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司的纠缠 一切的变化从并镇开始。四个小乡并成一个大镇,精简掉许多乡镇干部,田小晖却反而获得了升迁,从一个大学生村官直接升为副镇长。 但在名声大噪的同时,田小晖却感到越来越郁闷和不安。 当村长时,他在村里说话算说,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呼风唤雨,十分风光。可当了南阳镇第三副镇长后,他反而说话没人听,做事要看人脸色。关键是他夹在书记与镇长之间,首鼠两端,非常难受。 镇党委书记周德安是个急色鬼,他与镇长蒋欣怡搭档后只一个星期,就开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吃她豆腐,第二个星期就动手动脚地骚扰她,第三星期他便开始想办法纠缠她。这让蒋欣怡越来越紧张不安,心里叫苦不迭。 田小晖在报到的第三天就发现了这个苗头,感到自已的老上司蒋欣怡有危险。她要是不屈从周德安,工作就不会顺手,甚至前途堪忧。 蒋欣怡原来是他的上司,两人关系不错,但村长与乡长之间相差比较远。现在一个镇长,一个副镇长,办公室也靠在一起。他们在职位上的差距缩小,年龄上又比较接近,蒋欣怡二十七岁,他二十四岁。他们调到一起工作后,就感到特别亲切,差不多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蒋欣怡希望他支持她的工作,并要求他保护她的安全。 田小晖知道蒋欣怡说的安全,主要是指周德安的色诱和骚扰,排挤和打压。支持她工作没有问题,可保护她的安全,他一个排在末位的副镇长能不能做到,他心里没有底。 他也不想为了保护自已的老上司而得罪新领导。他刚刚升迁,这么年轻就当上副镇长,能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还不知道,得罪一把手书记,就等于是自毁前程啊。 可越是害怕的事情越是会来。这不,这天下午四点多钟,田小晖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手头工作,他的手机就收到一条微信。他按出微信一看,是蒋欣怡发来的: 田镇长,我有危险,快到周书记办公室来! 田小晖犹豫起来。 周德安如果正在纠缠蒋欣怡,我贸然闯进去,就得罪了他,他就会给我穿小鞋,甚至还会打击报复我。 去还是不去?田小晖在刹那间的犹豫后,马上拿过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就快步走出去,从中间的楼梯往三楼急走。 周德安的办公室在三楼最东头,他的隔壁是会议室。三楼楼梯东侧的副书记办公室里没有人,所以周德安才这么大胆的。 田小晖轻手轻脚走到书记室门外,见门关着,就停住脚步,仄耳去听里面的动静。 “周书记,让我出去。”这是蒋欣怡温婉低柔的声音,“我去办公室收拾一下,就跟你一起去赴造纸厂的饭局。” 周德安有些气急地说:“蒋镇长,我希望我们能做一对好搭档,齐心协力把扩大了的南阳镇工作做好。这样,我们就都有升到副处的希望。” 蒋欣怡恳求说:“周书记,我年纪轻,没有农村工作经验,所以只希望做好工作,其它的事情都不考虑。希望周书记能理解我,尊重我,也多多关照我,指导我。” 周德安说:“指导谈不上,关照倒是可以的。南阳镇毕竟是我的地盘,哦,不,我是说,我在这里工作了四五年,情况比较熟悉,人脉关系还有一些,有事能搞得定。但蒋镇长,你也得帮助一下我。” 蒋欣怡问:“我一个弱女子,能帮你什么呢?” 周德安厚颜无耻地改了称呼,说:“小蒋,我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漂亮。你来了以后,我的心就乱了,连工作也没有心思。你就安慰一下我吧,让我能够安下心来工作。” 田小晖急切地寻找着门缝,却是平板一块,他心里急死了。 “周书记,你不要过来。”蒋欣怡颤着声音,害怕地说,“这样不好,这样会把我们的前程都毁了的。” “小蒋,我对你,真的可以用一见钟情来形容。”周德安好像在向蒋欣怡跟前步步紧逼。“我已经喜欢上你了,真的。小蒋,你就让我亲一下,只亲一下就行。” “啊——”蒋欣怡突然惊叫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 田小晖终于找到一条细小的缝隙。 他把头退后一些,才看到里面一角模糊的情景。老板周德安正张开双臂,要扑上去拥抱蒋欣怡。蒋欣怡被逼到沙发的一角,一只手撑在沙发把手上,上身大幅度地往后仰着,将胸前的风景耸得更高。 一个高大的黑影,正在朝她高耸的风景压下去。 田小晖紧张得心都快停跳了,他正要举手敲门,只见蒋欣怡忽然灵活地一个转身,从那个黑影下挣脱出来,迅速朝门口扑出来。 那条门缝被身影遮住,田小晖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了。他正要推门而入,去接应危险的蒋欣怡,门却突然被打开,蒋欣怡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从里面扑出来。 她扎脚不住,与站在门外的田小晖撞了个满怀。她像见到热恋中的情人一样,一头扑入他的怀抱。田小晖被撞得连连后退,“啊呀呀”地叫着,一直退到走廊后面的墙壁上。 夺门而逃的蒋欣怡扑出来的惯性很大,整个身子都重重地扑倒在田小晖的身上,她娇艳滑嫩的脸蛋也贴到了他的脸上。 田小晖两手下意识地去推蒋欣怡,却正好推在她两团波浪般的柔软里。他吓了一跳,赶紧松手,然后举起来,红着脸对蒋欣怡说:“你你,怎么这样啊?快走!” 但他脸上感觉到的香艳和滑嫩,手上传来的温热和弹性,让他身心一阵震颤,真想把这个向往已久的尤物上司紧紧搂住,不让她离开自已的怀抱。 蒋欣怡尴尬地用手撑着他身后的墙面,才让自已扑倒的身子站直,然后离开他怀抱,转身看着办公室里的周德安,红颜失色,又羞又慌,不知所措。 田小晖见周德安正恼怒地瞪着他,心想这是一个机会。我来了这里一个月,他一直看不起我,以为我年轻稚嫩好欺负,处处打压我,排斥我,利用我。哼,今天,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第2章 锋芒初露 于是,田小晖大大咧咧地走进书记室,大声责问道:“你们两个一把手,这是在干什么啊?” 周德安站在会客区的沙发中间,惊愕而意外地看着田小晖,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个嫩得像娃娃一样的新部下,竟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你们是一对新搭档,行为这样不检点,要是被人看到,像什么啊?”田小晖像他们的领导,一脸严肃地批评起来,“你们在一起工作不到一个月,就这样放肆了,那以后时长了,你们还准备做什么?” 看似两个上司一起批评,其实他是只批周德安。周德安惊骇得像见了鬼,两眼瞪得滚圆,却无言以对。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根本不在他眼里的愣头青,竟然敢当着蒋欣怡的面批评他。这是对他这个一把手的蔑视和挑战。他气得“哼”了一声,轻蔑地提着嘴角,伸手指着田小晖说:“你,有完没完?” “什么有完没完?”田小晖见他这样颐使气指,气更是不当一处来,提高声音说:“你这样纠缠美女搭档,还有理了?” 周德安更加愤怒,他一拍沙发把手说:“我怎么纠缠她了,你看到了吗?你这个人,到底懂不懂事理啊?” “我看到了,也听到了,你还想抵赖吗?”田小晖叉腿站在办公室门口,义正词严地说,“你这个一把手真无耻,竟然对她说,你就安慰一下我吧。还说什么,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让我亲一下。这是什么话啊?简直就是一个流氓说的鬼话,而不是一个书记说的人话?!” 周德安吓得脸如土色,气得两手发抖起来:“你,你你胡说。” “我胡说?”田小晖冷哼一声,指着他说,“我从门缝里看到你,张开魔爪向她扑去,好在她灵活地转身逃出来,然后飞快地扑出来,否则你就真成一只大色狼了,你知道吗?” 周德安被说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他讷讷地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 田小晖毫不畏惧地走上去,蔑视着他说:“你敢吗?你别以为你是一把手,就了不起,就可以横行霸道。我告诉你,周德安,你敢再骚扰她,纠缠她,我就揍死你!” 田小晖边说边向他步步进逼,周德安吓得连连后退。他退到沙发边,没法再退了,就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用手遮住头部,紧张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搧你耳光!”田小晖扬起巴掌,就朝他脸上狠狠地搧过去。 周德安吓得惊叫起来:“啊——”用胳膊紧紧护着自已的头部。 田小晖把巴掌在他的头顶上方猛地一收,嘲讽地哼声说:“哼,你也怕打啊。” “将,蒋镇长,他疯了,快把他拉开。”周德安厚着脸皮向蒋欣怡求救。 蒋欣怡早已被田小晖的大胆惊呆,心里对他的勇敢十分赞佩,但表面上她不能公开支持他。否则,他们就有结盟跟老板作对的嫌疑,对以后开展工作不利。 田小晖见蒋欣怡呆在那里不动,只是给他使眼色,示意真的打他,就会把事情闹大,对谁也不利。 武的不行,就来文的。田小晖缓和了一些语气,对周德安说:“周书记,我今天不打你,你也不要害怕。但你认为,你们这样做是对的,就召开一个民主生活会,让大家讨论一这件事,你看怎么样?” 说着就转身走出书记室,边走边说:“我让党政办马上发通知,全体班子成员开会。” “你,回来。”没想到害怕开会的不是周德安,而是蒋欣怡。 女人就是比男人要面子,而且特别看重这方面的名声。周德安吃准了蒋欣怡这个弱点,才这么放肆的。 “周书记又没对我做什么,你打他干什么呀?”蒋欣怡制止着田小晖。她既想掩饰被骚扰的不堪,保住自已的名声,又想趁机讨好一下老板。 周德安就顺势下台阶,同时用嘲讽的口气,点穿他们的关系说:“哦,他原来就是你的老部下,所以替你这么急啊。” 田小晖说:“她是我老上司没错,但我没有偏袒谁。刚才,她为什么从你的办公室里扑出来?现在,她又为什么替你说话,你心里应该有数,不要不识好歹。” “你。”周德安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说他。 田小晖把手一举,制止他说:“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既然蒋镇长也不想说,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起,我也不会对外说的。但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否则,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不信,你就试试!” “你是老几啊?”周德安终于爆发了,指着田小晖骂,“你才来了几天,就教训起我们来了?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还没有从娘胎里生出来呢。” 他见蒋欣怡不敢说这件事,就大胆起来,就想把田小晖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当着蒋欣怡的面,田小晖也不甘示弱。因为她实在是太漂亮了,不能让这颗大白菜被猪给拱了,他心里已经做好了与周德安争夺她的准备。 “哼,我是老几?我是老九又怎么样?杨子荣是老九,不照样把老大座山雕给掀翻吗?” 周德安再次惊呆,然后低下威严的头颅,不敢再说话。 这时,蒋欣宇走上来,轻声对田小晖说:“好了,田镇长,不要再多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她这样出面打招呼,田小晖才软下口气,息事宁人地说:“我是为你们好,才提醒你们,帮助你们的。以后不要这样了,否则多丢脸啊。” 这样一说,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说就缓和下来。 田小晖想到以后还要在周德安手下工作,便以和解的口气说:“你们要是觉得我,这是多管闲事,这是不懂情理,顶撞了你们,得罪了你们,我可以退回去,继续当我的村长,我无所谓!” 他口气一软,周德安的口气就硬起来:“我看你是村长当惯了,在村里也神气惯了。根本不知道政府机关的规矩,是应该再去基层磨炼磨炼。” 田小晖又瞪起眼睛:“你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再说,我真的揍你!” 第3章 女上司的恳求 蒋欣怡赶紧上来打圆场说:“好了,都不要再说了。” 她见田小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就有意说:“田镇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田小晖这才把手里的文件送到周德安面前,说:“我是来给你送文件的。” 周德安凑出头来看他手里的文件,但没有伸手接。 “这是市里刚刚发下来的一个文件,转发国家最新出台的关于安全生产问责制的规定。”田小晖像没有发生难堪事一样,平静地说,“以后安全生产,各地各部门党政一把手负主要责任。事关重大,所以我才给你送过来的。” 其实,这个文件是昨天蒋欣怡给他看的。他闯过来总得有个理由,一时想不起来其它理由,他才把它拿过来的。 周德安愣愣地看着他,知道这是他来搅他好事的一个借口,但他还没有从惊吓和尴尬状态中缓过神来,就只是愣愣地听着。 “原来出了安全事故,都是追究主管领导的责任,现在改为追究党政部门主要领导的责任。”田小晖还站在那里,煞有介事地解释道,“所以你们党政部门一把手,都要重视起来,这是一件大事。” 周德安阴着脸说:“这个文件,我昨天就看到了。” 田小晖装作意外地说:“你看到了?我不知道。” 周德安说:“你不是党政部门一把手,瞎操心什么?这个文件是谁给你的?”他不满地看了蒋欣怡一眼,转身朝办公桌走去。 田小晖愣愣地看着他,又想斥责他。蒋欣怡对周德安说:“周书记,你不能这样说话。田镇长是主管安全生产的副镇长,他这是工作主动,也是为我们好。” 周德安眉头皱了一下,改口说:“好啊,工作积极主动是好事。那你就在全镇范围内,组织一次安全生产大检查吧。自检自纠,防患于未然。” 田小晖说:“好,这件事我来安排一下。但你们党政部门主要领导,都要参加。” 蒋欣怡赶紧说:“田镇长,今天晚上,南阳造纸厂的饭局,你一起去吧。你不是还分管环保这块的吗?正好去熟悉一下。” 周德安的脸色阴下来,制止道:“厂里是发了邀请的,没有请他,你让他去干什么?” 田小晖知道,蒋欣怡是想让他去保护他,就不顾周德安反对,接口问:“造纸厂什么事的饭局啊?” 蒋欣怡说:“他们要扩大规模,与一家投资商签订合作协议。管工业的陆镇长参加签约仪式。晚上请客吃饭,让我们一起去。” 周德安从办公桌上拿起包,说:“时间不早了,蒋镇长,我们走吧,你坐我的车。” 蒋欣怡对田小晖说:“田镇长,快去收拾一下,你坐我的车吧。我不喝酒,我来开车。” 她边说边给田小晖使眼色,就往外走。周德安要叫住田小晖,田小晖转身就跟着蒋欣怡走出去。 周德安是有专车的,本来让蒋欣怡坐他车子,就不让司机开车。现在蒋欣怡这样安排,他就不开车,让司机开。他从楼上下来,坐进等在下面的专车。 这时,田小晖坐在蒋欣怡的车子里,在镇政府院子的中心路边等着。 周德安的车子开出去,蒋欣怡才启动车子跟上去。 田小晖坐直身子对蒋欣怡说:“今天,我惹老板不高兴了,他肯定会记恨我,找机会报复我。” 蒋欣怡说:“今天晚上的安排,他绝对居心不良。他让我坐他的车,说酒喝多了,就住在造纸厂的宾馆里。他说造纸厂的宾馆达到三星标准,住着很舒服。我说我不喝酒,要回来的,我自已开车。他就开始说诱惑我的话,就想先做通我的思想工作。” 田小晖说:“这是一件麻烦事,我估计他是不会改的,我们跟他的较量还在后头呢。” 蒋欣怡边开车边说:“周德安是个十分强势的男人。据说他的背景很硬,所以这次并镇,他才当上大镇一把手的。他跟我明确说过多次,要是我不跟他搭档成一个人,他就让我没有好日子过,还会影响我的前途。” 田小晖说:“你不是也有靠山吗?还怕他不成?” 蒋欣怡从反光镜地看着他,说:“我有什么靠山啊?我那位只是一个副处,在省城就是 田小晖说:“你不是有费县长支持吗?” 蒋欣怡提高声音说:“你不要瞎说好不好?我跟费县长没有别的关系,只是工作关系。” 田小晖把头往前凑去,闻着蒋欣怡身上特别好闻的幽香,看着她上身挺拔的风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蒋欣怡说:“田镇长,我现在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你一个靠山。你可要帮助我,保护我哦。否则,我迟早会死在周德安手里的。” 田小晖尽管心里很郁闷,但听到他心仪的美女上司向他求助,一股助弱制强的男子汉气概还是油然而升。 他表态说:“蒋镇长,尽管我比你职务小,年纪轻,是你的下属,不能当你的靠山。但在工作上,还有情事上,我会全力以赴帮助你的。我最多不当这个副镇长,回去当我的村长去!” 蒋欣怡开心地笑了:“田镇长,你这样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你是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我相信你。有你在,我就不怕他!” 这样说说,车子就开到位于南阳河边的造纸厂。造纸厂规模不小,一道长长的全封闭围墙箍出一大片厂区,厂区的北侧还有一片生活区。厂区里看上去比较干净,空气中也没有闻到有什么异味。 田小晖第一次来,不知道这个厂的情况。他不是管工业的副镇长,但很好奇,很想知道这个厂的一些具体情况。 前面周德安的专车没有开进厂区,而是直接向生活区开去。 蒋欣怡开着车子紧紧跟着他,对田小晖介绍说:“南阳造纸厂是南阳镇引以为豪的骨干企业,也是县乡领导十分看重的纳税大户。我们红柳乡,还有少林乡和聚丰乡,都没有这样的龙头企业,才就被南阳镇并掉的。” 田小晖说:“这个厂,周书记平时肯定没少来。” “可不是吗?他说厂里的宾馆很高档,住着很舒服,说明他是经常来住的。” 第4章 我是来蹭饭的 周德安的车子开进生活区,开到里边一个造型漂亮新颖的宾馆前面,早已等在那里的工业副镇长陆小良和造纸厂厂长吉传帮,连忙热情地迎上来,跟周德安热情握手。 “周书记,你好啊。”吉传帮紧紧握着周德安的手,“贵宾都到了,只等领导一到,就可以开席了。” 蒋欣怡把自已的女式车开到车位上停好,与田小晖一起走出来。 陆少良见了田小晖,愣了一下,才把他们介绍给吉传帮:“吉厂长,这位美女,是我们镇新来的镇长蒋欣怡。” “啊?”吉传帮夸张地张大眼睛打量着蒋欣怡,“这么年轻漂亮的镇长?!简直像电影明星嗳。我第一次看到,太惊艳了。” “吉厂长好。”蒋欣怡大方得体地跟他握手寒暄,“你们厂规模很大啊,还要扩大规模,那就要变成中型企业了。” 吉传帮说:“我们是这样想,还希望蒋镇长支持啊。” 陆小良又介绍田小晖:“这个小帅哥,是我们镇新提拔的副镇长,田小晖。”他的语气里明显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因为他原是少林乡乡长,并镇后改任第一副镇长,主抓工业,尽管级别还是正科,但前面加上一个副字,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田小晖,他只是一个大学生村官,一下子也成了副镇长,与他平起平坐,年轻差不多只有他一半大,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吉传帮再次惊讶地“啊”出声来:“啊,看上去还是孩子啊,也是副镇长?” 吉传帮的话说出了他的心声,陆少良得意地笑了。 蒋欣怡见田小晖被他们说得有些尴尬,就补充介绍说:“吉厂长,田镇长是分管环境保护,安全生产和招商引资的副镇长。在环保和安全上,你们可要接受他的领导和监督哦。” 雷传帮怔了一下,重新打量着田小晖,向他伸出手去,笑容有些僵硬地说:“这是必须的,欢迎田镇长经常来我厂监督指导。” 田小晖见周德安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想到他来之前说的一句话,就跟吉传帮握着手说:“吉厂长,不好意思啊,我今晚是来蹭饭的。” 周德安脸色一凌,但没有出声。 吉传帮摇着田小晖的手说:“田镇长,你分管环保,安全,招商引资,都跟我们有关,怎么是蹭饭呢?今天我们签订合作协议,不也是招商引资吗?嗯,只怪我们消息不灵通,不知道田镇长是我们的分管领导,没有打电话邀请,还望田镇长原谅。” 其实,让谁来参加饭局,是周德安定的。田小晖和吉传帮的对话,等于在打周德安的脸。 周德安听了,心里很是不爽,就沉下脸说:“不要多说了,进去吧,人家在等我们。” 餐厅在宾馆的二楼,一个大包房里摆了两张大圆桌。东边一桌是领导席,西边一桌是嘉宾席。周德安带着人走进去,里边的人都站起来跟他打招呼,眼睛却都盯在他后面的蒋欣怡身上。 县里几个有关部门来了几个领导,但都是副职,级别都没有周德安和蒋欣怡高。他们是正科,其余到场领导都是副科。他们自然就成了今晚宴会上的最高领导,也就成了人们围绕的中心。 以领导为中心,以官职大小排座次,这是酒宴上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 周德安和蒋欣怡被推让到领导桌所谓的主位上,靠在一起。蒋欣怡想让开也不行。尽管圆桌面很大,但桌上坐着十二个人,还是挤得比较紧。 蒋欣怡坐在周德安的左侧,县工业和信息化局副局长朱为仁坐在他的右侧。蒋欣怡的左则是县发改委末位副主任宋宏星。 田小晖第一次以一个副科级领导的身份参加这样的晚宴,被按坐在同事陆小良的右侧。也是正科级的副镇长陆少良,脸上泛起一层不屑与他为伍的神色。 吉传帮和投资商总经理也坐在领导桌上,但他们推来推去都坐在圆桌的末位。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细节,说明了人们头脑中官本位意识的强烈程度。 包房里二十三个人中,只是四个女人,其余全是男人。凤毛麟角的女人自然是所有男人关注的姣点。 另外三个女人被娇艳无比的蒋欣怡比得暗然失色。厂里财务科长稍微有些姿色,另外两个中年女人都是老菜皮。蒋欣怡就成了公主般受男人追捧的中心。 酒宴在吉传帮举起酒杯的感谢和祝贺声中开席。开始,大家都比较文明和规矩。蒋欣怡说喝饮料,就让她喝饮料。但几杯五粮液下肚,大家的脸上泛起酒红色,桌上的酒文化就上来了。 酒文化的一个核心内容就是热闹,开心,难忘。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大家除了互相敬酒外,就是开玩笑,说荤段子。 慢慢地,男人们的目光开始转向蒋欣怡,但有胆子站起来劝她喝酒,不许喝饮料的还是县里来的几个领导。 “蒋镇长,你是今晚最大的女官,可谓女中豪杰。不,应该叫女中艳杰才对。”县工业和信息化局常务副局长朱为仁站起来,对蒋欣怡说,“你这么年轻,就从乡长自然荣升为镇长,虽然级别还是正科,但大镇与小乡是不一样的,它离副处又近了一步。所以我要借花献物,也借今晚这个机会,敬你一杯。祝你荣升大镇镇长,也祝你早生贵子!” 他的这番讨蒋欣怡欢心的话,却惹气了两个男人。 “小乡与大镇毕竟不一样”,让原是乡长现在是副镇长的陆小良听了,心里很是不爽,脸色阴沉下来。 “离副处又近了一步。”这句话则让周德安心里发毛,我还没有到副处呢?怎么轮得到她啊? 蒋欣怡用纤细白嫩的右手盖住那只空着的高脚酒杯,红着脸说:“朱局长,我不能喝。一是本身就不喝酒,二是我要开车。”朱为仁去看吉传帮。 吉传帮对蒋欣怡说:“蒋镇长,今晚不是本厂的人,都住在我们宾馆里,房间我都安排好了,一人一间。” 第5章 酒桌上的男人 蒋欣怡就拿眼睛去看静静地坐在那里的田小晖。意思是你看看,周德安真的居心不良。他只让我跟他来,晚上就来敲我的门,好危险啊! 田小晖暗暗朝她点了点头。他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桌子上的动静,他是桌子上最年轻的官员,没有人在意他。人们的注意力全在周德安和县里来的几个领导身上,目光则聚焦在蒋欣怡身上的几个生动部位上。 好在这是深秋季节,蒋欣怡穿着一件米黄色的时尚披风,把身上的凹凸部位遮浅了一些。要是换了夏天,她只穿着衬衫或者连衣裙,她身上的磁性就会更强,会把所有男人的目光吸住弄呆。 “吉厂长,给蒋镇长倒酒。”朱为仁不达目的,岂肯罢休?他又换了一个角度,盯着蒋欣怡说,“蒋镇长,今天是南阳造纸厂合作签约成功的大喜日子,你身为一镇之长,地方父母官,不拿出点诚意来庆贺一下,态度有问题啊。” “对对,蒋镇长,从这个意义上说,你今晚必须喝酒。”县里来的其它几个领导也连声附和。 发改委副主任宋宏星上纲上线地说,“态度要端正,哪怕喝醉也要喝。你不喝,就是看不起南阳造纸厂,看不起吉厂长。” 这样一说,蒋欣怡就不能再坚持不喝了。她的手从杯子上拿开,吉传帮就走过来给她倒红酒。 蒋欣怡说:“少点少点,我不能喝。” 但吉传帮不停,继续倒。蒋欣怡就伸出手去抬他手里的红酒瓶,吉传帮伸出右手去抓住她的右手,蒋欣怡敏感地把手一缩,不小心碰到自已的酒杯上,将红酒杯碰翻,红酒全部洒在旁边周德安的裤裆里。 “啊?不好意思,周书记,我不是故意的。”蒋欣怡吓得脸色通红,一迭连声给他打招呼。 她赶紧站起来,拿了桌上的小白毛巾,去给周德安擦裤子上的红酒。 周德安没有愠怒,反而开心地笑着。他趁机抓住蒋欣怡纤细的右手,去擦自已裤裆里的红酒。但她手里的毛巾一擦上去,那里就有蠕动的感觉,吓得蒋欣怡赶紧丢下小白毛巾,脸一下子红到耳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田小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这是在拿蒋欣怡开心,周德安还趁机吃她的豆腐。这是不尊重她的表现。蒋欣怡被弄得很难堪,都有些无法招架了。 田小晖不顾一切地干咳一声,说:“蒋镇长是不能喝酒,我是她的老部下,知道这个情况的。另外,吃酒要随意,不能勉强劝,强劝不好。” 其实,蒋欣怡还是能喝几杯红酒的。他怕蒋欣怡今晚被他们灌醉后,遭遇周德安非礼,才这样帮她说谎,替她说话的。 这话与桌上的气氛格格不入。大家都感到有些突兀,就转过头来看他。虽然没有人说话,但酒桌上的气氛就显得不太和谐。 周德安擦完裤裆里的红酒渍,抬头皱眉看着田小晖,想说他几句。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这里还有县里来的领导。他的家长制作风,不能在这里表现出来。他也怕田小晖在这里再顶撞他,批评他,弄得他下不了台。 吉传帮重新给蒋欣怡的红酒杯倒了大半杯红酒。 朱为仁又举起杯子说:“来,蒋镇长,我们碰一下杯。刚才小田镇长说了,我干了,你随意。我们不要强劝,强劝不好,啊。”他话是这样说,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他与蒋欣怡碰杯后,仰脖一饮而尽。蒋欣怡也能干了杯中酒,但田小晖帮他说了不喝酒,她就不能喝,只轻轻抿了一小口。 发改委副主任宋宏星把玩笑的茅头转向周德安,他笑着说:“周书记,你的福气不小啊。这次并镇,你搭配到这么漂亮一个搭档,要好好珍惜啊。要有怜香惜玉之心,多多帮助自已的好搭档。她不能喝,你就帮她喝,这样才能搞好团结。你们两人要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才能把南阳镇的工作搞好嘛,啊,哈哈哈。” 这个玩笑和笑声都有些过份,搞得蒋欣怡红脸如血,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周德安却很爱听,他用眼角乜了羞涩得像小媳妇的蒋欣怡一眼,一箭双雕地笑着说:“宋主任说得没错,这次县里给我配的搭档,确实很好。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很能干,工作也很努力,所以我很高兴。真的,我就像娶了一个好媳妇一样,心里是既高兴,又激动。小夫妻俩相亲相爱,才能家兴业旺嘛,对吧?看来,我们南阳镇大有希望啊。” “哈哈哈。”周德安说完,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这个玩笑开得太露骨了,不仅讨好蒋欣怡,还公开说要跟他们相亲相爱,才能家兴业旺。 田小晖听着,心里气得不轻,他真想站起来替蒋欣怡说他几句,可他知道说话要注意场合,家丑也不可外扬。就按捺住性子,没有站起来。还是到镇班子会上,候机会说他。 但这样开玩笑有失体统,雷小汉只得再次用干咳声,提醒周德安说话要注意场合。 周德安听了田小晖的干咳声,心头火星直冒,却笑着说:“田镇长的嗓子,是不是不滋润啊?那你就用蒋镇长的红酒,润一润吧。” 典型的一个笑面虎。 桌上的人都感觉到他们在顶牛,就再次转过头来看田小晖,手里都替他捏着一把汗。 周德安还没有完,趁胜出击说:“你不是说,你是蒋镇长的老部下吗?你知道她不喝酒,就帮她把这杯酒喝了吧。” 话倒没有什么,语气却冲得让人受不了。 周德安在抓住机会报复他,要出他的洋相,就继续说:“你要支持自已老上司的工作,就不能光讲在嘴上,要拿出实际行动来。” 一股怒气直冲头顶,田小晖猛地伸手一拍餐桌,对周德安说:“你不要忘了来前的事情,也不要依老卖老!” 桌上的碗碟被他拍得跳了起来。桌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6章 善良的举报 周德安的脸色胀得发紫。 田小晖又呼地站起来,带着一股怒火,却笑着说:“我来帮她喝,不要总是拿女人开玩笑,太过分就不好了。”说着伸手拿过蒋欣怡的红酒杯,在众人惊愕的注目下,仰脖一干而尽。 周德安眉头皱成一个结,眯眼盯着田小晖,想说狠话让他难看,挽回自已的面子。 蒋欣怡连忙端起饮料杯站起来,对周德安说:“周书记,我们南阳镇的人,敬一下县里来的领导吧。” 然后对陆小良和田小晖说:“来,陆镇长,茅镇长,站起来,我们一起敬县领导。” 朱为仁宋宏星等人就跟着站起来,朱为仁纠正说:“我们是县里来的领导,而不是县领导,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大家就笑,然后碰杯,喝酒,再坐下来吃菜。 接下来就轮番互敬,气氛不冷不热,吃到八点半,酒宴结束。大家纷纷离席,吉传帮忙着让那个漂亮的厂办公室主任,给住在这里的领导和嘉宾发房卡。 发到蒋欣怡的时候,蒋欣怡拿眼睛来看田小晖。田小晖态度坚决地说:“我们回去,只是十多公里路,一会儿就到了。” 这时,周德安走过来,对蒋欣怡说:“蒋镇长,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明天吃好早饭回去,正好上班。上午,我们开个班子会,决定几件事情。” 他跟蒋欣怡贴得很近,声音也低柔,像在说悄悄话。他还试图感动她,并用开会决定事情来向她显威。 蒋欣怡有些不好意思拂了周德安的好意,就站在那里犹豫。周德安见她有所动心,又把自已的身体贴上去一点,附耳对她说:“你住在这里,厂里还有红包。” 蒋欣怡心头一跳,闪开身子,抬眼来看站在一旁的田小晖。 田小晖再次走上来,当着周德安的面说:“蒋镇长,你没有喝酒,可以开车的。走吧,我们回去。周书记喝了酒,就住在这里吧。” 周德安有些愠怒地掉头来看田小晖,田小晖转身朝门外走去。 蒋欣怡这才对周德安说:“那周书记,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住在这里。”说着昂首挺胸跟着田小晖走出来。 他们见吉传帮在安排县里来的领导住宿,就没有去跟他们打招呼,快步从楼梯上走下去。走到蒋欣怡的车子边,他们拉开车门坐进去,田小晖对蒋欣怡说:“快开,不要跟他们打招呼,免得大家尴尬。” 车子开离宾馆,田小晖才松了一口气,说:“这样的饭局,我觉得不太正常。” 蒋欣怡告诉他:“刚才周书记悄悄跟我说,住在这里,厂里还要发红包。” 田小晖在后排坐直身子:“还有红包?怪不得他们都要住在这里的。厂里会发多大的红包?” 蒋欣怡说:“我们没有住过,谁知道?” “不管多少钱,厂里给赴宴的人发红包,就是不正常。”田小晖沉吟着说,“他们为什么要发红包呢?每次都发吗?” 蒋欣怡不知道,就不吱声。车子开到生活区的大门口,挡在大门口的两个保安,朝站在门外的几个农民模样的人挥挥手,把他们赶开,才用手里的摇控器打开伸拉门。 田小晖看到大门外站着四五个农民,就敏感地说:“他们站在那里干什么?” 蒋欣怡透过车窗朝他们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田小晖对她说:“蒋镇长,你把车窗打开,我来问一下他们。” 蒋欣怡就降下车窗,把车子慢慢开到他们的身边停下来。田小晖把头伸出车窗,问站在水泥路右侧的一个中年农民:“老乡,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中年农民低头看着他说:“我们听说,今天县里来了好几个领导,就想来找一下他们,反映一个环保问题。” 田小晖的心头和眼睛同时一跳,他看了蒋欣怡一眼,轻声追问:“什么环保问题?你跟我说吧。” 中年农民疑惑地打量着他,不相信地往后退着,不肯说。 蒋欣怡把头往右侧伸过来,对那个农民说:“老乡,他是南阳镇管环保的副镇长,我是新来的镇长,你就跟我们说吧。” 五个农民听她这样说,都围过来朝车内看。 那个中年农女打量着蒋欣怡,也是疑惑地摇着头说:“你是新来的镇长?不会吧?你们两个年轻人,都像新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是镇长,副镇长呢?快不要哄我们了,你们走吧。我们再等一会,等不到,明天早晨再来等。” 田小晖连忙推开车门走出来,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拿给那个矮个子中年农民看:“老乡,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南阳镇副镇长。现在,你总相信了吧?你说,是不是造纸厂有环保问题?” 矮个子中年农民憨厚地点点头,说:“是的,造纸厂一直把废水排到我们的水渠里。” “什么?”田小晖震惊了,“把废水排到你们的水渠里,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憨厚农民说,“已经排了两三年了,我们也向村里和镇上反映过,可是两级干部都说,这是经过处理的废水,是没有毒的。” 田小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这是真的吗?”他去看旁边几个农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个高条子农妇说,“他们说没有毒,可是我们闻着,这水是有气味的,还有发黄的颜色,怎么没毒啊?” “这是一个大问题。”田小晖心里有些紧张,他问矮个子憨厚农民,“你叫什么名字?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明天一早,你带我去看一下。” “我叫黄清兵,我的手机号码是。”他没有犹豫,就把名字和手机号码报给田小晖,“我反正是农民,不怕他们把我怎么样。我看电视里都说要环保,环保,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没人管了呢?” 田小晖看着这些淳朴的农民,心里有些感动。 这些底层的老百姓,是多么善良而又正直啊,而且勇敢,无私,真诚。虽然他们贫穷,你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的鞋子,还有脸上的皱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经济状况。 第7章 相视一笑 黄清兵又说:“这个水浇出来的麦子,水稻什么的农作物,我们自已也不敢吃,都卖到外地去了。可我们不能害人家啊,对吧?再说,这水流到地里,渗到水里,不也要给我们带来污染吗?” 田小晖激动地上前抓住黄清兵的手,说:“谢谢黄清兵,谢谢你们,这件事,不管遭遇什么情况,我都会管到底的,你们放心。” 田小晖坐进车子,正要让蒋欣怡把车子开出去,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就把头伸出车窗,对黄清兵说:“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事你们要保密,不要让厂里人知道。” 黄清兵说:“他们这是违法排放废水,我们不怕。” 田小晖还是劝他们说:“你们是好心,但也要懂得自保,免得发生什么意外。明天早上,我们不要到这里碰头,你看到哪里碰头好?我七点半就能赶到这里。” 黄清兵想了一下,说:“那就到东南角的那个路口碰头吧,我七点半在那里等你。” 这样说好,他才让蒋欣怡把车子开出去。一会儿开到镇政府,蒋欣怡把车子在办公楼前面的停车场上停好,出来对田小晖说:“田镇长,我们上去坐一会吧。” 田小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搔着头皮说:“已经快九点半了,你还不休息?” 他心里也想跟蒋欣怡多呆一会,不说别的,光看着她漂亮的脸蛋,迷人的身材,就感到舒服,就是一种享受。 可现在他有了心爱的女友,再说镇里所有的男人,都在盯着蒋欣怡,我得注意影响,不能跟她走得太近,更不能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否则就会很被动。 看来在南阳镇不会很太平,我们前面的路会很坎坷,所以得格外小心才是。 南阳镇镇政府的条件比较好,办公大楼是四个乡镇中最大最新的,办公大楼后面还有一个生活区。生活区最后面是一幢五层楼的宿舍,东西两排厢房是机关食堂,餐厅,车库,公厕等配套设施。中间的院子里有几个花坛,还有一个篮球场,和一些活动器材。 镇政府工作人员,已婚的单职工都有个单独的房间,双职工则是套间;未婚的男女是集体宿舍,两人一个房间。房间里都有卫生间,跟招待所的房间差不多。蒋欣怡分到一个单人宿舍,田小晖是集体宿舍,与镇宣传委员洪磊住在一起。 田小晖朝办公楼上看了一眼,整个大楼上只有两个窗口在亮着灯。二层的政府办公层没有亮灯的窗口,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晚了,我跟她单独呆在一起行吗?田小晖有些害怕地想,办公室里灯拉亮后,后面宿舍楼上的人,只要站在窗前就都能看到。 “上去吧,我还有话跟你说。”蒋欣怡落落大方地说着,就抬脚走上楼梯。 田小晖只好跟上去。心想有话刚才在路上怎么不说啊?难道她要跟我暧昧?他的心跳不觉加快起来。不会吧?她对男人这么警惕,铁娘子般刀枪不入,怎么可能主动跟我暧昧呢?我自作多情了吧? 看着前面蒋欣怡妙曼的身姿,性感的后背和腰臀,田小晖就有些冲动。 走到自已办公室门前,田小晖要掏钥匙开门,蒋欣怡掉头对他说:“你直接到我办公室里来吧。” 田小晖听话地收了钥匙,往东跟过去。走到最东头的镇长办公室门前,蒋欣怡掏钥匙开门。她走进去打开灯,然后放了挎包,朝会客区指了指说:“坐一会,今天晚上他不在这里,我们可以安心地说一会话。” 这是什么话?田小晖在一张三人沙发上坐下,好在她没有关门,否则我们偷偷摸摸坐在这里,真有些说不清了。 蒋欣怡给他泡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她自已也泡了一杯,端过来,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刚坐下,她又站起来,把外面的风衣脱了,挂在衣架上,才走过来重新坐下。 这样一来,田小晖的目光就惶惶地没处放了。 刚才餐厅的包房里开了空调,这么暖和,她都没有脱掉风衣。为什么走进自已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很清凉,她还要把风衣脱掉呢? 蒋欣怡的里面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羊毛衫。羊毛衫突然变成了一支神奇的画笔,刹那间就把她上身迷人的曲线,维妙维肖地勾勒出来。巨大的凶器与纤细的腰眼之间,形成了一条S形的弧线。这条弧线比强力胶还厉害,能把人的目光紧紧粘住。 他们谁也没有先说话,相视一笑后,两双眼睛就对一起。他们深情地凝视着,谁也不肯先让开。最后,他们的胸脯都激动得起伏起来才让开。 田小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轻声说:“我好激动。” 蒋欣怡冲他嫣然一笑,张开鲜红的嘴唇说:“田镇长,你不要激动,我们的麻烦事多着呢,所以我想趁今晚这个机会,跟你好好谈一谈。” 田小晖有些气急地说:“谈什么呢?” “当然不是谈恋爱,而是谈工作。”已婚的蒋欣怡还是比未婚的田小晖老练一些,她的声音亲切而温柔,“田镇长,我们两人,是镇里最年轻的干部,许多老同志都不理解我们,看不起我们,都在开我们的玩笑,看我们的好看。今天晚上,你也看到了。周德安把我当成了什么?根本没有把我当镇长看。我当时气得真想站起来就走,可在那样的场合,我不能这样做,只能强颜欢笑,拼命忍耐。” 田小晖说:“我也感觉到了,所以干咳了两声,想制止他的疯狂,没想却遭到他无情反击。他真的太强势了,家长制作风十分严重,看来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蒋欣怡盯着他说:“田镇长,你能为我这样做,胆子大,很勇敢,也正直,仗义,我要谢谢你。” 田小晖有些惭愧地说:“我没有保护好你,不用谢。” 蒋欣怡眉头微蹙,认真起来:“田镇长,我们要团结起来,互相支持,做好各项工作,用实际行动,让他们改变对我们的看法。我们还要作好准备,尽自已的最大努力,跟不正之风,跟腐败分子作斗争。” 第8章 男人汉气概 田小晖点点头说:“嗯。蒋镇长,你是知道我的,我只当过村长,没有政府机关的工作经验,你要多多关照我。” 田小晖说话的时候,眼睛忽闪着,不敢多看蒋欣怡娇艳的脸,更不敢多盯她挺拔的胸,多看会冲动,所以他只看她纤细的腰。 蒋欣怡妩媚地笑了一下,又坦诚地说:“田镇长,我是了解你情况的。你年纪比我小,但能力比我强,所以你要帮我。我没有农村工作经验,也因为长相漂亮而容易得罪人。我担心我干不好镇长工作,在这里呆不长。以前在红柳乡当乡长,我其实没有做什么事情,你把南坡村搞得风生水起,一个村招商引资额度,就占了全乡百分之九十五,我是沾了你的光,这次才顺利当上镇长的。” 田小晖知道蒋欣怡的心理,赶紧说:“不不,蒋镇长,你不要这样说,我是在你的领导下,做了一些事情,取得了一点成绩,怎么能倒过来说呢?” 蒋欣怡听了好开心,笑得更加甜美:“现在我们一起从红柳乡,到了合并后的大镇南阳镇,人口从三万增加到了十万,面积从八十多平方公里,增加到了三百五十多平方公里。人多地多事情多,在全县属于大镇,但不是强镇。如何做好工作,干出成绩,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所以田镇长,你一定要帮我啊。” 田小晖听她这样说,心里就升起一股保护美女上司的男人汉气概,就毅然决然地点点头说:“好的,蒋镇长,我尽力而为吧。” 蒋欣怡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说:“我们的运气不好啊,正在这节骨眼上,我们上面的人,都要走了。” “哦,费县长他要调到哪里去?”田小晖坐直身子,关心地问,“周书记不会走吧?” 蒋欣怡感叹说:“田镇长,你的运气,还算是好的。” 田小晖说:“好在什么地方啊?我觉得这副镇长,还不如当村长好呢。这几个星期,我过得很窝囊,心里很郁闷。” 蒋欣怡说:“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是副镇长了,比我当团县委副书记还早了一年。周书记这个人,还是够意思的。他在升迁前,悄悄把你提成了副科,他是欣赏你的,他真是个好人啊。” 田小晖的眼睛瞪大了:“周书记要调到哪里去啊?” 蒋欣怡说:“他要调到龙山市去当副书记,管不上这里了,你的靠山没了。费县长要调到市发改委去当主任,我的靠山也没了,我们都要靠自已的真本事拼了。而周德安提下届副县长的呼声很高,得罪不起他啊。所以这段时间,我是一忍再忍,没有冲他发过火。要是换了以前,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你的消息很灵通啊。”田小晖想到这两年,他当大学生村官的一些惊险,要是没有周铁根的帮助,他还真挺不到现在,心里就感到不踏实。 蒋欣怡喝了一口茶,沉思了一下,笑咪咪地问田小晖:“田镇长,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分管安全、环保和招商引资这三项工作吗?” 田小晖知道她这样分工的用意,却故意摇摇头说:“不知道。” 蒋欣怡有些得意地说:“这三项工作,是镇里的主要工作,也是最难的工作。这三项工作抓好了,我们两个年轻的镇长副镇长,就不仅当稳了,还能出政绩。” 田小晖又与她对视起来,他觉得只要跟她对上目光,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不出安全事故,环保没有问题,招商引资出成绩,我这个镇长才能当得稳。”蒋欣怡的声音很柔美,说的话也越来越坦诚,“但这三件事,不仅难做,还有危险。譬如安全,虽然现在出了安全事故,已经改为追究党政部门主要领导责任,但主管领导还是要被追究的。再如环保工作,现在实行一票否决制,主要领导和主管领导都要负责任,弄不好还要得罪人,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田小晖越听,脸色越严肃。 “所以,陆少良和虞永兵两们副镇长,听我这样分工,不仅一点意见也没有,还很高兴。”蒋欣怡说,“他们一个主管农业,一个主管工业,都是既省力,又实惠的工作。如果他们心术不正,还有油水可捞。而你主管的这三件事,不仅有压力,有危险,还不实惠,没油水可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田小晖呆呆地说:“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如何做好这三件事。” 蒋欣怡眉开眼笑地说:“这就是你可爱的地方,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田小晖激动得心怦怦直跳,讷讷地问:“蒋镇长,你说你,喜欢我?” “瞧你激动的,自作多情。”蒋欣怡娇嗔地唬着他,“喜欢与爱是不同的,你不要搞错哦。我是有老公的,你还没有结婚,我们怎么能乱爱呢?只能是喜欢而已,明白吗?” 田小晖真是哭笑不得。她主动刺激我,可我刚刚激动起来,她就给我兜头浇了盆冷水,真是! 快十点钟了,办公大楼上一片寂静。 最后,蒋欣怡才说到危情上来:“另外,田镇长,你已经看到了,南阳镇的工作环境没有红柳乡好。男女方面的浊流很汹涌,甚至有些险恶,这跟当家领导的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有关。武书记是个让人安心的好书记,这里就不行了。我一个弱女子,在这里举目无亲,容易受到欺负,遭人骚扰,很不安全,就像今天晚上一样。我担心,今天晚上还只是一个开头,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怎么办啊?我越想越害怕。田镇长,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田小晖想都没想,就答应说:“没问题,蒋镇长,你遇到这方面的危险,只要及时发消息给我,我一定赶过来救你,只要来得及,所以你信息要发得早。看来苗头不对,你就给我发微信。就像今天晚上,要是你不给我发微信,我怎么知道?我如果不过来,你不就有危险了?” 第9章 与女友视频 “是啊,我想想就后怕不已。”蒋欣怡红着脸说,“要是你不及时赶过来,我就没有勇气逃出来,就被他非礼了。我在里面,听到外面有声音,才挣脱他的魔爪,不顾一切地奔出来的。” 田小晖若有所悟地说:“原来这样。” 将欣怡看他的目光更甜了:“另外,你不去参加饭局,我被他们灌醉后,强行留住在那里,那今晚会发生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快十点半了,后面的宿舍楼上所有窗户都没有了灯光。 田小晖站起来说:“蒋镇长,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好的,以后有事,我们还可以商量。”蒋欣怡也站起来,收拾办公桌。 田小晖转身往外走去。蒋欣怡掉头叫住他说:“田镇长,你等一下。” 田小晖就止步,站在门内右侧不动。蒋欣怡穿上披风走过来,神秘地看着他说:“还有一件事,我忘了。” 田小晖好奇地看着她,问:“还有什么事?” 蒋欣怡媚笑着说:“我要给你一个奖励,给你鼓一下劲。” 田小晖的眼睛盯着她胸前的挺拔:“奖励?奖什么?” 蒋欣怡像个小女孩一样,一脸天真地说:“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田小晖也像孩子做游戏一样,乖乖地闭上眼睛,站在那里不动。 蒋欣怡就轻轻走上去,在他脸上吻了一口,笑着说:“暂时给你一个小奖,以后看你的表现,再给大奖。” 田小晖感到右脸上有股温热的感觉直传心底,心底顷刻就漾起一股温馨的甜蜜。他睁开眼睛,伸手摸着被蒋欣怡鲜红的嘴唇吻过的右脸,心跳加快,也有了那种冲动。 他真想把晃在眼前的这个尤物上司拥进怀里,好好亲热一番,可他拼命克制着。 蒋欣怡关灯,再关门。田小晖呆呆地跟她走出去,一声不响地下楼,一前一后朝后面的宿舍楼走去。 开门走进宿舍,洪磊已经睡下。田小晖轻手轻脚到卫生间里去洗刷,然后就关灯上床。 他与洪磊的床铺面对面而设,中间放着一张长方桌。上面放着两个笔记本电脑,一人一个。跟大学里的集体宿舍有些像,只是住的人不是四至八个,而是两个。 田小晖坐到床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女朋友林姗英进行微信聊天,表达爱意:亲爱的,睡下了没?我刚坐到床上。 林姗英马上回复:还没呢,坐在床上玩微信等你,今晚怎么这么晚回宿舍? 田小晖:我在外面有应酬,喝了点酒,就特别想你。我们视频一下吧。 怕打扰到洪磊,田小晖将手机调成静音。刚调好,手机里就传来视频通话的请求,他马上同意,然后就看到手机里出现一张白嫩娇美的鹅蛋脸。 田小晖亲昵地冲这张百看不厌的俏脸,做了个飞吻的姿势。再将嘴唇凑上手机面板,去亲手机里的她。 林姗英娇笑着回应他的激.情,尖着嘴唇跟在他手机里亲吻。他们隔着手机面板吻了一会,就自觉地把手机往下进行自拍,让对方看一下各自青春饱满的身体,才关了视频,用文字进行聊天。 田小晖发道:宝贝,今晚我特别想你。你看我那里多兴奋! 林姗英回道:为什么特别想我呀?是不是被别的美女刺激出来的? 田小晖心想女人真的太敏感,而且第六感觉非常准确,但我不能承认,就马上发道:没有,是被酒刺激的,有个成语叫酒后乱性,你听到过吧?我没地方可乱,只好跟你在微信里乱一下,嘿嘿。 林姗英回复:想我就到市里来,我也想你呢。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吧?哦,小晖,我想死你了! 田小晖心想,我的姗英也在想我呢,我好激动,真想马上拥抱她,亲吻她。他这样想着,那里就更加兴奋起来。 可是,他们现在只能用微信表达思念之情:姗英,我比你更想你,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你,亲吻你。可现在我不像以前当村长那样自由了,要天天上班,周末也常常加班,脱不出身啊。 林姗英回复:你脱不出身,我过来吧。现在,我们可以公开恋爱关系了。我怕你换了新的环境,见异思迁,把我忘了。 你们镇里到底有没有美女啊?比我更漂亮的女孩有几个?我问你几次,你怎么一直不回答啊?你是不是心虚不敢回答?! 田小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就停住思考起来。怎么没有?有好几个呢,可是我不能如实告诉她啊。 比你漂亮的是蒋欣怡,但她已婚未育,是我的顶头上司。在红柳乡,我们关系就很好,现在到了一起,真正成了上下级,天天在一起上班。所以应该说,她是你的最大情敌。 跟你一样年轻漂亮的未婚姑娘有两个,一个是党政办秘书薛思思。她原来是红柳乡党政办秘书,并镇后蒋欣怡把她要了过来。 我们原来的关系也不错,但那时我只是一个大学生村官,她是乡党政办秘书,有就些看不上我。现在我升为副镇长,比她高了半级,她就对我有意起来,一直在寻机会往我办公室里跑,不是送这个文件,就是给那个材料。有的根本不是我看的文件,她也送给我看,目的就是想亲近我。 还有一个是工业办公室的韩玉雪,她是从下面村里借上来的大学生村官。她白净漂亮,身材苗条,温婉可人,跟姗英有点像。 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对我也特别亲近,碰到一起时,她总是田镇长田镇长地叫得很甜。而且老是要拿眼睛来盯我,有时我都被她盯得很不好意思。 有次他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只好说有了,她就一脸的失望,有些尴尬地说,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们看一看。 田小晖想到这里,给姗英回复:一个大镇几十个公务员,当然有美女。但宝贝,你放心,她们就是再漂亮,也抢不走你男朋友。我的心,我的身,都是属于你的。你要有自信。你暂时不要过来,等我在这里站稳脚跟后再过来。 第10章 偷察排水口 林姗英不放心地回复道:人是环境的产物,我担心你环境变了,人也随之发生变化,心不知不觉就被哪个小妖精勾走。哦,晖晖,想到这个,我心里就不踏实,就感到不安全。我好害怕,害怕你被哪个美女抢走。 田小晖想,她的担心不是没有一点根据,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但我不能告诉她,只好安慰她,哄她:亲爱的,你要相信你老公,不,现在还只是男朋友。你男朋友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花心男人。真的,姗英,我会永远爱你,会为你守住节操的。 可你呢?宝贝,你也很漂亮,很优秀,我也不放心你啊。现在你下海自办公司,接触的都是些什么男人?大色.狼啊!邢伟平不就是一只吗? 他这样的富豪都要追求你,骚扰你,何况别的男人呢?但你在邢伟平的诱惑面前表现得很好,不为大利所动,守住了女孩的底线,宁愿放弃大业务,也坚决不肯跟他进行钱色交易,所以我很感动,很高兴。 面对一个漂亮而又忠贞的女朋友,我怎么会不格外珍惜呢?我怎么能再出轨,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呢?所以姗英,你要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们要互相信任,好不好? 好的,晖晖,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林姗英有些肉麻地回复道,我男朋友是最优秀的,也是对我忠贞不渝的,我好开心哦。 田小晖最后回复:好了,亲爱的,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我明天一早还要出去办事呢。祝你晚安! 林姗英发了一个“晚安”温馨图文过来,手机就安静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田小晖就起来洗刷。他没去食堂吃早饭,就找了一个饮料瓶,下楼开着车子朝南阳造纸厂赶。赶到那里是七点一刻,提前了一刻钟。 他想早点观察好排水口,了解一下有关情况,正好在今天上午的班子会上提出来。这可是一件环保方面的大事,一定要引起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及时制止造纸厂的环境污染。否则就是严重的失职,就是对国家和人民的不负责任。 黄清兵已经等在那个路口了,他孤伶伶立在清早的凉风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田小晖将车子开过去,在他身边停下来:“黄清兵,你好早啊。” 黄清兵拉开车门坐进去,掉头看着田小晖说:“田镇长,你很准时。走吧,你往那里开。” 田小晖就把车子开出去,朝他指的方向开。 黄清兵说:“你把车子开到我家场院上,我们走着去。开车去那个地方,一是开不进去,二是会被他们看见。” 田小晖说:“好的,你想到很周到。”然后跟他讨起近乎来,问,“你几岁了?” 黄清兵掉头看他说:“你猜猜看,我几岁?” 田小晖这才掉头重新打量了他一遍,想着说:“你至多不会超过五十岁。”他尽量往年轻里说,没有人喜欢说他年纪大。 黄清兵一听,就嘿嘿地直笑:“没有那么大的,我只有三十五岁。” “啊?”田小晖惊讶地掉头再去看他,真的发觉他其实没有那么老。 黄清兵笑着说:“我们农民就是显老,辛苦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是没有好吃,也可能与环境有关。” 田小晖点点头说:“嗯,说得有道理。” 一会儿就开到黄清兵家的场院上。他家是一排平房,三间,条件不是很好。田小晖只是到他家门口看了一下,就从车子里拿出那个饮料瓶,跟着他从一条小路往北走。 他们拐来拐去,拐了几个弯,就走到一条渠道上。渠道不大,上口大概有一米宽,底部只是半米大,深也是一米左右。渠道里有三四十公分的水,在慢慢地流动。水泛着淡黄色,闻不出有什么气味。 黄清兵指着渠道里的水说:“这水就是从造纸厂的排水口排出来的。” 田小晖问:“排水口在哪里?我们去看一下。” 黄清兵说:“你跟我来。”说着就带他往造纸厂方向走去。 这时,还不到八点钟,田野里已经有农民在弯腰躬背地耕作。深秋的田野,呈现出一片丰收景象。 黄清兵带着田小晖走到一条比较大的渠道上,然后走到造纸厂东南角的一段围墙外。 走近了一看,有一根二十分公粗的白色排水管,从工厂的围墙下面埋设出来,穿过这条马路,一直往前延伸,伸进前面那条水泥铺筑的渠道里。 出水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排着淡黄色的废水,哗哗地流入渠道,再汩汩地翻滚着往前面奔涌而去。出水量不小啊,像一个大的水泵在一刻不停地往外排水。 田小晖看着这个公开排放废水的情景,心里震惊不已,造纸厂的废水应该是有毒的呀,这个情况难道村镇干部不知道吗?黄清兵说,他们已经向上反映过多次了,那为什么不解决这个问题?还让它这样肆无忌惮地排放呢? 田小晖感觉情况很严重,而且这件事很麻烦。但他不能不管,既然镇里让我分管环保这块,我就要负起这个责任来。 他看了一会,就走到排水口,蹲下去用手里的饮料瓶,灌了一瓶水。他站起来,抬头朝巨大的造纸厂看了一眼,对黄清兵说:“走吧,我先把这瓶水拿到有关部门去化验一下。确定它到底有没有毒,才决定下一步行动。看来,这是一件很严重的环保事件。” 走在路上的时候,田小晖又问黄清兵:“这个排水口,是什么时候接出来的?” 黄清兵说:“这个造纸厂建了有五六年了,规模越来越大。刚开始的时候,没有那么大。后来扩建过两次,据说现在又要大规模扩建,所以我们越来越担心。开始,我们不知道厂里的废水是排到哪里去的,也就没有注意它。后来,我们发现南阳里不断有鱼浮上来,然后无缘无故就死了,一片片漂在水面上。刚开始,大家还捞这些鱼烧了吃。后来有人说,这鱼是造纸厂的废水毒死的,就没人再捞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