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妈妈,妈妈,爸爸,爸爸。”妞妞胖胖的小手在林秋白的背上用力的拍着,不停的用手指着马路对面,急促的对林秋白叫着。隔着马路,林秋白顺着女儿的手看去,对面一个穿着白裙,留着长发的年轻女人挽着自已英俊帅气的老公张墨在人来车往的马路上放肆而幸福的笑,而自已的老公低着头,满眼的温柔,在白裙女人的耳边低语着什么。女人撒娇的摇着老公的胳膊,嘟着嘴。老公宠溺的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俩人边走边低语着什么。妞妞隔着人流车潮大声的喊着“爸爸,爸爸……”声音被来来往往的车流吞没。对面的人转了个弯,不见了。 林秋白的手紧紧的握着车把,握的关节都发白了,虽然是盛夏,她却没有感到一点点的暖意,却仿若掉进了冰冻的水里一样,从里往外透着寒气,浑身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眼前熙熙而来,攘攘而去的人流像那年林秋白跟张墨一起在南方看到的那个挂在墙上的流动的清明上河图里的人物一样,从林秋白眼前缓缓划过。 妞妞的小手不停的在拉林秋白的衣服,小声的喊着:“妈妈,妈妈。”林秋白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意识还在游离之外,妞妞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焦急的眼睛看着她,不停的喊着。 林秋白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回过神来,轻轻拍拍女儿的脸说:“妞妞,回家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妞妞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想吃妈妈做的糖醋鱼。” “好,妈妈回家就给妞妞做。” “妈妈,刚才跟爸爸在一起的那个阿姨是谁呀?” “是爸爸的同事。” “噢。”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 “下班了爸爸就回来了。” “那我要爸爸给我买好吃的。” “小馋猫,还吃呀,再吃就成小胖子了。” “我不胖,我不胖,张天宇的妈妈才胖呢,她的肚子这么大。”妞妞用手在自已的肚子前比划着。 “别乱说,坐好,咱们回家了。” “我才没乱说呢,我们班小朋友都说他妈妈长的像大青蛙。妈妈。今天我们班新来了一个杨老师,长的可漂亮了。” “是吗?妞妞喜欢杨老师吗?” “喜欢呀,杨老师都给我们吃糖了。” “是吗?那妞妞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噢,不许调皮,知道吗?” “我知道,我今天都没有打张天宇。”妞妞软软的胳膊搂着林秋白的腰,把脸贴到了林秋白的背上。 这孩子不知道随了谁。林秋白跟张墨都属于那种不爱惹事,遇事躲着走的人。可是这孩子却偏偏是个惹事精,隔三差五就要给林秋白惹点事,不是今天打了这个,就是明天带着几个小朋友干了坏事。每次林秋白去接她的时候,都要被老师叫住单独叮嘱一番。 林秋白对她这点着实有点头疼。 转动着电动车的把手,电动车在人流中龟速前进。 夕阳透过密密实实的树荫在柏油路上留下斑驳的光,照在人的脸上明明灭灭。下班后的大街上人声嘈杂,但是此时林秋白的世界却是一片死寂。 正文 第二章 较量 从A城最奢华的酒店里出来,李腾远没有上车,一个人顺着大道慢慢的踱着步往回家的方向走着,司机远远的跟在后面。 A城盛夏的夜晚闷热而嘈杂,街上车与人并没有减少,相较白天似乎更多了,都是出来纳凉和兜风的。其实一丝丝风都没有,周围又全是林立的高楼,让人觉的更加燥热起来。没有月亮,路灯把大街照的昏黄而缈缈,知了在树上不停的叫着。 A城燥动而喧嚣。 李腾远燃起一支烟,轻轻吐出一口烟,烟柱在浮华的夜里显的孤寂而清冷。 这次来A城开会,是关于人事以及机构变动的。老板的动作比较大。该换的换,该撤的撤,该并的并。在自已答应了他去C省任职后,他也履行了自已的承诺,老二老三都是在这次会议上被任命的。老二被任命为商业部部长,老三进了军委,职务升了半格,却是挂了一个代字,没有扶正。 他知道,老板有点忌讳。老三那次玩的有点大了,居然敢把野战部队拉到城里。换了自已怕是也要压一压他吧。 只是自已去了那个城市快半年了,工作一直很被动。自已每走一步都被制肘.每出一拳都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自已是强龙,可是对方是地头蛇,地方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对方的,自已的每一项决策都无法实施。也找对方谈过几次,可是对方却总是跟自已打太极,嘻嘻哈哈过后,该怎么干还怎么样干。 还真是上火,火大的时候真想让老三带着部队过去。 想想在自已的王国里,生杀予夺,全凭自已一人说了算,没人敢说不的。 可是这里不行。 擒贼先擒王,想让他们诚服,就必须先把地头蛇拿下。 文的讲不通,武的不能用。江重,那就来点手腕吧。 这次来开会,江重提前着人给他透了底,要去大老板那里汇报工作,是想告诉自已他跟 大老板的关系不一般吧。让自已最好老实点儿? 李腾远笑了。正中下怀,这下连手腕都不必用了。 他带着司机跟秘书到了A城,特意在江重去的那天也去了大老板的府邸。到了目的地, 门口的警卫拦着江重的车,让他出示证件,江重不知在跟警卫说着什么,警卫一直没让通行。 李腾远远远的看着,告诉司机开过去,司机跟秘书都有些犹豫,李腾远又重复了一遍,司机才慢慢的挪动着车。到了警卫跟前想停车,可是没想到的是警卫看到这辆车以后立刻站的笔直,举手警立,放行。司机跟秘书都有点傻了,有点木木的看了看旁边江重的车,然后缓缓的开着车进去了。李腾远面无表情的从江重的面前经过,江重阴沉着脸看着李腾远。 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冰冷,无情,势力的代名词.跟政治玩温情?那你终将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怀柔可以,但是必须有铁血做保障。否则,你的理想就是空想。 包间里觥筹交错,老二廖维平那种轻易不醉的人都有点微熏了,斜眯着眼睛看着老三说:”你他妈少扯,你整的动静还小吗?生生的一个夜总会让你搅的关了门,知道有多少王孙贵族想要你的命吗?” “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本事拿走。老子什么酒没喝过?那瓶酒就一普通洋酒,最多值个二仟元,居然就想讹老子一万。”老三张振兴晃了晃手里的酒,无所谓的说。 “听说场面还挺壮观。”李腾远接了一句。 “大哥,你是没去,场面不是壮观,是相当壮观。外面清一色军绿,全部荷枪,没人敢靠近。里面的人从一楼到六楼,又从六楼到一楼,砸了个来回。最后连一个完整的盘子你都找不到。”廖维平讲故事似的跟李腾远汇报着。 “对方什么来头,连老三也敢坑。” “据说是黑白通吃。用车拉了两大车人来护场子,结果人一到看全是当兵的,吓的都跑了。没跑的也去当群众了。地方大员也来了好几拔,还有110,可是看着他手下那个叫方明的,大哥,跟咱们喝过酒的那个跟门神似的站在那里,话都没敢说,全走了。” 李腾远瞟了一眼张振兴:“这篓子捅的是够大的。” “那小子后来过来了几趟,说是想讲和,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把夜总会装修好,让我再砸一遍,我们就两清。” “于太子那边放话了,这事没完。”廖维平接过话说道。 “怎么跟他们那边还有牵扯?”李腾远皱了皱眉。 “凡事能跟我们这边较上劲的事,那一件落过于太子。”张振兴有些烦躁的说。 廖维平阴阴的说道:“现在今非昔比,他还当这是他们老于家的天下吗?手伸的太长了,得帮他矫正矫正。” “呵呵,二哥,我就喜欢你出手,你一出手,全是阴招。”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摆好了姿势赤果果的等别人上你?”廖维平讥讽的对张振兴说道。 “嘿嘿,二哥,只要上我的不是你就成。媒体那边你下手的挺狠挺快呀,要不在全国一传开,兄弟我这次别说提升了,估计直接上军事法庭了。”张振兴涎着一张脸笑嘻嘻的对廖维平说道。 “老三,最近行事低调一些,大老板对这事挺敏感,要不你也不会是个代司令的。于太子那边暂时先让他嚣张几天。” “嗯,我听大哥的,那我先忍他几天。大哥,你那边摆平了吧。” “应该没问题了吧,不是说警卫最后也没放江重进去吗?”廖维平看着李腾远问道。 李腾远摇了摇了手中的红酒,一口喝了进去,站起来说:”摆没摆平,要看江重有没有眼色。我回去看看老爷子跟老太太。你们呢?” “我也回去了,小敏让我早点回去。”廖维平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李腾远的外套,跟着一起出来了. “大哥,我让司机送你。”张振兴对李腾远喊道。 不用,我一个人走走,你们回吧.老二,江重那边那个引进项目,你先留意一下,给我抻一抻他.” “好的,大哥.” 张振兴还是让司机远远的跟在李腾远的身后。 这次是借老板之手给了江重一个下马威。回去后,还有一场大的战役要打。C省也该换换血了。江重就此老实了,还好说,不老实,连他一起换了。 李腾远把手中燃了一半的烟扔掉,加快了脚步,路灯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正文 第三章 谜一般的男人上 晚上吃完饭,林秋白早早的把妞妞哄睡了。拿出电话,习惯性的翻到那个号码,想着白天的事也许是一个误会,拔通了他的电话,电话在响了几声以后,传来的还是那个自已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先是问他吃了没,又问他在哪里。张墨说还在D省出差。要等两天才能回去。林秋白自嘲的笑了,告诉他说她今天下班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一个跟他长的很像的男人,以为是他呢,还害的女儿不停的喊爸爸爸爸呢。张墨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让她别乱想,早点休息。林秋白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又问了问他那边的天气,让他注意别中暑了。要多多喝水这类的话,刚要挂掉电话,张墨的声音喂了一声。林秋白拿起电话,问他还有事吗?张墨说没事,就是想她们了。让她跟妞妞也要保重。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林秋白斜倚在窗前,看着窗外那轮白月光,静静的悬在天边,稀疏的几点星光零零的点缀着夜空.昏黄的路灯下有飞蛾扑去,谁都不是寂寞的.月光有星的陪伴,路灯有飞蛾的奉献.可是林秋白就觉的自已从来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江湖,一个人的喜,一个人的悲,一个人的人生,一个人的经营,居然连一个观众都没有.为了这个男人,得罪了父母,疏远了朋友,那时候孤注一掷,满满的一颗心里想的全是一定要幸福给他们看,告诉他们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而如今这个男人却将亲手毁掉这份幸福。可笑的是曾经自以为是的幸福原来只是自已的一厢情愿。 泪水顺着林秋白的脸颊流下,心痛的近乎死掉,那种透入骨髓的冰冷再次向她袭来。 工作开始逐渐步入正轨。从A城回来以后,司机跟秘书把那天的所见所闻略略的添了油,加了点醋讲给每一个人。再加上江重回来后对李腾远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所有的人似乎都从中嗅到了什么似的,不再像起初那样抵触李腾远,而且开始寻找机会去李腾远的办公室汇报工作。重要的,不重要的,当急的,不当急的,总之能跟李书记面谈一下自已的构思,自已的想法,自已的思路,似乎心里才算安稳一些。 对于所有前来汇报工作的人,李腾远都是保持微笑,平和而亲切。不肯定,不否定。于是每个人的心里又开始没底起来,因为实在不知道这位新来的书记心里在想什么。 在这个偏远的省城里,没有多少人了解李腾远,可是在A城,却有太多人了解这位身家不可估量,名义上在政府挂一闲职,实质上手里却操着生杀大权的闲散人的脾气。 表面上是安静的,平和的,亲切的,不急不躁,不温不火,但是却是一个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笑谈间会让对手飞灰烟灭的狠角色。在A城一众豪杰里端的是无情狠辣。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则赶尽杀绝,绝不会给你春风吹又生的机会。只是这位闲散人却从不会恃强凌弱,欺软怕硬,而且行事极为低调。据说他还有一个强大而神秘的背景,只是当事人不说,没人知道这背景是什么。 当A城的人有一天从睡梦中醒来,却突然发现这位闲散之人摇身一变,离开A城去了一个偏僻的C城当了一把手。从此开始了他清寡的政治生涯。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的能力。相反,很多人都认为那是C城的福音。因为李腾远的睿智、果绝,冷静以及强大的背景与经济实力,C城的变化与发展那就是指日可待了。 有人想攀附,有人想巴结,用尽了浑身解数,却发现对方刀枪不入。 给钱?对方的身家无人知道,只知道他的外公年轻时去了国外,在国外经过一番辛苦打拼,为自已闯得一片天地,生意遍布全球。 老人临终前宣布自已所有的遗产全部由唯一的外孙李腾远继承。 毕业于哈佛商学院的博士生没有让他逝去的外公失望,将他遗下的产业继续发扬光大。 时值今日,究竟有多少资金,估计这位博士生自已也说不清。 所以视金钱为粪土用在目前李腾远的身上是再贴切不过了。 给女人?他曾经的妻子是A城出了名的美女。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香消玉殒,只给他留下一个儿子。从那时起,便再没有听人说起李腾远的任何风流韵事来。A城多少达官贵人,名媛淑秀挤破了脑袋想成为李太太。只可惜对方却是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把所有的追求者不是拒之门外,而是拒之千里。在这一众女杰里,唯有一人让李腾远头痛,那就是她的小姨子。其实说小姨子也不十分准确。因为对方不是自已已亡妻的嫡妹,是她的一个远房表妹。叫张箫,今年二十九了。据她说在看到李滕远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了他。而她第一次见到李腾远的时候,是在十八年前,她表姐的婚礼上,那时候,她才十一岁,还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玩着跳皮筋的小姑娘。李腾远对当时的她印象不是太深刻。几年过去后,当初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泼辣灵动的大姑娘。 李腾远也曾婉转的劝她找个良人嫁了,可是姑娘却是一番痴情都在郎身上。对周造一干男人,对不起,本姑娘没兴趣。 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李腾远却好似在妻子离去后,对男女之情彻底没了感觉一般。可以风花雪月,可以花天酒地,但是却不许任何女人靠近他,原本在性爱上就有洁癖的他现在似乎更严重了,对张箫当然也是如此。年少而骄傲的姑娘哪里经的住男人如此的拒绝。一气之下,东渡日本,在日本三年,学的一手插花与茶道,然后打道回府。 许是长大了,成熟了,对李腾远再不像三年前那般的穷追不舍,而是进退有度。 李腾远一如既往的态度:你来是小姨,你走是陌路,对她从未上心。 张萧也是知道了这许多年来姐夫身边并未有别的女人出现,所以姑娘并不心急,慢慢磨呗,铁杵都能磨成针,自已与他之间不过是一层纸的距离而已,就不信了还感化不了他。 所以至今为至,没人敢送女人,怕送到了枪口上。 是人就总会有缺点的,很多人都在琢磨李腾远的软肋究竟是什么.古玩?钻石?翡翠?亦或是别的什么特殊爱好?却到目前为止没人知道。 李腾远成了许多人眼中的一个谜。 在所有的人研究琢磨李腾远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时候,李腾远也在观察琢磨着身边的人。 公元2007年仲夏,C省迎来了它建省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人事调整。 新上任的党委书记李腾远在经历了半年的沉寂后终于开始了他的大手笔。从各个领域选调了一批经济、金融方面的骨干精英。将这些人全部充斥到C省的各个行业。其中仅各市副市长就达十人之多。 江重对此没有异议。 同时他的到来也彻底改变了C省原来的工作思路。把原来的小而美思想转变成为大而美。要把C省建成大工业,大能源的经济大都市。 江重对此没有异议。 再次经过半年的调查,对于国企如何改革,政府在产业发展中如何进行新的定位,C省如何以更加开放的姿态迎接创造性的人才,在李腾远的心中已有了一个大体的轮廓。他遵着这个轮廓开始勾画这个西部重城的未来。 而C省的当地企业家们也都在观望着,想看看他是否能凭一已之力,依靠自已在经济领域的人脉和自已对商业知识的认知,将一个目前经济欠发达省,打造成为西部经济的核心。因为这将决定很多人未来几年的命运。 他们同时也对他主政C省充满了质疑与期待。 多年后,李腾远携着他的娇妻远离了这座城市后。这座城市的市民还在津津乐道着他们那位曾经温润如玉、英俊、淡然的书记:他遇事时的处变不惊、决策时的雷厉风行,反腐时的冷酷无情,以及对爱情的千回百转无不让他们醉心。行在宽阔的柏油路上,看着醉人的美好风光,吸着湿润而清新的空气。城市因他的思路而变的繁华有序。 他不仅仅带给了他们当下的实惠,更是惠及了他们的后代子孙。 他不是伟人,却最终成就了一座城市的传奇。 正文 第四章 谜一般的男人下 送完妞妞已经是八点十五了。林秋白飞快的骑着电动车向单位走去。张墨的事她不想去想,因为一想头痛。真希望自已是一只鸵鸟,把头埋到沙子里就能逃避一切。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墨,是像以前一样当什么也没发生,坦然处之?还是像泼妇一样跟他大吵一架,逼着他离开那个女人?亦或是去找那个女人谈谈,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者苦苦哀求他?要不去他单位找他领导,弄的他身败名裂?烦躁的甩了甩头,林秋白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去他妈的爱情。 林秋白在C省办公厅上班。大学里学的是文秘,也曾是学校文学社的一只笔杆子。只是她实在不喜欢跟领导打交道。尤其是现在的秘书长----许长平,秃着半个脑袋,鼓着一双金鱼眼,看人的时候,从厚厚的镜片里透出的都是色色的光,看的林秋白非常不舒服。所以在办公室做了二年文书以后,在新招的公务员来报名之前,她便以年龄大了,不适合再做文书为由,主动要求来档案室。记得当时找办公室主任时达飞的时候,时达飞向后靠了靠,给自已尽量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问她:“小林,你知道我一直在培养你,你是一个很有工作能力的人,而且你学的也是这个专业,怎么有什么想法吗?” 林秋白坐在离门口较近的沙发上,双手安静的放在白色的裙子上,想了一下说:“我知道时主任一直对我很好。只是我年龄也大了,而且又有个孩子,孩子岁数还小。文书工作机动灵活性太大了,我可能有些困难。” “我记得小林今年有……?” “二十九了。“ “不大呀,跟我们这些老家伙比起来,你们还是小孩子呢。“ “都是小孩子的妈妈了。”林秋白小声的说道。 “呵呵呵,那好,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那就让时主任多费心了。” 林秋白站了起来,用手拽了拽裙子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跟办公室的韩微微走了个迎面。韩微微冷淡的对她点了一下头。林秋白只是扯了一下嘴角。两人擦肩而过。 这个韩微微在林秋白第一天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用挑剔的眼光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睛像装了X光,能把人看透一样。在她面前,林秋白觉的自已的衣服穿的实在是多余。 若是说韩微微嫉妒她,好像有点牵强吧,从各方面来说,韩微微的条件应该都在林秋白之上。论家世,韩微微的老公在市交警大队任副队长,据说扶正应该是迟早的事。公公在省里一个重要的部门任要职。论长相,高挑,大眼,白肤。曾经是省文工团的舞蹈演员。自已在她身边就是一个路人。论年龄,俩人同岁。但是她却事事处处跟林秋白较着劲,能把林秋白踩在脚下的机会从不会错过, 接替林秋白工作的田恬说,她就是赤裸裸的嫉妒.还说林姐你为什么要长成她心中朱砂痣的样子? 她心中的朱砂痣该是什么样子?林秋白问自已。 时达飞最终给她调了岗位。这是因为田恬来了。田恬的爸爸是C省一个重要工业城市的市长。 时间快到了,林秋白一路急速的向电梯口跑去。电梯前已经站了很多人了。林秋白没有看,用手拂了拂胸口,平息了一下气息,站到电梯门一侧静静的等着。 省委办公楼一共十五层,省长跟书记占据了大半个顶楼。办公厅、纪检委等几个部门跟省长和书记在一层楼。林秋白所在的档案处隶属于办公厅,但是由于档案设备的特殊性,所以档案库房在一楼,档案办公室也在十五楼。林秋白的办公地点在十五楼,但是整理档案与调阅档案时就必须到一楼。 “林秋白,怎么头发这么乱?一路跑来的呀?”一只手轻轻的帮林秋白缕了一下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林秋白的抬起头,有些鄂然的看着眼前的韩微微。 韩微微冲着她亲切的笑着。林秋白愣了一下,忙应了一声:“嗳。” “也是,带个孩子就是这样的,天天忙忙叨叨的,也没个时间打理自已。哎,你老公回来了?我昨天在街上看到他了。” 林秋白的心猛的一阵痛,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胡乱的应了一声,心里乱的一塌糊涂。不知道韩微微今天怎么了,突然对自已热情起来了,难道她也看到了自已老公跟那个白裙女子?故意想在众人面前羞辱自已?不会吧,韩微微一直在众人面前扮演的是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女人呀。低垂着头静静的想着自已的心事,长长的睫毛在她的鼻翼两侧投下一抹重重的阴影。 电梯来了,等了半天的人却没人上,林秋白有些纳闷,却看到有人按住了电梯按钮,对自已对面的一个男人点头说道:“李书记,您先上。” 其余的人都自觉的向两边让开。 林秋白迅速抬头看了一眼被叫做李书记的男人:个很高,目测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深遂而幽黑的眸,看一眼,感觉像一口很深的井,能把你吸进去一般;鼻子大小适中,鼻梁高挺,鼻翼有些宽。略微有些容长的脸。单薄的双唇,是整个五官中唯一让人觉的这个男人可能有些寡情。男人整体看起来平和、温润、恬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秋白就是感觉到这个人周身散发着一种冷漠的气质,不是刻意的要与你保持距离,而是天生的,让你心存敬畏与疏离,不得不保持距离。 林秋白在撤离自已视线的时候,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往自已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怪不得韩微微会对自已那般热情,原来心思在这个男人身上。林秋白自嘲的笑了笑,低下头,有一缕头发从额前垂下。 “不用,不用,你们先进。”男人温和的笑道 每个人都有点小心意意的感觉,脸上却又挂着一抹谄媚的笑。韩微微站在这个男人旁边,脸笑的像一朵夏日盛开的俗艳的花儿,大大的眼睛笑的弯弯的像带了勾似的。带着一丝丝讨好、爱娇与膜拜:“李书记,您先进,您不进,大家哪敢进呀。” 李腾远笑了“我有那么可怕吗?小韩,大家都进吧。”李腾远率先进了电梯。 所有的人鱼贯进入电梯。 林秋白刻意站到离韩微微较远的地方。不想再跟她搭讪。 也许是没想到新书记能记住自已的名字吧,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韩微微显的特别兴奋,在电梯里唧唧喳喳个没完。 林秋白悄无声息的的往电梯角落里挪了挪身子,靠在了电梯壁上,闭上了眼睛。 正文 第五章我们终将成为陌路 打完卡后,不想在楼上呆着,林秋白便下楼去了档案室库房。库房很大,被密集架分成两个区域,里面放了一张长形的会议桌,几把椅子,在靠窗的地方放了两张电脑桌。外面摆放着一排排的密集架,每一个架子上都贴着标签,标着日期和文种。大家有工作的时候才会来这里,一般都在楼上呆着。所以这里基本上就是林秋白的私人空间。 林秋白喜欢端杯水站在窗前看外面的蓝天、绿树和流动的云。 电话响了,林秋白拿起一看,是张墨的。她平静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喂。” “秋白,我回来了。” “回来了?到家了吗?” “已经到家了。” “噢,那就先休息一下,想吃什么,我下班买回去给你做。” 电话那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张墨说:“秋白,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回来?”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你回来再说吧,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好吧,我去请假,妞妞接上我就回去。” 林秋白端着水在窗边安静的站着。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不知道见面后会是怎样的场面,妞妞就别去了。父母是一定不能告诉的,让闫馨河先接到她那儿吧。 拨通了闫馨河的号:“馨河,帮我接一下妞妞,我今天有点事。让妞妞在你那儿过夜,方便不?”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怎么了,什么事呀。” “是非,带好你干女儿就好,哪来闲心管那么多。” “切,你不是非呀,少跟我装。忙去吧。妞妞交给我了。我带我干女儿去吃肯德基去。” 林秋白不想跟主任请假,跟田恬说了一声,让她有事帮忙遮掩一下,就走了。 一路上,都在想着张墨要谈什么事,会不是自已所想的这件事,也许自已是真的冤枉了张墨,张墨压根就没有变心,是那个女的纠缠他,也说不定?心里七上八下的来到了家。 打开门,林秋白呆住了,屋里一屋的烟,透过烟,张墨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正对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长发女子。是那天自已在街上看到的女人,今天没穿白裙,换了一件短上衣,黑色长甩裤。 看到林秋白,张墨手里的烟抖了一下,站了起来,长发女子却没动。张墨看了看女人。说:“你回来了,这么快呀。” “嗯,”。林秋白也看着长发女人应着张墨的话。 “这是我单位的同事何虹。”“小何,这是我妻子。”张墨忙乱的解释着。 女人不情愿的站了起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林秋白把手里的包放到鞋架上:“怎么没给小何倒水?” “我不渴。” “秋白,你坐,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张墨把手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又点着了一支烟,没有抽,烟一直在他手里燃着。林秋白坐到张墨对面,淡淡的看着张墨。 张墨一直沉默着。 何虹往张墨跟前凑了凑,踢了一下他的脚,对着张墨朝她的方向努了努嘴。 “急什么。”张墨烦躁的冲她喊了一声。 “能不急嘛,再拖下去,孩子都生下来了。” 林秋白的脸瞬间苍白下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虹的肚子,果然有一点点凸了出来。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像是发狠一般的张墨把燃了一半的烟狠狠的在烟灰缸里按了又按。 “秋白,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什么。” “我……。” “我有了张墨的孩子,他跟你也没感情了,所以他要跟你离婚。”不等张墨说完,何虹抢过话题说。 “五年前我就有了他的孩子。有没有感情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算什么玩意,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不喜说话,并不证明她就是软柿子,只是她习惯了忍让而已。但是当自身受到侵害的时候,她身上的刺依然锋利。 “你什么素质呀,真没教养。” “你素质高?素质高会来当小三,会来破坏别人的家庭?看样子你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你…….” “秋白,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太多。是我对不起你,我可以净身出户。”张墨拉了下何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林秋白冷冷的看着他的手,没说话。 “不行,净身出户我们住哪儿?” “当初不是你说的吗?什么也不要。”张墨低吼着。 何虹张了张嘴,赌气的转过头去。 “我不离。” “秋白……。” “脸皮真厚,张墨不爱你了,你何必死赖着他不放。”何虹撇着嘴,轻蔑的说。 “从我家里滚出去。”林秋白看也没看她,对她下着逐客令。 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小何,要不你先回去,回头我再跟你联系。” “张墨,你别惹翻了我。我能让你有今天的辉煌,我就能让你再跌入谷低,我能扶起你,我就能毁了你,这事今天必须了结。”何虹又转向林秋白:“我告诉你,你今天的好日子是我给的,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的是我。我就讨厌你们这些女人,什么也帮不了自已的男人,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还想过好日子,还不付出,哼,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说的就是你们这些女人。” “你乱说什么呢,你给我闭嘴。”张墨站了起来,对着何虹大声的吼着。 “你吼我,你就敢吼我。林秋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他们单位毁了他。” “你去毁了他吧。”林秋白冷然的看着她说道。 张墨一听,“咕通”一声跪到了林秋白跟前“秋白,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现在真的是没办法呀。你放了我吧。” 林秋白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的男人,心冷到了极点。这个男人,是自已曾经不顾一切要嫁的人,不管父母的忠言,不听朋友的劝阻,年少的自已以为自已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以为这个人就是自已的良人,是那个终将能给自已一生幸福的人,没有婚纱照没关系,没有婚礼没关系,没有祝福没关系,没有房子没关系。只要两个人牵手幸福的走下去,平淡也好,清贫也罢,自已都能坦然面对。可是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六年,连七年之痒的痛都还没来的及经历,曾经信誓旦旦说一定要爱自已一生一世的男人,要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给自已的男人;曾经在午夜的街头拥着自已幸福而又得意的开怀大笑的男人;曾经看着刚从产房出来的自已哭的一塌糊涂的发誓再不让自已受苦的男人却最终先转了身,而自已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冰冷而又绝决的背影。究竟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自已一直固步自封? 自已认识他七年,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一路走来,虽然坎坷,辛苦。却也充满温馨甜蜜。看看这个家,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婚后一点一点置起来的。每一件东西里满满的全是感情。沙发后面的那把吉它,是他们省了两个月的工资买的。张墨在大学的时候是校乐队的吉它手,弹的一手好吉它。那天路过一家乐器行,他随手弹了下,惊艳了全场。于是省吃俭用,林秋白给他买了这把吉它。每个夜晚,张墨都会弹上一曲。 吉它都有点掉漆了。 墙上的那束干花,是那年情人节,张墨送她的礼物。林秋白生平第一次收到玫瑰,幸福的跟得了大奖一般。隔三差五的都要给它淋点水。后来花干了,张墨要扔,可是林秋白实在舍不得。买了一个花篮,将玫瑰制成了干花,挂在了墙上,为此张墨曾一度笑她穷酸。 哪里是穷酸,只是想把点点滴滴的幸福用实物记录下来。 到头来,却发现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已的一厢情愿罢了,那所谓的幸福却真成了墙上的那抹鲜红的蚊子血,刺的她眼睛生疼。 林秋白的心木木的,没有眼泪。人是自已选的,路是自已走的,她早没有了流泪的权利。 只是甘心吗?舍得吗?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六年,自已早已习惯了他,习惯了这种生活,突然的改变,如何接受?更何况还有妞妞,离了婚妞妞就没了爸爸,孩子问起来,怎么说? “张墨,是我做的不好吗?如果是,那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林秋白艰涩的说。 “不,秋白,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很好,是我不好。我一直想给你和妞妞最好的,可是看着别人家住的房子,再看看我们的房子,看看别人都开上了车,可是我们却只能骑车。看看别人的老婆穿金带银,可是你却什么也没有。再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受的教育,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我想让你们娘俩生活的好一些,我想让妞妞也像别人的孩子那样受到更多的关注。可是在这个社会没钱没权,我们什么都不是。” “我跟你说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这些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能再这么活下去了,我三十二了。我还能有几个三十二呀?你知道的,我不是没有才华,我也不是没有能力。可是你看单位,什么阿猫阿狗只要有背景,有财力的全提了,可是我还只是一个副科长。你知道这个社会有多现实吗?” “原来说来说去,为我们娘俩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最终还是为了自已。”一抹冷笑从林秋白嘴角溢出。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原来旁观者永远是看的最清的。七年前爸爸妈妈就告诉她张墨自私且懦弱,不是她要找的良人。馨河也告诫自已,这个男人的目光太闪烁,目光闪烁的男人八成靠不住。可是任性固执的自已那时候就认准了他。现在想想,自已那时候究竟图他什么?名牌大学?温柔呵护?亦或是青年才俊?也许都有吧。 年少的自已也曾这么虚荣过。 林秋白靠近跪在自已面前的张墨,看着这张依然年轻英俊的脸,轻轻的问:“张墨,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说丢弃就能丢弃吗?你一点都不眷恋吗?再说我们还有妞妞,离了婚,妞妞怎么办?“ “秋白,我也是没办法,小虹怀孕了,那是我的骨肉。再说,我们单位这次调整,对于我是一个机会,小虹可以帮我。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感情份上,离了吧。我什么也不要,好不好。?” 小虹?,叫的真亲啊,林秋白心头划过一抹悲凉。 “妞妞也是你的骨肉,你可曾替妞妞想过?” 张墨低下头,没说话。 看着这个男人,林秋白悲从中来。这么多年来,自已一直充当着保姆的角色,没让他做过一顿饭,洗过一件衣服。只怕这尘世间的污物会沾染他华美的气质。 宁可自已洗尽铅华,为他端茶倒水做汤羹。 累了,真的累了,连日来的各种猜忌,在得到真相后的那一刹那不是悲愤,却是排山的疲倦。 “带着这个肮脏的女人滚出我的家。考虑清楚了,我会给你答复。”林秋白有疲倦的靠在了沙发上。 “秋白……。” “我让你滚,听到了没,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林秋白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到。 何虹站起来,走过去,拉起张墨说:“真没出息,给她跪,她也配,快站起来。” 林秋白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茶杯向何虹砸去,何虹吓的尖叫起来。躲到了张墨的身后,茶杯砸到了张墨的下巴上,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张墨一阵吃疼,怒吼到:“林秋白,你别太过份了。” “过份?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人人唾弃的小三,居然堂而皇之的跑到我的家里上演逼宫。回过头来说我过份。张墨,你拍拍你自已的良心问问,假如你还有良心的话。我林秋白哪里对不住你?我是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够贤淑,还是不够检点?让你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何虹,别得意的太早,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未来的结局。这个男人能为了今天的地位抛弃我,那他同样也会为他以后的地位抛弃你。” 林秋白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张墨喊道。 张墨拉着何虹向门口退去“泼妇,真是泼妇。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林秋白怒极反笑了。现在还有天理可言吗?究竟出轨做错事的那个是谁?为什么他们都比自已这个受害人还义正言辞? 再说了张墨是不是抢了自已的台词? “你记住,这一跪,跪掉了我们六年的感情,从此我张墨不欠你林秋白任何东西,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隔。还有这个婚你是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门被张墨重重的关上。林秋白颓然的坐在沙发上。 太阳一寸一寸的向西方沉去,在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褪去后,室内变的一片黑暗。林秋白不知道自已在黑暗中坐了多久,在冷寂的夜里蓦的响起电话声,她被吓了一跳,抹了一把自已的脸,一片冰凉。拿起电话,是闫馨河的。犹豫了下,还是放下了,没接。 电话在空寂的房间里响了一会儿,便停掉了。 从此萧郎是路人。 正文 第六章 一勾新月天如水上 “我曾经爱过这样的男人, 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 关上爱别人的门 也是这个给我深爱的男人, 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 他说最爱我的唇 我的要求并不高 待我像从前一样好 可是有一天 你说了同样的话 把别人拥入怀抱 …… 林秋白站在窗前,电脑里一遍又一遍的放着这首<香水有毒>. 半个月过去了。张墨再没回过家。电话倒是打来几个,只是问什么时候去办手续,连一句妞妞的话都没问。 林秋白的心早已冷掉,只是固执的不想就这样成全了他们,所以一直拖着。 可是伤人三千,自损八百。 林秋白也被拖的筋疲力尽。 “林姐,刚才领导来通知,晚上聚餐。”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林秋白拿起电话,传来了办公室田恬的声音。 “我晚上有点事,不参加了行不?”林秋白有点犹豫的问道。 “领导说了,不行。说是今天一是给新来的厅长大人接风,二是书记感谢大家最近的辛苦工作。”田恬快言快语的说完,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对她说 “林姐,今天有书记参加,别人都巴不得来呢,你不来呀?咱办公室的韩美人可早就回家去捣饬了。” 林秋白忽的就想起来那天早上在电梯里韩微微主动搭讪的那个男人。嘴角掠过一抹凄凉的笑。别人的生活都还在激情自溢,而自已却只剩疲惫。 “林姐,林姐?” “在呢。” “你还上来不?要不下班以后,我去楼下找你?” “好的,你帮我把包带下来就行了,我在楼下等你。” “OK,回见。” “回见。” 窗外人来人往,忙碌却快乐。可是为什么只有自已是悲伤的。 北方的夏天,天空很蓝,有大片大片的云飘过。整个天空纯净幽深。 多想是天空中的一片云,空灵、自在、无忧。 果然是大手笔。晚上的聚餐订在了本市最豪华的帝豪大厦。整个大厦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林秋白跟田恬走上楼梯的时候,不自觉的对着楼梯内的镜子用手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收腰上衣。下身是一条直筒裤。脚蹬一双细高跟鞋。乌黑的长发在后面简单的挽了一个髻,露出修长的脖颈。一身黑衣越发衬的脸白皙起来,却有些苍白。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角,大而细长的眼睛,因最近睡眠不好,有点黑眼圈。长长的睫毛不像别人那样上翘,而是向下垂,便衬的她整个人有了些些的忧郁与恬静。 田恬用手挽着林秋白的胳膊:“姐,别看了,够美了。” 林秋白抽了一下嘴角:“能再美点就更好了。” “切,还要怎么美呀。没看到咱们许秘书长的眼睛,只要你一出现,整个就长在了你的身上。只是你呢不知道资源利用。白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你们也刚来呀?”正说着呢,后面有人拍了一下田恬的肩膀。、 听到声音,田恬不奈的翻了一下眼皮:“哥,咱能不能不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的。 林秋白回过头对着后面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大男孩,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大男孩双手举起,对着林秋白笑了,笑容干净明快:“这不是你的风格呀,什么时候也成了淑女了?” “我的风格是什么,你说。”小姑娘凌利的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是一个随便的人,是不是,王东州?”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东州放下手:“又变小刺猬了?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你也能想这么多。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说了,好吧。” 田恬没理他,拉着林秋白:“林姐,我们走。” 王东州跟在她们后面一起上了楼。 他也是办公厅的,只是他隶属于秘书办。 大家都知道他对田恬有好感。一直在追田恬。田恬高兴的时候也会跟他好声好气的说话,只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恶语相向。而王东州一直都是宽容的对着她所有的无理取闹。 女人所依仗的不过是男人的荣宠罢了,没了这份荣宠,谁会把你捧在掌心,放在心里? 上了楼,进了包间,很大,里面放了两张大餐桌,每张桌子能坐十二个人。已经来了很多人。林秋白给自已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安静的坐下,田恬被几个秘书办的小男生拉到一边去说话,王东州也跟着过去了。今天办公厅来的女的不多:这种场合一定少不了管外事的韩微微,她应该快来了,刚才田恬不是说她回家打扮去了吗。机要秘书田恬。跟自已一起管档案的四十岁的王莉雅大姐。她是一个瘦小却活跃的女人,此时正在跟办公室主任低声讨论着什么。据说她老公跟主任是大学同学。所以在办公室大家都让她几分,一则是因为她老公跟主任的关系,二则她毕竟是老大姐。还有一个管办公用品的秦小玲,三十四岁,话很少,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一般情况下,这种场合她很少参加的。此时她正坐在桌前玩着手机。其余的都是各科室的主管级领导以及秘书办的几个秘书。 不知道新来的办公厅秘书长是什么样的,但愿不会再是像前任那样的。林秋白正在胡思乱想着,包间一下子变的安静下来。往门口看去,站着四个人。最前面的居然是韩微微,满脸的春风。接着是李腾远,新来半年的党委书记,也就是林秋白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男人。后面跟着前秘书长许长平。再后面是一个三十多岁,干练,结实,中等个,梳着平头的一男人。屋里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都在叫着李书记,秘书长。 李腾远一进房间,便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每个人都觉的有种不敢出气的感觉。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呵呵呵,怎么了,今天吃的是便饭,不是鸿门宴,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李腾远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笑着对大家说。 然后大家便都笑了。办公室主任时达飞招呼着大家落座。李腾远坐在了上首,离职的许厅长坐在左侧,平头男人坐在了右侧。时达飞坐在了许厅长的旁边,韩微微自觉的坐在了平头男人的旁边。相关的人纷纷落了坐。 林秋白跟田恬坐到了另一桌。 餐厅老板推门进来了,时达飞给老板打了个眼色,老板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然后便有服务员鱼贯进入,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便上了桌。 “云海,来了两天了,怎么样,对这里适应吗?”李腾远看着平头男人问道。 “挺好的。” “噢,这些都是办公厅的工作人员,怎么样,都认全了吗?” 姬云海看了一下在坐的人点了下头:“大部分都见过了。” “那我给您介绍一下。“时达飞时适的站了起来拍了两下手,房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静一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新来的秘书长,姬云海。在坐的很多人应该都见过了吧。”他指着平头男人说道。 “姬秘书长好。”有人喊道。 “噗嗤”,林秋白旁边的田恬笑出了声。大家的目光都向她们这里看过来。田恬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把头别到了林秋白的身后。 姬云海站了起来,双手抱拳给大家做了一圈揖 “都长点眼色,别等我介绍呀,新领导来了,你们不表示表示呀。” 时达飞是原秘书长许长平一手提起来的,关系一直不错。不管许长平对别人如何,可是对他时达飞一直是照顾有加。此时他看着许长平落寞的的坐在旁边,心里有点忿忿的感觉。故意撺着这些人去给姬云海敬酒。 李腾远几不可闻的看了一眼时达飞,没说话。夹了一筷子苦菊。 韩微微立刻把苦菊菜转到了李腾远的面前。媚笑着看着李腾远,又拿起水壶站起来走到李腾远身后给李腾远的杯子里加水,俯下身的时候,乳沟若隐若现,李腾远拿起杯子,挡在了他跟韩微微之间。 田恬撇了一下嘴,捅了一下林秋白,朝着韩微微那边努了一下嘴。俯在林秋白耳边说:“看那边,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林秋白看着韩微微暧昧的动作,牵了牵嘴角。 “走,咱们也给新来的“鸡”秘书长敬酒去。”田恬故意把“鸡”拉的长长的。还边说边笑个不停。 林秋白白了她一眼:“小声点,让人听去了。” “他们又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哎,林姐,你说我们现在的秘书长叫“鸡”秘书长,政策办主任叫马主任,保卫处处长叫牛处长,还有谁来着?噢,对了,外事办主任叫苟大姐。你说他们如果凑一桌开会,是不是开的动物大会?”说完,想了想,田恬又自顾自的笑个不停。 “不过,真不好,秘书长怎么姓这个姓呢,一厅之长姓”鸡”,鸡头?奶奶的,听着真别扭。”田恬又咂了咂嘴,摇了摇头。 林秋白拉了拉她的胳膊,不让她再笑了。省的让有心人看去了不好。 田恬的父亲是本省一个工业较发达市的市长。她从小养尊处优,被周边所有的人宠着、惯着,所以养成了她任性,张扬,开朗,大气,懂事,不管不顾却又有些简单的性格。但是又由于家庭的原因,所以对于怎样处事以及官场上的那些营营苟苟、尔虞我诈等一干事,却又是了如指掌,运用自如。 林秋白有些犹豫的端着酒杯,思量着去不去敬酒。反正自已的工作就是整理档案,从来也没想过要有什么大的作为。默默无闻的守好自已的岗位就行了,让不让领导记住也无所谓。 可是许秘书长端着杯子向她们这桌走来了。 林秋白拉着田恬端着酒就向姬云海走去。 李腾远抬起头看到姬云海身边站着的两个女人。一个年轻,大概也就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短发,有些圆圆的脸,一笑还有两个深深的梨窝,甚是可爱。另一个略微比她大一些的女人,却是那天在电梯里看到的女子。那女人给他留了点儿印象,是因为那天在电梯里,所有的人都想给自已留点印象,唯有她一直在往角落里躲,似乎想让全世界的人都遗忘她。当然也不能否认她其实是一个长的不错的女人,而且还有一股子的清冷感。 站在姬李云海身旁,林秋白一直没说话,只是随着田恬的话去动作着,因为对着一个陌生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应酬。其实有时候还真是挺羡慕韩微微的,什么场合都能应付来,而自已就不行。 姬云海端起酒杯,前面已经跟好几个都喝了,虽然大家都说让他随意,他初来,哪里就真的能随意呢,所以都是满杯干的,而且西部人都很豪气,喝酒全是二两的杯子,再加上喝的有点猛了,所以有点上头。 “秘书长,我叫田恬,是办公室文书。她叫林秋白,是档案管理,以后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还请您多关照,我俩敬您,您随意,我们干了。”田恬回头看了一眼林秋白,特意忽略了他的姓,声音甜甜的叫着秘书长。 姬云海不禁多看了这个小女孩两眼:大方、得体,声音好听。 “怎么能让女士干了,你们随意,我干了。” “嘿嘿,谢谢秘书长怜香惜玉,那我们一起干了。 一仰脖,姬云海跟田恬全干了,林秋白看着杯中的酒有点犹豫,那可是二两的酒杯,自已基本上是滴酒不干的,全干了呀。 “秋白,姬秘书长都干了,你不能不喝噢。”韩微微造作的声音响起。 林秋白咬了咬牙,一口全喝了下去,酒精的辣味直接冲进喉咙,她捂着嘴,轻轻的咳了两下。后面有人递过来一杯水,林秋白也没看是谁递的,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 正文 第七章 一勾新月天如水下 回过头却看到徐秘书长站在她身后。 神色有些落寞,看着林秋白的眼神也不似以往那般的令人生厌,却是少有的认真与沮丧。 林秋白收回目光。她知道这次调整对许长平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从一个实权派到现在挂个虚职,心理上的落差是可想而知的。更何况他今年也不过才五十一岁,除非领导换了,不然他将保持这种状态一直混到退休。 “谢谢。”林秋白垂下眼睑,有些淡寞的说。 虽然这次遭贬的许长平把自已的身份降至最低。可是想起他曾经对自已的企图,林秋白就怎么也同情不起来他。对他的口气难免有点生硬。 许长平很不自然的有些疆硬的笑对她说:“小林还是不能喝呀。在办公室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锻炼出来。” “许秘书长,这么多年你就只培养了微微姐,哪里给过我们锻炼的机会?”田恬笑嘻嘻的对着许长平娇嗔的说到。 “呵呵,那是我错了,这次好了,回头让姬秘书长好好培养培养你们。”许长平笑的有点意味深长的说,眼睛还一个劲的看林秋白。 “田恬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许秘书长呢,一直不知道您对我这么好,我以为办公室您就对林秋白好呢。是吧,秋白?来来来,许秘书长,我敬您,你要干了噢,我敬您的,你一定要干。”韩微微笑着对许长平说,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李腾远跟姬云海。 林秋白有些厌烦这种打着玄机的对话,只是拿着空酒杯站在旁边淡淡的笑。再说虽然自已一直厌恶许长平,但是不能否认他对自已一直是不错的。所以也没想去反驳韩微微。 田恬听韩微微把矛盾拉到林秋白身上,可是再看林秋白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有点上火。在新领导面前说你跟老领导关系不错,那新领导还怎么敢用你?而且又牵扯到男女关系上,跟作风联系到一起,那你以后可以不必在办公室混了。 这位姐姐在机关混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是真不懂,还是无所谓?我看以不必叫林姐了,直接叫白姐就OK了。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林秋白,回过头拉着许长平的衣袖撒娇的说道:“许叔叔,不知道您原来不仅对微微姐好,还对林姐也好呀,我怎么说办公室微微姐的酒量为什么那么好,林姐的业务怎么会那么强呢,我却什么都不行。您偏心,今儿您必须要把这杯酒喝了,是罚您的噢。谁让您放着自已的侄女不关心,尽关系别人了。” “呵呵呵,好好好,我喝,我都喝,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许长平佯装无奈的摇摇头,端起面前的酒一仰脖全喝了下去。 李腾远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现在的女人真是看不透,那个林秋白看着一副冷情、文静还有点木讷的样子,居然也是如此的现实,真是人不可貌相。他的眼光又瞟向了林秋白。 田恬敬完酒后,看着林秋白还是一副神游的样子,赶紧拉着她说道“:各位领导们,你们先喝着。林姐,我们去那边。”说完拉着她从人堆里挤出来向李腾远走来。 李腾远正在跟王东州说着什么。王东州拘谨的弯着腰站在他身边不停的点着头。 田恬给自已和林秋白倒了两满杯酒。端着酒,站在李腾远身后。李腾远跟王东州说完话,一回头看见她俩,起身端起面前的半杯酒,站了起来:“小田姑娘不错。这位是小林吧,见的少点儿,是管档案的?” “嗳。”林秋白不胜酒力,刚喝了一杯酒,脸有些红红的点头笑着应了一声。 “嘿嘿,平时很少能这么零距离的见领导,今天是拖了姬秘书长的福,我跟林姐敬李书记一杯,以后在工作上有什么不懂,不会,做的不周的地方还请领导多多海涵呢。领导,您随意,我们干了。”田恬看了一眼林秋白,示意她把酒干了。 林秋白已经喝了一杯,头有些晕,思维也跟着有点胶着了,再加上本身就不是太会应酬,所以就跟着田恬的动作,一口气也把酒全喝了。可能有第一杯垫底吧,第二杯没觉的太辣,只是觉的天有点旋,地有点转,她靠在了田恬的身上。 王东州站在旁边,看到林秋白整个靠在了田恬的身上。上前扶着她说:“林姐,没事吧?” 林秋白的眼睛有点迷离的看着他,笑着说:“没事,真没事。” “我扶你过去坐一会儿。”田恬扶着她向沙发走去。 林秋白傻傻的笑着,低头看了看地,又用脚使劲的踩了踩地:“;这地毯怎么这么厚,软软的走起来真费劲。” 田恬一头的黑线,明明是磁砖。 “你别抓着我,我都说了我没事。”林秋白努力从王东州的手里撤着胳膊。 “我知道林姐没事,咱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嗳嗳,林姐,林姐,慢点。林姐喝了多少,这刚开始喝,怎么就成这样?” “没喝多少呀,就给姬秘书长敬了一杯,给李书记敬了一杯。一共就这两杯酒呀,谁知道她酒量这么差。”田恬对王东州嘟囔着。 林秋白在他俩的搀扶下有点摇晃的向沙发走去。 坐到沙发上,林秋白用手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田恬给她端了一杯水。林秋白接过水,喝了两口,把水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眯上了眼睛,轻轻的靠在了沙发上,盘起的头发有些散乱的覆在脸上。 李腾远坐在不远的地方,韩微微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他从桌上拿起一根烟,韩微微凑上前,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着火举到他面前。 李腾远看了一眼韩微微,然后就着她的手点燃了烟。 也许是喝过酒的原因,韩微微的脸泛着粉粉的红,看着娇羞而明艳。隔着李腾远吐出的烟雾,她有些痴痴的看着他。 隔着烟雾,李腾远却在静静的看着林秋白。 整个人坐在背光的地方,她看着有些孤独,有些无助,有些寂寞,还有些风情。 那一刻的林秋白让李腾远想起很久以前的暮秋,带着儿子去爬A城不知名的小山,在夕阳西下的山坳里看到的一簇簇的芦花。 盛开到极致的花儿,顶着白色的穗,在夕阳的风中轻歌曼舞,摇曳风情与寂寞。 那份没有被一丝丝世俗浸染的美好让他留恋了很久。 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会是一个趋炎附势、媚俗不堪的女人呢? 李腾远牵了牵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秋白一向很少醉酒的,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吧?唉,也是,许秘书长这次的结局不是太好。”韩微微看着不远的林秋白,笑的无心的对李腾远说道。 李腾远吐出一口烟,向后靠了靠:“噢?为什么?” “机关的人都知道许秘书长对林秋白跟别人不太一样。林秋白当年考公务员进省委办公厅,听说就是许秘书长一手办的。”韩微微说完,故意捂了捂嘴:“哎呀,不能乱说,这是背后说人坏话了。其实我跟林秋白接触,感觉她人不错,挺随和的。” “是吗?”李腾远看到林秋白站了起来,有点摇晃,田恬从旁边扶住了她。俩人一起向卫生间走去。 “田恬,一会儿我就不打招呼,先走了。回头有人问,你就说我先回去了。妞妞自已在家呢。”林秋白边走边小声的跟田恬说着。 “你行吗?要不我去送你。” “不用,你喝吧,我没事,就是有点晕。”林秋白强装无事的挺了挺脊背。 “我怕你路上有事。” “能有什么事,最多被人打劫。”林秋白自嘲的说道。 “那好吧,你路上要小心,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 从酒店出来,外面有微风,已是夏未,天气依然很热。C城究竟地处西部,不像A城那样繁华,晚上九点多钟,街上的人就已经不是太多了。 月如弯勾,斜斜的挂在天边,把流动着的光芒,均匀地涂抹在黑暗的茂密树木里。没有星星,夜色如水。 林秋白低垂着头,手里拎着包,有些摇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踽踽的身影在路上写满孤寂。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单,只是不想放在人前而已,所以我们选择逃避。 其实孤单只是一个人的狂欢,而狂欢却真是一群人的孤单。 所以人散后,留下的只是一勾新月天如水。 正文 第八章 你还是曾经的那个翩翩少年吗 日子如流水般,转眼已是初秋。想来何虹的肚子见大了许多吧,张墨已然是有些扛不住了,电话较以往来的更勤了,每一个电话都在问她什么时候离婚。林秋白不盛其烦,索性直接把张墨拉黑了,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一段感情,不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的。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的时候,其实一切都已经沧海桑田了,我像是躲在壳里的乌龟,等我探出头打量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原先居住的大海已经成为高不可攀的山脉.而我却早已是一块僵死在山崖上的化石。 张墨,我还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请给我一段时间,让我适应一下这变化万千的世界。然后我会带着妞妞忘记过去,试着去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开始全新的生活。 新秘书长走马上任了,给大家开了两次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在等着新领导的三把火呢,但是姬云海却没有大的动作,还是按照原来的许长平的思路工作。唯一的变动就是王东州被任命为了办公室副主任。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谁都知道时达飞是许长平提起来的。而且在那次聚会上他虽然没有公然与姬云海作对,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姬云海的对抗。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提起来的竟然是王东州。 王东州毕业于名牌大学中文系,研究生学历。论能力是没得说。但是他家却是南部山区的,一点儿背景都没有。还有他王东州今年不过才二十七岁,他凭什么能被提起来?机关论学历、论资历、论能力、论家世,比他王东州强的人不敢说有很多,但是挑个个把人还是有的。 所以大家最近的八卦就是王东州的家世背景。N个版本,有说他有个亲戚在中央做大官,有说他家有人在省里某个部门任要职,还有说他家跟新来的秘书长家有点儿关系。 林秋白跟田恬没事了,也在私下里悄悄的议论一下。 最后大家得出的结论就是王东州人小鬼大,城府太深,是一条不叫的狗,叫起来真TNND的狠。 王东州在大家的猜测与质疑声中走马上任了。他分管的工作就是协助主任时达飞管理办公室的全面工作。 大有取代时达飞的架势。 走马上任后的第三天,田恬去给王东州送文件。想想心里挺不服的,原来都是他围着自已转,现在可好,一回头成了自已的上司,自已还的给人家送文件,NND,自已没准哪天还的给他打扫房间。想想怎么就挺憋屈呢? 文件送到王东州办公室,王东州正在忙着写东西,示意田恬把文件放到桌子上,一会儿看。田恬站到他身后,伸头看了一眼,好像是在写讲话稿。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讲话稿?” “过几天不是要开一个全省大中型企业交流会吗,姬秘书长是第一次开,所以我要写一份讲话稿。”王东州没有抬头。 “给他写的?” “是啊。” 田恬从他桌边走开,在办公室无聊的转了转,看王东州没有停笔的意思,叹了口气说:“你忙吧,我走了。这份文件比较急,我明天来取,你看行不。” “你有事?”王东州这才停下笔,抬起头看着她说。 “没事呀。” “一直说是想请你跟林姐吃饭呢,可是最近挺忙,一直没时间。”王东州放下笔,用手搂了搂头发。 “有心就行了,大领导嘛,我们也不敢指望。”田恬酸酸的说了一句。 “什么大领导,气我呢。”王东州好笑的说道。 “这个讲话稿我快写完了。一会儿让姬秘书长审一下,审完,我们就今天去,你看怎么样。” “那得看我今天有没有档期。” “呵呵,田大小姐,你今天档期满吗?赏个脸跟小的吃顿饭可以吗?” “好吧,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勉强答应你了。不过我要问问林姐有时间没。”田恬故做沉思了一下说道。 “那你现在问。” 田恬拿起王东州办公室的电话,给林秋白拔了过去。 林秋白正在办公室整理档案移交目录,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王东州的。拿起电话,喂了一声,传来的居然是田恬的声音。 “林姐,晚上王东州请客吃饭,别告诉我你没时间。”田恬在电话那端哇哇的喊着。 林秋白笑了说:“王主任请客,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呀。在哪儿?” “王东州,定在哪儿?”田恬捂着话筒看着对面的王东州。 “你们说。”王东州一边写,一边回田恬的话。 “林姐,你说咱们去哪儿。?” “问问王主任能不能带个小美女。” “妞妞?没问题,这个我就能做主了。” “那去步行街?那边新开了一家韩国料理,尝尝?” “那行。我一会儿先去订餐,别去晚了,没地方了。我先挂了,林姐,下班一起去。” “好的。” 挂了电话,林秋白低着头继续整理目录。 姬云海什么时候陪着李腾远进来的她都没有注意。 “小林,档案室在隔壁吗?” 林秋白听到声音,猛的抬起头,由于长时间盯着电脑,眼睛有些疲劳,皇皇忽忽看到面前站着李腾远跟姬云海,后面还有办公室的其他人。她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椅子被她带的向后挪了很远,并且发出刺耳的响声,她急忙回过身扶住椅子,有些狼狈的冲着他们尴尬的笑了笑,用手撩了一下垂下的头发。 “在楼下。” “现在有钥匙吗?” “有。” “李书记,您看现在看,还是……?”姬云海征求李腾远的意见。 “现在看吧。”李腾远淡淡的说道。 林秋白打开抽屉,抽屉里干净整齐。林秋白打开一个盒子,里面全是钥匙,每一把钥匙上都有标记,她拿出其中一把钥匙,带着他们向楼下走去。 李腾远进到库房里,看到里面干净整洁。一排排的密集架上都有标识,不是机打的,是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他随口问了一句:“这毛笔字是谁写的?” “我写的。”林秋白回答。 李腾远回头看了她一眼。声线低沉,有些沙哑。 很少听到她说话,偶尔的几次也只是听她“嗯,噢,嗳”什么的,没想到她的声音是这样的,跟本人有点差距。 现在别说毛笔字,就连钢笔字都少有人能写好的。她不但会写,而且还能写这么好,真看不出来。 李腾远又看了一眼架上的标识:这字应该有几年的功底。 “档案室就这一间库房?” “是的。” “这里都是些什么档案?” “文书档案,特殊载体档案,照片档案。” “没有别的了?” “没了。” “你们给档案局移交吗?” “从来没有移交过。” 李腾远再没说话,看完档案室,跟姬云海上楼了。 林秋白把门锁好后,也上楼了。 下班以后,王东州的稿子还在姬云海那里审着,他就让田恬跟林秋白先过去。 林秋白因为要去接妞妞,就让田恬先去点菜了。她来到幼儿园,小朋友都走的差不多了,妞妞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对门的椅子上,看到她,高兴的从椅子上蹦下来向她跑来,嘴里还喊着:“妈妈,妈妈。” 林秋白站在门口,张开双手,把妞妞揽到怀里。 “妈妈,我想让爸爸来接我,你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来接我。” “妈妈不好,妈妈明天来早点好不好。” “可是我想让爸爸来接我。妈妈,爸爸去哪儿了,为什么都一直不回家呢?” 林秋白给妞妞把小书包背好,跟老师打了一声招呼,拉着妞妞向外走去。 “妞妞,如果有一天,只有妞妞跟妈妈一起生活,妞妞愿意吗?” “那爸爸呢?” 爸爸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再回来了。” “爸爸去哪里了?” “妈妈也不知道,就知道爸爸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林秋白转过身,面对着妞妞蹲了下来:“妞妞还记得咱们养的那只小麻雀吗?它受伤了,需要妞妞照顾。现在没有了爸爸,妈妈也需要妞妞照顾。我们妞妞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能照顾好妈妈吗?” 妞妞睁着眼睛,看着妈妈,犹豫着说:“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回来了?他不要我们了吗?” 小姑娘搂着林秋白的脖子:“妈妈,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林秋白的下巴放到了妞妞小小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眼睛有些潮湿。 载着妞妞,林秋白骑着电动车在人流中穿梭。 到了一个红绿灯口,停了下来。一辆悍马贴着林秋白的车也停了下来。林秋白回过头看了一眼,把电动车往旁边移了一下。 绿灯,林秋白穿过十字口,继续向前走。可是刚才那辆悍马继续跟着,本来老城区的路就窄。人行道与车道没有隔离带分开。那辆车一直一直把林秋白逼到人行道里面。林秋白被迫停了车,悍马贴着电动车也停了下来。林秋白气愤不过,用手指敲了敲悍马的车窗,喊到:“你怎么开车的,会开车吗?” 后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夕阳的光线穿透秋天的树荫,洒到他高大挺拔的身上,仿若为他镀了一层金边。 “嘿,小姑娘。”男人的声音响起,柔和而温暖 连日来所有的阴霾在这一声“嘿”中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迅速的消失了,如同再也回不去的旧日时光。那感觉,像是一个时代最后的剧终。 回过头,迎着夕阳,林秋白的眼睛潮湿而晶亮:“学长。” .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摇摇晃晃在我经年的记忆中,成为我旅途中最美的点缀。 学长,有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里,即使忘记了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你还是那个骑着单车,在斑驳的树影中载着年少的我,穿过喧嚣的城市,在别人艳羡的目光里招摇而过的翩翩少年吗? 正文 第九章 你的寂寞比我多,还是我的忧伤比你多一 过去了很多年,以为再见成为一种奢望的时候,你却又一次站在我面前。 坐在办公桌前,想起那天见面的场景,林秋白扬起了嘴角。青葱岁月里的周磊就是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如今的他依然风流倜傥、清新俊逸。 学长一直就是最优秀的。林秋白自豪的想着,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林姐,看什么呢,笑的这么暧昧。”财务的小胡站在旁边,伸着脖子看林秋白的电脑。林秋白抬起头,带着尚未收起的笑意:“没看什么,你怎么来了?” “噢,我们领导让我来借份文件。”小胡站直了身子说道。 “什么文件,哪年的。” “2005年咱们发的一份关于机关处级以上领导干部出差补助的文件。” “文号知道吗?” “哎呀,这个真没记住,就知道是2005年发的。” 林秋白翻开目录,在电脑里查阅起来。小胡无聊的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桌上的几张废纸。 “咦,林姐,你认识周董?” “啊?哪个周董?”林秋白一边查一边问道。 “就是咱省最近强势入驻的银辉地产的老总。” “银辉地产?” “是啊,你不知道呀?我看你这张纸上写的周磊,我以为你认识呢。” “银辉地产的老总叫周磊?” “嗯。” “我不认识。”林秋白自嘲的笑了笑心想,我只认识小人物。 “你看是不是这份文件”。 “我看看,应该是这份吧,要不林姐,拿出来看看。” “那我们下楼。”小胡跟着林秋白向电梯口走去。 李腾远有些疲倦的站在电梯前。 要想发展,交通必须先行。自上次在会上提出以后所有的公路全部建成十车道的决策后,便遭到了各方的质疑。半个多月过去了,质疑声一直不断,决策迟迟执行不下去。 江重第一个反对。理由一是C省地处僻远,经济不发达,人均收入偏低,不像A城这种一线大城市,车多、人多,经常会出现道路拥堵的现象,C省达不到A城的生活水平,所以永远不会出现这种交通拥堵情况。理由二是建十车道,资金哪里来,凭现在C省的财政收支根本无法满足。建十车道,用什么建?用空想建吗?最后江重说这还只是浮在水面上的问题,还有许多潜在的问题没有暴露出来,等一旦开始建,陆陆续续的问题会全部暴光,那时候所有的路修了一半,是停工,还是继续?继续,没有什么作支撑;停工,全部是断头路,会给市民的出行带来更多的不便,到那时,责任谁来负?估计在座的大家都可以回家买红薯了。江重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腾远。 李腾远等江重说完后问在坐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大家都随声附和着江重的意见,认为C省的确没有必要建十车道,现在的四车道足够用了,建宽了,浪费人、财、物力。 李腾远等大家都发表完意见后,说道:“每一个城市的发展都不是一蹙而成的,在发展的过程中都是曲折向上的。C省地处僻远,从目前来看经济是比较落后。但是大家要看到C省所处的地理位置,他在所有的城市中处在一个中枢的位置上。目前国家要大力开发北方,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认真解读相关文件,在这些文件中都提到一点,就是在大力开发北方的过程中,要对一些重要城市大投入,大建设,从各方面提供援助。而C省具备中央提到的这些条件,为什么我们不借北方大开发的东风,把C省建成北方经济中心呢?说到经济落后,如果我们一直固守着原有的模式,不思进取,不想改变,我们就永远不会有所发展。不破不立,不打破旧的传统、思想,我们的城市会永远这样落后下去,我们的人民会永远这样贫穷下去。” “关键是资金,这可不是一个亿、二个亿的问题,要进行基本建设,没有百八十个亿,启动都难。”有人忧虑的说道。 “李书记,咱们这里有必要吗,现在是四车道,您看街上也没几辆车,其实也没必要非要十车道,六车道、八车道都也可以考虑呀。”否则资金是不是太吃紧了?”又有人提出。 “是啊,一上来就是十车道,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李腾远向后靠了靠,听着大家的议论。也许是自已的步伐太快了,有点太着急了。这里毕竟不是A城,很多人的思想还没有超前到一定的程度,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走一步看三步的。 “李书记,我提个建议,咱们也别十车道,也别四车道,这样,八车道。而且先从目前要着手的几条主干道开始。在建设的过程中,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调整。如果四车道不再适用,就全部改为八车道;如果八车道的确浪费了,我们以后就全部恢复成四车道,您看这样行吗?”姬云海看到反对的人太多,于是折衷了一下。 江重端起面前的茶杯,吹开上面漂浮的茶叶,喝了口水。 挑了个头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话。 “江省长的意见呢?”李腾远看着江重笑着问道。 “我看姬秘书长的建议不错。” “那就按姬秘书长的建议,先修成八车道吧。”弦不能绷的太紧。 那天散会后,李腾远把建设厅张厅长,交通厅王厅长、财政局张局长以及秘书长姬云海留了下来。 问题一个连着一个,刚解决了那个问题,现在材料又出现了问题。李腾远用手轻轻的按了一下有些酸涩的眼睛,昨天熬的太晚了。 电梯来了,进去,刚要关门,有人喊到:“等一下。” 按下开门,林秋白跟小胡站在电梯外。 看着电梯内的李腾远,林秋白站住了,小胡在后面拉了拉林秋白的衣服。林秋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李书记。” 李腾远淡淡的点了点了头。 电梯门还开着。 林秋白跟小胡有点犹豫的走进电梯内。安静的站在了电梯口。 关了电梯,,回头,李腾远站在她们后面。 林秋白:“李书记您去几楼?” “一楼。”按下一楼,电梯无声的向下运行。 电梯内安静的让人窒息。 《梁祝》不合适宜的响起。林秋白赶紧拿出手机,手机显示来电:周磊。 “学长。”林秋白小声的喊道。 “在哪儿?”周磊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 “在上班。” “晚上有事吗,一起吃晚饭?”周磊貌似征求她的意见般问她。 “好。“林秋白想起小胡跟她提的那家地产公司的事,答应了。 挂掉电话,却看到对面的李腾远从她身上挪开的目光。 这个女人也会有这么明快的笑容?李腾远在心里问了一句。 从电梯里出来,李腾远没有回头,大步向门口走去。 回到办公室,收到闫馨河的电话,问她在忙什么。林秋白说没忙什么,天天就瞎忙了。 闫馨河跟张墨都在北方能源公司,只是不在一个单位。张墨在机关,闫馨河在它下属的一个单位。 林秋白想起了周磊,压低了声音问:“馨河,你还记得上初中时咱们高三的那个学长吗?” “学长多了,你说的是哪个学长?等等,你说的不会是周磊吧。” “就是他,你还记得?嘿嘿,用情很深噢。” “哎,可惜人家都没正眼看过我。你说秋白,我哪里不好了?长的比你好,身材比你好,只是学习比你稍稍差了一点点。为什么他就没看上我?没看上我也不罢了,居然还让我给你传条。你说我这爆脾气。不过高三以后,好像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吧?” “我昨天碰到他了。你猜他开的什么车?” “什么车” “悍马。” “你居然还认识车?土的跟什么似的。”电话那端的闫馨河撇了撇嘴。 “张墨教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车,每次上街都会指着车的标志告诉我。这么多年了,就是傻子也记住了。” “怎么样?,周学长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开着悍马,估计混的应该不是问题。那他现在变什么样了?是不是挺着啤酒肚,聪明的绝了顶,一副油腻腻的样子?是不是这样?赶紧的,让我失望一下吧,要不我这小心肝真是不平呀。” “要不你自已来见见学长,不就知道他变了没有。” “问题是我腿抖。初中那会儿见了学长就害怕,现在估计更怕了。” “切,你不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吗? “嗳,就是秋白,真是奇怪,你说我谁都不怕,可是记忆中好像就是见了学长怯。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呢。你还没告诉我学长变什么样了。” “学长晚上请吃饭,要不一起去?”林秋白把电话夹到下巴上,用手翻着目录数着张数。 “请你呀?那我去干什么,不去。” “矫情。你在房地产公司上班,那你知不知道咱们省有一个银辉房地产公司吗?” “银辉?知道呀,最近才入驻的房地产公司。说是要做咱省的房地产老大呢。” “老总是谁?” “不知道,我又没打算泡他,我管他是谁呢。”对面闫馨河无所谓的说着。 “你问这个干什么,小林同学,请你注意你是已婚妇女了,不能有什么想法的。”闫馨河想起什么似的又故做正经的说道。 “已婚妇女”?林秋白自嘲的笑了,很快就要成为离婚妇女了。 “我听说他们老总叫周磊。”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周磊?你等一下,我这儿有个客户,我先把他打发掉。马上给你回电话。你别走啊。”闫馨河着急的跟他说道。 “好,我等你。”林秋白放下电话。坐在办公桌前,转着手里的笔,百无聊赖的样子。 “林秋白,主任叫你。”韩微微从外面进来口气冷冷的对林秋白说道。看着林秋白一副慵懒沉思的样子,心里就有点气: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呢。 林秋白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放下笔,拿起手机出去了。 正文 第十章 你的寂寞比我多,还是我的忧伤比你多二 时达飞办公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时达飞的笑声,还伴着别人说话的声音。林秋白举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时达飞落了笑声。 推门,看到时达飞坐在办公桌后面,对面的沙发上坐着许长平。翘着二郎腿,伸开双臂横在沙发背上。 看到林秋白,许长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时达飞不露声色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小林来了。” “嗳,时主任,您找我?”然后又对许长平说道:“许书记,您来了。”许长平在那次调整中去了机关任机关支部书记。 “时达飞向前倾了倾身子,胳膊肘撑在桌面上,看着林秋白说:“小林,是这样,中秋快到了,机关要搞活动,许书记想把你借过去几天,你也知道,咱们机关支部都是几个老家伙,要什么没什么,你们年轻人点子多,正好去了给他们好好策划一下。再说你那边业务也不是太多。这样,你每天这边忙完了就直接去许书记那儿报道。不用再跟我说了。” 意思是已经决定了,只是通知自已一声?林秋白心思转了转。 “就我一个人去吗?” “小林,我们需要一个写写画画的,你最合适了,也没多长时间,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的。”许长平透过镜片看着林秋白。 顿时有一种吃了不洁食物的感觉。林秋白看到他的眼神就不舒服。 “好,这边的工作忙完,我就过去。”既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不如接受。反正在办公室,总不至于出什么事吧。 “那主任、许书记您看还有什么事吗?”林秋白最后问道。 “没事了,你先工作去吧。”时达飞让林秋白先走了。 林秋白出去后,时达飞对许长平开玩笑的说道:“老许,你那心思…….,他妈的,我这是不是送羊入狼穴?还是只色狼。” 许长平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那年公务员面试的时候,她站在我面前。呵呵,达飞,你知道那时候的她让我想起什么?”他透过镜片看着时达飞。 “想到什么” “还记得前年秋天咱们去南方出差,记得在西湖边上,那天下着雨,还记得不?一池的残荷。”许长平似乎陷入回忆中, “可是在残荷中央,有一株淡粉的荷花,迎着微风斜雨,开的极盛,像是要把一生开尽一样,有一种寂寞的、极致的、疯狂的美。 那天,她一个人站在大厅里,穿着白裙,静静的看着评委席上的我们。达飞,我就突然想起了那株荷花。” 许长平站起来,走到窗前,拿着一支烟,在手里磕了磕:“为这事还得罪了老张。” 时达飞没有说话,前年那一池雨中的残荷他还有点印象,只是什么粉红的荷花他却没有一点印象。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老许在机关是出了名的好色,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如果抛开他的好色,毕业于名牌大学中文系的他其实还是很有才华的,不然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只是从来没有听他对哪个女人用这样的情深去形容。怕是对那个小女人动了真心了吧,不然在机关这么长时间,而且又有便利条件,会没有机会得手? 他看了一眼许长平有些消瘦的背影。这次的人事调整,对他的打击也许大了点,原本不高的个子居然有点微驼了,从来一丝不乱的染的乌黑的发现在也有了白发,有些零乱的贴在头皮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潦倒。 他就生了些许的同情。从来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你好了,众人都捧你,围着你转;你不好了,不管曾经是你如何相待的人都来踩你一脚。从高位上下来,从此没有了众星捧月,要过回普通人的生活,能有几个人把心态放平和的?许长平目前就是这样。机关原来围着他的一干人现在全去围着姬云海了。再见他,有点良心的还会对他笑一笑,没有良心的早已是对他视他不见了。 看开了,许长平也许会开心一些,看不开,估计他会郁郁寡欢很久。 人情,真是比纸还薄。 许长平对自已是有知遇知恩的,没有他,自已也许永远只是一个普通科员。可是也因了这份知遇知恩,所以许长平倒了,自已的政治生涯也算是画上了句号。 在一切都结束前,让自已再为许长平做最后一件事吧。 林秋白,对不住了。一切都看你造化吧。 “喂,馨河。”林秋白一边向办室走去,一边接着闫馨河的电话。 “你刚才说什么”银辉地产的老总是周磊?闫馨河急促的问她。 “我没说是他,我只是说银辉老总的名字叫周磊。”林秋白纠正着。 “你说从哪儿能知道他的信息?” “报纸吧,这事儿应该会上报纸的。”林秋白猜度到。“要不你找省报看看?” “我这是售楼部,哪来的报纸?你坐机关的,没报纸呀。”闫馨河责问她。 “那我回去找找。其实晚上跟学长吃饭一问,不就完了?干嘛非要费这个脑子猜这些。”林秋白报怨的说道。 “怎么问呀,难道你要直接问他是不是银辉老总?如果是,还好;如果不是,你让学长多尴尬。” “噢,好吧,我去找找,找完了,我给你电话,晚上一起去吃饭吧,怎么样?” “行行行,你先找吧,找到了再说。”闫馨河催促着她。 放下电话,林秋白向办公室走去。想想,又折了回来,向秘书办走去。那边报纸比较多,而且估计问一下他们,他们也有可能知道银辉地产的。 在秘书办找到了那期报道银辉地产的报纸,报纸上郝然的印着周磊的大头照:严肃而冷漠。林秋白这才知道周磊来自A城,旗下产业不仅仅只有房地产,还涉足能源与资产管理。报纸上说他携巨额资金狂势入驻C省。一来首先拿下省城老城区的一块黄金地段,据说是要在那里盖一栋C省最高最豪华的酒店。 手笔之大,气势之猛,一时间无人能出其左右。 林秋白把这些讲给闫馨河听。闫馨河沉默了半响: “乖乖,我这小心肝呀。能不能再求包养。” 林秋白没理她的疯话。 “秋白,初中那会儿,你跟学长关系最好,你知道学长什么来头吗?” “没有来头吧?那会儿谁会关心这些。林秋白有些犹疑的说道。 “就知道问你也白问,上学那会儿跟个傻大姐一样,没心没肺的。”闫馨河嫌弃的说。 “你傻大姐,你全家都傻大姐。”林秋白对着电话喊道。 “得,别跟我叫嚣,有种回家跟张墨叫。” 心里有个地方隐隐的痛。林秋白没理她,挂了电话。 晚上吃饭,周磊说是去接林秋白。林秋白说不用,因为她拖家带口的太麻烦,让周磊告诉她地方,她自已去。电话里的周磊笑了,问她是不是老公孩子一起去。 林秋白说:“是啊,你介意吗?” “能说介意吗?虽然我真的很想说。”周磊调侃她。 “学长,你也可以把嫂子带上。” “你介意吗?”周磊问她。 “可以说介意吗?虽然我真的不介意,嘿嘿。”林秋白笑嘻嘻的隔着电话对他说。 周磊笑了,隔着电话对她说:“调皮。” 放下电话,林秋白有一瞬的恍忽。那时候,学长经常会这样宠溺地说她,不管是在学长单车后面举着棒棒糖开怀大笑的时候,还是利用学长给她补课的间隙调戏学长的时候,也不论是在她偷偷蒙住学长眼睛的时候。何时何地,似乎都能听到学长说她调皮。 多久了,不曾再有人说她调皮。即使跟张墨感情最浓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宠溺的对她说一声调皮。 直到走上社会,历经现实种种,开始给自已穿上厚厚的伪装,于是便忘了最初的自已原也是个调皮开朗的明媚少女。 物是人非,学长,虽然历经种种,我们都不再是曾经的我们。但是你的一声“调皮”却还是带着昔日的温度,让我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