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飞临地球 X世纪Y年Z月的某一天,午夜时分,在大方国一片广袤但偏僻的高原上,天空晴朗,皎洁的月光毫无阻碍地泻满大地。这时候,尽管地球上的许多地方被人类污染得很厉害,但这里由于海拔很高,空气稀薄,加之基本上没有人类活动的干扰,所以,天空是墨蓝色的,无数的星星或明或暗地在离开月亮较远的夜空中陪伴着它。偶尔有一颗流星划过长空,在天幕上留下转瞬即逝的粗重银色笔划。 再低一点的夜空中,远处耸立的几座山峰上面的积雪反射着明亮的月光,使它们看起来像戴着洁白的帽子。数朵稀松而胡乱排列的云朵在空中缓缓游移,被月光洗染得洁白无瑕。 在一座山峰的南面,是几百米高的绝壁,在靠近雪线的位置,有处将近30平方米的凹形空间。这处空间的上面是皑皑白雪覆盖的岩石,下面则是刀削斧劈般的悬崖。站在这个难得的凹形空间里,向南望去,此刻可以望见远处散落的数个大小不同的高原湖泊,它们大都犹如没有雕琢的蓝宝石,静静地躺在高原的怀抱中,唯有一个带状且东西向呈不规则的弧形排开的小湖,兀自不甘寂寞,反射着月光,好似不停地向外散发着细碎的银子。 忽然,有个灰暗的环状阴影从西向东,掠过高原的空中,向着山峰上的凹形空间飞来。这个圆形的东西近了,可以看到它的两面都像很多地球人食用的包子那样凸出来,灰不溜秋的,上面既看不出任何灯火之光,又寻觅不到任何文字之类的痕迹。原来,这是一艘来自外太空的宇宙飞船。飞船不大,直径大概6米左右。飞船发出轻微的呼呼之声,缓缓靠拢凹形空间,靠肚皮底下伸出的短短的3条腿在上面稳稳地停住。在面临悬崖的那面,飞船上的门悄无声息地挪开了,一个在外表上看起来和地球人没有差别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在门口坐下,解开头盔,遥望着飞船停泊处周围沉浸在溶溶月色中的宁静的高原夜色。 说这个人和地球人完全一样也不确切,因为他们是无性繁殖的,所以从第二性征上难以分辨男女,如毛发,他们都不长胡子;如皮肤,他们都是细腻润滑的黄色偏白;如胸脯,都比较平坦,没有醒目的乳峰……于是,当他们来到地球人中间的时候,如果谁硬要分辨他们的性别,就只好通过衣着和发型等外在的形式来区分了。 既然是外星人,我们用“它”来指代,显得不尊重,因为人家毕竟是人类。用“他”还是“她”?既然人家是无性繁殖的,所以也就不存在男女之别,也就无所谓使用哪个作为人类个体的第三人称代词了。但是,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还是应该根据这个外星人所扮演的角色的性别来决定使用哪个第三人称代词;因此,我们还是使用“他”吧。 趁着他露脸的机会,我们来仔细看看他。他一头浓密而略带卷曲的黑色头发,略显方正的脸盘,他的眼睛在他摆弄自己手中略小于手掌的控制器的时候,被控制器屏幕的荧光照亮,可以看到是淡淡的黑色。他的略呈弧形的鼻梁连接着蒜头鼻子。向远处眺望久了,他站了起来,我们可以看到他身材匀称,身高大概1.75米左右。以地球人的综合标准来衡量,他无疑应该归于帅哥或者靓妹一类。 他是谁? 他是生活在河外星系的某星座里的一颗行星上的一个外星人。他的故乡距离我们的地球不知多少光年。他在他的故乡当然是有姓名的,但是,对于他在原来的星球上的大名,以我们地球人目前的能力是无法考证的了。不过,同样是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就根据他的遥控器左上角上刚才显示的“阖外甲”三个字来当作他的大名喽。 阖外甲的年龄相当我们地球人的29岁。他之所以和地球人看起来一样,当然是因为他生活的环境与我们地球基本一样的缘故。 阖外甲不远万“年”(当然是光年啦)跑到地球上来干什么呢?原来,他是学生,其学历相当于我们地球人的在读博士生。他的导师是研究河外星系的专家,是个骨灰级的外星人研究迷,他想获得尽可能多的关于外星人的第一手资料,于是,他便利用他的博士生专题研究地球人的机会,派他的这个得意门生漂游到我们地球来全面探求了。阖外甲这样年轻,独自从老远的地方到我们这个环境很差、吵吵嚷嚷、时常争战的地球上来,这对他来说是不是颇有危险?不要担心!他的导师是在仔细研究了已经掌握的地球资料的基础上,经过仔细斟酌,认为地球上的一切对他们这样的外星人来说绝对没有危险之后才做出这个伟大决定的。 导师审定通过的阖外甲的研究简要提纲如下: 外星人的生理结构、生活习性、性格特点、为人处事,还有他们所处的社会的和自然的环境…… 当然,导师也给他下了一条硬性规定:不能通过自己的干预来改变地球和地球人的一切!阖外甲看到这个,用右手的两根手指轻敲自己的头顶,轻声地自言自语:“这就是说,要绝对秘密地行事,不能让地球人有一星半点察觉,否则,这事就难了……” 阖外甲的星际旅行的工具,对于我们地球人来说是极其先进的,就说速度吧,人家的可是亚光速的,就是说只比光速慢那么一点点哦! 阖外甲作为外星生物,既是通过无性繁殖的,又有他们那个星球高等生物的共同特点,即无需像我们一样非常麻烦地每天补充能量,他们只要在相当于我们地球将近1年的时段内通过一种注入器将那种对于他们来说非常普通的营养液纳入体内即可。这种纳入,既可以像我们地球人那样通过口腔,也可以通过肌肉或者血管注射。这样一来,他们就具有了我们地球人无法企及的优越性:他们无需食和色,而我们地球人则每天——甚至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与我们的生命息息相关的这两个宝贝!我们的最悲哀之处也就在这里——正是这两样东西,给我们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许多时候我们就因为汲汲于它们而丧失了宝贵的自由乃至于性命。另外,阖外甲和我们地球人相比,还有一个明显优势,那就是他们这种外星人大脑的休息,也无需像我们地球人一样一般在24小时之内要花费几个小时进行睡眠去解决。他们之所以具有这种优势,是因为他们的大脑在一般情况下是一半工作一半休息的,所以一般情况下不存在大脑疲劳的现象。当然,在特殊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全部使用大脑,如果因此形成了轻度的疲劳,他们仍然可以在后来松弛的状态下采用让大脑一半工作一半休息的方式使其得到补偿;如果大脑的疲劳程度较重了,他们也可以通过让大脑在短时间内全部休眠——即类似我们地球人的睡眠——的方式来解决,但这种休眠的时间是很短的,而且出现的概率也非常之低。所以,阖外甲他们这样的外星人基本上是不专门睡觉的。 毫无疑问,阖外甲他们的科技水平是远远高于我们地球的。就说那个飞船吧,人家的速度达到亚光速不说,可人家还不需要带很多的能源,他们是一路走,一路吸收光能和宇宙空间中漂浮的小到尘埃,大到超过太阳成百上千倍的天体中的核物质中的核能。 阖外甲正是凭借着我们无法比拟的他们身体方面的优越性和科技水平的高度发达,很方便地就来到了我们的地球,来进行他们的研究活动了。 是的,在飞临地球之前,阖外甲不但不会说像我们一样的语言,更不能书写我们的文字;他所具有的关于我们地球的知识,是导师教给他的,少得可怜!不过,他们那个星球上的人的大脑是相当发达的,在植入脑部的电脑芯片的帮助下,经过无线电波的收发攫取地球上的互联网这个大媒体中的无限知识,在几个小时之内他就获得了丰富的地球人中的精英们所具有的文化知识,而且越靠近地球,他的知识的积累就越丰富,所以,他实际上在双脚还没有踏上地球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能和地球人毫无阻碍地进行交流了。 此前,在阖外甲驾驶的飞船进入到地球的卫星——月亮身边的时候,他就开启了飞船中的所有设备,围绕这个自己不发光,上面没有空气和水的死气沉沉的星球转了几圈,仔细观察了上面的情况。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阖外甲用他的无所不能的立体全景式微型摄像机开始了不间断的拍摄,而拍摄的内容,则变成数字化的电波,被源源不断地巧妙、秘密地借助地球人的人造地球卫星的中转,发送到他们发射在宇宙深空的中继站保存起来,他随时都可以通过他携带的袖珍仪器,经由飞船里的设备调阅那些视频。至于那些微型摄像机,它们有的被阖外甲安装在自己的身上,比如他的双眼、两耳以及后脑勺上的头发之中,所以,只要阖外甲身临其境,他所看到的、听到的,都被记录在视频里。那么,是不是他一定要身临其境,才能把他想要记录的东西囊括到他的视频库里面?当然不是,他还有一个好法子,那就是他可以在他认为需要的地方找个合适的位置,安放一个编了号的隐形小型摄像机,由这些小东西来帮他自动记录视频,再把视频发到他的飞船里,由飞船上的功能更加强大的计算机来暂时存储和管理。阖外甲可以随时通过他手中的仪器调看飞船中存储的这些视频,再确定是立即赶赴某个地区或哪位地球人的身边继续追踪调查并拍摄,还是将这些视频加密后通过隐秘的方式借助地球人的通信卫星转发到宇宙深空的中继站保存起来。这些小摄像机都具有在一定的角度范围内自动追踪阖外甲所设定的目标的功能,其能量则利用一种地球人现在还没有掌握的就近取自电源线的新技术。当专门拍摄某一特定目标的这个小东西因为目标的远距离移动而无法进行拍摄时,它会立即通过阖外甲手中的仪器自动和潜入地球人的同步卫星以及全球定位卫星网络中的隐蔽程序联系,以让其它合适的设备继续跟踪拍摄或是告知阖外甲,让他来决定其他方式的取舍。 如果说阖外甲手中的宝贝的手段不过如此而已,那阖外甲他们外星人的科技水平似乎也就是比地球人只高那么一点点罢了,但实际上,阖外甲的袖珍仪器还有一种功能,那是现阶段的地球人望尘莫及的,那就是真正的读心术——只要它聚焦到谁的大脑,它就能够准确地读出谁的思维语言,并将其用只有阖外甲本人能够听到的语音告诉他,再将这些内容以“某某心语”的字幕形式记录到相关的视频画面上。 此前,当阖外甲看到地球人送上月球去的少得可怜的几样纪念品的时候,他又习惯性地用右手的指头轻轻敲了两下自己的头顶,哂笑起来:呵呵……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旗帜。 他一边操作着手边的仪器,一边在互联网上查找资料,发现这是地球人最早发到月球上面的宝贝! 他自言自语:“既然是最早的,那就说明把这个玩意儿带上来的国家是最发达的。” 他继续用仪器扫描着月球,又看到了后来地球人在月球上留下的几个歪歪扭扭的脚印,还有几样小东西。 阖外甲感叹:“正如我们的老师说的,地球人的文明水平比我们差得远呐!” 他的飞船继续高速靠近地球,不到两秒钟就到达了距离地球4万千米以下的空间,这时,他发现了有一些地球人发射上来的卫星在游荡。蓦地,他想起了导师的叮嘱,马上开启了隐身功能,使他的宝贝飞船不能被地球人发现。他分析,如果地球人发现了他乘坐的宝贝,就可能试图接近它,从而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还有,这时他得更加小心翼翼地调整控制仪,让它更加精准地控制飞船在这些地球人有用的间谍卫星或讨厌的深空垃圾之间穿行。在距离地球还有大约500千米的时候,他操纵着飞船放慢速度,环绕地球一周,扫描适合降落的地方。不到两秒钟,控制器的屏幕上显示出电脑根据刚才扫描的资料自动选择的降落地。阖外甲按了按精确瞄准按钮,操纵飞船相对着地球上的这一点作定点飞行。所谓这一点,具体说来,就是前面提到的大方国中的高原上的那座有着凹形空间的山峰。 阖外甲这个外星人并不色盲,他从飞船上看到,阳光从包裹着地球的云彩中穿透出来,把那一道弧线染得金黄。电脑自动选择的降落地在地球的阴影中,也就是说,那里现在是黑夜。于是,他只得再稍微移动飞船,改用夜视仪来仔细观看他将要降落的地点。通过夜视仪,他现在又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云块移动过去后,以深黄色为基调的高原地表显露出来,而那个慢慢闪动的深蓝色的小十字则对准一座积雪覆盖的山峰。他放大十字对准的地方,看清了那处凹形空间。 “嗯,不错!”阖外甲轻轻说道,然后一按钮,让飞船自动降落下去。 现在,阖外甲在飞船外面转了一圈,看看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又钻进飞船,摆弄起控制台上的按钮来——他要大致地梳理他的调查计划,在网络地图上浏览一下自己将要打入地球人中间的第一站。 2.晤谈老农 在大方国三水州兮水县一个叫做存就的村子里,一条南北走向的笔直的渠道通向远方,看不到尽头,渠道里有着半渠比较混浊的水。渠道的一边,长着一排生长良好的大树,绿叶在春天里慢慢伸展;渠道的另一边,则是一排间距不规则的房屋。这些房子高矮、大小、新旧千差万别,有的看来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屋顶露出一些明显的破洞来。渠干上,把房子串连起来的是一条约3米宽的水泥路。路上,不时有机动车轰轰地开来开去,这些车以摩托为主,间或有些小客车或小货车。水泥公路和房子之间的树木和渠道边上的完全不一样:少部分村民栽植的是水杉或大叶杨树,高大笔挺的树干上现在还是光光的,正在萌发的新芽还比较小,不注意就看不出来,所以,阵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大部分村民都栽植着柚子、柑橘、桃李和梨子等果树,柚子和柑橘虽然郁郁葱葱,但其花蕾还很小,不像桃、梨等满缀花苞,有的已经开始绽放,飘逸出淡淡的香气。 渠道两边的田野上,大部分田地里油菜花开得金灿灿的,在金色油菜地的中间,不规则地间杂着一些小块的蚕豆、麦子或者乱蓬蓬的野草。在这片花海中,蚕豆花馨香醉人。 天气晴好,春天的太阳挂在树梢上,虽然不是那样明晃晃,但还是暖洋洋地照着大地上的一切。 在一栋两间的平房前,有两个老头坐在小凳上闲话。几只麻雀或一两只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灰不溜秋的小鸟轮流在他们周围的树梢上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突然,从远处飞来两只喜鹊,“恰恰”地叫着也在他们周围的几根树之间飞来绕去。 水泥路的那一头,一身休闲着装的阖外甲左耳孔里塞着耳机听着手机里的音乐,缓缓向老头们走来。这是他来到地球和地球人一起生活的第一个白天。在他降落的第一站,太阳以它温暖的笑脸迎接他,使他心情很爽。在离老人们还有几十米的地方,那里的几栋房子破败不堪,可知现在是没有人在里面生活的。阖外甲的到来,惊动了刚刚停歇在树上的那两只喜鹊,它们叫着飞到了几十米以外的树上去了。阖外甲于是赶快拿掉耳机,拿出他的略小于巴掌的遥控器鼓捣起来。 阖外甲昨晚不是降落在距离这个村子数千千米外的高原上了么?怎么不到10个小时,他就来到了这里?难道他不怕暴露,竟敢在大白天把飞船开到人烟稠密的地区来了?当然不是!原来,阖外甲他们有一种叫做低温等离子隧道的技术,利用这个隧道,他可以在须臾之间到达地球上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有空气就行。在这个隧道里运动的速度虽然没有他们的飞船快,但地球上任何两点之间的距离,在他使用这个时就不算个距离了。还有他的隐身技术,就是通过他随身携带的多功能的袖珍仪器来实现的,而且对他们来说也很简单,那就是把需要隐藏起来的东西反射出来的光线大幅度地弯曲、混杂、淡化等,让它和背景融为一体,观察者就什么也发现不了了。其实,阖外甲还有几项本能,只是他还没有在地球人这里得以实践,所以他自己暂时还不知道。在以后他和我们地球人的交往当中,让我们来陆续地领教。 阖外甲拿着他的仪器都鼓捣些什么名堂呢?原来,他正在查询这个地方的名称和所属,还有这两位老者的姓名。现在他通过图像比对知道了这两个老头分别叫做南民和草升。既然阖外甲的网络查询本领如此了得,又可以通过电波来进行,那他何不在空中通过对他的仪器的鼓捣来实现他的目的?不行,因为距离越远,信号的衰减就越大,这样就很难达到他们的目的;反之,距离越近,所获得的信息就越丰富。还有,阖外甲也想和形形色色的地球人多多地近距离接触,一方面可以通过他的视频记录来为导师布置的任务积累充足的资料;另一方面也可在观察中来满足他的新鲜感和猎奇的欲望。 阖外甲来到两位老人的身旁,向他们打招呼:“两位大爷好!” 两位老者点点头,几乎同时发出“好好!”的声音。近了可以看出,他俩一个七十多岁,一个将近70岁。由于是农民,他们都是魔鬼身材,皮肤黝黑,脸上自然是沟壑纵横。两位老人停止了他们的谈话,仔细地打量着阖外甲。阖外甲则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了他们的疑问:你这小子突然就冒出来了,是干什么的? 阖外甲对着老人笑得更甜了:“呵呵……随便一走,就走到存就村来了。” “是啊!难怪刚才有喜鹊在叫,原来有客人来了,呵呵,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年纪大的老者对阖外甲微笑着说。 阖外甲:“呵呵,很一般的客人,不值得喜鹊迎接的,我是随便走走,看看……” 年长的老者又接过话把:“有好看的吧?看看我们这里的浑水不错吧?” “嗯——是啊,南民大爷,这水怎么这样浑浊呢?”阖外甲说。 南民老头惊奇地一抬头,盯着阖外甲:“嘿,你小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这您就没有想通喽,俗话说认老不认少呀!您老人家还能女大十八变?”阖外甲现炒现卖,把不久前在网络上学到三水州一带的俗语都派上了用场。 南民只好笑着连连点头:“对对!” “那你也认识我啰?”另一个老头赶紧问。 “当然呀,您不是草升大爷么?” “嘿嘿!这小子好记性!是这么回事,你认得我们正常,如果反过来,那可就不对了。”草升老头边说边点头。 “就是嘛,如果年轻人连老的都不认识,要么是没礼貌地装作忘了,要么是脑子不好使真的忘了。”阖外甲顺着老人们的意思攀谈着。 “那你叫什么?怎么认得我们的?”南民老头一边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阖外甲坐,一边突然发问。 “我——呵呵……我叫阖外甲!”阖外甲爽快地回答后即在椅子上坐下来。他居然也用这几个字作为自己的大名!原来巧得很,他刚才也在自己仪器的屏幕角上看到了这几个字,就随便把它们拿来当自己的名字了。接着,阖外甲再用右手指轻敲自己的脑袋,“您当然不记得了,我是前几次次陪老板来收购你们村里的棉花和油菜等时认识您几位大爷的。”这后面的话当然是他根据他在网上查阅的资料瞎编的。 草升老头却笑眯眯地说:“噢,说到收购,使我想起了我们这里的一次哭笑不得的收购。但你不会就是上次骗了我们的那个混蛋吧,啊?哈哈!” 阖外甲轻轻笑起来:“骗你们?为什么?” 南民撅撅嘴:“为了钱嘛!现在的骗子主要是骗钱和骗色。你说他们到我们这乡村窝窝里能够骗到色么?哈哈……所以就只剩下骗钱了!” “哈哈!确实确实!不过,我可不要你们的钱!我要钱有……”阖外甲高速运转的人脑和电脑结合的大脑指挥他立即打住,如果把“什么用”接着说出来,那可就违背了地球人的常识——地球人手里的钱什么都能买到,怎么没用?当他接着还想说我也不喜欢你们地球人的色的时候,他也敏锐地感觉到这也是违背地球人的常识的——地球人除了尚未发育或极度衰老的人之外,正常人都是对异性感兴趣的,我作为年轻人,说不爱色这样的话明明就是假的,除非你性无能。所以阖外甲立即岔开话题:“要钱也不能骗嘛!再说,如果曾经骗过你们,我还敢这样近距离地面对您二位呀?” “确实!我们和你开开玩笑。”南民老头仔细打量着阖外甲,轻轻点点头:“我看你是个正常的小伙子,不像那个骗子。” “就是!就是!我最恨那些骗子!您两位告诉我,那个骗子怎么骗了你们?” “好嘛,那我们就详详细细地告诉你吧。”草升老头认真回忆起来。 阖外甲掏出他的遥控器,似乎是在摆弄手机,却是打开了视频记录的开关,开始把这些完全拍摄下来,而且是一边拍摄,一边上传到互联网上保存。 3.村民被骗 随着两位老头互相补充着的详细回忆,我们得以知道了这里的村民被骗的全过程。 那是上年年底的一天下午,村里的水泥公路上用来保持湿度的草渣刚刚清除干净,这也就是说各种车辆可以在这条不大宽但还平展的公路上奔驰了。那天天气阴得浓重,西北风嗖嗖地一阵接一阵。天空先前黑沉沉的云阵渐渐爽亮了不少,但不是云破天开的样子,而是云色变成浅黄了,这一切在昭示着一场大雪就要到来。 外面冷兮兮地,人们大部分都蜷缩在所谓茶馆里一边烤火,一边打牌。 阖外甲通过网络得知这里的地球人的大致习俗:只要不是田地里特别忙碌的时节,村里年轻些的一放下饭碗,他们就会分门别类地聚会在相应的茶馆,有的一拨玩这样,有的一拨玩那样,有的茶馆管饭,有的则只有瓜子或少量的瓜果侍候。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开茶馆的是为了捞钱,而聚集到这里的人们则是为了在赌博的过程中消磨时光。如果像他们之前若干代的祖先曾经短时期地经历过的那样,即只打牌,不赌博,现在的人们是宁死也不干的。不知道是不是人进化得物欲第一了?之所以说进化,是说一代胜过一代。而那些行将就木的老者们参赌的比较少,是他们不嗜赌吗?不完全是,是因为他们有脑瓜不灵常常输钱之虞,所以很少聚赌了,宁愿凑在一起胡吹神侃,如南民和草升两位老头就是如此。 草升和南民是邻居,南民年长,年轻时在城里混过日子,和许多农村老汉当然有些不同,比如,他总能侃出一些新鲜话题来,其中的许多不管是不是他现编出来的,对于草升来说,农闲时凑到他那儿,总比独自闷坐在火坑旁看电视强多了。南民的老伴好动,她到城里他们的儿子家里去了,而南老头身体还好,又爱静,所以一年中总有许多时候独自看家。另外,南民的家境比草升的好,加之他自己反正是要烤火的,凑到他家里烤他家的电炉子自己可以省下一些电费,所以草升的闲暇时光大部分都是在南民的家里和他一起度过的。 那天南老头正在和草升吹嘘自己年轻时在城里和一个女人调情的往事,正说得两人笑嘻嘻的时候,忽然南民的另一边的邻居土根和水妹夫妻开的牌场里人们闹哄起来,那声音比平素正常的赌博之声高出几度。于是,两位老人便由先出门看热闹到一起走过去身临其境。 邻居土根的家是一溜3大间瓦顶的平房,中间是堂屋,右手的是卧室,左手的则是厨房,厨房的后面是厕所等。由于卧室不够多,土根又把堂屋的后面隔出一小间作为卧室。由于整幢房子是东西向的,所以土根在家门前的稻场上用专门的纤维塑胶布搭建了一个很大的帐篷。这种大棚子称为帐篷其实不太确切,因为它的四周基本没有遮蔽,只是在天气比较冷时在周围挂上门帘般的彩色纤维塑胶布遮挡寒风。这个大棚虽然简单,但它是土根在近年为了扩大自己的营业面积而专门用来作牌场,供人们在里面进行赌资不高的打牌娱乐的,而土根夫妻则在提供这种服务中得到微薄的收入以贴补家用。 现在是寒冷的冬季,前来打牌的人们当然都拥挤在土根的堂屋里。此刻,有两个年轻人骑着一部摩托车到乡下收买古董,看到土根家很热闹,也走了进来。本来是打牌的场所,现在人们都停止了打牌,有的人在看人们做买卖;有的人则拿着年轻人带来的印制得还算精美的花花绿绿的传单议论纷纷。为首的所谓老板年近30,文质彬彬的样子,说话斯文并且不紧不慢。他当时正拿着土根要卖的两枚银质的古钱币互相轻轻敲击。直径差不多4厘米的银币发出悠长的余音,好似古乐器的声音那样悦耳。年轻老板把银币靠近耳朵轮番仔细听,接着轻轻点点头。他的搭档20岁出头,坐在他的旁边,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大家。 房主土根咬着耳朵对南民说:“南大叔,这小子给的价钱很高,我打算卖了。” 南民也低声地:“价钱多少?” 土根伸出一根食指。草升赶紧轻轻插话:“100?” “切!”土根把两个老人的脑袋用两只手轻轻扒拉在一起,再神秘地耳语:“一千!” 两个老人一惊,一齐瞪着土根。 土根是个约40岁的壮实汉子,一米七几的个头,由于长年在外劳动的缘故,皮肤黝黑。周正的脸膛黑里透红,脸盘靠近左耳的地方,有个黄豆大的暗红色胎记。他和周围其他男人最大的区别是鼻梁较高。阖外甲又通过他的仪器对土根夫妻的资料进行了比较详细地搜集,知道他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而死,但他却幸运地活下来,在父亲的抚养下长大成家。他的父亲去年才病故。由于他的父亲后来没有再娶,所以,他也没有兄弟姐妹。他的妻子,正是那个此刻在屋里钻来跑去忙活的女人,名叫水妹。她比丈夫小一岁,皮肤虽不白嫩了,但人们在日常起居中都能够见到的她,身体上没有任何瑕疵;丰满得近乎圆形的脸蛋,说话或笑颜展开时,除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一对酒窝时不时会跑到脸上来;略微黄色的浓密头发被分段用橡皮筋扎着盘在脑后。他们夫妻二人生活在这幢三间的普通的房子里,18年前生养了一个儿子,取名土生。儿子的长相和父亲差不多,没有遗传母亲的圆圆脸,他现在正在镇上的高中读书,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正紧张着呐! 土根见两位老人齐齐地瞪着自己,觉得好笑,赶紧补充说:“是真的!” 这时,收古董的老板对土根说:“老板大哥,你的货我也要了!”说着,把两枚银币放进一个10厘米见方的透明塑料袋。他再从1本卡片薄上撕下1张六七厘米见方的纸片连同面前的签字笔一起递给土根:“请大哥写上自己的大名。” 土根写好后递给老板,老板把纸片放进装银币的塑料袋,再把塑料袋按在桌上,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的肚皮向上,用大拇指的指甲沿着塑料袋的口拖过去,就把口密封好了。在这个老板和土根进行这些活动的同时,有一些人进进出出,他们也是回家去取自己认为是古董的宝贝去的。正在老板停下手的当口,一个比土根略大的农民递上来一个成人手掌大小的玉佛。土根大声问:“吉斋大哥,你拿来什么好东西?” 吉斋:“玉佛呐!” 老板接过吉斋的玉佛翻来覆去地看,并使劲吹去佛像缝隙中的灰尘,再用手指在自己的舌尖上沾了沾后抹佛像背部比较平坦的地方。这样一番摆弄之后,老板先轻拍一下身边的搭档,故意把他身上背的小包的拉链拉开一点,露出一叠大钞票的花图案,再拉好拉链:“嗯——看好啊!”向搭档使眼色。 搭档露出比较僵硬的笑容,更加使劲地捂紧包包,嘴里含含糊糊地:“嗯,嗯,好!好!” 老板接着故弄玄虚地轻轻摇头,对吉斋说:“这不是什么好玉料!” 吉斋很不服气:“不可能吧?这是俺的祖先花高价从一个识货的商人手中买来的,而且俺的这位祖宗和那个商人原来就认识,人家不会欺骗他的!” 老板搔了几下脑袋,似乎很难下决心,继而从牙缝里轻轻迸出一个字:“好!”说着,把那玉佛装进塑料袋,一边撕下一张纸片递给吉斋,一边附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吉斋听着耳语,先是一愣,接着撇嘴露出满意的笑容,在纸片上很快写好自己的名字递给老板。老板看着纸片上的名字,笑着说:“吉斋,呵呵……吉祥肯定就到大哥的家里啊!” 吉斋憨厚地笑笑。老板笑眯眯地收拾好玉佛,又接受了几个农民要卖给他的银币和铜钱等。老板收拾好这一切,抬头问:“各位乡亲们,还有吗?” 乡亲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你先兑现啰!” “只要合算,别的村的人都会来找你的。” 土根说:“是呀!港西的歪老二家,听说就有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不知他卖了没有。” “呵呵……那就好!”老板轻轻拍拍搭档背着的包,大声地接着说,“我带了现货,乡亲们还担心兑现啦?乡亲们和我做买卖肯定合算。我这次主要是和乡亲们拉好关系,只赚点跑腿的钱和汽油费,为的是以后好和大家做更多的生意。大家知道,我是什么生意都做的。只是这个古董生意很难做,主要是怕买到假的。虽然我不是完全的外行,也带了个小小的仪器,”他说着,伸手在搭档背的口袋里掏。他的搭档只是望着他似笑非笑,没有怎么配合他的动作。老板却也不在乎,对着搭档做了个不太正常的笑脸。三下两下,老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来晃了晃,接着说:“这个不解决问题,必须要靠那些背不动的大家伙,所以,我请我的同伴留在这里等我,我把这些宝贝拿去检验检验就来。”他转身对搭档说:“好好看着包包啊,我去去就来!” 他的搭档仍是那样似笑非笑,嘴里还是那样略带含糊地说:“嗯,嗯,好!好!” 老板赶紧掉头对着土根媚态地一笑,“大哥,我先告辞啦,啊?” 土根:“你不会一去不回头吧?嗯?”他半开玩笑半认真。 “哪儿的话!”在人们的哄笑声中,他凑近土根的耳朵,故作神秘地:“请大哥帮着照看我的伙计背的包包里的米米噢!” 水妹凑过来,对南民说:“南大叔,行么?” “嗯,行吧!”南民转身对老板说,“小伙子,你要快来呀!” “当然!当然!”老板说着,拉开门。 一阵冷风吹进来,坐在门边的人立即把门掩上。 透过大门上的玻璃,人们看到门外老板提着包走到他的摩托车旁。衬托着老板长长的深色风衣,可以看到稀疏的雪花飘起来。 “大家反正有好路子混着,不怕等的,来,继续打牌啦!”土根招呼大家继续他们的赌业。水妹也继续给大家上茶水。 外面摩托车短暂地轰鸣,然后其声音渐渐远去。 南民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小伙计,见他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便悄悄对草升说:“去把土根拉过来,要他看住小伙计呐!” 草升点点头,拉住土根说:“给小老板上茶呀!”就和他一起到南民他们这边来。 土根一边给小老板倒茶,一边问:“老板贵姓?” 小伙计望着土根,含糊地说:“嗯,嗯,好!好!” “啊!”土根一惊。 “人家问你贵姓啦,没听清?”南民老头凑近小伙计又问。 小伙计又转过来望着南民老头,脸上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含糊地说:“噢,噢,好!好!” 土根狠狠地:“他妈的,又碰鬼了!你好个屁!”抓起小伙计的包,掏出里面的钱。小伙计仍然一脸笑。 土根扯开一大叠钱,才发现只有外面的那张是从手感上都可以判断出来的假钞,里面是彩色的印刷品剪裁的纸片,当然,这些纸片的大小和厚薄与真实的钞票差不多。土根和几个“卖”了古董的农民纷纷围拢来,因为他们渐渐感到被骗了,一边愤怒地骂着,一边翻检那个小伙计的包,企图在里面找到真正的钱。他们失望了,于是开始对他推推搡搡。小伙计以不变应万变,基本上还是原来的表情。南民阻止了为难小伙计的人们:“别只管找他,没用的!” 有的人奔跑出门,打算骑上摩托去追。土根大叫一声“老五,慢!”,拦住了老五。 草升也大声地说:“你知道人家跑到哪里去了?” 土根说:“就是呀,赶快报警是真!”他赶紧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喂喂!130吗?我要报警。我们这里抓了个骗子,请警察赶紧来处理!噢噢,在存就村,中间呐,门口有人的!”他打完电话,似对大家,又似自言自语:“警察就来。”他对卖玉佛的说:“吉斋大哥,辛苦你到门外望着,警察好找。” 吉斋应声“好”,扯紧身上的棉衣,走了出去。 南民碰碰土根的膀子,又对旁边的小伙计一努嘴,轻声说:“没看出点名堂来?” 土根深吸一口气,右手插进头发中,低声说:“是啊,不正常!” 草升大咧咧地:“还有什么遮遮掩掩地?我看这小子是个傻子!” 水妹也走了过来:“阿弥陀佛!把我们都当傻子!” 门外警笛声响起来,越来越近,戛然而止。3个警察跟着吉斋走进来。 为首的警官朝小伙计走过来,上下打量几下,咧嘴露出笑意:“嘿,这不是我们找了好久的宝贝么?他是个弱智人咧!怎么,被谁拉作帮手了?” 阖外甲查出南民他们说的警察所的驻地离存就村也就十多千米,为首的那警官叫做施坦。 土根愤愤地:“是的呐,一个所谓的老板带他来,把我们大家的许多古董都搂走了!” 施坦大声地:“谁要你们警惕性不高啦!”转身对小伙计说:“好啦,跟我们走吧,等逮到那个老板再和你们一起算账噢!” 几个警察带走了小伙计。 4.村民调笑 阖外甲听着南民他们的故事,忍不住笑:“嘻嘻……这人怎么这样?后来抓到骗子了么?” 南民有些愤懑:“抓个屁!要是哪个老百姓犯了点官事,早捉了去关起来呀,罚款呀,不弄得你哼哼唧唧是不会放了你的。” 草升不以为然地:“不一定!如果村民多了,警察们也怕的,就像——” 南民打断草升的话:“别胡说!”转向阖外甲,“我记得你刚碰到我们时就问我们这水怎么这样黄?” 阖外甲点点头:“嗯,是呀!” 南民:“你知道我们这里现在的天气变化么?要么是红火大太阳晒脱皮,要么就狂风暴雨让你冷得打颤!” 阖外甲看着老头还健康的身体,故意和他开玩笑:“那是你弱不禁风呀!” 草升笑着说:“唏!你说我们身体不好?你知道南大爷现在还可以娶美女——” “去!”南民也笑得露出右上边牙床上的一个小豁口,“这黄水就是昨晚的暴雨呐!” “噢!是吗?”阖外甲现出思考的神态。 “就是呀!”南民看着阖外甲,“像我们小时候,冷是有的,比现在冬天的雪大多了,差不多每年沟沟港港冰上都走人。夏天也没现在这样热。” 草升看着阖外甲在摆弄他的控制器,就说:“你到夏天来拍晒死人的照吧!” 南民:“还有,你听到这沟沟里有青蛙叫吗?” “嗯,确实难得听到。”阖外甲点点头。 “都是那些该死的晚上打着强光手电抓完了的!”南民又愤愤然起来,用手比划着手电的大小长短。“还有呐,小时候听我的爷爷说,我们家的后面有个大竹园,竹园旁边好多的大树,一年四季在树上和竹林里飞来飞去的鸟好多种,毛色花花绿绿,叫起来比现在的歌星唱得好听不知多少倍!哪像现在,就那么几只小麻雀,或者是些黑不溜秋、麻麻乎乎的比拳头还小的傻鸟,只会叽叽喳喳地吵人。看,就像这树上的一样。”南民又用手指指门前不远处的树。门前的水泥路上,一辆轿车快速驶过,把南民指的几只小鸟惊飞了。 草升也来了精神,赶紧接上说:“是啊!还有呢,我小时候也听我的爷爷说过,那时候我们这里大小湖泊很多,港汊纵横,人们种的都是水田,每到现在这个季节,除了南民大哥说的鸟以外,水边到处还有好多的水鸟,那些叫起来‘瞪——瞪——’的黑鸟,我们称作邓鸡母;叫起来‘呱——呱——’的,我们叫做咕鸭子。现在有什么?水快干了,连鸭子也养不了了!” “噢,很可惜!”阖外甲见两位老者的话题在动物世界里走不出来,赶紧来个大转移:“你们两位先不是说村民们离不开打牌赌博吗?可现在好像没有谁在打牌呀?” 南民慢慢站起来:“现在嘛,人们都要开始种地了,所以往后有一段时间不会聚在一起赌啦!” “原来是这样!”阖外甲用右手的两根手指轻轻敲敲自己的头。 草升见阖外甲时不时地动动手中的控制器,就对他说:“小伙子,你用手机查查这两天的天气怎么样?” “噢,好!”阖外甲在他的控制器上按了几下,然后对两个老者说,“明天有大雷雨呐,后天阴天转多云。” “这鬼天气,老是大雷雨,要不就晒死人!”南民咕咕哝哝着。 “南大爷,你们这里好像人不多啊?我走过来看到很多家都破破烂烂的,没有人住的样子。”阖外甲又转移话题,问起来。 南民老头看了看阖外甲,微微一笑:“你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帅哥,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草升眯起眼睛问:“小伙子你是明知故问吧?” 阖外甲拍拍后脑勺:“我是真的不知道!” 南民叉手捋着自己花白的头发说:“现在年轻的、聪明的、有知识的、漂亮的都进城了,只有我们这样的老家伙在守着祖先的泥巴坨坨了。” 草升补充说:“当然,有的把孩子留在老家读书,让老的管些年。” 阖外甲若有所思地:“噢,原来这样……”他见两位老者先后站了起来,也起身告辞:“两位大爷再见!”他其实没走远,只是走到南民的邻居土根的房子前,在一丛小树挡住人们的视线时,四顾无人,赶紧隐身了。他要悄悄地进入土根的家,把他的儿子的大体情况探明后再到他的学校去深入调查。 当然,阖外甲在进行这一切之前,他在两个老人的身边留下第一个编了号的隐形小型摄像机。 由于现在无人打牌,土根夫妻的茶馆玩场自然歇业了,他们夫妻也正好抓紧这段时间到地里忙活。水妹由于要趁着晴天把家里的衣物和被套等洗洗,所以没有和丈夫一起去地里。土根早饭后就背着锄头和一捆地膜先去了自己要培植棉苗的地里。 太阳渐渐强烈起来。阖外甲隐身找到土根正在劳动的地方,看到土根正在一块不大的地里翻土,铺地膜。在他周围的地里,大片的油菜没过人的头顶,正盛开着金黄的花,虽不怎么香,但也招引来许多的蜜蜂在花间忙忙碌碌地飞舞。土根虽然戴着草帽,但由于劳动在没有遮挡的阳光下,所以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阖外甲要真实地了解到他想知道的东西,所以他主要以隐身的方式来在自己携带的袖珍仪器的帮助下进行自己的调查和拍摄。现在他在几米的距离内扫描着土根这个壮实的汉子,看他在思考些什么。仪器上显示的场景是昨晚在他自己的卧房内。土根脱了外衣,倒在床上,睡到了妻子水妹的旁边。水妹拍拍丈夫的膀子:“还是到你那头好好睡吧,明天好早点起来下地。” 土根瓮声瓮气地:“你就知道下地,我想——” 土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水妹打断:“你什么都不要想,还没干净呐!” 土根不满地:“还没完?切,真扫兴!” 水妹用一只手轻轻拍拍他的背:“明天吧,明天,啊?”对着丈夫努努嘴,示意他吻一下。 土根却用手背在妻子的唇上擦一擦:“行了吧?”说着,在床的另一头倒下便睡。 水妹用脚在丈夫的屁股上轻轻蹬了一下,也翻身睡去。 现在,仪器上显示的是另一个女子的影像,她不到40岁,健壮丰满。土根的心语:嘿,吉斋老哥就是祖上给他留了点家产,修建了小楼,虽不是洋楼,但在村里还是像模像样。年纪老大不小了还讨了个比他年轻10来岁的老婆西米,只怕对付不了,听说和别人有一腿呐!嘿,西米,俺就不能和她好? 阖外甲赶紧离开土根远点,利用离子隧道升高几米,看看在周围能找到这个土根念念不忘的西米么?只稍稍环视了一下,阖外甲的镜头就在运行人像比对程序的电脑的帮助下捕捉到了西米。原来她就在离土根只有30来米的一块地里,也在整地呐。她的地周围也是被高高的油菜包围着。阖外甲靠近正拄着锄头的长把暂时在休息的西米。这时,仪器上显示的是西米的宽边花布帽子遮掩下的大脑里活动的影像:晚间,从他们的二楼的卧室的窗户可以看到窗边模糊的树枝的影子在夜风中轻缓地摇动。床上,吉斋似咳似哼的不知道发出什么声音,睡在西米的旁边。西米侧身,在丈夫的脸上轻抹了一巴掌:“真没用!是真老啦还是又想你那被骗的玉石菩萨啦?” 吉斋歉意地:“嘿嘿……都有点,嘿嘿……” 西米:“切!那你就想你的宝贝去吧,还睡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吉斋认真回答妻子:“连老婆这里都不睡了,那不就完蛋啦?” 西米翻过身去:“不和你啰嗦,明天还要移栽棉花苗呐!” 此刻,西米正拿起放在油菜阴影处的塑料水瓶喝水。忽然,一只硕大的淡青色带着黑、红两色间杂花纹的蝴蝶飞过来,看看近了,西米赶紧放下水瓶,伸手去抓。就差一点点,蝴蝶从她的手指尖旁飘飘悠悠地飞过去了。西米撒开脚步就追,花帽子掉在地上也不管。蝴蝶飞向油菜地中,西米也钻进去追。穿过不远的油菜地,前面又是一块正在培植棉苗的空地。追到这空地边上,西米忽然紧急刹住脚步,停在那里捂住嘴嘻嘻地笑个不停。原来她碰上了令她惊奇的一幕:土根内急,正在那油菜花的阴影下小解。土根被追过来的西米吓得不轻,赶紧转换方向,草草结束自己的方便行动。 土根“嗖”地把拉链拉好,急忙回过头来:“疯婆娘,你在干什么?” 西米勉强收住笑:“嘿,你自己做了野蛮事,老娘不追究你也就罢了,你还骂人呀?看老娘不打你的嘴巴!”一边说,一边走到土根身边来。 土根看着西米的脸,这回轮到他“嗤——嗤”地笑了。 西米奇怪了:“你笑什么?” 土根干脆在油菜的阴影下坐下来,拿草帽在脸上扇着,指着西米的脸说:“你到我刚才撒的尿那里照照,看看你的头发上,耳朵上,还有鼻尖上……” 西米用手在土根说的地方抹了几把,并没有什么发现,低低地咕哝道:“有什么鬼呀,瞎说!” 土根站起来扯住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在西米的头发上拈下一星半点的金黄色的油菜花粉说:“还没有什么鬼,你看看这是什么?说你疯婆娘冤枉你了么?” 西米明白了是刚才在油菜花丛中奔跑时被花枝扑上的。当她听到土根又骂她时,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在土根的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看你还骂我啵?” 土根见西米打了自己,更加来劲,用双臂把西米紧紧抱住:“说,你跑到我这边来是要——?” 西米在轻轻往外挣扎:“我是抓那只大蛾子。南大叔说过,城里人把蛾子夹在玻璃板底下好看。可俺蛾子没抓到,却抓到了不文明的家伙!嘻嘻……” “你看了我的便宜,我要你补偿!”土根继续用力,不想让西米马上溜掉,两只手更加紧紧抱住她。 西米气喘喘地用力挣扎:“切,我才不想看呐!” 土根在西米的耳边轻轻说:“别跑,来来!” “来什么?”西米一边激动地喘气,一边说,“大白天你还要干什么好事?我怕水妹!”她终于使劲挣脱跑开了,钻进了油菜之中。 阖外甲看着偷笑,听到西米说水妹,他也觉得是要看看她在干什么,于是隐身来到了土根的家。这是一栋很平常的3大间平房,房顶上盖着大片的灰色水泥瓦,四周的外墙涂抹着灰色的混合砂浆。房前的廊檐比较宽,上部靠近屋顶的部位用铁丝悬吊着一根长长的竹篙,竹篙上挂着许多式样不一致的衣架。因为当时是大晴天,所以廊檐下的竹篙和衣架上没有任何衣物,因为水妹把刚才洗净的东西全部晾晒在了门前小稻场左侧专门拉起的尼龙绳子上。门前稻场上的帐篷里空空的。 阖外甲钻进堂屋内,看到右前方角上的小桌上摆放着1台电视机。其余空地方靠墙是一排规格式样并不一致的椅子或凳子;几张牌桌挤在堂屋中间,桌上有的放着纸牌,有的堆着5厘米长、3厘米宽、2厘米高的块状赌具。阖外甲在地球人的互联网上查找过这种他们星球上没有的成人玩具,知道这是从一种古代的赌具演变而来的,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小专,由上百块镌刻着不同数字和几何图案的个体组成。桌子下面塞着一圈椅子。两张小专桌上各垂下一根电线,电线端头的插座插在地上的一块电源插座板上,而插座板的电线则通向左手的房门边墙上的电源插孔。从电源插孔附近的这扇门进去,就是大厨 房,里面以中间的小饭桌为界,左手是灶台和炊具的集中点,右前方角上则是一个小神龛,供奉着一尊一尺来高的金黄色的木质佛像。其实,这神龛本来是建在堂屋正当中的,但为了腾出更多的地方摆放牌桌,在土根多次施加压力的情况下,水妹才妥协了,把神龛转移进来。佛像下面摆放着一张小桌子当香案,上面有一个差不多盛满了细沙的钵子,在插在里面的许多已经燃尽的红红绿绿的香签中,有3支香在袅袅向上升起细细的青烟。香案前面,是一张只有十多厘米高的将近一米长的矮条凳。在这一切的右边,则是一扇通往后面菜园的门。 水妹手里拿个编织袋从神龛前走向堂屋,她要到堂屋那边的房间里去找点什么废弃的衣物塞在里面,垫在香案前的矮条凳上,这样,给木菩萨磕头时膝盖就舒服多了。正在水妹要走过堂屋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水妹定睛一看,原来是吉斋。 其实,吉斋的到来也惊动了隐身的阖外甲,因为他的突然到来使他们差点碰到,阖外甲赶紧闪到一边。 水妹笑眯眯地和吉斋打招呼:“吉斋大哥,你来啦!坐坐!” 吉斋呵呵笑着:“我来看看有人打牌啵?” “嗨,大忙的天,谁来打牌呀!” “噢,也是!土根老弟呢?” 从阖外甲的仪器上,可以看到吉斋这是明知故问,因为他脑袋里的回忆画面是: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从远处看到土根走向他的棉地。他的老婆西米也到地里去了。西米临出门时,他说:“我去买点农药,你先去,我马上就会到地里去的。”可是,吉斋此刻却来到了水妹的家里。 “哎,他老早就到棉地里去了。我是要洗些东西,要不然,也就不在家了。吉斋大哥在忙什么?” “我啊?要到农资点上去买点农药,顺道来看看。大妹子你忙什么呢?” 水妹扬扬手中的编织袋:“找点东西装在里面。” “这干什么用?” “呵呵……放到香案前面的条凳上咧!” “好,你找你的东西。”吉斋说着,在桌边拉出一把椅子坐下,随意扒拉起桌上的牌来。 “好,那你坐坐,我弄好了给你倒茶喝哦。” “嘻嘻……不要客气哈!”手在拨动着牌,眼睛却瞟着走进房里去的水妹的背影。 水妹很快就一边往编织袋里塞东西,一边走了出来。吉斋立即起身领头走进厨房,来到香案旁。水妹把编织袋在条凳上铺好,吉斋则在旁楞楞地注视着水妹躬身的背影。水妹转身对吉斋轻轻一笑:“吉斋大哥,你到堂屋坐坐,我磕几个头了就过来陪你。” “嗨,大妹子,我们一起给菩萨磕头嘛!” “大哥你不是一年只给菩萨磕头3次的吗,怎么现在——?” “噢,呵呵……向大妹子学习呐!” “那好!”水妹只好靠一头站定,正要跪下去,不料吉斋用左胳臂揽住水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右边推动。水妹有点不好意思了:“嗯——大哥?” 吉斋说:“男左女右嘛!” 两人都笑起来,一起在条凳上跪下叩头。水妹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我们家的土生考个好大学”3叩首之后,水妹正要站起来,吉斋却靠着水妹的身子,并用右手在她的背上拍拍说:“你看这像不像拜堂?” 水妹赶紧站起来,仍然带着笑意说:“看大哥你说的,我们都这一把年纪了!” 吉斋:“嗯,年纪是不小,但是,但是像你大妹子这样健康,力气又大,真是土根老弟有、有福气!” 水妹轻轻地:“吉斋大哥,看你说的,你的西米宝贝比我还小,又漂亮,你还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想——想——”吉斋声音有点颤颤地:“想和你亲一个!” 水妹:“阿弥陀佛,那可不行!” 吉斋还要说什么,堂屋里凳子一响,水妹赶紧把吉斋推到后门边示意他从菜园溜走,自己则从厨房来到堂屋,并顺手掩上了厨房的门。水妹朝大门口一看,她自己家的一只大花猫从一把椅子的靠背上跳下来,走到她的脚边“喵喵”叫了两声,在她的两只裤脚上蹭着身体。水妹用脚轻轻掀开大猫:“鬼家伙,尽吓人!”返身又进入厨房,把后门轻轻拉开一道缝,看到吉斋正跳过小水沟,进入菜园外的油菜地。水妹看着吉斋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掩口而笑,接着赶紧关好后门。水妹的手机唱起歌来,她一看来电显示是儿子土生,赶紧接通电话:“喂,儿子!你现在没上课?噢,下课了。什么事?哼,我知道你一要钱就打我的电话!怎么钱就用完了?……哦,我知道了,又是什么复习资料,补课……好好,我要你爸爸晚上到镇上给你打点钱到卡上。你要节约点花钱啊,你知道我和你爸弄钱多么不容易……就不耐烦听这些!再就是要好好学习哦……又嫌你老妈啰嗦了是么?好,好!晚上会给你打钱来的!”水妹一边把手机放进衣袋,一边咕哝:“鬼崽子,不知怎么这样花钱!”说着,带上水瓶,戴上草帽,拉上大门,急忙向土根劳动的棉地走去。 5.县城取钱 阖外甲从他无性人的角度,对他第一天看到的这些地球人异性之间,特别是一个男性和若干女性,或者一个女性和若干男性之间热衷于的互相纠缠的举动很不以为然,也大惑不解。虽然在这之前他在地球上的互联网中学到了很多知识,但他现在觉得有必要就这个问题深入地研究一下了。于是,他仍然以隐身的形式,独自躲在土根的堂屋里,通过他的控制器无线远程潜入互联网,输入“性”,刚一回车,哇噻!控制器打出字幕提示:“您搜集的信息大约有150万亿条!很抱歉,现在无法正常显示,请缩小搜索范围……”阖外甲苦笑,只好重新输入“两性”二字,确定后得到的提示仍然和上次的差不多:“您搜集的信息大约有80万亿条!很抱歉,现在无法正常显示,请缩小搜索范围……”阖外甲用两根手指轻轻敲敲脑袋,这次输入:“地球人”,空格,“异性吸引”,空格,“可能的极为重要的原因之一”。再回车确认。这次控制器没有提示他缩小搜索范围,但显示的搜集结果为9800万条。阖外甲带点苦笑地摇摇头,拣前面的几条浏览起来。好在阖外甲的脑部植入的电脑芯片无论从储存能力还是运算速度上来看,都是当时的地球上的任何电子芯片无法比拟的!这给阖外甲帮了大忙。 通过一会儿的搜集整理,阖外甲终于弄明白了他刚才急于知晓的问题:他之所以不懂那些动作,是因为他是无性人;至于一个男性和若干女性,或者一个女性和若干男性之间热衷于的互相纠缠,原来是地球人的一种积极繁殖欲望,男性则更明显!推而广之,其它动物也是如此,那些雄性的打斗,许多时候必要来个你死我活,其实也是为了繁殖。原来地球人的战争的起因也是为了这个可笑的繁殖吗?阖外甲又苦笑了,一是因为这个内容的研究既宽泛又深奥,他在短时间内无力完成;二是因为这地球人太奇怪了! 既然对土根家的调查已经全面开展,阖外甲觉得现在到了找到土根的儿子土生,详细了解他的读书生活的时候了。对于阖外甲来说,通过透视式的扫描,找到对他来说有用的资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很快,他在土根的家里,确切地说是在卧室中的抽屉里查看到土生的相关资料:他就读于兮水县第一中学高(三)199班。 阖外甲在土根家的隐密处放置好隐形摄像机,然后溜了出来,在离开存就村比较远的公路边上停下来,向周围顾盼,见没有人,这才现身了。比较强的阳光照射着公路的水泥路面,长时间看着路面使人眼睛快要睁不开。这个季节少见的闷热,让阳光下的人直冒毛毛汗。阖外甲赶紧走到一根才移栽不久,但发出一蓬新嫩枝叶的树旁,在它那仅仅可以遮蔽自己上半身的阴影下躲避阳光。路上,不时有摩托或拉货的农用车发出刺耳的噪音在阖外甲的面前驶过。终于有一辆大客车驶过来,在离他几十米远的地方鸣起高音喇叭,大概司机是要提醒阖外甲:小伙子,你要搭车么,我来了,你准备上啊! 阖外甲离开老远,在大客车还没有发出怪叫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这车的运行目的地不是他要去的地方,所以,他无动于衷。大客车的司机看到阖外甲不是要搭他的车的样子,把车速稍稍减低之后,再猛地加油,轰轰地开了过去。汽车激发的大风卷起路边的废弃小塑料袋和落叶之类“窸窸窣窣”地跟着车走了好几米,再把它们大部分抛下公路,少部分仍然停留在公路边上的则等待着后来的车辆继续这毫无意义的搬运。阖外甲无聊地看着远空的丝状卷云出神,又是几声尖厉的车笛声传来,让他微微一惊,他一看,来车的挡风玻璃上醒目地贴着红色的不干胶纸剪出的大字:兮水县城。阖外甲赶紧招手,这辆能够乘坐20来人的客车在他的身旁停了下来,车门缓缓打开。阖外甲钻进车内。这是农忙季节,这种专营县内的短途客车生意清淡,他现在上的车里只有三四个乘客。阖外甲在靠后的地方随便找个窗边的座位坐下。车行驶起来,中年女售票员扶着座椅的靠背,一歪一扭地来到阖外甲的座位旁边,向他一伸手:“请买票!” 阖外甲一惊,他知道坏了,自从他今天清晨来到存就村开始,就一直东奔西跑,没有停歇的机会,也就没有时间考虑在地球人中间生活时钱这个宝贝疙瘩的极其重要性。现在没有办法,他只好装模作样地掏口袋,所有的口袋都掏完了自然还是两手空空。于是他怯怯地说:“不知是忘记带了还是被谁掏走了,反正没钱包了……下次多给点,行么?” “不行啊!小伙子,干我们这一行的也不容易,就混一张嘴呐!”售票员两手一摊。 同样是中年的司机已经把车减速了,回过头来说:“不好意思,小伙子,请你下车搭后面的车吧!” 车慢慢停了下来。阖外甲一边下车,一边在心里头愤愤地:“后面的车就可以下次给钱么?真小气!”他顺着公路走了几十米,找到一根大树投下的大片阴影,靠在树上站定,思考自己下一步怎么行动。如果运用简便高效的方法,他当然可以隐身并通过他的隧道自由来往。可是,这样一来,他对土生时常往返的这一段路程及其搭车的经历就缺少了熟悉的过程,这当然阻碍了他的调查的深入。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到地球人的“通行证”——钱钱,他又不得不另外设法了。于是,他只好隐身,使用控制器在互联网上查找相关信息,看着看着,他禁不住笑起来,点点头,钻进他的隧道走了。 阖外甲先想弄清个小问题:刚才中巴车上的售票员说的是不是真的呢?于是他追了上去,就在车外用袖珍仪器分别扫描司机和售票员。售票员正对司机说:“鬼油又涨价了,刚才加油把昨天的钱都搭进去了!还有先警察的罚款,嘿,今天亏多了!” 司机“噢”了声,大概是为了安全,他没有回头搭腔,心语:只要小心加小心,不要再被罚款,这个月应该不会亏损的。 阖外甲弄清了中巴车的司乘人员没有骗他——否则,他会拿了售票员的钱再给她,以惩治她的撒谎行经。可现在他不忍心找车上人的麻烦,就只有去证实网上关于兮水县“水泥爷”的帖子了。阖外甲刚才在网上看到的帖子是曾经在一些大网站上发表过的,说的是兮水县的管理山水田园的局(叫做方圆局)的局长是个“水泥爷”,他和一些房地产商人勾结,暗中操纵地皮的拍卖,从中渔利以千万计。帖子发出以后,数分钟跟帖者即数以万计,大部分的帖子是支持发帖者去告,但有少量的帖子则说这又是吸引网民眼球的骗局,为的是提高点击率……热热闹闹不过10分钟,与此相关的内容在它曾经出现过的大网站上却都销声匿迹了。刚才阖外甲是使用了他的特殊手段,才在一家大网站的服务器硬盘上恢复并下载了这个帖子的。现在,阖外甲要隐身去会会这个“水泥爷”,如果是造谣,他将发帖予以澄清;否则,他会去“洗钱”——洗劫了“水泥爷”的钱派上自己的用场。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阖外甲来到了这个“水泥爷”的办公楼前。嚯,好气派的楼房呐!虽然这栋楼房只有8层,但在一个县城,它无异于鹤立鸡群。从稍远一点的地方看,整幢房子包裹在金色的玻璃之中。阖外甲不得不佩服人家的创意:山水田园的基础是土地,而土地色泽的基调是黄色;能够笼罩在这金碧辉煌之中,这是财富盈溢的象征。这个金色立方的大家伙,它的头上由5个式样相同的亭子式尖顶连缀而成,它们都是红色的柱子,托举起绿色的琉璃瓦,只是中间的那个亭子最大而已。阖外甲收回视线,走近办公楼的门卫室,只见一个40来岁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子坐在门边值班。他身后的值班室是一个小套间,外间是门卫的住宿之处,里间则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此刻,真正进入大楼的人很少,但就在阖外甲观察的一段时间里,仍不时有人来大门口登记,而登记者很少进去,大多只是用手机拨打一通电话之后,把停在大门一侧的车上的包包裹裹提进了值班室的里间。大门两侧的车辆来了去,去了来,少有空闲留给那里的停车处。阖外甲觉得奇怪,都提了些什么宝贝塞进了值班室,而往外拿的则没看见,难道那是一间魔鬼屋,可以无限制地往里塞东西?趁着暂时无人注意,阖外甲快速隐身,钻进值班室去看个究竟。 一看才知道,原来这值班室的里间有扇通向院子里的门,偶尔有人来提取里面的东西。当然,现在的时段是存得多,取得少,所以房间里摆放几张柜子后所余下的空间,只留出了一条小道,其它地方全被杂七杂八、花花绿绿的袋子、盒子摆满。那些袋子或盒子上都粘贴着纸条,上面有各种字迹书写的某某科、某某办、某某先生(女士)等;在这些纸条没有遮盖的地方,可以看到这些东西都是一些高级食品,主要品种有香烟、酒类、食用油、水果等等。正是许多喜欢表现的水果,散发出各自的香气,在这个有限的空间被混合之后,就变成了一种难闻的恶气,好似走进了超市的售卖食品的营业间。阖外甲用手捂住鼻子,不动声色地、快速地走向通往局长室的电梯。一路上,隐身的阖外甲通过仪器透视提前发现并躲过走廊拐角或电梯里的地球人,很快来到了局长室的门前。 阖外甲早知道局长室里面现在没人,就通过隧道扒开后面没有关严的窗扇,进入了室内,仔细审视里面的一切。这是一个套间,现在阖外甲站立的里间对着院子后面的花园。花园虽不大,但模仿外地名园,建有小亭,曲径在各种风景树和花草之中绕来绕去。这个里间放着一张铺盖齐全的单人床;房间的一角,建有小巧的卫生间。走过中间的隔门,就是前面的真正的办公室,里面的家具全是紫红色。阖外甲没有兴趣细看那些沙发、书柜之类,他感兴趣地是中间偌大的老板桌。他用仪器透视了一下,既惊又喜:那下面将近半个立方米的看似锁得牢不可破的空间里,不正是大包小包装着的一捆捆的钞票么? 阖外甲又是通过仪器找到了这个“水泥爷”的金库的薄弱点,很快就开了仓。阖外甲正在窃喜,不料里面飘出一阵阵霉味为主的恶臭,使他受不了,只好在掏出钞票的时候屏住呼吸,实在忍不住了再停下来,走到窗口深呼吸一大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几个回合下来,阖外甲把里面的钞票掏出了三分之二,用两个大纸袋提了出来。他笑着轻轻自言自语:我谅你也不敢报案!这两大包钱至少有几百万,也很有重量啊,怎么安置?略一思考,阖外甲通过隧道,很快地提着钱来到了他的飞船边。他想拿出一叠供自己使用,把余下的放进飞船,可他一闻到这钱散发的恶劣气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把钱袋放在飞船和凹形崖壁之间,再用乱石胡乱遮掩罢,再通过隧道回到了他先前搭汽车的地方。公路边仍然是很少有人搭车,他便现了身。很巧,他刚才在隧道里观察到他上午因无钱被“请下来”而没有搭成的中巴车就要过来了,他赶紧面向来车的方向站好,没等车笛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就先招手了。汽车在他的旁边停下来,他豪迈地上了车。女售票员惊异地看了他一眼,禁不住发出“咦——”的声音。 车上仍然只有三四个乘客,阖外甲在上午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来。故作轻松地:“怎么啦?” 售票员笑笑:“呵呵……很巧哦!” 阖外甲一边掏钱,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不巧呐,上午身无分文,车也没搭成。来,买票!” 司机这才通过后视镜又仔细看了一下阖外甲,才知道他就是上午的那个年轻人,也插话进来说:“你没有搭到后面的车?” “当然,人家的车还不是一样,没钱也不让搭呀!” 售票员略带歉意地说:“你用的是大票子,我要搜集零钱找你,请你稍等。嘿嘿……上午,我们也是没办法,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能理解哦!” 汽车在快速开进,售票员则在自己背着的小包里翻找,然后又在自己的各个衣服口袋里掏,许久才勉强凑齐,对阖外甲说:“唉,真舍不得都找给你——再要有大票子的话,我就真的找不开了。” 阖外甲对售票员做出阻止的姿势:“算了,你现在不要找零,等到站了再看吧。” “那就难为你等等啦!”售票员笑着说。 阖外甲轻轻颔首,在汽车的轻微摇晃中假寐起来。 汽车明显慢了下来,经过左右一个来回的摇晃,平稳地停住。阖外甲知道已经到了县城,他跳起来很快就要走出车门。售票员说:“请你跟着我去拿找零的钱。” 阖外甲答应着:“好的!”走下车,在人少的拐角处,他快速地离开售票员,隐身不见了。 6.校园惊雷 阖外甲隐身落到了兮水县第一中学的体育场上。场子周围的棕色塑胶跑道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被塑胶跑道包围的中间分割成了两个区域,一头是一个篮球场,另一头则是一个排球场。由于操场比较大,只有周围有几棵不大的树木,所以显得比较空旷。体育场的北面是一片布满座位的看台,这个看台的中间是被当作体育场的主席台的,所以,这些座位被一个别致的大穹顶遮蔽着。说这个穹顶别致,是因为它像个缺了一块的大圆锥,尖顶上还有一根不锈钢的大“针”戳向天空。穹顶和周围的建筑相距较远,真的有如鹤立鸡群,建成数月,虽没有经历狂风暴雨的洗礼,但却受到众多学生的青睐——他们常常三五成群地来以此为背景照相,或是干脆在里面坐一坐、躺一躺。 现在是下课晚餐的时间,一群学生轰轰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经过操场边,向食堂走去。阖外甲通过控制器进行图像比对搜索,很快在学生群中找到土生。他和其父亲长得比较像,差别只是他比其父略高一点,单瘦一点。由于他正青春年少,加之长相端正,身材较高而且匀称,所以同学们都以帅哥相称。 此刻他正和一个比他矮差不多一个脑袋的男生一路嘻嘻哈哈地走过来。土生对同学说:“巴果,我们先打打球,再去吃晚饭,怎么样?” 被称为巴果的男生看起来聪明伶俐,他此时有点犹豫:“土生老哥,你对前面的提示牌视若无睹么?”他指指前面一幢建筑物山墙上的一块大牌子,上面的电子显示屏打出“离高考还有81天”几个红色大字。 土生一拍巴果的屁股:“切!少和我来这一套!一天到晚钻到比头顶还高的书堆里,脑袋晕晕沉沉,学个屁!”他拉住巴果的一条胳臂,“去活动活动,学习的效率倍儿高!” 巴果还在犹豫:“吃饭了再来?” 土生果断地:“胡扯!吃饱了再来活动,你想把五脏六腑都颠簸稀烂呀!再说,你的成绩又不是不好,你那化学脑袋比一般的强多了,”土生看看周围,见同学们离得较远,又放低声音补充说,“虽然和准校花拍拖,但对你的成绩都没什么影响,你还急什么呀?” “这你就不懂了!我老爸说了,只要我考上最好的大学,他就给我买一辆赛车。” 土生疑惑地盯住巴果:“你不是有一辆么?” 巴果得意地:“你说什么呀?4个轮子的,唔——唔!”他学着汽车引擎高速运行所发出的声音。 土生一惊:“汽车呀?可你还没有驾照呐!” “高考完了可以玩两三个月,不就可以考一个嘛!” 土生用手掌在巴果的头顶上轻轻一拍:“听说现在考驾照难度越来越大了,两三个月不一定能够考得到噢?” “嗨,这你就外行啦,我爸什么难事办不成?” “牛!真牛!”土生对巴果翘起大拇指,“你爸到底是大老板!” “嗯——哼,大老板倒是算不上,不过,在我们县里还是勉强算得上一个老板吧。听说,他慢慢要到州府去发展了。” “别替你爸谦虚了,什么发展,是发大财嘛!我们这么好的朋友,你有准校花,可我的小金鱼总是不下力气咬钩,你要帮老兄呐!“ 巴果一挥手:“不就一块手表么,你今晚就用我的卡到网上把它淘了来,看看她还有什么推辞的!“ 土生从后面把巴果拦腰一抱:“真是铁哥们!走,去打一会儿球,晚餐我请客!我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了,我老爸晚上就会给我的卡上打钱的。”土生拉着巴果的左手腕,差点把他的手表捋下来。土生连忙道声“对不起”。 巴果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这不是什么高级表,我老爸说是要等我上大学了才给我戴那块几万的。呵呵……晚餐要你请什么,还是我来!”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从他们身旁走过,大部分都是走向食堂,土生两人则走向旁边的操场。 阖外甲看到土生和巴果走了,他就坐在操场角落的一条长凳上到网上去查巴果的家庭,想知道他家到底是什么大老板。通过几分钟的鼓捣,阖外甲得知:巴果的父亲是和州府的一个高官的亲戚——堂叔——攀上了,打着他的公司的牌子在兮水县做房地产开发。人家把兮水县的头头脑脑,还包括下访局的局长在内的官员们大多网罗在内,所以在县内的业务做得是顺风顺水,每年赚个好几百万是没有问题的。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但这一真理套用到了巴果的父亲身上就变成了谬误——他偏偏不怎么花心,所以他也就只养了巴果一个儿子。既然他这么有钱,为什么没有让巴果到州府的中学去读书,从而获得更加优厚的教育资源?这一是因为巴果本来就脑子好使,成绩上乘;二是他的父亲觉得现在就把他拢在身边还好监督些。至于以后上个好大学的问题,他相信,只要他以自己雄厚的财力作基础,没有攻不破的堡垒…… 阖外甲觉得没必要继续搜集这些没有什么价值的资料,他感到无聊,就拿着他的控制器对着显示高考还有多少天的电子显示屏那一带晃了晃。其实他也没有恶作剧的想法,可手指不知怎么无意中点击了某一个按键,于是,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吱”声,显示屏上的大红字变成了几个乱码加“爱你81天”。 操场周围的校道上似乎偶尔有笑声传来。阖外甲看到也觉得好笑,他正要把显示屏上的字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可天空突然狂风阵阵,大朵的乌云从北方接踵而至,很快就把傍晚的天幕完全遮盖,浓重的暮色立即占领了这里的空间。操场周围的地面上,废弃的塑料袋、纸屑、干枯的树叶等等被风刮得“哗啦哗啦”地往南扑去。远处的闪电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密,先前完全听不到的雷声也由远而近地滚过来。很快,稀疏的豆大雨点“吧嗒吧嗒”地砸下来。 土生和巴果等几个学生赶紧逃离操场中间,向北边的体育场看台跑去,因为那里有那个独特的穹窿可以给他们遮挡暴雨。就在土生他们刚刚跑到看台上不久,一道蓝色的闪电自天而降,紧接着是一声霹雳。蓝光中,土生倒在了穹顶正中的巨“针”下面的长条座位上,左大腿外侧有一缕淡淡的烟雾飘起。离土生一米多远的地方,巴果等几个同学被震得捂住耳朵,颤抖着连滚带爬地躲开一点。 阖外甲此时也为了躲避暴风雨而来到了看台的一角,他想起了在地球上的互联网上看到的知识:雷雨天,千万不要在露天玩手机!是土生玩手机了?阖外甲通过他的仪器在不远处仔细地遥测了土生,可见他的外形损伤是:电火灼伤了他的左大腿外侧;其实还有从外面看不到但医生可以检查出来的左耳膜震穿的小孔;裤子被烧穿个大洞,有个残破不堪,露出部分零件的手机残骸显眼地躺在离土生不远的看台地面上。至于土生的内脏,阖外甲没有检查到任何损伤。再通过仪器显示他的思维,是他自己躺在病床上,同学们来看他,美丽的糜歆用她细腻的手抚摸他的伤口周围。阖外甲在心中轻轻斥责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花心帅哥!完全是土生的手机惹的祸吗?阖外甲再迅速仔细地往上看去,原来穹顶上的大针既为美观,又是避雷针,它的下面本来是要连接入地的,但不知怎么在进入穹顶之后伸下来不到半米就没有了,但它的“针眼”的下面,悬着一盏吊灯。阖外甲恍然大悟:这才是惹火雷电的根源! 十几秒钟后,巴果基本恢复到正常的神志,他带着哭腔大吼起来:“快来人,雷打人啦!”其他几个同学也帮助大声喊叫。终于有几个老师在附近的楼上看到这几个学生似在呼救,他们冒雨来到体育场的主席台上。有个老师翻翻口袋找手机。巴果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没有电了,已经停机。另外的老师赶紧制止要用手机的人们:“这么强烈又近的雷电,你们找死呀,还敢用手机?你们没有看到那个被打烂的手机?” 一个老师说:“我去办公室用座机叫救护车!”他对另一个老师说,“你去报告校长。” 巴果这才明白,刚才是电池没电救了自己。他俯下身去拉着土生颤颤的手:“挺住,兄弟,救护车就会来的。”看土生的眼睛,半开半闭;听他的嘴里,有时发出小小的哼哼声;再看他的身上,全部湿漉漉的,左裤袋周围已经焦糊,有个拳头大小的破洞,看来手机就是在这里招惹是非,被雷电炸毁后又从这里掉了出来。 密集的大雨点在阵风中倾泻般地砸在主席台上的穹顶上,打击出的声响和周围滴下来的水声一起胡乱奏出风雨最强音。不一会儿,雷电渐远,雨势趋小,阵风也不来搅局了。巴果看到土生的眼睛忽然睁大,只听他“啊——呀”大喊一声,腾地坐起来。 巴果被吓了一跳:“土生,你还行啵?” 土生恢复常态,轻缓地点点头:“没事!”说着站起来要走,又“嘶——嘶——”地摸着在大腿外侧被灼伤的地方的旁边。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声音突然停了,稍后,一辆救护车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巴果扶着土生向救护车走去。土生有些犹豫:“算了吧,就到学校医务室擦点药……” 随来的老师说:“不行,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好!” 土生只好在巴果的搀扶下和老师一起走上了救护车。土生因为左腿受伤,只好向右斜坐着靠在巴果身上。救护车鸣着笛在街道上快速开行。巴果趁机在土生的耳边说:“雷电没有伤着你的小弟弟吧?” 土生苦笑:“切!人家受苦受难,你小子还拿人家开涮!” 阖外甲本来打算跟随救护车去医院,但他通过对他所处的周围的通讯等信息的监控分析,知道校长马上就到,所以他就隐身在附近等着。在等待的短暂间隙,阖外甲通过他搜集到的资料了解到:兮水县第一中学的校长是县教育排第一的副局长兼的,他叫念清,并不老,将近50岁,身体微微发福,有些谢顶。他自己的独门独院的假3层的住宅离学校不到两千米。他的妻子隋云,在县城的一家单位上着轻松的半天班,而且这中间还有一部分时间是紧紧盯着电脑上的股市行情的,因为她是他们单位公认的资格最老的股民,至于其收获,只有她自己知道:将近20年陆续投入的资金,现在大概只剩下一半属于她了。除了上班和炒股,她其余的时间一般就靠在健身房和其住宅小区的茶馆里打牌来消磨掉。她之所以这样,一是由于身体的原因,另外就是因为其丈夫的地位和关系,她单位的头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独女念琢去年已经远赴麦肯马国留学了。对于县一级的局长来说,念清的年纪偏大,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了,他之所以能够待在这个他还满意的位置上,是因为他对县里的掌权者在钱物上孝敬得当,于是,县教育系统这个有职有权的好位置他就可以待很多年。虽然这个小小的宝座不错,但对他来说,也不是很劳累:局里没有大事,他可以不去;有了可以行使权力的所谓大事时,局长也不敢把他抛开,他照样可以去发挥他的能量;而学校里呢,作为校长,他没有授课任务,他只是在各方面行使他的权力,根据情况使用其嘴或手。所以,念清局长——确切地说,他是从老师起家到校长再到第一副局长的,他现在又是管理兮水县一中为主,所以人们还是称其为校长。念清可以用他很充裕的时间来敬业,譬如每天在学生们晚自习的时间他照例会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再走出去稍稍巡视一会教学楼,看看晚自习的学生们的学习和监督学生的老师们的履职情况,之后再到车库钻进自己的爱车开回家或去进行其它的活动,譬如弥补妻子的冷淡给他带来的损失。他在外进行的活动,一则因为他做得很隐秘,另外就是因为他的妻子只要丈夫在经济上不亏待她,使她的生活过得像个当地的官太太,她也就乐得对丈夫的事不闻不问。 今天,在雷雨慢慢消停直至停下来的时候,念清也正是准备出门,接到报告之后,他很快就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学校。在校门口,念清刹住车,把车窗玻璃放下来,对在此等待他的老师说:“普同,你在等我?” 普同笑眯眯地点点头:“是的,校长,我正等您呐!” 念清一摆头,示意普同坐上车,然后开到体育场主席台附近,他下车到刚才遭到雷击的主席台上看了几眼,心里猛抽几口凉气,心语:日!都是那包头,说是为了主席台的美观,取消了那根落地的不锈钢柱子,少花了几万元,没料到这该死的雷电就入不了地,就把这个小子给轰了!好在没死,否则…… 念清不敢往下想,他咬咬牙,腮帮一鼓一鼓地:“TMD,微博上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普同附和着校长:“是哪些人没事干?不过,这是典型的天灾,让他们到网上闹去!” 念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过,我可就有几天不得安宁了!”很快转身又邀普同上车,“走,我们得赶紧去医院看看!” 阖外甲暗中通过他的隧道紧紧相随。 当校长的车驶过学生宿舍区的时候,忽然有几个男女学生招手,他停下车,一个容貌标致的女学生拿着一套衣服问:“校长您是去医院吗?“ “是啊,你有事?”校长打量着她问。 女生把衣服递过来:“这是被雷击的土生的衣服,请您带给他换。” “噢——”校长把头一偏,示意她上车,“你一起去吧?” 美女学生上了车,坐在后排。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普同侧头问:“你是糜歆吧?” 女生微笑着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你和土生是同班同学?”校长问。 糜歆又轻轻“嗯”了一声。 念清学着糜歆:“嗯——只会这个?”他和普同笑起来。念清从后视镜里盯着糜歆,汽车跑偏,差点擦上路中的隔离带,吃了一惊,赶紧转动方向盘,使车里的人都明显地晃了晃。老师看出点名堂,心里担心会出事,于是对校长说:“校长,医院不远,不急不急!” 念清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说:“当然!”再专心驾驶,并用训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们这些小鬼,要你们在雷雨中不要玩弄手机,看,出事了吧?还好,没有丢掉小命,否则的话,就太不合算了,你们的父母亲也跟着倒霉了!”他虽然注意到行车安全的重要,但总忘不了瞟几眼糜歆。念清的心语:嘿,还真是女生中的上等品呐!竟然就在我的学校,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往后要试试争取…… 普同赶紧附和,打断了校长的思路:“就是就是!建议明天开个大会,校长你好好教育教育大家!” “嗯,明天晚自习之前吧。”念清说着,看着医院到了,将车慢慢停下来。 阖外甲在途中跟随的时候也对这个普同的情况进行了简单的查询,原来他是个化学老师。他很有进取心,多次用小恩小惠争取念清的好感,以求得到化学组组长的职位。他的妻子曾经笑话他:一个组长有什么值得争取的?他对妻子反唇相讥:你只知道“懒”烧了吃!组长的工资要比一般老师高6%呐!也许是他家的经济条件不咋的,或许他舍不得在物质上有所付出,只是在精神贿赂上使劲,所以迄今还只有不太明显的收效。今晚,他在车中已经隐隐觉察出了校长的意图,所以,在车快停下来的时候,他就说:“糜歆,你个女孩子送衣服给男生换不大方便,我先去,你等校长停好车后和他一路来。反正土生就在急诊室的。”等车一停稳,他立即跳下车,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阖外甲在隐身中对着普同的背影指指点点。 糜歆也正要下车,念清急忙说:“别急,我要把车停到那边,你没看到安保员在对我打手势?”说着,车慢慢前行着绕过去,又倒车,几个会合才停稳。糜歆又要开门,由于念清控制着车锁,门打不开。 念清回头对糜歆说:“糜歆,多好听的芳名!这么靓的美女在我的学校里,我以前怎么没看到?” 糜歆轻轻一笑,小声地:“呵呵……也许我们学校美女太多了。” “嘿——小美女你真会说话噢!”念清说着,在汽车仪表盘旁边的小斗里拿出笔和小卡片纸,很快地写下两串号码,递给糜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就和我联系,噢?这是我的两个号码。” 糜歆不好意思拒绝,把小纸片放进了口袋。念清打开车锁,他们一起下了车,向急诊室走去。念清尽量靠近糜歆,糜歆尽量往路的边上靠,直到花草要扫到自己的身体才沿着路边走。念清问:“学习怎么样?” 糜歆实话实说:“嗯——一般般。” 念清把右手搭到糜歆的肩头,故意放大一点音量说:“要好好冲刺,争取考个好大学呐!”接着压低声音,“呵呵……万一失误了,你找我,我做你的坚强后盾!嗯?” 糜歆不置可否地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领头钻进了大楼的走廊,正不明方向,略微踌躇。念清把她的手一拉,往右一指:“这边呢!” 糜歆轻轻挣脱校长的手,两人一起加快脚步走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里,土生已经换上了干衣服。接诊的医生是个小伙子,他认得念清,在他刚一走进来的时候,就和他打招呼:“校长您亲自来啦?” “当然,我的学生出了事,我还能不来?怎么样?” 医生说:“嗯,问题不太大,电火灼伤的面积不大,已经处理。他自己说耳朵里面嗡嗡之后还有点疼,我给他检查了一下,左耳耳膜有个很小的穿孔,我给他开了消炎药吃,没关系,年轻人很快就会长好的。” “年轻人?”念清和医生开起玩笑来,“你不也是年轻人?” “当然,和您比,我是年轻人,可我比他们大多了。”医生指指土生他们几个学生。 在医生和校长说话的时候,土生总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瞟一眼糜歆。当他们的目光相遇的时候,糜歆立即望向别处。 这时只听校长又问医生:“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报告校长,没有了。噢,有、有!同学们以后要注意安全。” 在大家的笑声中,念清严肃地说:“我会教育他们的。那我们大家回去吧?”他对3个学生说,“你们坐我的车。”转头对普同他们两个老师,“你们两个坐出租车回去吧?” 普同点点头:“校长你别管,我们会安全快速地回校的。” 他们一行在念清停车的地方分了手。念清用遥控器打开车门,对糜歆说:“照顾美女,你坐前面。”再对巴果说,“你扶着伤兵坐后面!” 学生们按照校长的吩咐坐好。念清的手机响起来,他一边钻进汽车,一边接电话:“喂,你好!嗯,我是……噢,你是州报的,嗯,我知道,我现在在医院,和受伤的学生在一起……我们就要回校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开车,对不起,你明天再采访吧!再见!” 念清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对土生说:“今晚好好休息,就不要打电话惊动你的父母亲了,明天再告诉他们来看你。你反正问题不大,不要说得严重,让你父母亲着急,啊?” 土生“嗯、嗯”着点头。 念清开着车,又对土生说:“我说了不得安宁的么!这不刚才州报的记者就要来采访,我暂时谢绝了,但他们明天一定会来的,找你的时候,你可以实话实说,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说啰!” 土生又“嗯、嗯”着点头。巴果和糜歆轻轻笑起来。 阖外甲通过他的隧道紧随念清的车很快就回到了学校,只见校长打发走学生之后,回身才发现那块捣乱的电子显示屏,颇为生气。虽然已经比较晚了,但他还是赶紧打电话要兼管学校后勤保障的办公室主任到他的办公室来。他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虚掩了门,便坐在办公桌前使用电脑上网以等待主任的到来。阖外甲隐身悄悄跟进来,看到念清的额头在台灯下显得大而光亮。 传来轻缓的敲门声,念清头也不抬地:“进来!”因为他知道肯定是主任了,所以免掉了“请”字,笑容也就没有打发出来。 年轻的主任轻声地:“校长,您找我是为了那个显示屏的事吧?” “是啊!你方主任怎么不赶紧报告我,还要等我找你?你没有看到网上热热闹闹地炒我们的新闻?明天州里的记者们还要来采访呐!”念清抬头确认了一下他宽宽的办公桌对面的人是年轻的主任之后,又低头一边上网,一边问:“是雷打坏的吧?” 方主任迟疑了一下,说:“好像不是……” “管他是不是,我在去医院之前匆忙中到体育场那里看到了雷击的场面。危险啦!你把以前给我们学校搞维修的壮二现在就叫来,让他现在就给我们把那显示屏修好!” 方主任慢慢地说:“校长,我们是不是先让我们学校物理组……” 念清不等下属说完,就一挥手:“算了,他们不一定能够修好。一刻也不能耽搁了,让学生们看到这个,时间多一秒就多一分危害!你现在就去叫,就说我要他马上来。” “好,我就去!”方主任快步走了出去。 念清继续上网,打开视频,发现网络不大流畅,图像有时候会停顿一下,他愤愤地独自骂道:“TND,都是这雷电惹的祸吧?”他起身到门口,把门完全打开,然后又坐下来看着屏幕。 随着杂沓的脚步声的临近,方主任带来了一个中年人,他就是壮二。他向念清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问候:“校长好!” 念清指了指墙边不远处的沙发说:“坐!现在这么急找你来,就是要你赶紧给我把电子显示屏修好!” 阖外甲在隐身中通过他的控制器看着方主任思考着但不敢说出来的话:“根本不是什么大毛病,物理科的老师就能弄好,硬要找这个壮二,动不动就狮子大开口,这次不知又要被他捞走多少!” 壮二点头哈腰地:“当然,我会带人马上修好,呵呵……刚才我进来时也看到了,确实让学生们看多了不好!您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还有就是明天在体育场刚才被雷打了的地方建立一根避雷针,要30米高,再想办法隐蔽地和体育场主席台穹顶上的那根老大的针连接起来。”念清靠在所坐的办公椅的高靠背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说。 方主任心语:“嘿,避雷针,还30米高!他能行么?真搞不懂!” 壮二站了起来:“您放心,我明天就带人开始建。您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就是——你看,这网络老是卡、卡!你也给我查查。” “好!” 方主任冷笑,心语:切!这网络的维护是网络公司的事情,他壮二懂个什么?只怕越弄越糟,最后还得花更多的钱让网络公司来收拾残局。 方主任正在沉思中,忽然觉得胳臂被轻轻拍了一下,发现是壮二在提醒自己:“校长在对你说呢!” 方主任听到了校长的吩咐:“你现在去把电子显示屏的有关资料找来给壮二。” 方主任答应一声,赶紧走出去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拿资料。 壮二看到方主任走出去了,立即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走过来轻轻放到念清的面前:“嘿嘿……一直都得到您的照顾,前几天就要来看您的,但您忙,您这里一直人多,所以……” 念清轻轻笑笑:“你客气什么。”说着,赶紧拉开中间的抽屉,把信封扔进去之后立即关上,然后伸了个懒腰,对壮二说,“你去找我们的方主任拿资料,抓紧去修吧!” 壮二说了句“您放心”,立即离开,走到门口,回身做了个分别的手势。 念清走到门口,轻轻地把门关上,赶紧回到办公椅上坐下,拉开中间的抽屉,从许多信封中拿出刚才壮二给的那个,把里面的钞票全部掏出来后,又把信封对着旁边的壁灯照了照,发现里面确实一张钞票都没有了,才拿起那叠钞票数起来。他笑眯眯地数毕,打开办公桌右下方的一个大一点的抽屉,把中间抽屉里的信封一起转入右下方的抽屉,再故意和早就乱七八糟存在里面的文件以及用过的大小不一的日记本混杂在一起,再把抽屉锁好。 阖外甲看到念清抽屉里的信封,联想起了“水泥爷”的老板桌钱柜,他似乎明白了这些宝贝就是这样积攒起来的,只是有的多得多,有的少很多罢了。 7.学生梦寐 阖外甲欣赏到念清校长许多值钱的信封后,通过他的低温等离子隐形隧道在校园里慢慢巡回,他首先看到的是那个电子显示屏果然正常了,不一会儿,那个“81”就变成了“80”,他知道,作为地球人来说,现在已经是午夜过了,已经进入了次日凌晨。于是,他来到了学生宿舍,他要在夜深人静时看看土生和他的同学们都在干什么。 阖外甲用他的袖珍仪器搜寻到土生的寝室,从窗户隐身飘进。寝室里放置上下铺的床4张,一共睡着8个学生。一进寝室,他就为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所困扰,他的和地球人基本相同的呼吸系统似乎对这种气息很是排斥:首先是鼻子觉得这气味和外面即使受到机动车尾气污染的空气都相差悬殊,说不出是香还是臭;正由于气味的怪异,肺部似乎拒绝吸纳,所以开始进入室内时,鼻孔里总是吸得少,呼出多,直到身体受不了,再加上慢慢习惯了,才正常呼吸起来。阖外甲既然觉得怪怪的,他就要弄清这怪在哪里。他又掏出仪器,把室内的空气分析一通。他的仪器很快就解读出了室内空气的主要成分:氮79%、水蒸气3.3%、二氧化碳3%、硫化氢0.9%、氨气2.5%、氧11.2%,而这些成分的正常值应该分别是78%、1~4%、0.032%、小于0.78%、小于2.33%、21%。 阖外甲看着结果禁不住摇摇头,又习惯性地用手指轻轻敲敲头顶。他联系到在地球人的互联网上学习到的知识,头脑豁然开朗,明白了是男生们塞在床下或床角的脏鞋、袜和衣服散发的气体,汗液的挥发,呼吸系统和消化系统排出的气体等等在这小小的空间积聚、混合,最后形成这种在化学实验室几乎不可能复制的微型环境空气圈。由于现在气温不是很高,学生们不觉得热,加上担心蚊虫通过并不完好的纱窗钻进来,所以把窗户开得很小,于是,龌龊的空气便充斥着整个房间。为了改善这种状况,阖外甲便轻巧地把窗户开大了一些。 阖外甲再仔细观察男生们的状况,看到临窗左手上铺的一个学生仰八叉睡着,仪器显示他正在绞尽脑汁地做一道缠人的数学题,书本上、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密密麻麻地飞来飞去,好似一群由庞大的吸血蚊子组成的罗网,铺天盖地地向他罩下来。这个学生吓得一抖,继而两手乱抓,眼睛似开似合地动了几下,再翻身侧着睡去了。 临窗左手下铺是巴果,他的梦境是他接过一把金晃晃的汽车钥匙,走到停满豪车的场地,他要把钥匙插进一辆金黄色的车,可是他找遍车身也找不到插钥匙的孔。他又走向下一台红色的车,也找不到插钥匙的孔。他只好胡乱地捏和钥匙套在一起的小遥控器,有一台颜色类似泥土的灰黄色的车有响应:车灯闪烁,轻轻地发出一声“嘀”,车门也弹开了一道缝。他鼓鼓嘴,还是拉开门坐了进去。他还只把钥匙对着钥匙孔,钥匙就倏地钻进去,汽车轰轰地发动起来,载着他在车中间穿行。巴果吓得死死地抓着方向盘左右扭动。前面出现一大片水面,巴果使劲地踩下刹车,可汽车吼声更大,冲进水里。巴果翻了下身,继续睡去。 右手上铺正是阖外甲要找寻的土生。此时,他的身体测得有点过头,差不多像俯卧了。阖外甲的仪器读取着他的梦: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边,多种鲜花开放着,蝶飞蜂舞。土生在花丛中穿行,突然,一个打着齐耳短发,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身材适中的女孩在前面缓步而行,偶尔回眸一笑(这让阖外甲依稀辨认出是糜歆)。土生赶紧追上去,可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跌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追赶,但总是跑不动,那女孩还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少顷,女孩停下来,土生终于追上了,和她牵手。女孩害羞地扭过脸去,抛开他的手。土生转过去拥抱她。女孩推开他。土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戴在女孩的手腕上。女孩看着手表,幸福地笑着。土生要吻女孩,女孩扭头跑起来。土生紧紧追赶,只见女孩突然往下一跌就不见了。土生追过来,发现这里原来是一栋高楼的楼顶,他已经来到了边沿,但脚步无法收住,缓缓地往楼底坠落下去……睡梦中的土生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几下,猛地翻身,额头上沁出丝丝汗珠。土生在身体的抖动停止以后,慢慢睁大眼睛,带着无声的无可奈何的苦笑,在昏暗的房间里扫视着正在沉睡之中的同学们,心语:美女你跑什么?心真狠!可是男生谁不想追? 阖外甲发现土生的神色不正常,在隐身中笑起来:这小子,追美女追得命都不要了,虽然是在梦中,但这该不是雷电打出来的毛病吧? 阖外甲现在急于去观察的是土生梦境中的娇媚女孩糜歆。他钻进他的隧道,来到女生宿舍外面隔墙透视,再用他的图像比对的老办法,很快在3楼东头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他要找的女生。进入女生们的寝室内,阖外甲感到鼻子同样负担沉重,虽然这气味不像男生寝室里那样龌龊难闻,甚至吸进鼻孔还觉得香喷喷的,但这毕竟是女生们在自己的身体上使用洗涤剂和化妆品几乎没有节制,致使室内的空气刺激性也是颇为严重,使他差点打出喷嚏来,他经过使用在地球人的互联网上学到的穴位按摩方法几经揉搓才勉强止住。为了改善室内的空气状况,阖外甲同样把女生们开得很小的窗户轻巧地多打开了一些。 阖外甲知道,光找到他想找的女生还不够,他必须通过他在网上惯用的技术手段来比较详细地了解这个女孩的情况。 糜歆的父母亲是兮水县城的老居民,父亲在一家工厂当工人,母亲则和其妹妹合开一家小小的服装店。家里虽然不富有,但可以过上县城一般居民的普通生活。学校离糜歆的家不近不远,她本可以不住校,但父母一是因为忙,二是为了女儿能有更充足的时间用来学习和休息,所以让她选择了在校寄宿。糜歆的容貌前面已经出现过几次,无需再介绍;她聪明伶俐,小时候学习成绩很好,课余还学习过绘画、舞蹈等,由于没有持之以恒的毅力,所以没有一项达到了学有专长的程度。及至初中,女孩们发育较早,糜歆出落得亭亭玉立,于是,追求她的男孩大有人在。高中以后,土生和糜歆成为同班同学,他自然也就成为了追求这个美女的积极分子之一了。土生的积极加入,凭借的是他的帅气,还有他的锲而不舍的精神。男孩们的干扰,加上所学知识难度的增加,她的成绩逐渐下滑至现在的中等。只是在父母的严厉督责下,还有校外请老师另外补课的帮助,她的成绩才稳定在了这个水平。 昨天,土生给糜歆发了条短信,基本上挑明了对她的爱慕之情。糜歆看到短信,心情非常矛盾:从外表上来说,土生没有值得她挑剔的地方;可是,现在正值高考冲刺的紧张阶段,她还没有到完全无视父母心的程度,她要尽力考上一所说得过去的大学,既可在一定程度上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又能为自己以后找工作打下一点基础。在这样矛盾的心情的驱使下,她待了一天,直到那场雷暴雨快要到来的时候,她才在晚饭前的自习中借口上厕所给土生回了这样一条短信:“听说利时手表可以伴随人的心跳……”她知道土生的家庭条件只是一般,她想用这个对一个高中生来说比较昂贵的物品来考验或拦住土生。过了一会儿,土生发来了回信:“陪伴美女的心一起跳动,是它终生唯一的最大孽缘!”糜歆猜测土生是把“孽缘”当作“愿望”发了,正好借此不理他,于是,她就赶紧随着下课的同学们去食堂晚餐了。在她还没有走进食堂的时候,她又收到土生发来的短信:“掌嘴(当然是我自己打自己),刚才发的‘孽缘’应该是‘愿望’。”她微笑置之。后来,她和室友们听到土生遭到雷击的消息,她下楼碰到给土生拿到干净衣服的男生,准备一起去医院,不料在校门口碰到校长…… 回来就睡觉了。当阖外甲的仪器暗中对准糜歆的大脑的时候,她正朦朦胧胧,外语单词和土生把利时手表戴在她的手腕上的画面,还有校长把写着号码的纸条交给她的场景等等,在她的脑海里交替闪过。渐渐地,糜歆终于沉沉睡去了。 阖外甲知道学校对女生是多了一层照顾的,宿舍里只有3张上下铺的床,住着6个女生,所以稍显宽敞。他不想在这里过多地耽误时间,因此没有扫描其他女生的梦境,但在他收回仪器的瞬间,却无意间扫到有个女生的内裤上有小块的物体突出地贴在上面。这是什么东西?阖外甲只好立即在互联网上鼓捣一番以寻找答案,看到“应付‘老朋友’”、“例假”之类的词汇,又使他如坠雾海,只好又进行针对性地查找。终于得到的答案又让阖外甲哑然失笑:又是与地球人的繁殖有关!难怪我们无性繁殖的外星人看不懂了。 8.记者初访 阖外甲利用下半夜的时间,在周围搜集他做证件需要的所有材料,毫不费力地做好了身份证和记者证。有了记者证,他摇身一变就成了三水电视台的记者。看看那记者证,红彤彤的,上面凹印的 “记者证”3个大字金光熠熠,打开来,扉页上部是高分辨率电子扫描的3D彩色图像,有兴趣的观察者可以晃动记者证以欣赏阖外甲的脑袋的任何一部分外观,如果谁要怀疑,用这个图像和他真实的脑袋进行比对的话,人们会发现,这确实是他的比例缩小了的脑袋啊!图像下部是证件的编号,发证年月日。后面的那页记载着姓名:阖外甲;年龄:29岁。这一页的下部有一个设置了密码的电子印章,只有懂得其中机密的人通过互联网,进入电视台的人事电子档案库进行核对,才能分辨真伪。当然,阖外甲的电子印章是毫无破绽的。另外,关于他的个人档案,任凭谁到电视台的人事电子档案里去查,都会使查阅者信服地看到:阖外甲,三水州兮水县人,某年某月毕业于埠宜大学新闻专业,学历为硕士。 既然要当记者,又不能通过自己的专用隧道而倏忽来去,成为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因为这会让地球人对他产生怀疑,乃至把他真实的身份暴露出来。所以,现在最现实的选择就是去购买一台汽车。买一台什么样的车又让他稍微费了点心思:买台便宜的,但故障率稍高,安全性比较低,而且开出去会受到低级的驾驶人的欺侮。来一台高级而昂贵的?不行,不是他没有钞票,前面已经说过,他的钱钱都是来自那些他认为不该得的黑钱,以他的隐身和隧道通行的本领,他完全可以取之不竭,用之无穷;但如果你整天开着地球上的高档车显摆,人家就要对你这个年轻的记者进行调查了——这小子的钱是哪来的?你自己都在人家的怀疑乃至监督之下了,你还怎么展开自己的记者工作?于是,阖外甲通过隧道到他的飞船旁的存钱处提了一小袋钱,大概三十多万,然后决定花费30万多一点点买一台红色的“驰者”。 看看买车的过程,阖外甲觉得地球人有时说点明显的假话是很正常的。今天一大早,阖外甲就来到了专卖“驰者”的店面里,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几岁的小伙子接待了他。 “你好!欢迎光临我们的专卖店!”这个小伙子无疑是干销售顾问的,他见阖外甲直愣愣地盯着门厅中间的一台红色“驰者”车,知道可能有戏,赶紧过来打招呼。 “你好!”阖外甲一边回应着销售顾问,一边立即把仪器聚焦到他的脑袋上。 仪器反馈给阖外甲的销售顾问心语是:今天是不是走运了?但愿今天有个好开张,这笔交易能做成! 阖外甲指着他们面前的车说:“请你简单介绍一下这车,我懒得花时间看这牌牌上的说明了。” “噢,好的!这个车由国际著名厂商生产主要部件,像发动机、底盘、车架、电子控制系统等等都是。” “那在国内配套生产些什么?” “呵呵……车座呀、外壳呀、轮毂呀等等,还有喷漆是在国内做的,不过,它这种光亮耐久的漆的秘密配方是国外生产厂商提供的……”销售顾问笑眯眯地继续介绍。 “那——国内基本上是做个皮毛喽?”阖外甲装着颇感兴趣的样子打断对方的介绍。 “是啊,所以,这种车的油耗是所有同类型汽车中最低的……” 阖外甲的仪器告诉他的对方的心语是:吹点吧,他看样子也没在网上查找过;即使找到了不利的资料,我也可以说这不是在最佳经济速度行驶状态下的油耗。 “它的安全性是最高的!你看这钢板。”销售顾问用拳头在车顶和前门上分别轻轻擂了几下,发出低沉的“嘭嘭”声。“它的防撞气囊灵敏度是最高的!”对方的心语:这个任你到网上怎么搜索,也找不到否定的答案!谁也没有把那些个气囊掏出来专门比试比试啊! 阖外甲微微一笑:“噢,那这个价格呢?在你这个标价的基础上可以优惠多少呢?”其实他从一看到这车开始,就没有打算花时间去挑别的,因为他此前还是在网上稍微搜集了一些汽车的资料,“驰者”这个系列还是名列前茅的。他现在还来个讨价还价,是为了听到销售顾问更多的真真假假的述说。 “不瞒你说,我们销售这种车是没有钱赚的,”销售顾问的心语:其实也就5%呐。 “只是为了完成生产厂商给我们定下的任务。我们只能按照厂商为我们规定的价格进行销售,否则,我就要赔钱啊!”销售顾问心语:你这家伙就按这个价格买了吧,我虽然能分得其中的8%,也就可怜的1200元,让我给女朋友买对小耳环吧!“这样吧,如果你决定买,我可以向我们的经理去说情,为你争取到全套的车内装饰品,这个也是几千元呢!” “哦?你说这些装饰品中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是高级进口香水呀!如果你专门去买,要几百元呐!”销售顾问心语:那是真货,我们的这个是老板的老婆和三水大学的化学教授自己勾兑的,香味和真的没什么区别,成本却只有十几元噢! “哈哈……好!我买了!”于是,阖外甲就把那辆红色的“驰者”开走了。 买了像样的车,阖外甲又得做一本驾驶执照了。不要担心,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小菜一碟。看看这本墨绿色封面的东西,就是真的。不过,他不是地球人,也从没有在地球上学过汽车的驾驶,但我们完全无需担心,因为他可以类似高级黑客那样地进入三水州的交通管理部门的内部网络,把他认为应该存放在网络服务器上的资料悉数写进去,而且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另外,我们也完全不用担心他因为没有在地球上学习过驾驶而在我们的公路上瞎碰乱撞,草菅人命,为什么呢?这首先是可能他所居住的星球上的交通工具和我们的汽车大概类似,他以前驾驶过这类东西;另外,他在驾驶时可以通过他的控制器使用他的立体微型扫描设备,对汽车周围的实况进行快速扫描后把信息提供给他,这使得他就好像旁人那样来看自己开车,所以,他开起这些当时普遍流行的自动档的车来,就好像玩玩具一般! 现在,阖外甲可以开着他的驰者好好现身来采访他想记录的所有新闻和一切故事了。因此,兮水县第一中学发生雷击的第二天上班前,阖外甲就在念清校长的办公室前把他堵住了。他递上记者证,恭敬地问:“请问,您就是校长吧?” 念清把阖外甲的记者证仔细地看过,又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是啊!您好!欢迎电视台的大记者阖外甲先生来我校采访。” 阖外甲把他的小型摄像机在合适的地方架好,对着他和念清校长就开始采访。当然,除了用公开的摄像机对着校长以外,他还有一直暗藏在口袋内的读取对方心理活动的扫描仪,通过这个微型的家伙,他可以随时掌握对方的动向,以做到真正的有的放矢。此时,他的仪器告诉他的是,念清心语: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到我们这里来多什么事? 阖外甲:“呵呵……谢谢!那我就不客气地来打扰您了。请问您,贵校平时注重安全教育么?具体说说是怎么抓的?” “这个嘛,我们每周都花一节课,通过学校的广播,或者让任课老师向学生进行各种安全教育。”念清稍稍停顿,他的心语:等这小子走了,马上要办公室主任赶快补写安全教育的计划和实际执行记录,反正他们不会拿什么仪器来鉴定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的先后的。以前很多次我们不都是这样溜过去了的吗?如果这家伙现在就要看的话,就说管理这些资料的人有急事出去了,稍后我们可以把有关资料扫描成电子文档后通过电子邮箱发过去。 阖外甲暗自好笑,但他不想戳穿校长的谎言,转换了角度:“您觉得这次雷击的原因是什么?” 念清略微不满地瞅瞅阖外甲,皱着眉头说:“自然现象么,难道还能有其他的原因?” “噢!”阖外甲紧接着说,“听说那个穹顶上的避雷针没有落地,有这样的事吧?您请看——”阖外甲走近念清,把那根没有落地的避雷针及其下部已经被击毁了的吊灯的视频回放给他看。 念清看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这个我知道,这个原来设计上可能有不足。不过,我们现在正在设法弥补,昨天深夜我就进行了布置,不出一两天,你再来就可以看到那里有真正的避雷针了。” 阖外甲看到念清此刻面露得色,心语:幸好我及时亡羊补牢,否则,这帮喜欢找岔子的摇唇鼓舌的家伙,就会给我们带来难以估量的麻烦! “您觉得被雷击的学生土生会找学校索要经济赔偿吗?”阖外甲带着不可捉摸的微笑,看着念清问。 念清心头一紧,心语:也是啊!如果土生那小子要求赔偿,学校支付个10万8万的倒没什么,只是怕有人借机到上面去告状,带出学校基建中的……他故作镇静地:“如果是通情达理的人,应该不会,因为这属于自然灾害,是不可抗力造成的……”他的手机响起来,开始接听,“喂,你好,噢,噢,好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欢迎!欢迎!不过我现在正在接受记者采访,对不起,再见!”他转头对阖外甲说,“切!现在热闹了,三水大学的教授也要来对土生进行研究。” “说明您这里很能吸引人的!”阖外甲笑笑,“我再问您一个问题:您刚才不是说正在修建避雷针么?像您学校进行这些建设,会实行招标么?” “这个要看建设项目支出金额的大小,如果超过标准,按照规定就要招标,否则,像这么大一点点金额的修理,是不需要的。我们现在要说再见了?”念清现出冷笑,心语:招标不也是个形式么?谁没有对策? “好的,再见!”阖外甲急忙告辞,他也急着要去会土生。 念清送客出房门,向走廊里的一个年轻人招招手,在他走过来以后悄悄和他耳语几句,再对阖外甲说:“记者先生,我让他陪你在学校采访,中午就在我们学校食堂就餐喔!” “您别客气!”阖外甲转身和年轻人走了,他知道念清是要在客气的掩护下,派人监督他,觉得好笑。 阖外甲在年轻人的带领下急忙赶到土生的宿舍,看到他的房间里差不多坐满了人。在门口,他就看到有两个人在用录音笔之类的设备记录着和土生的谈话,有时候也使用摄像机拍几个镜头。那个年轻人进屋向土生介绍了阖外甲之后,看着房间里也基本上塞满了人,就走出去在走廊里等候。阖外甲拍摄了一圈之后,走近其中的一个将近40岁、马脸、戴着近视眼镜的人问:“请问先生您是——?” 那人递过一张普通的名片,只见上面第一行印着三水大学教授,下面还印满了各种头衔,在这些文字中间,可以醒目地看到他的用大一号的字印刷的名字:言鸾。 “噢,您是言教授!” 言鸾神秘地眨眨眼,对大家笑笑:“我是专门研究诡异现象的。曾经出版过3本专著,回去以后我会给你们几位每人寄一本,让各位给我提点意见。我这次是在网上看到土生同学遭到了这样的灾难,我想研究研究他在这前后的变化,主要侧重在智力方面。”他指指身旁的三十多岁的女士,“这是我的妻子,艾媚律师。” 女士赶紧站起来,递给阖外甲一张精致的名片,只见中间印着两个紫色的大个艺术字:艾媚;上面两行小些的字印着“三水舌律师事务所首席大律师”等字样。她主动和阖外甲握握手:“请多关照!我是来帮助土生同学获得他应该得到的赔偿的。” 阖外甲对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律师在握手时的力度并不在意,但却对他们夫妻是否有儿子突然感兴趣,他立即用仪器在网络上查找,发现原来是言鸾的精子数量少且活力不够,所以他们至今没有子女。另外,阖外甲更关心房间里的其他人和他们将要进行的活动。他知道把土生夹在中间,和儿子一起坐在床沿上的是土生的父母亲,于是他退到门口说:“你们继续你们的谈话,我随便拍拍,不干扰你们。” “那好!”艾媚律师赶紧对土根夫妻说:“大哥大嫂,我就冷落你们二位一会儿,继续进行我的证据搜集工作。土生,你认为你的手机损坏的原因是什么。” 土生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雷电打击的!” 艾媚问:“雷电是怎么来的?” 土生:“是空气分子之间剧烈摩擦造成的。” 言鸾提示:“不是吧?” 土生说:“反正老师是这么说的!” 艾媚进一步提示:“不是问雷电产生的原因,而是问它是怎么下来的。” “顺着那根大针嘛!”土生顺畅地回答。 艾媚又问:“好!很好!你在雷电剧烈的时候玩手机了吗?” 土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绝对没有!我的同学们可以作证!” 水妹插话说:“我的儿子是从来不说谎的。不瞒你们说,我是信神的,神要我们善,不要撒谎,我们对土生从小就是这样教育的。” 艾媚摆弄着她的录音笔,微笑着望着土生说:“这个我们完全相信!好,我今天就问这几个问题。” 这回轮到言鸾提问了:“什么生物怎样可以拉屎在自己的头上?” 阖外甲差点笑出声来。土生咧嘴笑了笑,一头雾水:“在头上拉屎……就是欺侮别人,怎么可以自己欺侮自己?” 言鸾严肃起来:“嗯,下次我们可以继续思考。假设,你现在没有受到雷击,你能回答出来吗?” 土生犹豫地:“也许吧?” 土根赶紧插话:“我们土生原来是很少有问题能够难住的,现在这样,肯定与受到雷击有关系的。” “嗯,我认为也是这样!”言鸾赞许地点点头,又问,“学汽车驾驶的学员比教练的技术还好,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土生挠挠后脑勺:“那个教练是个冒牌货!” 当阖外甲偶尔把仪器对准言鸾教授的时候,得到他这样心语:这小子不会说我也是个冒牌货吧? 言鸾点点头,又摇摇头:“嗯,我的所有问题没有所谓对与错,也不只一种答案。你回答得不错!我们下次再来讨论,今天的测试就到这里为止。孩子你才受伤不久,我们不能让你太受累。” 艾媚夫妻很高兴:他们分别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艾媚在临离开时说:“土生你们一家放心,我们回去后会立即整理好资料……”她走到门口,看看外面有没有学校的人。她看到,只有跟着阖外甲一道来过的年轻人在隔着几间房子宽度的走廊中玩他的手机,于是,她返回来继续小声说,“整理好资料后再来和你们商量起诉学校,向学校索赔的事。你们不要太老实。哪有这样的事,学生在学校遭到雷击,出了一点点医药费就不理睬了!” 言鸾说:“通过测试,我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以后我还会来和土生讨论问题。”他压低声音,“现在这里没有校方的人,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哥大嫂,只要土生对我的研究密切配合,你们完全可以不必为他上哪所大学操心。只要你们看得起我们学校,我可以保证土生在低于我们学校录取分数线二三十分的情况下被录取到我们学校,读他喜欢的专业,不会额外收取你们的费用。” 土根拍拍儿子的肩头,高兴地说:“儿子,你就和教授夫妇好好配合,我们不会吃亏的!”他起身对教授夫妻一鞠躬,“感谢你们的无私帮助!只要你们需要,我们会随时配合你们的。” 水妹插话:“反正我们也不说假话!” 土根挡在妻子的前面:“是的,是的!我有摩托车,行动比较方便。土生的手机没了,等会我出去给他买个便宜的,只要能和外面联系就行,可以么?”他回头对儿子投来征求同意的眼神。 土生无奈地:“只有这样啦!谁叫我们家没钱呢?” 房间里的人都一笑。 “切!这小子”土根也只得苦笑,“应该说谁叫我的父母是农民呢?所以现在我们就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以后找个体面的工作,多多赚钱,就不像你的父母这样可怜啦!” 艾媚站起来:“大哥大嫂放心,一代要比一代强,土生以后比我们都要成功呐!” “阿弥陀佛,那感情好!”水妹双手合十。 艾媚拍拍丈夫的肩头:“那我们走吧!再见!” 土生扶着床柱站起来:“再见!” 阖外甲停止拍摄,也和教授夫妇一起走了出去。 9.把酒恤金 午餐时刻,阖外甲无所事事,他又隐身起来,在兮水县第一中学的校园里转悠。他看到,体育场主席台旁边的避雷针铁塔的焊接和安装正在快速地进行。由于学生们大都到食堂里去就餐了,所以学校里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校道旁的树上有几只麻雀在那里叽叽喳喳。阖外甲想看看念清在干什么。通过仪器的搜寻,阖外甲发现念清此刻正和土根一家3口人在学校食堂二楼的一个包间里。阖外甲赶紧追踪而至,在包间的一角静静观察,他看到方主任也在座,他们5人围着圆桌一边喝茶,一边说话。桌上已经上了几个菜。 念清慢慢地呷着杯子里的茶,对着土根说:“你的儿子是个帅哥,再加上好好学习,能够考上一所像样的大学,你们夫妻以后还有什么担心的?” 土根低下的头轻轻地摇摇:“唉,就是成绩不大好呐!只望校长和他们班的老师多督促,管严些就好!” “是啊,我们现在管理是很严的,你们家长不要担心他们在学校里会怎么样。这次是天灾,让土生吃了点亏。我知道你们家在农村,条件不是很好,所以决定给你们一些帮助。我会给土生的老师交待,要他们给土生开点小灶,会把他的成绩提高的,你们放心。”他转头对方主任说,“这菜上得真慢,你去催催!” 方主任答应一声,很快起身走了出去。 念清赶紧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土根,压低声音说:“这是一点补助,土根老弟你拿着,不要让别人知道!” 土根推辞:“这不好吧?” 念清看看虚掩的包间门,轻声说:“嗯,不要推辞,等会方主任进来会知道了!在学校决策团的会上,很多人不同意呐!你就赶快收好。” 阖外甲感到奇怪,他也很想弄清楚这里面的根由,于是,他赶紧把自己的仪器对准念清,让它读出其心语:开个屁会,老子干脆只当少收了几个包包,把自己的拿点出来买个安宁算了!一万哩,让他们赚点吧! 念清又对土生说:“你就尽力好点学吧,高考后如果在录取上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找我在几所大学里的老同学活动活动,尽量让你去你想上的大学读书。” 土生瓮着鼻音:“嗯,好!” 土根连忙说:“傻小子,还不感谢校长?” 水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真遇到了善人!” 土生对着念清说:“谢谢!” 服务员和方主任一道进来,又上了两个菜。念清看了看,不满地说:“爬爬炖豆子怎么还没上来?” 刚刚坐下的方主任略带尴尬地一笑,赶紧起身:“这些鬼家伙,你急他不急,哪天把他们一起换了!” 念清对方主任说:“是啊,你是要把他们管严点,不行就换,现在找工作的多如牛毛,你还怕找不到人?” “嗯!我再去催催!”方主任又走出房间。 念清的手机响起来,他打开手机,说了“喂,你好!”之后就走出包间。 土生问母亲:“爬爬是什么?” 水妹对着丈夫,似乎在征得他的同意:“就是水鱼吧?” 土根肯定地说:“嗯,乌龟也是的!” 念清走进来,后面跟着端着一个小饭盆子的糜歆。糜歆对着土生微微一笑:“我打菜了上来叫一个同学,遇到校长……” “是啊,我们反正人不多,就顺便把她叫来。”念清对糜歆说,“你坐到阿姨旁边。” 糜歆对着土根夫妻笑着说:“叔叔阿姨好!”在水妹的旁边坐下。 方主任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女服务员,一个左手拿着一瓶白酒,右手用打火机点燃炉子里的白色块状燃料;另一个端一钵菜放在燃烧的炉子上,说了句“乌龟炖豆子”后走了出去。提酒的服务员就过来斟酒。念清对她说:“你先给那位大叔倒满!” 土根拿着自己面前的空酒杯晃了晃:“这么大的杯子呀!” 念清说:“你们那里做谷酒的比较多,我知道你们一般都能喝酒的!” “那是自己做的呀,没你这个厉害呐!”土根“呵呵”笑着说。 水妹对念清说:“校长,不能喝多噢,我们还急着回去到地里干活呐!” “嗯,行!”念清一挥手,“我不搞强迫,大家随意吧!” 服务员给土根倒了一杯后来到念清的身旁,给他也倒满。再来给方主任斟酒,方主任指了指土生:“给客人先上!” 服务员来到土生身旁,就要倒酒,土生说:“我只能喝点红的。” 念清说:“好,服务员你快给我们拿瓶红酒来,给土生和他的妈妈,还有这位美女都倒上!” 服务员先后给水妹、糜歆、土生倒上红酒,再给方主任斟满白酒,退到旁边听候使唤。 念清举起酒杯:“好,今天土生的父母亲来看受伤的儿子,我们就借着这个机会请你们一家吃个便饭。我们也不客气,不要站起来啰!来,祝土根老弟夫妻好收成,祝土生早日康复,高考考出好成绩,干杯!”说着,和身边的土根碰了杯,然后一口吸了半杯。 土根也在咕嘟着猛喝,水妹碰碰他的膀子:“你不能这么喝,等会你还要开摩托哩!” 土根就坡下台:“嗯,也是。上次喝多了,摔了一大跤,幸好是冬天,只是擦破了一身衣服,呵呵……” 念清也赶紧停住:“那好,我们慢慢喝。” 土生放下酒杯后,扫了一眼糜歆,糜歆也回以微笑,恰巧被念清看到,表面上他的情绪毫无影响,心语:这小子难怪成绩不怎么样,原来心里惦记着美女呀!稍后让美女赶紧走人…… 念清在钵里舀了一瓢乌龟肉和豆子放到土根面前的碗里:“吃菜,吃菜!” 土根连说“谢谢”,又对校长说:“你自己来呀!我们那里,这东西本来很多的,现在也看不到了,唉!” 方主任给水妹也舀了一瓢乌龟肉和豆子,听到校长对土根说:“你刚才说你们那里乌龟多,那是你爷爷他们那一辈或者之前的时候的事情吧?” 土根哈哈一笑:“就是!就是!校长说得对!” 念清逐个察看喝酒的速度,先看了土生,点了下头;看了水妹,“嗯”了一声;看到糜歆的杯子,故作惊讶地:“诶,你的怎么没动呀?” 糜歆笑着说:“报告校长,我确实不能喝,所以只喝了一点点。” 念清问:“那你说怎么办,找人帮忙?” 土生立即自告奋勇:“我来!” 念清赶紧拦住:“不行,你是伤兵。” 糜歆对方主任笑着说:“那我要方主任给我帮忙!” 念清说:“也不行噢,美女!人家是喝白酒的,不能喝杂了,要不然很快就会醉了,我还要他给我跑腿呐!” 糜歆笑容可掬地问校长:“那您允许我讲个小笑话来代替喝酒行么?” “好啊!”念清一拍手,瞪着糜歆,“难得听到美女讲笑话,你快说吧!” 糜歆喝了一口茶,说起来:“我刚才在网上看到的,现炒现卖呦。说的是龙王要举行宴会,派手下去准备。大总管见虾兵们手很多,就派它们搬运小小的果品,比如葡萄呀、枇杷呀、无花果啦,等等。大总管看到乌龟们憨厚老实,速度虽慢,但很能够负重,就要它驮运酒坛子。谁知酒坛子没有封好,在晃荡中酒就洒在了龟壳上。乌龟怕挨批,洒了就舔,还要虾子们帮忙。等到了目的地就都醉了。收货的登记道:醉虾一批,酒龟(鬼)一群!” 大家都笑起来,土生笑得呛了,扭身向后咳嗽了好几下。 念清指着糜歆说:“好你个刻薄的丫头,你把我们喝酒的前辈都骂了,等你们高考完了再好好罚你!今天你可以快点吃了好开溜!方主任,你敬酒!” “那好!”糜歆如释重负,赶紧吃饭。 方主任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土根身边:“大叔,我遵照校长的指示来敬您一杯酒!”说着和站起来的土根要碰杯。 土根笑眯眯地说:“方主任,你知道我的当家的刚才给我定规矩了,再加上我等会确实还要骑摩托车,所以我只能稍微喝点,对不起啊!” “好,您随意!”方主任呷了一口酒。土根也喝了一大口。 几个喝白酒的推杯换盏几轮,喝完了杯中的酒。念清忍受不了土生和糜歆的眉来眼去,放下刚喝完的酒杯说:“今天土根老弟因为要骑摩托回去,不能尽兴地喝,你们几个喝红酒的酒量也不行,那今天酒就喝到这里!服务员,给大家盛饭!”转对糜歆问:“刻薄丫头,你?” 糜歆放下饭碗:“我吃完了,你们各位慢慢吃!我先走了,再见!” 念清对糜歆挥了挥手,转对土根等说:“大家吃菜!吃好喝好!土根老弟你也是非常聪明的人,土生遭到雷击,我也很痛心,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现在一些律师,他们就喜欢挑动人们你告我我告你,在法庭上争得你死我活,他们就可以借机洋洋得意地大把大把地往口袋里装钱!你说是不是?” “嗯嗯,校长说得有道理!”土根点点头,心语:你现在既然给了我一点点钱,当面就只能和你这样应付了,如果人家律师是有道理的,他们可以为我们争得更多的赔偿,我管人家往口袋里装多少钱干什么? 念清继续对土根说:“我的意思是,你要拿稳主意,不要轻信别人东说西说。好了,不说多了打扰你们吃饭,来来,你们多吃菜!” 土根点点头。几个人继续用餐。 10.股指惊魂 在土根一家参与的小小宴会还没有散席的时候,糜歆在校长念清实际上的催促之下提前离开,阖外甲觉得没有什么戏份了,于是他就打算到念清的家去看一看。阖外甲先通过网络地图精确地找到念清的私宅,然后开车几分钟就到达了离他家几十米的僻静街道,他停好车后,看看前后无人,钻出车,隐身后通过隧道就到了他家两米多高的比较精致的不锈钢围栏的里面。这栋假三层的私宅,占地面积并不大,在围栏和房子之间一圈十来米的空间地带,主人并没有种什么草本花,而主要是被若干株柚子树、桂花等及其下面的开花小灌木所充斥。现在,柚子花还只是一些绿豆般的小小花蕾,小院子里散发出一缕不绝一缕的淡淡幽香,是那些四季桂枝头并不密集的细小白花的功劳。宅子的屋顶是绿色的琉璃瓦,外墙全部都贴着淡黄色的釉面砖,窗户都安装着不锈钢的防盗网,透过这层网,可以看到绿蓝绿蓝的玻璃反射着周围的景物。由于围栏紧锁,所以正面走廊正中的大门此刻虚掩着。在走廊的右边尽头处,有一个用油漆喷涂着五彩图案,体积一个多立方的狗巢,一条深灰色的大狼狗睡在里面,但把脑袋露出巢外。 阖外甲不用惹得狼狗狂吠,他通过隧道先上了屋顶旁的一块不大的平台,然后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卧室,再从卧室的侧门走进隋云所在的书房。此刻,念清的妻子隋云正好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向旁边的家用计算机。她晃动无线鼠标,唤醒了休眠的电脑,很熟练地连续点击,打开了股票信息和买卖操作系统。阖外甲跟着在旁浏览,他发现显示股票指数的版面以绿色为主,知道这是股票的价格大都在下跌。隋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骂了句:“TMD,又跌了,要完蛋了吗?”起身从茶几上端了外表金黄闪亮的茶杯来,慢慢喝了几口。阖外甲觉得可以让股票指数变一变,看看隋云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于是,他轻轻调整他的控制器,屏幕上的数据缓缓变化起来,版面上先前绿色数据为主,现在变成红绿相间,而且红色的数据慢慢多起来。隋云由精神不振到睁大眼睛,把茶杯放在旁边操作起鼠标来。阖外甲又稍稍用力地按了两下他的控制器,于是,屏幕上的数据扶摇直上。“啊!”隋云尖叫起来,用右手扪住自己的胸口左侧。 阖外甲感到不对头,赶快停止了他的恶作剧,股指停止了飙升。可是,已经迟了,隋云因为过分激动,往右一歪,缓缓地倒了下去;她的右臂把茶杯带翻落地,哐当当地滚出去老远,剩茶把地板打湿了一片。 阖外甲知道惹祸了,他虽在心中嘀咕着:地球人中的赌徒就这个水平呀!嗯,人家只是个女人,也许爷们中的杰出者可以好好玩玩?隋云到底有没有危险?阖外甲使用他的仪器,把侧歪在地板上的隋云扫描了一遍,再通过电脑把扫描的结果和网络上的正常标准进行比对,结果没有发现什么毛病。即使如此,但他还是不得不赶紧隐匿自己的号码后打两个电话,第一个当然是140急救电话。顺便说一句,阖外甲作为外星人,他记住三水州的几个特殊求救电话号码是有诀窍的,如这个急救电话140,就是说“要死人”!报警的130呢?那是“要杀人”啊!救火的756则是“起火喽”!另一个电话当然是以网友的身份打给念清了,他谎称在视频互通中发现隋云突发重病,已经向当地的急救中心求救,要他赶紧回家陪妻子一起上医院;最后还给他强调一句:你不回家,人家就进不了你家的门,如果要救人的话,人家可能会破门而入噢!阖外甲知道念清是最怕这一手的:一是他害怕家里的一些秘密会被外人发现,二是怕他的狼狗伤人,他难得赔偿人家注射狂犬病疫苗和疗伤的医药费。 阖外甲隐身在念清家最高层的平台上,很快就看到念清驾着他的车和救护车一前一后差不多同时到来。阖外甲通过仪器看到念清的心理活动,微微一笑。念清的心语:这个烂老婆,要不要也无所谓,如果很快地走了也无所谓!不过,她也还不讨厌呐,我的一些不伦的行为,她一定有所闻,但她并没有一星半点的怨尤,仍然无事人一般,完全没有对我形成妨碍呀!如果她走了,来一个新人,合作起来还不知会出些什么新问题呐!所以,还是要让隋云好好活着! 念清这样一路想着,一边急匆匆地打开围栏的大门,再关好狼狗,率领救护人员飞步上楼,冲过卧室,进了书房。这时候,他看到妻子已经爬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用洁白的纸巾擦着嘴角刚才流出的白沫。 念清过来拉着妻子就要把她背下楼。隋云受惊:“你干什么呀?” “你刚才不是晕倒了,救护车来送你到医院!” “谁多嘴多舌告诉你的?”隋云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的网友通过视频看到的,人家打了求救电话。怎么,你还要责怪人家啰?”念清有点不耐烦了。 “我现在已经很好了,去个什么呀!哪个网友真多事,让我再见到要臭骂他一顿。”隋云对跟进来的医护人员说,“对不起各位了,我不需要去医院,你们可以回去了。” 有个认得念清的随车女护士还有几分姿色,她靠近念清问:“校长,真的不要救护车了?我们去了?” 阖外甲在隐身中微笑着看念清的心语:嘿,这少妇还可以嘛,哪天和她联系,邀请她喝喝茶,看能够邀得动么?他的行动是问妻子:“你真的觉得没问题了?” 隋云有点不耐烦了:“是的!我只是看到股指突然涨得厉害,想到多年的奋斗,终于可以把本钱追回来了!狂喜啦,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歪倒啦!呵呵……” 念清有点不满地:“你还笑!那以后再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转头对女护士略带歉意地一笑:“真不好意思,这样麻烦你们了!请你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留给我,等你们下班了,我请你们喝茶好不好?”说着,拿起妻子电脑桌上所用的卡片纸和笔,递给女护士。女护士没有推辞,匆匆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阖外甲感到奇怪:女护士怎么想的,怎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了下来?他把仪器对准她,她的心语:正好我弟弟要读高中了,要进一中很可能差点分数,何不找校长帮帮忙? 念清的心语:哈!只要这个叫做芭勉的少妇来喝茶,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吧? 念清对几位救护人员挥挥手:“谢谢!你们几位慢走哦!” 等念清送走他们再回到房间的时候,隋云不紧不慢地对丈夫说:“恭喜你啊!” “恭喜什么?恭喜我今天差点没了老婆?” “切,我才不关心你有不有老婆,其实你也是这样。我是恭喜你又有一个美女可以联系啦!” “噢,你是说那个护士少妇?哈哈哈!多谢提醒!” 隋云仍然不紧不慢地说:“活动活动好啊,但不可过量,要注意身体啊!” 念清频频点头:“嗯嗯,夫人放心!要知道,鄙人属于社会精英分子之一呐,不会糊涂到那个程度的。不要邪皮拉呱了,晚餐吃什么,请指示,我好去准备。” 隋云一挥手:“随你呐,反正就只能吃那么一点点。只是不要耽误了我去健身的时间就行。” 念清道声“遵命”,下楼去了。 阖外甲也赶紧从他的隧道溜出念清的宅邸,钻进自己的“驰者”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他仔细查询了言鸾夫妻和土根一家的通讯往来,知道他们之间有新的动向,于是他决定赶快到三水大学去暗中“拜访”言鸾教授。至于交通方式,他不想在高速公路上开车1.5小时,再在三水州府城内绕个30分钟左右才能抵达目的地,所以,他想到的高效便捷方式还是他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