夫摇摇头：“跟你丈夫商量商量吧，住院的话有大夫护士看着，如果出现紧急状况也能第一时间处理。吃药保胎也行，可面对突发事件你们自己处理起来就不如大夫专业了。” “吃药吧，不是偏低吗？又不是低到非得住院的程度。” 那边的丈夫抬起头来，有些不耐烦的收起手机，催促道：“开药咱们赶紧拿上药回家了，我手机没电了，这局游戏都没打完。” 我心头有些发寒。 肚子里孩子的状况不稳定，可我男人心里却只惦记着游戏。 在他眼里，游戏比孩子还要重要！ 回家的路上，我憋了一肚子火。 可想到大夫叮嘱我要注意自己的情绪，遂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那股火气压了下去。 我跟丈夫刘二舸两人是通过媒人介绍认识的。 谈了几个月就闪婚了。 作为大龄青年，在父母眼里已经没了享受爱情的资格。 结婚才是王道。 仿佛把两人凑作堆，在父母看来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却丝毫不去考虑这样的婚姻到底有没有幸福可言。 事实上，两人结婚不久矛盾就显现出来了。 刘二舸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眼里只有游戏。 根本不知道成了家后要担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他记得游戏里每个人物的属性，记得每天要做的任务，也记得哪个副本里会出什么样的宝物。 唯独不记得妻子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 更不记得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今年连妻子的生日都忘了。 第2章 我们进了家门，鞋子还没换好婆婆就急忙迎上来问道：“怎么样？检查的怎么样？大夫怎么说？我孙子没事吧？” “你问我！” 刘二舸趿拉着鞋就跑去找充电器。 我才压下的火腾的又起来了。 明明心里堵着一团火，却又觉得哇凉哇凉的。 这娘俩，儿子眼里只有游戏，婆婆眼里只关心我孙子有没有事，就没有一个人问问我有没有事。 “吃药保胎！” 我冷冷的说完直接进卧室躺下了。 听着客厅里传来电脑开机的声音，眼眶一阵酸涩。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要死啊，玩玩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是你儿子啊？结婚快三年了你媳妇才好不容易怀上，你就不能……” 客厅里传来婆婆的尖骂声。 我听的烦躁，拉过被子捂住了耳朵。 卧室门开了。 婆婆走了进来，许是才骂完儿子还没调整好语气，嗓门有些大，语气也有些生硬：“小杨，起来吃饭了。” “妈，你们吃吧，我不饿！” 生了一肚子气哪还能吃的下去饭？ “你不吃了？你现在是两个人可不能由着自己，你不吃饭营养跟不上孩子怎么办？” 婆婆的絮叨让我越发烦躁，腾的坐了起来：“我不饿，吃不下去！！” “妈，我不吃就不呗，怀个孩子又不是立了什么大功吃个饭还得求着我！” 客厅里传来刘二舸不满的声音。 婆婆无奈的嘟囔了一句：“就没个让人省心的。” 转身走了出去。 第3章 我并不是脾气特别暴躁的人。 我是被生活给磋磨成这样的。 刚结婚的时候我也抱过美好的幻想。 夫妻恩爱，婆媳和睦。 哪怕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平平淡淡也能过一辈子。 可真正开始过日子了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刘二舸把太多的心思都放在游戏上了。 甚至每个月的工资都花在了游戏上，有时候还跟我要钱，说买什么宝宝。 而且在两人屡次要孩子失败，婆婆已经开始对着我指桑骂槐的时候刘二舸还开出这样的玩笑：“反正我们也生不出宝宝，不如花钱让我在游戏里买一个，就当我们的儿子了。” 那时候的我，心真是坠入了寒潭中。 之后，我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大。 丈夫跟婆婆说话难听的时候我也学会了怼回去。 婆婆没少在他家亲戚面前说我生不出孩子还不知道孝顺。 刘二舸对此更是毫不在意。 连句话也不帮着我说。 一天天，越发的心灰意冷，对生活失去了渴望。 那母子二人坐下来开始吃饭，有说有笑的。 我虽然为自己争了口气，可架不住闻到饭菜香后五脏庙激烈的抗议起来。 孕妇跟普通人不同。 那饿意来的很汹涌，甚至一度出现了心慌手抖的症状。 我虽然老公婆婆置气，可也担心这样饿下去出现意外，那后悔也来不及了。 挣扎着爬起来去了客厅。 刘二舸已经吃完了，迫不及待的坐回了电脑桌前开始打游戏，婆婆还在喝粥。 “小杨起来了，赶快吃点东西。”婆婆见我出来，忙招呼道。 坐在电脑前的刘二舸冷笑道：“有本事就别起来吃，看你能饿到什么时候。” 婆婆吼他：“再逼逼我把你电脑砸了你信不信？去给你媳妇拿套碗筷，快去！” 刘二舸满脸的不耐烦，嘟嘟囔囔的去厨房拿了套碗筷当啷一下放到了我面前。 “你可真有骨气！” 我已经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噎了噎，感觉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婆婆瞪了刘二舸一眼，哄着我道：“别跟他一般见识，快吃你的，多吃点，你吃下去了我大孙子才有营养。” 我没说话，默默的吃着东西。 第4章 “多吃点肉，要我说你就是吃不进东西去胎儿才不稳的。你看咱楼上那个老婆，怀孕的时候大鱼大肉的吃，吃的壮壮的，生下来的儿子白白胖胖的别提有多可爱了。” 婆婆的话，冷冰冰的，只为她孙子考虑。 要不是五脏庙抗议的厉害，我真想摔了筷子转身出门。 一顿饭艰难的吃完，又吃了药，继续回屋躺下了。 客厅里传来刘二舸指挥队友打副本的声音。 那气势，不弱于古代的皇帝指点江山。 婆婆在同一个小区里住，吃过晚饭就离开了。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听那声音心里越烦躁，掀开被子下床冲了出来。 “刘二舸！” 一声爆喝让那边的刘二舸打了个激灵，跟着火气上涌，啪的一摔鼠标骂道：“我，你他妈有病啊！” “谁有病？你再给我说一遍，谁有病？” 我披散着头发，抬手指了指屋里的表声嘶力竭的喊道：“你看看几点了，你自己看看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刘二舸跟游戏上的队友说了一句：“你们打吧，我先下了！” 我心里的气这才稍稍好了些。 正准备转身进屋，就听见门口那里传来拿钥匙的哗啦声。 刘二舸正准备开门往外走！ “你干嘛去？” “家里有母老虎，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去网吧！” “刘二舸你给我回来！” “你不是要睡觉吗？自己睡吧，老子看见你这疯婆娘就烦。”刘二舸吼了一句，转身出门。 砰！ 冷冷的关门声像是撞到了我的心口上。 感觉心里有些难受，我扶着墙慢慢的蹲了下去。 第5章 在地板上蹲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站起来。 担忧抚着小腹，我有些心惊肉跳。 过了片刻，没有出现别的异样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拿出手机给刘二舸打电话。 响了两声，挂了！ 我给我婆婆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忙问道：“妈，二舸去您那边了吗？” “没有啊，二舸不是在家里吗？他跑了？”电话里婆婆的声音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压着鼻腔的酸涩，强忍着那种从心底迸发出来的委屈，可声音里还是带了哭腔：“他打游戏，我说了他两句，他就赌气出门了，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妈你给他打一个看看他在哪儿！” “小杨不是我说你，二舸够老实的了，他又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他也不出去胡搞乱搞，就是爱玩点游戏，你就让他玩呗，他玩他的，你睡你的，多好？你说大半夜的你们为这点小事吵吵，还得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我上辈子欠你们的！” “不是，妈……”我的火气也上来了，“您这叫什么话？我怀着身孕，他玩游戏影响我休息我说他两句怎么了？他每个月的工资都花在游戏上了，结婚这么久他往家里交过几个钱？都不够他自己花的。”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有了孩子，他就算不为我考虑，他也得为孩子考虑吧？这像是要当爹的人吗？”说道最后，我大声吼了起来，有些声嘶力竭的。 “好了好了好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等孩子出生就好了，男人啊，没当父亲和当了父亲还是不一样的。他愿意出去玩就让他出去玩吧，也正好省的吵着你，你也能睡个好觉……” 啪！ 我没听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一刻，我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明明很想哭，却偏偏哭不出来，就在胸口处堵着，不上不下。 第6章 刘二舸一夜未归。 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死活也打不通。 最后索性关了机。 刘二舸是清净了，可我这一晚上却睡的极不安稳，梦里好几次总能听到门响，拧开床头灯出去看上一眼，根本没人。 甚至在梦里都几次梦到刘二舸回来了，还跟我道歉。 可是第二天起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我才清楚，道歉这种东西在我这里是奢侈的。 门开了！ 婆婆走了进来。 嗓门大的出奇：“二舸还没回来啊？” “死外头了！”我也是赌气，憋了一肚子火。 觉得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么一户人家。 娘俩一个比一个奇葩。 难怪会教出刘二舸那样的儿子，有这样的娘，儿子能懂事到哪儿去？ “呸呸呸，你这张臭嘴，嘴里就不会说句话啊？大早上起来咒自己男人。”婆婆脸色唰的就变了，指着我尖声骂了起来。 “他算什么男人？别人家的男人有他这个样的吗？出去一晚上不回家把刚怀孕的老婆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丝毫不示弱，声音比我婆婆还大。 “是他不知道我胎儿不稳还是你不知道我差点流产？昨天才去的医院你忘了吗？这要是晚上出个什么状况怎么办？我死家里都没人知道。” 第7章 我婆婆就是典型的色厉内荏。 之前我迟迟不能怀孕觉得自己理亏的时候，婆婆呵斥起我来丝毫不会嘴软。 可后来我生生被自己婆婆给磨练出来了，战斗力见长，我嗷儿一嗓子，婆婆反而就气弱了。 见我是真生气了，红着眼眶，脸色都气的有些发白。 婆婆也是怕真出意外，赶紧放柔了语气哄着：“好了好了好了，刘二舸他不是个东西，我打电话骂他！” “你爱骂不骂，但是我话放在这里，这个孩子你们要是不想要我今天就去医院做了它。反正它爹也不管他，让你儿子指着游戏传宗接代吧！”我气急败坏的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好不容易怀上了哪能不要呢？等我大孙子出来就是咱们家的心肝宝贝，是咱们家的小皇帝。你放心，这就打电话把二舸叫回来，我狠狠收拾他。” 婆婆赶紧哄着，拿出手机开始给我儿子打电话。 一拨出去，就骂骂咧咧的挂了。 “关机！这缺德玩意儿，等他晚上回来着，我非让他戒了游戏不可。”婆婆嘴上恶狠狠的说着。 我只是冷笑一声，并未当真。 这话说一回我还会抱点希望，说两回也能信上一信。 可几年来说了不下一万遍了，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刘二舸的手机关了一天。 晚上倒是回来了。 我因为身体的原因请了两天假，今天在家躺了一天，补了补觉，现在气色好多了。 见刘二舸进门，别扭了一晚上的我自然也没个好话，语气难免有些阴阳怪气：“你还知道回来啊？” 没办法，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的男人，要是还得让我哄着，我宁可不过这日子了。 “我，你要是实在不愿看见我，我如你所愿，这就走……” “你敢走？你走一个试试。”婆婆从厨房冲出来厉声呵斥道。 手里拿着炒菜的铲子，作势要打，又生怕一铲子下去真把儿子拍疼了，换了只手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轻不重的打了刘二舸两下：“你这个缺德玩意儿，早晚有一天我得让你气死，你老婆怀着孕你不能让着我点？整天就知道玩玩玩，回头我就把电脑给你砸了！” “行了妈，我饿了，饭好了没？”刘二舸不耐烦的皱着眉头道。 当妈一听儿子饿了，那还了得，转头就把两人的官司给忘了，连声道：“好了好了好了，这就好了，你快去洗洗手咱准备吃饭了，今天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排骨。当然，小杨也得多吃点，你可是吃两个人的饭呢……” 刘二舸回卧室换衣服。 我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失望。 雷声大雨点小！ 我不光对刘二舸失望透顶，对婆婆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只是在气头上的我没注意到，刘二舸穿的，不是昨天那身衣服。 第8章 晚饭我也没吃多少，垫了几口吃过药就回屋躺下了。 婆婆走之前又数落了刘二舸一顿，那刻意提高的语气，很显然就说给我听的。 不知道刘二舸是真听进去了还是怎么着，不到十点就进卧室躺下了。 我没有困意，翻着一本书。 见他进来睡觉，我也把书放下了。 其实我是一个很会自我反省的人，也清楚闹别扭得有个度。 既然刘二舸早早关了电脑睡觉，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台阶，自己再拧着就显得我有些不可理喻了。 我转了过身，才准备跟刘二舸说两句话缓和一下关系，就见丈夫背着自己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黑夜里，我叹了一口气。 眼眶莫名的有些酸涩，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刘二舸之前自己就说过，他属于沾枕就睡的那种。 所以，他理解不了那些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的人。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理解不了我困意袭来，却因为一丁点的噪音而迟迟无法入睡时的那种烦躁。 可这不是刘二舸不跟我交流的理由。 一天一夜了，他都不问问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不问问我今天吃药了没，吃过药之后还有没有不舒服。 就这么……睡了！ “哎……” 再次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把心底的寒凉全都吐出来那般。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第9章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夫妻两人还是没有任何交流。 像陌生人一样吃完饭，刘二舸拿起手机和公文包出门上班。 婆婆还怂恿我：“小杨，去送送二舸，你也正好出去活动活动。” 都不等我说话，刘二舸就不耐烦的道：“送什么送？万一出个状况什么的我今天的班还上不上了？” 说完砰的关上门离开了。 我气的直哆嗦。 婆婆忙安抚他：“别听他瞎说，不过小杨啊，妈得说你两句，夫妻哪有隔夜仇？你们这都别扭两天了像什么样子？” 我冷笑道：“妈，刚才您儿子什么态度您没看见啊？” “我看见了，回头我再说他，我是说，他这个人啊就是信哄不信呛，回头服个软说两句好听的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再说了，他是男人，要面子，咱们女人啊就得学会给男人留面子，你说是不是？” “呵呵，我又不是属狗的见了他还得舔着哄着，谁爱服软谁服。这时候您想起他是男人了？他担过男人应该担的责任吗？您说他的，他听了吗？” 我说完话进了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婆婆在外头对着关上的房门无声的骂了两句，转身也走了。 我就是这两天因为儿媳妇胎像不稳我才开始过来帮着做饭，基本上吃完就走。 我还得赶着去广场上找其他老太太聊天呢。 婆媳俩也没多少话能聊的，还尴尬。 卧室里，听着婆婆离开的声音，我才重新起来去倒了杯水喝。 刚放下水杯，电话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第10章 来电显示是广州那边，一看就是广告类的垃圾号。 我也没多想就挂了。 但是电话锲而不舍的打过来，最后我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杨曦女士吗？” 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 “是我，不知您是？” “杨女士你好，请问你认识刘二舸先生吗？”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错觉，我心里莫名有些不太好的感觉，但还是礼貌的道：“他是丈夫，怎么了？” “是这样的，您的丈夫刘二舸先生在我们公司的贷款已经逾期五天了，请您提醒他立即还款，否则我们将会上报征信记录……” 我大脑一阵轰鸣，我失声道：“什么贷款？什么时候贷的？他贷了多少钱？” “今年二月份刘二舸先生在我们公司贷九万元，本月5号是第三期还款日，现在已经严重逾期，而且还恶意拒接和屏蔽我们公司的电话，为了避免对他的征信造成不好的影响，还请您提醒他及时还款，谢谢！” 挂了电话，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指尖寒凉如冰。 二月份，贷了九万元，可是钱呢？ 他贷这笔钱做什么？ 刘二舸对此半个字都未曾与我提过。 瞒着我这是要做什么？ 我重新拿起手机的手都在抖。 九万元，对他们这种工薪阶层来说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这么一大笔钱，刘二舸到底做了什么？ 我手上全是汗，解了好几次才把密码锁解开，拨通了刘二舸的电话。 响到最后却没人接。 又拨，还是没人接。 再拨，响了两声就挂了，那急促的挂断音都能让我觉出他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