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1章　同归于尽吧，白龙骑士团

1886年的世界，是一个变革的世界，风起云涌的世界，同时也是一个铅灰色的世界。工业时代的到来让无数欧洲国家的面貌变得苍白。因为越来越厚重的浓雾与烟尘就像是一只让人窒息的茧笼将天地裹了起来。而人类，就是在茧当中等待着未来的蚕。
英国的伦敦就像是这只蚕茧最厚重的那个部分，那里的人类就是那个时代里最彷徨的一群人。这个国家里有在财富之中迷茫惆怅的奢华的贵族大街，也有在无尽长夜里等待着黎明的贫民窟。
如同血一样的夕照撒了下来，仿佛是神的泪水一般。随着大本钟的指针在表盘上一格一格地挪动，大家知道黑夜即将来临。尽管白昼有着比黑夜更加令人憋闷的压抑。
绯红色的光芒扑向了大地，让伦敦近郊的一座有着相同色泽的小教堂变得更加熠熠生辉。
在常人的印象当中教堂都是圣洁的、肃穆的。很难想象一座教堂的墙壁布满了红的就像是悬崖边上的蔷薇的花纹。粗看上去，的确不太像是恶作剧。然而仔细看来，就会被那种摄人心魂的绯色所吸引。因为那种绯色根本不属于亚麻油与氧化锌所制成的任何一种油漆。那些瑰丽的花纹是属于，人血。
“还差……两个。”太阳西沉，四周的空气的温度迅速降低了。衣着华丽的少年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扶正了挺拔的鼻梁旁的摇摇欲坠的单片眼镜。翠绿色的眼镜在眼镜归位之后变得更加的敏锐，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少年剧烈的喘息着，长时间跑动的剧烈运动已经开始让他略显单薄的身躯吃不消。他的手上、胳膊上以及腿上都沾满了血迹，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受伤。他已经不想要再继续杀人了，但还有两个敌人需要甩开。
细碎的声音开始缓缓传来了，少年的心脏在一瞬间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追得真快。”他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了。如果躲在灌木丛中，就一定会被敌人抓到；如果与敌人殊死搏斗，那么依靠自己脆弱的身板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风呼呼地吹过，让少年的寒意又增加了一分。但与此同时他的大脑也开始冷却下来。
“这是……风向变了？”他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云彩，嘴边露出了一丝冷笑，“没错，只能靠这个了。”
片刻之后，两个人冲到了这里。两人身着剑客常穿的白色紧身劲装，领口纷繁复杂的花纹中暗含着“WhiteDragon”这个词组标志着他们身份，最强的贵族私人军团“白龙骑士”。
“那小子逃到哪儿去了？”一个问。
“这里除了灌木丛就是稀稀疏疏的几棵树。那小子除了躲到树上根本无处躲！”
“只有你们这样的渣滓才会躲到树上。”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两个人本能的抬起头，在不远处一个极高的烟囱顶端的扶梯上看到了少年的身影。
“西琉斯家族的走狗。”少年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如果不是你们的主人一再要求让你们抓活的恐怕你们早就用鸟枪把我打死了吧。”
“我们的主人只是邀请你们作客而已，只可惜托勒密家族的朋友不赏脸。”
“邀请我们去地狱作客吗？”少年冷笑，“你们为什么还不上来？把我抓回去，你们得到的赏金够你们一辈子吃的。我现在手上已经什么武器都没有了，爬上这个烟囱抓住难道不是很简单吗？不过……”
少年的声音充满了嘲弄：“你们敢吗？”
这句话让两个人身上一寒。白龙骑士团堪称是独一无二的贵族护卫。在伦敦，花钱雇佣私人保镖已经成为贵族中的一种普遍现象。而那些财力颇为雄厚的就可以将多名精英训练成一支小型的“军队”。维多利亚女王决不允许那种大规模的械斗，却默许了暗杀及适当的自卫。距离1689年《权利法案》已经颁布二百多年，英国却依然没有从物欲横流的漩涡当中挣脱出来。
白龙骑士团，正是在这种默许之下，由六名万里挑一的精英所组成的“私人军队”。
看成是天衣无缝的暗杀彻底的血洗了托勒密家族，这个古老贵族的存在导致西琉斯家族在议会中所提出的诸多议案夭折。在金融领域的诸多角逐均以西琉斯家族的失败告终。于是西琉斯家族使用了最原始、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来铲除自己的对手。整场屠杀被骑士团的天才们进行得毫无破绽，让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是谁犯下的暴行却没有丝毫的证据将西琉斯家族送上法庭。
而皇室，在这种时候，也颇为保守地保持了沉默。
然而血腥的乐章在奏响最后音符的时候却发生了偏差。在追击托勒密家族最后的一个少年血裔时竟然连续四名白龙骑士死于他的手下。西琉斯家主惊慌之下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抓活的。
最后的两个白龙骑士，第一次对自己的任务感到恐惧。因为他们前去抓捕的恐怕就是死神。
“我知道你们的家主想要干什么。活捉我这个杀死白龙骑士的凶手，用这样一个新的案子迫使苏格兰场无暇理会你们对托勒密家族所犯下的罪恶。我劝你们不要犹豫，犹豫只会让我脱险的几率增大。何不痛痛快快的上来做个了断？”
两个白龙骑士克制不住自己了，绷紧着每一根神经爬上了烟囱。
到达了烟囱的顶端，他们发现他们简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少年的手中的确一件武器都没有。他就站在烟囱另一侧的扶梯上。顺着烟囱侧壁的栏杆爬过去抓住他简直是太简单的一件事情。
“各位，你们还记得我杀死前面几个白龙骑士的手法吗？”
两个骑士不回答。他们感到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降临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想说的是，我能够击败他们，这能说明我是个很优秀的人。”他把“人”这个词说的很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少年摆了摆手，“我被你们逼入了绝境，已经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了。你们很轻松就可以捉到我。除非……”他顿了顿，说道，“有神在帮助我。”
这时候两个骑士在发现了他背后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个用外套制成的简易风筝，另一端用金线绑在烟囱的金属栏杆上。风筝正随着剧烈的西风在乌云之间飘动着。
“有一个叫富兰克林的美国人曾经做过这样一个试验。我尊重于他的试验思路在风筝上也栓了一把铜钥匙。”
“完了！”白龙骑士们这才反应过来少年要做什么。只见他突然向后仰倒，纵身跳了下去。
“魔鬼们，接受神罚吧。”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天地间急速闪过一阵刺目的光亮。紧接着伴随着震耳的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2章　成为我的猎犬

少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听不到雨声了。窗外的一束阳光笔直地刺进房间内，消散了阴暗。
“我……活着……”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猛地截住了自己的话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尽管照射进来的阳光然这里很温暖，但依然无法驱逐那种坟地一般的潮湿，阴阴的有一股寒气笼罩在他的肩头。这算是什么？地牢？如果是地牢的话，就刚才的那几个字就会换来一堆严刑逼供吧？他尝试着动了动，结果双腿传来的剧痛顿时打碎了他的思绪。
我的腿……他这时候才想起自己从烟囱上跳下来的那一瞬间。没错，如果不是看准了下面有棵树白痴才会毫不思考地往下跳。尽管落在那颗树上的几率也不能算是百分之百。
身体的各个部位不断传来脉冲一般细碎的刺痛。看上去自己的确落在树上了，那些细密的擦伤就是很好的证明。不过是腿着地。用一双腿来换取两个敌人的性命，不算亏本。
白龙骑士团的最后两名骑士是注定躲不过闪电的，他们爬上来的地方是一片沙地，跳下去必死无疑。
不过……是谁救了我？
隔壁传来了一声声低沉的诵经声，听上去应该是唱诗班的少年在合唱。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唱诗班的声音弱了下去，响起了一个声音：“回去吧，你在说谎。”随后门被推开了，一个修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你是谁？”少年顿时紧张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他的紧张是多余的。修女只是将汤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
“为什么要救我？”
“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修女说道，“如果硬要我说出一个救你的原因，那么就是你弄脏了教堂的墙。”
“你说救人不需要原因，那么为什么要赶走那个忏悔的人？还有你只是一个修女吧？好像只有神父才有资格倾听忏悔的吧。”
“神职人员的工作是没有明确界限的，更何况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代管了神父的工作。”修女说道，“你问我为什么要赶走那个要来忏悔的人，因为他在说谎。”
“你怎么知道的？”
“一直都是你问我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修女笑了笑，“伤口还疼吗？”
少年愣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还好……”少年吞吞吐吐，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不算疼，你包扎的很好。”
“可是你的腿断了，不能走路了。”修女看着层层叠叠的纱布，那是她的杰作，“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看出能不能回复到骨折以前的状态。”
“谢谢你。”
“不必谢我。下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修女看着他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尤里安·托勒密。”少年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回答的这么痛快？”修女有些吃惊，“真不像一个令白龙骑士团全军覆没的人。”
“如果，你想杀我，早就动手了。”尤里安摇摇头，“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当然这个问题你也可以不回答。”
“嫣红。”修女说道，“在教堂里我叫这个名字。我也不愿意让我的心离开教堂。”
“用颜色来命名的代号吗？”尤里安点了点头。他以前曾听说过有那种被收养的孤儿，在修道院或教堂里，被用一些很特殊的词汇命名。这些代号将一直陪伴他们长大，直至继承神职。
“这是我给你熬的汤，教堂周围也没有什么能买到山珍海味的地方。”
“能有吃的就行了。”尤里安摇摇头，“西琉斯家族的主人不会不心疼他的白龙骑士团。很快你就会看到针对于我的诛杀令。”
“那你打算怎么办？”嫣红说，“如果你要离开，可以。我会帮你准备好轮椅。”
“我……不知道。”少年说道，“家里人都死了。自己又成了个残废。我还能作什么？也许这样倒好。西琉斯家族的人不会在乎一个废物。”
“你想留在这里吗？”嫣红突然说道，“有没有考虑过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尤里安惊讶，“这里……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嫣红点点头：“算是吧。”
“怎么，你想在这里演绎一段修女与神父的传奇？”尤里安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
“当然不是。”嫣红大概是不喜欢他的那种轻佻，嘟囔着，“借用雷电劈死敌人，你还真是个把神的力量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啊。像你这种不信神的人，怎么可以成为神父呢？这个地方的确有可以由你来接替的位置，但不是神父。”
“那你要我来干什么？”
“成为猎犬。”嫣红看着尤里安傻掉的模样，笑了，“成为帮我嗅出谎言的猎犬。”



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3章　暴风雨前的妥协

《权利法案》666法案规定，一切与科学技术相区别的灵异能力被称为“神秘技术”，并且允许其存在。而那些专门从事研究的人被称为“继承者”。
嫣红用轮椅把尤里安推到了外面，路过了那片沾满了血迹的墙壁。她本想让尤里安稍微接触一点阳光，但尤里安坚持要用黑袍子遮住自己的面孔，他能够感受到的实际上只有温度。
“这是你的杰作。”嫣红对轮椅上的尤里安说道，“这一片片的血迹是你的杰作，尤里安。回头等你的腿好了你要帮我把这些墙壁都粉刷干净。”
“可以。只要我那时候还活着。”尤里安说道。
“看上去像使用马车伏击的。”
“没错，受惊的马是这个世界上最惊悚的动物。”尤里安说道，“我刺激了它们，然后打开马圈。它们像潮水一般撕碎了那两个白龙骑士。”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情况了。那个来找我忏悔的，是西琉斯家的管家。”
轮椅上的尤里安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但是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得了严重的肺炎，已经连喘气都很勉强了。”嫣红说道，“他向我来忏悔，说是自己曾经干了很多错事。比如接受了主人的命令，让白龙骑士屠杀托勒密家族。但是我知道他在撒谎。”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种很传统的方法，大米粒。”嫣红说道，“古希腊人常这么用的。我让他在嘴里含的大米粒都快被唾液润湿成浆了。他一定是在撒谎。”
“但你想不通的是，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撒了谎？”尤里安说道，“于是让我帮你调查？”
“实际上我懒得管闲事儿，但有一点你会很感兴趣。”嫣红说道，“西琉斯家的主人，死了。”
“什么？”
“死了。”嫣红说道，“今天的报纸上看到的，在他的家里暴毙。这总让我产生一些乱七八糟的‘联想’。”
“这是我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么教堂的墙壁总跟我有关系吧？”嫣红说道，“而且你不处理完自己的事情那什么时候离开啊？你现在也没法离开。”
“好吧……”尤里安无奈地摇摇头，“轮椅。”
他知道自己的反抗是没有用的，因为他已经掉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所谓修女，与真正意义上的修女是不一样的。自从一位叫做达芬奇的全才画家来到这个世界上后，人们不再单一依靠神的力量来解释这个世界。人类拥有了他们自己的角度，科学。这种思维的变革与一堆堆美女裸体画一同席卷了全球，被称为“文艺复兴”。
从此，人们不会再去害怕神，因为他们拥有了科学这个深不可测的力量。
然而，炼金术、魔法仪式、灵异能力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是在一个特殊的群体，“继承者”那里得到了延续和发展。《权利法案》中有个连尤里安这个级别的贵族也只是略微听说的666法案，其内容就是默许了这样一批研究神秘之力和灵异之学的人的存在。
而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我们人类并不是孤独的，很多神奇的东西都与我们同在。
在这个世界当中有一个很独特的规则，就是：如同双子星一般，每一位继承者的身边都会跟随着一位骑士。继承者的力量和研究成果将会作用在骑士的身上，而骑士的责任就是尽己所能来保护继承者。二者相互依存，决不可分开。
如果嫣红真的是一个继承者的话，那么必然在她的背后有一个时时守护着她的骑士。



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4章　琉璃结界中的圣国同盟

历史上，有太多太多的城邦。而很多城邦还没有在历史当中留下什么印记就已经被强大的异族文明摧毁了。如今，这些城邦的后裔以家族的形式存在着，郁金香、含羞草、火焰玫瑰、水晶白莲。这四个家族结成了“圣国同盟”，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夺取在千年之前被夺走的称雄世界的权利。他们的总部在一个巨大的庄园里。如果你想要找到他们，需要穿越北冰洋下的一片“开水”。那是一片永远不会合拢的巨大漩涡，而进入到那片水域之后，你就可以到达庄园的所在地，琉璃结界。
数千年来，圣国同盟遭遇了第一次重大危机。同盟的首领郁金香家族的族长希拉克略·耶鲁尔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自己并非没有后代，有一个私生女。现在作为普通的人类生活在现实世界当中。他想要将她接回来，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同盟中的家族们发生了分歧，有的支持他，认为就算是冒着危险也要将这个少有的亚特兰蒂斯后裔接回来；有的，则留恋着琉璃结界中的安逸的生活，不愿意在和外界世界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
终于，希拉克略认为这的确是一个将琉璃结界中的不求上进的安逸分子清楚殆尽的好机会，于是就下了一道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将那个少女接回来。况且，身为一个父亲，他也想见见自己的女儿。
巨大的英灵神殿里，希拉克略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紧锁着眉头。自从下达了那道不顾一切的命令，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过。
“盟主，该用膳了。”站在他身旁的乌列尔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细若游丝，“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了。思考问题，并不在于一时啊。”这是一个有着一头淡淡铂金色头发的少年，白皙的面孔如同一潭静谧的湖水，没有一丝表情。唯一能够看出变化的，是他的目光，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瞳，却时常闪烁着摄人心魂的妖冶的光。
“知道了。”希拉克略随口应付了一句。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贴身侍卫。但他丝毫不质疑这个青年人的实力。也许他的唯一缺点就是太聪明也太敏锐了，那种近乎于神经质的洞察力导致他一言一行都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而他的一大优点是不懂得隐藏，各个方面的隐藏能力都太差，同时半点阿谀奉承都不会。从眼睛就能够直接看到心底的一切。
“乌列尔，跟我说说吧。这段时间在现实世界当中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关于西琉斯家族的。”希拉克略叹了口气，“真的很怀疑，那个西琉斯家族是否能够将我的宝贝女儿照顾好。”
“放心，就现在来看。事态始终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在我们的公主应当归来的时候，上天也会帮助我们。”
“莫非西琉斯家族发生了什么大的变动？否则我们也没有机会正常的将我们的小公主接回来。总不能硬抢。”
“那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总不能直接说抢吧？”乌列尔说道，“确实是这样。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西琉斯家族尽灭托勒密家族，但与此同时，西琉斯家族的族长以及管家也相继离开了人世。”
“这两家的争霸最终的胜利者是西琉斯吗？但在这种时候族长突然死去，真的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啊。”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首先确保公主的安全，同时还要将她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接回来。几近完全崩溃的托勒密家族已经没有丝毫的反击之力了，不必担心他们对小公主的安全会产生威胁。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不惜一切的代价，让小公主安全回归。”
“好，好……你做的很好。”希拉克略看着得力助手，笑着说，“你知道吗？这个时代里面，往往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够得到力量。而力量是什么，你思考过吗？”
“这个……”乌列尔踌躇了一下，“这个，没仔细思考。所谓力量，应该就是杀人而不被人所杀的资格与权利吧？”
“你说的很直接，但还不对。”希拉克略说道，“我是一个郁金香家族的人。你看看那些同盟中的家族，哪个不与我的家族势力相当？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反我？我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夺取政权？”
乌列尔有些迷茫：“难道……是人心？”
希拉克略笑着点了点头：“你很聪明，乌列尔。所谓力量，并不单纯之力量上的比拼与搏杀而是去痛恨别人却不会被别人恨的权利与资格。你能够想象得到一个人难以让人生恨是怎样的一种概念吗？”
“与世无争？”
“不，要去争，要尽全力去争。但不能靠蛮力。心灵上的征服是建立在肉体的征服之上的。我们用第一种权利为垫脚石，去摘取第二种权利。你懂吗？”
“差不多听懂了。”
“听着，乌列尔。”希拉克略说道，“你的火焰玫瑰家族力量可观。我需要你做很多事情，不要让我失望。”
乌列尔单膝下跪：“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很好。”希拉克略说道，“去把小公主接回来吧。”
“这个工作我已经开始着手做了，一切的准备都很顺利……”
“不。”希拉克略摆摆手打断了他，“那些不要管了。这一次我要你亲自出马，并且要带上你们火焰玫瑰家族的最强精锐。”
“呃……盟主，我知道小公主是很重要的，但是……这有点太夸张了吧？”
“一点也不夸张。”希拉克略笑着，“我觉得你这次会遇到大麻烦，真的。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我的直觉还从来没有欺骗过我。”
“那这次恐怕是您的直觉第一次发生失误喽。”乌列尔笑着。他的身后传出了一阵又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有我的‘圣皇灵石’，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最后，一片整齐的跪拜声。
希拉克略却说：“还是老毛病，喜欢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乌列尔，你太聪明了。这会害了你的。”
“好吧好吧。”乌列尔俯身鞠了一躬，“在我被这个缺点害死之前，希望我还能向您尽忠。”



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5章　西琉斯的葬礼

在古代，最为原始的化学被称为“炼金术”。就像是中国的炼丹道士一样，西方的炼金术也有着他们的追求，能够让任何石头变成黄金，同时让人得到永生的“哲人石”。炼金术士继承了“地风水火”四大元素的世界观，将这四种元素有机的融合在一起，就可以得到神的力量。历史上所唯一记载的被怀疑炼成了“哲人石”的人叫做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嫣红刚刚读完了最后一句祷告文，就像是经历了漫长的运动一样，感到身心疲惫。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整个会场中回荡着，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意料之中地，她成为了将西琉斯家族主人送到天堂的人。作为一个修女，在人死去后的葬礼上进行祈祷是她最基本的工作。与往常不一样，她的身后多了一个推着轮椅的人。看上去很是苍老，双手痉挛一般地握着一本《圣经》。具嫣红称，那是她带来的神学顾问。
嫣红看着场下的一群人，她看到了各式各样的脸。惊喜，猜疑，仇恨，还有禽兽一般的快感。西琉斯家族的族长一死，留下来的巨大财产将会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成为接替者提供可能。
当然，不管是谁，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尤里安的敌人。
众人陆续散去，从他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中倒是没有一个关于族长是怎么死的，全是抓紧时间寻找律师，以及对于财产的分配进行猜测。
嫣红缓缓地走到轮椅旁，俯下身子悄声对那个顾问说道：“尤里安，你现在还疼吗？”
遮挡住脸的长袍后传来了尤里安低沉的声音：“刚才你在做什么，欣赏我的敌人的嘴脸？”
“算是吧。”嫣红说，“这样下去，看来西琉斯家族就会四分五裂了。”
“永远不会。”尤里安叹着气，“这就是托勒密家族会失败的原因。我的家族已经不适应战斗了，而那个西琉斯家族的人则时刻在为生存而厮杀着。创造战斗的条件，是让一个群体进化的先决因素。这个你懂吗？”
“不懂。”嫣红看着被绷带和皮带紧紧固定在轮椅上的那双腿，“我想说的是，为什么跟我来这个地方不看那些人一眼？你现在的情况只要受一点点撞伤腿就会废掉的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尤里安说道，“我只是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只有那群野兽全部散去的时候才会出现。”
“有这样的人？”
“有的。黑色蕾丝边长裙、皮鞋、扎成兔子那样两个马尾的发型。”他突然间感到身边的嫣红颤抖了一下，“怎么了？”
“你竟然连看都不看就能够说的一点都不差。”
“嗯，真的一点都没变呢。”尤里安说道，“把我推过去，我要见她。”
短暂的迟疑，嫣红没有动。过了一会儿，她有些勉强地把他推了过去。那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女，漆黑的长发如同绸缎一般反射着光泽，远远地就能够闻到那种兰花般淡雅的香气。而最吸引人的还不是这些，这个女孩子所流露出来的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纯洁的气息。就像是脆弱的玻璃娃娃一般，一碰即碎。楚楚动人的令人无比的怜惜。
“这就是尤里安一直在等待的人吗？”嫣红不知道自己心中此时的不快是否不合适，但她真的感到很别扭。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这个女孩子让她自叹不如。
轮椅停下了，女孩子却根本没有偏过头看一眼。
她只是说了两个字：“爸爸……”



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6章　诱骗

“爸爸……”
听到这个声音，尤里安身子微微一震。
而少女并没有理会他和嫣红的到来，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墓碑。
“爸爸……你也不要我了吗？没有人要我了……”她扑倒到墓碑上，“爸爸，别离开我好吗，别离开……”
“小姐，请问……”嫣红想上去打个招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修女姐姐？”少女满是泪痕的脸闪过了一丝惊诧，“你是……我们家请过来的修女吗？”
“是的……”嫣红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貌似自己这么跟少女说话会引发什么灾难似的。
“修女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爸爸死后，会去天堂吗？”
嫣红愣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尤里安青睐的女性会这样一个华而不实、傻里傻气的千金小姐。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异性互补的爱情的话，恐怕尤里安就是一个很极端的例子。不过……还不能确认这就是爱情呢。嫣红心里胡思乱想着，突然间发现这个问题根本没法解答。因为如果说是的话，伤害的尤里安；如果说不是的话，伤害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女。
嫣红决定强迫尤里安发挥一下绅士风度：“是的，我为你父亲进行了祈祷。他的灵魂为被天国所接纳的。我的祈祷洗清了他的罪孽，而天父……是宽容的。”
“可是，我爸爸杀了那么多的人……”
嫣红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身后的尤里安，却意外地发现他一动都没动。而眼前的少女又说道：“我……恨他！他杀了我的尤里安哥哥！”
“他可是你的父亲啊。他是在为你的家族而战，他有他杀人的理由。”嫣红说道。
“没有理由能够让一个人扔下女儿不管，也没有理由能够让一个人去杀人！”少女哭喊着，“难道真的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吗？”
“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墓碑。
“你说的没错，索菲亚。”尤里安说道，“你父亲他是个魔鬼，他的灵魂注定到不了天堂。”
“尤里安，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尤里安？”索菲亚愣了，“尤里安哥哥？”
“是我。”尤里安掀开了挡住了脸的袍子，“我还活着。”
“你……真的还活着？”索菲亚猛的扑到了他的怀里，失声痛苦。
“哭吧，想哭就哭出来吧。”尤里安微笑着，紧紧地抱住怀里颤抖的少女，“就像过去每一次你在我怀里那样。在我的身边，你永远都不会害怕。”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你死了就真的没有人要我了！”少女啜泣着，“可是你还活着。原来你打败了白龙骑士团的事情是真的！”
“嗯，尽管离死也不算太远了。”尤里安说，“你的父亲，他真的是个魔鬼。他杀了我的全家，我也算是侥幸逃出来的。”
“可是，他……”
“索菲亚，没有可是。剥夺别人的生命永远是错误的。无所谓利益或者非利益、正义或者非正义。当你夺走别人生命的时候，就已经变成罪了。”尤里安说道，“我也是个罪人，我杀了白龙骑士团。但我是在为生存而战，并不是像你父亲那样，将杀人当做谋利益的手段，甚至是乐趣。他甚至还想杀死你。”
“爸爸……他想杀死我？”
“没错。你并不是他的血裔，你的身上没有西琉斯家族的血。如果你继承了西琉斯家族，那么居于正统地位的高贵血统就会自此消失。所以……他将你孤立起来，让你什么都得不到，让你连一个盟友都没有。”
“尤里安哥哥，我该怎么办？”
“索菲亚，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尤里安捧起了她的脸，淡淡地吻了一下。
“嗯，尤里安哥哥长大了要娶我。”
“可是现在哥哥一无所有啊。”尤里安的表情温柔的让人心里发毛，“你不会再有漂亮的衣服穿，我们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跟着哥哥。”索菲亚说道，“只有哥哥对我好。”
“索菲亚，你还不明白。你需要争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权利。你的确没有西琉斯的血统，但你父亲还是把你当做他的女儿的。你有权利继承西琉斯家族的一切。”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我会就可以了。”尤里安说道，“我们一起去争夺，一起去创造未来的生活。等到你成为西琉斯家族的继承人后，我再光复托勒密家族。然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
“嗯，我都听哥哥的。”
“好。”尤里安说，“我会再联系你的。先回去吧，你自己一个人能够回家吗？”
索菲亚点点头：“能的。尤里安哥哥……有件事情……”
“说吧。”
“你现在和修女姐姐在一起吗？”
尤里安看都没看嫣红：“哥哥现在需要她。放心，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在哥哥心中的地位。”
“不是啦不是啦。”索菲亚笑着跑到嫣红的身边，拉了拉她的手，“修女姐姐，我不在的时候，你能多陪陪哥哥吗？他是个很害怕寂寞的人呢。”
她没有注意到嫣红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哥哥，再见喽。”
看着索菲亚走远了，嫣红慢慢走到了尤里安的面前。
“怎么了？”尤里安扫了他一眼。
一声清脆的响声，嫣红重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这个禽兽！”嫣红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情绪，“你在人家伤心的时候……你做了什么？给她洗脑，然后让她变成你的工具，变成你的傀儡？”
“是又怎么样？”
“我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打败白龙骑士团？”
“尤里安，你呆在我的身边主要是为了利用我的身份是自己的安全得到保障，同时还能够暗中行动实现你的野心，对吗？”
“对的。”尤里安面无表情。
“当你的实力积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会离开我，然后去找那个大小姐，利用她的的身份，对吗？”
“一点儿也没错。”
“你就这么可定我会需要你，不把你从我的身边赶走？”嫣红全身颤抖着，那种彻头彻尾的愤怒已经无法掩饰了。
“你不会这么做。”尤里安冷笑着。
“为什么？”
“你们修女是神秘力量的研究者和继承者。但你已经丧失了你所掌握的力量，对吗？你本来是可以看穿别人的内心的。但现在你不能，你丧失了这种力量。”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审问祈祷者的方式。使用大米粒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方法，但正是这种方法不会在被审者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如果你单纯为了看透祈祷者的谎言，为何不使用苏格兰场的那些刑讯逼供的方法。那可更实用啊，而且不会对被审者留下太大的伤害。只不过……会留下比较明显的痕迹而已。而现在的你，拼命地掩饰着这一点，是不会让别人知道你对那些祈祷者做了什么的……”
“这都让你猜出来了。”嫣红说道，“没错，看穿对手的内心就是我的力量。我现在丧失了这种力量，需要你来成为我的伪装。”
“我也需要你的伪装。”尤里安说道，“所以在我们都离不开彼此的时候，请不要在让这种合作关系变得不愉快。可以吗？”
嫣红默不作声。
“听。”尤里安突然说道，“什么声音？”
“嗯？”嫣红凝神，的确有拖动的声音。仿佛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在森林间的灌木丛中走动一般。
“这该不会是……”嫣红有些慌乱，“这个方向，是刚才……”
尤里安说道：“走，推着我去追这个声音！”



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7章　宿敌的两个人

很多到来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你们……你们这些人是……”索菲亚·西琉斯看着眼前的这些衣着华丽但一举一动之间却又不失凌厉的人，直接懵掉了。他们统一穿着海蓝色的晚礼服，领口及袖口都烫着耀眼的波浪状花纹。特别是为首的那个。他全身上下所流露出的是一种与尤里安所不一样的高贵气息。尤里安的全身上下总是被一种妖艳的邪气所笼罩着，而这个青年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沐春风的。
“希拉克略座下侍卫乌列尔，在这里已经恭候公主大驾多时了。”自称乌列尔的人说道，“你的亲生父亲希拉克略正在琉璃结界中等待着你。”
“我的……亲生父亲？”索菲亚声音发颤，“你是说……不是西琉斯家族族长大人……我的亲生父亲？”
“对于西琉斯族长的过世我感到很遗憾。”乌列尔摇摇头，“他的确是你的养父。你的身上所流的是亚特兰蒂斯王族的血！至高无上的四大家族，那是最为高贵的存在！”
“我不相信你……”索菲亚说道，“就凭你们这么说，证明不了什么。”
“公主，你的后背上，有个鱼尾状的胎记吧？”
索菲亚呆住了：“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有。”乌列尔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双手放在她的后心上，“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现在可以苏醒了。”他的双手顿时出现了一团冰蓝色的微光。与此同时，支离破碎的记忆如同海潮一般涌入了索菲亚的大脑。
15年前的那次离别、倾盆大雨、教堂的门口……
“真的……真的是我。”两滴泪珠从索菲亚的眼角滑落，竟然与那道微光一样，是冰蓝色的。
“公主，都想起来了吗？”
索菲亚点点头：“那时候，我爸爸为什么要抛下我呢？”
“这个，您自己去问吧。我回答不了。”
“没什么。”索菲亚笑着，“不过先等一会儿。我要去跟一个人道别。”
她转身，发现尤里安和嫣红就在她的身后。
“索菲亚，你要离开我吗？”
“我……”索菲亚不知该如何回答，试探性地看了看身边的乌列尔。却发现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同雨滴般滚落。他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肩胛骨，仿佛那里面要有什么东西撕血肉挣脱出来一般。
“乌列尔，你怎么了？”
“没事的，公主。”乌列尔心惊。他知道自己的肩胛骨里是什么东西。那是希拉克略为他植入的一枚“圣皇灵石”。这种石头对于普通人没有任何作用，却可以激发出亚特兰蒂斯种族在千年前作为一个神族的力量。而此时，那种被激发出来的神族的力量却如此的不安。就如同一个威胁极大的敌人临近了一般。而实际上，发生这种情况只不过是因为对面的一个少女和一个推着轮椅的少年走近了而已。他们似乎是公主的朋好，但为什么那两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少年少女会让他体内的力量如此的暴躁？
“公主……道别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可以吗？请赶紧退后。”乌列尔急促说道。他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着让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刺死眼前的那个少年。
索菲亚下意识地退到了乌列尔的身后，而这个时候乌列尔已经出手了。它如同一直猎豹直奔而出，与此同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像轮椅上的尤里安凌空就是一斩！
“你不能杀了他！”嫣红大喊着，飞身挡在了尤里安的前面。
下一秒钟，嫣红感到腰间有一股沉闷的剧痛，却并不是因为剑刺到了她的身上。那柄剑就在不远处，只剩下了剑把，剑刃被七零八落地撕成了碎片。乌列尔半躺在地上，喘息着。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乌列尔不知道，他的眼睛被一股强大的红光耀成了短暂性失明。等到他恢复视力，眼前出现的是佩剑的碎片。与此同时，力量在他体内的狂躁已经达到了顶峰。
嫣红的嘴角流下了一丝血。她回头看了一眼尤里安，顿时吓呆了。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尤里安自己挣脱了轮椅，站了起来！他周身笼罩着华美的红色光波，在光波的作用下仿佛肉体是透明的。嫣红能够看得到他的腿骨在急速的生长、愈合。而尤里安的表情也不再像是平时那样冷峻。那是一种狂魔的表情，一种想要彻彻底底的占有对手、摧毁对手的狂傲！他的左胸出现了一个古怪的亮点，仿佛那是力量之源。嫣红随即平静了，之前她在心里所作的一切猜测都已经得到了验证。
那就是，像乌列尔一样，尤里安的体内被植入了和“圣皇灵石”相近，却比其更暴躁的石头，炼金术士毕生所追求的，哲人石。
这已经毫无疑问了，尤里安的一切表现都符合哲人石的力量爆发时的症状。那么之后，尤里安的灵魂将得到进化，这颗哲人石的锻造者的能力将会复制到他的身上。
只见一抹流光在他的手臂上凝聚着，逐渐形成了一把日本武士刀的形状。与此同时，他渐渐矮下身，就像是一只蓄力的狮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乌列尔的双臂也开始发生变化。他的后背上开始凝结出冰蓝色的翅膀，天空也随之而变得阴沉，细碎的冰雹开始坠落。一丝丝花白的冷气逐渐实体化，变成了一把新的佩剑。那是一把闪烁着水晶光泽的佩剑，每一寸都绽放着令人窒息的肃杀。
“要开始了吗？”两种相互不兼容的石头如果放在一起其反应将会是极其剧烈的。这是一个很基本的炼金术原理。嫣红此时的心中有种不安，她知道尤里安和乌列尔是两个被不同属性、相互排斥的石头附体的人。石头是宿敌，此时他们两个也变成了宿敌。
“这就是……宿敌之间的命运之战……”她忽然想起来那个索菲亚似乎还没人照顾，她四下寻找，却找不到她。



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8章　第二个索菲亚

“索菲亚……”嫣红在灌木丛中高声呼喊着，她有些惊诧这个弱小的少女竟然跑得这么快。今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尤里安竟然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而且还要跟素不相识的乌列尔对打。然后就是这个索菲亚，就算是受到了惊吓也不能跑得这么快吧？追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还没看到索菲亚的人影。除非她跑得跟飞一样快。
等等，飞？
嫣红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你……索菲亚？”
那不可能是索菲亚，那个天空中盘旋着的人只是拥有索菲亚的脸而已。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让嫣红一时间喘不过起来。她的头发变成了红色，后背上六对绝大的翅膀不断地抖动着，时不时地闪烁着淡绿色的流光。与此同时，一个金绿色的圆环在她的头顶上缓缓盘旋着，那上面仿佛是雕刻般地存在着一行行古代文字，与巨大的六翼交相辉映成一个仪式图腾一般的魔法阵。
“这是……”嫣红惊呆了，“不可能……她怎么会拥有的……”她忽然间想到其实之前她是见过这种东西的。在上古时代，为了维持统治阶级的利益，往往在王族的血统当中会被封存着一些近乎于神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往往随着血缘继承。因为，高贵血统的缔造者，往往是神。
“我曾经听说你是没有西琉斯血统的，果然如此。”嫣红说道，“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亚特兰蒂斯的王族后裔。你的翅膀是金绿色的，证明你的能力是风属性。你的血液内继承了风属性天使的力量。你原来的家族血统当中所蕴含的力量就是来自于风天使的。”
“没错……”索菲亚笑着，“我来自一个已经没有希望的家族。”
“没有希望的家族？”
“是的。因为作为我们家族先祖的那个天使已经不存在了。她的灵魂被我吞噬了。”索菲亚说道，“在很小的时候，我无意中吞噬了那个天使，风天使的灵魂进入到了我的体内，成为我的另一个人格。小的时候我吃掉了圣皇灵石，与圣皇灵石的力量合二为一了。”
“怪不得你刚才没有通过圣皇灵石的激发就能够召唤出天使的形态。”嫣红点头，“这样来看，乌列尔是水天使了。”
“没错，只有我是特殊的。我就是圣皇灵石。但索菲亚并不知道这些，我的两个人格是不能对话的。所以嫣红，拜托你了。不要让索菲亚被带回琉璃结界。他们会杀了索菲亚重新锻造出圣皇灵石然后让力量延续下去，而索菲亚最终只能成为圣皇灵石重生的素材。”
“我尽力而为。”
“把这些告诉尤里安，他会想办法的。”
“那么……现在和尤里安对打的是水天使而不是乌列尔吗？”
“不。乌列尔只是继承了力量而没有继承记忆和意志。他是在利用圣皇灵石的能力来激发起本能。”索菲亚说道，“目前来看，我是唯一一个能够调动圣皇灵石真正力量的人。尤里安不一样。哲人石的素材当中有锻造者的记忆，他会在力量爆发的一瞬间继承锻造者全部的力量和技能。”
“这样啊……”嫣红说，“好的。我会把这些告诉尤里安的。”
“你不要管我，把我扔在这里就好。”索菲亚说道，“等我变回真正的索菲亚后回去找你们的。”
尤里安的武士刀再次劈斩在乌列尔佩剑上。一层层星辰一般的火花飞溅起来，仿佛是流星滑落一般。
嫣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过来，看到正在殊死搏斗的两个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尤里安变得如此的凶悍，仿佛正在挥舞着武士刀的并不是那个孤高的尤里安而是一个长得很像尤里安的魔鬼。尤里安的剑术在西方是找不到的，他往往借助武士刀强大的劈斩能力纵身而起却不出刀，直到自己的身体与对手的弱点所在形成最完美的角度时才会突然间挥动出致命的砍杀。嫣红曾今在书上见到过关于这种剑术的描述。那是一种来自于东方国度“日本”的剑术，叫做“燕返”。相传，一个身怀天下无双的绝技的武士将这种招数练到了极致，能够在出剑的一瞬间击碎快速滑翔而过的燕子。而现在这种剑术到了尤里安的手中没有了那种简明扼要的务实，被赋予了摄人心魂的华美与潇洒。
而乌列尔则显得有些吃力，尤里安无比霸气的攻势在心理上对他有着致命的削弱。然而那柄佩剑也不是等闲之辈，细长的剑刃如同是水蛇一般在武士刀的四周游走。尤里安无数次想要斩断冰蓝色的流光，却如同投入大海当中一般，连一点点回声都感觉不到。如果说尤里安是一只狂暴的大象，那么乌列尔就是想要把大象缠死的蟒蛇。
“这么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袭击我？”尤里安突然问道。
“因为我想得到胜利。”乌列尔说道，“我想要得到的是……战无不胜！”
“你对于胜利的定义是什么？”尤里安撤回了武士刀上的力道。
“不知道。”乌列尔摇摇头，“只是想打倒你。”
“那么，一招之内能够决胜负吗？”
“试试看吧。”
“好，我们一招之内绝不了胜负，就收手。我想把我们的决战留给未来。”
“没问题。”
两个人向相反方向走过去，就像是决斗之前要拉开距离。然而两个人身上所流露出的杀机却是越来越重，同时他们手上武器所发出的光也开始变得更加刺眼了。
尤里安停了下来，转过身：“我无须多言。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完事儿了我就发动攻击。我的家族教育我要学会尊重敌人。”
“谢谢。”乌列尔回过头，开始低声念诵如同歌唱一般的经文。
“古代祭祀的咒语？”嫣红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在承受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修女作为神秘学的继承人精神上往往比普通人要敏感，在这个时候也是最痛苦的。
“对了……索菲亚！”她突然听到身边出现了一声声微弱的呻吟，是索菲亚。本不应该有如此剧烈反应的她现在却随着乌列尔唱诵的起伏而剧烈的颤抖着。与此同时她的头发开始变得越来越深，逐渐接近与一种近乎于鲜血的颜色。
嫣红突然间明白过来了。索菲亚其本身就是圣皇灵石，乌列尔用于扩大圣皇灵石力量的咒文与索菲亚产生了共鸣。那么……即将出现的是……
整个天空本来就很暗，现在彻底变成了漆黑的一片。由于狂风四起而掀起的狂杀在一瞬间遮挡住了太阳。只有尤里安的武士刀和乌列尔的佩剑在发出躁动不安的光。黑暗只是瞬息，金绿色的光环在天空中扩散开来，同时六片翅膀也开始舒展，每一篇翅膀的舒展带动起被飓风映射的狂舞般的流光。
这是一个新的君王的降临。风天使不会再因为血统继承人的继承只露出力量的冰山一角。她展现出了本尊！



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9章　异次元空间的战术

“为什么我的刀会如此的不安？”尤里安喃喃，“真是懦弱，面对那个蠢才我的刀竟然会害怕？竟然颤抖的这么厉害！”
“难道他们看不见你？”嫣红问身边的风天使。
“没错。”风天使说道，“只有作为神秘学继承人的你才能够看得见我。那两个人就算是继承了神的力量，也不会继承窥探神的眼睛。在他们的眼中，我依然只是那个叫索菲亚的少女。”
“索菲亚……不，风天使。”嫣红说道，“刚才乌列尔的咒语催动了你？”
“没错，那种将自己力量发挥到最大的祭祀咒语会与附近的神产生共鸣。他的背后已经出现了作为神的标志的巨型翅膀。如果他的头顶出现光环，那么他就会像索菲亚一样，与天使彻底合二为一。”风天使一脸嘲讽，“真是讽刺啊……第一个被人类吸收的天使竟然会是我。在几千年前我们打赌的时候可是一致认为最没头脑的水天使会是第一个被卑贱的人类吸收的。”
“孤傲的种族……”嫣红冷笑，“依靠人类血缘延续着自己的生命，你们还敢说人类是卑贱的？没有人类作为载体，你们连本尊都无法显现出来。”
“在我们显现出本尊的时候，人类就会彻底变成我们的容器了……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风天使摇摇头，“对于已经彻底现出本尊的我，想要杀死那两个人都是轻而易举的。说吧，你希望我帮谁？”
“你说呢？”
“我认为你这个丫头会让我谁都不帮。”
嫣红点点头：“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说的也是，这回听你的。”风天使坐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我最喜欢看别人决斗了！”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小女孩撒娇的表情，这让嫣红毛骨悚然。
“这个爱好真的很恶趣味……”嫣红不再理会她，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在蓄势待发的两个决斗的人身上，“现在乌列尔在力量上几乎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优势。不知道尤里安那家伙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击退乌列尔呢？决胜负的应该只有一击才对。”
乌列尔的翅膀已经展开了四翼（“那是在光环未能觉醒时人类所能操控的极限”风天使如是说），那柄剑也因为符咒的原因不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分列出了无数细长的幼蛇，像是一团疯狂的水草般令人心生恶寒。
“开始了！”乌列尔的四翼在瞬间无限展开。与此同时他腾空了，手中的佩剑像是落入悬崖的瀑布一般炸裂开来。如同是水母在水中伸展身躯一般，那把冰蓝色的佩剑在一瞬间分裂开来，形成了无数的冰剑。它们从一点爆发，随即像是千军万马向尤里安直冲而去，那一道道冰剑仿佛从天空中直接砸向地面的水柱，将尤里安封锁在了一个牢笼之中。而这个牢笼还是在不断地收紧着的。顶部和底部是不是的还会出现致命的钢刺。
乌列尔的确只用了一招。但在这一招当中，他为尤里安设下了天罗地网，不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活路。
“胜负已分呢。”风天使笑着，“这小子竟然能够用一段祭祀的符咒引发了水天使最强奥义之一的‘萨吉尔碎冰剑’，有两下子。这招在人类的行动能力呢是不可能逃脱的。可是……”
“索菲亚，你为什么对我没有信心？”冰阵当中突然传出了尤里安的这样一句话，“从小，你可是最相信我的人啊。”
风天使这才反应过来尤里安一直把自己当成那个小姑娘。她只能应付道：“可是……”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吗？”尤里安的身边已经腾起了血雾，但他还是在微笑着的，“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创造奇迹。”
“今天，我就再创造一次！”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乌列尔的佩剑已经刺到了他的心脏，“马上你就可以去天堂了。”
“你这么想就只能说明你还是太嫩了。”尤里安冷笑，“为什么我能够创造奇迹？因为我拥有着超越神的力量。”
“这些狂妄的话留到你死后再说吧。”
“你杀得了我吗？”
乌列尔尽力向眼前的那个人刺去。突然间，佩剑上竟然没有丝毫力量的回应。与此同时，风天使与嫣红也发出了惊呼！
尤里安，不见了！
紧接着，那些如同骤雨一般的冰柱与冰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倒在地上的嘶嘶地倒吸着凉气的乌列尔。他的一只翅膀只剩下很少的一点了，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断了一般。而一个人踩在他的背上，手里拿着一片残碎的翅膀，正用端详战利品的眼神看着那片片落下的羽毛。
这个人正是尤里安。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乌列尔痛苦的几乎休克。
“你这种人，太过信任自己的力量。但决斗靠的不是力量，更重要的是智慧。”尤里安像扔垃圾一样把那片翅膀扔在了地上，“三十年前，我的祖父在英国皇家科学院工作。那个时候他召集了一批天才般的科学家，开始进行一项极为秘密的研究，虫洞。他们认为在这个宇宙当中有很多与我们这个空间一摸一样的空间。而连接这些空间的桥梁，就叫做‘虫洞’。当一个人的速度达到极致的时候，就可以打开虫洞，进入别的空间。而在这个团队当中，有一个科学家，他曾经读过一本书，这本书的作者认为能够用一种叫做‘空间直角坐标’的东西将整个空间拆散，然后进行定位。我刚才在你攻过来的时候，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最后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回来的时候，我将存在的位置定在了你的背后。这是你唯一的弱点。”
“人类……好可怕……”
“现在才意识到人类的可怕未免有些晚了。”尤里安的骨节发出脆响，“对于战败者，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算过分哦。”
“住手！”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嫣红愣了，喊出这句话的是索菲亚。而此时的她既没有翅膀，也没有光环。



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第10章　跟我回家

这是每一个吸收了某种炼金术产物的力量的人都会具有的能力，但几乎没有人使用过。因为这是在保留炼金术产物的基础之上，耗尽人体的所有力量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招式。在发动“绝地反击”的时候，炼金术产物（如哲人石）是可以保全的，但人体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在历史上使用过绝地反击的人不超过五个。
当然绝地反击也不是完全不能够抵御的。对抗绝地反击的能力与炼金术产物在人体中寄宿位置是息息相关的。
“索菲亚……你在说什么？”尤里安一愣，“你说，让我住手？”
索菲亚跑过去抱住乌列尔满是血污的脸：“不要再打他了，再打他的话他会被你打死的！如果你打死他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站在他的一边？”尤里安似乎开始恼怒了，武士刀开始闪烁着暴躁的光，“他是我的敌人。我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我！”
“他不会杀了你的，他要带我回家！”
“回家？”尤里安的心头闪过一丝警觉，“西琉斯？”
“不是的。”微弱的声音从他的脚下传来，乌列尔想用力摆脱尤里安的脚，“我要带公主回琉璃结界。”
“琉璃结界？”
“快！”趁着尤里安的一时恍惚，乌列尔大声命令自己的部下，“快，带走公主！”
“你们谁敢动？”尤里安下意识地把乌列尔拎起来，把武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结果他发现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带着索菲亚在转眼之间逃得毫无踪影。
“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吗？我不认为属下一直死守着将领就是好的，我为他们的背叛而感到骄傲。”乌列尔惨淡的笑了笑，“因为他们的信仰战胜了情感。”
“你会为这种超越了情感的信仰付出代价的。”
“在迎接公主的过程当中，你的出现是个意外。”乌列尔摇摇头，“但既然意外发生了，就让意外消失吧。”
“你杀得了我吗？”
“能办到的。”乌列尔笑笑，“因为在你这种人的概念当中，是不存在‘同归于尽’这个词的。”
“不不，还是有的。”尤里安冷笑，“只不过如果你想要跟我同归于尽的话我会很苦恼的。因为这太难处理了。”
“试试看吧。”乌列尔低声开始念起最后的咒语，“最高贵的祭品是自己，因为祭奠的神，也是自己。”
“‘最高贵的祭品是自己，因为祭奠的神，也是自己’？”尤里安自言自语一般地重复着这句咒语，突然间想起要挣脱乌列尔。但他很快就发现这是徒劳，因为一道道冰凌打造的钢索出现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捆在一起。两个人将会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结束生命。
“绝地反击，爆发！”
在乌列尔的呐喊声没有留下太多的回音就被斩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通天的冰柱从地面上破土而出，随即炸开。在那天的傍晚，有太多的人看到了天空中出现流星雨，但在那些星辰坠落到地面上后才发现这些竟然都是冰。这场大爆炸的冲击波从大不列颠帝国一直波及到塞纳河的河畔。很多人都感到气温在一瞬间降低了，湖面上刹那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家庭主妇向门外泼出去的水在半空中就变成了固体。而很多人，汗液、泪珠都被冻结在了皮肤上。不少人因此损伤了角膜，终生失明。
嫣红在爆炸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生还的打算。然而许久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活着，而包裹着她的，是一个及其温暖的躯体。
“尤里安？”在如此近的距离迎接大爆炸竟然没有被瞬间冻结，嫣红感到很吃惊。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在乌列尔被炸碎的时候，尤里安扑向了自己。用释放哲人石所带来的能量温暖着自己，使自己不会结冰。之所以眼睛中的液体没有冻成固体，是因为尤里安直接把嘴唇贴在了她的眼睛上。嘴唇的皮肤是很薄的，因而血液中的热量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传递到她的眼睛。
“你没死？”尤里安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他身上的光已经变成了淡粉色，透露着一股死气。
“这个没来由的哲人石开来在我身体上的某个关键部位啊。”尤里安说道，“竟然在耗尽能量之前抵御了‘绝地反击’，同时还能救一个人。”他拍了拍嫣红的头发：“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嫣红摇摇头，她突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种哭泣是对于感情的一种浪费。
“我要救你没有任何意思。”尤里安说道，“只是你曾经救过我，我不想欠你的情。从今以后我们两个人就两不相欠了。”
“尤里安，跟我回家吧。”嫣红突然说。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尤里安自嘲地笑着，“那个教堂可以算我家吗？”
“不是那个教堂，是一个能够真正让你生活的地方。”嫣红说道，“跟我走吧。那个索菲亚已经变成别人的公主了。你需要寻找新的家。”
“我的家，只有托勒密家族。你能为我把托勒密家族重新建立起来吗？”
“不能，我能帮助你完成这一点。前提是你跟我走。”嫣红说道，“你能够拥有属于你自己的力量，能够让你去建立新的家族的力量！甚至你不必在担心那个西琉斯家族！”
“你知道吗？”尤里安一只手托起了嫣红的下巴，“开始我还觉得你挺有女人味儿的，但现在你就像一只苍蝇一样讨厌。”他突然间站了起来：“也罢，我就跟你回去。我倒想看看，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力量。”
“骑士同盟的正等待着你去投向他的怀抱。”嫣红说道，“那里是你的新家。”她想去看看那个破损不堪的轮椅是否还能用，却被尤里安的粗暴地扯到了一边。
“我永远都不需要这个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