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宫 深宫之中,有一处宫殿,那里没有活人,只有死人。阴气极重,据说半夜还会发出女人的惨叫声和哭泣声。 那里有着琳琅满目的华贵服饰和精美的胭脂水粉,但凡是女人都会对这些东西心生好感。 秀女三年一大选,又有一群时当二八年华的少女进了这座宫殿。阴气森森,却没人觉得不对劲。 尚云墨只觉得这里并非那么简单。刚刚入宫就带她们来这种奢华无比的地方,任她们享受玩乐,这其中定有猫腻。 尚云墨进宫前,母亲就告诉过自己,在宫中的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万万不可马虎大意。宫中的陷阱到处都是,一不留神就会深陷其中,到时候丢了性命不说,连她们家都说不准会受牵连。 所以尚云墨并未四处乱走,也并未像其他秀女一样换上那些丝绸缎的华丽衣裳,坐在镜子前浓妆艳抹。尚云墨只是一个人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站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期待自己会被撂牌子。 “皇上驾到!”太监尖利的嗓音穿透那些秀女嬉笑打闹的声音,所有人全都匆忙的站成一排,低着头等到大曜帝国皇帝的到来。 她们满心雀跃,都希望皇上能够看上自己,这样自己便能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玄色袍子上绣着霸气横飞的五爪金龙,两只广袖被开门的风凌然吹起,薄唇轻抿,刀削般的脸庞不带一丝笑意,浑身上下带有着一种上位者的戾气。 皇上负手而立站在众秀女面前,一旁的太监总管李家安十分有眼力见,立马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让皇上坐下休息。 那人一挥长袍坐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打量起了面前的十位秀女。 尚云墨站在最右边,低低的垂着头,她并不希望被皇上看中,也不希望得到皇上的宠幸。 只是那人一步一步朝着尚云墨走来,直到低垂着头的尚云墨看到自己面前的那双华靴之时,心中顿时忐忑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十分急促。若是自己被皇上相中,那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会水深火热。 “你为何不换上朕为你们准备的那些衣服?不喜欢?还是看不上!”皇上低沉着嗓音将脸凑到尚云墨的耳边轻声说道。 尚云墨惶恐的跪倒在地,“不是的皇上,云墨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什么?”皇上眯了眯双眸死死的盯着她,就像是狼看见了猎物一般,一旦盯上便不会再轻易放过。 “只是觉得民女没有资格!这是皇上精挑细选出来的服饰,未得到皇上的允许,民女实在是不敢换上。”尚云墨的双眼转的极快,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调情绪。 皇上勾唇一笑,看着跪在地上却并未发抖的尚云墨,心中便起了兴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姑娘?” “回皇上,民女姓尚,名字是云墨,家父是尚丞相。” 皇上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尚爱卿竟真的舍得把你这个宝贝女儿送到宫中来!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了!” 而其他秀女们全都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尚云墨,比起尚云墨来,她们的背景自然是不够强悍。日后若是在这后宫中也很难有出头之日。 只是皇上如此惊讶,其中也是有原因的。前些时日他曾亲自在御书房召见尚丞相,为的就是让他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尚丞相当即就拒绝了皇上,云墨乃是他们夫妻二人的掌上明珠,夺走自家女儿,就相当于夺走他们夫妻的性命。可是谁又能违背皇上的旨意? 尚丞相站立的姿势踉跄了一下,因为他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违抗皇命等同于谋反要想免除株连之祸,尚丞相只能忍痛割爱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 在自己的掌上明珠和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之间,尚丞相选择了后者。 皇上大袖一挥,背过身去对着太监总管说道:“拟旨,封尚丞相之女尚云墨为正二品贵妃。择日举行册封礼。” 尚云墨顿时觉得有些头昏眼花,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并不是 可当下只能领命。 “谢陛下!” 皇上转身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轻蔑的笑了一声:“爱妃,你知道吗?朕曾经见过你一回那时朕便对你动了心” 尚云墨微微蹙起了柳叶眉,一张绝美的脸蛋上充满了疑惑。 皇上爽朗一笑,“日后你便会知道的!” 皇上心情极好的迈着流星步走出了宫殿,太监总管李家安关上门之前给了门前的两位侍卫一个眼神,侍卫顿时心领神会。 “砰!”沉重的雕花大门被重重的关上。 尚云墨越想越不对劲儿,而自个儿身边的秀女们却只顾着说一些风凉话,完全不在意现在的气氛十分微妙。只见门前那两个侍卫将尚云墨请到了其中一处房间中还落了锁。 尚云墨整个过程都有些发蒙,这到底是怎么 “啊!” “不要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尚云墨在房中听得心惊肉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原来,皇上自从十位秀女中挑选一人封嫔,其余人全都要处死吗?’ 尚云墨连连后退,跌坐在凳子上。如果自己不是尚云墨,不是尚丞相的女儿,那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外面那些秀女一样?惨死在此处,永不瞑目? 很快,外面的惨叫声便停了,门也被打开了。尚云墨左晃右摆的走出房间,待看清楚外面的场景时,胃中瞬间翻江倒海起来,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很长时间之后,尚云墨才得知,当年她入宫时到的那个地方,里面没有活人,只有死人!是皇上用来秘密惩处宫女、太监和嫔妃的地方。 被赐名—————极乐殿。 尚云墨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成为当今皇上的妃子,更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与一众女人争风吃醋。这种生活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华贵富丽,锦衣玉食。但拨开一层层坚硬的虚伪后就会发现想要在这吃人的后宫中生存下去,那面临的只有两种结果 第2章 林潼 一种是终生都得不到皇帝的恩宠,被弃如敝履,最后老死在这深宫中亦或是为皇上陪葬。另外一种则是掌握自己身边一切的力量以此来得到后宫的主权,坐上那个可以比肩龙椅的位置。 尚云墨并没有想好这两种她到底更倾向于哪种亦或是更适合哪种生存方式。不过一旦进了宫,任何前提都没了用,只能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尚云墨是生是死完全掌握在了最高统治者的手中。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几个小宫女为自己上妆佩戴各种繁重的饰品。头上的钗冠已经快将自己的脖子折断了。比起在丞相府的时候,现在的生活于尚云墨而言,多半是沉重与压抑。 大约一炷香后,小宫女们纷纷起身,已经昏昏欲睡的尚云墨终于睁开双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是那般的雍容华贵,那般的倾国倾城。眼中的无奈与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才能透过铜镜看清。正当她愣神之时,太监总管李家安拿着明黄的圣旨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尚云墨这才回过神转身跪下俯身接旨。 那厮缓缓地展开圣旨,仿佛是早就知晓圣旨上的内容了,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女尚云墨,贤良淑德,深得朕心,特此册封为正一品贵妃,钦此。” “臣妾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尚云墨虽是满心不情不愿,却还是跪下来把圣旨接了。 待尚云墨起身后,太监总管才低眉谄媚的走到尚云墨身边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娘娘,您如今可是贵为贵妃了,是这后宫中唯一位居高位的人啊,这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旨意。日后娘娘定会得到皇上的恩宠,身份地位都不比寻常,甚至就连丞相府都会随之水涨船高呢!到时候娘娘可要多多提点提点奴才呀。”太监总管的笑容让尚云墨十分反感,可她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也笑着频频点头。 这时的尚云墨才得知原来自己竟是皇上唯一位居高位的妃嫔。而在这之前皇上的后宫中已经有了七位出身显贵却品阶低的妃嫔,而侍妾和舞姬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尚云墨感受到了空前的危机,皇上这一开始的荣宠就这么隆重,今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尚云墨梨涡轻陷,微微一笑道:“李公公真是厚爱了,本宫才刚刚进宫罢了。连皇上都未曾见过几面呢,又何来的恩宠呢!” “日后娘娘自会与皇上常有见面的机会的,即便没有机会”说到此处李公公突然停顿了一下,稍稍抬起了头扬了扬眼继续道:“奴才也会为娘娘创造机会的!”李公公又垂首笑道。 “那本宫日后就要多多仰仗公公了!”尚云墨对‘本宫’这两个字还是陌生的很,好几次都险些说错。 “不敢不敢!” 李公公又跟尚云墨寒暄了几句后才带着两个小太监离开,尚云墨顿时是松了一口气。不禁暗道:连平常的领旨都要这般绞尽脑汁,如若对上后宫的其他人更甚是皇上,那岂不是要百般出错了 尚云墨的心中始终惴惴不安,而这种不安终于在第二天应验了。 宽敞的花园长廊亭中,尚云墨着一袭华贵的鎏金长袍,头戴云鬓花颜金步摇,面无神色的看着下面的数十位妃嫔及侍妾。 小太监声嘶力竭的尖声喊道:“众女向贵妃娘娘行礼!” 数十位女子年轻貌美的女子齐齐的向她们后宫的第一位主子下跪叩首。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尚云墨十分不舒服。从小到大被父亲教育以宽厚公平待人的尚云墨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虚荣。 突然,尚云墨的散落的视线瞬间凝固了起来,聚焦在了其中一位嫔妃身上。 只见那嫔妃非但没有朝自己跪拜叩首,反而还趾高气昂的朝自己瞪圆了美目。气势十分嚣张,一旁的小太监明显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熊熊烈火。 ‘我没听说过这些人当中有人的地位会这么高啊!’尚云墨蹙了蹙秀眉,心中疑惑。不是说只有我位居高位么?那人又是何许人也? ‘既然可以对我如此不敬?难道不怕我降罪吗?’尚云墨紧紧的蹙起双眉,眼中的疑惑不言而喻,可在那跋扈的嫔妃面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毕竟在他们心中这个被册封的正一品贵妃娘娘还没有一个小小五品才人的地位高。 那狂傲的才人蔑视了一眼尚云墨后,一个甩身就离开了,还伴随着压抑着的轻笑。尚云墨微微蹙眉。就在她要起身叫住那才人时,只见其余的数十位嫔妃尽数都起身转身离去,只留给了尚云墨一个空旷的亭子。 尚云墨蓦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侧的宫女立即跪了下来,轻呼道:“娘娘” “那人是什么身份?”尚云墨的声音有些颤抖。 两个小宫女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才磨磨蹭蹭的说道:“娘娘,刚才对您无礼的那位叫林潼,她是后宫中皇上最得宠的一位女子,也是”小宫女抿了抿嘴是在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尚云墨有些焦急的道,:“你来说!也是什么?”尚云墨指了指另外一个没开口的宫女道。 “也是唯一一位给皇上诞下帝女的人所以陛下十分宠爱她。” 尚云墨闭了闭眼睛,一时觉得精神有些恍惚,脑袋疼得厉害,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这时,在宫外幸福长大,被尚丞相宠成公主的尚云墨就该明白了,盘踞在这个后宫的并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名为‘后宫’的生物她们侵占着,撕咬着,拉扯着,但凡是刚进宫的女人都会被如此待遇吧 更何况,尚云墨还拥有林潼不曾拥有的品阶,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哈哈哈,陛下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毕竟那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这么折磨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正用袖子捂着樱桃口倚靠在皇上的身侧十分轻蔑的笑道。 第3章 冲突 只见皇上斜过眼看了看她,衣衫单薄,媚眼如丝,伸手便将其揽入了怀中,心中顿时舒畅了许多,爽朗的大笑几声道:“难道潼儿不希望朕这么做吗?”皇上挑着剑眉一副戏谑的问道。 林潼眼睛一转心中便已有了想法,娇嗔到道:“陛下,那个尚云墨也太不识好歹了这些,陛下赐给她那么多东西,她却还满脸的不情愿呢!这不是驳了陛下的面子嘛!” 最毒妇人心!何况还是像林潼这样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到尚云墨刚进宫就拥有自己进宫五年来一直未曾得到的品阶,心中自然愤懑不堪。仗着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借机想好好整一整那个尚云墨,让她知道知道在这后宫中,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 “不过今日上朝之时,那丞相的脸色倒真是值得一看,爱妃是没有看见,否则一定会捧腹大笑!”皇上左手拿着一杯酒,搂着林潼的右手又趁机捏了两下。 “哎呀,陛下说的臣妾倒真的想看上一看了!”林潼微微垂下头掩唇讥笑道。眼中的狠厉与毒辣却未被任何人看到。 站在门口的苏武看着眼前淫乱的场景,眼睛闭了闭略显无奈。 “陛下您打算何时给这孩子册封品阶呢?”林潼揽过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的小女孩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上看了一眼林潼怀中的女孩儿,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突然,皇上将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砸到了地上,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惶恐的跪倒在地,就连林潼都被他这一下的动作给惊了一惊。 “太后宫那边还没有应许,内命妇的事务都是太后她老人家说了算,她老人家坚持,就算是朕,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先让步。”皇上的脸色阴沉的骇人,女孩儿有些害怕的死死拽住林潼的袖子。 林潼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别人看不见的后背上起了密密的一层冷汗,道:“臣妾惶恐既然太后她老人家这么说,那就罢了,皇上也别因为此事与太后置气。” 不得不说林潼的心机确实很深,既在心底狠狠的骂着太后是个老太婆,明明都已经老眼昏花了,手还要伸那么长,管东管西的。可嘴上却又不得不一面帮着太后说话,一面又宽慰着皇上。此女心机之深,岂是刚进宫的尚云墨能比的。 林潼的眼神瞟到了苏武身上,刚受的气正好撒出去。 “在那儿冷着干什么?还不快给陛下倒酒!”林潼尖声朝着苏武喊道,花容般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苏武略微的楞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看了一眼高位上的皇上,只见皇上摸着酒杯的杯沿抿嘴不语,苏武知道,这是皇上让他自己拿捏主意呢。 苏武面无表情淡淡道:“这种事情还是让宫女”只听苏武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潼就将面前的银杯狠狠的往苏武的脑袋上砸去。 ‘砰’的一声,杯子落在了地上。 苏武乃是禁军的统领,武功身手自然是非比寻常的,这么一个小小的杯子扔过来只是微微一闪身便躲了过去。 苏武的举动让林潼更加的气愤,“你是在嫌我品阶低?在无视我吗?区区的一个小护卫而已” 若要是其他的嫔妃说出此等豪言,估计不用经过陛下同意,苏武就可以直接将她治罪。可在这后宫当中,林潼比掌管内命妇的太后更有权势,奴妓出身的她,在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将一直侍奉。林潼受宠也是有原因的,她拥有美丽的外貌,令人沦陷的声线,妩媚妖娆的娇态。她是能把皇恩眷宠转化为权利的女人,在后宫中不可一世。 苏武看着微微皱眉的皇上,心中顿时了然。对身旁的一个小宫女道:“你去重新拿一杯酒过来。” 小宫女满脸惶恐,细声细气的回道:“这些这些还是让奴婢来做”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既然林才人已经指名了,我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苏武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禁军统领与他自身的武功和军事才能自然不可分割,不过更主要的则是苏武会察言观色,审慎时度。这才是皇上一直重用他的缘故。 苏武举着杯子到皇上面前,这时皇上才露出一丝笑颜,凑到苏武的耳边轻声道:“做得好。” 苏武弯了弯腰:“臣不敢!” “哈哈哈!” 这个晚上,林潼既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被苏武顶撞,本就气愤不已,又猛然想起尚云墨的品阶,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勾起红艳的薄唇一笑,已有计上心头! 太后宫 上了年纪的太后比此时正倚靠在软榻上,十分慵懒的看着苏武。虽然太后已年近七十,可那双看人带钩的眼睛却十分明亮,并没有什么浑浊的杂质。也许是看透了现在的形式,对自己儿子的肆意妄为也只颇感无奈。 “苏武,最近皇上状况如何?”太后半睁着眼睛,用着似有若无的口气问道。 苏武的腰板挺得笔直,对于太后每次召见自己汇报皇上的一举一动时,苏武只觉得十分无奈,同时又在心中可怜这个年迈的老太太,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在晚年的时候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不闻不问,甚至怀恨在心。 苏武低了低头,沉声道:“会太后,陛下最近在朝政上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不过”苏武抬眼看了太后的倦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道:“不过,陛下对新进宫的贵妃娘娘十分感兴趣。” 太后难得的坐了起来,正色道:“贵妃?是那个尚丞相的女儿吗?” “回太后,正是尚丞相的女儿尚云墨。” 太后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让宫女扶她起身,缓步走到了苏武面前,苏武见状连忙扶住太后的衣袖。 太后又问道:“她进宫多长时间了?” “回太后,已经有七天了。” 苏武扶着太后走到外面的亭台处。 “皇上待她如何?” 第4章 欺辱 苏武并没有很快的回复太后,只是皱了皱眉,一时间有些担忧浮现在英俊的脸上。太后斜眼看了看便知道尚云墨的生活怕是没那么好过。以皇上的性子,独宠林潼一个已经不容易,还处处容着她肆意妄为。 “苏武,你知道吗?她每日清晨都会来本宫这里请安,听说她的轿夫被林潼收买了,连动都不动,每次来的路上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虽然说林潼针对贵妃是在本宫的意料之中,不过,林潼如此骄狂无礼,本宫实在是有些无心不忍。”太后摇了摇头说道。 “林潼最近一直在向皇上提册封帝女的事,不过皇上并未应允。”苏武不知如何去接太后的这番话,只好强行岔开话题。 太后眯了眯双眼,眼中有一丝狠厉的光芒闪过,道:“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可是皇上如此固执,哪怕是本宫,也无法再继续坚持。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总揽着大全。”苏武听着太后的语气中也有着些许的无奈之感。 “哎,这贵妃也真是可怜,身边的人从一介轿夫到丫鬟婢女竟全都听命于林潼,而无视一个正一品贵妃!可如果这样说”太后闭了闭眼睛,抓着苏武的手劲重了许多,“本宫现在的处境又与她有何区别?” “太后” “苏武,你以后帮本宫多多留心贵妃的状况,暗中保护于她,一定要让她活下来,皇上一向把所有繁琐之事都交给你处理,有了这个理由就没人会怀疑你了。本宫不能让林潼那厮一直这么逍遥下去。” 太后又重新回到软榻上依靠着,手撑着脑袋迷迷糊糊的好像昏昏欲睡的样子,苏武见状只好蹑手蹑脚的离开太后宫。苏武一直以来都是皇上与太后同时兼顾,相当于做两边的间谍,不过其中有些事情,却不能尽数汇报出来,这才是苏武的高明之处。作为一个武将,能有如此想法,倒也是不凡了。 苏武走后,太后这才睁了睁眼睛,‘只有贵妃活下来,自己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但愿她能撑得过来吧。’ 贵妃宫 深夜时分,天上阴沉的竟没有一颗星星,还是不是的打雷作响,不过却没有一滴雨落下,阴森凄清的环境让人十分毛骨悚然。 在大门处打扫的宫女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色靴子,顺着靴子往上看直到看清了来人的身份。 “统统领大人!” 苏武点了点头,直入主题道:“贵妃娘娘在吗?” 宫女抿了抿嘴唇道:“大人找娘娘所为何事?” “天色虽晚,但在下过来是有要事向娘娘禀告,劳烦这位姐姐通报一声。” 只见宫女并未前去通报,犹犹豫豫的道:“那个其实”宫女用袖子捂了捂嘴,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才道:“其实娘娘她被林才人叫去了。” 苏武皱了皱眉,转身要走却迎面撞上了被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扶着的尚云墨。见尚云墨行走的姿势不对,苏武更加确信的心中的猜测,她才进宫几天,林潼终于是坐不住了,以她的性子,免不了对尚云墨会有什么动作。 尚云墨惨白的小脸上满是倦容,见苏武来了,立即道:“原来是统领大人来了。” “娘娘,臣方才听宫女说,您去了林潼那里,这么晚了为何” 尚云墨的脸色一紧,随即便一瘸一拐的让宫女扶着自己进去了,背着身对苏武说了一句,“本宫去伺候他们了” “什么?娘娘您” 尚云墨转过身愤恨的看着苏武,怒喊道:“你还敢问本宫去哪儿了?把我拉进这深宫中的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苏武微微一愣,回忆渐渐回来了一部分。 “每晚!他们让本宫向奴妓一样唱歌,跳舞,倒酒,服侍!有皇上在她身边,即便她待本宫如妓女一般,本宫也无能为力!就连那些卑微的宫女也理直气壮的让本宫端盘子!” “娘娘臣”苏武无话可说。 “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每天晚上!你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这些事你怎么会不知道?前来问本宫,就是为了羞辱本宫吗!” 尚云墨激动的快要扑到苏武的面前,一直被身边的宫女拉住了。 “娘娘,请冷静一下!下命令的事陛下,统领大人确实不知,娘娘不应对统领大人撒气啊!” 眼中的泪水却生生的被尚云墨咽了下去,她不能哭,也不可以哭! “罢了,既然已经如此,责怪你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本宫现在连降罪于人的资格都没有” “微臣不敢!” 尚云墨冷笑一声,嘴角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不敢?你还有何不敢的?这宫中,谁不知道除了皇上就是你这个统领大人的地位最高了。你走吧,本宫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那微臣改日再来看望娘娘。微臣告退。” 只是短短几日,尚云墨就经历了人生中的重大变故与伤痛。林潼的折磨与皇上的视而不见已经让尚云墨痛不欲生,尚云墨又怎么会听苏武过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无非还是陛下的旨意吧。 她这才开始明白,想要在这后宫中生存下去,就必须变成林潼那种吃人不眨眼的怪物,只有这样,才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将所有欺凌自己的人踩在自己的脚下! 贵妃宫。 夜已经深了,偌大的宫城宛如一潭静谧的死水,不曾泛起过一层涟漪。可是尚云墨却在这短短的几天下来,深深的明白,这宫城看似富丽堂皇,多少人趋之若鹜,可是这潭死水曾经默默的吞噬过多少年轻鲜活的生命,又有多少人将青春葬送在这里! 可是它却不会停止,不仅仅是它,更是后宫之中那无穷尽,无止尽的欲望。 而她自己无论愿不愿意,她已经身处于这滩浑水之中,她想要活下去除了要自己拼命挣扎之外,还要防止诸如林潼那类人的暗计毒手,最好还要抓住一块救命浮板,而这个最好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就只有那个喜怒无常又冷酷无情的皇上! 尚云墨用力盯着床帷上暗红的帷幔,一夜无眠。 第5章 羞辱 翌日,天气一改春日的晴朗,阴沉的不像话,尚云墨起身,脑袋也闷的发疼,许是昨夜吹了风,身上疲乏,软弱无力。 尚云墨张了张嘴,想要叫人来,一开口,声音却嘶哑沉闷,是了,入宫短短这几天,除了受封那日受到了几分礼遇之外,这些天无非就是如妓子般供人玩笑取乐罢了。 喊了几声不见有人来,尚云墨硬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桌子旁,想要倒些水来润喉,入杯的水却丝毫不见有半分温度,尚云墨气极,这宫中的下人也太目中无人了。 却在转头瞥见寝室的窗户半开,尚云墨瞧着这种种懒散的状况,想必这窗子昨夜就没有给合拢。 这不过是春选后的几日,天气还是阴冷的很,这帮奴才却对自己这般的消散懈怠,白日里受够了林潼那般下贱之人的羞辱,回宫还要受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的刁难,从小被父亲娇惯的尚云墨如何忍得下这份气。她走到窗前,想要合拢窗子再思索良策,却在半合的窗子瞥见了她宫里的宫人,正三三两两躲在屋檐下闲聊。 “要说这次的贵妃娘娘,无论家室,修养都是极好的。” “家室好,修养再好那有什么用?咱这宫里这样的人还少吗?” “就是啊!这般的姿色又是在这样的位置,不知道有没有运气看明年的花开呀?” “哟!李公公,你这是心疼了呀!” “哪敢,哪敢,贵妃娘娘那样的贵人岂是我这等奴才可以提及的。” “再怎么尊贵有什么用?还不是林才人手中的玩物。” “就是嘛!怎么摊上这么个活计啊!我听人家说林才人身边的香茗姐姐每个月有五两银子的奉银呢!更不用说平日里林才人的赏赐了。” “各位姐姐,您们先忙着,小李子去瞧瞧贵人起身了没。” “哟,瞧瞧,瞧瞧,刚来了个什么东西就让这下作奴才分不清这宫里的主子是谁了。” …… 小李子刚进屋时,就发现这新晋的贵妃娘娘着一身褻衣站在窗前,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身后,竟不似往昔的楚楚动人,反而浑身散发着不可小觑的气势。 没等尚云墨转身,他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给娘娘请安。” 尚云墨轻轻嗯了一声,只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瞧着窗外。窗外的交谈还在继续,许是她们从来就没有把这个新晋的贵妃放在心上,又或许是她们根本就有恃无恐。 窗外走来一个人,嫩绿的裙边堪堪遮住坠有铃铛的鞋面,是林潼宫中的宫人。这铃铛就是标记,还是尚云墨入了林潼宫中才知晓,林潼觉得宫中宫人脚步声太大,以此为由处死过不少宫人,尚衣局管事的副嬷嬷为了讨好林潼,在鞋上坠以铃铛先给林潼,皇上当场应允林潼,允许其宫中的宫人穿这种鞋子,这独一份的荣宠让林潼嘚瑟了好多天。 “姐姐,您又来了呀。叫贵妃这等小事怎能劳姐姐大驾,您知会一声,我们给您送过去呀!” “就是嘛!何必劳烦姐姐呢!” “她人呢?” “姐姐放心,我们绝对会让她知道这宫中做主的是谁。” “娘娘又何必看这些让自个伤心呢。您且宽慰些。”小李子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日子长的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尚云墨回头,看着身边的李公公不知是何意。 “娘娘莫急,奴才以后解释给你听。” 绿莹是林潼身边的二等宫人,在宫中总被香茗压一头心里很是难受,自己又得不到林潼的重用,索性花重金讨好了几次香茗,求得了这个好差事,每天受到人追捧,看到那些身份比自己高贵的人受到林潼的羞辱折磨很是得意。而今天,林才人说要换个花样玩玩。 可是没有等她走进贵妃的锦绣宫寝室的大门,就听到里面铺天盖地的吼叫,带着太监独有的尖细的嗓音,很是刺耳。她的心里不经一沉。 她快步向前,“这是怎么了,林才人还等着贵妃娘娘呢!” 小李子跪在地上“绿莹姐姐,您可来了。我早些时候想进来看看贵妃娘娘准备好了没有,不成想却看见,看见娘娘有发热之症,情况怕是……不会是您昨天特意交代的,不好了吧!” 绿莹看着急呼扣头的小李子也有些着急,连忙走到床边拨开帷幔,只看见尚云墨满头满脸的汗,都浸湿了衣裳。不由得着急起来。是因为平日经由她替林潼召唤的宫中贵人无论家室,品阶如何,都会给她表一点心意,可这贵妃在她明示暗示下却装糊涂,她一气之下就趁她根基不稳,让锦绣宫中的下人给她一些教训,她不怕尚云墨出事,可是要是过了火耽误了林才人的事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被她折磨。 于是她急忙折身回到沁芳园。在路上,她却又庆幸,林才人这般讨厌尚云墨,要是自己帮她弄死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定会好好赏赐自己呢。 林潼住处(沁芳园)。 沁芳园的景致是别处比不得的,且不说林潼的吃穿用度在后宫里除了太后娘娘是独一份的精细出彩。就是装饰摆设也各个都是价值连城。 绿莹看见林潼在异族进贡的金榻上拨弄那只波斯猫,心下得知她的心情很好。 心下更是得意。 “绿莹给娘娘请安。” 林潼抚摸着怀里雪白的猫,没有抬头,“本宫让你叫的人呢?” “回禀娘娘,奴婢看她总是惹娘娘不快,便私下里使了一点小手段,现下她正躺在床上在生死徘徊呢。”绿莹为了得到林潼的赏赐,故意夸大尚云墨的情况,反正向这种人早晚都会死的。 不料,林潼一听绿莹的话细长的眉毛便拧做一团,手里不经使了力,尖锐的指甲用力掐进了波斯猫的的皮毛,血即刻便涌了出来,猫吃痛,撕心大叫,张开的嘴中却没有一颗牙。“贱婢,谁给你的胆子。” 林潼之所以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辱尚云墨却是在皇上的允许之下,因为皇帝早就明确的表示过,尚云墨不能死,更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的话,皇帝也保不了她。 第6章 奋起 绿莹立刻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林潼接过香茗递过的香帕,细细的擦摩这手上的血迹,“香茗,带付太医去瞧瞧,务必要她好好的活着。” “奴婢遵命。”香茗欠了欠身,低头瞟了一眼绿莹,好似看一条死狗。这种人,心比天高,却比猪都蠢,林才人什么对宫中的敌人这般明目张胆的折辱呢?哪一个不都是笑里藏刀让她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明白?之所以要这般折辱她不仅仅因为尚云墨是尚丞相的女儿所谓的大家闺秀,更是因为林才人不敢在背地里让她出事。亏自己还提携她,这种人留着都是多余。 果不其然,林潼将擦完手的香帕扔在绿莹身上,“一并做了花肥吧。”绿莹的哭喊声被淹没在身后。 绿莹走后,尚云墨想要起身看看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却被小李子按住,“娘娘不可,隔墙有耳。” 尚云墨只得躺在床上听着他在自己身边干嚎。 没有多久,香茗带着付太医匆匆赶了进来。 付太医附上丝帕为尚云墨诊脉,脉搏之中虽有伤寒之势,却仍然强健,可是就诊将就望闻问切四步,看贵妃娘娘这症状却要严重的多,不过这伤寒之症可轻可重,这贵妃占据着后宫之中唯一的妃位,父亲又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尚丞相,这林潼虽说在后宫独大,无奈朝中无势难成大事。 思虑片刻,立即提笔开药方。 香茗立刻上前,“太医,不知这贵妃娘娘这……” 付太医立刻一副为难状况“贵妃娘娘这次不是很好,病逝汹汹,需要好生调养,细心照料。” 送走付太医,香茗走到床前,看着面色苍白,大汗淋漓的尚云墨,转身朝着身后闲散看热闹的宫人。 “奉林才人谕旨,贵妃娘娘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懈怠,好生照料。”说完不顾心生诧异,面面相觑的众人起身离开了。 尚云墨用完药后,屏退左右,一个人思索自己自己进宫以来的种种。皇上的阴晴不定,杀人如麻,虽说是皇族却无王室半点悲天悯人之心。而他那天不杀自己,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而为? 如果真的是无意,那么这个皇上真的就是暴虐无性了,但如果真的是刻意放过自己呢?那么他命父亲让自己进宫就不是偶然了。那林潼呢?进宫之前父亲特意查询过宫里各位老人的情况,她虽然平时里仗着皇帝的宠爱飞扬跋扈,却因为自己出身卑微从未明目张胆的攻击过其它人,她这样对自己究竟又是为何?尚云墨还想要理清这些事情,好让她可以在这偌大的宫城里站住脚跟,却在药劲下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入睡后,窗台偷偷被打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却是苏武。 苏武在那天看到尚云墨的处境,想到初见尚云墨时她脸上张扬的笑容,与天真的模样不经后悔万分,他从来只知道伴君如伴虎,却不知道,一句话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而今天他却又听说贵妃娘娘病了,都怪他,将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子送入了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城,而他却除了可以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护她一点周全之外,他竟无半点能力。而他现在也只能,只能站在她的床前,隔着厚厚的床帷,没有半分力气去动,因为自己愧对于她。 苏武站了良久,久到天色微明,才离开。 而锦绣宫中,白烛轻晃,竟没有人察觉。 尚云墨醒来,一觉觉得神清气爽,昨日那点微恙也一扫而光。昨日多亏小李公公,在那绿莹进来之前扶自己躺下,用水将自己的额发打湿,用被子闷着自己赶在绿莹到床前再揭开,营造出一副伤寒入体,病重之态,免去自己遭受羞辱的机会。 只是,这小李公公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这个在后宫之中举步维艰的名存实亡的贵妃呢? 尚云墨躺在床上看着在自己身旁团团转的小李公公,满是疑问。 “娘娘,奴才知道你有许多疑问,奴才这样子做不过是报恩罢了。当年奴才刚刚入宫因为做错事要被管事公公打死之时,是黎太傅阻止了他。当日的一众贵人全不管小人这条贱命,是您的父亲救了奴才。奴才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时时将这份恩情铭记在心。原以为今生无缘报答,只能来世做牛马相报,不想您进了宫,小人便托了关系到您身边伺候。奴才虽然在这深宫没有什么人脉,却在这些年经历了不少这宫中的阴暗之事,学会了不少可以护身的本事,愿意在您身边伺候您。”小李公公见左右无人,便跪在脚踏一一到来。 “即使我被林潼压着没有出头之日?” “娘娘如果位高权重,我便是那仗势欺人獠牙外露的犬,娘娘如果孤苦无依我便是衷心护主的狗。”小李公公抬头直视尚云墨,这本是大不敬的举动,尚云墨却在他的眼里看到满满的诚恳。而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日后真真有一日,小李子是用性命为尚云墨换来一线生机。 “即使我永远不会受宠?” “奴才生来就是贱命一条。家里兄弟多,将我送进宫来也算给兄弟一条活路,而奴才自打进了宫也没了脸面见祖宗父母,能跟着娘娘是我的福气。”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李福。” “好,李福,我给你一份信任,也给咱们一个主仆的情分,希望,你会永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多谢娘娘!李福必当为娘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李福公公,立刻叩头谢恩,尚云墨依稀看到了他眼角的泪花。 尚云墨一直都是单纯而善良的,她愿意相信人与人之间都是和善而友好的,可是她却却来到了这个需要步步为营的地方,她的善良与单纯非但不会给她带来好运,还会让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对于李福,她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第7章 反击 “李福,林潼是个什么样的人?”尚云墨经过昨天晚上的深思,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 “娘娘,林潼是一个聪明的人,别的且不说,从当初的太子府出来的旧人,除了病殃殃的王美人,就是她了。”李福立刻回答,言语之间很有分寸。 “王美人?她的父亲是否是威武大将军?”尚云墨好像抓住了什么。 “正是。”李福应声到。 虽说朝廷大部分安定祥和,可是免不了有边境之争,这王美人的生父威武大将军常年镇守边境,才使得王美人安身无虞。可这林潼不过一个平白女子,据说还是花楼的什么清倌人,却可以在皇帝身边呆这么久,除了皇上的宠爱,想必能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那我堂堂丞相府的女儿也不是可以随意任人揉搓欺压的玩物! 这天气愈发阴沉的厉害,虽说是春雨贵如油,可是这春日的天气连日来总是阴阴沉沉的,丝毫不见有半点下雨的意思,反而更显得春寒料峭了。 许是自己生了病,林潼便不再想着法子折磨尚云墨,尚云墨觉得有些庆幸,多亏了这场病自己才有空闲明白了一些事。 这天起床,尚云墨一改往日躺在床上养病的模样,坐在镜子前梳洗打扮,她的五官生得很好,淡妆显得整个人灵气活泼,浓妆却十分英武大气。她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姿态,端坐在镜子前让李福伺候自己,将嫔位的诰命服给穿上,繁重的头饰更显得其威严无比。让锦绣宫的宫女太监们看了都惊奇不已。 因为当初之所以敢敷衍尚云墨,不仅仅是因为林潼的威亚势力,还有尚云墨自己的温婉好脾气。近日来尚云墨因为卧病在床更是无暇顾及她们,虽说有沁芳园林潼身旁的一等宫女香茗的指示,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是,因此有不少人在中间插浑打科。 “李福。”尚云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抚摸着自己飞扬入鬓的眉毛。 “奴才领命。”小李公公欠了欠身。转身朝着大殿走去。 “贵妃娘娘有旨,锦绣宫人等全部在此侯着。” 有不少宫女太监根本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闹得是哪一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一个粗使的丫鬟战战兢兢站到了李福面前。 李福回头看了看尚云墨。尚云墨也没有生气,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李福会意。俯身趴在那个宫女耳边嘱咐了什么。那宫女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福,李福推了推她,她才飞快的离开了。 “贵妃娘娘有旨,锦绣宫人等全部在此侯着。”李福又扯着嗓子喊了几次,宫女太监们才稀稀拉拉站了过来。 他们过来一开始都是好奇就在那里东张西望,后来见尚云墨没有什么动作,便在那里弄做一团嬉笑打闹。 尚云墨在镜子里看着自己也看着他们,她的耐力也是极好的,否则怎么会在黎家孙子孙女辈几十人中脱颖而出受到黎老祖母的青眼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她瞥了一眼站在那里早已面色铁青的马嬷嬷,好像刚发现了似得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立刻迎了过去“马嬷嬷。” 站在大殿里的宫人们这才注意到了马嬷嬷。这马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平日里很是古板规矩,她为了伺奉太后娘娘终身未嫁,因此很是在太后面前得脸。立刻跪下行礼。“奴婢,奴才给马嬷嬷请安。” 马嬷嬷立刻阻止“贵妃娘娘,这可使不得,主是主,奴是奴。奴婢受不起。” “嬷嬷在母后身边替我们尽孝,什么礼都使得。”尚云墨没有停止依然欠了欠身。 马嬷嬷听了很是受用,无论怎样,这个贵妃还算得上进退有度。 “本不该劳烦嬷嬷的,可是那玉佩是昔日先皇在本宫生辰之时赏赐的。丢失玉佩并非小事,尚云墨才斗胆请母后派您帮助找寻,实在是劳烦嬷嬷了。”尚云墨很是焦急的说到。 “不敢不敢。娘娘的吩咐哪有不从之理,更何况是先皇御赐之物丢失之事。奴婢定当尽心查询。”马嬷嬷立刻行礼到。 “那便劳烦嬷嬷了。”尚云墨转身坐在大殿的芙蓉椅上。 “娘娘言重了。奴婢定当尽心全力。”马嬷嬷立刻接到。 马嬷嬷走到还是行礼的宫人面前,“锦绣宫全体人等可都在这里?” “回嬷嬷的话,还有,还有几个还没有来。”人群中有声音回答道。 “娘娘,可否告知老奴,您是否有派遣宫人出殿,或是有其他宫来借调人口。”马嬷嬷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板一眼的询问。 “并无。” “多谢娘娘。”马嬷嬷又行了礼。回头说到“有谁没有到速速将她们都名字报上来。” 人群安静的很,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有知情不报者,同罪。” “燕兰”“如意。”……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李福立刻用笔几下。 “还有吗?”马嬷嬷在深宫浸淫多年,又问到。 宫人们都没有吭声。一个弱弱的声音回答道“还有紫熏姐姐。”是刚才那个粗使宫人。 “紫熏?”马嬷嬷思索道。 “嬷嬷贵人多忘事,紫熏原是太后宫中的二等宫人,贵妃娘娘刚进宫时被太后娘娘赏赐给娘娘,在锦绣宫里做大宫女。”李福公公立刻说到。 “哦?竟然是太后宫中出来的。看来将太后跟前的规矩都忘干净到了脑后。”马嬷嬷厉色。随即又躬身朝着尚云墨叩头。 “贵妃娘娘恕罪。昔日娘娘春选刚入宫,太后娘娘担心娘娘在宫中无依,担心娘娘,这才特意派遣老奴从宫人中派遣人手伺候娘娘。老奴担心派遣等级过高的宫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看着着紫熏平日里谨言慎行,也算的上老实,便将她指派给了娘娘。不料想这小蹄子却这般胆大妄为。请娘娘恕罪。”马嬷嬷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尚云墨明白,自己刚入宫,根基不稳。虽说有这个宫里唯一受封的的贵妃头衔,却是名存实亡。且不说还有个吃人不眨眼的林潼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的地位很是尴尬。 第8章 杀鸡儆猴 这马嬷嬷却是太后身边很得脸的老人,在这宫中连皇上都给她两分颜面,她今天在这锦绣宫里原本不需要如此低姿态的对待自己,现今如此动作,除了是对派遣了紫熏这等阳奉阴违的小人的赔罪,更多的却是为了在这锦绣宫里为自己树立威信,让他们知道,连自己这等得宠的嬷嬷都不敢轻易得罪,让其他人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尚云墨心里说是不感动是假的。 于是尚云墨连忙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做搀扶的趋势,“嬷嬷言重了,本宫自知嬷嬷是好意,只不过没有想到那小人竟敢阳奉阴违罢了。” 李福见了,立刻躬身搀扶马嬷嬷。 马嬷嬷站起身后,又立刻说到“娘娘宽宏大量,可是奴婢却不能不熟视无睹,轻易放过这等小人。” 尚云墨颔首。她今日原本就是想要借助太后的手段在这锦绣宫中树立威信。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派遣马嬷嬷这等贵奴来。 “你,去把紫熏叫来。”马嬷嬷指着刚刚颤颤巍巍说出紫熏名字的小宫女说到。 “是,嬷嬷。”那小宫女虽然只是个粗使宫人,却生生透着一股机灵劲儿。领命之后,低着头快步退到宫门口,便飞快跑走了。 尚云墨看着快步离开的人,低头轻抚身后芙蓉椅上镂空花式。不发一言。 马嬷嬷看着华衣贵服,妆容精致的贵妃娘娘,欠身说:“娘娘好生歇息,奴婢斗胆,替娘娘教训一下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 尚云墨看着底下那群瑟瑟发抖的奴才,朱唇轻启:“那就劳烦马嬷嬷了。” 李福见状,立刻起身出去,不消片刻,转身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娘娘,你身上还没有大好,这是乌梅汤,对伤寒之症最是有效。” 尚云墨低头,看着玲珑的玉碗中浅浅盛着半碗墨黑的汤水,里面依稀可以看到几颗黑乎乎的乌梅,心下很是不喜。 李福看着尚云墨微皱的眉头,连忙说到:“娘娘莫要看它的模样不是很俊俏,味道却十足的好,里面加了山楂和甘草,奴才看着足足熬了小半个时辰。” 尚云墨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好意,便在李福的服侍下用了大半。 这边马嬷嬷看着面前抖做一团的奴才,气不打一处来。她本就是太后的陪嫁丫鬟,在族中就颇重规矩,进了宫之后更是处处小心,步步安稳,不敢出一点差池,先帝在时还称赞过其进退有度。 现下看到这些不知尊卑贵贱天高地厚的奴才,决心要好好惩治。马嬷嬷在宫中浸淫多年,深知这些奴才的脾性,“先跪着吧!好生想想自己的错处。” 底下的人自马嬷嬷进来请安就没有让他们起来,现在马嬷嬷又这样说更是将头磕在地上不敢动弹。 “奴婢雪梨参加娘娘。”是去而复返的那个宫人。 “起来吧。人可带回来了?”尚云墨就着李福的手将漱口水吐在他手里的小盅里。 “回娘娘的话,紫熏姐姐就在后面。”叫雪梨的小宫女脆生生的答道。 “嗯!叫雪梨是吧?李福。”尚云墨用丝帕轻轻擦拭嘴角。 “是,娘娘。”李福会意,垂眸瞧了瞧跪在地上的雪梨,“跟着来。” 那小宫女即刻跟着李福出去了。 马嬷嬷看着出去的雪梨,心下不经叹息,这贵妃娘娘还是心太软呀!这心软在这深宫中并不是什么好事,迟早都会吃亏的。但是这也是刚入宫的贵妃,如果她手段残忍,心性脾气如林潼一般,她也不得不提醒太后要防着贵妃了。 整个锦绣宫中一片寂静,无论是端坐在芙蓉椅上的尚云墨,面色阴沉的马嬷嬷,还是跪作一团的宫人,全部都很安静。直到门口传来一阵阵的抱怨:“这锦绣宫的人都死哪儿去了,那小丫头不是说太后娘娘又有给那个窝囊废又赏赐了东西吗?” “紫熏姐姐放心,那群东西肯定会把好东西留给您。” 两三个宫女笑作一团,嬉嬉闹闹的走了进来。 “哟,今个这是闹什么呢……”一个宫人拿着手帕掩嘴笑到,却在看到黑着张脸的马嬷嬷之后声音戛然而止。立刻跪了下来。 而其它两个宫女也抬头看见了马嬷嬷与平日不同的贵妃娘娘,立刻也跟着跪了下来。 “给马嬷嬷请安。”一个身着紫色宫装,耳着明月铛的宫女立刻叩头。“嬷嬷今日怎么有空来锦绣宫,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奴婢好贴身伺候。”边说边起了身来。 “跪下!”马嬷嬷厉声道。 “嬷嬷息怒,奴婢不知是何处地方得罪了嬷嬷,请嬷嬷恕罪!”那个紫衣宫人立刻说道。 “贱婢闭嘴!”马嬷嬷一掌将其打翻在地。 “身为锦绣宫中一等宫人,进入大殿不先给贵妃娘娘请安,反倒先问我这个奴才是何道理?”马嬷嬷在太后宫中多年,虽是老人,威信却不可小看。 “嬷嬷息怒。紫熏只是进了宫中忽然见到嬷嬷,一时欢喜,便忘了给贵妃娘娘请安。”那女子捂着脸申辩,声音满是哭腔。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奴才!”马嬷嬷疾声厉喝。“你虽出自我太后宫中。可早在日前便由太后娘娘赏赐给了贵妃娘娘,现在已经是锦绣宫中的宫人,进入大殿不知道先给娘娘请安,是何居心?” “奴婢虽被太后娘娘赏赐给了贵妃娘娘可是心中却一直都惦记着太后,念想着嬷嬷。一时情急才会失了分寸。”紫熏跪在地上狡辩。 “好一个惦记着太后娘娘,你可知道,这宫中最忌一仆二主,你身为锦绣宫一等大宫女,非但不以身作则,反而如此狡辩,该当何罪?”马嬷嬷对于这种势力小人在这宫中早已习以为常,她只不过想要让扒出紫熏一层层的罪过,好给锦绣宫这帮奴才杀鸡儆猴。 “奴婢……”紫熏无言以对。 “你身为锦绣宫一等大宫女,贵妃娘娘召集宫人于大殿之上你却迟迟不现身,是何用意?”马嬷嬷步步紧逼。 “奴婢是去太医院给娘娘取药去了,对,取药去了。奴婢并不知道贵妃娘娘有召。”紫熏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好,你说是取药去了,药在何处?”马嬷嬷即刻问到。 第9章 皇上 “药,药,喔,太医院给娘娘瞧病的太医不在,奴婢才耽搁了好一阵子。”紫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乎抓住了点主心骨,镇定的回答道。 “雪梨何在?”马嬷嬷问道。 “奴婢在此。”雪梨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大殿之上,安安静静的立在李福身旁。“回嬷嬷的话,奴婢找到紫熏姐姐是在离沁芳园门口不远的地方。” “哦?这太医院什么时候搬去沁芳园我竟不知晓?”马嬷嬷故意说道。 “奴婢,奴婢……”紫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好啊!我道你是一仆二主,果真不冤枉你的本事。没有想到你竟暗中与沁芳园那边的人有往来。”马嬷嬷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紫熏的胆子这么大,身为太后赏赐给贵妃的人,却在私下里与沁园芳的人暗中勾结,对付贵妃娘娘“来人啊,给我拿下,送去辛者库。” “不要啊!嬷嬷,奴婢知错了。”紫熏这才感到害怕,不住的磕头求饶。 “我看谁敢?”一声厉喝自锦绣大殿外传来,尚云墨朝着宫门口看去,逆着光自宫殿外使来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不是林潼又是何人? 她莲步轻移步入殿中,“我当这是谁呢?发这么大的脾气,竟要动不动的喝叱奴才。原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马嬷嬷呀。马嬷嬷,您不在宫中伺候太后她老人家,何苦来插手这锦绣宫中的事呢?” 跪在地上的紫熏原本心如死灰,看见了风姿卓越的林潼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跪着向往林潼身边爬“林才人救我!林才人救我!” “就不劳烦林才人操心了,自然是太后指示老奴去哪老奴就往哪里去。”马嬷嬷守了一辈子的规矩,最是看不上林潼这种狐媚妖精。 “听说马嬷嬷要将这不懂事的奴才送往辛者库?不知是犯了何事?”林潼找了个位子坐下,用手托着腮斜着眼问到。 “回林才人的话,这奴才不分尊卑,老奴不得已才这样做。”马嬷嬷虽在这宫里边很是得脸,但是这林潼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又在这宫中横行多年,马嬷嬷虽然很是不喜,但也不想得罪于她。 “那如果我让你放了她呢?”林潼抬起手,左右看着她新染的血红的指甲。 “这……”马嬷嬷迟疑道。 “嬷嬷您要是不同意,那您又和这尊卑不分的贱婢有何区别?”林潼轻轻吹了吹指甲,漫不经心的说到。 马嬷嬷不知如何作答。 “今日我这锦绣宫真是好生热闹啊!”是一直不动声色的尚云墨。她早就知道,林潼从一个花楼歌姬到太子侍妾,家族无势却可以陪着皇帝从太子到皇上,盛宠不衰肯定会有点手段,可是她却没有料到,这林潼是这等的聪明,竟顺势打上,三言两语让手段颇丰的马嬷嬷无话可说。 林潼闻声一惊,她进来这么久竟然没有看到尚云墨,不是她故意忽视,而是往日的尚云墨都是一副圣洁的模样,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吊丧似得脸让人心生不喜。 林潼抬头看去,只见尚云墨一身绛红色的二品嫔妃诰命服,衬得肤色愈发雪白,发上坠着金色步摇,流苏上的金色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斜飞入鬓的眉毛,深红的口脂,竟有些神圣不可亲近。 好似与前两天在她沁园芳里任人宰割的不是同一个人。 而在马嬷嬷看来,尚云墨一身绛红色的正服着在身上更显得一身粉色的林潼俗气不堪,这自古以来向来都是以纯色为正,只有小家子气或者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才会身着那些浅色。 “林才人说的是,这宫中最最要紧的便是尊卑有别,这样才能够使宫中上下和睦有序。”尚云墨抬眸。 林潼的秀眉立刻就皱了起来。这身份位阶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而她这么多年虽然说没有得到它,却一直享受着皇帝的宠爱和超出身份的待遇,所有的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这个,而今天却被尚云墨一个刚进宫的女子提出来了,而且她还占据着自己最想要的地位,让她怎能不恨? 林潼正想出口像往常一样让人教训尚云墨,不料,尚云墨却立刻又开口说道:“林才人刚刚提醒了本宫。正所谓圣贤孔夫子曾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尊卑长幼的确十分重要。这紫熏确实如你所言不该被打入辛者库。” 林潼一听,心想这才对嘛!这尚云墨装扮的再好也不过是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玩物罢了。姿态摆得再高,言语说得再好都不过是死撑面子罢了。得意之色不由得染上眉梢。 “这紫熏自入我锦绣宫来,不思敬主奉忠,反是三心二意,不是敬奉太后恃宠而骄就是三天两头摸不着人影,是为不忠;嬷嬷教训,不思悔改,出言顶撞是为不守本分;身为一等大宫女,俸禄高,身份显贵,贴身伺候,不但不能以身作则反而坚守自盗视为不仁;目中无主却巧言令色视为尊卑不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不是太后娘娘怜悯提拔,哪有今日你猖狂之势,你却不知感恩,反而丢了太后娘娘的脸面,视为不孝。以下犯上,紫熏,谁给你的胆子?嬷嬷,此类罪状依宫规该如何处置?”尚云墨踱步厉色,说到生气处将桌子上的茶杯怒摔在地。 “回贵妃娘娘的话,依据我朝宫规,应杖责一百五十,鞭笞六十。”马嬷嬷立刻明白了尚云墨的意思,应声答道。 “不要啊!娘娘,饶命啊!娘娘。林才人,您可得救救我,救救我呀!”紫熏一听,这样下来自己哪里还有性命可活。 可是刚刚尚云墨看似在训斥紫熏,可字字都好似刻划在林潼的心上,那一句一句都让她抬不起头来。 “不过,看在林才人为你求情的份上,你便跟了她吧!”尚云墨瞧着一脸震惊的林潼说道。 “多谢娘娘恩典,多谢娘娘恩典!”紫熏听了立刻叩头谢恩。 “不知道你这,贵妃娘娘是何用意?”林潼气急败坏,一字一句的厉声问到。 “林才人多虑了,本宫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成全一下你们的主仆情谊罢了。不是俗话说得好,什么样的主人配什么样的狗嘛!”尚云墨漫不经心的说到。 “你!”林潼拍案而起。 “林才人也不要着急,这紫熏虽说是由我许给了才人,但是这应该要算的帐必需理清方才算数。”尚云墨托着李福的手慢慢坐下。 第10章 反击 “来人啊!即刻行刑,不要耽误林才人领人。”尚云墨端坐起来。 “是!”这锦绣宫的宫人都被尚云墨这一份狠绝所震慑,不由得按她吩咐做事。 很快大殿上就上来四个人,两人固定紫熏防止她挣脱,两人立在身后准备行刑。 “慢着,娘娘,还是将她架到殿外行刑,防止污了娘娘的眼睛。”马嬷嬷见惯了宫中的血腥事,担心尚云墨不适应。 “嬷嬷,没事的,我这偌大的锦绣宫也需要用血来清洗清洗了。”尚云墨环视大殿,锦绣宫的宫人各个吓得发抖,林潼也不吭声,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挑战她的权威。 “是!”两个执行的太监应到。 “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紫熏凄惨的叫声。 有不少胆小的宫人吓得闭上了眼睛。 “李福,让他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尚云墨面无表情的说到。她深深明白,今日若不是她狠狠心去树立威信,日后这锦绣宫做主的还不知道是谁。 “是!娘娘。”李福欠身往殿下走去。 “你这个魔鬼!你不是人!不是人!”林潼似乎没有见到过这样血腥而又惨烈的场景。特别是紫熏不住叫着她的名字,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她。 “和林才人的手段比起来本宫这又算的了什么呢?本宫还要请林才人日后多多指教了。”尚云墨仿佛毫不在意。 仗刑仍在继续,林潼却继续狂躁不安起来。但是很快,行刑的人就停了下了。“娘娘,没气了。” “哦?那便停下吧!虽说紫熏罪不可赦,但是本宫却也没有鞭尸的兴趣。真是便宜她了。”尚云墨漫不经心的说到。 “你,真的好可怕。”林潼惊恐道。说着便要离开。 “林才人这便要离开了吗?你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尚云墨出声提醒。“什么东西?”林潼不解? “喏,你的人还躺在这里呢!”尚云墨笑道。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林潼一听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来人,将紫熏抬到沁芳园,林才人忘记带走的,本宫这里可不稀罕!” 随即两三个太监立刻抬起了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紫熏往沁芳园去了。 “娘娘好手段,太后娘娘还担心贵妃娘娘不能照顾好自己,要老奴过来替娘娘分担。看来是太后娘娘多虑了。”马嬷嬷欣慰到。 “哪里哪里,还是多亏了嬷嬷的压阵,云墨才不至于怯场。”尚云墨立刻回应到。 “那老奴就回宫给太后娘娘复命了。” “劳烦嬷嬷了。”尚云墨用手指摁了摁发疼的脑袋,她今天之所以可以让林潼铩羽而归,不过仗着自己先前的懦弱林潼对自己没有防备出其不意罢了。日后要想再来一次可没有今日这般容易了。而根据林潼在皇帝面前的受宠程度,今日这个亏她一定会十倍百倍讨回来,而自己就应该尽早想出对策。 李福送走马嬷嬷,回到尚云墨的寝宫。看尚云墨望着窗外的海棠发呆,不由得上前:“娘娘,您这是后悔了吗?” 尚云墨没有做声,李福又说道“娘娘,在这宫里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放的更大。你要是心软,下一步万劫不复的可能就是你啊!” “我明白的,李福,只是……”尚云墨迟疑道,我只怕自己真的在这深宫里变成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而不觉悔恨,我只是不明白,都是被困在深宫中的可怜女人,为什么要踩着彼此的骨头往上爬呢?最终又能得到些什么呢?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娘娘,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您后不后悔,而是如何面对之后皇上对您折辱林潼的怒火啊!”李福着急道。 “这是不急,本宫已有对策。”尚云墨回神。抚摸着梳妆台上模糊镜子中绰约的人影。“那个叫雪梨的小丫头呢?” “回娘娘的话,她怕扰了娘娘,一直在殿外侯着呢!”李福立刻回答道。 “让她进来吧!倒是个机灵的小丫头。”尚云墨仿佛想到了什么轻笑道。 “是”多个贴身宫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娘娘能够开心。李福心里默默想到。 雪梨跟着李福绕过大殿中海棠木镂空雕琢的屏风,往寝宫方向走去,因为平日里做的大都是粗使活计,她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殿内的机会,虽然前段时间贵妃娘娘没有动作,受人摆布,锦绣宫中的宫人们插科打诨,偷懒耍滑,她却仍然一心一意的做着自己的本分,因为她觉得像娘娘那样的贵人不是她们这等人可以肖像的。 雪梨虽然对这宫内有诸多好奇却仍然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轻易东张西望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的鞋面,随着李福来到了寝殿。 “娘娘,人带到了。”李福弓着身子回禀。 “奴婢雪梨给娘娘请安。”雪梨立刻跪下。 “嗯。雪梨对吧?今年多大了?”尚云墨回身。 “回娘娘的话,今年十三了。”雪梨立刻答道,她的眼前是一双绣了落樱的绛红色的宫鞋,上面还缀了龙眼大的两颗珍珠。 “十三了,是属虎对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正是属虎。”雪梨不敢抬头,视线从眼前的宫鞋落到膝前三寸的青石砖上。 “渐悟真如性,还同出世心。十三岁啊!这样吧,不如就在我身边做个奉茶丫头吧。”尚云墨看着趴在地上的人道。 “雪梨多谢娘娘恩典。”雪梨立刻趴在地上叩头谢恩。 “到担得起这雪字,起来吧。” “谢娘娘。”雪梨从地下站了起来。 李福一挥手,雪梨便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娘娘,皇上那边可得趁早做打算呀……”李福很是焦虑。 “不必多言。”尚云墨用手扶了扶鬓上的流苏,“李福,这天怕是快要下雨了吧。” “回娘娘的话,怕是不久暴雨将至。”李福快步走上前,将开着的窗户关好。“娘娘病初愈,还是小心为好,不要见了风。不过这倒是顺了民意,有道是,春雨贵如油啊!” “的确,这场春雨一定会贵如油的。”尚云墨喃喃自语。 御宇殿前。(皇帝处理政务处) “外面是何事喧哗?”赵祁(皇上)皱眉。 “回皇上的话,是新封的贵妃娘娘跪在殿前请罪,求皇上开恩……”马公公尖着嗓子回道。 “贵妃?”赵祁英挺的眉毛没有松开,很是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