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队 连续阴了半月，龙海市的天终于晴了，顾南恺晃晃悠悠走到侦探所门口的时候依旧看到门口两列人对他行注目礼，连续几天了，这帮人每天雷打不动出现在这里，顾南恺咳嗽了两声，抬起步子要进门，却依旧和前几天一样被横空伸出来的胳膊挡住了。 “顾队，领导请您归队！” 这些人是一周前出现在这里的，虽然都穿着便服，但从站姿和神情他就能看出是警队出来的，那所谓神秘的领导他也不知道是谁，这些人嘴巴严得很，每天往那一站，搞的顾南恺这几天生意都不好做，今天天气好，他心情也好，索性站住了，打量了一周。 “不是我说，你们那领导，是不是跟我有仇？” 列队齐声回答：“并没有！” 吓得顾南恺往后退了两步掏了掏耳朵：一脸慵懒，正巧此时吴青鸾也到了，看这架势在顾南恺身后冷笑了一声，顾南恺回头去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耸了耸肩：“得，看样子又开不了张了，我回去补觉去。” 吴青鸾瞪他一眼，顾南恺已经换了方向离开，她张嘴刚要说话就愣住了，只见自己身边如风一样冲过去一道身影，不单单是吴青鸾，就连那些被派来的警察都惊了，众人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看不清脸的魁梧的身影将顾南恺扛在肩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在他们面前。 “快救人啊！” 还是吴青鸾最先反应过来，朝着那帮人吼了一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追着那身影跑了开来。 顾南恺此时被颠的分不清状况，刚吃的早餐都快要被颠出来，被人扛着跑了一段路程，然后粗暴的扔进一辆车，又被粗暴的扣上安全带，依旧头晕眼花的没看清这挟持他的人是谁。 直到车开到警局门口停下，那挟持他的人才中气十足的吼出了第一句话：“一日为警！终生为警！你个孬种！” 顾南恺体内的怼人之魂被彻底激起，张开嘴就要破口大骂，不料这人看着魁梧，四肢却极其发达，还没等他说出话嘴巴就已经被他塞了一大团东西给堵住了，继而三下两除二将他扯了出来，往前一推，用十足的大嗓门吼了一句：“局长！任务完成！” 顾南恺此刻濒临爆发，身后的一大帮人此时也追了过来，一看这架势，吴青鸾差点控制不住面部管理，整个警局的人都来围观这个嘴里塞着东西脸色绯红的男人，外派的警员还依旧没有反应过来，领导可没让他们这么绑人啊！ 此时，听到骚动的“领导”也急匆匆的出现了，一见那人的脸，顾南恺先愣了，然后就见那人破口大笑，指着他笑的前翻后仰，然后指着钳制住顾南恺的“罪魁祸首”道：“李猛！这就是你给我请回来的人吗！快给顾队松绑！” 李猛有些不解的取了顾南恺嘴里的东西。 顾南恺眼里仿佛要喷出火一样看着面前的男人，然后怒吼一声：“陈安宁！你搞什么鬼！” 看着顾南恺的表情，陈安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第一时间上前揽着他的肩膀很是狗腿的笑：“误会，绝对是误会，我发誓是误会，南凯，咱有事进去说啊，这么多年没见，可想死我了。” 一边推着顾南恺往里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吼两声：“都干活去！看什么热闹！散了散了，各就各位！” 顾南恺被陈安宁连推带扯的带进了办公室，此时看着多年不见的好友，方才一场惊心动魄带来的怒意才稍稍消散了一点，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看陈安宁狗腿的端茶倒水。 “行了，人都是你派来的？” 顾南恺理了理坐姿，顿了顿才扬声道：“陈局？” 陈安宁心里虚了一下，满面笑容：“哎，南凯，我也是没办法呀，自从三年前你离开，这龙海市刑警大队重案组就变成了警界耻辱，我这个局长，与其说是当上的，还不如是被逼的，那帮老家伙，左推右推的，最后活生生把我给推到这里来了。” 这下倒是顾南恺噎了一下，说来说去还成了他的错了，陈安宁看他的表情有戏，赶紧又开了口：“过去积压的案子暂且不提，可是我刚上任就发生了富商死亡案，现在媒体都关注着呢，你要是不帮帮我，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顾南恺毫不留情的瞥了他一眼：“所以就派人当场绑架吗！” “不是不是，李猛这孩子吧，哪里都好，就是这儿吧，不太好使……”陈安宁心虚的指了指脑袋，又缩了缩脖子。 顾南恺又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好朋友兼学长，陈安宁趁机开口，这次没有了方才的笑嘻嘻，而是多了些严肃：“还有啊，你也别生气，这都三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你难道就不觉得太奇怪了吗，还有你小时候的事，你不觉得也有些蹊跷吗，怎么偏偏……” 顾南恺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跟他平常的懒散显得格格不入，时隔三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严肃，陈安宁也不再说话，许久之后，顾南恺站起身来说了几句话就出了局长办公室。 出去的时候看到熟悉的车，走过去一看吴青鸾在车里拿着电脑工作，敲了敲车窗，他弯腰道：“侦探所的生意接不了了，你看这赔偿金……” 吴青鸾冷冷的瞪他一眼，撩了撩头发：“说的你创造过收益一样，怎么，不回去了” 顾南恺点了点头，又换来吴青鸾一记白眼：“不再说，害的本小姐在这等这么久！”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吴青鸾的车子已经发动起来，嗖的一声向前冲去，搞得他有点狼狈的踉跄了几步，看着消失的车子，顾南恺沉默的看着那个方向，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三年前的一幕幕，他知道，刑警工作，是他绕不开的劫。 “跟案子有关的所有材料都给我，我要的场地和人迅速到位。” 半晌后顾南恺重新回到了局长办公室说到，陈安宁连连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他停下步子转过头去：“刚才那个没脑子的，我也要了。” 第2章 百草枯亡 顾南恺到办案地点的时候已经是十点整，老远处就见那个绑架自己的大汉立在门口。 “李猛，特种兵下调，狙击手，人如其名。” 不过顾南恺此刻很满意自己的眼光，这个黝黑壮硕的男人眼神清澈明亮，看着莽撞做事却严谨的很，算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了。 被人这么一夸，李猛很是不好意思，又知道自己前边做错了事，不好意思的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又挠了挠脑袋：“大家都叫俺猛子，队长……俺……俺刚才，做错了……” 听他说话怪有趣的，顾南恺也看得到这人的囧赫，淡笑着摇了摇头：“没错，你做的很好，不过以后这么莽撞还是要改，你这脾气，办案的时候会吃大亏的。” 顾南恺说着话人往里面走，李猛有些不解的摆了摆头，也急忙跟了上去，等进去才发现陈安宁真是下了血本了，重案组的办公场地拾掇的还挺气派，至少比他想象的要气派很多了，只是这人……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顾南恺眉头稍稍拧了拧：“说好的集合时间，是几点？” “报告队长！十点！” 顾南恺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已经五分钟过去了，沉思着点了点头，他拿过桌上的资料道：“将照片贴到黑板上，顺便熟悉案情。” 李猛是个干活的能手，不知道是不是早上那一出闹剧顾南恺还这么看重他，反正他现在对顾南恺是言听计从了。 就在李猛将照片贴好，顾南恺看着照片梳理的时候有人从办公室内部某处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从现场带来的证物太匮乏了，还得去趟现场看看。” 那人走到两人面前才抬起头，此人长得浓眉大眼长得白净，但一本正经的模样叫人看着便知道他是个人认真严谨的人，看着严肃的很，许是看见现场才两个人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目光又从李猛身上移到顾南恺身上。 见那人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身姿颀长挺拔，此刻他眼光盯着黑板上的内容，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倏地又回过头去看他，那双眼睛看着有些疲惫，但还是难掩其中的精干，他身上的气质看似懒散，但当他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会不然而然的产生一种被看穿的压迫感。 曹仓被这么一盯，惊了一下，赶紧伸出手去朝他介绍自己：“痕检，曹仓。” 顾南恺朝他友好他一笑，伸出手和他相握：“顾南恺。” 李猛或许毫不了解顾南恺，但是龙海市干刑侦工作的，对顾南恺这个人可都是如雷贯耳，顾南恺略过他眼里的诧异，朝着李猛介绍：“李猛，特种兵，狙击手。” 李猛又咧嘴一笑，朝着曹仓敬了个礼，就在三人刚放下话头，一道女声难掩激动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顾南恺眼前就出现一张可爱酷似孩子的脸，对着他满是崇拜的感叹：“天哪！顾南恺啊，我的偶像啊！” 在场三人看着这迷妹一样的姑娘，三个大男人都有些尴尬，顾南恺悄悄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想那姑娘忽的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下子从刚才的热情似火变为冷酷女郎，也是往后一退，标准化的开口：“验尸房在哪，我需要尸体。”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曹仓愣愣的竖起拇指朝身后某个方向指了指，那姑娘一溜烟跑的没影，就在三人还在发愣的时候，只见不远处有人像幽灵一样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模样，吊儿郎当的声音对三人开口：“商陆，法医科最年轻的女法医，听说是法医科最有权威的张老的孙女，但是人傻的很，老被人当枪使。” 顾南恺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翘了翘嘴角：“高原，计算机高手，唯一的缺点就是乱黑别人电脑。” 高原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摊了摊手：“闲的发慌，一点活都没有，总得练手巩固技术呀。” 顾南恺也不多说，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当下变了脸色，一改刚才的放松直接吩咐道：“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曹仓，李猛，跟我去死者家里，商陆检查尸体，高原，你通过网络途径寻找线索，我们兵分三路，一点在这里集合汇报。” 至此，只用了几小时便拼凑起来的重案组团队便成立了，几人之间的第一次合作也由此展开，顾南恺在车上看着窗外的场景一幕幕忽闪而过，脑海中第一次闪过三年前办案的碎片，有些东西啊，融在骨子里，想刻意挣脱也挣不脱。 “死者胡明海死于百草枯中毒，案发现场是他卧室的床上，报案人是家里的保姆，自从胡明海死后，这房子就落到胡明海的情妇谷眉手中了。” 进入胡明海家之前，曹仓大致介绍了死者情况，这些顾南海也从资料中大概了解到了，只是在听到情妇谷眉的时候有些诧异：“按理说这房子怎么也落不到胡明海情妇手里去啊，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曹仓抿了抿嘴，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案子送过来的时候线索少得可怜，估计线索还得我们自己找。” 顾南恺表示理解，这案子发生才两天，若非如此，陈安宁也不会搬出李猛这一招来绑自己，这案子的线索自然也是非专业人员残余的，谁都知道龙海市的刑警大队自三年前就成了摆设，这些年几个有点能力的都是调往外地，不好的都塞到龙海来了。 “估计这现场也被破坏了。” 顾南恺声音沉了沉，示意李猛上前按门铃。 门开的很快，三人刚踏进去一道妖艳的声音连人就飘了过来，穿着性感的女人黏着就要往李猛身上靠，李猛条件反射的就出了手，没有注意力量，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人已经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显然，李猛也知道自己这次又冲动了，手足无措的看着顾南恺，一张黝黑的脸憋得通红，曹仓目瞪口呆，弱弱的往顾南恺身后站了站，顾南恺只觉得脑门闪过黑线，却不得不收拾这个烂摊子，却不想被打趴的女人先嗲声开了口。 第3章 特殊嗜好 “警官，这可就是你的错了，你要补偿我的！” 李猛忙将人扶起来，那女人顺势揪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摆明了是缠上他了。 顾南恺和曹仓抖了抖肩看了一眼懵掉的李猛，也不打算救他了。 两个人幸灾乐祸往胡明海的房间去，李猛见状也要跟上去，顾南恺却回过头去：“李猛，你和这位小姐好好聊聊。” 李猛脸色一变，却不得不执行命令。 顾南恺和曹仓进了胡明海的卧室分开检查，顾南恺皱眉看着床：“百草枯这种药已经禁了，市面上几乎买不到，药是从哪里来的？” 曹仓一边趴着一边检查床底下，听了顾南恺的话闷声回答：“更奇怪的还不是这个，胡明海这个人惜命的很，平时出门身边都有几个保镖跟着，凶手让他喝下百草枯又是怎么做到的，胡明海又不是傻子，那药又不是无色无味。” “对，现场也没有剧烈挣扎过的痕迹，更确切的说，是没有喝药之前挣扎的痕迹。倒是那药，可让他受了点罪。”顾南恺检查了一番，应了曹仓的话。 曹仓终于爬起来，手上拿着个括弧型银色制品，顾南恺眼睛一亮：“这是什么？” “手铐。”曹仓紧接着又说到：“坏了的手铐。” 顾南恺立即心知肚明：“你是说，胡明海很可能有特殊癖好。” 曹仓点头：“大概是，但有一点很奇怪，除此之外就找不到其他有关这方面的东西，这个东西应该是没有收拾干净残留下来的，胡明海应该是想隐藏什么。” 顾南恺点了点头想了想却没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拿出手上的证物袋：“找到两枚指纹，一根头发，一瓶安眠药，还有，胡明海过户房子给谷眉的文件，我们大概可以回去了。” 两人下楼的时候李猛还被谷眉缠着，大老爷们愣是急出了一身冷汗，看到顾南恺他们下来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赶紧甩开谷眉往顾南恺身后躲。 “谷眉小姐，聊得如何了。” 谷眉对顾南恺有一种惧意，这个男人看着平易近人，可他身上的气质让人觉得寒冷，更或者说，他的眼睛好像能看穿她一样，让她有点不喜欢。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胡明海死的那天，我有不在场证明的。” 顾南恺紧接着她的话：“可是胡明海死前一天，将房子过户给你了，这其中的关联，我们不得不考虑一下。” 谷眉一下子哑口无言，这个确实让她哑巴了，但还是据理力争：“怎么，警官你无凭无据的就想给我定罪了，我说，胡明海那么多仇家，我还得靠他发家致富，我杀他，我疯了吗？胡明海腮红我一套房子怎么了，我要是杀他，至少也要让他把财产分给我好吧，一套破房子，能有什么用？” 是不无道理，顾南海抓住她的话：“说说，胡明海还有哪些仇家。” 谷眉冷嗤一声，显得有些嘲讽：“那可多了去了，他前妻，被他打出家门，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还有他和前妻生的儿子，一直不理不睬的，等儿子找了个女朋友，他非要从中作梗，硬生生把人家小两口拆散，还有啊，活着的完了，还有死的呢，他上一个情人，可是被他折磨死的，说不定是冤魂来索命也说不定呢。 顾南恺眼睛一亮，刚要开口问问这关于那个死了的情人的情况，谷眉却极不喜欢他给自己的感觉，招呼保姆过来就要送客，见着保姆，顾南恺忽然又道：“胡明海死的时候，保姆不在家吗？” “那天保姆家里有事请假了，我正好顺路还载了她一程，警官不信尽管查啊。” 这姑娘咄咄逼人的，顾南恺也有些唏嘘，点了个头就往外走，李猛还心有余悸，跐溜一下先于顾南恺逃了出去，那谷眉看着人走远了，脸上的强势忽然卸了下来，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丝丝的忧伤，很快又笑了起来，嘴里低声骂了一句：“死了活该。” 下午一点。 重案组办公室，一行人准时聚集在会议处汇报各自的工作。 商陆懒洋洋的从法医室出来，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握着一罐咖啡走过来：“我检查过了，这胡明海死前喝了酒，不过量很少，应该只是睡前的习惯，然后他还吃了安眠药，看来这人睡眠不怎么好，然后就喝了百草枯，还有一点，大家想不想听。” 高原切了一声，曹仓和顾南恺都没有答话，倒是李猛兴致高昂一脸笑意看着商陆：“想，快说噻。” 商陆身子向前倾了一下：“这家伙竟然没有味觉，搞不搞笑，这么一富豪，竟然味觉失灵，这得多可怜啊！我这消息。” 顾南恺这时灵光一闪：“这就对了，味觉失灵，又喝了酒，又吃了安眠药，让他在迷迷糊糊之间，能够喝下毒药就不奇怪了。” 曹仓接了一句：“那凶手应该很了解胡明海。” “是的。”顾南恺眯了眯眼睛：“应该说，凶手不仅很了解胡明海，更了解胡明海的生活习惯，中途喝水应该是胡明海的习惯，不然被人睡梦中吵醒，胡明海这种人，肯定会发脾气，又怎么会喝那杯毒药。” 顾南恺又看向高原：“你那边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高原嘿了一声：“我这边倒是发现了些不得了滴东西呀。” 他打开屏幕，查到的资料直接显现在大屏幕上：“我大范围排查了和胡明海有关社会关系的社交网络，最后发现要说动机，这四个人的动机最大了，分别是胡明海的前妻赵莉，儿子胡凯，情人一号墨菲林，情人二号谷眉。” “墨菲林？”顾南恺说出而来这个名字，高原立马解释道：“一年前死了。” 顾南恺迅速就想到谷眉说的那个人，当下开口：“重点查一下这个墨菲林的社会关系，看一下她还有什么亲人朋友，曹仓，你去检查一下我们带回来的物证有什么线索，把指纹和头发送去鉴定，李猛商陆，你们去查一下胡明海味觉失灵的隐情，我去拜访胡明海的前妻和儿子。” “顾队，都这个点了，好歹先吃点东西吧。” 高原抗议，捂着肚子一脸委屈，其余几人也眼巴巴的看着他，顾南恺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也是，为了庆祝重案组第一次合作，今天这顿就让高原请了。” 顾南恺率先往外走，其他几人反应过来之后也争先恐后往外跑，高原在后面控诉：“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只是一个穷屌丝而已啊！” 顾南恺悠悠的传了一道声音：“付不起钱的话，就拿你手腕上的表抵了。” 高原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手腕上的东西，嘴里嘟囔了几句，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跑了出去。 第4章 吴青鸾的加入 几人匆匆吃过饭便各自出发，顾南恺刚走了几步便眼神一亮，吴青鸾的车子稳稳停在他身边，然后摇下车窗朝他甩了甩头：“上车。” 顾南恺抿了抿嘴：“我办案呢。” 吴青鸾甩了他一眼：“哦，我也办案呢。” 她话音刚落，顾南恺就接到了陈安宁的电话，一脸复杂的看着吴青鸾，吴青鸾斜着眼睛：“怎么，做你们的心理顾问，你不欢迎？” 顾南恺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陈安宁又发了话，看着她的脸色便也坐上去了，等到了赵莉家的时候还是微微有些吃惊。 赵莉好歹也是胡明海的前妻，可这生活条件却不如胡明海的万分之一，房子住的还是老房子，里面的家具都老的不行，随处都可见药瓶子，不过收拾的倒是干净温馨，顾南恺观察了一番，赵莉对他们的到来显得有些诧异，在听到胡明海死了的消息时却在短暂的惊异下很快恢复平静，用淡淡的语气道：“我还以为我要先他而死的，现在看来，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根据掌握的信息顾南恺知道赵莉的年纪和她如今的面容并不相配，大概是多年来的病痛折磨，让这个女人的脸上只有颓败。 “赵女士，本月十五号，你在哪里？” 赵莉仿佛刚从回忆中抽出来，听道顾南恺的问话还愣了一下，回忆了半晌：“十五号……十五号……十五号我去医院了。”她指了指不远处架子上的药：“喏，那些是我那天拿回来的药。” 吴青鸾起身走过去，看了看药瓶，更巧的是一旁还放着收费单据，单据上的时间正好也就是十五号。 “晚上呢，你在哪里？” 顾南恺继续问到，赵莉眼角向上叫回忆了一番：“那天晚上，阿凯来看我，他工作忙，难得来一次，我高兴，这孩子还带我出去吃了顿好的，那晚，阿凯也就留在这里了。” 这样一来，赵莉确实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就连胡凯也仿佛给洗清了。 看顾南恺和赵莉聊着，吴青鸾踱步进了卧室，不久便出来了，顾南恺也结束问话，两人离开，等赵莉的门关上，吴青鸾先开口：“这赵莉有点问题。” 顾南恺也点头，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到：“不错，那些药我扫了一眼，抗癌药，不过看来赵莉吃了很多了，问题在于，那些药价值不菲，我了解到赵莉自从离婚后就断了和胡明海的联系，要从胡明海那里拿钱，基本没有可能。” “那她的孩子呢，这母子两感情应该很好，我托人查了，胡明海当初想要胡凯商业联姻家产全部给他，但是要他和赵莉断绝关系，但是胡凯最终拒绝了，还把胡明海搞得够呛，一场商业联姻，让这小子搅和的买卖情谊都黄了，胡明海气坏了，两个人的父子情份也算是彻底断了。” 顾南恺看了她一眼：“不错啊，还做了功课，看来这胡凯确实对他妈不错。” 吴青鸾不理他，顾南恺继续道：“现在就去找胡凯看看情况。” 不过两人的会见不太顺利，胡凯一听说有关胡明海的事，两人还没进门就被轰了出来，只是和赵莉一样的是，对于胡明海死亡的消息这两人皆是表现出诧异和惊奇，继而便是活该和报应之内的嘲讽，胡凯的情绪太过激动，两人不得不暂时离开。 下午两点十七分，顾南恺和吴青鸾回到重案组，高原趴在电脑面前睡觉，曹仓在整理资料，李猛和商陆还没回来，他敲了敲桌子将注意力引过去，在看到吴青鸾的时候高原和曹仓眼里均闪过惊艳，真是个美人啊，只是美人有点冷，两人心里同时想到这里，高原的兴趣立马就少了一半，曹仓倒是点头表示问候。 顾南恺直接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组员，心理学专家吴青鸾吴老师。” 吴青鸾之所以能如此轻易进入重案组，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确是不可多的的人才，如今犯罪领域心理学的作用越发突出，而心理学人才在龙海市更是少有，吴青鸾这样国际上都享有声誉的，自己找上门来，陈安宁当然是乐的不可开交，千叮咛万嘱咐顾南恺要把人留住了。 “终于来了个有女人味的呀！” 高原笑嘻嘻的说，换来吴青鸾一记白眼，不过几人之间也算是认识了，吴青鸾也不扭捏，直接拿过资料，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第一，百草枯是剧毒，凶手是没打算给胡明海活命的机会，第二，百草枯难寻，凶手是有目的犯罪，第三，从材料可以看出，胡明海对凶手没有戒备，这种人对什么人没有戒备呢，结合胡明海的性格和日常行为习惯，可以得知，胡明海亲近的人，对胡明海来说没有威胁的人，所以他不会设防。” “顾队，你觉得呢？” 吴青鸾瞟了一眼，将话头甩给了顾南恺，顾南恺背靠着椅子，食指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有旋律的敲着：“不错，结合我们现在的资料，胡明海的商业竞争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就算杀人也不会用如此明显的谋杀，意外更合适一些，那现在就剩下仇杀，按说仇杀，他的前妻，儿子，情人，动机最明显。” 顾南恺脑海里又闪过什么东西，捏了捏下巴，眯了眯眼睛：“更或者说，还有一个，那个死去的情人，墨菲林。” “但是根据我的调查，墨菲林是个孤儿，性格活泼，人也很善良，但是朋友几乎没有，为她报仇的可能性，不怎么大吧。” 现场陷入沉默，商陆和李猛此时却是回来了，一回来就带来个劲爆的消息：“查到了，这胡明海味觉失灵啊，竟然跟一个人有关。” “谁？” 所有人都直起了身子，商陆将资料甩到桌上：“墨菲林，那个死了的情人，消息好费劲才查到的，这事儿胡明海瞒着所有人，除了死去的墨菲林知道，大概就没人知道了。” 此刻顾南恺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又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抓不住，商陆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胡明海当初情事太过，出现过休克反应，在此之前两天，胡明海误食温度过高的食物，味蕾受到破坏，这次休克后就出现了味觉失灵的原因。” “对了，高原，你现在立刻查一下胡凯的情况，特别是胡明海拆散他和女朋友的情况。” 顾南恺总觉得胡凯哪里不对劲，他当时的反应也太激烈了，那愤怒之中隐隐藏着一丝快感，却又让他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悲伤和愧疚，这让他忽然就想到了什么，高原立马就进入工作状态，商陆看到有同性在场很是高兴，跑过去和吴青鸾打招呼，曹仓依旧在物证上找线索，李猛直挺挺的站着，很快，高原一拍桌子：“神了！” 顾南恺立刻跑过去，一看线索，立即就下了命令：“立即传唤胡凯！” 第5章 隐藏的秘密 根据高原查到的线索，顾南恺竟惊奇的发现，胡凯被拆散的女朋友，竟然就是胡明海已经死去的情人墨菲林！ “吴青鸾也盯着电脑看，不过这次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大家的注意力上，而是盯着照片中的墨菲林，忽而很快跑到案情板上扯下了其中一张照片拿过去，见大家都诧异的看着自己，她耸了耸肩开口：“你们看墨菲林耳朵上的耳钉。” “一只耳钉，现在年轻人都喜欢那么戴，没什么啊。”高原很是不解。 但吴青鸾摇了摇头，指着手上谷眉的耳朵：“是那样没错，但我想说的是，墨菲林耳朵上的耳钉，和谷眉耳朵上的耳钉是一对，这一对耳钉一只为火，一只为水，寓意两种性格，谷眉耳朵上是火，而墨菲林耳朵上，正好是水。” “她们两很有可能认识！” “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肯定很好。”吴青鸾肯定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忽然之间的两个线索，让众人忽然觉得这个案子又复杂了起来，同时出现的两条线索，将两个人都和那个死去的墨菲林联系到一起，而这两个人杀害胡明海的动机忽然之间难分伯仲，更重要的是，谷眉的表现让大家此刻觉得有点蹊跷。 顾南恺当机立断又吩咐李猛传唤谷眉，胡凯先一步到重案组，看他的样子顾南恺先叫了商陆过来：“看看这家伙，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此时胡明海的情绪较之于之前平静了许多，他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睛看向审讯室里昏暗的灯光，觉得心里极其不舒服，年轻法医的出现让他好不容易松懈了一下，但她娃娃脸之下的冷酷和公式化的流程让他心里又急躁了起来。 商陆很快就证实了顾南恺的怀疑是对的。 “这家伙吸食浴盐，不过量并不大，不然的话情况可就麻烦了。” 浴盐，一种廉价毒品，学名甲卡西酮，制作简单，一种兴奋剂，轻易使人的中枢神经兴奋起来，大脑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水平的与提高，吸食者狂躁，妄想，暴力，作用是可卡因的13倍，如果过量吸食，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看来墨菲林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 顾南恺大概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时胡凯的情绪那么激动，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却是还算好，要是长期吸食上瘾，或许得要四个李猛才能将他制服了。 顾南恺和吴青鸾一起进的审讯室，此时胡凯的情绪有些激动，但却不知为何没有爆发，只是沉默着看着他们，顾南恺率先开口：“你母亲的病，需要很多钱吧。” 胡凯冷哼一声：“癌，你以为普通感冒呢。” “钱是你父亲给的吗”顾南恺看他的穿着，从心底里否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果然，胡凯冷笑一声，眼里满是憎恶：“他？自从他把我跟我妈赶出来，我们就没来往过了，钱？胡明海那种人，会给吗，听见他的名字我都嫌恶心，就算他给，我都懒得要！” “所以你母亲看病……” 顾南恺迟疑了半晌，并没有完全问出自己的问题，胡凯却听明白了：“看我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了，我之所以不和我吗住在一起，是因为我经常要加班，我经常提前预支薪水，当然要多干一点才能对得起老板。” 顾南恺不否认他说的每一句，但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就算胡凯这么努力，他的工资还是很难支撑赵莉药物维持这么多年。“ 吴青鸾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个情况，和顾南恺对视了一眼。 “墨菲林，你的女朋友，你应该还记得吧。”顾南恺又将照片推了过去，盯着胡凯的脸。 看到照片上的人胡凯的反应却是出乎顾南恺和吴青鸾的意料，只见这个蓬头垢面的男生脸上忽然浮现出悲伤和愧疚，眼睛都有些湿了，声音有些哽咽：“当年要不是胡明海不同意，说小月没文化，没背景，丢人，硬生生的拆散我们，我们也不会再无相见之日！” 他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反问：“墨菲林又是谁，小月只有一个名字，就叫小月，不叫墨菲林。” 顾南恺更觉奇怪，脑子转了几转，开口问道：“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胡凯眼里满是迷茫和痛楚，默默的摇了摇头，顾南恺看了一眼吴青鸾，又试探着问到：“她和你父亲胡明海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胡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了恨意：“当初胡明海骂她，赶她，利用我工作的事情逼她离开我，当时我妈病情正严重，胡明海逼迫小月，如果她不离开我，我妈连病都没得看，甚至连地方都没得住！” “然后她就失踪了，对吗？”顾南恺试探着开口，胡凯脸上的悲伤未散，夹杂着一丝迷茫点了点头，却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你们是觉得，胡明海的死跟小月有关吗！不可能的，小月那么善良，她那么好，她不会的！” 顾南恺和吴青鸾面面相觑，吴青鸾稍微安抚了一下胡凯，然后离开了审讯室，出去之后，吴青鸾很肯定的开口：“我现在能确定的是，胡凯没有说谎，他并不知道墨菲林和胡明海的关系。” “但也不排除，他对今天的问询做了十分充分的准备，胡凯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吴青鸾又加了一句。 顾南恺重重叹了一口气，案子到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墨菲林，可是却让人摸不着头脑，胡凯竟然不知道墨菲林的死，更不知道胡明海和这个女孩的关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围着这个女孩，她的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呢，胡明海的死，和她的死，又有什么联系呢？ 谷眉也被带回来了，顾南恺呼了一口气：“走吧，再去会会谷眉。” 看到顾南恺和吴青鸾进来，无所事事的谷眉抬眼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哟，美女啊，顾队长，警队待遇不错嘛。” 顾南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女孩嘲讽的方式，但吴青鸾却不一样，她盯着谷眉看了半晌，最终却忽的启唇一笑：“谷眉小姐，在我们面前，就没必要伪装了吧。” 谷眉一愣，扬眉看她，就连顾南恺也微微挑了挑眉，吴青鸾自顾自的开口道：“浓妆，性感的服装，应该都不是你的本来面目，你的烟熏妆应该是新学的，画的很业余，还有，这件衣服对你来说很不自在吧，不然为什么，你总是有意无意的遮掩自己的大腿，又有意无意的捂着胸口呢？” 谷眉脸色一僵，但此刻昏黄的灯光和灰突突的墙壁包围下，面前的两个人又直直的看着自己，她索性不再隐藏，忽的一笑：“总归是瞒不过警官大人。” 第6章 审讯谷眉 顾南恺此刻沉默着，他知道，此刻的谈话让这两个女人进行会更加顺利。 “没错，我和墨菲林，的确认识，我们当初是同一家孤儿院的，只不过我命好一些，被人收养了，小月却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但我们从未断过联系，这些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所以她死后，你恨极了胡明海，杀了胡明海，是为了给墨菲林报仇？” 谷眉听了这话却是扑哧一笑：“警官，你想多了，我是有报仇的想法，但是有时候，要毁灭一个人，何必要让他死呢，我要胡明海生不如死。” 吴青鸾愣了一愣，顾南恺也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谷眉撩了撩头发，冷笑一声：“接近胡明海，是为了收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胡明海那种人，爬到今天这一辈，身上的肮脏东西还少吗，让他身败名裂，不是最好的报复吗，只是我才查到一点东西，人就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所以胡明海将房子过户给你，又是怎么回事？”顾南恺此时开了口。 “他经常做梦梦到小月，所以那个房子他早就不想住了，我哄了哄他，他开心了，就把房子送我了。” 原来是这样，顾南恺明白了，脑子里却觉得更加复杂了，这些人动机都很成熟，可每一个身上又都找不到确实的证据，叫他有些烦躁。 审完两人，顾南恺陷入短暂的沉默， 高原忽然喊了一声：“我查到一点线索，胡明海现在这个保姆是新来的，才几个月，在她之前的保姆也干了不过几个月，所以他们知道的也不多，我要说的是，在胡家干的最久的一个保姆陈芳，如果要找墨菲林的线索，找她或许有用，墨菲林做胡明海情人的时候，正好陈芳也在胡家。” “陈芳的地址给我，我亲自去。” 顾南恺讨厌这种明明很多线索却一团麻的感觉，如今陈芳是个很大的揭开墨菲林之死的钥匙，他必须亲自去，吴青鸾当机立断：“我跟你一起！”她笑了一下：“我开车比你快。” 陈芳如今在别处做工，等了半天她才回来，看着是个很朴素的女人，面相柔和看着就让人觉得亲近，看到有人站在门口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待他们说明来意的时候才放下戒备，请两人进了门，又倒了热茶才有点拘束的坐了下去。 “听说您以前在胡明海家里当保姆，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您，对于墨菲林这个人，您有没有印象？” “有的，莫小姐人很好，善良，温柔，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了，那个时候，先生不许她出门，她就乖乖在家，大多数时间和我聊天，等胡先生回来了，她的苦日子也就来了。” 陈芳一边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里闪过恐惧和难过，顾南恺忽然想起曹仓在床底下找到的手铐残余，他现在知道了，胡明海不是有特殊癖好，而是那手铐，应该是他用来囚禁墨菲林的！ “胡明海囚禁她，对吗？” 吴青鸾也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陈芳愣了许久，像是在回忆，但从她的表情中他们就能够知道，墨菲林当初经受的是怎样一番折磨。 陈芳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何止囚禁啊，每次我平日里过去，她身上都满是伤痕，那么好的姑娘，看着真叫人难受。” 顾南恺可以想象到，被囚禁和虐待那么久，墨菲林抑郁，是早晚的事，她的死，是胡明海一手造成的，可是墨菲林又是为何，在和胡凯分手之后被胡明海囚禁的呢？倏的，顾南恺想到了什么，他迅速的在手机上发了一串消息过去，才重新看向陈芳：“墨菲林，是在哪里死的？” “不知道，她死了的消息，是谷眉小姐告诉我的。” “你认识谷眉？”顾南恺移了移身子。 “莫小姐说过的，谷眉小姐和她是好朋友。” 顾南恺眼神眼神沉了沉暗自思索了一番，见陈芳情绪有些激动也知道自己不能在打扰下去了，便和吴青鸾打算离开，到了门口，顾南恺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又问了一句：“胡明海味觉失灵，您知道吗？” 陈芳一脸迷茫，摇了摇头。 上了车之后，顾南恺向后一靠沉沉开口：“如果曹仓他们的证实没错的话，我觉得我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顾南恺语气有些愉悦，但心里却有些沉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墨菲林的死，会让人觉得太过悲伤了。 只是当顾南恺回到重案组，得到曹仓证实的消息的时候，他心里的猜想，并非只是推测。 “我叫曹仓去了赵莉看病的医院，从医生那里证实，赵莉看病的实际费用，胡凯和赵莉并不知情。” 顾南恺声音沉了沉，所有人都看着他，希望她说出最终的推断结论，他呼出一口气：“我的推断是，墨菲林当初答应做胡明海的情人，是为了赵莉的病情，胡凯也说了，当时墨菲林和她分开的时候，赵莉的病情也正是严重的时候，而从谷眉的证词中，可以知道胡明海是给了墨菲林一大笔钱。” 吴青鸾接了他的话头：”所以这笔钱，墨菲林给了医生，因为她知道胡凯和赵莉并不能支付昂贵的医药费。” 气愤显得有些沉重，李猛一拳头打在墙上：“这胡明海真是个混蛋！” 顾南恺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道：“现在很明显，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墨菲林报仇，高原，再深入调查一下和墨菲林有关系的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蛛丝马迹。” 夜风习习，顾南恺一人坐在外头的椅子上发呆，两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燃了大半，顾南恺目光看着远处，抬起胳膊深深吸了一口烟，眸子里满是思索，从接到案子，了解胡明海是本月十五号在家中中毒身亡，保姆报案，派出所取证，案子积压，陈安宁找到自己，算起来不过几天的事情。 烟头已尽，顾南恺扔了烟头索性往后一靠闭上眼睛，他详细的过了一遍自己掌握的所有信息，包括见过的每个嫌疑人，极尽所能的将这两天走访的细节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企图发现一些什么，半晌之后，他忽的睁开眼睛，疲惫发红的眼里却浮上一丝欣喜。 “顾队，除了我们现在掌握的这几个人，墨菲林的社会关系，实在是查不出什么来。” 顾南恺一进去，高原声音哑哑的冲他喊了一句，顾南恺走过去，在他肩上拍了怕，然后沉沉开口：“如果，案子不是一个人做的呢，如果所有人都是为了保护凶手，而联手演戏给我们看呢？” 第7章 胡凯的秘密 “怎么说？” 睡意沉沉的众人被他这个想法给惊了，连忙凑了过来，希望从他口里听到推理的证据，顾南恺清了清嗓子：“不管是谷眉，还是赵莉，还是胡凯，这三个人的作案动机实在是太明显了，不是吗？” 众人不可否认，但还是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胡凯是个聪明的人，更是个孝顺母亲的人，试想一下，当这样一个人，他的母亲生病，他怎么会不了解，又怎么不会知道那些药的价格有多昂贵？” “他迟早会察觉药的价格有问题，他一定会去查，而这个时候，凭借他的聪明，定然会发现墨菲林早就给了医生一大笔钱了！” 高原这次倒是挺机灵的，一拍桌子兴奋道：“所以胡凯这家伙肯定骗了我们，他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墨菲林的遭遇！他肯定对胡明海恨之入骨了！” 顾南恺点了点头，眼中透出一丝精明来：“说起来我们第一次去找胡凯的时候他用了点计谋让我们误以为他情绪激动，现在看来仿佛在隐藏些什么。” “那还等什么，把这小子抓回来审讯，看他交不交代！” 李猛眼睛一瞪就起了身，吓得两个一直以来昏昏欲睡的女孩惊了一下，顾南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便挥了挥手：“都这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李猛，你去抓人，我和吴老师得先去一个地方再了解了解情况。” 夜色越发深沉，商陆被三个男生护送回家，顾南恺坐在吴青鸾的车里，此时他已经十分累了，但还是强打精神思考着什么，吴青鸾浅浅的打了个哈欠：“都已经找到凶手了，还想什么？” 顾南恺低低的嘿了一声：“你以为胡凯就是最后的凶手吗？” 吴青鸾不解：“动机这么清楚，还不是吗？” “不会是他，他只是我们找到真凶的途径。” 吴青鸾沉默了，而此时顾南恺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不懂这个男人，很多东西或许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他不说出来，谁都不知道，她也不去问。 经过短暂的修整，第二天几人再见面的时候都显得比前两日精神，顾南恺一进门就直接问到：“胡凯人呢？” “审讯室呢，一早就带回来了。”李猛答了一声，跟着顾南恺直接往审讯室走，吴青鸾留在了外面，高原顺势凑上去：“一大早的，你们两个去哪里了？” 吴青鸾显得有些疲惫：“去找胡明海以前的保姆了解情况，真是累死我了。” 高原嘿嘿笑了两下没有再打扰他，就在顾南恺进去没多久的时候，曹仓接了个电话，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连忙向审讯室走去，此时胡凯正在接受顾南恺的审讯。 “墨菲林是谁，你早就知道了吧。” 胡凯懒懒的看着顾南恺：“警官，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什么墨菲林。” 顾南恺并不着急，而是缓缓的换了个话头：“那我们来聊聊你母亲的病吧。” 这话一出，胡凯楞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他就挑着眉看了一眼顾南恺：“我母亲的病跟案子无关吧。” “的确无关，但据我们掌握的消息，你母亲治病所需要的费用，不是你们能负担的起的吧，治病的钱，是墨菲林偷偷交给医生的吧。” 顾南恺看到胡凯的脸色变了，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钱的事情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父亲囚禁她的？” 顾南恺说话的时候盯着胡凯，他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个孩子脸上表情的变化，从隐忍，到痛苦，再到愤怒，最终化为额头青筋暴起的一声怒吼：“那个混蛋不是我父亲！他就是个畜生！他死有余辜！” 看着胡凯眼中的怒气，顾南恺能够理解。 “但是他的罪，不是谁都能定的。” 胡凯冷冷一笑：“所以是你们吗？要等他害够了人，有一天终于纸包不住火了，才能为受害者喊冤吗？这对胡明海来说多么像是解脱，可是对于那些被他残害的人呢，要死多少个，才能等到他被制裁的一天？这就是法律的意义吗，这就是所谓平等的法律给予人的保护吗？” 听着他的话，顾南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因为从某个角度来说，胡凯说的没有一点错，可是从他们的立场来说，却有自己不得已的立场，他看了一眼李猛，见对方也是有些动容，微微沉默了一下，他回过头去：“可很多时候，没有必要牺牲另一个人来制裁他，你说呢？” 胡凯脸色僵住，他双目空洞的看着看着地上的某一处，顾南恺和李猛也不说话，等着他的回答，直到很久之后，胡凯才泄了气，却万分悲伤：“我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哪个他？”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的，我不知道，胡明海本来该死在我手里的。”他抬起头看向顾南恺，疲惫的眼里露出恨意来：“当我顺着那笔钱找到小月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胡凯说完这话就沉默了，像是在压抑自己的痛楚，顾南恺等人也没有说话，趁着这个空档，曹仓走了进来，俯身在顾南恺耳边说了什么，顾南恺眉眼一挑很快也给出了回应，曹仓走了出去，胡凯才缓过来，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所以我想要胡明海死，十四号那天，我原本想要杀了胡明海的，可是她阻止了我。” “一个女人，对吗？” 胡凯又深深的吐了口气：“是的，一个女人。” “你认识她吗？” “我看不到她的脸，可是我能感受到她的恨意，和我一样，她深深的恨着胡明海，她的恨不比我少。” “顾队，难道是谷眉？”李猛探过身在顾南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顾南恺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你的计划里，想要胡明海怎么死？” “我不知道，我只想杀了他，我没有想过我要如何杀了他，事实上，我没想过要逃避警方，是那个人，她说胡明海的死，不该连累我，我还有我妈，如果我杀了胡明海，小月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顾南恺心里有些认同这个凶手的说法，的确，胡凯有点冲动，小月的死将毫无意义。 “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胡凯皱了皱眉：“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你们找过她之后，她以为胡明海是我杀的，而你们也应该查清楚了，胡明海死的那天，我的确和她在一起，不是吗？” 顾南恺知道他说的没有错，该核实的他们已经核实过了，的确如此。 “你可以走了。” 顾南恺拿过李猛记的笔录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开口，胡凯却是有些踌躇，他抬头看向顾南恺：“如果找到凶手，可以告诉我吗，我想见见她。” 他如此悲伤又热切的见到那个人，不是因为她杀了自己的父亲，而是因为她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妈妈唯一的儿子。 第8章 自首的凶手 顾南恺站起来沉默了半晌，最终没有说话便走了出去。 “顾队，现在怎么办，在胡家找到的两枚指纹和毛发不是胡凯和谷眉任何一个人的，这线索又断了啊。” 曹仓刚刚进去就是告诉顾南恺这个消息的，指纹和毛发对应的人物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胡明海的凶手，而现在却没有一丝眉目。 顾南恺抿了抿唇，拇指揉了揉眼眶：“去查一下胡明海家附近十三到十四号的监控，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高原，把墨菲林的所有资料都给我，我觉得还是漏了点什么，凶手一定离我们很近。” 几人兵分两路，下午三点的时候，顾南恺看着手上的一份资料忽然站了起来：“我知道了！” 可是他这话刚刚说完就有人报告说：“顾队，有人来自首了！” 他还来不及说出他的推想便被这事打断，转眼间谷眉却走了进来，今日她的穿着并非第一次见面那样露骨，而是一身淡色的长衫，显得她十分温柔，她走进来看到顾南恺，一笑：“顾队，这几天麻烦你们了，我自首，胡明海是我杀的。” 顾南恺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女子，她如此镇定的说出这话，丝毫没有半分犹豫，如此心甘情愿。 “不，不会是你。” 他盯着谷眉，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真相来，谷眉面对着他的审视避开他的目光：“嘿，顾警官，你们这么着急查凶手，如今我就站在你们面前，你怎么又不信了？” 顾南恺摇了摇头：“我怀疑过你，但现在我已经确定不是你。” “顾警官，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就是凶手，快点抓我吧，案子结了皆大欢喜，不是吗？”谷眉丝毫不关心他说了什么，手心向上捏着拳头往前一伸。 顾南恺依旧摇头，他吸了一口气：“你和胡凯一样，都曾动过要杀了胡明海的心思，甚至你们都要下手了，可是那个人出现了，一个女人，她救了你们，是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谷眉脸色明显一变，有些慌乱的打断顾南恺的话。 “我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和胡凯一样，一开始你们就知道凶手是谁，你们只是想要保护她，不是吗？” 谷眉早就领教过这个男人的威慑力，如今他如此轻易就拆穿了自己的谎言，她有些慌乱，但更多的却是怒意，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明明该死，为什么他们都要为那个该死的人说话呢！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只知道抓住凶手，可你们可曾想过，那个人本来就该死，他死了不好吗！胡明海这样的人死了，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她终于卸下许久以来的伪装，蹲下身去捧着脸哭了起来，吴青鸾和商陆似乎也被她的哭泣感染，有些同情的看着这个女人，而高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有些愣住了，顾南恺神色如常，他看着地上奔溃大哭的女人，最终轻轻的叹了一声，同样蹲下身去：“如果他的死，要赔上另一个人的下辈子，还该高兴吗，那个人一定很爱墨菲林，如果墨菲林知道，自己是死在胡明海手上，还有人为了给自己报仇而选择跟胡明海同归于尽的办法，她又如何安心呢，她应该感到高兴吗。” 谷眉从未想过，事情还会有这样的说法，顾南恺的话一字一字的打在她心里，让她忽然反应过来，是啊，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法除掉胡明海呢，为什么这样呢…… “你也不知道她是谁，对吗？” 直到谷眉的情绪好了点，顾南恺才开口问话，谷眉愣愣的点了点头，顾南恺轻声嗯了一声：“没关系，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曹仓的电话来的很是时候，顾南恺接了电话，他简短的嗯了几声，然后吩咐道：“你去把人带过来吧。” 挂了电话，他又问了谷眉一个问题，谷眉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至此他心中的答案已经明了，派李猛将谷眉送了回去，谷眉一开始不愿离开，但顾南恺态度有些强硬，她不得已还是回去了。 “所以现在，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吴青鸾凑上来问了一句。 “等曹仓带人回来吧，马上就真相大白了。”顾南恺声音有些哑，带着些沉重感。 审讯室里，陈芳看着桌子上的台灯，她的眼睛有些干涩，她微微眯了眯，不自觉间眼角就已经湿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干涩和潮湿，她的眼里没有丝毫慌，反而是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平静的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顾南恺进来的时候往桌子上放了一杯热水，看见她的样子，他顿了顿：“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提供帮助。” 陈芳连忙摇头，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拒绝，但如今她的手腕被铐着，那动作有些滑稽：“不用不用，老毛病了，总是流眼泪。” 她态度坚决，顾南恺心里沉沉的，最终还是随了她，短暂的沉默过后便开始了询问。 “姓名。” “陈芳。” “年龄。” “48岁。” “为什么杀害胡明海。” 顾南恺抬头看她，陈芳嘴角浮起苦涩的笑来：“警官，我是个妈妈，谁欺负我的女儿，我就要欺负回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墨菲林是你女儿的？” 从曹仓告诉他毛发检测DNA和墨菲林有亲缘关系的时候他就知道凶手一定是墨菲林的亲属，如今陈芳说出这句话，正好印证了那个推想。 “如果发现的早一点，我的女儿就不会死了……” 陈芳难以压制心中的痛苦，她一边颤抖着，一边回忆起那日日折磨着她的噩梦。 “我在胡明海家里做保姆很久了，他不好伺候，脾气也差，但好在工资高，所以我便一直留下来了，直到他囚禁月月的时候，那时候我不知道月月的身世，胡明海对她很不好，你知道多不好吗。” 陈芳的眼泪无意识的往下掉，这个看起来柔弱却浑身上下透着温柔和恬静的女人，此刻说话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他用手铐拷着她，日日夜夜！他将她关在房子里，白天她就站着被铐起来！晚上她跪着被他凌辱！为了达成他的变态的阴谋，没过几天他就让我搬出去住了，白天我只能送饭进去，你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吗？” 顾南恺看着她，陈芳继续自话自说：“她瘦的没有人样，只剩下骨头一般，她的周围全是被凌辱的痕迹，她不说话，那双眼睛毫无光彩，我无法用一个人来形容她的样子，我想救她，可是胡明海很警觉，我的行动，也受到了他的监视，直到有一天，胡明海提出让我给她洗澡，那个时候，她已经濒临死亡了，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了她的身份！她身上的胎记，和我的孩子一模一样！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第9章 一个母亲的爱 顾南恺无法通过陈芳的话语完全想象墨菲林当初的遭遇，但是他无比清楚，那一定痛彻心扉。 “她是怎么死的。”他问出这个残忍的问题，陈芳愣了一愣，眼神空洞，看着地板许久，才缓缓的开了口。 “跳楼，她找机会，终于跳了下去……当我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她的抑郁已经很严重了，她开始大喊大叫，胡明海怕了，他塞住她的嘴巴，将她捆绑起来，害怕我知道的太多，胡明海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离开，可是我怎么能走呢，我的孩子在受苦，我已经放弃她一次了，这些年来我日夜都在良心的谴责中度过，我怎么能再次抛弃我的孩子呢。” 看着面前奔溃的女人，顾南恺感觉自己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他轻轻的吸了吸鼻子：“给赵莉治病的钱，是墨菲林是托你之手的，对吗？” 陈芳沉默着点了头，顾南恺又道：“为了不引起胡明海的注意，你假装离开了，可是当你再去救人的时候，墨菲林已经死了，对吗。””她是当着我的面死的！就落在我的眼前，我看着我的孩子在我的眼前落下，你如何能懂得我的心痛！你经历过，你的孩子在你面前落下的场景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的！所以，胡明海必须死！他要去向我的孩子赎罪！我回到老家，找到了剩余的百草枯，我早就准备好了他家的钥匙，我支开了谷眉，她帮我支开了新来的保姆，所以那天晚上，我很容易就进入了胡明海家。” 她轻声笑了一下，满脸的泪水，却又觉得万分迷茫：“让胡明海死，太简单了，他死的太快了，可是我的月月经受的丝毫他都未曾感受，他死了，是要下地狱的啊，可是我的月月呢，这一生，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顾南恺看着这个女人，她这一生仿佛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有了一个缩影，让人唏嘘，直到他离开审讯室的时候，陈芳依旧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顾队，你是怎么确定，凶手是陈芳的？” 李猛懵懵的，在他看来，这个案子自己从头至尾都参与了，可是却跟什么都没做似得，让他摸不着头脑。 顾南恺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起了自己的推论。 “其实我不过是整合了大家的线索，这个案子我们没有一开始就参与，很多东西都已经没有价值，所以最终给我们的线索实在很少，一开始曹仓在胡明海家发现了手铐的残骸，我们初步认为胡明海有特殊癖好，但从谷眉那里却难得知胡明海并未有这方面的嗜好，墨菲林线索的出现让我们了解到了胡明海和墨菲林之间或许有不为人知的关系，而随着胡凯女朋友和胡明海情人这个双重身份的出现，我们查到了胡明海对墨菲林的残忍行为，这一点我们从陈芳的口中得到了证实而所有嫌疑人和墨菲林的关系让我们缩小了查找范围，墨菲林对凶手的意义一定及其重要，当时来看，胡凯的动机最为明显，但案发当日他和赵莉的确有不在场证明，这些我们已经走访过了，胡凯当时拒绝我们调查的行为，经过吴老师的推断，是有所隐瞒的。” 大家瞥了一眼吴青鸾，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些暗喜，要知道她大概是提出这个观点的时候顾南恺并未有所表示，她还以为这家伙并不在意呢。 顾南恺接着说：“他的确有所隐瞒，后来我又去了胡凯所在的宿舍，发现他曾搜索过杀人方法，但又是什么让他放弃了呢，他和赵莉的不在场证明皆有人和监控作证，显得有些刻意，所以我推测，他是否和凶手认识呢？果不其然，审讯过程中他承认了，此时曹仓和商陆关于我们在胡明海家找到的两枚指纹和毛发的鉴定也出来了，毛发上的额DNA证实，毛发的主人和墨菲林有亲缘关系，而此时谷眉的自首，恰恰又让她自己的嫌疑洗清了，我更加断定，谷眉也是认识凶手的，他们都是为了掩护凶手，那如今，那个凶手，与我们而言，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李猛挠了挠脑袋，高原也开口道：“可线索还是连不到陈芳身上去啊？” 顾南恺又笑了一下：“这就又得感谢吴老师了。” 吴青鸾不说话，但脸上的得意表情还是有所显现，她接着顾南恺的话头：“在去找陈芳问询的时候，我曾观察过她的家里，发现有一间房子里满是女孩子喜欢的毛绒玩具和衣服，从小到大都有，所以我推想，陈芳应该有个女儿，但从现场的痕迹看，这些东西都是全新的，所以她对女儿应该很有愧疚之情，她想弥补却没有机会。” “而且我在陈芳家里发现许多关于治疗抑郁方面的书，所以结合吴老师的发现，我们对陈芳的身份有了初步的猜想。”顾南恺叹了口气：“陈芳当初说过，墨菲林的事情是谷眉告诉她的，你们也看到了，谷眉自首的时候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我问她认不认识陈芳，她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陈芳一开始就做好了报仇的打算，而且她也察觉到了胡凯和谷眉的想法，她救了这个两个孩子。 谁都没想到这个案子背后竟然是这样的隐情，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之后顾南恺站起来：“陈芳那边，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没人否认对这个女人的同情和唏嘘，可是就在他们结束这个案子半天之后，众人就得到了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噩耗。 陈芳死了。 “她身上藏着剩余的百草枯，足以要了她的命。”商陆垂着头，小姑娘心里难受的紧，在她看来，胡明海那样的人就该死，却白白搭上了这对母女，叫她难以接受。 顾南恺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些都是一个从警人员必须经受的过程。 “通知一下胡凯和谷眉吧，陈芳的后事就让他们办吧，很多事，他们应该知道。” 顾南恺起身离开，外头阳光好得很，微微有些刺眼，一个身影缓缓向他走来，竟然是胡凯，他带着满脸的沉痛走近：“我收到两封信。” 顾南恺和他并排而立：“谷眉和陈芳的，是吗。” 胡凯沉默着点头：“胡明海的财产转让书，谷眉给我的，陈……”他很快停住了，又很快哽咽：“阿姨将她的所有财产，也都给了我。” “拿着吧，你就当这些是小月为你留下的，不要辜负她，不要辜负任何人，你知道胡明海那样的人会带来多大的危害，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 胡凯攥紧双手，悲戚的脸上那双眼睛却透出郑重的微光，不会的，他不会辜负的…… 第10章 割掉头颅的尸体 夜色幽暗深沉。 暴风雨又要来了，可是那又如何呢，再大的暴雨，也比不上他在地狱中苟且偷生这么多年。 暴雨…… 他岣嵝着身子，站在破旧的铁门前缓缓抬起头来，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在暗夜中如同鬼魅一般叫人惊恐，那张脸上的皮肤已经没有一处完整，可是那双眼睛却散发着如同幽灵一样的光，在黑暗中仿佛都能劈开一道裂痕来。 十年了，我如同蝼蚁十年偷生。 十年来，我在幽暗肮脏的地狱中爬行。 就是为了等待今日。 我。 将手刃我的仇人。 我。 将涅槃重生！ 六月一号，儿童节，顾南恺独自一人开车去了孤儿院，这还是自三年前的事情发生后他第一次来这里。 院里孩子们跑来跑去，义工们正在给他们分发礼物，有好些个还专门跑过来对他说谢谢，每个孩子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样子，他不自觉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来，园长从远处走过来，顾南恺连忙站起来迎接他。 “你这孩子好久都没来过了。” 像是长辈的埋怨，顾南恺脸上闪过尴尬，挠了挠脑袋：“工作忙得很，每次要来都耽搁了。” “年轻人压力大，但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看你这样子，一点没有当初的活力了。”园长回忆起当初他的模样，心里微微的惋惜，顾南恺沉默着点了点头，习惯性的转移了话题：“院里的设施倒是多了。” 说起这个园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是啊，这两年有了凯盛集团的资助，院里条件可好多了，孩子们的生活条件好了许多。” “凯盛集团？”顾南恺喃喃开口，倒是知道这个集团，如今龙海市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倒是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捐助孤儿院。 “是啊，凯盛集团的董事长盛远东有时候还亲自来看孩子们呢。” 顾南恺的目光随着孩子们转，仿佛有一瞬间回到了当初另外一个人就在自己眼前带着孩子们一起玩闹，心中苦涩难当。 就在回忆刚刚一闪而过的关头，熟悉的电话铃声就将他拉了回来，顾南恺站起来接了，脸色很快微微一变，语气凌厉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地址发给我，我立刻过来。” 顾南恺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园长却笑着起身在他肩上轻轻拍了几下：“快去吧，有时间多来看看。” 顾南恺点了点头，目光又在玩闹的孩子们身上驻足半晌这才急匆匆的离开了孤儿院。 十一点二十七分。 顾南恺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门口已经拉起警戒线，隔着挺远他就闻到了血腥味，等靠近那房子，血腥味更加浓厚却还是没有看到案发核心现场，周围的同事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工作。 李猛守在门口等他，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去，将早就准备好的手套递给他，顾南恺一边戴手套一边弯腰进入警戒范围：“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李猛也随着他一同进入，一边简单的介绍情况：“盛远东，男性，四十一岁，凯盛集团董事长，本地户籍。” 盛远东？顾南恺楞了一下停住脚步，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在不久前，在孤儿院院长说的那个资助孤儿院的人就是盛远东，微微皱了皱眉：“高原呢？” “照顾吴老师呢，现场太血腥，吴老师刚来，怕是没做好准备，刺激到了……” 顾南恺继续起步，正巧看到吴青鸾一脸苍白从某间屋子走出来，半掩着眼睛在回避某处的场景，高原挡在她身侧，两人正好也看到顾南恺，吴青鸾率先道：“真不是我矫情，第一次见这种尸体，没做好准备，我还打算克服一下呢，实在不行了。” 她说着又赶紧捂住了口鼻，脸色差得很。 她是个高傲的人，顾南恺知道她是害怕自己嘲笑，也知道对于一个心理专家来说尸体确实接触很少，默默点了点头，见她已经好了许多，便直接开口：“这样吧，你和高原回去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尽快给我资料。” 吴青鸾此刻巴不得赶紧离开，高原在这里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不过顾南恺布置的任务倒是他的强项，很快就和吴青鸾离开了现场。 屋内曹仓正和其他同事拍照取证，大家都各自忙着，李猛也加入了进去，曹仓回过头看到顾南恺，向他指了指里头的卧室方向，顾南恺明白他的意思是那里才是案发核心现场。 顾南恺来到主卧室，见里面有人全副武装蹲在地上忙活，一旁开着箱子，此人正是重案组法医商陆。 商陆已经研究了半天，听到响动头也没回就呵斥：“进现场之前做准备再来！” 见没人说话，她回过头去却是顾南恺，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顾南恺举起双手又抬了抬脚示意自己已经做了准备，商陆连忙嘿嘿笑了一声：“顾队你就另当别论啦。” 她一边站起身抻了抻腰呼了口气，又往旁边移了移将现场暴露出来给顾南恺看。 顾南恺看到现场第一眼的时候也心里咯噔一下，对吴青鸾的遭遇也更加深表同情，的确，这现场是够血腥的，自己看到都有些难受，更别说是吴青鸾了，倒是商陆这丫头看着还津津有味的。 现场尸体浑身赤裸，呈现跪拜状朝向窗户，从脖子的形状可以想象出这应该是眺望远处的姿势，可是那用来眺望远处的脑袋此刻却并不在死者的脖子上，地上鲜血淋漓，浸红了地毯，尸体在鲜血中以这样诡异的姿势跪着，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从地毯边缘可以看出，这地毯原本是白色的。 顾南恺打量四处，企图要找到失踪的头颅，商陆朝着某个方向甩了甩脑袋，顾南恺朝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又惊了一下。 属于卧室的衣柜正中央被打开，里面有一道隔板，此刻那脑袋被放置在隔板上，白色的衣柜已然鲜血淋漓，时不时滴下血水来，而属于死者的眼睛已经不见踪影，两个鲜血淋漓的窟窿就那样望着远处，他的嘴巴呈现惊恐的张开状，一切都昭示着死者死前一定遭受过极大的惊吓。 顾南恺默默的收回视线，食指弯曲在鼻子底下轻柔了几下：“初步检查能发现什么吗？” “商陆收好箱子，往顾南恺身边凑了凑：“体表没有机械性的外伤，颈部也很难发现勒痕，死者面部乌青泛黑，表情惊恐，我初步判定应该是被吓死的，不过这个我还得做具体的尸体解剖才能确定，从尸僵和尸斑大概可以确定，死亡时间是一号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吓死的？”顾南恺看着这诡异的案发现场，又从商陆嘴里听到这样的回答，多少有些诧异。 “对，吓死的，这个从他的脑袋，很容易看出来吧，还有，从血液的流向和现场的痕迹来看，凶手是受害人死后才割下脑袋的。”她皱了皱眉头，嘴巴一抿：“你说，凶手布置一个这样的现场是为了什么？艺术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