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巴蜀古道忙 巴山蜀水，自古有名。 说的是，山高水恶，奇险巍峨，有诗为证：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由此可见，这巴蜀古道，行者之艰难。 炎炎七月，烈日将大地烤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然而，在那蜿蜒崎岖的巴蜀古道上，行人如鲫，人声鼎沸。蜀道难，其险如此，这些不远万里而来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听从那些行人的对话声传来道：“这贼老天，热得真让人受不了！” “是啊，不过要是能顺利通过考核，成为蜀山弟子，也不枉此行了。” “听说蜀山收徒只收弱冠以下年龄的啊，我看没戏。” “啊，不是吧，我听说只要资质适合就能通过考核的呀。” “大叔，你真搞笑，资质是什么？资质就是悟性和体质，年纪一大把的人还有这两个条件么？” “唉，你说的也是啊，不过就算不能通过考核成为蜀山弟子，能见一见这蜀山收徒大典也不枉此行了。” “是这理儿，是这理儿。” 几个自知没戏的人附和道。原来这巴蜀古道行人之所以络绎不绝，都是冲着这蜀山收徒大典来的，蜀山剑门，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历来都是一件世人瞩目的盛事，慕名而来者甚众。 ——清风镇，蜀山东麓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平日里冷冷清清，今儿个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林千重游走在行人之间，一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闪着狡黠的光芒。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同样的灵气动人。 “咕噜。”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少女望了望他，说道：“怎么，饿了？” 林千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笑一声，说道：“是啊，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少女没有答话，径直往旁边的一间酒楼走去。 “哎哎哎，我说这里面的东西有什么好的？又贵又不好吃。” 见少女走向酒楼，林千重赶紧拉住她的手说道。 少女站定，望着他，问道：“又没钱了？”“谁说的？当……当然有了。”虽然他这么答，可怎么听怎么有点外强中干。 “那好，那我们就进去啊。”少女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动，两人在一起相处了五年，他什么性子自己还不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又没钱了！ 果然，林千重支支吾吾地说道：“有是有，就……就是不够支付这里面的一顿饭钱。” “上个月不是刚弄到一百两吗？就用完了？”少女面色有些不善了。 “你都说是上个月了，这一月长长都没进账，又长途跋涉车马劳顿的赶来凑热闹，能剩下两个铜板就不错了。”林千重还在强辩。 “两个铜板？”少女的脸抽搐了一下，“一百两就只剩下两个铜板了？” 他们可是一路走过来的啊，哪有车？哪有马？还车马劳顿！ 林千重一看不对头，马上嬉笑着转移话题道：“嘻嘻，怎么会没钱呢，你看，这满大街的都是钱，以前咱们又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见饿死了，还不是照样活到现在？” 他不提以前还好，一提起以前，少女更气了，说道：“是啊，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以前有好几笔大银子，没过几个月你就说没钱了，你老实交代，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那个……不是跟你说了我都存起来了吗？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做个骗子小偷吧？”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回去之后你拿出来给我看。”她不是不相信林千重，只是这样的情况一次两次她相信，三次四次也忍了，可是每次都这样，她就不能不怀疑了。银子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两人同生死，共患难了五年，钱财根本就不能用来衡量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只是想知道林千重拿那么多银子去干什么了？ “行，回去一定给你看。”林千重说道，这都还不知道啥时候回去呢。“不过，眼下是不是要先弄点银子来填填五脏庙？” “哼！”少女冷哼一声，继续前行。林千重摸鼻子，跟在她的后面。 镇子不大，两人很快就逛了一圈回到原处。不同的是，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馒头，嘴角嚼动着，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忽然，林千重眼睛一亮，对少女说道：“丫头，我发现目标了，你呢？” “林千重！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叫姐！否则以后休想我再照顾你了！”少女甚是不悦，朝他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名华服少女，看年纪和他们差不多，而且面色有些焦急。 “切，不就是比我大了两个月吗？谁照顾谁都还不知道呢。”林千重脸上表情甚是不屑，朝前方努了努嘴道：“丫头，跟你说正事呢，看到前面那华服少女没？是个肥羊哩。” 少女似乎知道自己的抗议无效，也就不继续和他斗嘴，说道：“肥羊是肥羊，那也要吃得下才行，看到她手中的剑没有？” 林千重想了想，忽然计上心来，说道：“丫头，你说这些人都是来干什么？” “蜀山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即将举行，这些人要么像咱们一样是来看热闹的，要么是想来拜师学艺的，不外乎这两种，你问这个干什么？” 少女不解地问道，这些人来干什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不错，那么你看她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想拜师的？” 林千重继续说道。“后者多一点吧？”毕竟那华服少女看起来不像是来看热闹的。“嘿嘿，那就没错了，蜀山丹药名满天下，我们不妨……”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是附在少女的耳边说的。 很快，两人就商定了方案，快速地把手里的馒头吃掉，然后朝着华服少女走去。 两人走近之后，林千重咦了一声，说道：“丫头，她长得还不赖呢，比你漂亮多了。”“是吗？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心软了吧？” 少女不以为意，对面的女子虽然漂亮，可还不至于令她感到自愧不如的地步。少女对自己的美貌向来有信心，哪个男的见到自己不多看几眼的？ 可偏偏林千重这个混蛋就是个例外！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这混蛋居然直接忽视自己那傲人的侗体，若无其事地把自己当成空气！ “你傻了吧？”林千重撇了她一眼，“不记得咱们的宗旨是什么了吗？” “宁杀错，不放过！”少女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良久才幽幽地说道：“林千重，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就做怜香惜玉吗？” “丫头，饱暖才能思淫欲，身上没子儿，天仙也动摇不了我的心。”林千重摇晃着脑袋，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无耻！” “你今天才认识我啊？”林千重笑嘻嘻地看着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第二章 固元丹？麦芽糖？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华服少女大树下，林千重收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来到华服少女的面前，装出一副谨慎的模样，左右瞧瞧，小声地道：“这位女侠，来我们蜀山是拜师的吧？” “你是谁？”华服少女眉头微蹙，林千重欺得甚近，她不得不退了两步，以便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我是蜀山弟子林重。”这厮谎话信手拈来，都不用打草稿的。 “你是蜀山弟子？”华服少女疑惑地看着他，心下疑窦顿生。 也难怪她生疑，林千重那寒酸的装束很难让人将他和蜀山联系在一起！ “你不信？”似乎早知道华服少女会有此疑问，林千重又说道：“知道蜀山炼丹堂的玄清道长么？” 少女神情一凛：“你是玄清道长的弟子？”她哪知道玄清道长是谁，不过蜀山丹药天下闻名，这个她却是知道的。 “小师妹你真逗，那是我的师祖。我虽然不是蜀山的正式弟子，只是一个小药童，但对蜀山也是很了解的。”玄字辈在蜀山的辈份甚高，林千重要说他是玄清道长的弟子，那这话也太假了。 “对了，小师妹怎么称呼？”林千重打铁趁热，开始套问人家的姓名了。 “我叫童妙雪。”看来这华服少女并没有多少生活阅历，被林千重一句小师妹叫的有些飘飘然起来，毫无戒心地说了自己的姓名。也是，这还没考核就有蜀山弟子称自己为师妹，童妙雪又怎能不满心欢喜？ “原来是童师妹，我看童师妹你天庭饱满，灵气动人，要是能入得了我们蜀山，日后必能大放异彩啊。”他顿了顿，忽然有点可惜地道：“只是……” “只是什么？”童妙雪可不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下套，急急地问道。 林千重心头暗喜，这丫头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啊！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心思，现在看来根本就不用花大力气。自己才刚露出鱼饵，鱼儿就上钩了。 “我们蜀山收徒可是非常严格的，你看这山下人山人海的，他们可都是想要拜入蜀山的。”林千重看着人群说道，“而我们蜀山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只会选取一百名有潜质的新弟子，而在这百人之中能习得蜀山上乘功法的，不过十之一二。童师妹你虽然灵气逼人，可要想在这么多人之中脱颖而出，我看难！” “啊，那怎么办？”童妙雪不知是计，听林千重说自己难入蜀山剑门，不禁急急地追问怎么办。 “嘿嘿，童师妹，我们能在这茫茫人海之中相遇，也算是咱们的缘分，我这里有一颗固元丹，童师妹要是有意，就低价卖给你算了。”林千重嘿笑一声，压低了声音说着。 先前和林千重斗嘴的少女就在一旁不远处，听到这厮胡说八道跟人家说什么缘分，不禁翻了翻白眼。 屁的缘分，你丫都不知道留意人家多久了！ “啊，这是固……”听说林千重有固元丹，童妙雪惊得大呼出声。不过林千重及时伸出手来把她的小嘴堵上。 “嘘，嘘，小声点！丹药就只有这一颗，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童妙雪被他堵住嘴巴，不能说话，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林千重把手松开，捏了捏，湿湿的，又看了看童妙雪那樱桃小嘴，红唇皓齿摸样，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童妙雪一颗心都在他的固元丹上，哪里还注意到刚才林千重的动作侵犯了自己？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确信没人听到这才放心。 “三百八十八两，这固元丹就是童师妹你的了，怎么样？”说话的时候，这厮不知从哪摸出一颗暗红的药丸出来。 “这真是固元丹？”看着他手上那红里透黑的药丸，没有一点灵药的样子，童妙雪不禁有些迟疑。 “咦，这不是蜀山剑门的固元丹吗？你要卖？”林千重还没说话，旁边就响起一个声音，正是先前和林千重斗嘴那个少女。 “是啊。”林千重看了看童妙雪，又看了看那少女说道。 “真的？五百两我要了！”那少女大喜道。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明明是我先说要买的。”童妙雪不干了，先前她还存在疑问，但现在有人过来和她争，她的疑问便淡化了。殊不知人家这是在演双簧，套她入局呢。 “你先要买的怎么了？你给钱了吗？”少女说着，从怀里掏出五张银票塞到林千重的手里，然后就要去拿那丹丸。 “我……我出一千两！”童妙雪急了，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数着数着，后来干脆全塞到了林千重的手里，然后傲然地看着竞争对手。既然是买卖，自然是价高者得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童妙雪的那一沓银票少说也有三千多两，她不信那少女这个时候能拿出比她更多的钱来。 “你……你……”少女假装生气，拂袖而去。 林千重乐得见牙不见眼，心道这丫头也太好骗了吧，赶紧把手里的药丸塞到她手上，然后借口说还要回去给药苗浇水，逃之夭夭。 童妙雪拿了药丸，宝贝似的贴身收好。 这个时候，一名长相俊俏的青年走了过来，看了看林千重已经远去的背影，开口问道：“表妹，怎么回事？刚才那人是谁？” “啊，表哥你回来了？”童妙雪喜上眉梢，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打听到了这次主持收徒大典的是蜀山那位长老了吗？” 青年点点头，说道：“是蜀山玄字辈的玄真道长，听说玄真道长是蜀山传功长老之一，为人严肃认真，铁面无私，看来这次收徒大殿想要入选，恐怕不是一件易事啊。” “表哥不用担心，我们肯定能入选的。”童妙雪狡黠一笑，信心满满地说道。 青年一脸的诧异神色：“表妹何以这般肯定？” 童妙雪看了看左右，附在青年的耳边说道：“刚才我买了一颗固元丹，我们两人分着吃，肯定能够提升元气，到时候就不怕蜀山长老的考核了。” “固元丹？”青年疑心顿起，问道：“这可是蜀山炼丹堂的灵药，表妹，你从哪买的？” “刚才那人啊，表哥，你不知道，他可是玄清道长的徒孙，蜀山炼丹堂的一个小药童。”童妙雪说道。 青年苦笑一声，说道：“表妹，蜀山炼丹堂的主事长老是玄华道长，我刚刚才打听到的。” “啊，那……那玄清道长是谁？” 青年双手无奈地一摊，天知道蜀山有没有玄清道长这个人！ “表妹，那药丸呢？给我看看。”虽然知道可能上当受骗了，那青年还是想看看自己表妹买的到底是什么药丸。 童妙雪也知道可能上当了，慌忙把药丸拿出来递给表哥。那青年捏着药丸看了一下，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没有灵药该有的清香气味，反倒有一丝淡淡的汗臭！ 青年眉头微皱，用指甲刮下一点放到嘴里，有点甜，还有点咸，但总体来说甜味大于咸味。他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颗哄小孩子的麦芽糖丸了，不过有一点不解的是，糖丸怎么会有咸味？ 他要是知道林千重已经快一个月没洗澡，而这颗“固元丹”还是他贴身收藏的，恐怕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表妹，这丸子你花了多少钱买的？”青年把药丸还给童妙雪，问道。 “我……我把身上的银票全给他了，大概三千多两吧。”童妙雪面色有些窘，她哪知道林千重是个可恶的骗子啊！ “表哥，这到底是什么药丸？” “这哪里是什么药丸，根本就是一颗麦芽糖丸。”青年苦笑一声说道。花四五千两买一颗麦芽糖，这天底下估计也只有自己的这个表妹干得出来了。 “麦……麦芽糖？”童妙雪小手一哆嗦，药丸掉落在地，然后朝着林千重逃遁的方向大叫了一声：“啊——林重，你竟敢骗我？别让我再见到你——” 童妙雪的叫声引来众人纷纷侧目，一个妙龄女子大街大巷愤怒无比地说出这样的话，他们都一致认为是一个叫林重的人把她给甩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已经走出三条街远的林千重听到这一声大叫，身子震了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镇子。 想找我晦气？那也要你找得到我才行啊！ 第三章 真的有仙子？ 石头桥距离清风镇约莫一里地，是一座长不到五米宽只有两米的小桥，桥边一棵大榕树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下站着一人，正是刚才和童妙雪砍价的那名少女，此刻她正朝着清风镇的方向翘首相望，不多时就见到一个小身影往这边走过来。少女赶紧迎了上去，见果然是自己要等的人，一张俏脸不禁露出笑容，说道：“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被人家抓住抽筋剥皮了呢。”她的话虽然尖酸刻薄，但却没有一点咒怨的语气，反倒有几分嬉笑。“哎，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圣贤的话说的果然没错，丫头，你就这么想我被抓住？”来人一通摇头叹气地说着，正是刚才把麦芽糖丸说成是固元丹的林千重。“呸！”少女啐了他一句，“你才难养呢！”她玉手一伸，叫道：“闲话少说，拿来。”“什么？”林千重说谎的本事信手拈来，装傻扮懵的造诣同样不小。少女美目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子，你装什么蒜，当然是刚才的银票了！”“嘿嘿，丫头，你一个女儿家的要那么钱干嘛？长大了还不是一样要嫁人？这些嫁妆与其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不如便宜我算了。好歹咱们相识一场，同生死，共患难了五年，这点银子你好意思跟我争？”这厮嘿笑着，恬不知耻地说道。少女顺手抄起一截枯枝就朝他扔去，叫道：“滚蛋！本姑娘的嫁妆还用不着你来分配。”说完，她便张牙舞爪地向林千重扑去。林千重闪过扔过来的枯枝，拔腿就沿着小道往山上跑去，嘴里还不忘笑着说道：“好好好，那就老规矩，你的嫁妆先预存在我这里，到时候一并给你行了吧？”“啊~啊~啊~林千重，你给我站住！”少女明显脚力没他那么好，眼看林千重就要消失在山坳的一边，急得啊啊大叫，却是不再追究分赃之事。事实上她早已习惯了如此，从两人第一次相识，第一次行骗，到林千重第一次说帮她保存嫁妆开始，她就已经默默接受了这厮的安排。两人一前一后追逐在山涧小道之中，林千重当然不是想撇下她不管，所以跑了一段路之后，慢慢放缓了脚步，后来干脆停了下来。少女追上来，挥着一双雪白的粉拳恼怒地垂在他的肩膀上，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死林千重，臭林千重，跑那么快，你存心是想甩掉我是不？”“哎呀，你轻点，痛，痛！”林千重佯装吃痛的样子叫道，事实上那一双粉拳捶在他身上根本就不着力度，不过他为了让那少女消消气，心里好受些，还是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哼，痛死了活该！”少女柳眉一竖，冷哼一声说道。她哪里不知道这厮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自己根本就没用力，又怎么会痛？不过气却消了不少，也就不再捶打他了。“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这厮收了笑脸，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看你就是这么想的，不然……”少女明显不相信，要说这个世界还有人了解他的话，那个人肯定是自己。这家伙发誓就好像街市阿婆卖的白菜——一样那么廉价，信一成就足以把你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他数钱。“嘘……好像，有人？”林千重打断了她的话，竖起耳朵说道。少女凝神倾听了一会儿，什么也听不到，说道：“林千重，你别想借机岔开话题！这里深山老林的，哪来的人？”“不是，真的有人。”林千重说道。少女疑惑地看着他，好像不是说笑的样子，又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一丝微弱的对话：“嘿嘿~蜀山剑道，也不过如此！”一个桀咻的笑声想起，听得人心烦意乱，顿生寒意。“是吗？那就再接我一招试试！”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调高傲冰冷。林千重和那少女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于是慢慢朝着发声之处潜行而去。两人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下，决定去看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穿过怪石嶙峋的山道，走进一片密林，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灰衣身材佝偻的老者，而另一个则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佝偻老者面容沟壑纵横，丑陋无比，但一双眼睛却有如鹰隼，目光灼灼。他的这副尊容林千重实在是无心欣赏，于是将目光看向那白衣女子，只是一眼，他就看得愣住了。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双眸有如一汪清潭，深邃而清澈。而更令人迷恋的是，眼前的这名白衣女子气质淡然，白衣翩然，就好像不食人间姻火的仙子！她一定是九天之上的仙女……这是林千重此刻心里的想法，他见过不少漂亮的女人，就好比刚才的童妙雪和被他唤作“丫头”的那个少女，两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美女。但不管是童妙雪还是他身边的这个少女，和眼前这名白衣女子相比，都还略逊一筹。“浮光掠影！”只听那白衣女子朱唇轻启，随着她的声音，一道白光向着佝偻老者电闪而去。“嘿嘿……如果蜀山剑道就只有这点威力，我再接几招又有何妨！”佝偻老者伸出有如枯枝一般的右手，往虚空之中一抓，那道奇快无比的白光便被他抓住显出了原型，原来是一柄长三尺余的剑器。佝偻老者五指如勾，却并未抓实剑刃，但长剑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不能前进分毫，也没有掉落在地，就那么悬空指着佝偻老者。那白衣女子面色一变，纤纤玉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双龙夺珠！分！”白衣女子的话音刚落，只见那悬空的长剑突然一分为二，两道光芒画了个弧形再次向佝偻老者攻击而去。“嘿嘿~小女娃剑诀练得不错，可惜你的修为只有罡气后期，而我可是结丹境的高手！虽然只是初期，但也绝不是一个罡气境的人可以伤得了的！”“小女娃，你有什么本事尽管驶出来吧！蜀山剑诀万千，但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么几套。嗯，这分合剑诀算是其中之一，就不知道你修炼到什么程度了？”佝偻老者面色不变，站在地上屹然不动。 第四章 轰天雷 两道剑芒一左一右划向佝偻老者，老者面无惧意，左右双手缓慢地抬起，带起一股黑气，抡出一个圆弧来。 佝偻老者的动作看上去好像很缓慢，但却恰到好处地在剑芒接近的时候将它控制住，不能前进分毫！ 这一次白衣女子没有停留，一双玉臂在前胸做着各种奇怪动作。 “阳关三叠！” “四面楚歌！” “龙翔九天！” “九九归一！” 随着白衣女子的声音，剑光也由两道变为三道、四道、九道，绚丽无比地向老者攻击着。 最后九道剑光冲天而起，合而为一，气势磅簿地朝着佝偻老者直冲而下！ 随着白衣女子的攻击越来越凌厉，佝偻老者逸出的黑气也越来越浓稠，在白衣女子使出九九归一剑诀的时候，佝偻老者一直没有表情的老脸终于现出一丝凝重和诧异。 “没想到你一个灵字辈的弟子居然已经修炼到九九归一这一剑诀！你足矣感到自豪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结丹境的高手！” 佝偻老者话音一沉，不闪不避，低吼一声：“百鬼缠身！” 老者话音一落，萦绕在他周身的黑气变化为一个个骷髅头迎向白衣女子冲天而下的一击！ “嗤嗤嗤嗤……”只听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响之后，白衣女子那气势如虹的一击，瞬间崩溃！ 不仅如此，白衣女子的剑器被那些骷髅头缠住，一阵啃噬之后，剑器寸寸断裂，最后化为齑粉！ “哧~”的一声轻响，白衣女子吐出一口鲜血，平静的眼眸之中现出一丝骇然。 剑器与她本体元气相连，现在剑器被毁，白衣女子也受了重创，再无攻击之力。 “嘿嘿~都说蜀山的女弟子个个美若天仙，但却高清寡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起码你这小女娃挺合我的心意。” “不过我想你应该还没尝试过那阴阳交合的乐趣，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美妙的感觉。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你就知道其中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了，我保证你会食髓知味，喜欢上那样的感觉，到时候这蜀山剑道不修也罢。” 佝偻老者一脸淫笑，一步一步向白衣女子走去，老者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好像恨不得整个把她吞进去一样。 糟糕！在看到白衣女子的剑器被毁之时，林千重就知道事情要遭，果不其然，白衣女子落败，眼看就要落入那老者之手，遭受凌辱。他咬了咬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挡在白衣女子的面前。 “林千重，你……”他旁边的少女就知道他不会不管，不过刚才那丑陋老者的能力他们亲眼所见，他出去只是自寻死路。所以，她玉手一伸，想要拉住林千重，却是慢了一步，林千重已经冲出去了。 少女银牙一咬，五年前她和林千重偶然相遇，从此便相依为命了五年，几次生死关头两人都是不离不弃，感情笃深，这个时候她自是不能弃他而去，于是也走了出来。“老丑怪，看招！”林千重一冲出来就出其不意地朝佝偻老者扔出一物。 突如其来的喝声让那佝偻老者心神一凛，刚才只顾着和白衣女子交锋，倒是忘记这里距离蜀山不远，莫不是蜀山修士赶来了？当听清声音是出自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孩子口中的时候，佝偻老者不禁放宽了心，见他朝自己扔出一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连闪避都不用，直接朝着林千重扔来的东西一佛。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东西在触及他衣物的时候突然炸裂开来，佝偻老者也被震得连退了两步！ “轰天雷？”那佝偻老者面色震怒，刚才他连接白衣女子数道剑招都不曾退后半步，没想到被眼前这小子逼退了两步，那轰天雷还险些震散他的护身罡气！ 不过他知道这轰天雷来头不简单，所以就算是心头发怒，他还是没有马上对林天楚发起攻击，而是问道：“小子，雷震天是你什么人？” “什么震天惊天的，小爷不认识！”林千重牛逼哄哄地说道。 “那你怎么会有雷家的轰天雷？”佝偻老者一张丑陋的老脸神色变化不定。中州雷家可是修炼界的四大家族之一，实力一点也不比蜀山，昆仑，冰宫这些大派弱，并且雷家弟子行事一向喜好由心，不像那些大派那么多规矩约束，雷家家主雷震天更是出了名的护短，所以就算佝偻老者敢来蜀山掳人，但是对扔出轰天雷的林千重却是一再谨慎。 再说了，这轰天雷虽然只是普通的火药制成，威力不足以对他造成伤害，但雷家的震天雷就不同了，那可是雷家高手用自身修为炼制而成的一件攻击法器，其爆裂后所释放出来的劲道一点也不必蜀山剑器差！ 他已经大意上了一次当，所谓吃一蛰长一智，谁知道林千重会不会揣着震天雷拿话套自己上当？ 如果是雷家家主炼制的震天雷，就是他是结丹境的修为，恐怕也不能接得下一枚，因为传闻雷家家主的修为已经到了恐怖的金丹境后期！ 修炼一开始是形成气胎，之后是御气境，罡气境，结丹境，金丹境，元神境和永生境。每一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修炼的境界越往后进阶越缓慢，修为到了金丹境的高手，想要再进一步，那是极其困难的，至于后面的元神境和永生境就更是逆天的存在了，特别是永生境，这只是传说中的一种境界，是否真有人能够达到，无人知晓。 林千重自然不会说这东西是他顺来的，怎么能在仙子面前承认自己是一个骗子小偷呢？其实他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这东西原来叫做轰天雷。 “你管我是从哪里弄来的，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了吧？老.丑怪，我看你还是早早退走的好，免得伤了身家性命。” “嘿嘿，小子，你以为就凭这轰天雷能伤得了我？”佝偻老者怒极而笑，他最大的忌讳就是别人说他老，说他丑，现在林天楚不但一下子说全了俩，还加上一个“怪”，他岂能不怒？ “既然你不是雷家的弟子，那就只能怪你爱多管闲事了！”林千重虽然说得隐晦，江湖阅历也不差，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刚才佝偻老者的能力他亲眼所见，不免心底害怕，所以言辞之间让佝偻老者听出了破绽。 第五章 赶紧逃命才是王道 白衣女子看着林天楚，露出一丝感激，看到他扔出轰天雷也是非常的惊讶，不过听到他和佝偻老者的对话后，不禁暗自摇了摇头，心道他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连佯装是雷家人吓退老者的心机都没有。 “小兄弟，你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林千重能够站出来为她抵挡她已经很感激，不过她却不愿林千重因此而丢了性命，所以出言让他离开。眼前这人的目标是她，只要自己对他虚与委蛇，相信能保住他的性命。 “放他们离开，我跟你走。”白衣女子面色自若，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的遭遇一样。她五岁入蜀山，修道二十载，一颗心虽然不说已经修.炼到超然物外，无欲无求，但宠辱不惊的境界还是有的。 她当然不会跟那老者离开，受他凌辱。只等林千重和他朋友离开之后，她就自断经脉，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别人玷污自己的清白躯体的。 “嘿嘿，小女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佝偻老者大局在握，也不着急，说道：“放他们离开我得到的只是一具死尸，有他们在手，就不怕你不就范了。” “你！”听到这话，饶是她修为不浅，也不禁升起一阵怒意。 “神仙姐姐，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对你怎么样的。”林千重回头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刚才离得远已经觉得她美若天仙了，现在近在咫尺，看着白衣女子那雪白的肌肤无瑕无垢，一颗心更是砰砰砰的直跳。 “哼！”他旁边的少女见他这副模样，不禁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心想你还是想想我们怎么脱身吧，还说天仙也动摇不了你的心，全是骗人的！ 没有理会少女的不满，林千重转过身来，看着那佝偻老者，说道：“我说你还是逃命要紧，逃命才是王道啊，应该差不多了吧？” 佝偻老者一愣，问道：“什么应该差不多了？” “蜀山的人啊，蜀山的人也应该差不多该到了吧？”林千重笑嘻嘻地说道。 那佝偻老者面色一变，不相信地说道：“小子，你以为我会上当吗，蜀山虽然离这里不远，但他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你都说了蜀山离这里不远了，这大晴天的一个霹雳响起，除非蜀山的人都是傻子，不然你猜他们会不会有人来查看？”说这话的时候，林千重忽然意识到神仙姐姐好像也是蜀山的人，于是不好意思地扭头对她说道：“神仙姐姐，我不是说你是傻子哈。” 白衣女子被他的俏皮逗得一笑，点点头，这才恍然想起刚才他扔的轰天雷很可能已经惊动了蜀山的师叔伯们。 看着白衣女子嫣然一笑，林千重不禁有些呆了，真好看啊！ 佝偻老者面色大变，这才醒起还有这一茬！自己一直只在意眼前的事居然把这个给忽略了！ “你……好个机灵的小子，不过，你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先杀了我再离开，不过你确定能够在一招之内杀掉我？不能的话，到那时就算你杀了我，恐怕也逃不掉吧？”此时，林千重心头大定，镇定下来之后思维也敏捷了许多，说出了佝偻老者的打算。 佝偻老者面色阴晴不定，不过也知道林千重说的没错，他不能在短时间内将林千重杀死！白衣女子虽然受了伤，但却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到时候她肯定会拼死缠住自己，而且这小子手里还有轰天雷，虽然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用来拖住自己杀他的时间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想，他便有了决断，还是性命要紧！ “好小子！日后让我遇上，必取你性命！”说完，佝偻老者便闪身而去，用的居然是凌空御气术！ “切！又是这句对白，就不能说点有新意的？”对佝偻老者的威胁，林千重嗤之以鼻，日后见不见得着谁知道？况且就算真见着了，是个什么情景谁又说的准？ 佝偻老者才离开，一道灰影便从天而降，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落在白衣女子的身边。“灵素，刚才怎么回事？” “灵素见过玄清师伯。”白衣女子见到来人，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弟子下山前往清风镇途中，碰到一佝偻老者行踪鬼祟，便上前询问，不想他不发一言，便向弟子攻击。”“弟子无奈，只好奋起反击，不过那老者修为在弟子之上，弟子不敌，剑器被毁，险些受辱，好在这位小兄弟机智过人救了弟子一命。”白衣女子简单地说起事情的缘由，最后提起林千重的时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佝偻老者？” “是的。” “难道是魔宫的阴煞护法？” “魔宫阴煞护法成睦？居然是他？他来这里干什么？”白衣女子吃了一惊，她虽然不认识魔宫阴煞护法成睦，但是却听过此人的一些事迹。此人一身阴煞魔功夺魄噬魂，好女色，毁了不少女子的清白，却没想到他是一个身体佝偻，面目狰狞的老者。 她的问题老者自然是无法回答，他又不是成睦，怎么知道他来这里想要干什么？不过有一定可以肯定的是，沉寂了百年的魔宫，看来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你说是他救了你？”老者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林千重，仔细地打量一番后，虽然他的眉宇之间灵动之气充裕，但却看不到一丝修士修炼出来的“气”，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修炼之人。一个根本不懂修炼的人能够在魔宫阴煞护法成睦的手底下救了蜀山弟子？这样的话说出去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但是，老者看自己的师侄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师侄是从来不开玩笑的。 擦！蜀山居然真的有玄清道长？看着眼前这个一副仙风道骨的老者，林千重头皮有些发麻，皆因刚才他才用人家的名头来行骗，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本尊了。 “小子林千重见过道长。”林千重规规矩矩地上前行了一礼，如实地报了自己的大名。行走江湖五年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外人说出真名。 “小女子见过道长。”他旁边的少女也识趣地上前行了一礼。 玄清道长微微点头，开口说道：“刚才你用的可是雷家的轰天雷？” “是的。”林千重想起刚才那老丑怪一看这东西就道出其名称来，应该不会有假，于是肯定说道。早两个月他在街上见到一个穿着光鲜的小丫头，腰包子鼓鼓的，还以为装的都是黄白之物，没想到顺来之后才发现装的全是黑不溜秋的铁蛋子。他一气之下就拿起一枚朝河里扔出去，没想到却传来一声巨响，着实把他吓得不轻，不过看着河里泛着白肚的肥鱼，这家伙顿时就乐了。于是林千重就把袋子收起，时不时地用来捕鱼。这要是让雷家的人知道他居然用他们家的轰天雷来炸鱼，恐怕肺都要气炸了。 第六章 拜神仙姐姐为师！ “早知道这东西来头这么大，当初就不那么浪费了。”林千重嘀咕着，伸手在袋子里摸了一下，发觉只剩下不到十枚轰天雷了，不禁有些惋惜。 “不知小兄弟和中州雷家是什么关系？”玄清道长看着他，问道。 “关系嘛，有点渊源，有点渊源。”林千重含糊其辞地说着。 以玄清道长的阅历，自然知道他是有难言之隐，既然林千重不说，他也不好再深究下去，毕竟人家刚才救了蜀山的人。 “刚才之事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日后小兄弟要是有什么困难之事尽管来蜀山找我，灵素定当鼎力相助。”这个时候，白衣女子上前一步，对林千重说道。 “原来神仙姐姐叫灵素啊，真好听！”林千重兴奋地说道，“不用日后了，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想要神仙姐姐帮忙。” “额，这是师父赐的道号。”白衣女子有些无语，这是她第一次听别人称赞她道号的。她是孤儿，五岁那年被师父领进蜀山，十岁赐灵字辈道号，真名已经有十多年没对人说起了，所以知道她真名的人不多，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不知道小兄弟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白衣女子没想到林千重这么快就要自己兑现诺言，不过她却是很好奇，不知道他会让自己做什么？ 林千重眼珠子一转，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也不说话，对着白衣女子就叩了三个响头，白衣女子想阻止都来不及。“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白衣女子又惊又急，貌似他才是自己的恩人吧？怎么反过来给自己行如此大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跪拜之礼！”林千重扣完头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这……你要我帮忙的事就是收你为徒？”白衣女子一脸的苦笑。这个时候，林千重却一脸人畜无害地眨着一双大眼睛，心想我礼都行了，你也受了，总不能不收我这个徒弟吧？ 白衣女子看着玄清道长，一脸的为难，说道：“我只是蜀山灵字辈的弟子，根本就还没有资格收徒的，而且我们圣清苑都是女弟子，你一个男子恐怕……”她的意思是要林千重转投在玄清道长的门下，虽然觉得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林千重毕竟救过她的性命，她也想林千重拜在自己这个师伯的门下。 林千重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嬉笑着说道：“师父，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再说了，圣清苑从来没有收男弟子的先例，师父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收了你做徒弟，还不知会怎么想。白衣女子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于是求助地望向玄清道长，希望他说句话，帮自己解围。 玄清道长是说话了，可惜不是替她解围的。“灵素，既然他都已经行了拜师之礼了，你就收下吧。” “可是师伯，师父她老人家……” 玄清道长摆了摆手，说道：“你师父那边我来说，我们蜀山弟子，总不能失信于人。”整件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先不说白衣女子有言在先，就是没有诺言，既然受了拜师之礼，那也是不好回绝。况且他观林千重眉宇之间灵动之气葱郁，要是加以调教，日后说不定能大放异彩。蜀山立派数千年，各种条条框框和不成文的规矩一大摞，不说这些规矩条框无用，但也存在诸多阻滞。眼看蜀山这数百年来人才凋零，或多或少和这些条框规矩有关联，既如此，何不破一破？破旧才能立新！谁说灵字辈的弟子不能收徒？谁说圣清苑就不能有男弟子？这些根本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完全可以破除的啊。此子不但灵气浓郁，而且机智聪明，能够在魔宫阴煞护法成睦的眼底下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机智和勇敢了。 “这……好吧，既然玄清师伯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跟我回蜀山吧。”白衣女子也是个果断之人，林千重救她一命，提出的要求又不算太无礼，她要是再拒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听到她这话，林千重顿时心花怒放，说道：“师父我还有一个要求。” “还有一个要求？”白衣女子一双美目瞪得老大，心想你的要求还真多啊，不过想想自己连收他做徒弟的要求都答应了，他还有什么要求比这个要求更难办？于是说道：“你说来听听。” “她叫芸儿，和弟子一样也是孤儿，我们在一起行走江湖相依为命了五年，如今弟子有幸拜入师父门下，自当和她有福同享，所以恳请师父顺便也把她收做弟子。”林千重看向身边的少女说道。那个叫做芸儿的少女自始至终都站林千重的身边，看着他和玄清道长说话，看着他拜入蜀山门下，以为他这是要和自己分开了。想想这五年来自己和他走过的风风雨雨，这家伙就这样一声不响，连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就把自己抛到脑后，心里不禁一阵的委屈，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着转，要不是她强忍着，早就流下来了。现在一听林千重这么说，知道他并没有弃自己而去，顿时满心的委屈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欢喜，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没能忍住，喜极而泣。 顺便？你小子说得轻巧，收你一个已经是破了蜀山先例了，还要“顺便”多收一个？白衣女子摇头苦笑，不过她见那个叫芸儿的女孩子哭得一张俏脸有如带雨梨花般，不禁心里一软。罢了罢了，反正都已经破了例，也不自在多她一人。不过经此一事，白衣女子看到林千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心里不免也有些安慰。 旁边的玄清道长也不禁暗自点头，看向林千重的目光多了一份赞赏。 “既然要拜师，为什么还不行礼？”白衣女子平静地说道。听她这么说，林千重就知道事情成了，当即大喜，但见自己的同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不禁急得他朝她不停地挤眉弄眼。同时也奇怪，这丫头怎么了？就算是感激自己也不用哭得稀里哗啦的啊。他要是知道此刻那少女恨不得掐死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第七章 见过师伯 那个叫芸儿的少女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恭恭敬敬地向白衣女子行了跪拜之礼。 “好了，相信那魔宫阴煞护法成睦已不敢再来滋事，是你师父派你下山处理大典前事宜吧？这些事交给灵真他们就行了，你先带他们二人回山，我就先行一步，与你师父告知此间事情，你随后带他们上山吧。”玄清道长对白衣女子说道。 “是，有劳师伯了。”白衣女子恭敬地说道。说完，只见玄清道长纵身一跃，朝着远处的山峦飞身而去，只是几息的功夫，就消失在林千重的视线之内。林千重和芸儿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他们平日里哪里见到过这样的神通？这人居然可以像鸟儿一样飞上天空，而且速度还如此之快！ “你们也不用羡慕，这只是蜀山最基本的御气之术，日后你们都是要学的。”白衣女子看出两人的心思，解释地说道。“不过想要做到玄清师伯这般瞬息千里，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起码得修炼到金丹境初期才行。” “金丹境初期？那难不难？”林千重一开始是因为觉得白衣女子非常好看，想要多与她亲近才决定拜入蜀山门下的，不过此刻见识到成睦和玄清道长的神通之后，不禁见猎心喜，对修炼之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修炼之人一共将修为分为气胎，御气，罡气，结丹，金丹，元神，永生七大境界，每一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阶度。”“我五岁入蜀山，修炼二十载，如今还只是罡气境后期，而后还有结丹境初期，结丹境中期和结丹境后期，之后才是金丹境……你在干什么？”白衣女子说着说着，却发现他在低着头数手指，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自己讲，不禁微怒地问道。 “额……啊，我在数我修炼到金丹境初期得花多少年。”林千重苦着一张脸说道。刚才他粗略地算了一下，按照美女师父的修炼速度，她用了二十年时间才只修炼到罡气境中期，自己怎么也得花个三十年吧？三十年才只是罡气后期，那要修炼到金丹境初期，岂不是要用一辈子？ 一想到要用一辈子时间才能达到玄清老道的修为，难怪他会苦着一张脸了。 “哼，小小年纪不脚踏实地，就知道好高骛远。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而为，逆天行事，岂会轻松容易？”白衣女子训斥道。 “是是是，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道了。”见白衣女子面色微怒，林千重赶紧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三道白影从天空中飘然而下，都是和白衣女子穿着一样白衣的蜀山弟子。三人都是仙气翩然的气质，一起向着白衣女子走过来，为首一人正是蜀山灵字辈大师兄灵真。灵真走上来便对白衣女子说道：“灵素师妹，你没事吧？方才我们听到这边传来一声巨响，便赶过来看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灵素见过大师兄，灵风师兄，灵元师兄。”白衣女子上前一一给三人见礼之后，说道：“没事，只是遇到了魔宫的人，不过已经被玄清师伯吓走了。” “我师父来过？”“嗯，刚离开。”白衣女子说道。 这个时候，林千重看了几人一眼，上前行礼道：“弟子林千重见过几位师伯。”这几人既然是自己师父的师兄，那自然就是自己的师伯了，上去混个脸熟，总不会吃亏就是。他身边的芸儿美眸一眨，也上前道：“芸儿见过几位师伯。” “这……这位小兄弟，你门是不是搞错了？”三人俱都惊讶地看着他们二人，不知道林千重和芸儿为什么称自己为师伯。要知道，他们灵字辈的弟子还没有收徒的资格，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师伯了？ 看着三人惊讶的眼神，林千重笑着说道：“没有搞错，你们是我们师父的师兄，那就是我们的师伯了。” “你们师父？”三人更加奇怪了。“是啊，神仙姐姐就是我们的师父。” “灵素师妹，你收徒了？”说话的是灵真左边的灵风，看他既惊且喜的神情，恨不得自己马上也去收个小徒弟。白衣女子瞪了林千重一眼，暗怪他多嘴，不过却没有生气，反正这事别人迟早也会知道的。“是，这是玄清师伯的意思。”白衣女子没有详细说起其中原因，只是说这是玄清道长的意思。 “哈哈哈，我居然是师伯了！不行，回头我要跟师父商量一下，在这次的收徒大典中选一名弟子才行。”灵风忘形地大笑起来，显然是对“师伯”这个称谓大为欢喜。 “灵风，收徒此为大事，岂能说收就收的？”灵真喝止道。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为什么要灵素收徒，但是蜀山千年派规严谨，不能不守。 “是是是，就算是要收，也是大师兄先收才是。”对于大师兄的喝止，灵风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嬉笑着说道。灵真没有再理会他，因为他心知自己的这个师弟性子如此，松松散散，就是在性命相搏的时候，也要调笑两句。 “大师兄，我先带他们二人上山，此间事情就有劳大师兄和两位师兄处理了。”白衣女子说道。“好，灵素师妹你就放心回去吧。”灵真说道。其实他们下山也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蜀山收徒大殿将至，各方人士汇聚，可以说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就难免会生出事端，他们下山就是来调解各方矛盾的，说白了就是来维持秩序的。别人就算有矛盾，蜀山的人出来调停，他们也不好不给面子，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灵真就让她放心回去了。 蜀山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可以说是一件盛事。有人专程来拜师学艺，有人则是纯粹为了看热闹的。蜀山剑道，在修炼界享誉千年，对于那些凡夫俗子，他们看的自然是表面的热闹，但对于修炼界其他门派的弟子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增长阅历的事情。 第八章 山人自有妙计 蜿蜒崎岖的山道上，三道人影一快两慢地前行着。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白衣女子，女子翩然若仙，美丽动人，在她身后的是两名只有十四五岁年纪的一男一女，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前面的白衣女子，走得汗流浃背。不用说，这三人自然是刚才在山林里面的蜀山灵字辈弟子灵素和她刚收的连个徒弟芸儿和林千重。本来以她罡气后期的境界是可以御剑飞行的，就算是她的剑器被毁，也可以用御气术飞行，但是以她目前的修为，用御气术飞行根本就带不上林千重和芸儿两个人。 再说了，就算她能够用御气术带上两人，也不会那么做。因为每一个蜀山弟子都要经历登上蜀山这条山道的考验，以示坚韧——当年即便她只有五岁，也不例外，足足走了半个多月。刚才玄清道长没有直接把两人带上蜀山而是叫她将两人带回来，就是这个原因。哪怕林千重和芸儿已经拜了师，如果连这最基本的考验都过不了，那他们也就没有资格成为蜀山弟子。 这是她第二次脚踏实地地走这条山道，看着周围的景物一切依旧，她不禁想起了当年师父陪着自己攀登顶峰时候的情景。每次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师父就会在自己的耳边鼓励自己，就这样，走走停停，最终攀上巍峨高耸的蜀山顶峰！她是幸运的，因为平常蜀山收徒，都是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走完山道，上到蜀山顶峰的，如果逾时，那么抱歉，请你回去，十年后再来！所以，灵素很感激自己的师父。 回过头来，只见林千重好芸儿二人手牵着手，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还不错，已经走了三个时辰，居然都没叫过一声累，他们比当年的我强多了。作为他们的师父，灵素心里感到甚是安慰。她收回目光，继续前行，只是已经刻意地放缓了脚步。 林千重感到苦不堪言，原本以为自己的美女师父会带上自己二人乘风而去，没想到居然还是要靠自己的双脚走上去！这都走了快三个时辰了，也不说休息一下，还让不让人活了？不过尽管他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摸样，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服输劲，所以尽管此刻他已经相当疲乏了，他还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埋怨什么。芸儿虽然比他大两个月，但是一向都是听他的话的，就是林千重突然之间说要拜入蜀山门下，事先都没跟她商量一下，她也不介意，只要他不把自己丢下就好。林千重不开口跟灵素说要休息，她是不会开口的，况且她也不想让林千重觉得自己是一个拖油瓶。 ——蜀山，圣清苑，东厢房里。玄清道长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在他对面的是一位道姑，旁边还有一名穿着白衣的蜀山女弟子。“玄清师兄，有事？”这道姑正是灵素的师父，道号玄妙。她见到玄清道长进来，不禁好奇地问道。 玄妙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摸样，如果不是从她口中喊出玄清为师兄，很难让人相信她和玄清是同一辈的人。 “灵霜，看茶。”说完，玄妙道人又对旁边的白衣女子吩咐道。 “是，师父。”白衣女子道号灵霜，是灵素的师妹。 圣清苑是蜀山女弟子居住的地方，分为东厢，西厢，南亭，北园。分别被四名玄字辈的蜀山女弟子掌管。蜀山虽然立派数千年，但向来收徒甚为严格，而且是每十年才收一次弟子，所以人数并不多，女弟子更少。蜀山玄字辈的女弟子一共只有七位，但到现在却只有四位留在蜀山。分别是东厢的玄妙，西厢的玄心，南亭的玄雨，北园的玄叶，另外三名玄字辈女弟子一死一残一失踪。 “玄妙师妹，有件事想跟你打个商量。”玄清道人神情自然，语气平静地说道。 “师兄有话但说无妨。”玄妙道人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有些奇怪，不知道玄清有什么事要跟自己商量。 “今天我奉了掌门师兄的命令，下山主持大典之前事宜，发现了魔宫阴煞护法成睦，他和灵素师侄交了手，可惜在我到来之前他已经跑了。”玄妙道人面色微变，灵素五岁由她带进山门，之后随师学艺，可以说，在她收的几个女弟子之中，她对灵素还有一份除了师徒之外的感情。现在听说她居然遇上了魔宫的阴煞护法，阴煞护法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焉能不担心？不过细细一想，她就知道灵素肯定没事，不然玄清师兄也不会如此平静地坐在这里和自己说话，还说有事要和自己商量。 “灵素师侄不敌，剑器被毁，险些受辱。”玄清道人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饶是玄妙道人道心坚定，也不免怒发冲冠，暴怒而起。“好一个魔宫护法，好一个成睦！敢伤我徒儿，日后让我遇上，必将你挫骨扬灰！”有一种情叫做护犊情深，玄妙道人此刻正是这样的感情，即便她道心再坚定，有些东西还是令她情不自禁。并不是她的修行不够高，而是七情六欲，人之天性，她也不例外。修道讲求的是灵台清明，无欲无求，方能证得大道，但是，真能够做到无欲无求的人能有几个？ “救她的是一个十四五的少年，灵素师侄许诺可以满足他一个请求，而他要拜灵素师侄为师。”说这话的时候，玄清道人看了看慢慢平静下来的玄妙，见她无异色，继续说道：“我观此子灵气葱郁，是个不错的苗子，就替灵素师侄答应下来了。要与师妹商量的，正是此事。” 玄妙道人大感诧异，她以为是玄清道人吓跑成睦的，没想到救人的居然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居然可以从成睦眼皮底下救了自己的爱徒，可见此子的机智和勇气，所以，在听到玄清道人说他替灵素收徒的事，玄妙道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只是灵字辈的弟子要收徒，恐怕他们两个说了都不算，这事还得掌门师兄点头才行，于是，玄妙道人说道：“玄清师兄，我是没意见的，只是这事有关门规，是不是要征得掌门师兄的同意？” 玄清道人悠然一笑，说道：“只要师妹不反对就行，掌门师兄那边我自由办法。”“玄清师兄有何办法？师兄难道不知道掌门师兄的性子……”玄妙道人想说的是掌门师兄向来处事古板，规矩严明，这事涉及蜀山门规，掌门师兄怎么可能会同意？ 不过她还没有说完，玄清道人就神秘地一笑，端起灵霜上的茶，喝了一小口，说道：“山人自有妙计，这个师妹就不用担心了。”玄妙道人看着他，虽然她很好奇玄清道人的妙计到底是什么，不顾她心里清楚，玄清道人要是不说，她问也无用，所以干脆就不开口了。她的目光从玄清道人身上移开，看向山下，不知为何，她有些期待玄清道人口中的少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九章 无上剑祭 林千重爬上最后一级阶梯之后，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瘫坐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在他旁边的芸儿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樱桃小嘴像是缺氧的鱼儿一张一合地吸着气，煞是可爱。可惜此刻林千重是无暇欣赏的，只见他四平八稳地躺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了。 “你们比规定的时间内迟了两个时辰。”这时，一个声音淡淡地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美女师父？ 林千重一个激灵，从地上滚了起来，不解地问道：“神仙姐姐，什么两个时辰？” 灵素面色一寒，冷声说道：“你叫我什么？” “神……”林千重正待说出来，突然发现美女师父的神情不太对，戛然而止，然后规规矩矩地说道：“师……傅。” 听到这话，灵素的面色缓和了些，开口说道：“蜀山立派千年，长幼尊卑，门规严谨，希望你们以后记住，不然，要是触犯了门规，不管是谁，一视同仁！” “知道了师父。”林千重嘴里虽然这么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他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现在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条条框框，还真是不适应。 灵素点点头，说道：“蜀山有规定，在四个时辰之内能够上到这前殿练武场的才有资格进入蜀山弟子筛选的行列，你们用了六个时辰。” 听到她这话，林千重和芸儿顿时呆住了，还有这规矩？怎么他们不知道？这不会因为不够资格要赶自己下山吧？ 还好，灵素接下来的话让她们放宽了心。 “不过这是对来参加蜀山收徒大典的人定的规矩，在山下我既然已经收了你们为徒，这些你们自然是不用去考核的。”只听她继续说道：“这里是蜀山的前殿，也是蜀山灵字以下辈份弟子修炼和接待外方人士的地方。” “蜀山山峦方圆数百里，主要分为前殿，金顶和天外天三个地方，你们要记住，除了前殿，其他两个地方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就连我也不行。” 林千重抬头望去，发觉自己此刻站在一个大广场的边缘，对面是无数的沿着山势建造的宮宇，层层叠叠，雄伟壮丽。 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光是前殿就如此的气派，更何况闲人莫进的金顶和天外天了，难怪蜀山堪称修炼界首屈一指的大门派！ 芸儿的反应和他差不多，同样被这气势雄伟的建筑群所震惊，凡世中那些富家大院跟蜀山的宮宇比起来，简直什么都不是，就连气势庄严的皇城，在这些宮宇面前也会显得黯然失色。 “好了，你们跟我来吧。”在他们失神的时候，灵素一直没有说话，等他们回过神来之后，这才轻声说道。 两人跟在她的身后，穿过宽大的广场，走进了那重重宮宇之中。 —— 灵素领着他们二人，穿走在宫宇之间。 林千重和芸儿跟在她的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物。来到圣清苑的时候，苑门外立着一个一人高的美如天仙的女子雕像，女子手执白练，神情恬静微仰着看向苍穹。 林千重站在雕像下，看得有些出神，一时竟然忘了走动。 芸儿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心里气得不行，还说什么天仙也动摇不了你的心，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一看见美女就拜人家为师，现在还离谱，居然对着一座雕像失魂落魄！ 天地良心，林千重可不是因为迷恋一尊雕像而不肯走，不错，他承认，当初是因为灵素美若天仙他才想到拜师的，但此刻他站在雕像下面，吸引他的却不是那雕像栩栩如生的美貌，而是他在看到雕像的那一刻，仿佛被洗涤过一般，灵台一片清明。 特别是雕像那看向苍穹的眼神，就好像一泓清泉，从周身的毛孔慢慢地渗入他的经脉之中，最后汇聚于灵台，让他超然物外，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 林千重浑然不觉，这样的感觉他很享受，那种身心舒泰的玄妙感觉无以言表。他静静地盯着雕像的双目，忽然，他觉得那雕像居然动了起来，在自己的眼前翩翩起舞！ 这雕像本来就栩栩如生，美如天仙，此刻动起来，当真是芳华满苑，如沐春风，四周千娇百媚的花儿顿时全都黯然失色。 女子手执白练，媚而不惑，娇而不艳，美而不俗，林千重看得如痴如醉。 “大道三千，各具神通，蜀山剑道，纵横苍穹，宇内无匹。”林千重正看得入神的时候，忽然耳边想起了一个清丽的声音。 “此诀名为无上剑祭，蜀山虽有万千剑诀，但无一可出其右者！” “蜀山剑诀虽好，却无法斩断世间情欲！修仙求道就一定要摒弃七情六欲，无我无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即便我们修到永生之境，又有何用？高高在上的天，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我所求非蜀山所求，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唯有乘风而去，只为寻找一个答案。此去又恐无上剑诀后继无人，于是留下一丝元神附于雕像双目，待有缘人相继。” 声音萦萦，犹如黄莺在谷，却又透着淡淡的困惑与无奈。 话音一落，林千重只觉飞舞着的仙子忽然往自己飞奔而来，迎面撞向自己。他惊得啊的一声呼叫出来，却发现那女子在撞向自己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恍惚只见，林千重只觉一股暖流从自己的眉心，沿着经脉一直往下流，流遍全身，最后汇聚于丹田。好像听到嗤的一声轻响，然后暖流消失不见！ 回过神来，林千重看看看看四周，哪有什么仙子？哪有什么声音？ 原来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只是，这幻觉也太真实了！ “你鬼叫个什么劲？不就是拉一下你的手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芸儿看着他，不满地说道。 “不是，你看见什么了吗？”林千重说道。 “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林千重一阵惊奇。 “我看见你对着一尊雕像在流口水了！”芸儿努了努嘴，不悦地说道。 “额，怎么可能？”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吧，根本就没有嘛！小丫头就知道骗人。 两人小声地在说话，走在他们前面的灵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住了脚步，惊疑看着林千重。 怎么可能？他……他居然打通了气胎？ 林千重此刻身体的变化令灵素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居然在短暂的“入神”后打通了气胎，喜的是别人要花半个月，一个月，三个月，一年，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打通气胎林千重居然这么轻松就做到了！ 作为他的师父，灵素自然也是替他高兴的。 “重儿，你刚才看到什么了？”灵素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神情，刚才她见林千重看着雕像入神，就知道他肯定是通过雕像看到了什么，所以并没有出声干扰他，也阻止了芸儿继续干扰他，没想到他果然有所得！ 要知道“入神”可是修炼之人修炼的时候所渴望的一种超然物外的感受，不同修为和不同定力的人入神的程度不同，但是像刚才林千重那般整个人仿佛灵魂都进入一种空灵的感觉，这种超然物外的程度根本没有人做得到！ 要知道在修炼的时候，除了受到环境的影响，还受到自己心性的干扰，是很难做到像他这样超然物外的。 第十章 会动的雕像 这尊雕像的原型是蜀山一个道号叫做净心的女弟子，蜀山一共有二十个辈分，分别为：净慧法无天，玄灵虚方止。万妙澄如海，心苦渡空明。只有真正决心留在蜀山修道的弟子才会被赐予道号，而一旦被赐予道号，那么就必须要一心修道，不能为凡尘俗事所羁绊。 灵素只知道，这个净心师叔祖在三千年前就已经离开蜀山了，至于为什么离开，她也只是略有耳闻，据说是为情所困，至于事实到底如何，时隔三千年，恐怕就连现在的蜀山掌门也不清楚。那位净心师叔祖恐怕也早就已经羽化登仙了。 “师父，这雕像刚才好像动了。”林千重老实地答道。 “雕像动了？”灵素呢喃，她住在圣清苑二十年了，从来没有发觉这雕像有什么异常，而林千重一来就说这雕像动了。如果是在平时，她也许会一笑置之，但林千重确实因为雕像而突破了气胎，这实在值得让人深思。 “切，雕像怎么会动？林千重，你就吹吧！”芸儿嗤之以鼻，心想这家伙又在骗人了。 “没有！真的动了。”林千重急道，他可以发誓，这是他这五年来最老实的一次了。 “好了，你们就别吵了。”灵素打断欲要再争辩的芸儿，看向林千重，说道：“重儿，我相信你。” 听到她这话，林千重顿时觉得心里一暖，毕竟，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是很好的。当然，他也没有怪芸儿的意思，谁叫自己平日里老是欺骗她呢。不过，他觉得奇怪的是，平日里自己说什么芸儿都相信，怎么今天老和自己抬杠呢？ 芸儿嘴唇子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再说话，把小脸扭到一边，以表示自己的不悦 “师父，这雕像是谁啊？”林千重饶有兴致地看着灵素问道。因为他隐隐觉得，刚才自己所见的那一幕绝不是幻觉那么简单。 “这雕像刻的是净心师叔祖。” “净心师叔祖？怎么没听说过？”林千重疑惑地问道。 灵素看了他一眼，心里不以为然，别说你，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 “三千年前，蜀山出了一个奇才，她不但在极短短时间内习得蜀山高深的剑诀，更是自创一套霸道无比的剑诀——无上剑祭，凭此剑诀横扫宇内，无人敢触其锋芒。”灵素看着那尊雕像，慢慢地说道。 这还是她进入蜀山以来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这尊雕像，蜀山门规严谨，长幼尊卑的思想观念在每一位蜀山弟子心目中根深蒂固，所以，平日里他们对这雕像都是毕恭毕敬得不得了，根本就不敢仔细端详，更别说像林千重这般和雕像对视了。 这也是为什么净心道人留下的神通过了三千年还没有蜀山弟子继承的原因，当年留下这门剑诀的净心道人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继承自己神通的居然会是一个心中毫无顾忌的小子。 也正因为林千重心中没有蜀山的门规，也不打算以蜀山的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所以净心道人的威严影响不到他。或许在蜀山弟子的心目中，这尊雕像是神圣的，是不可侵犯的，但在林千重的心中，他只是觉得这尊雕像很好看，很美，所以才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没想因此而得到了净心道人的神通。 灵素细细打量着雕像，总感觉这尊雕像与以前不一样了，虽然雕像本身依然栩栩如生，但却失了神韵一般，只剩下一个躯壳。 “那位奇人就是净心师叔祖？”林千重不笨，相反，他还很聪明，灵素这么一说，他就猜到那位奇人就是蜀山的净心道人。 灵素点点头，继续说道：“可惜，净心师叔祖离开了蜀山——在当时的蜀山掌门为她立下这尊雕像的第二天离开了蜀山，直至今天，净心师叔祖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她为什么离开？”不知什么时候，芸儿望了过来，开口问道。也许是被灵素说的事情所吸引吧。 灵素摇了摇头，说道：“据说是为情所困……” 为情所困！ 那就难怪了，修道之人是要摒弃情欲的，净心道人却为情所困，难怪她会离开蜀山了。 林千重和芸儿好像有些懂了。 忽然 灵素想到了这个师叔祖自创的一门剑诀，当年，随着净心道人的消失，连同她那门无上剑祭神通也一并消失不见，后世历代蜀山掌门不管怎么努力，从她的手札上再也找不到这门剑诀的片踪只影。 难道…… “重儿，你有没有感到你的气胎有什么异样？”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林千重的手问道。 无上剑祭！ 蜀山虽然万千剑诀，但无一可出其右者！ 这话在三千年前已得到了公认！ 重儿在这雕像所得的，会不会就是净心师叔祖的无上剑祭？ “师父，什么异样？没有啊。”林千重愕然地问道，只感觉师父的手柔若无骨，一阵暗香袭来，他脑袋就更晕了。 灵素这才知道，自己一时激动，居然忘记他只是一个连入门都还不算的修炼之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内窥自己气胎的法门呢？ “重儿，你听好了，为师现在教你一门内窥的法门，你再看看你的气胎有什么异样。”灵素对林千重说完，转过来看着芸儿，开口说道：“芸儿，你也记一下，这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的神通，但是却可以助你窥探自己的、甚至是别人的修为境界。” “是，师父！”林千重心神一凛，认真地说道。 当即，灵素将法门讲解了一遍。林千重和芸儿都是聪慧灵敏之人，灵素讲解完第一遍，两人已经领会得七七八八了，再听一遍，基本上已经知道怎么去做了。 二人按照师父的法门去做，眼观鼻，鼻观心，全神贯注。 芸儿由于没有打通气胎，所以按照法门去做什么也没发现。林千重按照师父的指引，内窥自己的气胎，入神之后，林千重只觉灵识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一个手执白练的丽影若隐若现。 林千重心里惊奇，凑近一看，那手执白练的女子居然就是之前自己见到的会动的雕像！ 更奇的是，那女子原本是不动的，当林千重的神识一接近，那女子居然活过来了！开口说道：“无上剑祭一共只有六招，分别为，起手，龙吟，追魂，星罗，剑祭，诛仙。除了第一招起手，其余五招每招又分为十二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