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 酒店大床上,男女如藤蔓般紧紧纠缠。 女人抗拒,推攘着压在身上结实的胸膛,眼里满是恐惧,颤抖地乞求他:“求你……不要……求求你……不要……” 男人一脸冰冷,修长尊贵的手指掐着她白嫩的颈部,俯下身,每一个字,都带着危险的刀子,刮在她的脸上。 “许欢,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 男人的话,如魔咒般纠缠着她,侵入她的身体,疼痛肆虐…… “不——!”许欢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 她全身冷冰冰的,光洁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她抬手摸了摸喉咙,仿佛还能感觉到那阵窒息的疼痛,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剧烈地起伏,像一只极度缺氧的小鱼。 好一会儿,急促的心跳才慢慢恢复平稳。 窗外,夜色正浓,月光冷冷,四周寂静无声。 手心覆在冰凉的额头上,黑暗中,许欢翻了个身,整个人以一种自我保护性的姿势蜷缩着。 她又梦到那个男人了。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那个充满泪水的夜晚,那一夜的恐怖经历,早已深深的扎根在她脑海中,无法磨灭掉,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 她曾想,如果可以,她一定要逃得远远的,躲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永远都不要再跟他有交集! 然而现实,却总是事与愿违! …… 翌日。 总统套房内,许欢坐在沙发上,她很紧张,手心里满是汗。 她先去公司找过他,但是他的助理却让她来这里等他。她已经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了,还未能见到人。 焦灼不安地看了眼时间,恰巧房门从外面打开,听到声响,她猛地站起身,目光移向门口。 然后,她看到那个男人走了进来,和记忆里的一样,高贵、英俊、冷漠、危险。 他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手工西装,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孔如冰雕一般,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冷傲的王者,风华绝代,却又冰冷至极。 从他进门起,许欢就感觉到他的注视,这让她更加紧张,甚至僵在原地连说话都忘记了,只眼睁睁看着他,迈着沉稳优雅的步伐,带着迫人的压力,一步步走向她…… “……关先生,你好。”难掩内心的紧张,以致她说话有些结巴。 关宣漆黑的眸打量着她,精致如工笔画的凤眸滑过一抹流光,他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淡淡启声:“坐。” 许欢依言坐下,她不敢看关宣的眼睛,微垂着眼帘,脑袋里组织着被他的出现所打乱的语言。 “你找我,是想我帮你父亲?”关宣背倚着柔软的沙发,交叠起修长的腿,目光盯着许欢,开门见山。 许欢的爸爸许建军投资失败导致公司资金严重亏损,同时他被曝出参与洗黑钱,随后警方调查到的证据虽不能直接指证许建军,但也对他非常不利。而自古以来雪中送炭的少,往日里和许家关系匪浅的几家公司,都跟许家撇清关系。 许家现在处在水深火热中,许欢想要救父亲,可她一没钱二没权,什么都做不了。 而关宣则不同,身为环宇集团的执行总裁,他的权利和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明明是要一辈子躲着他的,最终,她还是来了这里。 许欢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语气恳切,“是的,关先生,请你帮我爸爸这一次吧。” 关宣目光幽幽,“据我所知,你父亲可是经济犯罪,这……恐怕有点困难。” 他的意思,似乎要拒绝。 许欢不由得心一紧,水润的眸里满是焦急,“不,他是被人陷害的,关先生,如果你不肯出面,我爸爸他会坐牢的。” 许欢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如玲珑剔透的水晶,不染纤尘,又仿佛含了清澈春水,明亮温婉。那长长卷卷的睫毛,轻轻颤动,像随时可能振翅飞走的蝴蝶,有着柔弱却又坚韧的美。 将她眸中的焦灼忐忑尽收眼底,关宣眼底似乎掠过一抹愠色。 那双眼睛里,不该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关宣挑了挑英气的长眉,他问她:“若我答应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优雅的大提琴,低沉,悦耳,却总有一份冰雪的味道。 隐隐猜到他话中的深意,许欢心一跳,却故作不知:“我……你和我爸爸一直是合作伙伴不是么?” “我从不做无利可取的事。”微眯起狭长的双眸,关宣冷冷地回道。 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利益,永远凌驾于一切。 许欢脸色白了白,男人眼里侵袭力十足的光芒令她心头一阵不安,她咬唇,“那么……你,要怎么才愿意帮我爸爸?” “你。” “什么?” “我要你。” 他仿若帝王,不疾不徐地给出了条件,黑曜石般的眸子,锋芒慑人。无视许欢彻底惨白的面容,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她,“你答应成为我的人,那么,你父亲的一切麻烦,我都可以替他解决。” 他的承诺,是她原本所希冀的,但她未曾想过,会是以这样的代价交换。 许欢僵在沙发上,她微抬着头,凝视着那个高高在上,无论何时何地都优雅尊贵的男人,一时间,脑袋里空白一片。 我要你 成为我的人 这些话代表了什么含义,她懂。 然而,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许欢攥紧了手指,手心早已濡湿一片。 水样明眸倒映出男人俊美无铸的脸,许欢失去血色的唇瓣颤抖着,“……关先生,您能不能……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第2章 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不久前她刚满十八岁,十几年来单纯的生活圈子让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根本不懂得如何与关宣这样城府深沉的男人打交道。 此刻,她与落入猛兽利爪下的小白兔没多大区别,弱小无依,毫无反击之力。 削薄的唇勾起一抹暖暖的弧度,似笑,似讥,他捏着她精致的下巴,“这就是你,为了你父亲,所能做到的?” 他的话,如一把锋利刀刃,直刺许欢心头。 在她三岁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是爸爸许建军独自照顾她。许建军一直很疼爱女儿,直到三年后,他再婚。继母苏琴很讨厌许欢,也不准许建军对她有过多关心。虽然这十多年来,父亲没再像小时候那样关心爱护她,但许欢知道,爸爸仍然是爱她的。所以对爸爸的困境,她无法视而不见。 纤细的十指紧紧攥成拳头,许欢内心矛盾了极点极力。 她想救父亲,却又害怕关宣,她害怕一旦答应他,今后会与他有更多的接触牵扯…… 她红着眼眶,咬牙问他:“关先生,您……” 看透她内心的挣扎,关宣冷冷出声打断她,字字如刀,“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跟我谈条件?” 他咄咄逼人,彻底阻断她所有退路! 许欢几乎咬破了唇。 凝视着她惨白的小脸,关宣没有半点怜惜,他的手在她面前摊开,“你的决定?” 这是他给的唯一一次机会。 许欢亦明白。 望着男人冰雕般的脸庞,许欢眼眶酸疼, 其实从今天踏入这里开始,她早已没有退路! 她紧抿了唇,十分艰难地抬起手,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 冰凉的小手,甚至在轻轻颤抖,关宣森黑的眸中闪耀过锋芒,他骤然收紧手指,将她小小的手紧攥在掌心,再一使力,把她拉到了怀中。 凛冽的男子气息迎面而来,许欢顿时如惊弓之鸟。 “许欢,我说过,你总会属于我的!”他这么对她说。 一字一句,强势狂妄。 她震惊地抬眸,视线与他相交,从他眼里,不意外地看到了浓浓的占有欲,炙热得,仿佛能灼伤她。 她触电般惊惧地要缩回手,但关宣却同时加重力道,几乎要把她手骨捏碎似的,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带着她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两年前那一晚的经历悉数闪回脑海,许欢双眸大睁,恐惧由心底汹涌而出,将她淹没。 “不……”她惊惶出声。 却在对上他眸中的阴戾时,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里。 这是唯一能救爸爸脱困的办法,而刚刚,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 柔软的唇瓣,带着少女独有的迷人芳香,滋味出乎意料的好,浅尝,变成了深入纠缠。 他的味道密密实实地笼罩着她,彼此身体密不透风地贴合在一起。 对方强势地侵犯令许欢惶然不已,舌尖传来一阵刺痛,她全身害怕地战栗。 关宣喘息越来越重,扣在她下巴的手指开始下滑。 直到火热的掌心覆上她胸前,许欢再也承受不住,她挣扎着,“不要……不要……关少,你放过我吧……” 男人心底都藏着野兽,猎物越是反抗,越会激起骨子里天生的兽性。 许欢的求饶,关宣充耳不闻。 他压制住她的挣扎,似是惩罚一般咬上她白嫩的颈侧。 许欢又痛又惊,眼泪决堤似的滚滚而下,润湿了双鬓。 她以为自己足够勇敢,可当真正面对时,她发现这根本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求求你关少,不要……” 她的声音凄婉如濒临死亡的夜莺。 关宣终于停下动作,一手撑着床铺,眯起眸光,居高临下地审视身下泪如雨下的少女。 她的发丝散乱铺陈在枕头上,双眼泪湿,粉嫩的唇红肿不堪,甚至有丝丝血迹。她泪眼凄楚地望着他,如娇弱花朵,令他蓦然间竟生出一丝不忍。 “不准哭!”他声音冷冷的,可又似乎带了一丝异样。 许欢忍住抽泣,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红红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在她畏惧的注视下,关宣俯下身,轻轻的吻落下,一一吻去她眼角的湿润。 突然而至的温柔让许欢一阵错愕,她猜不到男人为何一下子变了态度,却也不敢挣扎。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如小小的扇子,拂过他的唇角,关宣眸光像淬了火。 “叫我的名字。”他哑声道。 “……嗯?” 关宣吮吻着她的耳垂,用磁性的嗓音蛊惑着她,“叫我的名字。” 凝视着他漆黑深邃,仿佛有魔力的眼睛,许欢的思绪有些乱了,晶亮的星眸里氤氲着层层夜雾,她懵懵懂懂地轻唤了一声,“关宣……啊……!” 初次的疼痛令她紧蹙了眉,痛呼出声,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颤抖着。 看着她小脸惨白惨白的,眼泪簌簌而下,关宣黑眸里泛着野兽般的精光,他急促喘息着,强健的臂膀紧紧环抱着她。 早在两年前,他就想要她了,想狠狠的占有,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只能属于他! 而这一刻,他终于得到她了! …… 第3章 他终于得到她了 再次睁开眼,窗外已是夕阳西下,暖暖微风吹拂起曳地窗帘,柔和的余辉从缝隙照射进来。 大床上只剩她,卧室内不见关宣的身影,许欢一手撑着床铺缓缓坐起身,被子从胸口滑落,她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有许多青青紫紫的痕迹,全是关宣留下的。 而更令人难受的,是腰部的酸痛以及腿间隐隐的疼痛。 晕过去之前那些火热疯狂的画面通通闪回脑海,许欢咬紧了唇,心间满是屈辱与苦涩。 突然,她像发疯般,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把花洒开到最大,任凭热水淋透全身,冲刷掉他留下的味道。 雪白肌肤上的痕迹那样显眼,她无法洗掉它们,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她蹲在地上,用手捂住嘴,哗哗水声淹没了少女无助的哭泣声…… 洗完澡,她没有换洗的衣服,因为她的衣服几乎被关宣撕扯坏了,许欢只好裹着浴巾回到房里,正好瞄到窗边沙发上有一件白色衬衣。 毫无疑问,那是关宣的。 许欢犹豫地咬了下唇,还是决定先换上,毕竟衬衣要比浴巾好得多。 她刚刚穿好衣服,房门开了,进来的人是关宣。 一看到他,许欢便回想起这个男人的恶劣行径…… 而伴随着那些记忆,全身上下的细胞又开始疼了。 几乎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她后退了一步。 而这一小小的动作落入男人眼底,关宣微眯起狭长凤眸,眸光微冷。 他边朝她走过去,边上下打量着许欢。 娇小的身子套着他的衬衫,松松垮垮,散开的领口能看到她优美的锁骨,以及欢|爱时他留在她肌肤上的痕迹。 长长的衣服下摆垂至臀部,只露出一双笔直的纤纤长腿。 她就像绽放在晨间的洁白莲花,清丽无边,却又诱人无比! 下腹微微发热。 他大手一捞,轻易地把人拉到怀里。 许欢顿时像受惊的小兔子,大睁着眼,双手抵在他胸前,怯怯地道:“关……关少,我……” “叫我的名字!” 他纠正她对他的称呼。 “哦……”她像个听话的乖宝宝,马上改口:“关宣。” 她声音小小的,带着湿润的感觉,极像柔软的小猫。 “嗯。”男人亲了下她的脸颊,显然很满意。 许欢脸蛋红红,结巴道:“我……我没找到我的衣服,所以才拿了你的衬衣。对不起。” 她以为关宣刚才沉下脸是因为她未经允许动了他的东西。 男人深邃的眼底滑过一抹幽光,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你这么穿,很好看。”他赞道。 听着男人低沉磁性的话语,许欢先是微怔,然后脸更红了。 尤其是在初经云雨后,少女的青涩染了胭脂的美,衬得整个人愈发娇俏妩媚。 搂着软玉温香,关宣眸光如火,他径直抱起许欢回到床上。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面前是男人坚硬的胸膛,雄性的阳刚气息充斥在鼻息间,许欢心如擂鼓,软软的声儿含了抹慌乱,“关宣,别……” “什么?”他埋头在她颈间,亲吻着那细腻的肌肤。 感受到他的手腰间滑下去,许欢害怕再次经历那恐怖的痛,她赶忙阻止,“我……我……可不可以不要了?” 关宣微抬起身,睨着她,“你是不愿意?”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许欢却背脊发凉。 “不不!”她着急解释,却又因为害羞而有点语无伦次“我,我疼……身上疼。” 她涨红了脸,垂下的睫毛颤个不停,关宣微微蹙了眉。 今天可以说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失控,非常的失控! 她还那么小,又是第一次,他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思及至此,关宣神色略缓,少了一分冷色。 他终于放开她,许欢赶忙拉过被子遮住自己,关宣把替她新买的衣服拿进来,丢在床上,“把衣服穿上。” 看都没看那些昂贵的衣物,许欢问他:“关……关宣,我爸爸他怎么样了?你说过……只要我答应你……你就会救我爸爸的。” 这才是她最最关心的问题! 关宣回转过身,凤眸睨着她,冷冷道:“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爸爸就能平安无事。” 许欢一手攥着被子,“那我能见见他吗?” “明天。” 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云一下子散去,可许欢却不知是该笑,还是哭! …… 华灯初上时。 关宣带许欢去吃晚饭。 上午被男人狠狠蹂|躏过的身子还没恢复过来,又昏睡了一下午,许欢现在又饿又没力气,她走得很慢,可关宣人高腿长,她只得小碎步紧紧跟上。 发现她的异常,关宣放慢了脚步,等着她。等她跟上来,他的长臂揽上她的腰。 力道,不容拒绝…… 亲昵的姿态,许欢脸微红,她朝四周看了看,然后低垂着脑袋,生怕会被熟人看到。 晚饭吃的是中餐,关宣叫许欢自己点菜,她选了几样精致的小菜,灌汤包,还有小米粥。 第一次和关宣同桌吃饭,许欢显得有些局促。食物一送上来,她便埋头开吃,完全不关心味道如何。 关宣挑了眉,忍不住问:“你很饿?” 许欢吃得有些急,听到他问话,囫囵把食物咽下去,回道:“不……不是。” 第4章 卖女求荣 “那你吃这么快干什么?” 她脱口而出,“我想早点回家。” 随着话音甫落,关宣立马阴沉了脸色,狭长凤眸里满是危险锋芒,许欢明锐地察觉出男人的愠怒,但她不晓得为何,水润双眸里倒映出他冰雕般的俊脸。 关宣冷声问:“跟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受?” 连吃顿饭的时间她都坚持不了! “……” 许欢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她的确害怕和关宣共处一室。 他的目光似有穿透性,许欢紧张得背脊发凉,她连忙否认,“不是这样的,关宣,你误会了……我只是……明天要去见爸爸……所以,所以我想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她紧张得有点语无伦次,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抓着裙摆,她等着关宣的反应。 她坐得很端正,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小学课堂上,被老师点了名的乖乖学生。 水润润的大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专注地,黑白分明的瞳眸里唯有他。 关宣很满意她目光的专注,阴沉的脸色稍霁,他说:“今晚你不用回家,去我那儿。” 许欢手颤了下,“可是明天……” “明天我会送你过去。”他斩钉截铁道。 许欢抿了抿唇,唯有听从他的安排,“好。” …… 吃过饭出来,走到酒店大厅,他们遇到了另一批人,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见到关宣,立马走过来打招呼。 “……关少。” 关宣淡淡应了声,眉目间冷傲疏离。 许欢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微抬起眸子,在看到对方中某个人时,她微微一惊,顿时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陆永新看到了关宣身边的小丫头,同样是惊讶,“许欢?” 此话一出,原本站在后面打电话的陆志豪视线即刻投射过来,笔直地落到许欢脸上,那一刻,他的眼里有震惊,有探究,有…… 许欢别开眼没再看他,而是硬着头皮挤出个笑,朝陆永新道了声:“陆伯伯好。” “……呵呵,好好。”陆永新边笑着,边忖度着两人的关系。 谁都知道,关宣一向不近女色,而如今他把许欢带在身边,再联想到许家最近的境遇……陆永新眼里滑过一丝了然。 他笑着对关宣道:“关少,关于上次的合作案,您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难得能有机会跟关氏合作,陆永新自然是十分重视。 关宣薄唇微掀,说:“后天。” 陆永新眼里亮起喜色,“行行行……” 谈了两句公事,关宣明显不耐烦了,陆永新当然不敢再打扰。目送着两人的背影,他幽幽感叹:“看样子,许建军这次是要咸鱼翻身了。” 陆志豪微微拧了眉,“怎么说?” 陆永新瞧了他一眼,冷哼,“卖女求荣!” 陆志豪脸色一变。 许欢她,她会是那样的人吗? 灯光明亮的卫生间里,许欢站在镜子前,白皙的肌肤经过热水的浸泡,染上诱人粉色,如莹润美玉,而上午被男人弄出的痕迹,依旧那么明显。 许欢眼眸一黯。 没有睡衣,她只好用浴巾裹身,好在浴巾够大够长,该遮的都没露。 这是关宣房里的卫生间,此刻,他就在外面,一走出这道门就要面对那个男人,许欢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脸又苍白了些。 朝着镜子里的人撤出一抹苦笑,右手牢牢攥着浴巾,许欢转身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关宣先前已经洗了澡,他坐在大床上,黑色的被子仅盖到腰间,他上半身赤|裸,露出性感的胸膛,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 卧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恍惚间只觉得,床上的男人是一头蛰伏的猎豹,随时会一跃而起,将猎物撕成粉碎。 许欢一手死死揪住浴巾,步履沉重地走向关宣。 即便不去看,她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她颤抖地伸手撩开被子,岂料,才刚触到床铺,旁边的男人迅速扑了过来,在她惊呼出声的同时,强壮的手臂揽过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拽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躯随之压了上来。 慌乱间,她正对上他晶亮的凤眸。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欲焰,疯狂而炙热。 许欢心如擂鼓,即使隔着一层浴巾,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亦灼痛了她。 森黑的眸底倒映出她惶然的小脸,关宣微眯起眼,视线落在了她剧烈起伏的胸口。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许欢慌地出声阻止:“不要——!” 可惜,男人的动作快于她,他扣住她皓白的手腕,禁锢到头顶,大手毫不迟疑地拉开了她身上的浴巾,顿时,少女美丽的躯体犹如献祭一般,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奶白色的肌肤,深黑色的床单,白与黑的鲜明对比,严重刺激着关宣的视觉神经。 那些斑驳的吻痕,更在提醒着他自己曾经对她做过什么。 身体自动回忆起那前所未有的快感,关宣眸色越加沉重,他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他嗓音暗哑地道:“许欢,事到如今,你还有说不的权利么?” 她心中泛起凉意,眼里渐渐湿润,她知道,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可是…… “关宣……我怕……”她声音轻颤,微红的眸子带着请求,“我怕疼,今晚可以不可以不要了……” 第5章 别无选择 这里曾有过她噩梦般的回忆,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跟他做那件事! 她泪眼盈盈的模样,像只可怜的小兽,浇灭了他的怒火,却熄灭不掉欲火,关宣松开了对她双手的禁锢,却没打算放过她。 他强势地吻住她的唇,却是轻声道:“这次,不会疼了。” …… 等到他满足时,许欢已经累得昏睡过去,关宣抱着她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给她穿了件他的衬衫,再把人放回床上。 之前一番抵死缠绵,她精疲力竭,他却了无睡意,把睡熟的许欢搂在怀里,关宣低垂下眸子,凝着她恬静的睡颜。 暖色调的灯光下,白生生的小脸蛋经过情爱洗礼后,粉扑扑的,嫩嫩的肌肤仿佛能掐得出水来,娇柔,可爱,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从前。 那一晚的宴会,她独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他却一眼从人群中发现了她——十六岁的少女,如月夜下嫩蕊初绽,洁白如雪的昙花,清雅圣洁,美丽不可方物。 那时候他已经接任关氏总裁一职,想要攀附他的女人不计其数,但对那些女人,他从来不感兴趣。 他想要的,只有那一个人! 可她却在发现他的目光时,没有丝毫被关注的喜悦,反而如同受惊吓的小鹿,明显得躲开他的注视。 她的躲避令他心生不悦,所以他改了主意,他利用自己的权势,强硬地带走她。 那天晚上他本打算占有她,但她的哭求最终却令他狠不下心。 所以他放过她,给了她两年的自由。 但他没料到的是,她竟然会喜欢上别的男人,这对关宣而言,绝对无法容忍。 所以他使了手段,逼得她别无选择,只能来求他。 说他卑鄙也好,阴险也好,他从来只要他想要的,哪怕有天她知道真相会恨他,他也不在乎! 或许是前一天被欺负得太惨,这一觉,许欢睡得很踏实。当她醒来时,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石英钟,刚好八点。 身旁的位置空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的。翻了个身,许欢打量着这间纯男性风格的卧室,黑色为主色调,沉稳内敛,低调奢华。 两年前被他带到这里,她侥幸逃过。过了两年的平静生活,自以为从此以后跟他不会再有交集,却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没能躲过。 她曾想,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那天晚上,她一定老老实实呆在家,哪儿都不去,也就不会遇到他了…… 但此时的她不知的是,他们之间的纠缠,从很早之前就注定了,只是早晚而已! 突然记起今天要去看守所,生怕关宣已经走了,许欢没再躺着,赶紧地起床。 “嘶……”刚刚挪动下,四肢的酸疼令她倒吸口凉气。 昨晚上他明明说不会疼的……可现在,她骨头都快要散架的感觉,手脚都软趴趴的没力气,身体那里更是疼得难受,估计都肿了。 她强忍着浑身不适,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换好衣服,随后才下楼。 关宣正在餐厅,手里拿了份报纸,他听到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神色淡淡。 “许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佣人乔婶礼貌地对她道。 许欢看了眼关宣,对乔婶道声:“谢谢。” 早餐很快端了上来,一杯鲜牛奶,金黄的煎鸡蛋,火候刚好,让人一看就极有食欲,旁边还配有奶酪,土司,新鲜果酱。 她喝了一小口牛奶,这是从澳洲空运来的,保留了牛乳最初的纯鲜。奶香荡漾在唇齿间,许欢满足地舔舔唇。 她低垂着脑袋,自然不晓得自己这一小小动作落入了对面男人的眼底。 娇润双唇沾着牛奶,粉色的小舌头刷过唇瓣,瞬间令他回想起她的美好滋味。 娇娇柔柔,幽香醉人,教人恨不得把她吞入腹中…… 关宣一向是个自律性极强的男人,身体此时的紧绷感令他不悦地蹙了眉。喝口黑咖啡,按捺下不该冒出来的欲念。 …… 市看守所。 许家人都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行政办公楼外面等着。 看守所的所长一行人忽然急匆匆地从里边儿出来,许家人正要上前问许建军何时能出来,三辆豪车停在了行政楼前的空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看样子,是有大人物驾到。 当许欢从那辆奢华的宾利车下来,许家人皆是一阵惊讶,而那随后出现在视野中的尊贵倨傲的男人,更是让准备责骂许欢一夜未归的苏琴一下子呆掉了。 那不是大名鼎鼎的环宇集团的总裁关宣么?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面对家人或震惊,或疑惑的目光,许欢浑身一僵,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 待会儿她要怎么说? 关宣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变化,漆黑如夜色的眸子镀着一层冰冷寒光,他伸手搂着她,不容许她逃避,带着她走过去。 许欢心头一跳,仰起头,看到的是他犹如神工雕凿的侧脸,俊美、冷硬、狂妄,她紧抿了唇,默默垂下眼。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能躲避! 第6章 气场太过强 赵所长动作十分迅速,微微笑着道了声:“关少。” 关宣眼眸轻阖,“事情处理好了吗?” “好了好了。”赵所长说,“关少到里边儿坐坐吧,人很快就带过来。” “嗯。” 在赵所长带领下,许欢跟着关宣朝行政楼走去,经过许家人时,她停下脚步。 “苏姨,大哥,姐。” 苏琴眼神几番闪烁,略略僵硬地应了声。 没法,那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她就是再想教训许欢,也只能暂时憋着。 许泽宇视线掠过许欢刻意用衣领遮掩的脖子,发现有青紫的痕迹,他即刻明白了什么,眸光多出一抹复杂。 他朝她点点头。 许琦目光一直追随着关宣,听到许欢的声音,她看向她,眼中射出两道嫉妒冷光。 许欢心头有些堵,她只轻声道:“我们先进去吧。” 说着,她率先走上阶梯,许家人面色各异,随后跟上。 …… 在赵所办公室坐了一小会儿,许建军在两名警员陪同下,现身了。 许欢最先起身,“爸爸。” “嗯。”许建军面带着微笑,和天底下任何一位慈祥的父亲别无两样,只是前段时间的遭遇,让他面容有些憔悴。 他看着女儿,关切地道:“怎么都瘦了?” 一句关心,让她红了眼眶,许欢喉间哽咽,只是摇了摇头。 苏琴等人也迅速围了过来,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许琦往许建军身旁一站,把许欢给挤开,她抱着许建军的手臂,语带哭腔:“爸,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我和妈还有哥都好担心你……”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许琦一直很喜欢许建军,把他当做亲生父亲。 许建军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是爸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他眸含愧疚地看着苏琴和许泽宇,苏琴眼里含着泪,说不出话,许泽宇则是朝他轻轻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许欢像个局外人一般,默默在一旁看着家人团聚,她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全部憋回去。 把她倔强的模样看在眼中,关宣微微蹙起了眉。 和家人说了几句话,许建军走到关宣面前,感激道:“关少,你的帮助,许某铭记于心,往后无论有何需要,你只管吩咐,许某一定……” 关宣抬了下手,打断他后面的话,在一众疑惑的目光下,他意味深长地说:“要感谢,就谢谢你的女儿吧。” 此话一出,再傻的人也能明白关宣为何肯出手相助了。 气氛,突然间凝滞。 许建军一怔,随即眼里的愧疚更深。 而许欢,则是苍白了脸色。 …… 从行政楼出来,许欢叫住关宣,“……我能回家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 关宣侧过身,凤眸凝着她,他身形高大,一身冰冷的气息,令她生出一阵窒息感,许欢低垂的睫毛扑扇两下,她又小声道:“关宣,我想回家。” 他挑了下长眉,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至身前,在她惊愕仰头时,他微微倾身,凉薄的唇贴上她的额头。 “记住,你是我的!” 他语气淡淡的,却让许欢感到莫大的压力。 这个男人,霸道得令她恐惧! “我知道。” 看着熟悉的卧室,不过是一天一夜,她却莫名有种离家很久很久的感觉。 门口传来声响,许欢转身,进来的人是许建军。 “爸爸。” “嗯。” 看着女儿湿红的眼,许建军突然如鲠在喉。 打小他就十分疼爱许欢,在她妈妈过世后两年里,他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只是再婚后,由于苏琴的缘故,他对她的关心少了,但在他心里,她仍然是他的宝贝女儿。 作为父亲,他本该好好照顾她。 可偏偏这一次,他让女儿作出如此大的牺牲。 昨天晚上在看守所就有人知会过他,关宣出手帮他,全然是因为许欢。而今天亲耳听到那些话时,他更加明白了其中关系。 两年前,关宣强行带走许欢,他什么也做不了;两年后,他同样无计可施。 关宣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若得罪他,一百个苏家估计也斗不过环宇! 许建军重重叹了声气。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失败的父亲吗?! “许欢,这次爸爸很谢谢你……这么做对你很不公平……是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别这么说。”许欢牵强地弯起唇角,宽慰他:“爸爸你不用自责,一切都是我……是我自愿的。” 天知道,自愿两个字,她要用多大的忍耐力,才能说出口。 “只要爸爸你平安,我没关系的。” …… 有关宣出面,许建军的案子进展很快,他洗脱了罪名,许家的危机解决,许欢也准备回学校上课。她刚刚上大一,开学不到两周许建军出事,她请了假,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 “许欢,你家没事了吧?”苏怡怡关心地问道。 她和苏许欢是高中同学,又是要好的朋友,大学两女生选了同一专业,现在又同在一个班。 许欢唇角挽起笑,“嗯,一切安好,你不用替我担心了。” “那就好……”苏怡怡喃喃道,欲言又止,许欢看出她的迟疑,便问:“你要说什么吗?” 她一问,苏怡怡秀气的眉开始打结,看样子,许欢似乎还不知情,手指胡乱折叠着书角,苏怡怡试探性地问:“许欢,你最近和陆志豪联系了没?” 许欢神色一黯,她尽量保持平静,“……很久没联系了,你怎么问起这了?” 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白得几乎透明,苏怡怡眉心拧得更紧,她咬牙道:“你知不知道陆志豪他……” 第7章 留不住的,强求也无用 “他要订婚了。”她看着苏怡怡,“分手那天他已经告诉我了。” 分手两个字令苏怡怡一惊,她看着平静的许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许欢,你……” 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人还在一起,所以在听说陆志豪要订婚时,她难以置信。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两个月前的事儿了。”许欢眸子沉静如水,她用着风轻云淡的语气对她说:“这年头失恋是很正常的嘛,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不过你别担心,我很好。” 留不住的,强求也无用。 她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她说的无所谓,但一想到她最近的遭遇,苏怡怡更觉心酸,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她迟疑了一下,嘴角抿出一抹强笑,拍拍她的肩膀,“嗯,管他们要折腾啥,跟咱都没关系!咱还年轻呢,不愁没人要!” 许欢抬头,苏怡怡眼里真真切切的关心似一道暖流,温暖她的心房。 她弯起唇角,微微一笑:“怡怡,谢谢你。” 没有爱情,至少她还有亲情,友情的,不是么? …… 下午放学。 刚走出校门,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朝她走过来,英俊的脸带着职业化微笑,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礼貌地道:“许小姐,您好,我是关少的助理何斯,关少派我来接您。” 一听是关宣派来的人,许欢脑袋里的弦立马绷紧,苏怡怡不清楚状况,偏过头问她:“许欢,什么关少啊,怎么没听你提过?” 何斯唇角一抽。 许欢说:“怡怡,以后我再告诉你,今天先回去吧。” “哦,好吧。”临走前,苏怡怡忍不住多瞄了何助理两眼,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呢? 许欢跟着何斯上了车,忍不住问:“请问,关宣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少今和您一起吃晚餐。” 这家西餐厅共有两层,二楼没有其他客人,许欢好奇问了一句,餐厅经理告诉她是关宣包了二楼。 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等了关宣一个多小时。 “……公司临时有个紧急会议。” 他简单解释着迟到的原因,刀刻般俊美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 许欢摆摆手,没有一丝埋怨,“没关系,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关宣无声瞧了她一眼,深邃的目光令许欢突然有些心虚,因为她觉得,能和他少待一会儿是一会儿,她根本不介意关宣迟到多久,甚至不来更好。 脸颊微微发烫,她喝了口冰水,低头翻开菜单,说:“点餐吧。” 关宣终于撤回视线,隐形压力解除,许欢暗暗舒了口气。 她不太爱吃西餐,于是点了份黑椒牛肉意大利面,一份水果沙拉,一杯橙汁,关宣则要的牛排。 两人静静用餐,小提琴曲婉转动听,刀叉偶尔碰到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欢眉心纠结了一下,开口打破沉默,“关宣,国庆节你有安排么?” 气氛太过安静,这是她绞尽脑汁找到的话题。 “有事?” “啊?没,我随便问问而已。”又皱了眉头,许欢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和关宣真的非常难有交流。 修长的手轻轻晃着杯中的红酒,关宣道:“既然你没事,就跟我去趟意大利。” “意大利?” “你不愿意?” 玻璃窗外已是万家灯火,许欢紧抿着唇,没答。 而沉默,有时候恰恰极容易激起一个人的怒火,在关宣认为她是无声拒绝时,许欢说:“我愿意。” 简简单单三个字,霎那间抚平他眉心的褶皱,“那好,出国手续我会派人处理。” “好。” 晚上,许欢又被关宣带去了别墅。 在床上,关宣仍旧不懂温柔,一夜颠鸾倒凤,折腾得许欢第二天差点起不了床。 但也因此,她得以回家休息几日。 …… 三天很快就过去。 今天是国庆,也是陆志豪的订婚宴,许家收到邀请出席。 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有点闷热,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假日出游的热情。于是,堵车成了今日出行的大难题。 许欢前一天感冒了,很不舒服,再加上堵车,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她走路都脚踩棉花似的。 酒店大厅里放了一张巨幅照片,金童玉女,锦绣良缘,当看到照片里陆志豪亲昵地搂着裴善雅,一脸幸福微笑时,许欢脑袋里嗡嗡作响,脚下踉跄,幸好许泽宇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免去了皮肉之苦。 “你没事吧?” 许欢收回被他握住的手腕,勉强露出笑意,“谢谢大哥,我没事,进去吧。” 指尖残留着她微凉的温度,许泽宇眼底悄然掠过一抹黯色。 宴会厅,两家的父母以及订婚宴女主角都在,不见陆志豪人影。 苏琴带着女儿,笑容满面地和陆夫人,裴夫人不断说着恭喜,又夸裴善雅漂亮之类的,男士这边话题差不多。 许欢站得稍稍靠后,不想搀和进去,然而裴善雅却不放过她。 她走到许欢面前,仿佛极为热情地打招呼,“许欢,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呢。” 她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引起陆夫人等的注意力,纷纷看向她们那边。 对于女儿的情敌,裴夫人肯定不待见,而陆夫人在听了裴善雅母女对许欢的评价后,对她自然不可能有好感。视线扫过她,一刻不曾多留。 许欢背脊僵硬,喉间像是卡住了,发不出声音。 第8章 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她凝眸看着裴善雅,作为今天的女主角,精心装扮后的她更加漂亮。 长发挽成精致的发髻,发间带着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水晶王冠,裸金色曳地长裙,抹胸式的设计,凸显出她丰满诱人的身材。 她身上带着一套名贵的钻石首饰,整个人更显高贵美丽。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她发现,裴善雅和陆志豪,真的很相配。 “……恭喜你。”好半天,许欢才找回声音。 裴善雅瞧见许欢此时脸色苍白,眼里还有血丝,这憔悴不堪的模样简直比任何礼物都令她开心,她握住许欢的手,靠近她,在外人看来,是好姐妹说悄悄话。 她说:“许欢,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呵呵,现在的你,很难受吧。好心劝你一句,别再想着纠缠志豪,他早把你踢出他的世界了,明白吗?” 她笑靥如花,用温柔的嗓音说着恶毒的话。 她跟陆志豪认识在先,但他却喜欢上了许欢。裴善雅自认丝毫不输于许欢,所以她一直恨透了她。 如今陆志豪答应和她订婚,跟许欢断得干干净净,裴善雅别提多高兴! 岂料许欢并没如她所愿,露出伤心欲绝的模样,她甚至是带着一抹微笑对她说:“祝你们幸福。” 她如此平静,裴善雅有点不甘心,但不管怎么说,最后胜利者是她。想到这里,她扬起灿烂笑容,“谢谢,我还要招呼客人,就不陪你了,你自己随便吧,玩得开心!” 说完,她和闺蜜一起笑盈盈地走回陆夫人身边,接受宾客们的恭喜祝贺,落落大方,优雅美丽。 许欢只觉一阵头疼,手心里满是冷汗,她强撑着跟许建军说了声,然后寻个低调的位置坐下休息。 她应该是染上流感了,这会儿头疼得厉害。她盼着订婚宴能尽快结束,这华丽的大厅太过压抑了。 …… 陆志豪一眼便从人群中发现那抹清新的粉蓝色。 他以为她不会来的。 见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陆志豪甚至未作思考,脚步下意识朝许欢而去,连身后的同伴叫他都没听见。 这几个哥们儿都知道他和许欢交往过,眼瞅着他去找许欢,几人对视一眼,有等着看好戏的,有皱眉的,有无关痛痒的,总之,神色各异。 “许欢。”他轻声唤她。 面前笼罩下一片阴影,许欢听到熟悉的嗓音,猛地抬起头,他背着光,一时间她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怔怔望着他,凝滞了几秒,她扬起唇角,微微一笑:“……志豪,恭喜你。” 恭喜你—— 今天他不知听过多少遍,并无太多感觉。 而此时听到她说恭喜,陆志豪心头忽然一阵窒闷。 他是喜欢许欢的,但在他的认知里,爱情并非生活的全部,比起家族事业,他果断选择后者。 所以当陆家面临财务危机时,他毫无犹豫地放弃感情,和能够助陆家渡过难关的裴家联姻。 在这件事上,他对不起许欢…… 微僵的手垂放回身侧,陆志豪英俊的脸孔镀上一层金色光晕,一身白色西装的他,优雅,俊朗,风采迷人。 他敛去心神,笑意温柔依旧,“许欢,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吗?” 朋友? 许欢面上却维持着浅笑,“……当然是。” 其实他们谁都明白,她和他,哪里还能是什么朋友! 裴善雅眼尖地瞧见两人站在一起,脑袋里立马拉响警报,她不露声色地走过去,听到陆志豪问许欢:“你是不是生病了,脸怎么这么白?” 真情流露的关心,裴善雅醋意大发,暗暗诅咒许欢赶紧去死,脸上却挂着关怀与担忧,她挽上陆志豪的手臂,清亮的大眼望着许欢:“许欢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订婚宴的男女主角到齐,自然成为人群焦点,眼见大家目光聚集到这边,许欢头更痛了。 她朝面前的一对璧人摆摆手,“我没事,今天你们可是主角,不用管我了。” 她真希望他们立马从眼前消失! 裴善雅眼底闪过一抹讥讽,不肯放过折磨她的机会,她拉拉陆志豪的手,柔柔的嗓音撒娇一般,“志豪,要不替许欢请医生过来吧,我不放心她。” 陆志豪担心许欢,没去多想裴善雅的小心思,于是叫来一个服务生,真打算请医生。 裴善雅一愣,随即妒火中烧,若非忍功了得,只怕会当场指着许欢鼻子痛骂这不要脸的狐狸精! 越来越多人看向这边,许欢几乎要赶人了,“你们能不能……” 恰在此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于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转移,许欢隐约听到有人在说。 “关少来了……” …… 上流社会圈子里,谁不知道关宣的名号。 这位关氏帝国的掌权人,年纪轻轻,不仅有英俊出色的相貌,更是亿万身价的顶级富豪。他家世显赫,位高权重,可以一句话决定你的生死。地位如此尊贵,关宣自然成为权贵们竞相攀附的对象,想要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 他一向不近女色,如此俊逸无双的男人尚没有哪个女人入得了他的眼,于是乎,倾心于他的富家小姐们心怀渴望,幻想有朝一日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心! 第9章 帝王气度 关宣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助理保镖,他每次出行跟随的人不少,这般阵仗,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他似乎特别钟爱黑色,这代表神秘的颜色,高贵,冰冷,肃杀,一如他为人处事。名家高级定制的西装,款式独一无二,黑钻袖扣闪耀着奢华光芒。 他身上天生带着一种帝王气度,尊贵凛然,霸气逼人。 裴家和陆家的长辈一见关宣到场,脸上立马堆砌起笑,连连上前迎接,“关少,欢迎欢迎,您肯赏脸,实乃我们两家的荣幸。” 关宣眼波淡漠疏离,轻道:“客气了,今天是陆裴两家的好日子,恭喜。” 陆永新面容含笑,“关少,这边请。” 关宣微微颔首,目光却仿佛在寻找什么。 许建军这时过来,笑容恭敬,“关少。” “嗯。”眼见许欢没在他身边,关宣挑眉,“人呢?” 旁人不知其意,许建军心里跟揣了明镜似的,指了指许欢所在的方向,说:“许欢她在那边。” 在一众好奇惊讶的目光下,关宣信步走向许欢。 有人问许建军:“你女儿和关少认识?” 他一问,其余好奇的人也凑过来,许建军顿时有些尴尬,“嗯,嗯……” 陆永新望了眼许建军,不屑地冷哼一声。 …… 眼见关宣径直走向这边,裴善雅突然心跳快了一拍。 她当然认识关宣,这男人,近距离看,更帅,更有气魄,甚至连陆志豪都比不上他。 陆志豪瞧了眼关宣,又看了看许欢,他记起前几天在酒店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 难道,他们真是父亲所说的那种关系? 关宣彻底无视两人或花痴,或探究的目光,黑眸牢牢锁定那抹粉蓝色倩影。 他走到许欢身边。 她轻声唤他,嗓音温软,如春天里柔嫩柳条轻抚过心间,“关宣。” “嗯。” 长臂极富占有性圈上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他声线低沉,“等很久了?” 男人冷冽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许欢嗅着他身上清爽的香气,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几分,她轻轻摇头:“没……我也才来一会儿。” 边说,她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无奈,关宣扣在她腰间的力度不减,反而箍得更紧。 生病的人,有时候反应比较迟钝,她没意识到自己惹男人生气了。 “关宣,你说今天去意大利对吗?我们……什么时候走?” 森黑的凤眸微眯起,许欢的那个“我们”取悦了他,关宣稍稍柔和了嗓音,“马上就去机场。” 要不是为了接她,他根本不屑于来这什么订婚宴! 两人言语熟络,举止亲昵,用脚趾头都猜得到他们关系匪浅。 裴善雅满脸惊诧,许欢竟然会和关宣扯上关系,这会儿她注意到,许欢衣着华丽,她身上的东西加起来绝不低于她的,若不是许欢从进场一直保持低调,再加上气色欠佳,只怕她的风头早被她抢了去。 她默默打量着两人,心中猜测着他们真正的关系。 她隐约记得,关少好像有女朋友,不过一直在国外…… 陆志豪的视线落在关宣圈在许欢腰间的手上,目光沉了沉,听得到他要带许欢走,一丝火气窜了上来。 他冷声道:“关少,许欢她……” 他话没讲完,一道冰冷充满戾气的视线直刺向他面门,陆志豪心头猛跳,剩下的话全梗在了喉咙里。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嚣张,也太恐怖! “我和我的女人讲话,何时轮到你插嘴?”关宣眸色阴鸷,字字裹着冰雪之气,如一把寒冰利刃,直插陆志豪心口。 我的女人? 许欢是他的女人?! 陆志豪脑袋里爆出一个惊雷,震得他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他怔怔看向许欢,虽然已经猜到大概,却仍是令他难以接受。 气氛僵住,察觉出不对劲的主人匆匆过来询问情况,一见关宣脸色阴沉,陆永新和亲家裴华对视一眼,暗道糟糕,怎么把贵人给得罪了? 陆永新瞥见儿子神色黯淡,拧了下眉头,腆着富贵的肚子,笑着打圆场,“关少,这是不是发生什么误会了?” 关宣冷哼一声,四周温度跟着陡降,寒意慑人,危险的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众人心惊胆战,谁不晓得,这位爷不好惹? 许欢浑身忽冷忽热,耳朵里嗡嗡作响,今天是前男友的订婚宴,尽管她早盼望离开,但好歹不能因为她破坏掉别人的喜事。 她靠在关宣怀中,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声音带着一丝请求:“关宣,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她说话很小声,除了搂着她的男人,旁人都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只看到,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男人,下一秒无声地看了怀里的小女人一眼后,便作出让步。 他朝陆永新说了句:“我们还有事,就不留了。” 陆永新笑容僵在脸上,试图挽留,哪想关宣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搂着许欢傲然立场,他的精英团队紧随其后。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来一片惊诧议论。 人没留住,宴会仍得继续,两家父母赶紧打圆场,招呼客人,希望这个小插曲尽快过去,不要影响到订婚。 陆志豪愣在原地,直到裴善雅唤他时,才恍然回神。 裴善雅语气颇酸,“志豪,你该不会在想许欢吧?” 第10章 日久总会生情 “……怎么会?!”他一笑,眼眸里溢出温柔波光,他捏捏裴善雅的小手指,几分宠溺地道:“好了,别去管他们,宴会快开始了,我们也该去做准备了。” 迎上他柔情似水的注视,裴善雅红了脸。 其实她知道,陆志豪跟她订婚多半是出自利益而非真心,但她不在乎,她相信,日久总会生情。 她有信心! …… 关宣人生得高大,个头接近一米九,身高一六八的许欢在他面前显得那么娇小。他走得很快,许欢几乎是被拽着走的,手腕处一阵疼痛,她咬唇忍着。 上了车,关宣甩开她的手,冷声吩咐:“开车!” 车子离开酒店,外面天色昏暗,估计要下大雨了。 许欢揉着发红的手腕,脑袋越发昏沉,她好想躺下去睡一觉。 “许欢,你是不是很难受,嗯?”关宣咬着牙问。 她和陆志豪交往过,他一清二楚。 今天之所以先来订婚宴,无非是他要许欢亲眼看着陆志豪和别的女人订婚,好彻底忘记这个男人。 岂料,他一来,入眼的是她那憔悴不堪的模样,再加上后来出言阻止他为难陆志豪,这些让关宣很不爽,非常不爽,恨不得立马找个人狠揍一顿,发泄出心里的怒火。 重感冒缠身,脑袋昏昏沉沉的,所以她随口老实回答了一句:“嗯……我很难受……” 两人说的明明不是同一话题,但关宣正在气头上,一听许欢这么干脆地承认,那虚弱无力的声音似乎是还在伤心,怒火霎时烧红了眼。 他侧身,手臂一捞把人拉扯到怀里,牢不可破地禁锢住。 许欢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晃得她眼冒金星,她刚要张口,面前罩下暗影。 唇上先是一热,继而疼痛袭来,血腥味在彼此口中蔓延开。 关宣紧紧搂着怀中娇软的小身子,不顾她的挣扎,粗暴地啃咬着她丰润的唇瓣。 他就是要她痛,痛过才知道汲取教训! “唔……你放开……” 她拼命想推开他,无奈这会儿手软脚软,没有力气,抵在他胸膛上推拒的双手跟挠痒痒似的,反而勾起男人更深层次的欲念。 “许欢,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他的人,怎能为别的男人伤心难过?! 吻,越来越狠,许欢感觉自己的腰快要被关宣勒断了,胸腔里缺少氧气,她几欲昏厥,“不,关宣,我……感冒了,难受……会传染……” 在男人强势侵犯下,许欢字不成句,言语混乱。 谁来救救她,她觉得她快要死掉了! 或许是她越来越虚弱地反抗终于引起了关宣的注意,他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黑眸里映出少女惨白的小脸,那样的白,毫无血色,她的唇在他肆虐下,经过鲜血润泽,如跌落冰雪中的娇艳红梅,强烈的色彩对比,一下子拉回了关宣的理智。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许欢浑身冰凉,衣服被冷汗打湿,他扣住她的下巴,“许欢,你怎么了?” 该死的,之前他怎么没发现她不对劲! 许欢无力软倒在他怀里,冰凉的脸蛋贴着他温暖的颈侧,柔软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瑟瑟发抖,她语带哭腔,软绵绵地在他耳边低喃:“关宣,我头晕……疼……难受……” 没说几个字,人就没声了,关宣低头一看,许欢双目紧闭,已经失去意识。 关宣瞳孔骤然紧缩,厉声朝司机吼道:“去医院!” …… VIP病房,医生做完详细检查后,如实汇报给关宣。 许欢患的是今秋爆发的新型病毒性流感,此类感冒传染性较强,发病急,病情严重,临床表现以头晕头痛,冷热交替为主,若不及时就医,极容易引起病毒性心肌炎。 关宣眉峰微蹙,视线凝在许欢沉睡的容颜上。 “她现在情况如何?” 他身形高大,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令主治医生头皮发紧,“许小姐注射了抗生素,病情已经得到控制,等到她体温稳定下来,就能出院。” “嗯。” 医生眼珠子左右转一圈,补充道:“关先生,刚才您抱过许小姐,呃,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您最好服用抗生素,以防万一。” 关宣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不以为意,“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 医护人员迅速退出病房,偌大的空间里,仅剩他们两人。 许欢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睛上,投落下优美的扇贝剪影,细嫩的小脸白如初雪,呼吸暖暖,病中的少女脆弱得仿佛一碰会碎的冰雪娃娃。 关宣不自觉拧了眉,他不喜欢脆弱的东西。 因为那需要他花费精力去照顾,而且,极容易消逝。 可她,却是个例外。 许欢打着点滴的手露在外面,他看到手腕那里一圈明显的红痕,是他拽着她出酒店时弄的。她在宴会上情绪低落的模样继而映入脑海,一阵烦躁笼上心头,关宣起身出了病房,吩咐护士进来守着。 一觉醒来,国庆的第一天假期已经过去。 许欢睁开双眼,床边有人影走动,她偏过头,那人朝她笑笑,“许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呢。” 许欢意识模糊,掌心贴在额头,她闭了闭眼,零星的记忆渐渐拼凑起来。 “我是在医院?” “对啊。”年轻的护士小姐笑起来特别亲切,“昨天你因为流感晕过去了,是关先生送你来的。” 经她提醒,许欢记起晕厥发生过的一切,她在房里找了一圈,没看到那人的 身影,遂问:“关宣他……不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