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 赢得兄弟,输却前途 一、 星空,凭岁月变迁,让少年仰望;天涯,任沧海桑田,任少年闯荡。 盛世,以才情论豪杰;乱世,因豪情成英雄。 星空的璀璨,天涯的浩瀚 草芥般的少年 经历风霜 向往黎明 地球每数亿年见证一次文明的兴与败。沧桑巨变,不知今昔为第几个文明。一个由人类、兽族、龙族、海族、精怪等组成的世界,继续谱写着生灵之间的竞争,与大自然共同进化的新篇章。 中域,北大陆的中部高原。曾经人类与兽族战争中,兽族败北,但依旧占据中域。最后,兽族主动放弃此地,宁愿全部退回苦寒的北隅。原因就是中域虽然占据北大陆最大的地域面积,沙漠、荒漠、沼泽、冰川、盐碱地等特殊地型环境,让生活在这儿的人倍受煎熬。 星空下,冰河上,一队衣衫褴褛、怀抱兵刃的少年兵士一路向前跑着。突然一个少年立足不稳,摔倒在冰面上,引得队伍其它人回望。“别停下来,完成不了任务,全部军法从事。”一个虎背熊腰的领队少年,大声喝斥道。一位体型瘦却健壮的少年赶忙上前扶同伴。 “龙羽,你想干嘛?别忘了,今天我是队长。还想违反军令不成?”虎背熊腰的少年说着上前就推龙羽,反被龙羽拿住。“龙羽,你想造反?放开我。”队长被扭着胳膊,吃痛之下,气势不减。“看什么看?快走。”队长被放开后,恨恨的瞪了龙羽一眼,冲着愣神的队伍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队长,别管我。你快走吧!我不行了。”倒地上的那人被龙羽扶坐着,有气无力的说道。“都是当兵的。人家好吃好喝,在大营享受。我们缺吃少喝还要出来打仗。”“人家是正规的佣兵。我们还是训练兵。待遇肯定不一样。”经过他们身边的人,故意小声地说道。 “切。按年龄十三就是正规的。我都十四了。”“哥扎堡围了一年都打不下来。我们早就成老兵了。”“发什么牢骚?龙羽队长不就是想让我们在出任务时吃饱肚子。看看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再看看前边那个家伙。是带队的样子吗?” “听说那家伙带的队伍,死亡率是最高的。”“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老兵,还是正规的。”“你们后边的,快点跟上。任务完成不了,全队斩首。”前方队长的声音顺着寒冷的空气传来。“龙羽”有一个少年叫道,马上被其它人暗中用胳膊碰了碰。“哦!队长。他不行了。我们走吧。” 龙羽起身时,方才围着自己的人们只有背影了。他再看了眼身边这个眼睛似睁微睁的少年兄弟,向前方追了去。 “星——星——星星碎,娘——娘亲——娘亲泪”龙羽没跑出几步,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的歌声。声音小且变型,像从地狱传来的,更似从心里发出来的。这是东疆安西国的一首童谣。 龙羽是佣兵最底层的训练兵即童子兵。兵源来自战乱或其它原因的孤儿。天地间除了自己和手中兵刃最亲,感情对于佣兵只是保留在心底对来世的祈祷。父母是谁?亲人又是谁?他们真不知道。 “活——着——,天涯——”这是龙羽听到的最后四个字。“队长。”前边路上趴着另一队友在龙羽即将经过自己时,用尽气力叫着。“替——替我活——活着。家——要——”龙羽跑了过去,再也不敢停下来,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他们。没多远,又见一个队友趴在地上。 龙羽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处,让他感觉窒息。身体、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龙羽越来越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的呼吸、心跳,不再有其它的声音。前方处是队友们闪动的背影,龙羽追赶着,不停的追赶着目标。 东方吐白,这队童子军拖着沉重的躯体爬上了最后一座山顶。只见山下一处营地,十几辆大车和七十多匹骆驼和马。 “太好了。”虎背熊腰的队长边喘气边兴奋的叫道,“这回可真是拾了个大便宜。”他说完抽出刀。“等等。”龙羽在他下命令时截断了。“你又想怎么样?”“对方最少有六七十人。我们虽然也有百人,可是——”龙羽说着用眼睛望了下气息还没喘均匀的队友们。 “去你的。战机稍纵即逝,跟我来。”队长叫了声,见众人都有些犹豫。一脚踹倒个队友,大声叫道,“临阵退缩,杀无赦。龙羽,给我上。”队长说着用刀尖顶着他。龙羽扫视了下自己的队友,用眼神告诉他们,各自保重,第一个拿着长矛向山下冲去。 这队疲惫不堪的队伍冲到半山腰,山下营地的人被惊醒了。他们虽然仓促应战,却是以逸待劳,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盔明甲亮,相互笑着看一群孩子来送死。可是双方一接战,对方马上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 一场杀戮过后,十来个孩子,个个挂彩。他们胜利后的第一时间就是从对方死尸身上找吃的、喝的。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吃着、喝着。好像刚才拼命就为了这一口吃的,那十几辆大车物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他们吃的个个不停的打饱咯时,发现自己刚刚受的伤口与衣服冻到一块。稍微动下,就钻心的痛。不由的各自又扒着死尸的衣服。当众把自己脱的光光,换上不完整的新衣服才算结束。 “龙羽队长。现在又是你带领我们了。”一个刚刚换上新衣服的队友上前说道。龙羽发现这家伙运气真的不错,身上的衣服没有裂口,甚至连血迹都没有一点。那家伙从龙羽眼神中看出什么,更是神气十足。 “今天就驻扎下来。”龙羽一句话,让其它人欢呼雀跃起来。只有一个少年赶忙到了他面前,小声说道,“队长。不及时回营报战况,也是要全体处斩的。”“新来的。真是什么都不懂?”“知道队长多大就在佣兵中的混了吗?新来的。”“队长五岁就进来了。跟着队长,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可是——” “嘿嘿,大家吃饱了,穿暖了。起来活动活动。要不然,被冻上,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龙羽提醒后。众人懒懒散散的起来,将战场再次扫荡一番后。把人的尸体丢一边,马匹之类的死尸和有用的东西都丢到大车上。最后把大车围成一个圈。 夜幕降临,盛筵、狂欢一直持续到个个跳不动了才结束。 “怎么还不休息?”负责警戒的龙羽看到那个新来的靠在车轮上望着星空发呆,不由的过来问道。“队长。”新来的欲起身,被龙羽阻止后,就在他旁边坐下。“不用担心。出来做任务,对于我们都是特殊待遇。先吃上几顿饱饭再说。”“还要待几天?回去真的没问题吗?”“有我在。”新来的看了龙羽一眼。“早点睡。晚上冷,不早睡就一晚上都睡不着了。”龙羽说完,起身走了。 一群孩子守着一堆的物资,就这样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 “队长,队长。”龙羽被人从梦中惊醒,他起身同时顺手操起自己的长矛。“新来的,跑了。”“这家伙,真不识好歹。”“早知道,就宰了他。”“别说没用的。听队长怎么说?”“队长,他肯定跑回去报告去了。”“我们也跑吧。”“再不早拿主意。我们可就都没命了。” 龙羽听他们七嘴八舌后,清楚了事情的大概,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去,留下十五匹骆驼,其它的马匹全杀了。”龙羽说完,其它人都愣住了。“队长,把马杀了,用什么套大车?”“废什么话?队长说什么,就做什么。” “用骆驼套大车。”龙羽的这话让众人更是不知所以。“套好大车,大家把伤口都包扎起来。坐在大车上,快点去。”龙羽催促着,其它人才如梦初醒的行动起来了。 二个时辰后,十几匹骆驼套的大车,载着十来个躺在大车上的少年们,慢悠悠的向自己的营地回返。 2(中)赢得兄弟,输却前途 二、 哥扎堡座落在唯一贯穿中域大陆季节性大河——乳泪河的中部,中师国的都城。而今,它高大的城墙下断戈折箭、尸横遍野。东西两方出城必经通道上,它国的连营驻守着。城南是封冻的乳泪河,隔河与城相望的天锁山上及左右两侧都有营寨。 天锁山西侧苍鹰佣兵团营寨,一队盔甲鲜明的人正与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争吵着。而且越来越激烈,声音越来越大,引的更多衣衫褴褛的人从地坑、帐篷中出来观望。 “天都国的那帮家伙又来找不痛快了?”“那还用说,如果现在不是同盟关系,非灭了他们。”“切,军粮被抢了,多大点屁事。”“那可是给他们大汗的专供。”“妈的,更得抢他狗日的。粮食,谁吃不都是吃?何况给那帮天天什么事都不干的吃,浪费了。” “我们那帮小家伙可真是太野了。昨天为了吃的,敢跟我们老家伙动刀子。”“现在,那儿都缺吃的。我们佣兵不就为了活着。”“少来。老大交待,一切先供应老兵。”“仗都打了一年了。谁不是老兵?”“老大这条规矩让我们窝里斗。”“可不是,佣兵可是生死相依的好兄弟。” “少他妈来这套。上次那帮小子冲进你们营帐抢东西。我看你打的最凶。”“现在的军纪是越来越差。”“哈哈哈”“我们是佣兵,仗都打到这个份上,还说什么军纪?”“缺吃少喝,没发生兵变就不错了。”“看看那帮小子,哎——”谈论的人不由的望向营寨大门处的木桩,一排排扒光上身,个个如雕像般被绑的少年们。 “嘿嘿——看看日月山的也来了。”“抢的东西跟他们又没关系,他们总来凑什么热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什么内情?”“那个叫龙羽的小家伙带了一个百人队去抢东西。日月山的家伙派了两个百人队打算半道打劫。可是那小家伙抢了东西迟滞了几天。”“这我知道,听说是让自己的伙计好吃好喝了几天。”“这不就苦了日月山的那帮家伙。两个百人队全被冻死了。” “这帮傻子。”“切,看样子就知道日月山那帮家伙接到是死令。”“别说,龙羽这点可比现在越来越不是东西的小家伙们强多了。”“别说了,又打起来了。”顿时,佣兵个个操起家伙向打斗的地方而去。 哥扎堡城西,天都国主营隔河呼应的小营盘大帐中。军医正在为一个满脸横肉,怒气冲天的将军包扎着手臂伤口。 “报,桑吉将军。乌金部铁木,日神部土哥拜见。”军士进帐禀报。“不见。”桑吉一口回绝,“这两个家伙,肯定是来看笑话的。”桑吉越想越气,大声冲着军士说道,“传令,点兵。”军士和军医都愣住了。目前天都国、日月山、苍鹰佣兵团三家合伙对付中师国。中师国哥扎堡没出战,这要向哪儿用兵? 不一会儿,角号声后,桑吉领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倾巢而出,直扑苍鹰佣兵团天锁山西寨而去。 “这下有热闹看了。”望着桑吉的人马背影,身材魁梧、黑脸微红的大汉对身边同样壮实、脸色黑中发光的大汉说道。“可不是。这下看大汗怎么发落?铁木,我们也要再给他加上一把火才行。”“那是自然。他们西尔部仗着与大汗有姻亲,欺压其它部族,想必其它部族也就等着呢。” 铁木与土哥正说着。从乳泪河天都国主营中,一队骑兵飞驰而来。 “反应挺快。我们去挡上一挡。”土哥说完,翻身上了属下牵的马匹。铁木紧跟着。 哥扎堡西南角的城墙上,一队衣着华丽的人匆匆而来。他们望着天锁山苍鹰佣兵团西寨的混乱战斗。一时间,都纳闷了起来。救兵?哪儿来的?有可能来这儿的,早在大半年前都来过了。结果不是全歼就是被击溃。 “灵智将军。这——”中师国大汗问道。形像如精猴一样的灵智将军也是摇了摇头,不知所以。“这肯定是他们内讧了。末将请大汗准许出战。”一位巨人般的将军上前瓮声瓮气地说道。“父汗,不如我带领本部金飞马去探探虚实。” 一听到金飞马,灵智将军大惊,赶忙说道,“大汗、明珠王子不可。这是敌方的诱敌之计。”一语提醒,大汗和王子恍然大悟。哥扎堡能坚持一年不被攻破,除了全城三十万军民,府库充实外,五百精锐部队金飞马功不可没,甚至居功至伟也不为过。数次哥扎堡将被攻破之际,都是明珠王子带领金飞马部队扭转乾坤。 “大汗,既然金飞马不能出动。让末将带五百军马杀出。”巨人将军依旧请令。“风铁原将军,你可是我国中第一勇士,那能舍身犯险呢?我们只作隔岸观火为上。”大汗否决了提案。风铁原不由的向灵智投去愤愤不平的眼神。 哥扎堡皇宫,一位侍女端着水壶进入一间豪华的房间里。一位美丽的少女正对着铜镜发呆。 “明月公主。可以梳装了。”听到侍女的声音,明月惊醒过来,赶忙制止了侍女倒水的行为。“全城吃的东西到是不缺,它可是精贵的很。”听公主一说,侍女才知道原因。“这种封冰的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都快三年了。” 三年,真快。记得上次自己尽情的嬉水是三年前。想到那时水源充足,真让人怀念。 “公主,明月公主。”侍女的叫声又让她回到现实,“你说城外的那些人什么时候会退去?”这个问题让明月心中一怔。想到中师国当初对下游天都国的贸易打击,对日月山常期的地盘打压。如果乳泪河没有被封冻,这两个国家依旧难逃那样的命运。 一则中师国国力雄厚,再则为了贸易,其它国家也不会同意用战争解决争端。而今,没有了贸易。中师国失去了天然的保护层。不见生死,两大死敌怎么可能罢手?目前,哥扎堡城内,滴水贵如金,听闻有不少人开始杀人食血。 “明月公主。我们这儿都打了三年了。王后的母国,怎么还不派人来救救我们?”侍女天真的问话,只能让明月苦笑一下。母后的母国是东疆最大的国家长风国,可是那儿距离中域有万里之遥。起初,还听闻长风国的属国安西国有派兵的消息。后来连消息也淹没在时间里。 “傻丫头,如果城破后,你会跟随我吗?”明月公主的突然发问。让侍女呆了下,之后流下泪来。“公主去哪儿,小雪就去哪儿?”小雪说完眼巴巴的盯着明月,尽是哀怜的神情。 往昔,明月对待小雪如牛马一般,只是哥扎堡被围后,才慢慢变化了些。小雪,与其它大多数侍女一样,都是买来的奴隶。尽管常期忍受公主的非人折磨,可是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并非小雪天生奴性,而是她更知道自己的处境相对于奴隶来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天锁山西寨,天都国与苍鹰佣兵团的两军无情杀戮着。十几个少年且战且退到木桩处,将奄奄一息的龙羽救下,乘乱逃出大营。 “队长醒了。”龙羽睁开眼睛,看到食物,如地狱饿鬼一样抢过来就吞咽着。队友给他拿来水。“队长,此处怕是没法容身了?”“我这就去把那个叛徒杀了。一起逃。”“怎么逃?方圆别说百里,就算是千里,哪儿还有人?更别说外围的巡逻队,见了逃兵杀无赦的。”“这场仗祸害的。哎——” “不让你们鲁莽吧,还不听,骑虎难下了吧。”“队长为我们受罚。”“就是,要不是队长一人顶着。我们全队都要被处斩。一切都怪那个叛徒。”“现在你想杀那个家伙都没机会了。”“不就是被调到正规佣兵营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天天有吃有喝而矣。”“你说什么——” “别吵了。听队长的。”这时龙羽缓过劲来。“我不会连累兄弟们的。”“这是什么话?”“请兄弟们乘乱送我出营地就行了。”“来不及了。混乱结束了。”一个少年进来说道。 瞬间,少年们个个脸色难看。混乱结束,紧接着就要逐个帐篷检查。这是佣兵的老规矩,靠这个不知谁传下来的方式,佣兵无论在什么混乱情况后,都能保证自身的绝对安全。 “放心吧!兄弟们。我不会连累你们的。”龙羽还是那句话,让少年们的眼光带着复杂的情绪都盯着他。 3(下)赢得兄弟,输却前途 三、 哥扎堡城西,天都国大营的牙帐,争吵声此起彼伏。 “苍鹰老大,你也看到了,现在证据确凿,你的属下抢了我家大汗的东西,怎么算?”桑吉得意地看着龙羽,阴笑着向其它人问道。“抢了又怎么样?”一个如熊般的人从苍鹰身后站出喝问道。声音之大,震的牙帐中的众人耳朵发麻。桑吉后退一步,手本能的放在腰间偑刀上。苍鹰身后六人,同时拔出兵刃。 “这是干什么?桑吉,退下。”天都国大汗见了赶忙从座位上起来喝止。让同样手放在兵刃上的铁木、土哥相视,甚是失望。“大敌还没消灭,就开始内斗。有意思?”坐在牙帐右侧三位相貌平常,脸色出奇黑的人,不禁笑着讽刺道。他们是日月山的三位当家,良用、良飞、良乐。 日月山按国家属性来说不算是国,但其辖下的地盘在中域也就是国。只是管理轻松,每年按时给良家兄弟交钱粮和特产就可以。良家兄弟保全他们的平安。 天都国大汗再一摆手,兵士把龙羽带了下去。苍鹰身后的六人方才勉强的收起兵刃。这六人是苍鹰手下六将:铁熊、独眼、光头、鹰眼、鱼刺、钩子。称呼俗气,作战是个个强悍。曾经助天都国多次脱险。 “现在各位都在。哥扎堡被攻破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不防再好好谈谈。”天都国大汗这样一说,苍鹰与良氏兄弟知道,真正的大餐上场了。方才桑吉的表演,不过道开胃小菜。 “过去,我们三家谈好的。现在由于形势变化,不能再作数了。就像你们两家,明里暗里袭击我的粮队一样。不过,这些都过去了。”天都大汗说着偷望了苍鹰两家的反应,“兄弟合伙做买卖。一切还是明算帐的好。”“天都可真是贸易之国,哈哈哈。”良飞突然插话笑道。天都国大汗也是陪笑。 “哥扎堡城中的人口、财宝要三家平分。城池管理三家轮流。”天都大汗说完,不由的擦了下额头。“这样我们不是占了大便宜?原本说好的,人口归我日月山,财宝归苍鹰,这座城归你。现在——”良飞说到这儿,眼睛望了下良乐,再没了下文。让等待中的天都大汗和苍鹰有些失望。 “有心思想这个,不如想想哥扎堡的金飞马部队怎么解决,告辞。”苍鹰说完,抬脚就走人。“还是苍鹰老大有些见识。大饼都没做出来。对着一堆面粉作分配,早了点。”良家三兄弟也起身离去。 “大汗,你看。还不如我的意见。埋伏刀斧手,一通之下,什么都不用商议了。”桑吉站出来叫喊道。“是呀!现在打草惊蛇了。”天都大汗也说道。“大汗。近日得到部众来报。雪山国频频对乌金部、日神部进行骚扰。如果大汗同意,我们想回援。”铁木这么一说,土哥也上前施礼等候发落。 “嗯——”天都大汗犹豫不决。“好。消除后患为上。你们即刻领自己的人回援。”桑吉满口答应。等铁木、土哥领命出帐,天都大汗才回过神来。“没有了他们两部卖命,你打前锋?糊涂。”“大汗,我们还有其它十几个部落,足够用。哥扎堡现在成了囊中物,分好处的时候,少一个人就少分一份。他们自己愿走,还强留什么?”这么一说,天都大汗不由的转忧为喜。 转眼间,天都大汗又发愁起来。“方才苍鹰还有良家,什么意思?”他们即没答应,也没异议,用心着实难懂。桑吉闻之更是胸有成竹笑道,“苍鹰带来的三万多人马还有一万挂个零。日月山有名气的将领,几乎都没了。担心什么?”天都大汗连连点头。 “早知道如此,方才说的还要更狠些。”天都大汗十分后悔起来。“我天都国人强马壮。出师五万,现在变成十万,是那两家总兵力的两倍。后方还能征调,他们早就没了话言权。”“哈哈哈”牙帐中传来得意的笑声。 营寨大门口,良氏兄弟追上苍鹰等人。“苍鹰兄,请留步。”“呵呵,看来你们也是很不满他们的过河拆桥?”苍鹰说完,与良氏兄弟都苦笑了起来。 这场战争的发起人是天都国,他们带重礼和优厚待遇说服两家。起初三家打起仗都挺卖力,半年以后,天都国就越来越偷奸耍滑起来。目前的形势,谁心里没有猜测、衡量? “哥扎堡看似无力反抗,怕就怕我们比它还要衰弱。现在就看谁能挺住最后一口气。”苍鹰的话让良家兄弟连连点头。“这场仗过后,我们各拿各的东西离开?”良飞反问道。“哈哈哈”苍鹰又一阵笑,只是笑声中明显是凄凉,“只怕到时想走,也是走不了。”良氏兄弟一听猛的一惊,之后脸色各异。 “大哥。即然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动手?”望着良氏兄弟离开后,光头忍不住问道。召来了鹰眼的冷笑,“走不了,意思有多层。不知道你问的那一层?”“当然是大哥说的。”光头讨厌的回应鹰眼。“大哥,还是你自己说吧。否则光头连不该掉毛的地方也要掉光了。”“哈哈哈” “走,边走边说。也让兄弟们心中有个谱。”苍鹰说着催开战马,向本营跑去。六位兄弟紧跟着。 “前边就回我们的营地了,你还卖关子。”良用看着自己远处的大营催问着良飞。“我们在这儿耗了一年,打到现在,为什么还要打下去?”良飞无奈的反问。“这一仗打光了我们多年的家底。兵没兵、将没将、钱无钱、粮无粮。”良用说着实情。“若我们退回去,会有什么后果?” “周边的那些家伙肯定知道我们没得到任何好处,家底也没了。哦!”良用说到这儿,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周边对我们骚扰时,我想退出,你都极力阻止。”“可不是。这儿一退,马上骚扰就变成了进攻。知道老二的用心吧。就算打完,三家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个苍鹰真不一般。”良用夸奖道。良飞听到兄弟的夸奖,心苦起来。对手的可怕不会就这么一点点。可能老早就在布局了。日月山在他的局中所占什么位置呢?良乐看着兄弟的痛苦,只能感受不能分担。三兄弟就老二良飞有智慧,自己虽比良用好点,也不堪大用。 日月山的前途,良家兄弟的命运,可以说全在老二良飞的智慧中。他错一点,慢半拍的事实是让日月山六万士兵折了一半,将领几乎全灭。 夜,什么时候来临的?良乐抬头望着天空的星辰,良飞也望着,最后良用也望着。一瞬间,他们似乎回到了童年,那个马贼、流寇横行的中域。那时,最开心的就是在自己家的羊群中,与父母相互依偎着望天空的星星,听着远处传来的狼嚎。 父母说:他们死后会变成星星。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三兄弟为了生存而努力的活着,没有空闲抬头看看那一颗是父亲,那一颗是母亲。 桑吉的营盘中,龙羽坐在寒风中倔强的啃着赏赐他,冻的如岩石般的羊脚,不时的看着天空的星辰。 突然一个人影向他袭来,龙羽本能的反手制住那人,却是一个跟自己相仿的孩子。“别打我哥,”一个更小点的孩子拿着长枪冲了来。龙羽顺手把他也放倒,踏在脚下。这儿的声响让巡营的军士看了两眼,根本没当回事。为吃的抢东西,就算被杀也没人关心。 龙羽抬头见一群孩子胆怯的围着自己,眼光如狼一般盯着他手中的羊脚,不时舔唇、咽口水。这群是近时征来的新兵。“怪哥没用。不能让你吃饱饭。”“不用,哥。母亲说让我们平安就好。”龙羽放开这哥俩,从怀中拔出短刀,让这群孩子兵纷纷后退。 龙羽将不大的羊腿分成几段丢给他们。顿时,这群孩子将野兽的本能发挥到极致。不知道什么时候,龙羽发现这群孩子跟自己一样坐在冰冷的大地上,仰望着天空。 “哥,我好饿。我想母亲做的馕了。天上的星星,好像馕上面撒的芝麻粒。”“那你想着它就是,咬一口。你咬口大的。”“呵呵呵,哥,这口大的你来咬。”“不了。母亲还做了很多很多。哥不饿。” 夜幕垂,星辰缀 天涯路人睡 梦千回,母盼归 两行相思泪 一个孩子哼唱着这首歌,龙羽等人在寒风中听的真切。声音很小,却似有极强的穿透力,将他们的心情随着寒风送出军营,飞出中师国,回荡在天地间,到达心灵的彼岸。 4(上)相同星空,异样人生 一、 深宫华灯冷如霜,独倚雕栏沐星光。 “嗨,快点。别念了。快点来帮忙。”“皇上和大臣都饿了,快点送吃的去。”“北隅兽族、蛮族的事?”“这仗都打了三年了,还没个结束的迹象?”“别废话,快点,快点。”随着这群少年宫女端着食盒,踏着月光进去,一座金壁辉煌的议事厅出现面前。 议事厅里,灯火通明。皇上高坐在朝堂上,下首左右两侧的人们争吵的不可开交。 “兽族和蛮族南下,不过是抢掠吃的。几百年不都是这样,不如我们与之议和,送上钱粮,战争就消失了。”“愚蠢,愚蠢之极。三年来,北方冰封颗粒无收,国中那么多的饥民不救,去资敌。”一位样子稳重的四旬人出来反对。“商隐,商大人。你这也反对,那也反对。你有什么更好的退敌之策?别忘了,他们的使者可是一直等候消息呢?” “就是。帝国两大主力都在边境上。三年下来早就疲惫不堪。”“是呀!军队回报不是要兵就是要粮,反正捷报是没听到过。还打?”“这不,商隐大人才对军队上下大换血。听说商大连自己的子侄都派往军中了,最差也被封为校尉。”“帝国不是还有一大主力吗?可以动用。”商隐据理力争。 “哈哈哈”朝堂之上笑了一片。“商大人可真是好记性,这支队伍组建之初,商大人说这是我们的爪牙延伸。现在怎么又成主力了?”“两大主力都上的前线,唯有这支队伍防守京师,剿叛、防海贼,事务多了。”“再要把他们调走,我看几个暴民也能把——”一个大臣说着,感觉不妥,赶忙住嘴了。 门开了,一个小侍小心翼翼的探进个脑袋。让正在打呵欠的皇上看到。“进来吧。又是一晚上,大家先吃点东西再议。”皇上说着起身欲走。“皇上。军情紧急。”“商大人,你提议出兵救中域中师国一事,真不能再提。”“我长风国几百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累坏了皇上。可是动了国之根本。” 一脸怒气的商隐回身时,只见大臣们正迫不急待的去宫女端的食盒里取吃的。什么国家大事?好像在他们眼中都是儿戏。再看时,皇上也乘机走了,痛心疾首的他一跺脚,拂袖而去。他一走,大臣们更似过年一样热闹起来,相互推荐着好吃的糕点。 星光下,商隐走到宫门口,不由的扶着宫墙暗自垂泪。 “谁?”商隐用衣袖拭去眼泪的同时惊问道。“商大人。事情可有结果?”一个宛如壁人的美少年出现。“七皇子,怎么还没——不会一直在等老夫吧?”“壮年之躯,何言老?”美少年说道。这话让商隐惭愧不已。 长风国,当今皇上有十五子,公主三十四位。每当朝中有大事,唯有这皇七子华文彻夜难眠,守在宫门处等结果。商隐却认为他等待的是长风国好的未来。 “商大人且回府休息。我去求求父皇。”“哎——”商隐欲阻止他的图劳无功的行为,但华文急步已去。 天色亮了,议事厅早就没了人影,厅外院中青石上,七皇子闭目端跪着。让打扫的宫女小心的避开。 “文哥哥,你这是何苦呢?”华文耳边传来少女银铃般的声音,他却没有睁开眼睛。 “哎——”远处,几个少年短打劲装,看到这边的情形,其中一个欲打招呼被同伴阻止。“你现在叫流萤,她也不会理你,何必呢?”“那个老七有什么好?偏偏流萤这样的天仙妹妹从小就粘着他?”“同样是皇子的我们,流萤却是看不上。” “那有什么办法?有种也把她抢回去——”“呵呵——”“借他的胆也不敢。士家的权力和影响,父皇都——”“怕就是怕,有什么不敢说的。要不然,皇宫是任由民间丫头出入的吗?”“人家是父皇、母后特许的。何况还有那么多公主是她的跟屁虫。” “这个老七,放着美人在身边不怜香惜玉,非要关心国家大事。”“他还以为自己母妃还活着。自己能成为未来的皇上呢?”“哈哈哈”“现在宫里上到皇上、太子,下到内侍、宫女没人待见他。”“呸——什么玩儿?他的外戚只不过是个小士族,贱民起家。”“走了,一会儿,自有人来收拾他。”“太子来了,快走。” 只见一个霸气十足的青年人,领着一帮内侍,个个手拿棍棒。少女流萤见了,赶忙用身体护在华文身前。这举动让那青年更是怒不可遏。抢过一内侍手中的棍棒就冲了上去 长风国,英雄城、陈府。 流萤用双手衬托在书桌上对着烛光发呆,脸上不时的显露怒与笑。“姐姐。又在想什么事了?”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手拿着新绣的荷包出现在流萤的身后。流萤还没回过神来,她一把将桌台上的绢布抢了去,之后笑着念道,“夏日——”“青宁,快还给我。” “夏日流星语”“流萤书香笺”“情寄清风里”“呵呵呵”一时间,偌大的豪华陈府中充满了欢声笑语。让丫环、下人见了也为之一笑。“姐姐又写情书了。快来看呀,快来听呀。姐姐要会情郎了。”“青宁——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大门口处,青宁直接撞到一个体型富态的人身上,那人直接把青宁抱了起来。 “爹。”“宝贝女儿。”“老爷、夫人。”面红耳赤的陈流萤追了来,一把抢过妹妹手中的绢布。“爹,你看,姐姐又欺负我了。”青宁乘机嘟着嘴告状。“你又跟姐姐调皮了吧。”陈夫人文雅的笑问道。“没有,是姐姐她——爹,他们都欺负我。”“好,爹给你做主。想要什么?跟爹说。” “娘,你们去赴筵,没特别的事情发生吧?”陈流萤到了母亲身边问道。陈夫人爱怜的用手指戳了下她的头,嗔怪道,“让你去,又不去。还带的妹妹也不去。除了士家之间的联络,没什么?不过你的年轮也是到了出嫁岁数了,我们——”“娘——我不嫁,谁也不嫁。”陈流萤说着逃似的跑了。 陈氏夫妇相视,不由的都苦笑着摇头。陈青宁见姐姐跑了,也从父亲的怀中挣脱向姐姐追去。没跑出两步停下来,回头学着姐姐大声叫着,“娘——我不嫁,谁也不嫁。”顿时,陈府上下笑声一片。 天上的星河有一条薄薄的云流动着,陈流萤望着星空,喃喃自言道,“文哥哥,什么时候你才能回到过去那个文哥哥呀!”七皇子华文的母妃生前非常得宠,四年前去世。那之前,陈流萤一直是华文的跟屁虫。人道是:爱屋及乌。华文母妃的宠爱,从来没有让他享受过半分父皇的爱。 “姐姐。那个七皇子都不理你。何必再理他,我们陈家——”“不许你说他。”流萤怒不可揭的吼叫道,看着妹妹陈青宁眼泪顺着脸流淌。“对不起,青宁,姐姐不好。你想怎么罚姐姐,都答应你。”“罚你不许喜欢那个臭七皇子。”“不行。”“哇——”“除了这个,姐姐什么都答应了。”“就这个——”“你怎么这么倔——” 英雄城的街道上,华文随着人流走着。北隅兽族、蛮族战争持续性打着。后方的人们还是如旧的生活。只是热闹程度上,明显比三年前要差的很多。 突然,前边一阵骚动,不少小摊主逃散着。华文知道,可能又在征税了。三年间,这是第几次,谁也不知道。反正税收越来越沉重。华文想救助的心都麻木了,商隐大人说的对,救的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一辆马车从华文身后驶来,停下。车中人掀开帘布露了一面,华文就上了大车。 “今天皇上同意士家可以有私家武装了?”商隐垂头丧气地说道。往昔,士族大家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结果发生的叛乱非常严重。前几代君王一直努力,才成功把只有国家才能拥有武装定为国策。没想到轻易被废了。“作为条件,士族拿出钱粮,私人武装人数越多,交的就越多。” “父皇糊涂。”华文半响回过神来说道。“没办法。自从人类把兽族赶到北隅。士族就存在了。”商隐很是无奈的说道。士族起源于同姓一族群居,共同抵御外敌。后来相互通婚的大族溶合,势力越来越大。族人遍及农、工、商、贾等各行各业。每个州、郡、县、村几乎都是由大大小小、层次分明的族群把持,影响深远。 “士族为自己的利益,本身没错。”商隐的话让华文一惊,瞪大眼睛望着他。他继续说道,“问题在于,怎么把士族的存亡与国家兴亡紧密结合起来。”商隐说的很是感慨,华文听的用心。好像这些话专门就是跟他说的。天下之大,有一知音,足矣。 5(中)相同星空,异样人生 二、 长风国,英雄城,商府大门紧闭,与昔日车水马龙的样子截然不同。 一辆两匹马拉的大车疾驰而来,马车还没停稳,一个少年就跳了下来,正是七皇子华文。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大门,抬手直接用拳头砸着大门。“开门,我是七皇子华文。快开门。”任他怎么敲,里面没有人回应。 华府中间大厅里,地上铺着地图。商隐披头散发,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拎着酒壶。他喝了口酒,迈着踉跄的步伐向前一步,笑道,“长风国内从属国那么多,怕什么海贼?完全不用担心。再说那些海贼比士族蠢猪聪明多了。知道什么是唇亡齿寒,人类国家没了,他们敢抢劫兽族吗?哈哈哈。” 商隐开怀大笑后却哭了起来,再喝口酒,却没有了。他将酒壶丢了出去,自己一屁股坐下痛哭起来。许久后自言自语道,“师父,师兄,你们说的对。盛世莫为官,为官难建功。这是盛世吗?北隅不说了。长风国从统一的大帝国,接连分裂出三个大国,二十几个小国。那一年没打仗?那一天没打仗?人心呀!人心呀!哈哈哈” 商隐又大笑后猛地站起身体,“说什么我极力主张与中域的小国结盟无用?白白耗费国力?谁说没用,一群竖子,给我看好了。”商隐迈着踉跄的步伐到了中域的地盘,用脚狠狠的踩了几下说道,“乳泪河,只要在这儿有了立足之地。轻松控制整个大陆的贸易,还缺钱吗?”之后他向东走了一步说道,“这儿,有了钱,这个大湖周边就变成了粮仓。有了粮,中域无尽的矿藏、宝马、异兽,要多少有多少?” “之后招兵买马,把这儿,还有这儿,攻下来。之后挥军东进,一统人类世界。再有十年,不,五年休养生息。北隅——”商隐说着拿着长剑向北隅的地盘上乱砍乱戳着。直到力气用尽,他丢了剑,大声叫道,“天下从此太平了。拿酒来,哈哈哈”可是整个大厅除了他,非常宁静,最后他仰面倒在地图上,盯着屋顶。时而笑,时而哭,时而不知要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现实世界。 终于,华文的不懈努力有了回报。终于一个老人开了门。 “你家主人呢?”“主人在正堂。”华文直接向目的地而去。让老家人赶忙上前去阻止,“主人被罢了官。回来就遣散了全部家人。七皇子,让主人安静会儿。七皇子。” 老家人一路追到正堂外,才气喘吁吁的把七皇子拉住。两人还没来得及言语,只听的厅堂里传来商隐的声音,“欲得江山,必安士族。士族不平,天下难以安宁。师父,你老人家说的对,徒儿有纵横天下之才,却无安世体民之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有什么——”华文与老家人一听,赶忙不约而同的向厅堂跑去。 许久后,七皇子华文才与老家人出来。“主人这是怎么了?被罢官不是常事。过去都是一笑置之,现在——”老家人说着望向华文。往昔之难都好过今日之困,过去很多事不过是与士族大家的勾心斗角,对于国家没什么伤害。现在一连动了好几个国策,条条都是亡国祸根。 曾记得当年,皇上为了能请商隐出山辅国。三番五次在淋浴斋戒后带领满朝文武浩浩荡荡去云隐山中相请。当时的规格、气派,直到现在还让百姓津津乐道。之后是反复罢官,复职。七皇子华文与之亲近,很大部分原因是两者境遇相同。 “父皇一时糊涂。好生看好你家主人。或许明天就有人来接你家主人入朝。”华文的话让老家人连连点头。 士族,华文想到它就感觉心里滴血。现在只希望朝堂的争斗不要波及到边境就好。 长风国与兽族、蛮族接壤边境其实只有正北方,西北方则由安西国、雨师国两个属国隔断。兽族、蛮族多次进攻后,两国都主动放弃了草原无险可守的地域。如此一来,长风国的草原也就暴露在兽族大军攻击视线内。不得不两线作战。 北隅大陆的广袤大草原上,凄凄的枯草上挂着冰棱。一处河边的营地,粗糙木头建筑的非常有章法。中间最大的木屋里,一群穿着兽皮衣服,个个身强体健的正坐在毡毯上议事。 “风雷族长,你所说的方法可行吗?”“这儿距离中域万里之遥,中间还会遇上游牧兽族那帮家伙。他们可是谁也不服的。”“长途迁移,粮食就是个大问题。眼下都成困难。”“如果说是几年前,我们风啸族也就几千人,去哪儿都好说。现在光部众就三万多。” “如果不去中域,我们就没有理由拒绝兽王的命令。这可是去送死的。”“什么送死?还能抢些粮食呢。”“你没看到兽王的本部人马,可是全都没出洞。就命令其它部族先行,不是送死是什么?”“兽王不是说了。谁抢到东西就是谁的?”“黑齿族、四足族抢了不少,结果呢?不都让兽王派人征走了?部众还损失不少。” “别吵了。听大祭司说说。”一句话,屋里安静了下来。整个北隅的所有族类都信萨满,他的权威不低于族长。坐在族长风雷身边的大祭司手拿着木杖,开口道,“这几年,风雷带领我们风啸一族发展壮大。大家都看在眼里。”话让其它人纷纷点点头。“目前主要问题是粮食。不如先派人让天赐之子接回来,再看上天的安排?” “好。”“就这样办。”“可是兽王的命令,现在一天好几波人的催促出兵。”“还不好说,按风雷族长及长老的办法。凡是来的信使,好生招待。尽量让他们回去帮我们说话。”“风雷族长,你说呢?”众人的眼光不由的都聚在族长风雷身上。“按大祭司的意思办。”说完,却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天赐之子正是风雷的儿子,出生那天,大祭司与神交流说他是上天赐给风啸族的神使。神不神使不知道,风雷只知道儿子自小在部落处处占先,孩子们个个怕他,与自己总是作对。不得已才将他送到妻子的部族去了。 太阳升起时,草原的枯草由于昨晚的一场雨,凝结成的白霜还没消溶。一群野猪疯狂的跑过,将它们全都放倒,踩入泥泞之中。一个身穿兽皮衣服的女孩子如豹子一样,手拿标枪在野猪群侧面奔跑着。突然,她跳跃起来,双手紧握标枪向其中最大的一头刺去。 那只野猪被标枪从背部刺穿,没跑几步就一头扑倒在地上。其它野猪四散开后,又合成一群逃窜。这时,不知道从那儿飞来几枝狼牙箭,野猪们接二边三的倒地。再看时,几个兽人骑着巨狼出现在女孩子面前。女孩子马上拔出身上的短刀,冲着他们吼叫着。 “今天真是大丰收。有肉吃,还有——”狼骑士说到这儿,一个男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将其中一位骑士扑倒在地。他骑着巨狼向女孩子而去。巨狼短暂的温顺后,发现自己背上不是原来的主人,狂暴的乱蹦乱跳。让其它几个狼骑士哈哈大笑起来。 “住手。”被摔地上的狼骑士起身拔出刀正要向男孩子冲过去。一个骑着豹子的兽人出现喝止了。这时,男孩子被巨狼摔到地上,巨狼咆哮了两声回到自己的主人身边。“你是风啸族的啸天吧!”那男孩子非常警戒的盯着豹骑士,扫了眼自己祼露胳膊上的烙印疤痕纹章没有回答。“猎物全归你们了。走。”豹骑士一声令下,带着狼骑士走的干净。 “狼骑士,真威猛。”听了女孩子的夸奖。啸天纠正道,“豹骑士更威猛。”“我就爱狼骑士。”“好,我会带着狼骑士来娶你。怎么样?霜月。”“好。你要带着狼骑士来抢亲,我就嫁你。”“你等着。”“要快,不然,就被别人抢走了。”“谁敢抢我啸天的霜月?” 啸天上前,将几只野猪的后腿抓住,就向营地拖着。“我打的,让我来。”霜月不甘示弱的说道。“这是男人的活,女人少插手。”说话间,霜月早就抢过两只也拖着。“你这种女人,只有我啸天才能驯服。”霜月冲着他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啸天,你们部族为什么连弱小的人类也收留?他们什么都不强,连野猪都不如。”霜月边走边问道。“父亲说过,人类也有自己的优点,用好了比什么都强,这点我同意。他总是优柔寡断,做事一点都不果断。”啸天回答让霜月不太满意。那点不满意,她也说不清楚。 北隅大陆,人人祟尚强大的力量,那才是英雄的标志。可是为什么越是这样的英雄部族,消失的越快。反而啸天的父亲风雷却能让自己的部族一天天壮大。霜月想不明白,可以清楚的是,啸天也不能给自己正确的答案。 6(下)相同星空,异样人生 三、 星空下,霜月为啸天送行着,可是走了一程又一程,两人还是分别不了。 “霜月。别磨叽了。看我这次回去建功立业,成为北隅最强的勇士。”啸天望着前方等候的族人说道。“好。你走吧。”霜月非常直爽回应。啸天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传来一声狼的嚎叫声。啸天仰天望着天空,不由的也“嗷——”的叫了起来。顿时,草原上远近都响起了“嗷——”的狼叫声。好似草原上的狼听到头领的召唤,列队整装准备出征。 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一队蛮族军队出现在长风国边境上,带队的人是风雷和啸天。 “爹,我们要马上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啸天迫不急待的建议。风雷望了眼儿子,不免一笑。这一仗都打了三年,那还有什么突然性可言。别说这座边境上的堡垒城,就连深入长风国境几百里的地方,早被先遣的部落洗劫一空。 “好。前边那座城叫湖坦堡城,让巨人、长臂、望月三个大部族损兵折将。连兽王的精锐部队幽灵狼、丧犬两部也铩羽而归。”风雷的直接让啸天真是没想到。按往日的情形,他提出什么意见,两人都要争辩半天。啸天不由的高举自己本部族纹章印迹的手臂。 “风啸——风啸——”风啸部族的吼叫声顿时响彻云霄。连三里外的湖坦堡城里的守军也不由的站起身来。 一个盔甲斑斑血迹的年青将领上了土城墙上,向北方张望着。大半个月,这儿没动静了,也该来了。可是—— 年青将领回望着自己的生死兄弟。个个挂彩,人人带伤,没办法送他们回去。这座城名叫湖坦堡城,根本就没有什么湖。只是一座边境草原上的孤城。但与西边山口的城关和东边海上一座岛城成一线。名义是是相互侧应,仗打到这个份上,城与城相距最近都有百里的空档。还谈什么侧应?自顾都不及了。 年青将领接防时,自己带来的五千兵马替换下四百多前任守军余部。约好的半年就有新的兵马来接防,现在快满一年了。五千兵马加上重伤只剩下一千多。派出的不少联络兵,一个没回来。后方怎么了?是不是早就失守了?谁也不知道。年青将领只知道,没有命令,自己只能守候着。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己接防时城中粮草可支满编五千人三年。而今他真正缺的偏偏不是粮草,而是人和器械。 大地在颤抖,来了,终于来了。年青将领望了眼角号兵,他心领神会的拿出角号。“呜——呜——” 啸天领着自己部族的奔跑着,前方是一座城池,不,那是荣誉所在,勇士的勋章,现在就要去拿过来,佩带上。“嗷——”啸天一声狼嚎,部族都把手中的大木盾举上起来。一阵箭雨下来,不幸中箭的部众倒下。身上中箭的部众,一下子拔出箭,不由的向天“嗷——” 五波箭雨后,啸天带着部族冲到城下壕沟前。三年的战争,这个壕沟被尸骨等几乎填满了。否则这一关上,又会有不少部众送命。啸天认为父亲风雷打造攻城器械是胆小鬼的所为,现实让他触目惊心。一愣神间,几十个部众又丢了性命。 更加激起了风啸其它部众的斗志。他们冲到城角边,守城兵士还没来得及反应用擂石,火油。只见城下的人个个把大木盾举到头顶,整个身体蹲下。守城兵士也是见多识广的老兵,这种打法真是第一次见。接下来,只见后边部众跳跃到大木盾上,两者一合力,人高马大的人跃上了城墙。 长风国边境城墙都是土垒的,高度以三个长风国军士身高为准。对于北隅的兽族和蛮族只相当于两人高度。自人类与兽族千年来的战争,对北隅普遍认识都是力量型为主。没想还有弹跳力特殊的蛮族人。 顿时,湖坦堡城的防守战变成了肉搏战。瞬间,人高马大的风啸族战斗力显现出来,何况还有人数上的优势。一千多人类伤兵,风啸族还没来得及感觉战争的快感就没了。全城中,只有一个疲惫不堪的年青将领还在战斗。 年青将领又被砍了一刀,他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城上城下站满的蛮族士兵。身体摇摇晃晃的,发抖的双手紧握着刀,再次向蛮族冲了过去。啸天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枝长矛透过年青将领的胸。年青人类将领知道,这一次真的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还有自己的使命。 湖坦堡城,胜利的欢呼声传出。风雷领着后继军队进入城中。 “禀报风雷族长,城中尚有大量积粮。”一个部众来禀报。风雷与啸天相视,赶忙而去。 “此处胜利消息压后几天上报。你带一部分部众扮成守军。我领人去边境驻扎。让其它人赶忙把粮食运回去藏起来。”风雷吩咐着手下将领。“爹,兽王不是有言在先吗?谁抢的东西就归谁。藏什么?”啸天看到父亲搞的神神秘秘的非常反感。“啸天,你就听族长的。没错。”其它人劝道。 “那也不用此时出城,马上就要天黑了。天寒地冻的,不如在城里住一夜再说。”啸天的建议,让将领的眼光都望向风雷。“啸天。低估你的敌人,一只脚进入了地府。”风雷又对将领说道,“自己冻一夜事小,营地的族人都能活着为大。走。” 啸天望着父亲领着大部分部众离开。天色近黄昏。城中的死尸被部众清理的差不多了。一部分人换上守军服装,稀稀拉拉的在城头晃荡着。啸天还是很反感父亲的不少所作所为,可是内心里越来越认同。 记得父亲让部众杀死营地所有马匹,让部众改为奔跑狩猎,不少人非常仇视,说那是胆小鬼逃跑的技俩;父亲收留别的部族看不起的普通人类时,很多人不知所以,直到部族有了打铁、制造器械、缝制衣物等才知道很多事情就是方便;父亲对兽王的人礼遇有加,让部族自尊严重受损,但从此自己部族很少受兽王的打压,就算违命也不会;父亲带领部族四处出击,专门打击兽王讨厌的部族时,许多部族都看不起,可是风啸部越来越强大。 城下壕沟里,那个战到最后一人还在战斗的人类战士。啸天明白了,生灵没有谁看不起就注定弱小。反而是因为有了精神、尊严而强大。原来自己一直跟父亲作对,那是妒忌他的成就,明明那么伟大却永远用谦虚来隐藏。 远处,一个部众骑着新缴获的马匹飞驰而来。 “开门,我要见啸天。”城门打开,那人飞驰到啸天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包伤药递给他,让啸天用不解的眼神盯着那部众。“我也不知道,风雷族长交待的。我回了。”那部众飞马出城。 啸天拿着那包伤药不解地坐下,屁股上传来的痛,让他弹跳起来。自己的屁股外侧大腿上,一记刀伤。啸天猛然记起,这应该是那个年青将领给自己留下的。啸天拿着伤药微笑了下,抬头望向天空,却是星辰满天。 长风国边境上,风啸族的营地。时间太伧促,草草扎了个营寨。这处营寨只有外围的栅栏与鹿角比较正规,里面都是三五成群相拥一起。巡营队伍来回穿插巡逻着。 族长风雷的中军帐,就是几根木头搭起的架子再用树枝盖了下。风雷和衣躺在毡子上,从树枝缝隙中看着天空的星河。 如今北方都被封冰了,记得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自己还依偎在自己母亲的怀抱中看星星。母亲很担心风雷活不过那个时期,结果母亲自己留在那个季节。那时,风雷想成为部族最强悍的战士的理想变成了让部族活下去的愿望。 中域大陆,一个人人视之如草芥,却有无尽矿藏和可能的地方。风雷思考了许多年,理想中的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惜,天下不是人人都有风雷的头脑和前瞻性。只有人人唾弃的时刻,拥有、发展才叫潜力;当个个眼光盯着,抢夺、竞争那是愚蠢。 中域,一个让风雷想的到却得不到的地方。它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风雷本能的起身。“族长,风雷族长。”“说。”“营寨西南、东南有两队人马快速向我们靠近。” 7(上)城内城外,敌友难分 一、 中域,中师国,哥扎堡。 漆黑的夜、灯火通明的城池与营盘。无穷无尽呼啸而过寒风。 “上次听到狼嚎,半年前吧?”“不记得了。城外的家伙们饿的比它们还凶狠。再出现,还不知道谁吃谁呢?”“可惜了城下的那么多死尸。幸好是天寒地冻,否则瘟疫暴发,都难逃一死。”“目前,真是可笑。被围的人有粮没水,更没火。围城的有水、有火,却没粮。” “你怎么知道他们缺粮?”“看看城外的人跟我们交换的东西,不就清楚了。”“感觉好像是。或许只是城外人的障眼法呢。”“呵呵,当兵这么久。骗人的都是当官的。跟我们交易的都是大头兵。骗你有什么用?”“可不是,仗都打了一年了。什么情况不都是公开的,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咚咚——”城下传来石头敲击的声音。顿时,城上缩手跺脚的几个兵士来了精神。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大包东西拿来,就要向下丢。让一个兵士阻止了,远处照来的微弱灯光中,他一指拿绳索的兵士示意了下。兵士系好一端,将整卷绳索都丢下城去。 不一会儿,再将绳索拉上来时,一个大包裹随之而来。“什么人?”突然传一声厉喝,将正准备向城下丢包裹的兵士吓的一颤。随后一队军士手拿火把将这几人包围,更有人拿着火把在城头向下晃动着。“将军。” 为首的将军将脑袋伸出一看,这段百米的城墙下,不少人正在进行同样的交易。弓箭手赶忙张弓,被将军摆手制止了。“将军,他们私通敌军,按律当斩。”话并未让被捉个现形的兵士跪地求饶,个个把手放在兵刃上,等待将军发话。 “赃物收了。收队。”将军一声令下。两个军士上前将从城下拉上来的包裹解下,瞬间,人走的干净。 “妈的。我们辛辛苦苦交易。他们吃个现成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东西收了。这东西给不给?”一个兵士望着自己要丢到城下的包裹问道。“丢。”“为什么?他们东西让当官的拿走了。”“小子。想要有口冰块吃。就别记教这点东西。”包裹被他们丢到城下。 城下早已等候的人,听到声音寻到包裹,各自向自己的营寨摸黑而去。 城东,天都国,桑吉将军的营盘。一队巡逻的军士走着,突然窜出两个拎着包裹的黑影。那两人将早已分好的包裹丢给军士,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向营帐而去。 “今天怎么才一块?”一个军士拿着干硬的面块不满的说。“不是说一块半吗?不行,这就去把少给的拿回来。”“站住。”领队的上前就给了两人各一耳光。“娘的,饿疯了是不是?闹出事来,谁也得不到好?全都让桑吉砍了首级,我看你们还拿什么玩意吃饭?继续巡寨。” “头儿,不能这样就被打发了吧。”“就是。被一帮娃娃兵耍。”“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呵呵。那好,有本事你去跟城里交易去?让兄弟们肚子多点食?”“我才没那么傻,听说死了不少了。”“死的不明不白的。家人还不知道会受到大汗和将军怎么的惩罚?” “知道就好。你们现在有种把那小子东西全抢了去?”“真的。”“啪——”兴奋的军士被带队的一枪杆打去。“抢他们,他们也不敢申张。那么以后你们还想占便宜不?”“哦——”“头儿,还是你有头脑。”“少废话,继续巡营。”这队分完赃的军士又踏着整齐的步伐巡营了。 一个营帐内,龙羽正准备躺下,帐外一个黑影晃动,让他赶忙起身。“谁?”“我,队长。”随后一个少年进入帐中。“食物都藏好了?”“藏好的。这是兄弟们让我拿给你的。”说着那个兵士从怀中取出一块东西递给龙羽。龙羽拿过东西,看也没看清楚,三下五去二就吞下了肚子。 “去休息吧。明天不知道又有什么任务?保持体力。”龙羽对那人吩咐道。兵士没有行动,让龙羽心领神会的安慰道,“放心。每次就两个人去。就算被捉,也与你们无关。”“不——不是。队长,兄弟们说下次能不能多带点人去。毕竟那么多兄弟,你这辛苦一夜也太——”“男子汉,哭什么?” 与哥扎堡城内用冰块交换粮食,并非每个夜晚都可以,更不是那次交易都能成功。虽然围城的营盘距离城池有十里开外,但是佣兵团驻防与城只有一河之隔。空旷地在星辰、月光下更是一览无遗。夜黑风高,要时时防备城中死忠军士,更有可能是未能及时寻到丢下来的粮食,而与大地冻成一体。 毕竟两军在交战,人员去多了,秘密行动就变的十分扎眼。这种刀口上换生计的方式,也并非龙羽是首创者,更不是终结者。龙羽拍了拍眼前少年军士的肩。 中军大帐中,几盆炭火把空间烤的暖暖的。门口守卫士兵不时的向毡布门帘缝隙处凑。风时时能让帐内的一丝丝暖风送出来。吹到脸上、手上,感觉那是世间最美好的享受。 突然,远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个军士飞马到了中军帐前,那人虽然着急,却向守门军士问道,“将军可安寝?”“帐内饮酒。睡了一个多时辰了。”听到这个消息,报信的军士掀帘进帐。 “哗啦——”帐中传来碗碟摔地的声音。帐外卫士顿时精神百倍。 “将军,我们的粮草总是被抢可不成。得想个办法好好教训这帮家伙才行。”报信的军士说道。“还用你说。”桑吉在一片狼迹的大帐中徘徊不定。忽然,他停下脚步,“你说我能不能用上龙羽那小子押粮草?”“将军,他可是佣兵团的叛军,还抢过我们的粮草。”“对,就是因为他抢过我们的粮草。才能对付那些家伙。”军士一听,感觉眼前这个人人传言鲁莽的将军,还是挺有心计的。 “将军,他手下那五百的娃娃军——可靠吗?”军士这一言让桑吉又陷入了深思中。为了给佣兵团还有日月山的人做个榜样,证明只要投靠天都国都会受重用。桑吉将新征来的五百没受训练的少年交给龙羽,本身就是做做样子。现在真正到了用人之计,才发现自己还是缺点统筹计划安排。“你先退下,容我再想想。” 突然,桑吉的大帐后侧有异动。桑吉没有呼叫护卫,而是蹑手蹑脚到了近前。 “禀将军,计划进行受阻。特来听将军训示。”帐外那人轻声说道。桑吉一听,没好脸色的问道,“别客气了。这回是要钱还是要美女?直说就是。”“他们每人要五百金,方才考虑将军的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桑吉一听,手将偑刀一下子抽了出来,就要向帐外的那人砍去。“将军,你杀了我,谁为将军传话?”桑吉转而笑道,“看来我真没用错你。好,五百金就五百金。”“将军,用钱收卖这些家伙,他们却一再加价。哎,不知道这次回去,他们得了五百金,又会要多少?” 桑吉听了,脸上抽动了几下,笑容还是显露出来。“只要愿意投靠我天都国,什么条件都答应?”“是,小的明白。”帐外那人得了指示,退走了。桑吉则是一脸愤怒,随后变的开心,之后大笑起来,最后笑的直不腰来。 “将军。没事吧。”帐外的护卫拿着刀冲进大帐问道。“没事。我是高兴的不行。”桑吉的笑让两个护卫感觉莫名其妙,可是他们也早就习惯了。两人收刀入鞘,退出帐外。 “别人总说我贪婪无度。现在发现,贪婪就是人之天性。哈哈”桑吉边说边笑道,“吃吧!尽量的吃吧!现在吃多少,时间一到,就给我吐出多少。不,更多。哈哈哈,更多。” 帐外护卫听到帐内桑吉将军又说又笑,又哭又闹的作法。相互对视,不约而同的望了望漆黑一团的天空。突然想到,换岗的是不是早该来了? 8(中)城内城外,敌友难分 二、 月黑星稀的夜里,龙羽每次都乘着云出没的时机,利用冰原上如雕像一般的死尸作掩护,一点点向哥扎堡城靠近。不久,他到了城墙下,听着城上巡逻队的步伐声判断着。之后按事先约好的接头暗号,顺利得到城头丢下的绳索。龙羽把绳索在自己身上系结实,再出信号,自己一点点被拉到城头。 一河之隔的苍鹰佣兵团营地。几个壮硕的大汉正紧盯着对面的一幕幕发生。 “大哥,天都国和日月山图谋已久。这几次的眼见为实,不再怀疑了吧?”光头向大哥苍鹰说道。“天都国和日月山的内应,还以为早就完蛋了,看来真小看了他们。”“有种内应,叫做闲棋冷子。因为他们直接听令于最高的那位。与其它的不同。”鹰眼解释道。 “现在看来。除了我们城内没有接应外,其它两家都有,而且埋的挺深。”“我们就这一万来人。如果城破之时,同时对付两家,够戗。”“是呀!要不就提前抽身走人。天都国现在国内空虚,想发一笔非常容易。”“还有日月山。那儿的矿藏可是非常丰富,听说还有金矿。”“你怎么知道的?他们怎么不开采?”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听大哥的。”铁熊提醒后。众人眼光都放在苍鹰身上。“各自回营吧。等勾子,鱼刺回来再说。”苍鹰说完,自己先行离开了。“近来大哥和勾子、鱼刺越来越亲近了?”“那当然,毕竟苍鹰佣兵团最初是由他们三人创建的。我们,都是后来户。” “独眼。什么先来,后来户?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鹰眼教训着独眼。“患难见真情。现在可是一起患难了,事实不就在眼前。别人天天神神秘秘的,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知道?你知道?还有你——知道?”独眼一一指着铁熊、光头、还有鹰眼。“亏我们发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他报告。可是大哥呢?” “别说了。独眼。让人伤心。”光头不由的一拳打在寨栅栏上。“铁熊,你说句话。”独眼未再理会鹰眼,直接跳过问道。“我——不知道。反正感觉大哥挺好的。”铁熊瓮声瓮气的傻乎乎的回答虽然是独眼早就猜测到的,还是十分失望。“独——”“别说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明天还有一次进攻呢。回营,准备去咯。”独眼打断鹰眼的话,说完扬长而去。光头、鹰眼、铁熊各自离去。不满的猜测,他们几个当家人只是吐露营盘兄弟们的心声。 哥扎堡城内,龙羽被一个军士直接引到一座衙门内。 “大汗他们有什么密令?”门关上,端坐在大椅上的将军问道。龙羽看着将军口中两颗露出唇外的獠牙,与桑吉所说的接头人描述一模一样。施礼后,说道,“你就是拉瓦。这次我进城是搞清楚金飞马骑士的情况。”“哦!”拉瓦直接叫道,“来人。”门外两名军士进来。“领他先去休息。” 龙羽一走,从内屋走出几个军士来。“拉瓦,过去你是混的不如意,才与天都暗中往来。”“是呀!现在你都升成将军了。”“要不,我把这小子给杀了。”“杀什么?直接进献给明珠王子,不是更好?” “现在两军还在打仗,胜负难分。多留条后路才是。”“后路?那还有什么后路?”“别忘了,有一次城中内应可是我们给消灭的。”“那次情况非常明显。虽然城外的攻上了城头。可是内应却被团团围住。我们不杀,别人也一样会把他们杀了。”“那一战,我们得到大汗和明珠王子的封赏。” “所以说,目前的情势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切,应该敌我分明才是。”“什么是敌?什么是我?我且问你,城中我们知道的那位内应总管,不是自己人进攻时被杀的”“那还有敌我之分?只要自己不死,都是朋友。”“别争了,别争了。看看大哥怎么说。” “我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血统是兽族的。所以总是受排挤,你们那个不是一样的。”拉瓦一语让众人都住了口。“听说北域兽族正在大举进攻人类。我非常想回到属于自己的族群中去。”“可是兽族对我们这种杂族非常反感。”“他们和我们一样,祟尚力量。只要有实力,他们不会不接受我们。”“但这是人类占主角的中域?”“听大哥说。”“让他们打吧。反正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等他们打完了,也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好”“好” 哥扎堡,皇宫。 “大汗,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办法?”灵智将军说道。屋里众人纷纷点点头。一年多的战争,哥扎堡文臣武将,死伤大半。“让大汗坚决一战的是将军。事到如今,一切还是由将军主持大局。”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说道。“大敌当前。孟万安,你就别再夹枪带棍的。”大汗非常反感说。“是。” “大汗,我们难,城外的更难。还是那话,让末将带一队人马出城,杀退其中一路人马。自然围城之困不解自破。”风铁原起身大大咧咧的说道。让众多的人都不由的侧低下头去。“你们到是说话呀!”“风将军的勇猛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几次的冲杀,除了损兵折将外,还有什么?”“你说什么?”风铁原顿时恼羞成怒的抽出刀来。明珠王子赶忙上前阻挡。“大敌当前,团结为上。”灵智也上前相劝才算了结。风铁原收刀入鞘,归位之后再无法听任何人的言论。 “大汗。为今之计。一方面坚守城池,另一方面则要请孟万安大人鼎力相助。否则真无它法。”灵智突然间的高帽,让孟万安疑惑的望着他。“孟万安。全城都要靠你了。”“大汗。别这样说。我文也不成,武也不行。那还有什么用处?灵智将军。你这不是取笑我。”“守城,我是在行,外交还真要靠您。就别推辞了。” 孟万安再三推退后,才当仁不让起来。“大汗,若要解国都之围。一是要通过和亲,再就是加以重金许诺。”孟万安说着得意向灵智扫了眼。再看大汗,也是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等着,才继续说道,“逐日城的国王对我们的明月公主早就垂涎欲滴。不如将公主许诺与他。同时派出使者对周边马贼等,只要能利用的都付以重金,让他们对天都国、日月山进行骚扰。更让现在已经骚扰两国的势力,让他们变成进攻。最后对两国内部部落进行分化。如此以来,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孟万安的计谋早在半年前就提出过。只是那时中师国上下认为自己人强马壮、国力雄厚,就算拖也能把进攻势力给拖垮了。此时旧事再提,大汗依旧犹豫不定。 “大汗。不能再悬而不决了。”孟万安一看大汗的态度,得意神情改为焦虑。“哼。逐日城的国主又老又丑、又贪又好色。明珠公主可是中域出了名的美女。你这不是让整个中域笑话我中师国?”风铁原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什么时候了?父汗,别再犹豫了。”明珠王子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大厅里的其它人相互望了望后,纷纷支持王子。直气的风铁原真想把他们全杀了。迟迟拿不定主意的大汗把目光转移到灵智的身上。孟万安一看这情形,心里凉了一大截。明珠、明月兄妹虽是同父同母,自小不和。而灵智则是他们俩的老师,更是大汗最信任的人。 “大汗。您还有更好的方法吗?”灵智的反问,让孟万安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神情。“好。”大汗的同意,让明珠王子眼角邪光一闪。“接下来商议下具体怎么办,灵智” 小雪一路飞跑到明月公主的宫中。明月见到她的样子,坐的更加稳重了。 “公主。这次灵智和大汗都同意的。怎么办呀?”看着小雪的六神无主,明月心里很是安慰。明月拉着小雪的手,轻轻将她的衣袖卷起,映入眼帘是新伤压旧痕。一切都拜明月昔日所赐。没想到自己遣她去偷听,最关心自己的人却是她。“公主。你快去求求大汗吧。”“小雪,痛吗?” 明月错位的问题让小雪不知怎么回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让公主脱困。如果自己能替换公主,她也在所不惜,只是她清楚自己虽有那个容貌,却没那个身份。 “公主。我们一起去救大汗。”小雪说着,顾不得自己身份,做出平生最大不敬的事,拉着明月的手就走。明月第一次体会到这个平素文文弱弱的小丫头,竟然力气那么大。自己身不由已的就被她扯的小跑起来。 9(下)城内城外,敌友难分 三、 哥扎堡,大狱中,全身是伤的龙羽被两个狱卒架着。这时,两个美丽女子进入其中。她们一眼看到龙羽,叫道,“这人是谁?”“回禀两位仙女,这人就是昨夜去贵处的探子。刚刚审玩。”“好了。交给我们吧。” 两个狱卒望着两女子将龙羽带走,面面相窥。“怎么回事?这是?”“那还用说,肯定是捉回去自己审问。”“才怪。金飞马的仙女们,不都是——”狱卒说到这儿,小心的望了下四周。“嘘——”另一狱卒马上提醒他。之后两人赶忙向监狱的僻静处,看看四下无人。 “金飞马是传说中的族类,骑士个个美如天仙。明珠王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纳入帐下,比大汗还有气魄。”“听说明月公主也是为了这事跟他结怨。好像还刀兵相向。”“富贵人家的事,谁知道?” “金飞马驻地,除明珠王子外,其它人连靠近都不行。”“要不是这样防守,怎么可能把那些探子一网打尽。”“你说城围成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那都是神仙打架。反正这座城换了谁当家,也少不了我们当差。”“那我们还对捕获的人下手那么重。不怕城破之日,他们同伴寻晦气?”“切。说你也来一年多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看到刚刚那位主了没有?”“遍体鳞伤。”“切。那是给人看的。实际从未伤筋动骨。这才叫绝活。” “他们把人领走了。我们是不是要向头说声。”“走走。”“干嘛?”“向头儿汇报去。要不然——” 一间豪华的房中,龙羽被带了进来。直接被灌了几口酒,蒙胧中,桌上的好吃的早勾起龙羽的馋虫。那两名女子退出屋去,龙羽马上来了精神。可是桌上的东西没吃上几口,他感觉自己全身发热。酒,兵营时没少喝。现在自己的酒量,不至于几杯就头昏眼花。事实却就是那样,情况越来越严重。 龙羽,今天到底多大,他真不记得。因为在佣兵团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见惯了人的生生死死。自己多大记得那么清楚有什么用?可是身体正常发育,风华正茂年轮对异性向往,好像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勾引起来。 突然,龙羽发现大床上躺着位女子。对于龙羽而言,无疑是饥饿中发现了食物一样。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流逝的意识,如同控制不住饥饿中,食物对自己的诱惑一样。最后,他扑了上去,如同吞咽食物一样,吞噬着一切。 许久后,屋外明珠领着两名女子来了。他们到了屋外听着屋里的动静。 “一个奄奄一息的死囚,临死前还有这样惊人的体力。难得,难得。”明珠王子夸奖道。“王子,若再由着他,可就天亮了。”“呵呵,放心。这死丫头是偷偷来我这儿。还有时间让她享受。”明珠说着脸上阴笑下。 “王子。毕竟她是公主。是你——”“我没有妹妹。如果她是我妹妹就会在母后去世那年就助我掌控这个国家。现在中师国这样,都是拜她所赐。如果我早些掌控这个国家。母后的大计早就实现了。”明珠愤怒起来,“这一切都是死丫头自找的。现在连她的靠山,我的父汗都答应把她嫁出去。国家利益面前,儿女算的了什么?” 明珠一口气将心中愤怒全说了出来,顿时感觉到压仰许多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母后贵为长风国的公主,不远万里嫁到中师国,为的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计划。明珠自小在母后潜移默化的教育下,对那个计划非常向往。 东方吐白,哥扎堡寒冷的大街上,小雪一路焦急万分的寻找着公主明月。昨晚她喝了公主赐的水,就睡着了。一觉到早上方才醒来,公主的宫中一切都是整洁放好的。 龙羽醒来,发现自己被张毡毯盖着,躺在屋的角落。身边放着一套沾满血迹的军服。肯定是从那个死尸身上扒下来的。龙羽顾不得什么,穿了起来。一切完毕,他又把身体缩进毡毯里暖和着。 中午时分,拉瓦领着自己的一帮子兄弟回来了。他们望见龙羽,都不可思议的望着。龙羽不知道,自己被人丢在一条背巷子里。拉瓦的兄弟寻到他时,龙羽全身冰凉,唯有心脏有微弱的跳动。按理说,龙羽就算活过来也逃不脱手脚等冰伤,最少也有大病一场。事实却是,龙羽好像没事的人一样。 “嗨”一个军士上前给龙羽打招呼,他却直接趴到地上去了。好像龙羽的坚强只为了等他们回来。军士抻手摸了下头。他脸色大变的回头时,都从表情看出问题来。 “到外边弄点冰块去。”拉瓦根本就不当作事的吩咐道。“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看了又怎么样?到那去弄药?”“如今的哥扎堡城里,人命最不值钱。”“按大哥吩咐的去做。生与死,只能看他的造化。”“没了他,我们怎么跟城外联系?”“没了消息,城外的会想办法跟我们联系。” 四天后,龙羽再次睁开眼睛。拉瓦和一帮兄弟正在屋里挤在一块取暖。明显少了几个人,看来又打了几场恶仗。 入夜,龙羽背着个包裹,一路小心翼翼的向城西桑吉大营而去。 大营近在咫尺,龙羽被一群人包围了。那些人将绑成粽子的龙羽放在马背上就向南逃窜。这队人马没有跑出二十里,身后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这队人一分为二,一队继续挟着龙羽逃窜,另一路向西跑去。 大半夜的逃窜,人困马乏时,那群人在一处山脚下寻了个营地就各自睡觉了。龙羽试了试被缚手脚后,索性也倒在地上睡起觉来。 龙羽被人踢醒。待他醒来,只见身边站满了衣色杂乱的人。 “你是干什么的?”踢醒他的人一指不远处的死尸问道,“他们为什么捉你?”“这还是个孩子,一看就是被征兵后,当了逃兵。”早有多嘴的人解释道。“那为什么要向反方向跑?”“捉他的人应该是巡逻骑兵。这还用多问?”“我没问你们,我在问他。”那人说着又望向龙羽。 “我在桑吉的大营当兵。”龙羽坦白的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的吧。”“那你知道他们的粮食怎么押运的吗?”“他一个娃娃兵,怎么可能知道?”“就是,要是吃的饱,就不会跑了。”那人听了自己人的多嘴,不由的抽出宝剑,割断龙羽身上的绳索。“我叫尼亚,以后跟着我吧?” “不行,我要回去。”龙羽的话瞬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尼亚警惕的问道。“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昨天捉住我时,有一个巡逻队的人先回了。如果不回去,一个营的兄弟都要被处斩。”“这个挨千杀的桑吉。”“呸——”“呸——”“你刚才说,昨天有一个先回去报信了?”“嗯。” 他们说话间,大地的远方传来沉闷的声音。“快走,到山上躲起来。”尼亚大声喊叫道。顿时,这群人如出了栏的羊向山上跑去。等他们刚刚在山上藏好身。一队骑兵就到了龙羽身边。交谈了会儿,他们就带着龙羽走了。 “尼亚大哥,那个少年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一个青年到了尼亚身边问道。“如果是假的,我们可能一个都跑不了。”尼亚的话让青年很是纳闷。看看自己一群人也有三十来人,对方才十几个,二对一也是可以的。尼亚似乎知道青年的想法,狠狠的盯着他看,直到青年不敢抬头。 “他们走远了。带人下山把没带走的马牵着回去。”“好的。”青年得了尼亚的命令,非常开心的领着几个人下山去牵散在四处的马匹。马匹见了几个人突然向自己而来,撒开四蹄跑了。让尼亚气的干着急也没办法。毕竟他们是一群饿民,仗着胆大跟随自己干了几次偷袭的买卖。以为自己就很是了不起,可以跟正规军一较高下。只有尼亚才知道自己所带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哥扎堡城西,桑吉的大营中。龙羽交了公差回到自己的营帐,一群少年兵早就在那儿等着他。龙羽整理好装束,与他们正准备出操。 一个军士拿着大令小跑而来。“龙羽听令:传桑吉将军将令,令你带领本部人马,前往沼田城押运粮草。”龙羽接过大令,回首望了眼娃娃兵,这是他们跟着自己两个月来第一次作任务。不知道能有几个回来?自己一定会保全他们的性命,尽量多的活着。 “全体装束,半个时辰后出发。”龙羽一声令下,五百娃娃兵都跑向自己帐篷准备着。比起刚来时的慌乱,有了明显的起色。 半个时辰后,龙羽领着五百娃娃兵,列队出营,向自己的目标的进发。 天锁山西营寨,十几个少年极目望着桑吉大营方向。 “龙羽队长一走。我们就像没爸没妈的孩子一样。”“早知道就跟他一起投那边去了。”“佣兵的规矩大家又不是不懂。现在没动手,那是因为没腾出手来。”“真为龙羽队长担心。”“听老兵说。昨天夜里日月山在桑吉大营外捉了个细作。还是从城里出来的细作。”“可不是,听说日月山在城里的细作让人一锅端了。” “天都国的人也真不是个东西。目前还是同盟都下手。”“同盟?谁是敌,谁是友,现在越来越分不清了。”“听说城里有人出来跟当官的谈判了。”“那算什么?天都、日月山,都有人跟当官的接触了。”“让我们这群兵怎么办?”“我们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别拿自己当回事。” “我是说,以后叛乱了,我们跟谁混?”“要是龙羽队长在就好了。”“要是龙羽带着天都国的人来杀我们,我们怎么办?”顿时,一群少年都沉默了。“谁要我们的命,我们就先要了他的命,管他是谁?”“对,管他是谁?”话说完,少年们又沉默了,这次之后,再没有任何人说话。 之后这群少年再次望向桑吉的大营方向。不约而同的又望向哥扎堡城的方向。 10(上)战争内外,暗流涌动 一、 天色刚亮,守卫营盘的军士在一队巡逻队伍走过后,不由的伸了个懒腰。天寒地冻的夜里站岗,怎么入眠的?让人难以想像。再看门口军士捂的严密的装束,一双眼睛透露着灵气,没有被世俗侵染的清彻、透明。 “啪啪——”几块石头在两位军士身边落下。他们非常有经验的躲闪逃避。“啪——”更多的石头飞来落地。“这帮家伙无聊不无聊。天天这样。”“那有什么办法?龙羽队长不让出击。”“被我捉住,非宰了他们不可。”“呵呵。参军到现在,听到上战场就发抖,还杀人?”“别小看人。这次我可真的愤怒了。” 两个少年军士在石块的雨点中躲闪享受着。可是他们越躲避,招来的石块就更加多。好像树林中那些投石块的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希望一石块能砸死他们才好。“你看。”突然一个军士惊叫道。随着指引,只见树林中出现许多身影。“快去向队长报告。角号手,角号手。”“呜——” 龙羽领着自己五百娃娃兵剑拔弩张的整装列队,隔着木栅栏与一群更加愤怒的人对峙着。对方从装束上看是附近的百姓。双方都心有顾忌,却又毫不相让。“你们快些退去。攻击军营,杀,无赦。”一个军士厉声喝叫。 “牛娃子。是你吗?”百姓队伍中一个妇女听到声音,不顾一切的向前挤来叫着。当那军士看清妇女时,马上丢了兵刃,更丢了方才的盛气凌人扑了上去,隔着木栅栏。“娘,怎么是你?”“家里怎么样了?”“哥,我看到爹娘了。”“在哪儿呢?”“那儿——爹,娘。我是二虎,还有我哥也在。”“臭小子。看看我是谁?跟我动起刀枪了。”“大伯父。”“那不是大表哥吗?” 顿时,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龙羽的五百娃娃兵,三分之一都出去认亲了。余下的军士紧张的看着情况的变化,不时的望向龙羽。龙羽向他们打了个手式,余下的军士也都解散了。 树林中,两个百姓装束的大汉看着发生的一切,脸色变的凝重。他们知道,这样的结局已经不可能再有下文。 随着他们进入天都国都沼田城中,两人到了一处豪华的大宅前直接进入其中。 大宅中,一个青年正手拿着金丝鸟笼,望见两个属下前来,显得格外的兴奋。 “小老爷。”其中一人开了个头,又用胳膊提醒着自己的同伴,怂恿着他来说。两人相互推诿着,公子早看出其中蹊跷。“啪——”金丝鸟笼丢到两人脚下。“又办砸了。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不不——”“那是什么情况?快说。”公子愤怒的问道。“小老爷,按你的吩咐。我们终于鼓动那些下等人去军营抗征粮。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说。”“是是是。军营负责押运粮草的大半人是那群下等人的子侄。小老爷,这之中可是大有文章可作。”“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好,有赏。”公子从钱袋中拿出两锭小碎银赏了两人。公子一转念,说道,“你们两人这就去城中衙门。向阿帕龙报告说:一批下等人去军营抢粮了。”“是。”两个属下离开了。公子看了眼被摔的变形的金丝笼,突然大声叫道,“来人。”一个下人小跑了来。“去,让歌舞姬准备下。公子我要好好欣赏这出戏。” 沼田城,街道上人迹稀少,显的冷冷清清的。一队身穿厚重皮衣,罩着如马夹般盔甲的人迎面走来。 “头儿。我们真不去看看。若将军怪罪下来——”“将军?他只知道抱着歌姬喝酒、睡觉。城中一切事务若没有我们头儿,他能那么安稳吗?”“每次没看到他见了头儿,都是:好好干,有你好处。”“东边都打了一年。沼田城好几次差点——没我们头儿,早完了。”“那也不是我一个人所为,兄弟不给面子,我也干不好。” “不去就不去。”“去了也没用。”领队的话让众属下都为之惊讶。“平民攻击军营?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现在不要这税那捐的,平民家早就被官家掘地三尺了。人要饿疯了,什么事不敢干?”“你说的没错。可是这天都国看是地盘大,可是人却没多少。拿这沼田城来说,一扯起来,那家不是沾亲带故的。”“是呀!所以我们才处处留情面。可是他们干的太——”“若让将军知道,肯定是直接下令杀,杀,杀。” “大哥的意思是,平民背后有人指使,或强迫?”其中一个突然领悟的说道。顿时,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到领队的人身上,他却微微一笑。这一笑,再也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人人心知肚明起来。 中域,地广人稀,常年与野兽、马贼等相伴,民风非常彪悍。尽管如此,高低等级之分明确,低等级的人对官家又敬又怕。谁要胆敢对官家或高等级的人不利,那是死罪。正是因为这条不公平的法律和道德的枷锁,让低等人从不敢越雷池半步。一人犯罪,全家,甚至全族受牵连。 “头儿,洛扎家可是与大汗家有姻亲的。不至于吧。”“有什么不至于?同样与大汗家有姻亲的桑吉,看看人家多风光。”“听说洛扎也想上前线,被桑吉阻止了。谁不知道哥扎堡城中金银如山,美女如云。”“留守将军哈加是桑吉的心腹。洛扎不也是内政大臣吗?”说话的人让其它人为之一笑。 “怎么?内政大臣不是比留守将军官更大?”“虚职而矣。别忘了,洛扎是以商发家的。”“那还不是一样。他以前也没掌过兵,尽捞实惠。”那人的话,让其它人有些难以与之交流了。 “哟!这不是阿帕龙老爷吗?好久没来我们这儿了。”他们行至妓院外,屋里一位伙计笑容可掬的出来招呼道。“去去去。没看到我们在巡城吗?”“阿帕龙老爷,近来可有上好的货色。为你特意留的。”伙计边躲避边继续引诱着。话让阿帕龙不由的用舌头舔舔嘴唇。 “头儿,兄弟们好久没开荤了,不如——”一个属下受不了诱惑的建议道。“大半年没发饷银了,那有钱?”“过去没银子,到生意好的地儿一坐。银子自然来了。”“现在你再看看,能开张的铺面,都是高等人的。他们的下人根本就看不起我们。”“真他娘的什么世道?”“不行了,我们晚上也去抢他几票。”“嘘——”“兄弟们,走,找银子去。”阿帕龙突然高声说道,一帮人马上来了精神。 妓院的那伙计望着阿帕龙等人离开。马上回屋上楼进入一个房间里。里面两人正在搂抱着美女寻欢作乐,正是铁木、土哥。两人见了伙计,他们杯中美女识趣的起身退出去,关上门。 “禀告两位老爷,阿帕龙还是不肯上钩。”“没关系,他好这一口,上钩只是早晚的问题。”铁木说道,“这小子还算可以。没钱也不骚扰谁,和往昔不给钱就没完的无赖样,到是让人敬佩几分。”“现在留守将军只知享乐,真正实权就在他手中。一时拿不下来,也是个问题。”“呵呵,不急,马上就会有让他激动的事发生。”“哦!”土哥望着成竹在胸的铁木,两人都笑了起来。 两人挥手让伙计下去。“你说这个洛扎是不是可以利用下?”土哥问道。“我们没求他,现在他不是干的挺好吗?”两人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就是。何必非要相互联系才是盟友。他可是我们心领神会的好盟友。”“留守将军哈加是桑吉的死忠。只要我们不露面,他们就会死掐。”“其它部落的人快来了吧?都误了两天了?” “那帮家伙才是我们真正的盟友。”“也是利益分成者。”铁木在土哥说完,补充道。之后两人就严肃起来。天都国的其它部落,就是因为势力相对弱小,才一直被大汗压制。现在老天给了他们一个翻身的机会,怎么会错过?只是联合的最大麻烦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虽然个个都想制天都大汗于死地,利益问题谈不拢,恐怕没有什么后话。 “铛铛”敲门声后,一个人说道,“两位老爷,他们来了。听说在路上遇到洛扎联络别国的队伍,才耽误了时间。”铁木与土哥闻之,相视后赶忙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