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绝杀行动,喋血弃子 极静的子夜,位处H国首都最为辉煌的豪华酒店楼顶,狙击枪已经悄然对准了对面宾馆八层的一个窗户。 此时雪下得很大,气候极为寒冷,没有人会料想得到,杀机竟然就潜伏在楼顶厚厚的积雪之中。 洛祺,H国秘密雇佣兵组织最沉着、最冷静、一向只执行重大任务且从未失手的优秀雇佣兵,编号097。 此时,需要洛祺完成的任务就是,透过坚硬的窗玻璃,以及窗后厚厚的布帘,击中此时正在窗上翻滚的那个健壮男人的眉心,或者心脏。 没有人会想到,H国一个顶级政要,竟然会把自己与情妇约会的场所定在那个看起来略微有些简陋、寒酸的九层楼小宾馆里。 房间里,男女荷尔蒙的气味混和在空气里,此时正沉迷在美色当中不可自拔的男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死神正在向他慢慢靠近。他更没有意识到,本以为越不起眼就越安全的地方,此时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 终于,男人终于全身僵了下来,僵持在女人的身体上。 纵使未经情事,但洛祺也知道,这是这个男人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刻,也是作为一个男人最为忘我的时刻。 红外线夜光锁定,缓缓瞄准了男人的眉心。 在这当口下手,最为万无一失。 子弹划破僵冷的空气,悄然穿透堪比军用飞机挡风玻璃的窗玻,流光般准确地刺入了男人的眉心。 谁让他无时不刻不那么警惕呢,就连做这种事的时候,都要面向着窗户。 男人缓缓地扑倒了下来,扑倒在女人的身上。 五秒钟之后,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 此时,对面辉煌的豪华酒店楼顶,洛祺已经抖落了一身积雪,露出玲珑窈窕的身段,富有雕塑性美感的五官冷漠却又无比美艳,紧抿的唇角彰显着她倔强的个性,她只是一个如此绝美的女子,根本无法让人将她与刚才的那桩命案联系在一起。 没有回望,修长的双腿冷静地迈向撤离通道。现在,她只需往原定路线撤离,对面楼下呼啸而至的警力暂时自会有人疏理,无需她再作理会。 可是,怎么回事?撤离通道竟然还没有打开? 此刻,军情七处的秘密会议厅内,灯火通明,却静谧得可怕。会议室长桌这边,洛祺的直系上司沈扬焦急地问:“将军,097已经完成了任务,为什么不能打开撤离通道?” 三名身穿着高级军服的将军严肃地坐在座位上,一个个面无表情。 一份数据表却被送到了沈扬的面前。 “沈指挥,虽然097是我国最优秀最出色的超级雇佣兵,为维护国家和平稳定贡献了极大的力量,可是现在,如果留下097,就会给那些觊觎我们的黑色力量留下把柄和线索,所以,为了继续和平稳定下去,这一次,097不能留!” 沈扬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此时的夜色,已经越发黑暗。大厦之下,嘈杂的人声、警笛声混成一片。 辉煌的豪华酒店楼顶,洛祺的全身已经逐渐僵冷。她已经明白,此时自己已经处在怎样的处境。 一把匕首,悄然刺向了她! 玩刺杀?她皱了皱眉头,她可是军情处的超级雇佣兵第一人,有着惊人的反应速度,以及丰富的暗杀经验,此时就凭一把匕首,有人就想刺杀她? 她冷哼了一声,一个侧仰,躲了过去。匕首落空,黑色的身影再次发动攻势,匕首凌厉地刺向她的左胸!洛祺飞起一脚,直踢向进攻者的手腕,匕首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洛祺脚旁的积雪里。 黑影的身形微微一滞,另一个黑影已经扑了上来,手中的利器划出一道闪亮的光芒,狠狠地刺向洛祺。 看来,即使他们要在惊动楼下遍布的警力之前,悄然将她解决掉!哼,军情处想卸磨杀驴,就凭几把匕首?洛祺蹙了蹙眉,再次利落地避过刀风,一记凌厉的飞踢,夺下了对方手上的武器,迅速地滚到一旁的楼道口。警方很快就会控制这个楼顶,就算没有撤离通道,她也必须设法离开这个地方! “洛祺!”一个纤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温暖的手也向她伸了过来,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急道,“我知道从哪里能够离开这里,跟我走!” 086,桑雨?那是与她一同进入军情部、一同以优异的成绩进入特任中心、一同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劫难,她们既是战友,也情同姐妹。 可,纵使如此,这个时候,她已经成为弃子,难道桑雨竟然违背上级命令,要在这个时候助她逃生?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尤其是能够进入特任中心的顶级雇佣兵,更不可能在行动中掺杂个人感情! 只是犹豫的一个瞬间,洛祺的手还没有伸出去,桑雨的手腕一翻,一柄锋利的匕首迅速插入了洛祺的左胸! 随着匕首的迅速抽离,一腔热血骤然射出,溅了一地。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异世重生,良娣迫害 窈窕动人的身体,就这样缓缓地落在了洒满鲜血的雪地上,整个世界,似乎就这样悄然静止了。最后定格在洛祺眼中的,是桑雨冷漠的眼神。 果然,桑雨是来杀她的! 一定是沈扬派来的,因为她和桑雨同样都是沈扬一手带出来的,对于手下的优缺点,没有人比沈扬更清楚。 只有沈扬知道,如果说,作为顶级雇佣兵,她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温情的话,那只是与桑雨有关。所以,当别的雇佣兵无法拿下她时,派桑雨出手,在麻痹她的瞬间动手,桑雨完全有取胜的可能。 无尽的黑暗,迅速地淹没了整个世界。一片苍茫的白雪,迅速冰冻了洛祺的身体。 “报告指挥,绝杀任务已完成!” 桑雨冷漠的声音,最后响起在洛祺的耳边,那声音,慢慢地变得遥远。 指挥?沈扬也来了? 洛祺的耳边,似乎也听到了沈扬焦急的声音,可是,一切正在消逝,慢慢地消逝。 洛祺大睁着眼,仿佛听见黑白两色交相辉映的空间之中,有破碎的声音在不甘地回荡,伴随着促响的警笛声,所有的声音交织着,仿佛奏响的是一首绝望的哀歌。 她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在自己执行任务的现场! 她不相信,她用尽心力去贡献的事业,竟然这样无情地背叛和糟贱了她! 她不相信,她心里仅存的一丝温情,竟然无情地将她推向死亡!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那些悠远的、破碎的声音还在洛祺的耳边回荡,一幅幅杂乱的画面也像是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一切都那么遥远,那么无能为力。 洛祺紧紧地握着拳头,颤抖的指尖在艰难地摸索着,想要寻找跟随了她多年的随身手枪。她要站起来,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可是,她却一动也动不了,身体软得就像一团棉花,没有一丝气力,身上没有一个部位能够听从大脑的指挥。 不,即使如此,也绝不能就这样放弃,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洛祺的心里,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着自己、鼓励着自己。 一个类似于鸡毛掸子之类的东西伸到了洛祺鼻前,茸茸的羽毛触碰到她的鼻尖,令她有种想打喷嚏的冲动。 “啊,她的手动了一下!”一个惊讶的声音打破了洛祺的感觉,清晰地传入洛祺的耳中。 “什么?这贱人还没死?” 贱人?是谁在这样称呼她? 虽然还无力睁开双眼,可是,洛祺警惕地握起拳头,此时,她能感觉得到,一张对她充满了敌意的脸正在俯瞰着她。 这声音,不是桑雨! 月洞门架子床前,蹙眉俯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洛祺,身穿着蟒暗花缂锦缎红袍的年轻女子满眼都是厌恨。插在丰挺高耸的朝阳连环髻上的双翅大凤钗、用云脚纹雕镂的黄金绿缨、以及一身华丽的锦缎,无不彰显着女子尊贵的身份。 “没想到,这个贱人的命倒是挺硬!”年轻女子冷笑,“哼,她还想等太子殿下回宫救她?” “太子殿下才不会管她的死活呢,她到咱们沐苍来这几年,殿下从来就没有宠幸过她,所以殿下怎么可能在乎她的死活呢?”身旁一双鼠眼转动的宫女谄媚地说,“主子干脆给她上些刑呗,不然估计这贱人还死不了呢!” 年轻女子瞥向床上昏昏沉沉、面色苍白的素衣女子,冷笑一声,“好!那就将她的手脚砍断!我倒要看看,砍了她的手脚,她还能不能受得住!” 行刑的器具,立即被端到床前。 太子的良娣,苏柔,虽然名字叫柔,性格却半点也不温柔。望着床上全无血色的洛祺,她眉眼凌厉,抓起洛祺的手,冷笑道:“这双手长得倒也不错,只可惜,想再接近太子殿下?卿素暖,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柔冷冷地将手中洁白细腻的手狠狠地摔到刑具前,“动手吧!” “动手吧”三个字,话音还没有落下,被摔下去的手却猛然一翻,骤地将苏柔的长袖抓在手里! 苏柔大惊回望,只见床上的太子妃睫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时间在飞速流转,洛祺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寂寞漆黑的荒原,清冷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同时,她也听到了这个名叫苏良娣的人要对她斩断手脚的命令。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这个苏良娣是个什么人,她已经被桑雨刺伤,现在绝不能再坐以待毙!早已抽离全身的力量已经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在缓缓地往自己的身体里重新凝聚,架子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出手还击,太子发难 苏柔吃惊地摔开衣袖,朝着一旁的下侍怒喝:“还不快快动手!” 吃惊的下侍回过神来,立即朝洛祺一拥而上,将那双指修长的柔荑架到刑具上,手忙脚乱地举起了砍刀。 苏柔微微地松了口气,退后两步,唇角噙起冷笑,卿素暖,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然而,只是在那一瞬之间,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这簇拥在床前的人群一下震飞了起来! 苏柔吃惊地抬头望向缓缓向她走近的洛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原本躺在床上人事不省、面无血色的女子,怎么突然站起来了?不但站起来了,竟然还如获神力,将一大群下侍全部震退? 面色苍白的素衣女子,此时眉眼之间竟无比冷酷,目光也很是凌厉清澈。注视着苏柔,洛祺缓缓向前。苏柔受惊地连连后退,惊问:“你……你要干什么?” 洛祺伸出手,冷冷地道:“你不是想要剁我的手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惊悚的变故,看着太子妃死而复生,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柔迅速退离洛祺面前,强行冷静下来,转头看看,所有人都像傻了一样,她又气又急,怒道:“你们还发什么呆?还不快把这个贱人的手剁下来!把她的手给我剁下来!” 所有的下侍回过神来,尽管刚才太子妃的突然爆发把大家震撼住了,可苏良娣下令,也只能战战兢兢地围拢起来,向洛祺扑去。 圈外的苏柔,尚没有看清洛祺怎样的动作,只听到“卡嚓、卡嚓”数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声声响起,一个个下侍被折断手腕,摔倒在地,一个个惨叫不已! 随后,苏柔只觉得自己被对方一把手腕,脚下被对方猛然勾住,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刺耳的惨叫声,顿时充斥在众人耳中! 眼前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洛祺震摄住了。洛祺微微地皱着眉头,目光快速地从周围的人脸上扫过,她不知道,她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面前这个被她放倒的女人又是谁?为什么他们的装扮全都这么……怪异? 见她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扫过,所有的下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慌乱地后退着,生怕自己和苏良娣一样落到眼前这个突然发狂的小绵羊手里。 “你们都是什么人?”洛祺沉声喝问。 “卿素暖!”虽然受制于人,但苏柔却不肯放下身架,她忍着痛恨道,“快放开我!不然的话,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卿素暖? 洛祺愣了愣,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一身素白有罗裙,水袖盈长,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一身打扮? “快放了我!”苏柔气急败坏。 “宣德殿里为何如此喧哗?”一个语气冷得像冰、丝毫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缕刺目的明黄色霎时映入洛祺的眼帘。只见侍从簇拥之中,那人身材颀长、五官精致,他紧抿着微薄的嘴唇,双眉微蹙,锐利如刀的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所有下侍慌忙下跪,口称:“恭迎太子殿下!” 倒在洛祺面前的苏柔一见来人,顿时挺直了背脊,高昂着雪白的脖颈,含泪跪迎了上去:“殿下救命!殿下救命!” 太子殿下?这么说,被桑雨刺中心脏,她已经穿越了生死,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一丝苦涩不由在洛祺的心头漫开。这么说,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她本人了? 北冥冽眉头微皱,凌厉的目光盯在洛祺的脸上,语气十分冰冷:“这是怎么回事?” 下侍已经扶起了苏柔,苏柔立即向北冥冽哭诉:“殿下,卿素暖与男子暗通款曲,被宫女发现,臣妾前来询问,谁知她竟突然发狂,打伤臣妾,请殿下速速治罪此女,绝不可轻饶了她!” 什么? 洛祺一愣,暗通款曲? 北冥冽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下来,那冰寒的目光紧紧盯着洛祺,“堂堂太子妃,竟敢与别的男子暗通款曲?” 太子妃?洛祺更是吃惊,卿素暖的身份竟然是太子妃?这么说,眼前这个阴冷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是的,殿下,人证物证都有,快,还不快把物证给殿下呈上来!”此时的苏柔,已经恢复了骄横的气势。 一双男人华丽的锦靴很快就被下侍捧了过来,呈在北冥冽面前。 “殿下,这就是证据!臣妾收到消息赶来时,那人已经逃之夭夭,只有这双靴子来不及带走。”苏柔冷冷地瞥了卿素暖一眼,“卿素暖,你可有话说?”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气焰嚣张,无能为力 北冥冽默默地皱着眉头,冷漠不耐的目光紧紧地胶着在洛祺的脸上:“苏良娣说的,都是真的?” 明明就是栽赃陷害好吗?既然从未受过太子宠幸,便可见卿素暖地位不高,一个地位不高的女人,怎么敢在深宫后院私通男子?又有哪个男子如此胆大包天,敢给当朝太子戴绿帽子? 那个苏良娣气焰嚣张,看来绝非善类,私通之事,说不定根本就是她为了争宠而栽赃陷害也未可知! 洛祺冷冷地说:“一双男人的鞋子,能证明什么?” “你!”苏柔生气地转头摇了摇北冥冽的手臂,“殿下,你看,这贱人做下了如此罪不可赦之事,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她也太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了!” “不能证明什么,那宣德殿里为何会出现男人的足靴?”北冥冽凝视着洛祺。 “谁知道那是谁塞到宣德殿来的东西!”洛祺斜了苏柔一眼。 苏柔大怒:“殿下,这个下贱的女人罪不可赦,还如此嚣张,殿下还不快杀了她!” 哈!洛祺冷笑,“我还真没见过如此纵容恶妾为难正妻的男人!” “你说什么?”苏柔气急败坏,“殿下还不杀她,难道要让她带着咱们沐苍的军情回东离交给端木吗?” 沐苍?东离? 洛祺一愣,她这是身在哪儿?为什么这两个地名听起来如此陌生? 北冥冽皱了皱眉:“这话谁说的?” “这是殿下对臣妾说过的啊!”苏柔惊讶,“殿下忘了?殿下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冷淡她的吗?殿下也根本不爱她,殿下娶她,不过是为了将计就计,借她的手把假消息传给端木俊而已,不是吗,殿下?”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这个太子良娣敢对太子妃那般嚣张的原因? 洛祺听明白了! 原来,自己重生的宿主不过是被敌对两方所利用的工具而已吗? 洛祺冷冷地说:“管你们说什么,本姑娘不必跟你们多费唇舌,现在,你们就立即给我准备两匹好马,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休想!”苏柔抢着阻止,“殿下,绝不能放这贱人离开!” 苏柔话音未落,洛祺已经一个左滑步闪到苏柔的身后,一个怀中抱月将苏柔制在手里,顺手去拔跟随了她多年的随身手枪,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 可现在,手枪不在,洛祺拔了个空,她愣了愣,顺手拔下苏柔发髻上的一根金簪,一把对准苏柔的太阳穴,吓得苏柔一声惊呼:“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人。”洛祺冷冷地说。 洛祺的一系列极具现代特色的招式,让北冥冽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异。他皱了皱眉:“你这是在要挟我?” “我这是在跟你谈判。”洛祺冷静地说。 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从北冥冽的唇角缓缓漾开。 “只不过,我若不答应你的条件呢?” “你不答应?”洛祺皱了皱眉,什么时候,自己的判断竟然出现错误? 难道,这个苏良娣对这个太子来说不是很重要的宠妃吗?否则,他怎会如此纵容她? 北冥冽微微一笑,耸肩,摊手,表示他并不在乎落入洛祺手中的苏良娣。 苏柔又惊又急,“殿下救命!卿素暖她疯了,你千万不能不管臣妾呀,殿下!” 洛祺缓缓地收手,手中的金簪已经悄然刺破了苏柔太阳穴的皮肤,一滴鲜血迸溅了出来。苏柔吓得溅泪,大喊道:“殿下快救我!” “有刺客!保护殿下!” 一声厉喝,引来一众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整个大殿,顿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闪着寒光的弓箭一致对准了洛祺,只待北冥冽一声令下,洛祺就会被弓箭射成一只刺猬。 洛祺的心,在缓缓地收紧。没有手枪,只有一个对方根本就不在乎的人质,怎么办? 北冥冽并未急于下令,他只是淡淡地将双手负到身后,“你用她来要挟我,没用。” 没用? 洛祺一愣。 就在洛祺分神的这一刹那,北冥冽的禁军侍卫统领慕沙蓦然现身洛祺的身后,一掌砍在洛祺的后颈之上。 生平第一次,洛祺感觉到如此无能为力,对自己的身体无法掌控的无能为力。 是了,这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身体,而且这还是一个刚刚死过的身体,所以,体力才会如此有限,令她如此无能为力。 眩晕感袭遍全身,洛祺眼前一黑,整个人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窗外的落叶被四下吹散,宣德殿里弥漫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强悍骁勇,是何原因 太子乾殿,北冥冽默默地掰着自己修长的十指,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除了那一双足靴,还有什么证据证明太子妃有问题?” 宣德殿的内侍管事李力低着头,态度极为恭敬,“回殿下,苏良娣得到消息赶来时,太子妃还昏迷不醒,除了那双足靴,并没有搜出别的证据。” “昏迷不醒?”北冥冽抬起头,目光颇为讶异,“她怎么了?” “今晨辰时,太子妃才刚进食不久,突然倒地昏迷,心跳脉动尽失。老奴正欲派人前往通报殿下,结果良娣就派人来搜宣德殿,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搜出了这双足靴。良娣要斩下太子妃十指,谁知太子妃突然死而复活,控制了良娣,这时,殿下就来了。” “死而复活?”一直默默侍立在北冥冽身后的慕沙惊讶地望向北冥冽,“今早辰时,殿下也……” 北冥冽缓缓地扬了扬手,制止了慕沙的话。他微皱着眉头,屏退了李力,回头看了慕沙一眼。 慕沙立即转到北冥冽面前:“殿下有何吩咐?” “今天早晨,几乎是在同一时辰,我和太子妃都险些丧命,是何原因?你来分析分析给我听听。” “殿下,咱们的身边,一定有大皇子的人!”慕沙的声音极低,但却极为肯定。 北冥冽皱起了眉头。“继续说。” “大皇子失德被废,殿下被立为太子,此时最恨殿下的,除了大皇子,还有三皇子。但三皇子在朝中没有势力,定然不敢任意妄为,所以,要对殿下下手的,就只有大皇子而已。” “若是他对我下手,岂不是太明显了?” “大皇子可以把责任都推脱到太子妃的头上。人人都怀疑太子妃是东离的细作,如果殿下发生不测,说是太子妃所为,岂不更令人信服?” 北冥冽缓缓地抬起头,盯着慕沙的双眼,“可是,太子妃今晨也几乎丧生。” 慕沙轻声说:“大皇子可以说,那是太子妃杀害殿下之后,畏罪自杀。” 北冥冽皱着眉,沉默了下来。 “殿下……”慕沙望着北冥冽,“殿下现在,是不是也会怀疑太子妃?” 北冥冽抬眸,望着慕沙,眼神深不可测。 “臣是不是应该好好查一查,大皇子安插在太子宫的是什么人?沐苍皇宫里,只有殿下一个人,是太子妃的亲人……” 慕沙的话,没有继续明说下去。 窗外的风,仍旧冷冷地吹着。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寒冷了。 床上的洛祺缓缓地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梦中那一片皑皑的白雪。睁眼望着淡紫色的纱帐,以及烛火摇曳的红蜡,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如今重生在别人身上的她,已不是原来的她。 “终于睡醒了?”淡淡的、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传入耳中。 洛祺迅速坐起。 怎么,换了一副身体,竟然连有人就在身边的危险都意识不到了? “睡好了?”坐在桌旁的北冥冽,犀利的目光地鹰一样盯在她的脸上。 洛祺别过脸,不去看他。这个冷漠的男人,声音跟他的表情一样冷漠。身为丈夫,却不过把妻子当成一颗棋子,她不知道,他现在还想利用她来达成什么目的。 北冥冽凝视着她,“都说太子妃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你也有那么强悍骁勇的一面。能告诉我原因吗?” 洛祺撇嘴,说她和卿素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他会信吗? 北冥冽眉头微锁,“还是,你根本就会武功,这么多年在我面前装柔弱,不过是你隐藏得太深?” 洛祺冷笑:“既然相处多年,你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如果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为什么愿意娶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她而已?” 北冥冽久久地沉默。那漆黑的眸中深沉到让洛祺完全无法看懂他的真实用意。 许久,北冥冽缓缓起身,冷冷地扔下一句: “既然你什么也不肯说,就到天牢去反思两天吧!” 什么?竟然要将她打入天牢? 从没听说反思什么问题需要进天牢的! 洛祺心中大恼,双手撑在床沿就要起身,却不防手腕上的铁链猛地拽住了她,让她一下跌坐在床上。 洛祺气道:“竟然用铁链绑我!” 北冥冽沉默地望着她,不作半句回答。 “好了。”北冥冽扫了一旁的慕沙一眼,“带下去吧!” “是!”慕沙挥手,侍立殿外的禁军侍卫一拥而入,解下扣在床头的铁索。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宣德殿门外,苏柔前呼后拥,得意洋洋地望着被押出宫来的洛祺。“怎么样?还是没能逃过一死吧?别以为留着你的命,就代表殿下在意你。这些年,你也不过是殿下手边的一颗棋子而已……” 苏柔的声音嘎然而止。 北冥冽站在宣德殿门口,皱着眉,冷冷地望着苏柔。苏柔立即迎了上去,撒娇地搂住北冥冽的胳膊:“殿下,这贱人不知死活,臣妾只是想教育教育她。” 北冥冽望着押入天牢而去的禁军侍卫,冷冷地拨开苏柔的手,面无表情地道:“没事就回宣华殿去呆着,少出来吹风。” 望着北冥冽拂袖而去的背影,苏柔呆了呆,眼圈一红,气恼地跺了跺脚:“殿下这是怎么了!既然不信卿素暖,又为什么不让她离开?既然不理卿素暖,又为什么还对我这样?” 沐苍历第一百九十九年十月初一,沐苍国太子妃卿素暖因涉刺杀太子北冥冽,被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一时间,举国上下,议论纷纷。不管卿素暖是不是东离国的细作,以几乎成为东离太子妃的身份改而嫁给沐苍国太子,东离人骂她背叛,沐苍提防她,无论她怎样做,都只能就注定无法得到两国的人心。 “终究还是要死了吧?”宣华宫里,苏柔冷笑,“还以为,殿下是爱慕她,才横刀夺爱将她从端木俊手中抢过来呢!” “太子妃的位置迟早还是良娣的!”一旁的宫女恭维。 太子妃?她想要的何止是太子妃的位置,苏柔冷笑,她要的,是未来母仪天下的后位! 站在阴冷幽暗的天牢里,听着耳旁凄厉的惨叫声,熟悉的感觉袭上洛祺的心头。 自己的前世,并不是没有在这样的地方呆过。那时,为了完成任务,雇佣兵们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暗中留意了天牢的地理情况,作为优秀的雇佣兵,时刻警惕了解自己的处境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洛祺默默地坐到凌乱的稻草上,徐徐地闭上双眼,她要静下心来,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这是天牢又如何,重生了一次,她不能再死一次!她必须设法离开天牢,逃出这个陌生的鬼地方! 北冥冽下达的命令是,择日问斩。这就是说,她还有时间,从容谋划逃狱计划。 夜色深沉,星光昏暗,天牢笼罩在昏暗的烛火里,显得无比阴冷。昏睡了一天一夜的洛祺,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卿素暖的身体对她而言,已经完成了从陌生到熟悉的过渡。 她身手矫健地卸下锁在手上的铁链,二十一世纪的手铐都控制不住她的行踪,就这么一条铁链?哼,北冥冽真还把她当成那个弱不禁风的太子妃吗? 只是此时,洛祺的全身上下没有一样可用的利器。北冥冽一定对她暗中提防,但他忘了,古代女子头上的发簪一样可以派上用场。 洛祺握着手中雕工简单的金簪,卿素暖身为太子妃,身上却只有这么一件不太像样的首饰,真不清楚北冥冽这个男人是怎么对待她的。 天牢里,惨叫声还是不断。偶尔,隔壁的牢房传来几声低沉沙哑的咳嗽声,那声音听起来极是虚弱,像是饱经病痛折磨的样子。 洛祺对此充耳不闻,只要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就假借靠墙休息的时候暗暗行动。花了两夜的工夫,终于,悄然撬松动了墙角的一块青砖。 像这样用最原始的方式挖掘逃生道路的行为,洛祺还是第一次干。身处陌生的冷兵器时代,洛祺只能如此,无可奈何。 一块砖,两块砖,都能松动了,也许,她很快就能够在两块砖下挖地道通向天牢之外。 松口气之际,一个细微的声音悄然传入洛祺的耳中。 “别妄自行动,天牢外可是派了重兵把守的,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逃出去。” 洛祺一愣。 “别紧张,我就在你隔壁,同是天牢落难人。”那声音极是温和、从容,丝毫不像一个在押死囚。 洛祺缓缓地收回手,她已经将声音降至最低,低到连自己都听不见,隔壁的牢房关着什么人,隔着一堵墙,竟然还能觉察得到她的行动? 咳嗽声又响了几次,这声音,正是从隔壁的牢房传过来的。 这时洛祺突然发现,横在两个牢房之间的墙角,有一块砖头竟然是松动的。 之前这面墙不是完好无损的吗?洛祺心中一惊,隔壁那人,竟然将两个牢房挖通了?那人,也要越狱?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卸磨杀驴,同是弃子 洛祺皱了皱眉,握紧了手中的金簪。别以为一起关在牢房里,她就会对他产生信任。北冥冽将她关在最深的牢房里,一定有他的目的。搞不好,隔壁这人就是北冥冽安排进来监视她的。 松动的那块砖,慢慢地被取开了。一把匕首被缓缓地推了过来。 将匕首推过来的,是一只苍白纤瘦的手,那只手,十指修长,肤色白皙,像是鲜少经受风吹日晒的样子。 触碰到那只手,感觉异常地冰冷。洛祺一愣。 她清晰地留意到,这人指甲上的半月痕较少,指甲的光泽度也差,看来这人是寒性体质,身体可能不太好。 洛祺接过了匕首,那只手收回去了。 几声咳嗽之后,那声音悄然说道:“这个给你,或许用得着。” 洛祺一言不发,缓缓地将匕首握在手里。 一墙之隔,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洛祺靠着墙,挡住了松动的砖块。 “子时守卫更替,是离开的最佳时机。”那个声音再度悄然传入洛祺的耳中。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洛祺压低声音。 男子笑了笑,“没什么,反正这些东西,我死了也带不走。” 洛祺一愣,“怎么,你不是需要我帮忙带你一起走?” 男子淡淡道:“不需要了。反正已是弃子一枚,就算逃出去了,恐怕也难逃一死。” 弃子? 洛祺愣了愣,触痛了的心事令她不由握紧了拳头。 看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太多了! 亥时将尽,子时将至。这时是一个人最疲惫的时候,此时,天牢之中已是一片死寂,除了偶尔发出几声呻吟声,已经没有半点声响。就连门口的狱卒也已支在烛前,昏昏欲睡。 感觉到一个人影的逼近,正在闭目养神的男子蓦然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巧精致的脸。 他一惊,洛祺已伸出食指挡在他的嘴前,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地洞已挖开,我从正门走,你从地洞走。” 苍白的脸色、虚弱的咳嗽声,已经让她明白他把逃生的机会让给她的原因。 但越是这样,她越不想欠他的人情,他们同样都是被绝杀的弃子不是吗? 男子一愣。清澈的目光望着那双坚定的眼、以及那紧抿着的倔强的唇角,温柔的笑意缓缓从他的唇边漾开。 “不!”他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羸弱的身体,“我会拖累你。你还是自己从地洞走吧!” 洛祺动作麻利地卸下他手脚上的铁链,所碰到的手腕和脚裸,也全都冰冷得像雪一样。 她抬头看了男子一眼,低声说道:“你气寒体虚,自己有空多按摩气海、足三里、涌泉这些穴位,可以帮你驱寒温阳,让你好受一些。” 男子怔住,此时洛祺已经迅速躬身摸到门边,悄然打开了门锁。 为什么天牢的戒备一点儿也不森严?是北冥冽故意这样安排的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她这铁链缠身的死囚竟然还有走出牢房的力气? 洛祺不废吹灰之力,掰转了两个昏昏欲睡的狱卒的脑袋,把他们在熟睡中送上了天国。 顺手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紧紧地握在手里。 从现在起,她要迅速地适应拔不出手枪的状况,这把匕首,就代替手枪吧! 换了一身狱卒打扮、又蒙上了脸的洛祺,站在门边,愉悦地一笑。她就要脱离那个沐苍国太子的控制了,什么太子、良娣的,跟她统统没有关系了,她才不要那样的生活。 可是,悄然入耳的一阵声音令洛祺一愣。 那是一种踏着空气飞檐走壁的声音! 也不知道那个瘦弱的家伙从地洞离开了没有? 洛祺顾不上去管他,迅速地闪开身子,隐入黑暗的角落,双目锐利地紧盯着牢门的方向。 坚固的牢房铁门,“砰”地一声被踢开了!天牢里所有的囚犯顿时都醒了过来。安静的牢房顿时慌乱声一片。 “什么人?”一声厉喝,好几个狱卒迅速地聚了过来,他们执剑指向不请自来的入侵者,一个个身形壮硕的黑衣人手持利剑,将这些狱卒副得节节后退。 “有人劫狱!”顿时,犯人们的声音兴奋了起来,一个个牢门被撞得山响,重罪在身不得不死的囚犯们无不都想浑水摸鱼,趁机逃走。 洛祺不由皱了皱眉,什么人,竟然冒死来闯天牢? 一阵躁乱之后,狱卒已被一个个打翻在地。几个黑衣人直扑洛祺的牢房。谁知扑了空,黑衣人惊道:“人不在!” “赶紧把她找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那些人目标明确,令洛祺心里一紧,有人要杀她?是谁?是那个苏柔迫不及待要她的脑袋? 紧急的搜捕就此展开,搜捕的目标果然是她,洛祺。 好吧,想杀她,没那么容易!就算这些人比狱卒厉害一百倍,她也必须孤军突破出去!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如此利用,卑鄙无耻 趁人不备,洛祺迅猛地飞身扑了出去!下意识拦过来的一个黑衣人,脖颈瞬间被洛祺手中的匕首划开! 一声惨叫,鲜血飞溅了出来! 见同伴被杀,所有的黑衣人顿时全部向她扑了过来! 寒光一闪,洛祺已经弹跳而起,一脚踢向迎面扑来的黑衣人下身,那人吃痛地倒下,洛祺顺势就地一滚,躲过身旁两人砍来的利剑,飞身往大门处跑去! 刀光剑影顿时向洛祺笼罩过来!纵使洛祺身手了得,可是以寡敌众,而且对方还都是些身强力壮的男人…… 她吸了口气,好吧!只能随机应变了! 一边躲避扑面而来的凌厉攻势,一边伺机出手还击,可对方人多势众,又手持利剑,洛祺渐渐体力不支了。 “先找人要紧!”一声低沉的命令,黑衣人立即抽离了力量去搜寻卿素暖。 “你们要找的人在那儿!”洛祺随便朝着一个牢房指去。 所有的黑衣人立即朝那个牢房望,去趁着这个空隙,洛祺迅速脱身,钻出黑暗的牢房! 一只手突然从角落伸了出来,抓住洛祺,洛祺心中一惊,手中匕首下意识地刺了过去! 黑衣男子惊诧地睁大了双目,手臂顿时僵住。他猛地推开洛祺,痛苦地后退了两步,“是我,素暖!” 是谁?洛祺一愣。 这时,脚步声突然响起。无数禁军侍卫手执长枪从各个牢房中涌出,将黑衣人团团围住。慕沙指着黑衣男子,“殿下,此人正是端木俊!” “她当然知道是你。”北冥冽缓步从禁军侍卫当中走了出来,站到洛祺身旁,展臂揽住了洛祺削瘦的双肩,对着端木俊扬眉轻笑:“没提防会伤在她的手上吧,端木俊。” 端木俊不可置信地望着洛祺,鲜血从他紧捂的手指缝中徐徐涌出。“素暖,你……竟然与他合谋,对付我?” 北冥冽唇角微挑,笑得云淡风轻:“素暖是沐苍的太子妃,如何不该为自己的丈夫排忧解难?” 端木俊的脸色一片苍白。他凝视着洛祺,声音里充满了仇恨与痛苦:“你屡次给我传递假消息,害我东离一再失利损兵折将,我早该料到你已经叛变,素暖,你太让我失望了!” 洛祺怔怔地望着端木俊,耳旁北冥冽冷冷下令:“将劫狱的一干人等,全部打入天牢,重兵看护!” 天牢外栈道的林荫下,夜行人低声道:“主人,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苍白的面孔遥望着北冥冽等人远去的背影,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速查那位姑娘究竟被押往何处,我要设法救她。” “主人要救她?”身旁人语气无比惊讶。 “她是我的朋友。”男子的语气坚定不移。 天牢中女子为他卸下镣铐,引开狱卒注意,让他得以从地洞安全脱身的一幕,他尚还没有忘记。从不曾有陌生人,会像她这般待他。 “可……如果不尽快离开沐苍都城,咱们再不离开,只怕……” “现在沐苍都城已经戒严,想要离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男子淡淡的语气,透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肯定。 深夜的宣德殿,安静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金丝楠木太师椅上,北冥冽徐徐地抿了一口香茶,挑眉看了洛祺一眼,“怎么,感觉被我利用,让你错手刺伤了老情人,所以恨我?” 被反绑了双手的洛祺,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卑鄙到如此程度,他也有脸承认? 北冥冽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他已经认定你已经背叛他,你若还想回东离去,只怕就是死路一条。就算他不杀你,东离人也不会放过你。” “其实,我只是很好奇。”北冥冽站起身来,踱到洛祺身边,替她除去绑绳,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洛祺,“为什么太子妃能够隐藏得这么深,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柔弱的太子妃竟然身怀武功,而且如此强悍有力,一个人力敌无数黑衣人竟然都没有问题?” 洛祺撇了撇嘴,不予作答。 “殿下还用问吗?”苏柔带着随身侍女大步闯了进来,指着洛祺说道,“她就是端木俊派来的细作,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为了方便窃取沐苍的军情机密!如此欺君罔上,不知殿下为何还不将她治罪?” “是呀,殿下,这个女人骗了我沐苍上下所有人,将殿下骗得团团转,殿下怎么还不将她治罪?”另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也前呼后拥地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地质问北冥冽。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红颜祸水,设法营救 “她们的话,你也听见了。太子宫里,每一个人都盼着你早些死。”北冥冽缓缓端起茶杯,目光留意着洛祺的脸色变化,“怎么,你还想着端木俊吗?你替我抓住了端木俊,东离你是肯定回不去了。在沐苍,也没有人敢容留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妃。” “所以,聪明一点,赶紧认罪,殿下还能赐你一个全尸!”年轻女子傲然说。 “不。”北冥冽微微一笑,“不必急着让她死,留着她,还有用。” “留着她还有什么用?”苏柔诧异。 “端木俊已经落到你的手中,你留着我,还有什么用?”洛祺蹙眉。这个男人作为卿素暖的丈夫,却要榨干她的利用价值,卿素暖若是泉下有知,能瞑目吗? 北冥冽唇角牵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不要着急,这盘棋还要慢慢地下。端木俊还没死,你也不应该这么早就死心才对。” 死心? 洛祺冷哼,只要他没有杀了她,她就敢好好活下去! 北冥冽的脸色冷了下来,寒声道:“从今天起,太子妃禁足宣德殿,解禁之前,哪儿也不能去!” 拂袖而去的一缕明黄,逐渐消失在洛祺的视线之中。 苏柔与那年轻女子留下一道蔑视的目光,也拂袖而去。宣德殿里,很快冷清了下来。 洛祺缓缓地转过身,望着独自侍立在殿下的双髻宫女,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眼中满含着惊恐的眼泪,浑身吓得瑟瑟发抖。 这,唯一留下来的人,想必是卿素暖平素待之不薄的人了吧? 果然,见洛祺望着她,那宫女立即抹去眼泪,移步上前,“绿缨静候太子妃吩咐。” “绿缨?”洛祺缓和了脸色,“不要紧张,我没事。” 绿缨眼中的泪水顿时又倾落而下。“太子妃一定不会有事的!”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洛祺轻声说,“你去给我拿些吃的吧!” 她需要补充能量,以便伺机离开。她现在是暂时没事了,也不知道,天牢里那个男子是否得以从地洞顺利逃生了?端木俊那边,处境又是如何? 至于她,宣德殿再华丽,也不是她呆的地方。 绿缨含泪去了。宽敞的大殿之上,冷风吹拂而过,吹起洛祺宽大的衣袍。 要怎样离开呢?北冥冽定然布置了重重的防守,不会任由她来去自如。看来,这一回她是遇到大难题了。 沐苍皇城,戒备森严。 一辆马车停在黄雀楼下,车帘厚厚地垂下,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去。 “主人,已经查明,那位被北冥冽带走的姑娘……是……” 车中传出一声低沉的咳嗽声,“说。” “那位姑娘……是沐苍国太子妃。” “沐苍国太子妃?”那温和的声音透着些许讶异,那位姑娘竟然是北冥冽的太子妃? 也就是传闻中原该成为东离太子妃,结果却跟随沐苍质子北冥冽远走高飞的那个女子,那个被称为祸水红颜的女子,卿素暖? 他微微地叹息一声,车中沉默下来。 “现在,我们还要设法营救吗?” 车中仍是一片沉默。苍白消瘦的手指缓缓地交握在一起。 是啊,如果她是沐苍太子妃,他还需要多此一举,去设法营救吗? 那清秀的面容、坚定的眼神,微微紧抿、透着些许倔强的嘴唇,在男子眼前浮现。在天牢中她对他说的话犹在耳畔:“你气寒体虚,自己有空多按摩气海、足三里、涌泉这些穴位,可以帮你驱寒温阳,让你好受一些。” 那晚天牢,他先她一步,被手下从天牢救了出来。待他要施以援手,将她救离天牢时,却是听闻,她的匕首刺中了端木俊,致使端木俊落入北冥冽的手中,而她,已被北冥冽带走。 他相信,刺中端木俊,她一定是无意的。若她真是为了配合北冥冽对付端木俊,就不可能挖地洞意欲逃出天牢。 若她真与北冥冽合谋,北冥冽就不会在事后将她押走。 他不知道她和北冥冽真实的情况下关系如何,但他可以肯定,她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尴尬。 他只是偶尔听说,从东离来的太子妃一直倍受怀疑,北冥冽对她也颇为冷淡,两三年了,太子妃一直无所出,恐怕也是因为北冥冽鲜少宠幸她的缘故。 马车外,手下轻声禀报:“如果我们要离开,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不。”他的声音淡淡的,透着丝丝疲倦,却也肯定地,不容置疑。“先留下,今晚尽快打探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等待命令的手下有些意外,轻声提醒:“可是,夫子希望主人能尽快离开沐苍都城……” 男子淡淡道:“沐苍都城已经戒严,离开的事,就缓缓再说吧。” “……是,主人。”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暗下毒手,识破诡计 静谧的夜晚,宣德殿里只能听到咻咻的风声。洛祺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微闭双眼睛,原本苍白的脸颊上终于回现了一丝红润之色。 她的长发散落在枕畔,洁白细腻的肌肤在摇曳的烛光辉映下,散发着陶瓷般的质感。 看样子,她像是睡着了,只是浓密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着。 是的,她还没有睡着。一段段前尘往事在她的脑海中回放,现在,她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雇佣兵097了,现在,她被人们认为是太子妃、是奸细、是祸水。 生活真有意思,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仓促结束,没想到却又陷入另一段尴尬与麻烦。 她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这个夜晚绝不会像表面上这样平静,不知道怎样的麻烦在等着她。 突然,一阵细细碎碎的、轻微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传入了洛祺耳中。 洛祺有无数特长,超级敏锐的听觉是其中一项。那晚天牢细微的声音能传入她的耳中,别人却听不见,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如此特殊的听力。 她超人的听力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年幼的她就被各种细碎的声音吵得睡不着觉,不知道为什么,细微的风声、遥远的脚步声、甚至连屋外草丛中老鼠穿行的声音,无一遗漏,净被她收入耳里。 这样特殊的听力,在她完成各种特殊任务时帮了她很大的忙:助她第一时间找准目标、助她远离危险安全脱身。 而现在,这细微有序的、几乎难以觉察的声音,让洛祺不由身心一凛。 丰富的训练经历让她很快得出判断:发出这种细微的爬行声音的东西,是蛇。 洛祺心中一惊,唇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看来,苏柔她们按捺不住了吧!深宫大院里,竟然能以毒蛇为武器对付手无寸铁的她! 一阵轻微且沉稳的脚步声也悄然停在殿外。 看来,除了这条毒蛇,要对付她的人还有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 卿素暖不死,看来苏柔她们是不能安心了! 洛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她倒要看看,除了饭里下毒,苏柔她们究竟有多少招数要使出来。 “唰!” 一声骤响,越来越近的蛇身突然窜起,猛地朝洛祺的头部攻击了过来! 也是在一瞬之间,洛祺的双手猛然一撑,娇小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棉白素裙顿时如花朵般一下绽开。洛旗手腕一个侧翻,五指成爪,蓦然抓向床上那腥凉之物。 几乎在同一时间,洛祺已经飞身落在床前,手中紧紧掐着一条五指粗的白花蛇的七寸,色彩明艳的蛇身极不甘心地紧紧缠绕在洛祺的手臂上。 大殿之外,衣裳华丽的年轻女子吃惊地站起身来,一脸错愕地望着洛祺! 这个女人之前连见到老鼠都惊吓得落泪,如今,竟然能徒手擒住一条毒蛇,并且,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 洛祺自然已经看到了夜色中的女子,不正是那天要求北冥冽将她治罪的女子吗?想来,那也是北冥冽妾室中的一个吧! 目光清寒的洛祺冷哼了一声,指尖发力,只呼“咔嚓”一声,白花蛇顿时身首挫开,原本缠绕在洛祺手臂上的蛇身缓缓地松开,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她……她竟敢抓蛇!”那女子目瞪口呆之后,大呼道,“原来她是在装睡!快,全部一起上,杀了她!杀了她!” 埋伏在殿外的杀手,顿时一拥而上,冰寒的刀光在宣德殿内闪耀不止。 从先前的脚步声,洛祺就已判断出,来的人也不过十一、二个,她又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包围,何足为惧? 待那些杀手将要近身,洛祺蓦地一个用力,缠在腰上的狭长腰带悄然入手。手腕轻轻一抖,腰带已经飞出,将冲在最前面的一只手一把缠住,一牵一拉之间,那只手上的长剑猛然飞起,那人也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 当初沈扬对她的训练,比任何人都要苛刻、严格,除了娴熟地使用各种长短枪支,他还要求她必须学会更多的技能,能够在最不可能的时候以最突然的方式击杀目标。 所以,匕首、长鞭、飞镖等,凡是能用来完成狙杀的工具,都可以成为她手上的杀人利器。 以她所受过的训练强度,以一敌十的体能还是完全不在话下。 洛祺冷静地应对着一个个扑杀而至的黑衣杀手,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情况下击杀对方,这样的太子妃,令殿外的华衣女子瞠目结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