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凤城诡事 凤城。 今日的凤城风云涌动,似乎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大风波。 地府老阎王在小鬼儿们的搀扶下,抖着双腿从里屋走出来,身上套着一件儿一丝不苟的灰衣。 威严且浑浊的目光很快便在底下扫视一番,一屁股稳稳坐上了宝座。 苍老的声音震慑四方,“四公子怎么没来?” 判官身子一抖,偷偷抬起黑眼球往下方看去。 只见下面黑压压一片,今天谁都没有迟到,唯独老阎王最爱的四儿子闫溟没有来。 照理来说,闫溟这孩子打小就跟其他兄弟姐妹们不同。 从来不争名好胜,是个闲散惯了的人,平日里除了去阳间剪剪花花草草之外,就是去外面找女人。 今日,四公子来不来其实也并没有多大问题。 只是,老判官跟着老阎王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怎的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今日却又这般追究起来了? “老大,四公子估计有事儿绊住了脚,您看要不您先开始?” 老判官小心翼翼地说着,老阎王突然间动了怒,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差点儿扭了腰。 吓得老判官急忙扭转了口风儿,直接朝下面的白无常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把四公子请来!” 白无常耷拉着长长的红色舌头,忙不迭地往外面跑。 老阎王抚着胸口,偷偷地顺了顺气儿,眯起了双眼。 老判官整天都在琢磨着老阎王的心思,唯独今天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不由得扭头往外面的阴池上空衔接阳界的冥天望去,发现此时的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阴沉了下来。 不由得心头一颤,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白无常踉跄着从外面跑进来,“回阎王,四公子他不在房间,听说是朝冥天的方向去了。” 老阎王似乎是动了怒,直接一甩袖子离开了,空留了一整个大殿的鬼神儿四目相对着。 老判官眼眸一紧,老阎王离开之后,当即便转身将旁边的白无常给揪到了身边。 低沉着声音吩咐说道:“去给我看着老阎王,我去趟冥天,这次你要是把事情给搞砸了,你拔了你的舌头丢进油池,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白无常懦弱着声音,随即又兴奋了起来,直接点头应和着。 冥天风云涌动,对于地府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吉兆。 凤城之城,是衔接阴阳两界的枢纽。 当数阴间得利最大的凤城城快递公司,今日却是大门紧闭,不接受任何生意上的往来。 窗外阳光大刺刺地射进来,直到将小床上蒙着被子仍旧昏睡着的小身躯照得发白。 “啪!” 一只黑手从角落里伸了出来,独独避开了窗外那束刺目的太阳光。 拽住又厚又笨的窗帘,一拉,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这个人睡觉比较浅,房间里有了异样声音之后,人很快便从梦里拔了出来。 那阴气森森的感觉,瞬间将整个房间的气温降低了几分。 接连而来的制约感,不仅让我身子动弹不得,就连双眼皮也如同千斤重一般,根本就抬不起来。 就在我放弃挣扎之际,耳边这才幽幽传来一个缥缈虚幻的声音来。 “你是谁!” 我心头一股火儿直接升腾而起,丫的闯入了别人的闺房,竟然还问我是谁? 不过,我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天从这个房间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很想抓住一个人问问我是谁这个问题。 但是,大家都是一脸不知所措的古怪模样看着我,这令我很是苦恼。 我甚至比谁都想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今年多大了,为什么会在这个鬼地方? 还有,是否有婚配,抑或者有没有男朋友? 或许是我心底的火气实在是太大了,那制约在我身上的力量瞬间全无。 我得了自由之后,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一抹黑影儿。 黑影儿看起来也有一八八高了,一身白衣,只不过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大真切脸。 从轮廓上看来,应该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好看的男人。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挣脱,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提防着声音说道:“你竟然能破了我的技法?” 我嫣然一笑,常言都说,一无所有的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虽然没了曾经的记忆,此时对于我来说,我就是一无所有。 何况,自从莫名其妙从这家阴阳快递公司醒来之后,我就发现了这里的一个大秘密。 但是,以至于这里都是人是鬼,是妖是仙,我统统不怕。 直接翻身下床,将那道黑影儿逼迫到窗边,刚想要伸手拉开窗帘,不成想手腕儿却被他死死地箍住了。 那带着威严凛冽的巨大恐惧感,将我紧紧包裹住。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不肯露面的男人有多危险。 我颤抖着一笑,开玩笑说道:“大哥,我虽然没钱,但他们都说这个快递公司是我的,你最近要是手头紧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 那些人自打我醒来,就事事上处处都听我的差遣,竟然没有丝毫的辩驳之意。 起初我本以为我是这里的客人,但是后来才发现,整个快递公司的掌控权都在我的手里。 也就是说,我是这里的老大,掌管着这家不大不小快递公司的生死问题。 那男人似乎并不满足,仍旧在黑暗中用一双晶亮的眼睛瞪着我,手上的力道并不见减小。 我心下着了急,又是个一穷二白的,哪里有什么资产来填补眼前之人的欲望之心。 人在极度恐慌之下最是容易做糊涂的事情,张口就说道:“你看看我怎么样,终归能卖上个好价钱的,我不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昨天会计部的小张还向我表白来着?” 我瞪着眼睛,试图看清黑暗之中那人的脸。 奈何无论我作何努力,都无法做到。 也不知道是我说的哪句话让他有了极大的兴致,手上的力道少了几分。 见此,我急忙挣脱,顺手将旁边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儿。 他往旁边躲了躲,我又大大地拉开了一点儿,他又往黑暗中躲了躲。 正当我以为抓到了他把柄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声儿令我恐惧的的话来。 “再不老实弄死你信不信?” 听此,我哈哈一笑,人却站在了阳光之下。 “大哥,有话好好说。” 他好像对我松懈了下来,语气也轻松了不少,甚至还带着一分的恳求之意。 “本公子丢了符牌回不去家了,你帮我去找找。”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儿,半晌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问道:“什么?” 只见隐没在黑暗中的人突然间起了身,渐渐逼迫光亮之处。 我见他眉清目秀,身上一身白色素净长衫,身材纤瘦但却有力。 说实话,我是妒忌的。 这男人长得也太完美了,简直是让人不能活。 我咽了口花痴的唾沫之后,“你是人是鬼?” 或许是我的这个问题太过于白痴了,他听完,竟然低低地一笑。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堆满了阴笑来。 我见此不仅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下来,通体竟然也冰凉了起来。 他见我这般模样,脸上闪过一丝嘲笑的意味来。 我这个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了点儿,但是自尊心最是好强。 这个不识趣儿的人当着我的面儿来嘲笑我,自然心里是不能忍的。 直接上前,一把将床上的杯子揪了起来,那大刺刺穿进房间的阳光中,瞬间充斥满了灰尘。 他静静地看着我扑着杯子,也冷漠地看着我被那些灰尘呛得前仰后合,仍旧冷着一张脸定在原地,不动声色着。 我气急,这都不能赶他走,简直是个流氓无赖。 手被死死钳住,我挣脱不及,感情这家伙还真想耍流氓不成? 不等我撕心裂肺地求救一番,只见他反手便将我横抱了起来,大气儿都不喘一下,掂我就像是掂小鸡儿一般。 “别出声儿,跟我来。” 他声音威严,颇具震慑力,我莫名听话顺从,被他掂量着连小动作都不敢有。 他步伐沉稳,抱着我直接上了天台。 这里的天台我倒是从来都没有上来过,这是头一次,还是被人强制拉上来的。 头顶上方风云涌动,我的发丝被吹了个乱,心情糟糟的。 他负手站定在一旁,目光一直停留在头顶上方那扭动着的巨大黑色漩涡中。 我冷静下来,心里又是震惊又是狐疑。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直接回头,脸上也满是狐疑。 反问道:“你是这里的老板,难道还不知道这即将爆发的冥天吗?” 不等我问问他我是如何做上这里的老板的时候,他却紧接着问我,“听你手下说你的名字叫洛昀,只是,怎么都想不到这是一位女生的名字。” 第2章 红尘快事 看着他那菱角分明的侧脸,我竟脸红的不得了,人也莫名变得愚钝了起来。 刚想对他产生点儿好感的时候,他便再次张了口,“你知道冥天为什么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我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方那团黑漆漆的云雾,摇了摇头,表示无辜。 他冷嘲热讽了一下,给我解释说道:“冥天几百年也不会现身一次,每一次现身都预示着一场灾难。” “了不得!” 我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心,脱口而出惊呼了一声儿,打断了他的话。 他神情似乎极为不悦,我见此,对那冥天的事情更加好奇起来。 揪着他的衣服,连环炮儿似的问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灾难?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你现在要告诉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越说我的声音便越是激动,紧接着两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颇像一副企图碰瓷的感觉。 他似乎是被我给吓坏了,愣着一张脸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一脸厌弃地斜视着我。 他的这幅高冷模样我是第一次见,但是他脸上的惊讶表情我倒是在被人身上见过很多。 似乎也正是这一瞬间,我方才明白了过来。 之所以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将那段记忆丢掉了。 但是,以至于被我丢在了哪里,我是不知道的。 我对于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光怪陆离,此时早已经是不再好奇了。 我最好奇的是我有着怎样的过往,以至于如今在一个陌生地方醒来,无故无亲,记忆全无。 好在,脚下就是我的地盘,手下的人对我甚是尊敬。 这个时候,天台上刮起一阵儿风来,凭空便出现了一个窟窿。 我眯着眼睛透过那窟窿向里面望去,冷不丁儿地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红衣的曼妙女子。 女子步伐盈盈动人,身材更是绝俏,一颦一笑之间都饱含深情爱意。 我看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只一脸吃惊地盯着那世间绝色步步生莲到那个讨厌鬼面前。 只听俏音一启,酥地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扑簌簌地掉了一地。 “四公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听说你家里的老爷子找你找不得,拍了桌子动了好大的怒呢!” 女子说罢,那双盈盈流动的双眸便死死地黏到了我的身上。 “呦,四公子什么时候换口味儿了,竟是要抛弃花娘这些女人了吗?” 我身上一阵儿恶寒,急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到他身上,想让他证明一下我的清白。 不成想,他回头冷冷看了我一眼之后,从眼底突然间燃起了一颗火星上来。 继而邪魅一笑,几步走到我身旁,手臂一闪直接将我紧在了他的怀里。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人,别看她现在这样,平日里可比你们伺候人的功夫强几百倍了。” 他脸上洋洋得意着,我心里刚刚想恶寒一下,突然间发现他话里有话。 看似平凡的一番话,细细斟酌下来,竟敢是十分露骨。 我心里动了火气,刚想发作,只觉他搭放在我肩膀上的大手一紧。 浑厚得意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上方传来,“老爷子究竟给了你们月楼多少钱,竟然让你们找到了这个地方来?” 花娘死死地盯着我肩膀上的那只手,连动不曾动过。 “闫溟,你花心也就罢了,毕竟是在月楼里,但是你背信弃义,那可是要遭雷劈的!” 闫溟不以为意,直接耸了耸肩膀,顽劣笑道:“谁不知道我闫溟浪荡成性,无所事事又闲云野鹤,但是你们却并不知道的是,我同样杀人如麻,做事儿严谨却又不择手段。” 花娘愣了一下,眼见着闫溟身上的低气压越来越严重,当即便恶狠狠地扭头挖了我一眼。 随后转身便走进了身后那大窟窿中,不多时儿,连人带窟窿一齐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直愣愣地盯着脚下那三寸水泥地出神儿。 我虽然对闫溟的来历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吃惊,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世间拥有如此绝色一张脸蛋的男人,竟然是个流连于风流场上的老手。 不由得,我的心悲壮了几分,也徒添了几分厌恶。 闫溟当机立断甩了手站地离我远远儿的,我见此,也后退了几步,表示讨厌。 估计是闫溟在家里当少爷当习惯了,平生自己能讨厌得了别人,看不得别人也讨厌讨厌他。 故此,见我这般对他排斥,不免也动怒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他扯这些没用的,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究竟知道有关于我的事情有多少?” 闫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后,眼眸之中泛了点儿星光。 竟果真向我解释了起来,“凤城仅此一家快递公司,这般规模的生意可是肥差中的肥差,我当真是不明白家里的老头子为什么会把这肥差交给你这种……” 他说着,突然间停了下来,又将我上下扫视了一番。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甩了甩胳膊,打算离这个花花公子远一点儿。 不妨闫溟见我打算要走的态度,当机立断几步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帮我一件小事儿,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昏了头,只听得他下半句,没多想就拨浪鼓似地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闫溟望向我,邪魅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闫溟为什么一定要进入冥天,那个危险的地方似乎对他很是重要。 以至于闫溟将我打扮成了一副男人模样,被他强制性的塞进了那个叫月楼的场所。 一转身,那个家伙便孤身一人进入了冥天。 月楼是个风尘之地,像是花娘这样的女子数不胜数。 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两只眼睛泛着光芒,穿梭在莺莺燕燕之中,当真是体会了一把当男人的快乐。 花娘从我身边经过,两只眼睛中顾盼生辉,不时朝着我抛媚眼儿。 我一边惊叹着闫溟打扮人技术的高超,一边又心虚不已地赶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了起来。 毕竟我还是个女人,女人对付女人,终归还是生疏了一些。 眼看着花娘的两只眼睛穿过了密密麻麻的肩膀,直愣愣地落到了我的脸上。 那一刻,我就像是个偷了隔壁邻居家五花肉的毛头小子,眼神儿躲闪不定。 “帅哥,花娘看你眼熟的很,跟你打听个人儿?” 花娘似乎见我不说话,正是同意的意思,便一个屁股落在了我的大腿上。 “帅哥儿,这么瘦啊?” 我将脑袋别到一旁,不敢去看这个厉害女人的眼睛,生怕被她看穿,暴露了闫溟。 花娘双手环住我的脖颈,我被她身上的浓烈香水味道熏得厉害。 “帅哥年纪看起来不大,生得皮肤吹弹可破,可有在附近见到过四公子闫溟本人?”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冷不丁儿冒出的闫溟二字,差点将腿上的花娘给推掉。 我摇摇头,花娘哼了一声儿,我惊得当机立断起了身,抛了花娘狼狈逃走。 从月楼出来之后,我就一直顺着闫溟的指意,问了去往地府的路,直奔地府大门而去。 地府看管十分严格,也不知道闫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果真让我混过了看守。 这个浑浑噩噩的世界对于我来说,终归还是陌生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作为一个人,在来到地府这种地方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就像是曾经经常出没在此地一般,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那地府的热闹丝毫不比外面的世界有差别,该有的风流场所照有。 我进了地府之后,来往于身边的人纷纷向我投来一种奇怪的恭敬目光。 我受宠若惊,直到按照闫溟的指意进了一家没有名号的花楼之后,才知道此时我的外表形象正是四公子闫溟。 那花楼的妈妈见到了大熟人,扑上来对我好一顿热络。 我红着脸蛋,被妈妈带上了二楼的包厢里。 没多久,房间里面便涌进来了一大群莺莺燕燕,只不过这里的莺莺燕燕是没有双脚的。 我的手心儿里冒着冷汗儿,虽然对地府这种地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惧怕,但是当真是接触到了这里的人之后,还是有些恐惧的。 好在,这里人的面貌同阳间的人并无二致。 我心里将闫溟全家尽数过问了一遍,偏生让我这么一个女孩子来这种场所。 还让我化作他的模样,这家伙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着什么药? 一晚上,被一群女鬼围了个水泄不通,地府里的酒水苦的很,但是这里的人却喝得乐此不疲。 我有些无法再适应下去,只好装作酩酊大醉的模样,踉跄着步子从花楼离开了。 刚出门,就撞了人。 一抬头,黑白无常二人站定身前,身后是一位老头,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四公子呢?” 黑白无常阴阳怪气儿地说着,却适逢被身后的的老头将话语打断。 第3章 天机不可泄露 这是老判官第二次见到洛昀了,眉头紧锁。 “洛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一步上前伸手拽住老头的衣服。 几乎质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一定知道我的来历,告诉我!” 老判官神情一凛冽,直接一抬手,我只觉通体一凉。 眨眼之间,闫溟施加在我身上的障眼法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来不及吃惊,此时的黑白无常已经将铁链子拷在了我的手腕儿上。 笨重的铁链将我的双臂死死地往下坠去,我累的有些直不起腰来。 老判官双脚十分麻利,直接带着我进了冥王大殿,但是却身形一转,带着我进了小门儿,将那黑白无常二人留在了外面。 老判官转身关上门,当即便变了一副脸色。 一脸愧疚地上前来将我手腕儿上的铁链子解开,低低一笑,说道:“洛小姐,委屈你了。” 我心头一惊,难不成这个老家伙刚刚在演戏? 但是此时身处地府的我,早已经顾不上同这个老家伙置气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弄清楚我的事情。 我伸手死死地抓住老判官的胳膊,质问道:“老家伙,你别跟我卖关子,快说,我这是怎么了?” 老判官将我的手推开,转身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摊。 看起来他的年纪似乎是很大了,但是步伐稳健的样子却又是个极其长寿之人。 老判官见我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当即明白了过来。 开口笑着解释说道:“你瞧我这个记性,你如今没有了记忆,我理应得做个自我介绍不是?你们阳间的规矩都是如此的。” 老头点燃了手边的烟,喷云吐雾地说道:“我是地府阎王爷手下管理账簿的判官,你要问我究竟活了多少年,我还当真不知道,不过有关于你的年纪,在这个世界上我倒是比谁都清楚的。” 说到这里,老判官看了眼听得认真的洛昀,继续说道:“你的事情,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明白的,现在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唯独只有一个。” 我听得两只眼睛冒着金光,急忙催促说道:“是不是跟冥天有关系?” 老判官似乎之前未曾料到我会提到冥天,当即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处脑袋往房门处望了望。 叹了口气儿,颇为埋怨地说道:“死丫头,还是这么莽撞!” 见我不说话,紧接着说道:“凤城是座鬼城,人鬼交杂其间危险的很,但是对于你来说,可是世间再难得的一个地方。” “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直接这般我问道。 “想必你也看到那不太平的冥天了,冥天再现可是预示着一场大劫难,我是怕你那缺失了灵魂的肉体会躲不过这场大劫难。” 我愣在了原地,伸出手来仔细地瞧了瞧,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在过于荒唐了。 一个人,如果是没有了灵魂怎么能够活呢? “丫头你别伤心,反正你现在没有了灵魂,记忆也不在你体内,你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不也是很好嘛?” 老判官说到这里偷偷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等哪天我找个机会同阎王爷求求情,帮你安置个灵魂,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心口窝猛然间窜出了一股火儿来,当即一拍桌子,怒道:“老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老判官急忙捂着自己嘴巴边的烟袋,尴尬一笑,解释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都是天机,我不知道自然也无法向你泄露啊!” 我知道这个老头背地里知道的事情绝对不止这一些,一定是有最重要的事情还瞒着我的。 但是,眼下看着这个老头根本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老头,你分明说我是个没有灵魂的肉体,这不是我最想知道的,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鬼模样?” 老判官似乎很是为难,一副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生生咽下去的模样。 “丫头,你过去的事情我确实是不了解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这个房间,你一身伤甚是可怜,加上你阳寿未尽,灵魂全无,照理来说该是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说到这里,老判官的目光深邃了许久。 紧接着说道:“如果不是我看在你可怜,将你从地府秘密送了出去,瞒天过海,想必你现在早成了十八层地狱下的小鬼,永世不见天日。” 此时的老判官一脸愁苦,本该是我找他算账的,这下倒成了我欠了这老头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如今老阎王也该到了退位的年纪,底下的儿孙们个个红了眼睛,我可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因为你的事情惹怒了老阎王,到时候你跟我俩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可吃。” 我本打算继续追问,见老判官这么一说,事实倒也是如此严峻的。 “老头,照你的意思是,非但我如今不能怪罪你一分,而且还要感激你,同时继续陪你演戏喽?” 老判官叹了口气儿,双眼中泛着光亮,说道:“自然是如此,而且我还要你当阴间邮差,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必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出现在我面前一次,为此,我特地动用了点儿手段给了你一个身份。” 我眼睛一亮,如今的形势虽然仍旧是十分迷茫,但是好在我还算是多多少少了解清楚的大概来龙去脉。 “什么身份?” “凤城大学大三学生,人去救成,他们记忆力里的你不仅是校花,而且还是学霸,怎么样?” 我眉头一拧,“这么高调?我不喜欢!” 老判官笑了笑,随手一摆,“来不及了,身份已经帮你定好了。” 说罢,我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瞬间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隧道之中。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仍旧躺在那张静谧的小小房间当中。 从老判官那里回来之后,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猛然间想到了闫溟那个家伙。 那家伙去了冥天,究竟是因为什么急事儿非去不可,更甚至是将我变成了他的模样,可谓是调虎离山。 我想不明白,但是一想到着家伙是地府的四公子,心里就有些忌惮。 毕竟对于我来说,地府里的人我实在是不想再去沾染了,如今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什么闲功夫去管闲事儿? 只是,老判官提起过老阎王退位的事情,但是对于闫溟这种闲云野鹤不争名夺利的公子哥儿来说,想必那个枯燥的位置,他是不屑一顾的吧? 凤城城很大,也很神秘。 凤城城快递公司虽然开设在阳间,但是生意上的往来毕竟大部分还是针对阴间展开的。 故此,就算阳间的人知道凤城城有个连同阴间两界的地方,但也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 老判官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凤城大学大三女学霸。 这天阳光大好,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人还未走进学校大门,身后便团团围上来一群朝气蓬勃的女孩子。 “洛学姐,你终于回来上课了,这段时间你不在,我们可想死你了!” 我尴尬一笑,被这种热情冲昏了头脑。 逢场作戏一般,正式开始了我作为大学生的新生活。 “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被我这么一问,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了有关于学校新发生的一件古怪事情。 “听说学校里死了个女孩儿,死因不明,警察也是一头莫展!” 一个女生阴阳怪气地渲染着气氛,另一个女生当即便接上话头。 说道:“警察是警察,还有什么事情在咱们学生之间是不知道的?” 我挑起眉头,表示自己有着浓厚的兴趣,“哦?” “学姐不在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那女孩儿虽然死因不明,但是死后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有一个女生前来询问她家庭情况,大家都怀疑这人做贼心虚!” 我本向来不喜欢掺和女生之间的这种八卦新闻,但是,既然是有关于死因不明这种事情,我的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终归是下了课回去睡觉,快递公司虽然是挂在了我的名下,但是其中的业务关系我从来没有任何经验。 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也不想因此插手那阳间的买卖,自然心里十分排斥。 大家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事情是越是越离谱,也越来也胡扯。 我听得耳根子发软,就此找了个理由先行告退。 得了自由,先是在凤城大学里转悠了一圈儿之后,就饿着肚子钻进了餐厅,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没成想,饭没吃上,就在人群中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那张脸何止是熟悉,简直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举手投足之间,就像是一面镜子,我怕极了,连忙捂着脸逃走。 回了快递公司,直接找了关系进入地府,拉着老判官不放。 “丫的你也太不靠谱了吧!大学里怎么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只见老判官一敲脑袋,恍然大悟说道:“瞧我这记性,倒是忘了告诉你了,那就是你的灵魂,名字叫贺媛,不过你们俩虽然长得像,但是在大家的眼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个你放心便好。” 我哪里听得下去这老头的话,当即当着老判官的面儿跳了脚。 第4章 凶手是谁 要不是黑白无常惨兮兮地挡在了我的面前,想必我早已经将这老头给撕碎了。 谁能够容忍这个世界上,另有其人用着我的脸,我的所有以另一种姿态生活在身边? 我不能容忍,简直是不能容忍。 但是商量的结果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只能垂头丧气。 这个时候,外面小鬼气冲冲进了大殿,“判官,阎王宣您前去处理来自仙界的贬犯。” 老判官一听,当即便打算提着帽子前去。 我心生一计,打断好好坑一下这老头,当即变得将身体横在了门边。 老头一摆手,猝不及防之间,我身子一轻,身形紧缩百倍。 直愣愣仰头看着如同巨人般的老判官,伸手将我从地上捏了起来,往他那也不知道多久不曾洗过一次的大衣袍里一塞。 任凭我怎样抵抗,这老家伙完全充耳未闻。 我见这种挣扎没用,就索性歇了气儿,躺在老头的袖子里,竖着两只耳朵听着外面的说话声音。 老判官进了大殿,不禁下意识恭敬了起来。 老阎王端坐在宝座上,一脸黑地看着带点下方的一群人。 我扒开袖子偷偷向外面望去,那些所谓来自仙界的罪臣,大多都已经现了原形。 我看到一条黑狗,差点儿笑出了声儿来。 老判官抬手在额头上抚了一把汗下来,一边担忧着袖子里的大麻烦,一边又认真听着老阎王吩咐的话。 听了一半儿,还没听全乎,只见老阎王一副交代完毕事情的模样,坦然且放心地离开了。 老阎王走后,老判官这才得了自由。 一甩袖子将我甩了出去,态度十分粗暴。 我翻了个跟头,正巧撞在了那条大黑狗的爪子上。 不等我回过神儿来,一个圆滑且凹凸不平的狗鼻子便凑到了我的怀里。 这条狗似乎被我吓到了,闻了几下之后,连忙后退了几步。 我憋着笑,打算逗一逗这条狗,老判官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前世你们是天界的身陷,既然犯了罪贬入了地府,当年官职再大也得听命!” 老判官说着,一指眼前的黑狗,直接下令说道:“地狱通灵犬,分派凤城城,保护洛昀。” 我愣在了原地,想要叫嚣,奈何身形太小,如同蚂蚁一般。 老判官朝我投来一抹坏笑,我气得暴跳如雷,但却又对他的这个决定无可奈何。 回到凤城的时候,身形虽然是恢复了,但是身边却多了一条地狱通灵犬。 除了仙界和老判官之外,在阳间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身边这条普通到不能够再普通的黑狗,前身竟然是仙界的花神。 我有点儿不敢想象这种落差儿,如果换成了是我,人指定要崩盘。 或许是对地狱通灵犬的万分同情,我特地吩咐会计部的小张定了一张极其舒服的狗窝来,自然是动用了公司的钱。 这段时间以来,一边忙活着凤城大学的学业,一边又接手着快递公司的业务往来。 人虽然很累,但是进步却是飞快。 我给地狱通灵犬起了个名字,二肥,他貌似很是喜欢。 每次带着二肥出门的时候,我总觉得身边走着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人。 二肥自从跟我回来之后,整天绕着我转圈儿,自然我也多多宠爱了他几分。 自从接了阴间邮差这个新身份之后,我的身上也有更多的技能可以使用。 随时可以将二肥变小塞进袖子里带出去,初入阴阳两界的时候,更加游刃有余了起来。 凤城大学最近怪事儿频发,正好忙完了这段时间,回了学校,才发现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了。 被卷入其中的贺媛,丝毫没有想要替自己辩驳的意思,反而沉默不发。 警察局大门敞开,我推开了刑侦队长办公室的门,第一次见到了贺媛本人。 她见到我的第一眼,眼睛当中便泛起了泪光来。 我从我见过哪个长着我的脸的人,又像是陌生人一样,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生硬地拍了拍贺媛的肩膀,但却将目光别过去,看向陈队长。 “这是我同学,她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你们不就是想要凶手吗,我可以告诉你们凶手是谁。” 陈队长冷哼一声儿,嘲笑说道:“你们凤城大学到底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出事儿,感情这警局都为你们凤城大学服务去了!” 我默不作声儿,直接捏了捏口袋里的二肥。 二肥似乎是刚刚睡醒,狗脾气颇为烦躁。 打了个哈欠儿从我口袋里跳了出来,直接蹦上了陈队长的肩膀。 阳间的人大多都是没有开天眼的,自然看不到这厉害的地狱通灵犬。 二肥瞪了我一眼,“我说,屁大点儿的事儿就别麻烦我了,想当年天界花神也没这么劳碌命过。” 我瞪了眼二肥,示意它赶紧工作,别墨迹。 二肥嘟着一张狗脸,朝着陈队长的耳朵边出了口气儿,很快,陈队长便变换了一种口气儿。 说道:“这件事儿处理起来虽然是麻烦了一些,但是包在我身上了,为人民服务不就正是咱们人民警察应尽的义务嘛!” 我礼貌性一笑,回道:“那就麻烦陈警官了。” 陈队长低低一笑,脸红了一下,紧接着问道:“洛小姐今晚有时间吗?不妨出来吃个饭?” 我笑着回道:“学校有门禁。” 说完,便带着贺媛离开了警局。 陈队长放了贺媛,我将贺媛带回学校的时候,恰好碰见了闫溟。 夜色降临,他独身一人站定在昏黄的路灯下,似乎等了我许久。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闫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见到他,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疲倦来。 冥天这个地方我不了解,更不知道闫溟为什么会奋不顾身地去那里。 我没有问闫溟任何有关于冥天的事情,反倒是说了很多快递公司一些无伤大雅的闲散话。 贺媛离开的时候,主动留了我的电话号码。 我本不想给,但是一想到她身上保存着我的灵魂,将来我自然是要把自己的灵魂收回去的。 在这段时间里,我不能让我的灵魂受到伤害。 我走在前面,闫溟跟在后面,而闫溟的身后是化了原形的二肥。 今天的闫溟,一改往日大少爷的浪荡模样,脸上竟多了许多的怜悯跟愧疚来。 我生了一肚子的火气,当即便停下了脚步,直接冲闫溟走去。 闫溟直直地站定在原地,就这么看着我生气。 但是,当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看着他的脸,心里的火气竟然没了一半。 “洛昀,对不起,我骗了你。” 闫溟率先开口,见我不动声色,也不张口说话,似乎是有些着急了起来。 紧接着又解释说道:“我事先不知道你的事情,如果我事先知道了你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让你替我去月楼的。” 我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向我愧疚个什么劲儿,我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四公子今天是怎么了,您逛您的月楼,我走我的孟婆桥,两不相干而已。” 闫溟认定我在生气,一把拦住了路,扭头瞪了眼二肥。 问道:“那天在地府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肥一脸懵逼地看了看闫溟,又看了看我。 我气道:“拿一条狗出气儿,真不是个男人。” 闫溟的容忍心似乎是耗尽,见我这么挖苦他,他向来做了几千年的大少爷,当即便来了气。 高冷浑噩的痞子模样,再次在我的面前显现了出来。 “想不到你是个软硬不吃的女人,算了,本打算告诉你有关于你的身世,但是眼下看来,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罢,那家伙一甩袖子就想走。 听了他的这番话,我是追悔莫及。 我这个人向来没脸没皮,做事儿从来都是凭借着感觉走。 一把扯住闫溟的袖子,说道:“话说一半儿就想走?” 闫溟身子一僵,似乎万万没想到我变脸变得这么快,一回头,直接伸手抚上了我的肩膀。 我倒退几步,背靠上了墙壁,闫溟就此对我来了个壁咚。 我活了这么多年,哪里被男人壁咚过,脸红脖子粗地害羞了个一塌涂地。 黑暗中,闫溟见我这般模样,当即便调戏起来,“你的厉害劲儿哪里去了?” 我见不惯他这幅玩味的模样,但大脑却又一片空白,完全没有经验。 “混混蛋,离我远点儿!” 闫溟反倒是十分喜欢我这幅生气的模样,说话也不再避讳了,“你跟我见过所有女人都不大一样,你有脾气有想法,甚至有野心。” 我清醒了几分,一抬手直接打掉了闫溟的手,怒道:“你玩不玩女人我管不着,但是我洛昀,你玩不起!” 我怒气凛然,丝毫不给闫溟留情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今天是如此的反常,对我说出的这种话来根本就不生气。 反倒是一把钳住了我的手腕儿,径直往学校的太阳湖走去。 我灰头土脸地跟在闫溟的身后,他那宽厚健壮的后背,迎着昏黄的路灯之下,竟然显得格外好看。 我偷偷地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受控制。 此时的闫溟,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来,猛然间转身。 一双深邃且晶亮的眼眸望向我,我不明所以地往后退了退。 双手抱胸,放在胸前,一副准备抵御外敌的模样。 他见我这幅模样,不仅低低笑了起来,倒是他的这番笑容,笑得我的心慌。 第5章 求保密 眼前的这个男人,我虽然跟他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所做的所有事情我令我捉摸不透。 “你笑什么!” 我气急,脱口而出。 但是没成想,这个家伙竟然一声儿不吭地直接将手一伸,我一个愣神儿没防备住,直接栽进了这个家伙的怀里。 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那冰凉刺骨的嘴唇早已经覆上了我的嘴巴。 我下意识地瞪大了双眼,大脑一阵儿抽风儿之后,人也已经由最初的愤怒到了最后的无力反抗。 他的吻很是娴熟,但却令人很是舒服。 这个时候,太阳湖面儿上突然间泛起了微微光亮。 我转眸望去,竟然在那微波粼粼的湖面之上看到了一个白衣女人。 女人的一张脸却是极其恐怖的,那狰狞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将我撕碎了一般。 我被吓了一跳,径直推开了闫溟。 那家伙反倒是勾着嘴角,问道:“怎么,不喜欢这种?” 我大口大口喘息着,刚想伸手示意那女鬼给闫溟看,不成想却被闫溟搭住了胳膊,再次被他搂在了怀里。 我不明所以,只听闫溟压低着声音在我耳边小声儿说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全力配合我。” 我愣住,这下心里方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我又成了闫溟这家伙手里的一颗棋子,上次让我装扮成他的模样进入花楼,其实是为了将地府的注意力转移开。 那么这一次,想必利用我,将那多长在凤城大学里的女鬼引出来吧?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利箭莫名地刺穿了一下,咯噔,竟有些难过起来。 难道在他看来,我就只能是一颗棋子吗? 我听话地伸出手环住闫溟的腰,健壮有力,黑暗中的我竟然再次红了脸颊。 分明知道是在演戏,可是我就是不自觉地想要陷进去,十分不争气。 那女鬼正中了闫溟的套路,此时早已经气得浑身乱颤。 那不停抖动着的身体,颤颤巍巍,锋利的指甲长长地长了出来。 一声儿嘶吼之后,我只觉周身气压一低,眼前白光一闪。 再次睁开眼之际,面前已经被无限放大了一张极其恐怖且五官狰狞的鬼脸。 我尖叫出声儿,突感身体一暖,发觉闫溟早有准备。 先是一把将我拉到了身后护了起来,紧接着另一只手盖住我的双眼。 我看不清外面的打斗情况,但是没过多久,闫溟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来。 “都解决了,你别怕。” 那声音轻柔又好听,我睁开眼睛,再次认真确认了此人正是闫溟,并不是其他男人的时候,这才稍稍放了心。 闫溟见我脸红的过分,冷着一张脸,伸手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说道:“呵,堂堂凤城城快递公司的老板,区区一女鬼就被吓成这副模样?” 我这才回过了神儿来,怒瞪向闫溟,“够了!” 闫溟一愣,我气得直跳脚,“你三番两次捉弄我,利用我,有完没完了?老娘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倒好?” 闫溟不明所以,似乎正想询问清楚,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转身回了宿舍。 自从上次在学校跟闫溟吵了一架之后,我再没有回凤城大学。 以至于闫溟,自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也再没有见到他。 好在快递公司这几天接了一个大单子,作为这里的老板,实在是不能够再做甩手掌柜了。 之所以要重新学习这里的业务往来,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要想查清楚有关于我过去的所有隐情的话,唯一能够进入地府的途径就只有这家快递公司了。 贺媛那里我一直没有去探望一下,与其说是没有时间,不如说是本能的一种抗拒。 人或许是没办法面对一个活生生的自己的,当灵魂完全与肉体分开,直面肉体比直面灵魂要更容易更简单。 我在这个问题上,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 会计部的小张是个斯文人,掌管着快递公司大部分的账目。 因为之前我拒绝了他的表白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这个人心大了点儿,对过去的事情也健忘的很。 俩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同一个老朋友一样关系亲密了。 公司的账目交给他这个老实人,我放心的很。 每逢月末,我都会进地府跟老判官见上一面儿,报备一下最近的生活情况。 老判官位高权重,很多时候都是老判官替老阎王做决定,故此,老判官住在一处僻静高贵之地。 我虽然十分不喜欢地府里面的阴暗世界,但是却喜欢地府里人际关系的简单纯粹。 时常来一次,都会住上三四天,游玩一下。 这天,我推开窗户,隔壁就是老判官的院子。 地府里的天空总是阴阴暗暗的,来往的下人也总是苍白着一张脸,行动木讷。 我倒是很喜欢,伸手敲了敲经过窗户下方的鬼丫鬟小翠。 小翠身体一颤,机械式地抬起头来,见到是我,露出一抹牵强又难看的笑容来。 “洛昀,你醒了?” “小翠,我知道你最诚实了,你告诉我冥天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好吗?” 小翠似乎对冥天这个地方很是忌讳,低头四下里看了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说道:“洛昀,你想去自己去就好了,你不是属于这里,自然是自由的了。” 说罢,小翠便朝着老判官的院落里走去。 我哪里不知道这话是小翠用来搪塞我的,直接将窗户大大推开,从上面跳了下去,径直落到了小翠的身前。 “丫头,上次你去黄泉边找你爹娘,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看了眼小翠,紧接着说道:“我就是不知道你们地府的规矩,既然你们都无法超生了,竟然还能够谈情说爱,这实在是令我感到不解……” 不等我说完,小翠跳到我面前,一脸惊慌,“洛昀,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我耸了耸肩膀,轻松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性,我要想做什么事情,天塌了也拦不住我。” 小翠听罢,叹了口气儿,恳求我说道:“洛昀,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但是我求你帮我保密,不然我会魂飞魄散的!” 我点了点头,见小翠上了套儿,趁火打劫说道:“那还不赶快将冥天的事情都告诉我,我这个人啊,就数嘴巴最紧了。” 小翠半信半疑地抬头打量了我一下,方才说道:“冥天这地方我劝你还是别打主意了,那地方恐怖的很,听说最近就连老阎王也因此犯愁。” 我听此当即便来了兴致,拉着小翠一屁股坐在了一旁,“说说又不会掉肉,说说!” “冥天几百年也不会出现一次,但凡出现,一定预示着一场大劫难,但是,冥天这个地方,既能够让天下尽毁,也能让天下重生。” “但凡得到冥天之中的宝贝,就能够拥有篡改一切的强大本领,可是这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世界上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它。” 听到这里,我早已经听不进去小翠的话了。 那天,闫溟将所有人支开,唯独我一人知道他进去过冥天之境。 人们眼中不争强好胜的闲散四公子,其实并非如此,他或许正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大家伙。 想到这里,我适时打算了小翠的话,转身从青天印中掏出了一块黑瞿石。 递给小翠,说道:“明天就是你爹娘的忌辰了,这黑瞿石能够帮你躲开所有人的眼,不过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你千万当心。” 小翠接过黑瞿石,满脸感激地望向我。 我笑了笑,直接闪身进了老判官的院落。 老判官身后跟着两位星君,三个人交谈甚欢,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见我出现,老判官眼睛一亮,直接拉着我坐了下来。 我见面前那两位星君眼生的很,便客气说道:“不知二位是?” 老判官见我根本就不怯场,直接笑道:“难怪你是不知道的,这位是掌管天际云流的星辰君,这位正是掌管人间姻缘的月老星君了。” 我恍然间大悟,刚刚想客气渲染一番,不成想一旁的老判官开了腔儿。 对月老星君说道:“老兄,这丫头机灵得很,也不知道她这辈子姻缘怎么样?” 我被冷不丁儿地被点了名儿,心里十分忐忑。 虽然说姻缘这个东西距离我,如今还是远了点儿,但是心里却莫名想到了闫溟,便竖起了耳朵来。 月老星君仿佛有一双能够洞悉一切本质的双眼,看了我一眼之后,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小盒子。 打开一瞧,里面竟然是一对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 那丝线漂浮在半空之中,看起来交错复杂毫无头绪,但是到了月老星君的手里,却是十分有章有理的。 月老星君在那堆密密麻麻的丝线中找了半天儿,差点儿就要放弃的时候,这才伸手从那堆丝线中抽出了一根断了一截的粗粗红线。 察看了一下我的脸色,这才开口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线。” 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间觉得事态不大对。 偷偷伸手掐了把老判官的大腿儿,示意他想办法赶紧制止。 如果要是让月老星君看出来我是个没有灵魂,却仍旧能够存活在阳间的行尸走肉的话,事情一定会发酵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第6章 天生阴阳眼 老判官脸色僵硬,对我的善意提醒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月老星君捏着手里那根又短又粗的红线,半天才说道:“洛小姐的姻缘我当真看不透。” 听月老星君说着话,我悬着的那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但是没过多久,月老星君再次补充说道:“倒是从卦象上来看,最近洛小姐身边会出现一位良人,碰上了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这话我也只是听了一半儿,找了个理由赶紧离开了地府。 一回凤城城快递公司的时候,二肥就从青天印中挣扎想要跑出来。 我将他放了出来,这家伙直接跑远。 我无暇去顾及二肥的去向,毕竟它是只地狱通灵犬,在凤城这个地方,还是没有人敢轻易招惹它。 先去会计部小张那里询问了一下今天快递公司的业绩问题,又去总部了解了一下运营情况。 紧接着跟着公司里的老员工恶补了一下管理知识,累了一天,这才回了房间。 刚回去没多久,贺媛就一人出现在了快递公司。 同时,她的身边也多了一个人,确切来说他并不是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的长相跟闫溟有着几分的相像,大概就是地府六爷闫逍了。 也正是从这里我才知道,原来贺媛与生俱来一双阴阳眼,天生的猎妖师。 我一边惊讶于她的本事儿,一边又替自己的灵魂感到担忧。 贺媛似乎很是尊敬我,见到我第一眼就有些紧张。 我故作轻松,实则见到贺媛,还是有些紧张了,毕竟在我的眼里我们可是一模一样的一种存在。 我将一杯刚刚倒好的温水递到她面前,他对我微笑了一下,接过水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贺媛楞了一下,转头看了眼坐在身旁的闫逍。 红了红脸颊,说道:“洛昀,很早我就想来找你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你的信息,好在闫逍跟我提起过你。” “哦?” 我将好奇的目光投放到了闫逍的身上,他虽然是老阎王的第六子,从他的身上我却仿佛看大了闫溟的影子。 不争强好胜,身上也没有被名利熏染的后遗症,唯独跟闫溟不同的地方在于。 闫逍目光清澈干净,也没有闫溟的浪荡成性。 我好奇闫逍跟贺媛是怎么认识的,毕竟两个世界里的人,很难会熟悉到这种程度。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贺媛的脸再次红了红,脸色一严肃,说道:“洛昀,其实我知道你有去地府的本事儿,上次学校的事故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在着手调查那件事情,自从被你从警局救出来之后,大家就像是躲着怪物一样躲着我。” 我是个闲散惯了的人,本来不打算让自己搅进这种事情里面去。 但是,贺媛好歹还捏着我的灵魂,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大概就要抓瞎了。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儿之后,说道:“阴阳两界互不相干,你何必要插手被人的事情?” 贺媛似乎对我的话早有预感,整个人激动了起来,说道:“我天生阴阳眼,那些无辜冤死的亡魂一辈子连个清白都得不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枉死!” 我跟贺媛完全是两种极端的想法,她喜欢仗义执言,替别人打抱不平。 而我的性格像极了闫溟,喜欢闲云野鹤,喜欢躲起来过平淡的小日子。 贺媛见我不说话,当即便起了身,蹲在我面前,恳求我说道:“只要你让我进一次地府,拦住陈暖暖的魂魄,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根本就不需要贺媛对我唯命是从,只是,这个丫头身上的韧劲我倒是十分喜欢。 或许,曾经的我也是这幅模样。 我心软了下来,看了眼一直坐在一旁,盯着贺媛微微笑着的闫逍。 叹了口气儿,说道:“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贺媛整个人激动了起来,见我神情冷漠了一下,直接将旁边的二肥抱起来转了个圈儿。 我哭笑不得,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湿润了许久。 我是个行尸走肉,在很多方面无法做到感情的动容与理解。 灵魂不在我的体内,很多时候我只能是个没有思想感情的空壳而已。 我被子老判官,将河源的打扮成了公司快递邮差模样。 带着贺媛,妆模作样地进入地府谈工作。 孟婆桥上,鬼魂游荡,我不止一次经过这里,十分熟悉。 但是跟在身后的贺媛,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淡定从容,但是我却能看穿她的惊恐与新奇。 陈暖暖是凤城大学大一的学生,有一个早早工作了的小男朋友,小男朋友初入职场便被女上司调戏。 倒霉的是,自大女上司得知了陈暖暖的存在之后,一直在他们二人的中间制造着事端。 不过,两个人的感情却因此越来越好。 女上司见此计不成,便想出了一个阴招来,雇了小混混半路将陈暖暖拦了下来,破了她的身子。 陈暖暖一蹶不振,被小男朋友张斌知道之后,大为观火,直接杀到了女上司的家里。 但是此时的女上司早已经设下了圈套,利用工作上的升职便利,要求张斌跟陈暖暖分手。 陈暖暖就此崩溃,魂不守舍,成了学校里面的怪人。 张斌陪伴在陈暖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对陈暖暖如今的状态也是越来越绝望,越来越讨厌。 以至于最后的陈暖暖,求生不得,最终还是选择了自杀。 听贺媛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心里虽然十分感叹,但对陈暖暖的自杀情况仍旧是十分好奇。 但是,没等我多问什么,贺媛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陈暖暖。 我及时拦下了她,“你莽撞跑过去一定会惊扰了黑白无常,我有一个办法,跟我来。” 我带着贺媛饶了一大圈儿之后,径直从孟婆桥的后方直接穿了过去,等候在了一旁。 陈暖暖整个人抑郁到了极致,就算是做了鬼也仍旧是一副低沉的模样。 看到她这幅模样,我这才算是明白过来张斌为什么最后会放弃了陈暖暖。 在爱情当中,我们对方爱得那个人大概是状态模样最好的时期。 很少能够有人在一方消极堕落之际,仍旧会陪伴,不离不弃。 尽管再爱,最终还是会心冷,会放弃,会离开。 我的心猛然间地一痛,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想到这里竟然会是这么难受。 陈暖暖接过了孟婆手里的汤碗,在看到贺媛那一刻,突然间激动的笑了笑。 贺媛红了眼眶,想要跑过去将陈暖暖手里的汤碗打翻,奈何却忍了下来。 她或许知道,如果她这般冲动莽撞的话,最后不仅会害了她自己,更会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此时的陈暖暖动了动嘴巴,说了一句话,从口型上我大概猜了个七八分。 “我爱张斌,但我不后悔。” 贺媛最终没有跟陈暖暖说上一句话,回去的路上,我发现贺媛竟然是无比的轻松。 “洛昀,可能你不相信,我之所以要这么努力地去替每一个冤魂伸冤,只是为了减少一下内心的愧疚。” 我一愣,问道:“这是为什么?” 贺媛停下脚步,说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去年出了场车祸,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忘了,唯独记得一家事情。” 我的心一惊,生怕她说出有关于我的事情来,连忙问道:“方便说吗?” 贺媛一笑,颇有些无奈,“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亲自来地府看看,洛昀,你很独特。” 我知道贺媛有难言之隐,正打算追问下去,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儿琵琶声儿。 扭头望去,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同贺媛说着说着话来到了月楼。 里面推杯换盏,莺莺燕燕的欢笑声儿好不快活。 透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夹杂在女人堆儿里的闫溟。 那家伙,上次还一副好人模样地来调戏我,这才时隔多长时间就又出来寻欢作乐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门子的气,正打算抬脚走开,耳边便飘来了一熟悉的声音来。 “呦,这不是落老板吗?几日不见,这是想我了吗?” 我回头,只见闫溟的两只胳膊,各自搭放在一个女人肩膀之上,动作极其暧昧。 我肚子里莫名一股火气升腾而起,扭头看向一直站在身旁的贺媛,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贺媛看了眼闫溟之后,又看了眼我,这才点了点头。 我带着贺媛从地府离开之后,将贺媛送回学校。 临走之前,贺媛叫住了我,说道:“洛昀,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儿,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总觉得对你很是熟悉。” 我笑了笑,说道:“很高兴认识你,你要好好的。” 贺媛愣了愣,笑着说道:“路上小心。” 这个时候,闫逍的身形隐现在路灯之下,贺媛扭过头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你怎么来了?” 闫逍听罢,笑了笑,直接走到贺媛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符牌来。 “自从你上次出了那场车祸之后,体内的灵魂躁动不安,这趟又在地府走了一圈儿,体内的阴脉再次不平稳起来,藤力的力量似乎也在增长。” 贺媛听后,仔细感受了一下,却是身体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闫逍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心疼来,将手里的符牌塞进了贺媛的手里。 嘱咐说道:“陈暖暖和张斌的事情就此了结,你也该好好替自己着想一下了。” 贺媛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动,接过闫逍的符牌。 第7章 划清界限 她知道,这个符牌是闫逍从小戴到大的,里面的阴气虽然更盛了一些,但是对阳人来说却是极其滋养的。 贺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只能直愣愣地看着闫逍的背影儿消失在路灯之下。 “你这丫头,似乎是喜欢上六爷了呢!” 听到一阵儿熟悉的声音,贺媛当即回头,十分心虚地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孙小鹏。 孙大叔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老男人一个,至今还没牵过一个女孩子的手,更别说是娶妻生子了。 不过,孙大叔的事业倒是很成功,前前后后已经有乐两家上市公司。 生意人在做到风生水起地步的时候,极少一部分人总是想避世闲云野鹤一段时间。 孙大叔就是这样的人,年纪轻轻事业大丰收,但是却在这个风头之上,迷上了风水学。 他没有更大的野心,悉心培养了几个得力干将之后,就将公司交了出去。 自己做了撒手掌柜,四海为家,彻底闲云野鹤了起来。 贺媛跟孙大叔是因为北海山上的圆通大师认识的,圆通大师避世不见人,好容易被贺媛找到。 “丫头,你不该掺和阴间的事情,圆通大师的话你都忘了吗?” 孙小鹏走到贺媛面前,伸出手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披风外套。 贺媛见此,会心一笑,接过外套直接往自己的身上一批,笑道:“还是大叔关心我,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孙小鹏并未因此而感到意外,直接陪着贺媛往学校里面走去。 边走边说道:“凤城城快递公司,或许你应该跟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划清界限。” 贺媛停下脚步,脸上十分吃惊,“你是说洛昀吗?” 孙小鹏没有回答,冷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着,“你知道我在说谁。” 贺媛伸手挠了挠脑袋,有些想不明白孙大叔所说究竟是何人。 孙小鹏突然间扭过头来,脸上早已经转换了一副笑容出来,说道:“虎子最近一直吵嚷着要见你,周末有空的话就带他出去玩一玩,他很想你。” 贺媛似乎有些动容的看了看孙小鹏,“知道了,我先回去了,周末再联系。” 说罢,贺媛便飞奔跑进宿舍楼。 孙小鹏站定在原地,看着贺媛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儿,神情凛冽了下来。 许久许久,才离开了凤城大学。 太阳落了山,我将房间的门关上,正打算拉上被子睡上一觉的时候,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儿响了起来。 二肥从床底下钻出来,摇晃着尾巴。 我拉开床头的灯,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外酩酊大醉的闫溟。 我阴沉着脸拉开被子下了床,刚想挖苦他几句,就看到了他左肩膀上的长长伤痕。 我心惊不已,连忙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闫溟神志似乎有些不太清楚,直接伸手抱住了我的肩膀,口中念念有词。 我试图去听清楚,奈何他说的实在是太过于含糊不清。 我索性丢开不管,将他扶到床上,一个劲儿地在床头柜里找着药。 这个时候,他突然间伸出手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轻声儿说道:“没用的,你这里的药对我都没用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闫溟现在的这幅模样,他不是闲云野鹤的浪荡公子哥儿吗,怎么会伤到这幅模样? 不知不觉,我竟有些心疼起来,眼睛不禁红了红。 闫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竟然笑了起来。 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替我哭过,你还真是我出生以来的第一个。” 他说得十分凄苦,我听不得,直接将他按倒在一旁,仍旧在柜子里翻腾着合适的药。 翻腾了半天,除了一些感冒药之外,就剩下一些过期且无用的药丸了。 “怎么,泡了别人的女人,被人胖揍了?” 闫溟是个冷漠的人,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来。 我看不懂他的笑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笑。 只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怒道:“这下可好了,没药救你,你就等死吧!” 闫溟却在这个时候一把将我拉入了他的怀里,语气十分暧昧,低声儿在我耳边说道:“傻瓜,明明知道你是个没有灵魂的,可我却总想着让你想一想我,怎么办,以前的我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我的眼眶红了红,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的心却没有多少的波澜。 但是,闫溟的话还没有说完,“到底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感动一下下?” 我挣脱了闫溟的怀抱,直起身子来,他的那双眼睛,是我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深邃且好看。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闫溟似乎动容了几分,想要低下头来,我的心却冷不丁儿的一凛冽,直接躲开了。 二肥在一旁瞪着一双大眼睛,频繁地摇晃着尾巴,表示着激动。 我一脚将二肥踹开,一个人开门跑了出去。 闫溟的这些话,对于我来说既然感动又是陌生。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怎样来形容,空洞过后仍旧还是空洞,没有了灵魂的肉体,哪里能够真真切切体会到那些真情实感? 我有些迷茫,天大亮的时候,我给贺媛打了个电话。 既然贺媛知道了凤城城快递公司的事情,闫溟又受了伤,想必她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从贺媛那里,我的得知了圆通大师。 第一次见到圆通大师,他一身黄袍,目光凛冽阴狠,一眼便看透了我的情况。 “原来你就是贺媛,不,不能这么说。” 圆通大师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眼站在门外的贺媛,继续说道:“你们终有一天是要重新洗牌的,以至于牺牲掉谁,这仍旧是天机。”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些事情,眼下,家里的闫溟还受着伤。 虽然我十分看不惯这家伙平常日子里的行为做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心痛。 圆通大师见我心不在焉的模样,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将闫溟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圆通大师似乎有些犹豫,我知道他在顾虑着什么,便说道:“大师只要帮我解答一下,需要做什么我去做,自然不会让大师牵扯到阴阳两界上面来。” “要想就四公子其实很简单,不过前提是你得肯付出一定的代价。” 听圆通大师这么一说,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他好。” 圆通大师皱了皱眉头,问道:“四公子是地府的人,而你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爱上一个人已经很难了,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走上这一步?感情债是万万欠不得的!” “我不爱他,只是觉得愧疚。” 圆通大师听我这么一说,频频摇头,但见我这般坚定,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你的阳寿本就不多,四公子虽然受伤不深,但毕竟是因为冥天而伤,但偏偏不巧,代价就是要你的阳寿抵债,只不过……” 说到这里,圆通大师看了眼已经进了门来的贺媛,神情似乎很是犹豫。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师,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除去代价,你就只剩下四年的寿命了。” 四年大限。 听圆通大师这么一说,我也只是愣了一愣。 我从来没有想到,为了一个没有未来可言的男人,我竟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无比的平静。 对于我这个人来说,四年也好,四十年也罢。 反正命运终归还是要在我和贺媛两个人的中间抉择的,既然我们二人一模一样,最终谁退场不还都是一样的吗? 我坦然一笑,刚刚想点头答应下来,但却遭到了贺媛的反对。 贺媛一拍桌子而起,直接冲到了我面前,怒道:“洛昀,你疯了!” 我将贺媛推到一旁,颇像是个沧桑的老太太一样,安抚她说道:“没关系,人固有一死,或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这句话刚刚说完,青天印里的二肥突然间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我一愣,当即便伸手打开了青天印,果不其然,那家伙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偷听着外面的动静儿。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二肥伸了个懒腰儿,从青天印里走出来,神情比我还淡定。 “洛昀,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再说了,你还没有东山再起呢,过去的记忆你还没有……” “二肥!” 我怒吼一声儿,打断了二肥的话。 想不到这个家伙平日里的话这么多,如今已经多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步了。 我过去的记忆一直是个谜团,萦绕在我的心头迟迟无法会散而去。 但是如今,我却犹豫了起来。 贺媛比我的生活更精彩,如今的我,竟然连自己爱不爱一个男人都无法认清,更别说寿命了。 二肥颇有些生气,但是见到圆通大师,也仍旧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贺媛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儿,一脸严肃,认真说道:“你不能这么做,或许二肥说得没错,为了一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再说了,这家事情还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贺媛说罢,将头扭向了圆通大师。 圆通大师却当着大家的面儿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我再次推开贺媛的手,笑道:“其实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是最终的决定权不还是在于我吗?” 贺媛没有说话,直接坐到了一旁,似乎正在生着闷气。 我望向圆通大师,点了点头。 我或许真的是个没有灵魂的家伙,就连做任何事情都有些莽莽撞撞,搞不清楚事态。 好在如今我还算是个幸运儿,圆通大师似乎很是理解我,将贺媛和二肥都叫了出去,独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 第8章 伤感 被剥夺掉寿命的感觉十分微妙,当我看到头顶那团微黄色的光团的时候,心里突然间莫名有一种怅惘。 闫溟,脑海中满是他的脸。 他是个冷漠的人,尽管平日里他伪装成一副与世无争的风流模样,可是唯独我却知道他的野心勃勃。 他想要老阎王的位置,甚至更觊觎着仙界的种种。 这些我都知道,心里更是明白的很。 没有灵魂的肉体是不完整的,起码拥有了灵魂的贺媛比我更加完整。 我无法体会到强烈的撕心裂肺的感觉,同样也体会不到那爱意绵延的深刻。 像我这种人,早应该不具肉体,不具灵魂,怅然到如同烟消云散般的渺茫罢了。 从小庙里离开的时候,贺媛一路上一言不发。 我很欣慰她的善良,一如曾经她为了陈暖暖奋不顾身潜入地府的时候,我就知道,贺媛比我更适合这个世界。 也许是我的消极太过于明显了,二肥一直在我耳边聒噪着,似乎并不想让我去想这些事情。 好在一路上有着二肥说着废话,时间还算是过得飞快,贺媛也一时之间找不到空闲来埋怨我。 四年大限,除了圆通大师之外,秘密也就只有贺媛和二肥知道了。 为了防止二肥这个不靠谱的地狱通灵犬哪天泄露了秘密去,我特地找了个由头,将二肥送到了贺媛的身边。 鸡蛋还是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才能看管的住,起码我不用再每天分心。 不过这样也好,四年后我果真离开了的话,二肥习惯了新的主人,自然也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贺媛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图,将二肥照顾的很好。 我放了心,将全部身心都投放到了工作上。 闫溟伤势完全恢复之后,招呼也没有打一声儿,人就已经离开了快递公司。 说实话,我的心里是有些伤心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二肥是不是跑来找我回报闫溟的日常生活。 我本不想听,但是二肥偏要说给我听。 无非是闫溟自从恢复了身体之后,整天泡在了月楼里面,但却未曾再叫过女人。 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将自己一个人锁在了房间里,不再玩乐。 我听了这些话之后,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儿。 毕竟,我没有向任何人邀过功劳。 从小庙离开的时候,圆通大师帮我算了一命。 他说我命里空白,看不出任何的迹象来。 想来也是,我是个没有灵魂的肉体,仅仅只是个行尸走肉,连感情都没有,难怪月老星君看不出我的姻缘来。 贺媛再次找到我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她同孙小鹏一起合资开了一家阴阳事务所,主要是处理凤城时不时发生的一些风水问题,看起来生意十分好。 这次她找到我的时候,神神秘秘。 “洛昀,你长得这么漂亮,不搞点儿副业当真是可惜了。” 贺媛说罢,将二肥放了出来。 二肥见了我,补充说道:“阴阳事务所需要个能够初入地府的人才,经过我们一番认真的考察,你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我手里还有快递公司的事情,哪里顾得上他们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小破公司。 正打算拒绝的时候,贺媛一副哭丧脸说道:“帮帮忙洛昀,你就只坐坐前台,圆通大师不也还说了嘛,四年大限说短不短,你总归还是要找另一个工作缓解一下精力的。” 我松懈了下来,想想也是。 在人生刚刚步入正轨的时候,猛然间被人下了病危通知书,何其荒唐。 如果我还是在这个伤心的地方继续耗下去的话,只会让四年时间损耗更快。 我点了点头,贺媛高兴地像个孩子。 阴阳事务所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处理一些民间灵异事件,贺媛每天忙活地如同掉了脑袋。 也正是从在这个时候开始,我慢慢地隐退到了幕后,坐起了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前台接待工作。 贺媛急匆匆从事务所赶回学校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刚刚从凤城大学驱车离开的陈警官。 贺媛只觉心头一颤,当即便跑进了学校。 果不其然,陈暖暖事情的风头还没完全过去,昨天学校又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最近正临近七月份,正是各大高校的考试时间。 按理来说各个教学楼主之间都安装了不少的屏蔽仪,专门为了防止作弊同学动用方便的通讯设备。 但是,贺媛的一双阴阳眼最近总是能够看到一些异常现象。 但是,不等贺媛将这种奇怪的现象调查清楚的时候,便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 女生宿舍楼八楼,一个叫小丽的女生突然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跳了楼了。 监控显示,小丽实在半夜凌晨一点半走出了宿舍楼的大门。 眨眼之间就闪身进了旁边的一栋宿舍楼里,直到早上六点半左右钟,从楼顶一跃而下。 这一轰动的消息,瞬间在整个校园里面不胫而走。 案发现场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警察取证调查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两三辆警车也只是在学校逗留了几个小时之后就离开了。 贺媛想不明白,小丽为人善良,向来本分老实,怎么就无缘无故跳了楼轻生了呢? 事态仍旧在发酵,各种版本被传的沸沸扬扬。 走访了很多自认为知道事实真相的许多同学,贺媛这才从万千线索里面找出了一条线索出来。 小丽是因为欠下了巨额高利贷,因为还不起这才莽撞选择了轻生。 虽然这个版本没有确切的参考价值,警察局方面有没有给出一个官方的合理解释,余下的所有都是大家的一厢猜测罢了。 贺媛没了办法,直接将自己的青天印打开,放出了二肥来。 “带我去地府,我要去见小丽。” 二肥犹豫了一下,十分不乐意,问道:“我倒是可以把你送到地府大门外,可是你知道怎么去找小丽吗?” 被二肥这么一提醒,贺媛倒还真是犹豫了起来。 二肥出主意,说道:“不然去找洛昀,她可比我们都门清儿?” 贺媛伸手摆了摆,说道:“不要再麻烦洛昀了。” 凭借着上次来地府的记忆,贺媛终归还是找到了地府的位置。 自从二肥被洛昀安排到了贺媛的身边之后,一条狗而已,竟然变得越来越话痨了起来。 一路上,贺媛被二肥吵地耳根子有些发硬,便抱怨了几句。 但是没想到,二肥也是个有脾气的地狱通灵犬,直接撂挑子走狗。 没了二肥壮胆儿,贺媛也是有些后怕的。 毕竟地府这个地方,对于阳人来说可谓是个极其不详之地。 从地府大门进入,贺媛就凭借着记忆直奔奈何桥。 算算时间,如果来得及的话,想必还是能够赶在小丽投胎之前见她一面儿。 但是,贺媛找是找到奈何桥了,等待了半天,唯独是不见小丽的踪影。 似乎正是哪里出了差错,贺媛这才从奈何桥离开。 但是,地府的地理形势如此复杂,要想在这个地方摸出个门清儿来,当真还不是个什么容易的事情来。 贺媛迷了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着。 眼看着热闹来到了一处熟悉之地,抬起头,竟然发现此处正是月楼。 一心想到那天跟在洛昀身边,见到了传说中的四公子闫溟,心里就十分难过。 洛昀为了救闫溟,不惜将自己的寿命典当掉了一大部分,如今也仅仅只是只剩下了四年的寿限。 这对于洛昀来说,该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可是如今的闫溟,仍旧混迹在这种花柳之地,对洛昀的牺牲竟是一无所知。 一想到这里,贺媛的心就十分的难过。 不知不觉间,人已经抬脚进了月楼。 果不其然,贺媛一眼便见到了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在其中的闫溟。 心头一股火气升腾而起,贺媛咬牙切齿地直奔闫溟而去。 本打算找闫溟好好问问,也替洛昀感到不值得。 但是不成想,却被闫逍从半路上给拦了下来。 “你都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欺负人是吗?” 闫逍不明所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贺媛一心想要为了洛昀打抱不平,直接将闫逍推出了月楼,“洛昀为了你四哥连命都可以不要,他可倒好,竟然还跑到这种地方风流快活来了!” 闫逍一愣,看了眼里面的闫溟,将贺媛拉到了一旁。 问道:“这里是地府,你可别胡说八道。” 贺媛一把将闫逍推开,气鼓鼓地往前方走去。 本以为闫逍这家伙一定会跟着她的,但是不成想,一同暴走之后,再回头的时候,竟不见闫逍的半个身影儿。 眼看着周围冷冷清清,哪里还有月楼的热闹气氛,贺媛便慌了神儿。 心里的火气仍旧还在,贺媛便直接沿着脚下的小路,径直往那心池走去。 心池正是炼化鬼怪的火池,凡是在阳间为虎作伥的恶人,下了地狱之后,必先经历过一遭心池的净化,方才能够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 贺媛的出现,惊扰了一大群的鬼差儿。 气急了的贺媛,直接将二肥给放了出来。 “都给我闪开!” 贺媛一边怒道,一边指挥着二肥跳进那天池,好好惩罚一下这帮恶人。 第9章 一丝爱意 本该一旁工作的鬼差,哪里见识过这种事情,别说是贺媛这种勇猛的女人了,平时就连女人的面儿都没有见过一次。 个个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心池是什么地方,胆敢闯入者,必定会受到惩罚。 可是此时的贺媛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生平脾气就大了些。 此时心里难受,正想要找到能够发泄的地方,正巧这帮小鬼儿遭了秧。 “大胆!阳人胆敢闯入心池,可是要当即被划入生死簿的!” 鬼差儿中一个小鬼怒吼着,接连着旁边的小鬼儿们也跟着起着哄。 贺媛生气到了极点,哪里还顾得上眼前的是人是鬼。 当闫逍赶到心池的时候,只见曾经一度连瓶盖儿都差点儿拧不开的贺媛,此时正一手一个小鬼儿脑袋,打得正乐此不疲着。 闫逍差点儿惊掉了下巴,这种场面若是让老阎王看到了,不还得起得跳脚? 连忙吩咐人将心池的里里外外都封闭了起来,但凡是见到了贺媛的小鬼儿,纷纷夺掉了他们的记忆。 好容易将这件事情摆平,里面的贺媛也才刚刚结束了战斗力。 但是,贺媛大闹心池的事情,很快便在下面传开了。 自此,贺媛的大名也在地府里面有了威望。 闫逍不得不佩服,一个张狂到了极点的女人,名声竟然在一夜之间远超了他这个温润儒雅的六爷。 不免,心里对贺媛又多了一丝的爱意。 闫逍为了防止事态被闹大,吩咐手下的人将贺媛和二肥给送了回去。 几天之后,女魔头的称号很快便在下面传开。 闫逍同贺媛的关系,也渐渐地浮出了水面儿。 二肥是个地狱通灵犬,很多小道消息不用打听,它便能了解个明白。 贺媛得知了自己女魔头的名号之后,回想起来那天在地府心池的为所欲为,心里万分愧疚。 一番精心的乔装打扮进了地府大门,经过大门外一道屏障的时候,身上的装扮尽数化作了灰烬。 行走在身边的小鬼儿,在见到突然间显现出来的贺媛的那一刻,纷纷惊呼着往旁边逃开。 并且,口中振振有词地说着女魔头三个字。 贺媛甚是无奈,在二肥的带领下,很快便搭乘着通往地府的地铁二号线,直接来到了闫逍的办公室门前。 贺媛下了车,直接一把推开了房门。 “我不过是去了趟心池,你们地府的人怎么就将我说成女魔头了?” 闫逍噗嗤一笑,但是当看到围观在办公室门外的小鬼的时候,脸色突然间掉了下来,这让他十分难堪。 但是眼前的贺媛,似乎并没看到,一直指着闫逍,喋喋不休地说道:“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怕了你,告诉我,本姑娘就是个女魔头,洛昀的事情至今还没有个解决的办法,我就一直是个女魔头,都是你们地府给害的!” 闫逍不是生贺媛的气,只是害怕贺媛现在的这幅模样会再次被下面的人传成什么样子。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个女泼妇的新称号再次传入了闫逍的耳朵里。 女魔头贺媛,大闹心池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地府。 如今,女泼妇贺媛,公然挑衅鬼王六爷的故事,如今也早已经成了鬼差们儿闲暇时光里,打发时间的最好谈资。 闫逍为了防止贺媛再上门闹事儿,只能将自己随身所带的一支金色钢笔送给了她。 凡是贺媛在阳间遇到了什么棘手事情,或者气儿哪天又不顺了,直接通过钢笔将他喊出来。 如此,倒不至于再去地府里大闹一场笑话出来。 此时的贺媛,倒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早已经在地府里传遍了。 这段时间以来,贺媛为了找到小丽,奔波了许多地方。 最终,还是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直徘徊着的小丽。 也正是这个时候,贺媛才知道,小丽的死因并非是生前欠下了高额的高利贷,而是因为抑郁症。 小丽的抑郁症伴随她也已经十多年了,如今的她早已经枯竭。 为了摆脱痛苦的生活,小丽这才选择了轻生。 无关于任何人的过错,小丽无怨无悔,对于自己亲手了结自己生命的这种做法,小丽只剩下的自由的解脱。 贺媛突然间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也正是因为小丽,贺媛才对从前的观念有了不少的改观。 她曾经一度以为,人从来是不会绝望到亲手了解自己性命的。 但是自从得知了小丽亲口说出有关于自己实情的时候,贺媛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 人生而不同,每个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有的人上辈子做足了善事儿,这辈子只管投个胎来到人间享清福来了。 而有的人,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是来还债来了。 贺媛不敢轻易去断定小丽的莽撞,只能表示同情。 小丽的事情让贺媛大费周章地四处劳心劳力了一番,如今竟有些精疲力尽了。 这段时间耽误下来的功课也积攒了很多,恰逢正值考试月。 贺媛的功课落了可不知一星半点儿,好容易抽出时间复习了几天,人就已经上了考场。 为了这次考试科目不挂科,贺媛也只能同小丽商量好,让小丽在她考试期间帮忙来考场内作作弊,帮她度过难关。 但是万万没想到,一直到考试结束,贺媛也没有等到小丽的现身。 眼看着自己的卷子答成了一团浆糊,贺媛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这才在教学楼外面见到了小丽。 心里十分生气,但见小丽一脸惊恐的模样,贺媛这才感觉事情的不妙。 “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丽见到贺媛,连忙凑上前来,一双眼睛在面前大楼上扫视了一番。 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用了很多办法也没能冲进这栋大楼里,隐隐之中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我挡在了外面。” 贺媛听得心惊,微微皱起眉头来,“照理来说考试期间除了正常的屏蔽仪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其它的东西在的……” 贺媛的直觉向来是很准,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小丽因为没有帮上贺媛的忙,内心一直愧疚着。 考试周过去之后,贺媛只觉一身轻松。 一边料理着灵异事务所的事情,一边又考虑着该如何将小丽超度。 好在将这件事情同孙大叔说了之后,这才在孙大叔的出谋划策之下,找到了闫逍。 经过上次大闹他办公室的事情之后,闫逍对贺媛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曾经的闫逍对贺媛的态度更多是宠爱,但是这一次,闫逍似乎变得很是冰冷。 不过,让贺媛感到欣慰的,却是地府里的鬼差儿对她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 恭恭敬敬的模样,像极了老鼠见了猫,躲也要多上一会儿。 贺媛神经大条了一些,根本就不在乎。 见到闫逍第一眼,便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将我朋友送走。” 闫逍支着脑袋靠在了一旁,对贺媛的话仿佛闻所未闻。 贺媛一拍桌子,怒道:“闫逍,你什么意思?” 闫逍抬头看了眼贺媛之后,直接说道:“什么意思?你大闹几场,让我丢了面子,如今还跑来让我帮你忙?” 贺媛轻咳一声儿,十分不甘示弱,说道:“不想帮忙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说完,贺媛直接转身,刚想要离开,却被身后的闫逍叫住。 闫逍是一反常态的严肃认真,冷不丁儿突然间问道:“贺媛,你有没有发现,在很多时候,你跟洛昀很像很像?” 贺媛一愣,当即转身,不知道为什么,被闫逍这么一体型,贺媛竟然也觉得有几分的道理在其中。 洛昀的说话姿态,甚至是心给作派,跟她贺媛都多多少少有着相似之处。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洛昀无欲无求,而她贺媛想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贺媛轻轻一笑,说道:“你想多了,我跟洛昀怎么能比得了呢!” 离开地府的时候,二肥趴在贺媛的身边,说道:“六爷说的没错,你跟洛昀两个人有时候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性格像极了。” 贺媛一抬手,在二肥的脑壳儿上敲了一下,说道:“吃你的狗粮去!” 二肥气急跳了脚,十分不悦说道:“你可别小瞧了我,我不仅仅是地狱通灵犬,还是天上的花神呢!” 贺媛听后,当着二肥的面儿就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你要是天上的花神,那我就是统领天下无上之神,你简直是吹牛吹上瘾来了!” 贺媛如今成了地府炙手可热的一个人物,但凡是贺媛出现的地方,小鬼儿必定得绕着路走。 就像是当年的瘟神下凡,殃及黎明百姓的场面。 快递公司进入来的业务频繁增多,我每天都夸忙掉了脑袋一样,结束了工作之后回到房间倒头就睡,根本就无暇去想其他事情去。 每一天的充实感觉,让我对这世界越来越留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将自己的寿命交付给了圆通大师之后,个人的感情与日俱增地丰富了起来。 第10章 保护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次究竟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但是事情也已经不再容许我后悔了。 我从二肥那里听说了很多有关于闫溟的事情,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没有再见到过他。 这天,我搬着一箱子账目从一楼走进阴阳事务所。 将东西放下之后,便带着二肥前去地府老判官那里报个道。 临近月末,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 刚入地府,便能够遥遥望见那生意好到爆炸的月楼。 月楼里的男人就像是铁打的流水,源源不断。 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闫溟。 他的脸色红润,身边自然少不了漂亮女人。 比之他在我身边的模样,此时的闫溟神情更是轻松快乐且幸福。 那一瞬间,我将目光回避了过去,心莫名地开始抽痛了起来。 我捂着胸口往老判官的宅子里走去,二肥跟着我走了一路,忍不住开口问道:“洛昀,你就不伤心吗?四公子不仅没有念及你的好,而且还花天酒地……” 我笑笑没有说话,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公平的事情。 你的好一旦付出了,就不要眼巴巴地指望着对方来还你的恩情。 老判官端坐在宝座上,一副等我很久的模样,见我出现,脸上闪过了一丝很明显的不快来。 我见他这幅模样,一边摇着头一边将手里的桃酥搁在一旁,说道:“路上耽搁了点儿事情,这才来晚了一些,作为歉意,这桃酥是我亲自下厨烤的,你先尝尝味道怎样?” 老判官的脾性像极了一个小孩子,虽然还是生着气,但是一见到桃酥,两只眼睛就一直冒着金光。 我将桃酥的包装纸撕开,递了一块桃酥在老判官面前。 一边贿赂着他,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道:“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要跟你提前说一下。” 老判官似乎对我的桃酥很是满意,吃的嘴角冒油。 我紧接着说道:“前几天将一大半儿的寿命作为抵债交给了圆通大师,如今我也只剩下了四年的大限,你看这四年里我该做点儿什么事情才好?” 老判官吃掉最后一口桃酥,将手指头在官服上抹了一把,说道:“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有些不太习惯老判官的这种平静,换做是平时,这个老家伙早已经跳起脚来,作势要打我了。 “你就不生气?” 老判官将手里的桃酥往旁边一扔,怒道:“我自己一个人生气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你一个人的为所欲为?” 我听得心满意足,看来这个老家伙对我的态度也是有改观的。 正打算趁火打劫,好好坑一下老判官的时候,老判官却说道:“就算是你在阳间的阳寿尽了,我还是会想办法让你来我身边的。” 我正愁着该如何跟老判官讲讲道理,外面一个鬼差急冲冲跑进来,在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之后。 只见老判官顾都没顾得上我,直接跟着鬼差离开了大殿。 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无聊得很,好在身边有二肥陪同,先是在地府转悠了一圈儿之后,这才一个人往回走。 路过月楼的时候,隔着人群,我却一眼望到了正在喝闷酒的闫溟。 正打算离开,只觉眼前微风四起,再抬头的时候,眼前稳稳当当站了个人。 闫溟醉意朦胧,一双深邃的眼睛望进我的眼睛里,竟然是十分纯粹的。 我愣了一下,但是就在这愣神儿之际,他突然间开口。 “这么多天,你都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心里极为不快,刚想要替自己辩驳几句,,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扭头望去,却见到了花娘。 花娘见到我的第一眼,脸上充满了敌意。 但是很快,花娘几步便飘到了闫溟的身边,伸手很熟练地挽住了闫溟的胳膊。 撒娇说道:“四爷说也不说一声儿就跑出来了,里面的烂摊子没了四爷,花娘一个人可是应付不来呢!” 说着,花娘便拉着闫溟回了月楼。 我愣愣地看着那两个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儿,是确确切切感受到了一种难过来。 二肥也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要是换成是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 “你一个地狱通灵犬,懂什么。” 我丢下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二肥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回了快递公司,我从柜子里拿出金符。 交代给二肥,“以后不要再回来找我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保护贺媛,这是金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它。” 贺媛见到二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那道金符。 从二肥那里听说了金符来历之后,心里竟萌生出了一种想要去找闫溟说明白的冲动。 好在有二肥在身边当说客,贺媛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几天,二肥将凤城大学摸了个清,同时也爱上了凤城大学的餐厅饭菜。 贺媛每个月的生活费本就不多,这段时间以来钱都花在了二肥的身上。 谁能想得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地狱通灵犬,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贺媛每天中午下了课,第一时间就是带着钱往餐厅跑。 二肥就在后面追,一直等到贺媛将打好的饭菜放在它面前的时候,这才心满意足下来。 餐厅七号窗口里面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在工作,相熟之后,贺媛才得知她名字叫丁玉,大四学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贺媛自打第一次见到丁玉开始,就发现丁玉周围总是围绕着一团黑气儿。 贺媛比谁都清楚着团黑气对一无所知的丁玉来说意味着什么,人之将死,或多或少一定会有征兆出现。 犹豫贺媛十分担心丁玉的情况,这几天一直带着二肥往餐厅跑,每一次也都在丁玉面前混个眼熟。 丁玉的家庭生活很是复杂,一直以来都是勤工俭学,在食堂里打工,自己养活着自己。 学校的食堂设在超市的一楼,分十来个档口,每个档口都有一个大妈或者是勤工俭学的学生来负责。 由于丁玉知道学生们的困难,所以她不会像其他大妈那样,打菜的时候故意手抖,将肉给抖下去,因此贺瑗每次都会到丁玉所在的档口去打饭,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便熟络了起来。 贺瑗上大三,而丁玉则进入了大四的实习期间,平时贺瑗很少能看见她,说实话,她的心里还蛮想念丁玉的。 突然有一天,贺瑗在图书馆楼下的台阶上发现了丁玉,她正坐在那儿一个人发呆。 “小玉学姐,你怎么啦,现在你不是应该找实习单位吗?”贺瑗走上前去问道。 丁玉两眼无神地看了看贺瑗,叹息道:“哎,别提了,我本来是想要考研究生的,可是我那个后娘,她非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上到大学毕业就不错了,她撺掇我爸,非得让我毕业之后就回家找工作。” “她怎么能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贺瑗气呼呼地说道。 “哎,这也没办法呀,我母亲死的早,我那后娘嫁进来的时候,她自己就带了一个儿子来,后来她又跟我爸生了一个小弟弟,现在在这个家里头,我的的确确成了个外人,我爸对我后妈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在家里头她说的话那就是圣旨,就连她放个屁,我爸都觉得是香的,能给捧出去二里地。”丁玉垂着头说道。 “果然,这天下的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还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呀。”贺瑗实话实说道。 丁玉闻言,顿时就有些愣神儿,毕竟疏不间亲,她没想到贺瑗竟然能够向着自己说话。 她们寝室的同学都劝她,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反正现在大学本科念完了,找个一个月挣两千来块钱的稳定工作就可以了,到时候再找个人嫁了,干嘛还要自己这么拼?等研究生读完,估计都人老珠黄了。 但丁玉却是个很要强的个性,她不想被她的后妈牵着鼻子走,她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为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可现在家里头都不同意她继续读书,尤其是她那个后妈,非说是现在她大弟弟上高中需要钱,小弟刚上小学,孩子的兴趣要从小培养,各种补习班什么的费用也不少。 说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指望她传宗接代,差不多就行了,想让丁玉回来找份儿工作,挣钱好供她的那两个儿子读书。 其实丁玉这个大学根本就不是他们供的,第一学期的学费,是她平时自己写文章投稿到报社和杂志社得到的稿费,还有就是她上高中的时候,利用周末时间给一些初中生补课赚来的钱。 从上了大学开始,她就积极参与学校组织号召的勤工俭学,学校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让学生们能够得到锻炼,毕竟现在这些孩子们大多数都是家里的独生子,他们平时娇生惯养什么活也不会干,因此学校才会大力提倡学生们勤工俭学,二来则是为了给那些真的有困难的学生们提供一些赚钱的机会。 贺瑗也参加过几期勤工俭学,但她毕竟后来接手了凤城城快递公司,因此才不得不把手头的事情都给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