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小说青春自己的序年青的故事 决定要写一部90后“坏小孩”的小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这对于一个练习玄幻、武侠等类小说的人来说,写写现实中的世界是件很难的事,所以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不久前有机会看了电影《小孩不笨》,感觉灵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就一鼓作气看完了第二部,便开始酝酿这部已搁浅很久的小说了。 作为一个典型的90后少年,我继承了所有90后的性格特点——叛逆、执着、敢闯、不服输、爱跟长辈们吵嘴、不愿遵从别人的安排等等。很多大人说我们这一代的孩子不懂事,犟得很,不爱父母,不尊敬长辈。可天下的父母长辈又真的了解我们这一代人吗?很多人说我是个好学生,整天在家学习、看书,也不和别的孩子混,其实又有多少人真正了解我呢?——幼儿园时,爸妈几乎是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学校,就是因为我打架,我长得特别快,所以每次都是我把别人打得很惨;上了小学,一年级时我便和老师起了争执,让那位老师对教育业失去了信心,后来就辞职了;一至六年级,我惹的祸越来越多,打架的目标也经常是比我高的年纪的学生,所以就算人家家长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老师也因为我学习不错,并没怎么惩罚我;五年级时,我和计算机老师吵了一架;就在上学期,我还跟班主任大吵了一次,结果请了家长,找了政教处主任……现在,也是一个初三的学生了,以前的那些执着、倔强,现在看来,其实也很是天真,不过,我是一个叛逆的孩子,这是只有老师、家长知道的事实。 其实叛逆又如何?注重文化教育的21世纪,会理睬我们这些少年的心事吗? 父母用甜蜜的爱的铁链将我们严严实实地捆绑,用爱的监牢将我们与外界分开,我们要走的路,就像还未动工的公园,设计图纸早在很久以前就定好了,我们的路,似乎在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制定,我们不能选择。上学、补习、没完没了的作业、长辈老师们的唠叨、将来的考学、工作、生活……我们很累!有的孩子按照父母的安排迷茫地挪动着脚步,艰难的前行;有的孩子则要追求自己的生活,偏离了轨道……最后,他们都沦为了命运的祭品。 一个学生肩负的使命太多了,有上一代人未完成的梦想,还有自己的梦想,可一个人是不能有两个未来的,所以我们常常迷茫,不知所措,却马上又被学习的海洋所淹没了,最后,终于麻木。 孩子的成长是跟周围的人有关的,父母、老师、朋友,都是关键,错了一步都是不行的。长辈们应该对孩子有所期待,让我们大胆的按照自己想的去做,给我们自信、加油。 我的童年,是在孤独中度过的。妈妈总喜欢向别人炫耀,我是多么多么的听话、不爱出门跟别的孩子鬼混,爸爸也以我为骄傲,可他却连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都不知道,这让我很伤心,没有气愤,只有伤心。我知道爸爸平时上班很辛苦、很累,但我真的很喜欢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一起的感觉,然而我的童年,却充分目睹了父母的吵吵闹闹。 那时,我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封闭在一个小空间里,做着自己的事,不愿被别人打扰。于是,我练就了一手好字,写得一手好文章,让很多同龄人羡慕不已。大家都以为我是快乐的,不会为考试担心,不会为周记烦恼,难道这就是一个孩子的真正所有吗?或许吧,但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因为我很孤独。于是我就将所有情感寄托在文章上,从简单的记叙文,到散文,到诗歌,再到小说,我才寻找到了自己的快乐,然而,这份快乐却是注定要被剥夺的——大人们说,少年要以学业为主,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哪,我的唯一幸福,唯一快乐,唯一寄托……竟成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是,我要反抗,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健全的童年,没有推心置腹的好伙伴,我的,大人们希望我有的,便是永远的学习,从小升初,再到高中,再到大学,然后研究生、硕士、博士,最后最好能再出国留学……于是,我不能有青春时光了,而这一切,也正是我最怕的。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写小说,也有人说,小说家都是疯子、都是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一席之地的人。我是哪种人呢?我觉得,我只是在写一个少年心中理想的社会,所以我最初选择的是武侠——那个世界里,我能够快意恩仇,没有犹豫,没有羁绊,犹如一匹的野马,有自由,与自己不凡的理想。 可那些,注定是虚幻的,飘渺的。我仍在不停写,不再管别人怎么说,我偏偏觉得累了,原先同我一起追求的同学都被家长们召回了,现在只有我,孤独地追求。而这部小说,正是我在无边的孤独中,缓慢地创作的。 这是一部距现实很近的小说,里面的人和事都不完全是虚构,有很多真实的东西。但我认为,文学与生活是在同一层次上可以相互交流的东西,所以夸张与改编也是很正常的。 在创作的同时,我就已经准备好了被人否定,因为90后少年的身份,永远会让人觉得我很幼稚,自以为是,而且这部小说的内容一定会被很多家长排斥的,但我仍是希望能有家长、老师们来关注这部小说,我很希望大家能够了解这些被称作“烂苹果”的“不良学生”。 没有学不好的孩子,只有不想学好的孩子,而又是什么让孩子们不想学好呢? 最后,借用《小孩不笨2》中的一句话:资源放错了地方就是垃圾,而垃圾放对了地方就是资源。 所以,没有无可救药的学生。 还是让故事说话—— 开始! 凯泪 2008年7月2日于南京 第一章 开始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监狱,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快7年了 它所囚禁的 是 我们的梦想,与 青春! 已经很久没有亲切地称这里为学校过了,按班里的那伙“混蛋”的话说,学校与地狱是存在在同一平面上的,只是这里的鬼(老师)要虚伪一点。所以,我们更习惯地称这里为——“白色地狱”。 我叫杨凌风,十三岁,是初一四班的学生。首先我想声明的是,我不是什么不良少年,虽然我学习不好,又经常打架,可我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无重大违纪行为,所以,请不要叫我坏小孩。 班主任刘老师是个很漂亮的语文老师,别的班里的学生都说她很文静而且美丽,像个天使一样。但在我们心中,她是一个脾气大极了的魔鬼,动不动就邀请我们的家长来学校,说是共同探讨孩子的终生大事,我靠,她当她是媒婆呀。我们倒也习惯了,随她大小便吧。 她如此恶毒的性格只是针对我们这帮“烂苹果”而言的。虽然这称呼很是刺耳,给人一种很不爽的感觉,可久而久之,也就适应了,而且还会觉得这个专用名称还有那么几分道理——我们的确是烂苹果,应该进垃圾桶。对,我们是进了垃圾桶了。学校的人很聪明得将我们这帮人从小学五年级起就分在了同一个班上,所以我们四班是很出名的,什么打架、抽烟、喝酒等违纪事件都是发生在我们四班,就算不是,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会聚集到这里。从小被众人关注的我们,已练就了一身无论如何不脸红的功夫,有人说我们以后实在没什么出路的时候,可以考虑去进军娱乐界,当不了大牌明星,但当当狗仔队还是可以的。 我和于小龙是班上的老大,所以从六年级起,校里就开始叫我“风哥”了,而我的好兄弟小龙则是校外道上有名的不良少年“龙哥”。一想到小龙,我不禁转头看了看身旁空空的座位,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龙旷课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可往往都是早上失踪,下午五点之前出现,可惟独今天,现在已是最后一节晚自习了,阿龙他……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铃响之后,不知是谁尖着嗓子一声大叫,霎时间,尖叫之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在整个教学楼中无尽的回荡着。刘老师也解脱似的舒了口气,默默地整理好讲桌上的教案后便箭步走出了教室,一刻也不愿多待。 她一直都很瞧不起我们,不过我们也早就习惯了别人鄙夷的眼光。还是那句,随他们大小便吧,我才懒得管。我如今所担心的,只有阿龙而已。 同学们经过我旁边时都十分恭敬地打着招呼:“风哥,一起走吧?” 我笑着摇头,回应道:“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作业没做完。” “嘿,风哥想进精英班了。”说完,他们便成群结队地走了。 “对,我就是想进精英班了。”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我喃喃道。 其实我早就想脱离这个班了,学校里也有很多混混觊觎着这个老大的位子。相信我一离开,阿龙的威信也会很受动摇的。 独自在安静中做完数学作业后,我看了看表,已是十一点多了。我便也整理好课本,带上几本资料书,朝寝室走去。 六楼高的1号男生宿舍,二楼和三楼住的是我们这类“烂苹果”,四至六楼是乖乖生;“烂苹果”上楼走西面楼梯,后者走东面楼梯;二楼和三楼12点钟熄灯,四至六楼10点半熄灯。层次界限很清楚。 二楼和三楼还是一片喧嚣,更衬托出了上面楼层的安静。没有生活老师,在这个如同监牢般的建筑物里,我们得到了难得的自由。可我们仍是提防着政教处主任,那个老是铁青着脸的臃肿的王姓丑女人,我们亲切的称她的腰为“滚筒洗衣机”。 在宿舍门口盯梢的仍是那个六年级的小个子男孩,他叫陈跃,十一岁。他是这座寝室里唯一的一个小学生,而且是跟我们这类人住在一起的,学校的用意可想而知。 他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尽管我把他当做弟弟一样,他对我却仍是很敬畏,远远地看着我来了,便激动地大叫一声:“风哥!”接着又蹦着迎了过来。 他赤着上身,黝黑的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焕发着青春的光芒,可只要仔细一看,你就会在他身上发现很多道伤疤。他从没有打过架,甚至没有人愿意打他。他总是那样的不起眼。 那些伤痛,都是些苦涩的过去。他的家境并不好,父亲以前是道上混的,4年前才从牢里放出来,如今在家游手好闲;母亲是个下岗工人,就靠着每天在外捡垃圾、当清洁工赚的钱,来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他的父母经常吵架,动不动就大大出手,而他就是看着这一切、流着泪长大的。他的父亲经常打他,用皮带抽,用脚踹,而他也只是默默地哭。他成绩不好,被人看不起,老师也不愿多理他,一看到他跟我们这类人交往就会告诉他父母,让他们来学校管教儿子,而这管教,自然是怒斥与鞭打。 他的脚有些跛,我这才想起他右腿上的伤还没好,急忙上前扶住他,道:“阿跃,你腿伤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吧。” 他不敢扶住我的肩膀,因为若是被老师看到的话,他又该挨打了。所以他只是任凭我将他紧紧搂着,微笑道:“放心吧,风哥,我好得差不多了。” 我顺着他的腿看去,只见他把裤腿一直绾到膝盖以上,穿着一双很好看的运动板鞋,那是上周我送给他的。看他这装束,分明就是一年前的我嘛! “装扮很酷哦!”我说。他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知道他腿上的伤一定很痛,是我陪他去看医生的,医生说他右腿膝盖有轻微的骨裂,要三个月才能康复。想到此处,我忽的弯下腰将他抱起,严肃道:“你伤得厉害,我来抱你。” 他很轻,我只是很轻松地一发力,便把他稳稳地抱在了怀中。他绝对想不到我竟会将他抱起,先是一阵慌乱的扑腾,后来也就犹豫地抱住了我的脖子。 “明天星期五,你先不要回家,吓吓你爸妈,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打你。还有,有什么困难找我就是了,我一定帮你。”我边走边说道。他幼小的身躯渐渐颤抖起来,我才发现他原来是在哭。 “别哭了,以后你就是我杨凌风的弟弟,你的施救是我的事,我来应付。”我想了想,说道。我很想有他这样的一个弟弟,其实,我也的确有个弟弟,现在和他差不多大,不过那是个小混蛋,我们以后再慢慢说。 我就这样抱着他走到了他所在的寝室。事实上,他的室友们都是些快要毕业的初三学生,有两个甚至比我高出了一个头,可当他们看到我时,神色间却满是不知所措。一个个就跟傻子似的,呆呆地看着我。 我帮他脱了鞋,把他放在床上,然后盖上被子,又转过身看着这伙傻大个。 “你们这儿,谁是老大?”我问道。一个约摸有一米八的呆头呆脑的大个随即走了上来,恭敬地弯腰答道:“见过风哥。”接着,所有人都朝我弯腰鞠躬,用很整齐的声音重复道:“见过风哥。” 被这么几个比我大上很多的学长叫大哥真的不是一件痛快的事儿,感觉我就跟个老妖怪似的。但我也很明白,名气在这校园江湖中的分量——我是不良少年大班的老大,便也是全校不良少年的老大。 “你们听好了,”我很不客气地发号施令道,“陈跃是我杨凌风的兄弟,他的腿脚不好,希望你们以后照顾些。” 在我说话间,我发现他们的目光在我与阿跃身上不停地跳动着,似乎正从我说话的与其与神色中点亮阿跃在我心中的重量。最后,他们又齐齐地应道:“是。” 我又转身看了看阿跃,他的鼻头有些发红,仍有些湿润的眼睛中,似感激,似崇敬。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呀,老师、学校,有什么权利否定他? 在递给他一个满是希望的微笑后,我转身离开了。把阿跃交给这些家伙我绝对的放心——我的威信百分之百可以让他们对阿跃毕恭毕敬。 一路上都是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不良学生向我打着招呼,我也只是转头一笑,就径直朝三楼走去了。 三楼是我们班的阵地,四十个人,五人一寝室,正好占满一层楼。乖乖生通行的楼道在这一层是用铁栅栏罩住的,他们行至这一层时总会有意识地加快脚步,听说这里被好学生们称作“人类文化进步的盲点,埋没文明的坟墓。” 很恰当的比方,我们也很同意。 我所在的寝室是最靠近那铁栅栏的一间,倒也给了我不少成为好学生的憧憬,不过就算我获得了走东面楼梯的资格,我也不会忘了我这一群朋友的。就算被外人叫做狐朋狗友。 整个楼层,就属我们寝室安静异常。还有差不多10步的距离,我微微有些不好的感觉,如此安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 “风哥,你终于回来了!”还未跨进寝室的门,乐小天就迎了出来。他是一个爱笑的人,是班上的开心果,记得从小学五年级认识开始,就从未见他如此焦急过。印象中,他是那种做梦都会大笑的人。 “出了什么事?”我奇怪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又一次强烈起来。 没激动过的人一激动起来必定会出现口齿不听使唤的状况,好在不等小天开口,寝室里就已响起一阵怒斥:“你们两个笨蛋干什么吃的呀!平时跟着风格混,怎么连包扎伤口都不会——”只是一阵极为熟悉的声音,霸道中带着强烈的不容争辩的气势,正是校内“风云人物”,于小龙。 “小龙回来了?”心念方至,我便已是一把将小天推开,箭步冲入寝室—— 李肃和陶立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小龙床前,皱着眉接受着小龙的批评,丝毫不敢顶嘴。而小龙虽是愤怒之极,却仍是背朝上、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已涨得通红,跟那动物园的小猴屁股差不多。 “风哥。”李肃和陶立恭敬地叫了声,便逃似的冲出了寝室,去跟一直躲在门外的小天会和。 小龙似乎没事——一个人如果还有力气耍威风,那他会有什么事? 他冷哼一声,把脸转向墙那边,并不理我。我这才想起来,昨天似乎和他吵了一架。“没想到他这么小气,竟然还耿耿于怀。”我不禁感到好笑。 “怎么了。”我不动声色道。他这人就是心眼儿有点儿小,如果让他听出了我心中的笑意,他一定会和我拼命的。不过他仍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吭都不吭一声。 他好像受伤了,因为我隐隐约约看去,他白色的校服衬衫上似乎有淡淡的红色,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血。不过我没戴眼镜,也不好判断,便快速走到他的床前。 ——白色的衬衫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 我倒吸一口凉气,他好像伤得很重,流了这么多血。我也顾不上他的小脾气,问道:“怎么了。” 他用鼻子嗯了一声,也不作答。不过我对他的伤已猜出个七七八八了。当初他和我一起练过搏击术,能把他打成这样的人,几乎没有。 “又是你妈打的吧?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跟大人较劲,你怎么不听呢?——” 还不等我接着说下去,他便已带着淡淡的哭腔打断道:“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她发现了上次你送我的生日礼物,知道了我还跟你们这些人在称兄道弟,她会打我吗?” 听他这样说,我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样接下去。“弄了半天,还是我错了?”我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更不会为他的气话生气。我清楚他的情况,他家里只有一个三十带点的妈妈和一所很大很豪华的别墅,他妈并不喜欢我们这些人,她觉得是我们带坏了于小龙,让他成了现在这个不学无术的孩子,所以她经常打他,用皮带打,使出浑身得劲儿,把生活里的不顺,统统发泄在小龙的背上—— 这时,我已揭开了小龙的衬衫。我看到他脖子上有汗水在源源不断地滴落,耳朵已完全红了。我知道他一定觉得很痛——衬衫已经被渐渐凝结的血粘在了背上,每揭开一寸,都是一次钻心的疼。 “如果痛的话就别忍着,叫出声来也许会好些。”我有些不忍心,毕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不会叫的,这一点我很清楚,他是一个很倔强的人。 “小天——”我头也不回地唤了声,“把箱子里的药和绷带拿来!” 消毒药和绷带是我专门为小龙准备的。我妈是市医院里的大夫,而这些东西则是我在家里偷的——如果让爸妈得知我拿这些东西是为了小龙的话,恐怕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因为这种简单包扎的工作做了很多回了,不多时,便已完成了。 “明天你去我家。”我淡淡说道。他似乎思量了半晌,才道:“让你爸妈知道的话,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没事儿,他们出差去了,大概下个礼拜才回来。” “那好吧。”作出这个决定时,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甚至比刚刚我替他包扎时还痛苦。对他来说,这样一来,无疑是他向我低头了,要知道,这比在他身上割肉还难受。 十二三岁的人了,还这么小的脾气,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 “谢了。” 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好半天才适应过来,急忙道:“没什么,都是好兄弟。” 我猛然发觉,“好兄弟”这三个字竟是这样意味深长,至少对于我们这类学生来说,这便是我们的一切。我们是不被看好的坏小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我们注定是最了解对方心情的人。就算别人说我们不过是一些社会的渣滓、一群乌合之众,不过,我们仍是倔强地称对方为好兄弟。或许,我们真正拥有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那一夜,我想了很多。这么多年的不被看好,这段时光的泪与欢笑确是齐齐地涌上心头。那段时光真的很令人怀念。我们的故事,都是不被人关注的,都是在默默中进行的,但我却觉得它很美,是我这一生中最值得铭记的东西——小龙、阿跃、小天、李肃、陶立……一切的人,一切的事,都是最真实的我们,这才让我很多年后依然会想起、会叹起…… 这只是这段故事的一个简单的开始。 第二章 遭遇暴力父亲,怒风飞卷 起床的铃声敲响时,抱怨声也同时响成一片,接着,大家又把被子盖过头顶,接着睡觉。 既然决定要进精英班了,自然也不能由着以前的懒性子,所以我早早地起来读英语了。 “风哥,几点了。”小龙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 我看了看表,正好七点半,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不过离吃饭的时间只有20分钟了。 “可以起来了,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的。”我把我的衬衫扔到了小龙床上。他的衬衫上满是血污,肯定是不能穿了,也不知他妈打他时是怎么想的,对自己孩子也真下得了重手。 小龙是个懒人,我并不指望他能老老实实地起床,便自顾自地穿好衣服,洗漱去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个礼拜不漱口不洗脸的,看看那满漱口杯子里的灰尘就能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的,真够邋遢。 “我说小龙,你可以漱漱口吧?”我帮他把牙膏挤好,再把杯子洗了洗,“今晚你是要去我家的,弄太臭了,我可受不了。”我说的是实话,不过说出来别人都不信,我有洁癖,最受不了别人嘴里有味儿了。以前那个美术老师有狐臭,所以每次美术课我都赖在寝室里,还好后来那个老师得癌症化疗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小龙正准备翻个身,谁知背一挨床,又是一声尖叫,急忙转了回去。 “得了,你连牙膏都给我准备好了,我想不漱都不行了,快来扶我。”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暗自一笑,随即赶紧去帮他穿衣服。 其余三人都是“猪”,不到上课是不会醒的,所以我也懒得管他们了。 小龙的身体很结实,肌肉很分明,肥肉差不多没有,他算是班上最强壮的一个,打架技术也是一流的,说老实话,在他手上我绝对走不过五十招,不过他是不会跟我动手的,因为他很服我,这是多方面的,我也不好多说。 他在我的搀扶下漱完口后,又回到了床上:“风哥,我不吃早饭了,我再睡会儿。”话音还未落,他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我只能叹息一声,随他去吧。 “那你一会儿帮我把资料书带来。”说完,我便起身离去了。 今天心情挺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惊喜在家里等着我,但我也很清楚,爸妈都出差去了,等着我的,只可能是那个混蛋弟弟,和他精心为我准备的机关。 “真他妈的混蛋,这次再把你收拾不下来,我叫你哥!”我喃喃道。正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回过头去,原来是阿跃正在那个高个子室长的搀扶下朝楼下走来。 “早上好啊。”我朝他招了招手。 那个高个子把头埋得很低,似乎觉得照顾一个小屁孩儿的工作让他蒙上了奇耻大辱,直到走到我面前时,他才满脸怨气地道了声:“风哥好。” 他叫邹平,是初三年级的老大,不过对我来说,撂倒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看我愿不愿意。 从他手上接过阿跃后,他便迅速跑回了寝室,嘴里似乎还在喃喃着什么,估计他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应该都是些问候祖宗十八代的脏话。我看了看他的背影,便不再理会他了——在我心中,不良少年也是要分层次等级的,虽然我极力否定我是不良少年,不过这个层次在我心中是很清晰明白的,这个邹平,只能属于最下等的地痞无赖,只敢偷偷地占嘴上便宜,怪不得只能在初三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里耍耍威风。 “阿跃,你不能再跟这伙人住在一起了。” “为什么?”他不解道,“风哥,其实他们对我挺好的。” 陈跃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有很多事还不了解。在这两层楼中,人的地位是可以在一夜之间更换的,谁都不可能保证自己会风光到永远,初三的人不服我和小龙也是很正常的。虽然刚才只是短短的一次眼神的碰撞,但我看得出邹平眼中的恼火与不满。他在初三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人,自然不会百分之百地服我这个初一的学生。如果他只冲着我来,我有十二分的把握在五招之内让他残废,只是,如果他拿阿跃出气的话…… “别问那么多。”我不想让阿跃知道太多道上的纠葛,他才十一岁,根本不应该和我们这些人混在一堆的。我便也只含糊带过:“我们寝室有一张空床,下个礼拜你搬过来住,这样我才好照顾你。” 最后那句话让我觉得挺别扭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一瞬间蹦出来了。这不是我的风格,但我知道,阿跃需要这句话——我必须让他明白,在这个校园里,是有人关心他的。 这句话显然是达到了效果——他很幸福地笑了。 要是我真有这样一个弟弟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永远地、全心全意地保护他。再想想家中那个老弟吧——他不伤害我,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食堂门外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多都是戴着超厚眼镜的好学生。好学生就是好学生,排队等早饭都能抱着本书看,要是我能达到那境界的话……恶心死了,简直是无聊! 阿跃没有初中部的饭卡,自然只有回小学部吃早饭。由于不放心他腿上的伤,我随便找了个好学生送他去小学部,至少我杨凌风的名号在这群书呆子面前是很有威慑力的。 “风——”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长发披肩的漂亮女生,虽说穿着很普通的校服,却浑身散发着一股胜过所有女生的高贵典雅之气,相信在一群美女中,她一定是最惊艳的一个。 “姐?”我有些意外地叫了声。其实她也不是我的亲姐,她是我爸一个朋友的女儿。她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蒋子涵。听说以前我们还是定过娃娃亲的,不过那都是上一辈N多年前的事了,她这么一个才女怎么看得上我这个混球呀? 她努力地把嘴角向上扬了扬,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今天过生日,我是专门来祝贺你的。” 我愣住了,一时间竟找不到话说。6月3号,的确是我的生日。很高兴她还记得,连我自己都给忘了。 “风,”她走近了些,“你十三岁了,应该懂事了,学习上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你好自为之吧。”说话间,她很温柔地给我理了理衣领,就像个一个满怀期待地看着一个坠入歧途的不懂事的小弟弟一样看着我,让我觉得好温暖。 “放心吧,姐,我会努力的。”在她面前,我永远觉得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她能给我无限的春天般的温暖。事实上,她只比我大了一岁。 “还有,交朋友要适可而止,比如说他——” 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正是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走来的于小龙。 “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她冷哼一声,笑容在片刻间收起了,“你自己决定吧。”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了。与此同时,小龙也正好来到了我身旁,看看我,又看看她远去的、美丽的背影,眼中似乎有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最后,再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臭小子,想什么呢!”我重重地在他背上一拍,便闻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食堂的门已经开了,顿时人潮涌动,这群乖乖生也只有在抢饭时才显示出难得的热情与冲动。却不时有人回头看我,满目妒意。 我知道,姐是校里出了名的才貌双全,而我这种烂苹果能得到她的特别照顾,不知道能羡慕死多少人呢。 我自然不会去理财,自顾自地朝食堂踱去,任凭小龙在身后骂天骂地骂老子骂娘…… 很顺畅的一天,至少到了现在还没有什么烦心事打扰。 早上很激动地交上了本学期第一次数学作业,成为了唯一一个完成作业的人受到数学老师的表扬(虽然他是皱着眉表扬的),心情很好,至少我向成为一个好学生迈出了第一步,尽管它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放学的铃声响过之后,我吩咐小龙回寝室帮我收拾衣物,自己则向小学部走去。 ——今天阿跃和小龙都要去我家,这个周末有的玩了——真希望他们能帮我把弟弟收拾下来。 小学部放学要早一些,教室里也只剩下几个搞清洁的殿后人员,我却没有在他们中看到阿跃的身影。 “他爸妈来了,应该在办公室。”一个小屁孩这样告诉我。 我暗自叫了声不好,急忙掉头向办公室冲去。这两个瘟神来了准没什么好事!操,阿跃怎么这么倒霉呀! “你他妈的还要脸吗!”一声怒吼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了墙上,接着便是一阵凄惨的哭声,回荡在空空的办公室中。 我听得真切,是阿跃的哭声! 打骂还在继续,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离办公室只有几步了,在阿跃的哭声中,却似乎永远都跑不到…… “停手!”我一脚踹飞了门,冲了进去。 最先出现在我眼中的,是差不多晕倒在墙角的阿跃——他的连伤已布满伤痕,嘴角边挂着一丝血迹,手臂已完全肿了。 他的母亲站得远远地,正装腔作势地抹着眼泪;而他的父亲则被突然闯入的我下了一跳,踢出去的右腿还停在半空。 “杨凌风?!你怎么来了?”陈跃的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戴着副土到极点的大眼镜儿。 我强压心中的怒火,瞪了她半晌,才整理好语言。 “你、算、个、什、么、老、师!”我一字一字道。 她似乎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我。 “你他妈的,算个什么老师呀!”我重复了一遍,“你把办公室的门锁住,就是为了在这儿和家长一起体罚学生吗?操,你他妈的有没有师德呀,这学校怎么就找你这么个人当老师呀!他妈的,你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人,听到吗——你、不、是、人!”我已经是怒不可遏了,我简直受够了这些假仁假义的教书先生,他们只会欺负这些好欺负的小孩子,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让家长把孩子好好教训一顿,真他妈的变态。 “杨凌风,你——” “你给我闭嘴!”我毫不客气地打断道。转而又看向阿跃的爸爸。 他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竟有人敢这样训斥老师,与我默默对视一阵之后,眼神又渐渐凌厉起来。 “你就是那个杨凌风?那个肮脏到极点的不良少年?”他略带鄙夷道。 真的很讽刺,就他这么一个老变态、一个刚从监狱里走出来的老混球,都好意思说我肮脏?我上前一步,挡在了阿跃身前,毫不躲闪道:“肮脏?谁有你肮脏?” 他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我清楚地从那里面看见了我——涨红了脸、额边青筋暴起的我。 “我教训我儿子,干你屁事!” “你配当他父亲吗?”我迎着他的目光看去,我要让他感到羞愧。 “要你管!老子当初闯荡江湖时,你小子还在娘胎里吧!”说着,他反手就是一耳光扇来,霸道之极。 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的话他是不会明白惹火我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我不慌不忙地提手一挡,用的是当初学内家功时练得太极,瞬间化解了他的掌力,右腿又趁着他防备空虚之时,稳稳地踢在了他的小腹上,这一招,用得是正宗的跆拳道踢腿,毫无悬念地将他踢出了老远。 我还欲出手,却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一看,却是正喘着粗气的阿跃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裤腿,嘴唇一个劲地一张一合,却只发出了厚重的喘息声,淹没了所有的话语。我急忙蹲下去扶阿跃,把他抱在怀里。从他的眼神中,我读出了他想要说的话——“别再打了”。 “哼,真的很讽刺!”我这样想在这,却不再打了,只紧紧地把阿跃抱着。爸是他的,如果他情愿挨打,那我也不好随便出手。 趁着这个空子,阿跃的妈,那个很典型的家庭主妇,赶紧冲上去扶起地上的老公,还一个劲地问着“你没事吧”。 他当然不会有事。我刚才那一脚,只是趁着他下盘不稳,再借他挥掌时腰部发的余力将他扔了出去。要是我真的想伤他,他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还轮到他继续在这儿撒野—— “你这臭小子,老子自己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管闲事!”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无耻之极的人。他以为自己有多高尚,老子教育儿子就是毫不留情的打罚,天经地义。我不知道他以前是那个茅坑里的大便,但现在,他不过是个只能在老婆孩子面前耍威风的老无赖而已。 阿跃的手死死地拽着我的胳膊,我知道,他是怕我再打他爸,可我就不明白,这么个可憎的人,值得他这样保护吗? 可我尊重他的决定。 “你有病吗?"我平静地问道。 他被我问蒙住了,源源不断吐出的一下子断掉了,就像用久了的CD突然卡住了:他的脸蓦地红了,确实被涌上来的怒气涨的。 我并不是在骂他,我只是觉得…… “陈跃是不是你儿子?” 他怒目注视着我,似乎想把我的心看透,将我的想法统统弄懂。过了一会儿,具体也不知是多久,他忽然一阵狂妄之极地大笑:“你神经病呀?他不是我儿子,难道说还是你儿子吗?” 我冷哼一声,开始眯起眼看着他,以示对他的轻蔑与鄙夷。 “你把他当作你的儿子过吗?”我接着问,“我很好奇,你到底把他当你什么了?” “你越说越没意思了。我不把他当我儿子我还能把他当作什么?” “那你打他时不会心痛吗?” “打他?”他嘿嘿地笑了笑,显得无比卑劣,“我那只是教育他,不想让他学坏。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是不会乖乖听话的。我有时候就想,我的儿子好好的,是不是你把他带坏的?” “你——”我心中又是一阵火气翻腾,渐成燎原之势,若不是阿跃拉着我,我相信我一定会让这个老无赖躺上一个月。“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吗?你不过就是个社会的败类、渣滓!看来监狱并没调教好你这个犯人,不敢在外面打外人了,就学会躲起来收拾老婆孩子,你算个什么男人?!” 骂人最怕揭人短,我也不喜欢骂人,不过他真的让我愤怒了,那就是他的倒霉。 他的脸已由大红色转为了铁青色,再转为紫色,简直比画上的还好看;他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当他再次想说话时,我出言打断道:“你知不知道,上个月,你已经把他腿打断了,现在才刚好了一点,你又想干什么?” 我突然觉得臂上一阵冰凉,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我的手臂流下,滴落在地上,不留痕迹…… “风哥,别再说了……”阿跃啜泣着。 他的父亲没再开口,眼中神色不定,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心情。她的母亲更是呆住了,或许她根本想不到孩子这么不禁打。 最后,就在这沉默中,也不知过了多久…… 第三章 生日的突然变故 红日西沉时,我和小龙才勾肩搭背地往家里走。 阿跃选择了和他爸妈一起回去,我相信他爸暂时不会再对他动粗了,也就让他爸妈把他带走了。临走时,我看了那班主任一眼,她板着脸,也正别有意味地看着我,不过我没心情去揣摩她的意思。 一路上,小龙说了很多话,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爱说过,只可惜他说的内容我都差不多记不清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笑着的脸,很可爱,很天真,就跟那精英班的学生一样。对啊,或许我们本来就都是一样的,可为什么要把我们这些人分出来呢?为什么要给我们一个单独的称呼…… “烂苹果!”小龙有些气愤地说道,“为什么叫我们烂苹果?”这是他问过很多次的问题,有时候我连做梦都在帮他思索,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可我终究是没找到答案。至少那时没有。 我摇摇头,只淡淡地笑着,默不做声。他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就像一个失意的小孩子一样,苦闷?难过?或许两者皆有吧?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我住在郊区,一幢小别墅,离学校很远,所以我才住校。 插钥匙、开门、拔钥匙、关门,我很熟练的完成了这一连串动作。我从没有想过要去按门铃,不会有人开门的——从懂事起我就深刻地意识到。 我是由一个保姆带大的,半年前,那个小保姆便走了,结婚去了,我便又成了一个人。我不是什么孤儿,可有时候,我真的感觉我比孤儿还可怜,至少他们还有素不相识的人在关心,我却不一样,我只能守着一个空空的大房子。我妈是市医院的医生,每天值班到很晚才回家,只有在早上叫我起床时才难得一见;爸是一家软件开发公司的董事长,手下员工不计其数,他都把时间用去养活员工们去了,哪有时间陪我?我便只能期待,在很晚的时候睁开眼,看着他模糊的身影,有时候,却连一个影子都见不着。有时候好不容易能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所在意的也只是我的学习,说我没志气,不努力。我也伤心过,或许我一直都很伤心,我觉得爸妈不爱我。 “有吃的吗?饿死我了。” 听得出来,小龙真的很饿了——他的肚子在打雷。 “你等等,”我把钥匙甩在桌上,朝厨房走去,“冰箱里应该有吃的。”我说的是应该有,如果没有,看来只有吃泡面了。 也是小龙的不幸,真的没有吃的。 我失望了,看来爸妈心里并没有我,他们不会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在生日时吃泡面已是常有的事了。与往常一样,他们不会记得我的。 我常常琢磨其间的原因,或许是我学习不够努力让他们失望了,所以我才想进精英班,就算不行,进普通班也好呀。 “你先忍忍吧,”我无奈地一笑,“你先去我房间,待会儿我给你弄泡面。”我总有一种预感,好象有什么事等着我。我就是这种人,说好听了是第六感强,说难听了,就是太杞人忧天了。 小龙一路抱怨,接着我听到了关门声从我房间那边传来,然后又是一阵钥匙在锁眼里乱捅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回来了。 “哥——” 靠,还说这小子失踪了,怎么又回来了。 客厅的灯亮了,老弟站在门口,做出了他的招牌微笑,胖嘟嘟的脸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不过,当你真正了解他时才会觉得他很恐怖。 先介绍一下,他叫杨凌云,小名叫小毛,11岁,6年级,学习是全年级第一名,从没有变过,第二差着十万八千里。我这当哥哥的也算没用,学习还比不上一个小屁孩儿。 “回来了呀,进来吧。”我对他的态度很不友善。上次他回来时叫我帮他拎书包,我想想不就是拎书包嘛,小学生的书包也没有多重,也就拎着,谁知道一接过书包,只觉手上滑腻腻的,低头一看——一条二十来厘米的小蛇。 “小风,怎么这样跟弟弟说话呢?” 不会吧?老爸的声音! “老爸!”我叫道。 杨凌云乖乖地往边上一闪,老爸和老妈竟都回来了。更令我激动的是,老爸手里还提着一个好大的蛋糕。 “Happybirthday!”老爸老妈甜甜地一笑。 不会吧?我是不是在做梦?真的很意外,从我记事起,我的生日从来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度过的,根本不会有人给我庆祝,可今天,老爸老妈竟一起回来为我过生日呀! 那天的情景我还清楚地记得,毕竟是爸妈第一次为我过生日,老爸为我点上十三只蜡烛时,我很快乐,似乎忘记了一切的烦恼,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对,真的很幸福。老爸送给我一个美国产的特工专用窃听器,跟指甲盖差不多大,据说以前还有一个特别有名的特工用过。看来爸爸还记得我最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了。老妈送我的是一把81年产的瑞士军刀,是吹毛立断的那种。另外,老妈还附带给了我一封信,还没有拆口子,这可是很少见的事,一般我的信都是要有她先过目的。 他们没有跟我谈学习,这倒让我很轻松。 “小毛,你送给哥哥的礼物呢?”老妈看了看杨凌云。我本来也没指望他能送我什么东西,可老妈一问,他却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然后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说道:“哥,上次我借你的U盘不用还了。” 我一愣,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小风,没事吧?” 我转过脖子,看着老爸,僵硬地点了点头。我甚至已经听到脖子上骨骼发出的“咯咯”声。我知道我这时的表情一定很尴尬,可那死小子却笑得更甜了。 前些天,他借给了我一张U盘,说是里面有好玩的东西,我也就看了看。结果一看才知道,竟是他从非法网站上考的一部A片,男女主角赤裸上阵的那种,伴着一阵阵呻吟,一阵阵尖叫……我看得心惊肉跳,却又怎么也挪不开眼,直到看完时,背上已覆盖了一层冷汗。 我向来不看黄片的,没想到第一次看,心中竟还有一种很过瘾的感觉,那个地方都硬了,还流了一裤子东西,现在想起来就直觉恶心。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完了,那小子竟还以此威胁我,说什么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告诉老爸老妈我看黄片。我也没办法,他是学校的精英,好学生,好孩子;我却是出了名的“烂苹果”——老爸老妈肯定相信是我考的那张盘,到时候……惨了。就因为这个,杨凌云竟敲诈了我三个礼拜的零花钱,整整400元呀,害得我在食堂蹭了三个礼拜的饭。现在……他又想干什么?白送我了? “估计老哥累了。”杨凌云甜甜地说,满脸都是狡黠的笑容。 我竟有这样一个弟弟,我操,简直是个噩梦! 接下来,就是小毛一个人侃侃而谈,说他在学校里的良好表现,受老师夸奖,考了第一名……而我只在一旁呆愣愣地笑着,就跟个面瘫患者似的。老爸老妈都很高兴,都没有注意到我,或许只有杨凌云这种“好学生”,才能得到他们百分之百的爱吧?渐渐地,这不像是我的生日了。 他们还在说着,我突然想起还在我房中挨饿的小龙,赶紧弄了一块蛋糕,拿起那封信,回了我的房间。 小龙在摆弄我的电脑,估计是没开着机——我的电脑,不是那么好启动的。 “风哥,你还记得我呀!”他看我拿着蛋糕进来,一下子乐开了花,“饿死我了。” 我把蛋糕递给他,看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才觉得这才是我的朋友,跟他在一起,这才是我的生活,至于小毛,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打开抽屉,找那张U盘,翻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 “你是不是在找那张U盘?”小龙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指了指键盘旁边:“那不是吗?我本来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的,结果电脑开不开。” 太好了,谢天谢地,幸好我给电脑设置了密码,不然让小龙看到了可就惨了。 我想把它捏碎,对于我来说,捏碎它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儿,心里不停犹豫着:“就这样销毁了吗?那家网站现在可找不到了呀,如果毁了这盘,这片子可就再也看不到了呀!要不要再看几遍……” 到这时,我才觉得自己是如此肮脏、世俗,竟然会对这种不健康的东西感兴趣,还有,看这张盘时流出那东西的感觉真的好爽……该死,我又在想什么了! 我还是把它留了下来,扔在了抽屉里。 “风哥,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小龙奇怪地看着我。“吃你的东西,别问那么多!”我毫不客气道。 发了一会儿呆,又想起了那封信,到底是什么东西……伴着好奇,我打开了它—— 这字迹很熟悉,潦草、东倒西歪,毫无美感可言,这对于我这种酷爱书法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不过,写这封信的人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叫徐则然,我和小龙都叫他徐哥,他比我大了两岁。说起他,我常常会替他难过,对,他很可怜。 那些都是我不想仔细回忆的。我认真地辨认着他的字。 ——风,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走了,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徐则然的好朋友、好兄弟。 今天我找到我爸了,他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骂我,他不理睬;然后那个女人便准备打我,结 果我爸把她推开了,我本来以为他是心疼我了,本来很高兴,想劝他回去,结果他一脚就踢在我的肚子上, 狠狠地骂我、踹我……这些,我不想多说。 或许我早该明白了,他早就忘记了我和我妈,我不该去找他的,可我还是没忍住,自找苦吃。 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多余的,所以我不想赖在这个世上了,不想再给我妈增添负担,也不想再对他念念 不忘。其实我不恨他,他是我亲爸呀,我永远不会恨他的。 所以,我应该走了。 死,也许是种解脱。 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这些朋友的,你,还有小龙——我在天堂祝你们快乐。 我的手软了,腿也在不停地发抖,一屁股栽在了地上。脸上凉凉的,原来是我哭了。 小龙一直在我旁边偷看,看完时,他也呆住了。我看见他的嘴唇在颤抖,他是在憋着眼泪。 很可悲,徐哥死了,直到死的时候都没有恨他的父亲,那个抛弃了家庭的,混蛋! …… …… 悲剧的开始,是一个幸福的故事…… 徐则然的父母是从小在一个小县城里长大的好玩伴,成年后便结了婚,说是青梅竹马是一点也不过分。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幸福家庭,起初也的确是这样——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后,也更加恩爱了。 一切的悲哀,都源于3年前…… 他的父亲听邻居聊天时说去城里好赚钱,谁谁谁去了城里没几年,回来就成款爷了。他父亲听到这一句,就动了心。这个世上,谁不想赚钱啊,再加上他们家以前也确实困难,他父亲便跟他母亲商量去城里打工的事。他母亲当时很高兴,因为自己的男人知道去赚钱养家了,她觉得很满足;可她也很担心,害怕男人在外受累。思来想去,又加上男人的苦苦要求,她同意了。 在城里找工作哪时那么容易?男人在外一个月,碰了无数次壁,徐则然的母亲也劝他回来,可他哪放得下脸面?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男人往家里寄钱了,说是自己找到了工作,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家。女人收到钱时也特别高兴,马上给男人回了封信,问他要多久才能回来。男人每次在信中都说快回来了快回来了,谁知这一等就是3年,男人也渐渐地杳无音信,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女人天天以泪洗面,徐哥看了自己母亲伤心,便决定到城里找他父亲。人山人海中,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找到了父亲的下落,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父亲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那个女人听了徐哥的来意后,立刻把脸沉了下来,开始了打骂,同时从厨房拿出菜刀,对徐哥举刀就砍。徐哥见势不妙,侧身一躲,刀刃落在了他的肩上,顿时血流如注,可他也顺势夺过了菜刀,正好被刚回来的父亲撞见。徐哥本以为父亲会帮他,结果他父亲竟认为是自己的儿子要用刀去砍自己的情妇,把儿子按在地上就打…… …… …… 徐哥选择了自杀,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结局。 我不能想象那天又发生了什么,我想那一定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以至于让他选择了死,用他的话说,这是一种解脱,一种用我们这些朋友心痛所换来的解脱! 第四章 于小龙,瘾君子? 夜风拍打在床上,鸣奏着一首伤感的夜曲。 这样的夜里,我睡不着,脑中回荡着的,都是些与徐哥有关的记忆。我们的认识过程很简单,他被几个人围着打,好像是抢他的钱,我和小龙看不过去,便出手帮了他一把,然后我们就成了朋友,无话不说的朋友。 他的死,是我始料不及的,但来得又是那么自然,不知道他的父亲会怎么想? “小龙,睡了吗?”我叫了一声。 我的房间里有两张床,原来是杨凌云在住,后来在我苦苦的哀求下,老妈才同意让那小子一个人住的。 没有回音,房间里的气氛突然有些让人害怕。也不知风是从那里灌进来的,吹得人冷嗖嗖的,大热天的,我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纵身翻下了床,摸索着走到了小龙的床前,接着,我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呼吸,还有牙齿碰撞的“咯咯”声。 就像一部恐怖片一样,而且比恐怖片更可怕,因为在看恐怖片时至少还可以选择不看,而此时…… 我打开了床前的灯,光明瞬间充斥了这间阴森的小屋。 我抽了一口凉气。 ——小龙的脸已变成了铁青色,眼角,嘴角不停地抽搐着,五官已经完全变了形。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才发觉他的身体竟如雪糕那样冰凉,肌肉还在不由自主地跳动。 我慌了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龙,小龙怎么会这样? 后来我才知道,他吸毒了。 我从没有见他这样过,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提掌,将内力从他胸前送入,想先稳定住他的心神。当初我跟一个老师傅学过内家功,虽然武侠片里说那挺厉害的,可我很清楚,这种武功并没有那种起死回生、包治百病的作用。这种情况下,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了。 “书……包……包,你、快……救我……” 书包?! 我不多想,顺手抄起床头桌子上的书包,撕开拉链。 书包里面装满了书,找了许久,终于是翻出了一个小一次性注射器,和一小瓶子药水。 “这是什么药?”我问,“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 小龙还在翻着白眼,嘴角开始吐出了白沫,看着有些恶心。 后来,也不知怎么,我稀里糊涂地按着他断断续续地指挥下,给他注射了那只药。 渐渐地,一切都平静下来——他的身体已不再抽搐了,脸色也渐渐转为苍白,又回复红润,胸膛也有节奏地起伏着。他睡着了。 …… …… 那一夜,我没有睡,根本睡不着。 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我有些乱了,然后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部电影,是刘德华、古天乐、吴彦祖演的,这都是我喜欢的明星,不过,这部电影却让我觉得很恐怖、很恶心。 电影的名字,叫《门徒》。 “不可能的。”我在纸上写下了小龙的名字与吸毒两个字,手中的笔在两者之间徘徊着。这真的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看着小龙,我很难将他与吸毒者联系在一起。 他还在睡,呼吸平静而轻盈,带着微微的鼾声,胸口上下起伏着。刚才的一幕,似乎不曾在他身上发生过。 或许我还是不够了解他…… …… …… 天亮时,我听到了客厅里传来关门声,之后便再无动静了。我知道,爸妈都出门了。 “风哥,就起来了呀。”背后传来小龙的呵欠声,打破了我的沉思,铅笔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断了笔尖,滚到了书桌下面。 我回过头,紧紧地盯着他,想从他的双眼中找出一点与往常不同的痕迹……不过没有,小龙还是小龙,没有什么不同的。 良久,我终于问道:“小龙,你是不是在吸毒?” 他眉头一皱,惊疑地看着我,又像在回忆什么。 “昨天晚上,是你帮我注射的?” 我点了点头。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就着床边坐下。 “对,我在吸毒,那是很久的事情了。”他说得很平静,就像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却深深地震撼了我——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六年级。”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没好意思。” “是谁让你吸毒的?” 我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却选择了沉默。 啪——我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绯红,五个指印赫然出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冲动,竟出手打他,一直到现在我还想不通。或许是因为我一直把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吧? “有什么感觉?”我问。他侧着脸,阳光投射的阴影将他的表情映得有些凄惨,我似乎听到了微微的喘息,似乎他哭了。 如今想起来,我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问什么,是在问他吸毒的感觉?还是被我打得感觉?或是二者皆有?总之,我没有得到他的回答。 也许我有些害怕和不知所措,不想再面对他,便转身离去了,重重地甩上了门,将他一个人留在房中,希望他能明白或者想到些什么,其实,应该是我渴望明白些什么——昨天下午阿跃的事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然后又是收到徐哥的信,现在又是得知小龙吸毒……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有些茫然了,我需要冷静一下,反思一下自己的过激行为。 “哥,起来了呀。”一出门,遇到的便是杨凌云,他有些手忙脚乱。与其说遇到,实际上他应该在门外偷听了很久了。我没心情理会他:“你敢给爸妈说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相信这句话是很酷的,至少很有威慑力。这小子虽然老跟我没大没小的,但当我生气时,他就会变得很听话。 他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 …… 直到中午,爸妈都还没回来,就只有我和弟弟还有小龙三人。 饭菜是我做的,我知道一定很难吃,不过凌云吃的很香,那一定是装的,因为他知道现在我很不高兴。 “风哥,”小龙放下筷子,试探着看向我,“你……还在生气?” 好可笑的问题,他吸毒,我生气?这不就跟皇上不急太监急一个道理嘛!不过我还真有点想不通。 “说吧。”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有些犹豫地看着我,大概是看到我的态度坚决,才告诉了我…… “六年级时,几个校外的朋友约我去迪厅玩儿,我以前也没去过,便想着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就跟他们去了。 “我跟着他们进了城北的一个小巷子,然后就听到了很吵的音乐。又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个叫‘动感’的迪厅。那儿有很多人,都是染着头发在道上混的。 “迪厅的老板给我拿了一小片糖,就指甲盖那么大。我看和我一起的那几个都吃了,于是我也就吃了。”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观察我的神情,片刻后,接着说道:“吃下去后,有一种很爽的感觉,然后觉得身上特别有劲,就和他们跳舞、唱歌,很过瘾。 “回到家里,我差不多也清醒了,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吃了电视上说的摇头丸之类的东西,心里很害怕,可又很怀念那种感觉,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那家迪厅。可之后向老板要那种糖他就要钱了,一粒一百,还向我推荐了更多更爽的药。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海洛因、吗啡之类的东西,可知道时已经晚了,戒也戒不掉,毒瘾发作时很难受,更不能让我妈发现,不然我就惨了。 “后来,我就要靠着注射毒品才能生活。然后,就是昨天被你发现了。” “cool!小龙哥,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小龙的讲述刚告一段落,凌云就迫不及待地插上了嘴。 “酷你个头呀!”我毫不客气地在他头上重重一拍,“吃你的饭!你丫要是敢碰那些玩意儿,我就……” “你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还算这小子聪明,连我的经典台词都能记得。 “你打算怎么办?”我又看向小龙,很想知道他的打算。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还能怎么办?离开那玩意儿我还能活吗?你昨天晚上都看到了,是不是很恐怖?” 的确,昨天晚上那一幕真的很恐怖,好像在一瞬间,小龙就会气绝身亡。不过。我真的很不愿意就让他这样下去,这无疑是一种堕落。 “你有没有想过要戒?” “你以为戒毒就那么简单呀?”他苦笑道,“如果能戒掉,还用得着你打我一巴掌吗?我也试着戒过,不超过五天,就再也忍不住了。你没有玩过那东西你不知道,一旦沾上,就很难戒掉了。” 他不像在撒谎。吸毒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没有人会没事儿吸毒完儿,就好比没有人会没事儿跳楼玩儿一样,我相信他一定是戒过毒的。 怎么办?现在又该怎么办?戒不掉,真的戒不掉。我也知道,现在的毒品不比张学良那时候玩儿的简单,想戒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可,难道就让他这样吸下去吗?我不知道,真的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直到小龙离开我都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不过看出我心情不好,杨凌云倒是很乖巧,在家总是轻手轻脚地,生怕吵到我。 但很快,事情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发展。 小龙死了。 似乎是他书包里偷藏的毒品被家里人发现了,他爸妈接受不了这件事对他又打又骂,不知道是哪句话刺痛了他的神经,这小子竟二话不说地翻下窗跳了下去。 他们家住在二十楼,摔下去只有四分五裂的份。 他也选择了自杀。我很难用文字描绘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情。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彻底醒悟过来。再这样继续堕落下去,我说不定哪天也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着。我从柜子里拿出杨凌云那个U盘,用台灯将它砸了个稀巴烂。 从这一天起,我与过去的自己正式彻底地告别了。 从今天开始,我这个烂苹果也要努力地长成一个好苹果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