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1 H,氢,构成物质的基础元素,弥漫在宇宙的各个角落。 O,氧,在炽热无比的恒星内部合成的元素。 H2O,美妙玄奥的元素结合方式,氢与氧结合构成了我们称之为生命之源的水。此说丝毫不假,这并不是忽略与无视其它构成生命的要素,而是,水总是以它的存在方式而显得动人美妙。如果要举个例子,那么请从外太空俯瞰我们居住的地球,这个美丽神奇的蔚蓝色星球,正是由于浩瀚之水的赋予,才有了这套华丽庄肃的漂亮外衣。再来看看我们的星际邻居,例如火星与水星,便会发觉没有水情形将会是多么的不美妙。水星并不是因为比地球拥有更多的水而与水字结缘,它的表面并没有水,或许在中文里我们应该将地水火三字在他们之间作个调换,那样对三者来说都会名副其实。 浓密的乌云扑压盖来,灯火璀璨的城市上空,寒风嗖嗖鸣唱,水气随着上升的气流缓缓卷升,升腾的水气中一颗水珠凝结生成,并在漆黑冰冷的天空逐渐增大,然后,再因那万有的引力场向下坠落。 随着它作这个短暂而又充满无限未知旅程的同时,我们却能在它身上触发无穷极的想象,并迸发深邃的思考,因为它虽然平凡却牵动着或者参与着世间无法以数目计的转化。在水滴形成并下坠伊始就注定了它要踏上这样的旅程,人们无法在那无限可能的转化中去找出开始与结束,因为在这个故事的初始,我们只是将这一刻作为开始,但是,回溯它曾经拥有的过去,它依然承载着无穷尽的、已经发生过的故事,无论它以何种方式存在,无论它经历了悲伤与失败、混杂着肮脏或者托显着高尚,当然,这其中也包含绝望,又或许—— H还没有与O相遇相聚 (H,HU,胡洋;O,OU,欧阳丽香(蒂法.欧芬)。) 水滴在坠落过程中将与其它同伴相撞聚合,又或者扯碎离散,我们无需深入地留意这些变化,总而言之,组成它们的水永远只有一种成份,那就是永久代表它们的分子式,H2O。这个由我们定义的永恒符号,不会因为,也不会曾经因为那再多的种种因素而发生任何的,那怕是一丁点的变化。 晶莹剔透的水滴,冰凉润湿、无任何亮丽夺目的色彩,平平无奇,但是,我们是否能够理解并感悟这其中的含义,又是否懂得去珍惜那些平凡而又宝贵的事物。 世间宝贵的事物不胜枚举,无法在此细细述说,但至少,在这里,需要我们懂得水的珍贵。 下坠中的它只是一滴平凡的水,在这个不断变化的万千世界中是那样的无奇,即便它流动在我们的体内,维系着生命的运转,即便它就分布在我们的周围,影响着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处、每一点,是沾在玻璃上再微小不过的一粒水珠,是弥漫于空气中根本无法用肉眼辨析的水气,又或者是流淌在江河之中的滚滚水流,这些都无须我们作巨细的列举。虽然,我们偶尔也会赞颂它的神奇伟大,思考它的存在,然而,在平时,我们还是如同无法看见对我们同等重要的空气一般无视它的存在。 这也许是因为平淡无华才是真实吧。 因为气流,水滴不断地在空中偏转方向,改变形态,拉拢聚合其它的水分子,落到地上后,它将与所有的水一起或汇入江河,或聚成细流,并参与各种数不胜数的被利用与转变过程。正如刚才所述,无论它流动在我们的体内还是分布于大自然,也无论这个过程是肮脏的,还是高尚的,是无意义的,还是举足轻重的,水始终是水,不曾因为无穷极的被利用或转变,就改变它的恒定本质。此刻,我们无法用言语去表达对它的敬意,它伟大得无需用任何优美的辞藻去标榜,它,只需表明,自己的确存在。 我们要感谢造物主给予我们这样一份美好的礼物,尽管有时它在我们眼里是那样的无足轻重。 水滴坠落,远离冰冷漆黑的天空,与不计其数的雨滴同伴一起奔向地上这座繁华、绚丽灿烂的光明城市,尽管,它的命运还是个无限的未知数,但是,它依然义无反顾,穿过云雾,混合进灰尘,再在一阵狂风的吹动下改变飘落的方向,向着一条小巷坠滚而去。 地面疾速逼近,它突然撞碎在一把门锁的锁孔上,水花散溅开的同一刻一把钥匙也刚好插进锁孔,旋动锁芯开启这扇已经有好些年代的老式大木门,吱吱的转轴声中,门被半推而开再随即铛地关上,一名挎着皮包的男子收好雨伞,冒着滂沱大雨,飞快地跑过天井向屋里钻去,他虽然备了雨伞,但是根本无法遮挡大雨的侵蚀,进屋之后他下半身几乎尽湿,黄绿色工作服也沾上一大片的水渍冰冷地贴附在身上,他狠狠地打了个大喷嚏。 “唉嗤!” “回来啦?”屋里传来一把娇美的莺妙之音,但语气却不表关心,她的问话只是为了确认这名男子的归来。 此时一道炽白的电光划过,然后传来隆隆的阵阵轰鸣,积厚的乌云终于催生出了狰狞雷电。 “回来了。” 该名男子从排挂上取下一条白色毛巾揉擦头上的雨水,他有一头爽朗劲直的头发,只是在擦拭之后显得凌乱不堪,然而矫健的身姿与炯炯的眼神,还是令他在狼籍之中昭显出健爽俊朗的英气。他是个瘦俏脸颊,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帅小子,但此刻他的衣服几乎被浇个通湿,英俊之相也成了落汤鸡的熊样,当然,成了鸡就不可能再是一副熊样。 脱去皮鞋扯掉袜子之时,他猛烈间想起皮挎包里的那几件重要器材,慌忙光着脚丫上前翻开皮包检查,确定装在内包的相机安然无恙之后才吐气松下骤然紧绷的神经。 转头回望,这名男子只见一名身穿淡粉吊带睡裙,性感弄人的妙龄女子从客厅走出倚靠着门梁站定,她叉起手再对着这位男子问道。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天还下雨你在外面还有什么可以拍的,是不是在街上拿“枪”“喵”着哪位美女了。” “再说,我就来“喵喵”你好了。”擦着漉漉湿发轻咬牙根的男子厥起嘴皮回逗道。 该名男子赞的无疑是这位女子的身材与美貌,靠在门梁上嫣笑如花的女子,长发垂腰,媚眼凤睛,尘俏的下巴,皮肤也皙白粉嫩,虽然个子娇俏瘦小,却也玲珑之中不乏丰满,由于身穿的是夏天极为暴露的睡衣裙,胸前露出的乳沟与玉白的大腿更是散发着无尽诱人的性感。 “你敢吗,不如你给我拍个写真吧。”该名女子扭转身体做了一个搔首弄姿的放浪姿势。 她右眼微眯,右腿上提,脚尖下垂地贴在左脚的小腿一侧,右手叉腰,左手则往后伸出抓在门板上,摆出一副后仰、昂首挺胸的姿势,尽管这只是一个临时造型,但也极具“杀伤力”。 “嘿嘿!你!你存心让哥哥乱伦是吧!”这位忽然受到桃色挑弄的男子涨红着脸,恼羞而怒。 “呵呵~~就算我不是你妹,你也没有那个~~胆子。”女子眯着右眼左右摇头并举起玉指挥划状地做出暧昧嘲弄。 “那可说不定,如果你不是我妹,没准现在啊~~,晕!还是不要渲染为妙,真是!哪跟哪啊,你这家伙!”该名男子恍然醒悟这是在与亲妹打情骂俏,个中可无任何情趣可言,于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澡房走去。 “那你就快点找个女朋友吧,不然啊,我可不敢保证你哪天会失去定力~~。” “失你个头!” 该名被香艳挑逗弄得心马意猿的男子走过客厅的时候,恼羞地抓起一个抱枕向妹妹掷砸扔去。 “嘿!”枕头攻击不起任何作用,妹妹横挥右手一个劈剑式的动作便把它格挡开,飞旋的抱枕巧合地掉落回原处,“看,不比你的身手差吧。” “这也夸耀,连花拳秀腿都算不上。” “那我至少也可以去参加模特或者选美大赛啊。”妹妹粉拳撑腰秀着优美的身姿再自夸道。 满头尽湿的男子挑了个名副其实的“汗然”眼神再转身摇腕甩手道:“才不理你,哪里凉快你哪呆去,我洗澡。” 全身湿漉漉的他也没心情与妹妹胡玩瞎闹,扭头转身直往大厅左上侧的澡间而去,也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眼神余光从墙上的一个相框扫过,上面有他们一家子的大合照,但是那已经成为依稀的回忆,他不会过多地注视,只是在这个雷声大作的雨夜里望见有所感触而已。 玻璃镜框中一张稍微有些发黄的陈年相片上,他与妹妹正值垂髫之年,当其时,年迈的爷爷尚健在,中年的父亲一身西装打扮,梳着平头,戴着一副粗大镜框的近视眼镜,瘦长细脸的他是一位考古学家,气质也与一位学者相符,爷爷坐在中间,靠在父亲身旁的女子则是已改作他人之妻的母亲。父亲失踪“过世”多年之后,母亲与她单位的一名同科同事再婚,兄妹俩并不反对母亲改嫁,反而真诚祝愿母亲能够再次获得一位正常女人应该拥有的幸福,事实上,母亲再婚之后也生活得惬意快乐,虽然不常回本家,但对两位子女也算照顾齐应,兄妹二人也都听话,未拖母亲的后腿,只是妹妹显得有些吊儿郎当,大专毕业之后便无所定职,换的工作是一件接一件,与此相同情形的还有她的一个个男朋友,转换得几乎就像走马观灯,身为哥哥的自己算来也见过不少,幸亏这位妹妹还能“洁身自好”并没有惹来多少的是是非非,否则可会叫他这位当哥的不知如何是好,因为父母不在其位,长兄为父这个责任可是无法逃避的。 哥哥名叫胡洋,高中毕业之后未再继续升学,体育与学业成绩同样优秀的他根据志向选择了从军之路,他有幸被挑选进入一支特种部队,并在部队里摸打滚爬了两年,然而,本想仕途从此一帆风顺的他却又是不幸的一位,裁军所趋部队缩编,他的特种分队淘汰了一个班,裁员名单之中便有他,年轻冲动的他一气之下并未服从转入军校再行深造的安排,而是选择退伍返回原籍,由于没有人事关系他也无望转职到一个正式的单位,无奈几经周折之下,做了一名报社的摄影记者,这可是靠跑腿并且借助摄像技巧为生的职业,所幸摄影也是他的第二爱好,否则这份辛苦,收入却又微薄的工作将会令他饱受清苦生活的煎熬。 对比之下,胡洋会觉得自己的命运与父亲相似,都是劳累奔波之命,但是常年在外从事考察研究的父亲揣的还算是一个铁饭碗,而自己则不知何时会收到一封,鉴于你本人表现不佳请另谋高就的辞退信。 从房间取来衣服,胡洋要让湿漉透凉的身体加温。 花洒的暖流淋下,辛劳一天的胡洋松驰下来享受难得的一刻温暖,他不禁泛起了幻想,如果家中再有一位如同妹妹一般性感的妻子该多好,但想及于此他不禁无奈地发笑,并暗骂自己犯傻,上天或许还是公平的,胡洋对人生尚算乐观,他也相信这个世界定有他的一个位置,抱着这份信心他还未至于消极厌世。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2 洗过热水澡,彻底地将寒意驱赶走,胡洋想起尚放在玄关鞋柜上的相机,于是前去拿取,当他走进客厅之时,只见沙发上的妹妹坐姿撩人,尽管眼前春光无限好,但身为至亲的哥哥可不受用,胡洋目振眉跳,再禁不住咬紧牙关缓缓地沉声劝道:“拜托!你坐姿端正点好不好~~~都快走光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如果不在意,又何需废话。”手执遥控器对着电视转换频道的妹妹眯着眼睛不屑一顾地加以反驳,但说得也在理。 “嘿,跟我念起经来了,我是劝你要养成维持良好仪表的习惯,看你这副德性,坐也没个坐样,还想去参加选美?” “我要是去选美,现在这种姿势那叫性感弄人,你们男人肯定不计较,再想想,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你还会介意吗?”娇眯右眸的胡娟随即还玉手托颚“唔~~啵!”一声地递了个飞吻,更显媚态万千。 妹妹的刁钻回复与弄情挑逗令胡洋哑口无言,自己也犯不着与妹妹争执这个越抹越黑的话题,摇头表示不敢恭维状的胡洋走至玄关拿取他的相机。 “给我来几张吧,呵呵。” 见哥哥手里拿着相机走过胡娟再次挑逗,胡洋则立定侧目回讽。 “拍了你的艳照再放到网上去好不!标题写成,性感辣妹惹火自拍。” “哈哈,好,发觉你还有做编辑的潜质,当摄影师真是埋没了人才。” “我看你是有卖肉的潜质~~~!”胡洋恼怒得再次切齿振眉。 “那事实上,我是有这样的潜质啊!” 胡娟在沙发上侧躺而下,并扭动曲线优美的躯体摆了个撩人姿势。 胡洋汗然道:“看来我得写个标示牌立在你面前。” “标题叫做,睡美人对吧!”胡娟弯举左手,“V”字对头,再次眯以媚眸自鸣得意地夸耀道。 “~~~城堡里的睡公主可没你这么露肉,我在上面画个?再打个X!标题,禁止发春。”再次眼振眉跳的胡洋面向胡娟配以手势绘声绘色地形容。 “你,找打!” 恼羞的妹妹随即抽起抱枕向胡洋掷来,扭身侧转的胡洋爱理不理地轻轻走闪开,让枕头导弹落空。 回到房中,胡洋在电脑上导出工作时分所拍的一张张相片,虽然他的任务是拍摄新闻现场,但是在业余时间里,他也会拍摄世间百态以及风景静物,每一样事物都可以从不同角度去欣赏它存在的意义,利用相机镜头,则可以用定格的光影将这些信息收录,定格的影像于是就有了种种触动人心的意境,优秀的相片也是一件优秀的艺术作品,胡洋觉得要使自己拍的相片具备那样的意境,火候还相距甚远。这一瞬间,他又想到了厅里挂着的相框,上面凝固时光与浓缩回忆的相片就沉淀着这样的意境,但是,那只能感动自己与一小部分人,如果要拍出能够感动大众的作品,自己还得不断地磨练摄影技艺。 回忆之际,胡洋忽然想起父亲生前收集搜罗而成的一本相册,那也是一份珍贵的遗物,长年在外考察的父亲会在许多地方留影,他尤爱收藏风景相片,众多的相片之中自然不乏经典之作,胡洋的摄影爱好追根溯源还是因这本相册而生,自退伍以来他几乎完全忘却这本相册,幸亏它还封藏在脑海一角,既然突然间翻想起,胡洋于是立刻动身找寻。 “娟,你在家有没有看过爸爸那本专门收集风景相片的相册?”胡洋再到客厅询问妹妹。 “还以为你又忍不住来看我呢~~” 专注于综艺节目的妹妹回答得没个正经。 “禁止发春!回答问题!”胡洋板起脸孔严肃斥责。 “稍息!立正~~向后转!回房,睡觉!” 调皮的妹妹则玉手举划,并娇昂着声音回以军操之令与充满桃粉挑逗的后缀语。 “嘿嘿!别没个正经的,我问的可是老爸的遗物啊,你们不会把它烧了吧!”胡洋再次大声吼斥妹妹的轻佻言行。 “老妈要烧也不会烧这些东西啊,我看到电视上一则有关于拜祭的专题报导了,下个清明节不如烧个美女给老爸吧,哈哈。”烧字令胡娟想到了拜祭,再次嘻皮地开了个玩笑。 “那不如烧两个,让下面上演一场大奶血战二婆吧!正经点,真的是很重要的物件啊!”玩笑无独有偶,胡洋也给予荒唐回击。 “哈哈哈,这个主意好,妈妈收拾过他们的房间,老爸的东西都放进杂物房了,我以前好像看过那本相册,是有,可是不知老妈具体放在哪,你不会打个电话去问问啊。” “这么久了,没准她还会想半天呢,你这不是让她牵起不好的回忆吗,好的,杂物房是吧?” “是啊,你自己不会去找找~~~”胡娟不耐其烦地打发道。 胡洋于是径直往杂物间而去。 胡洋一家住在一间四合院里,这一片区的房屋都为古色古香的老式青砖建筑,是个逾百年历史的清代民居小区,为了切合现代生活的需要,这间四合院曾在胡洋兄妹年幼之时做过一次翻新维修,并对屋内布局作了改动。 跨进四合院的大门之后是个小天井,胡洋的爷爷与奶奶在生之时在这里种了一些花草,偶尔还会引得蝴蝶蜜蜂光顾,但是,自从他们过世以后也就风光无以再现。虽然经过翻修,但四合院还是保留了原有风格,天井的前方与左右两侧是正堂与厢房,两侧的厢房本来有小门出入,但在改建之时都被砖石封上改成窗户,进出只能通过屋里的廊道与大厅。大厅原先占据了整个正堂,但出于间隔房间的需要,缩小移往左侧,同时在左上偏角位置划设卫生间与厨房。正堂大门之后加设了一个长方形玄关,用来放置鞋柜以及其它日常出行用具,于是,玄关右侧从原来大厅挤出的一块区域加上以前是两间厢房的空间,划置出了三个房间,胡洋双亲与胡娟就住在右侧的这两个房间里,至于右上角这个阴暗的房间,则被用作放置杂里杂八的家当,彻底地成了杂物房。 灯光亮起,阴暗的房间迎来久违的光明,胡洋左右开望,只见一些角落里晾着许多蜘蛛网,灰尘更是霸道地睡遍了每一个角落,这里堆满了不少零七竖八的杂物,胡洋不由犯愁,因为众多的家杂不扔也得重新整理,否则老鼠与众多虫蚁可会爱死这个混乱的天堂。父亲的遗物不知放于何处,但是,胡洋要找的相册应该不会被随便地放置,如果没被母亲扔掉或烧掉,肯定会被收纳于柜子里,又或者是箱子里以防受潮与虫蛀。 左右观望之时,一个皮箱拉住了胡洋的视线,这是一个牛皮制的老式皮箱,他忽然想起这还是父亲早年出行之时经常携带的一个行李箱,但里面放的必定不是衣物,既然要找的东西无从寻起,胡洋决定从这只箱子开始着手,刚洗完澡的他也不想乱翻一通将自己的衣服弄脏。 皮箱被放在一个老式衣柜上面,胡洋举手搬动的瞬间才发觉这个箱子还颇有些份量,皮箱如此沉甸说明里面放的可能是纸张与书籍一类的物件,然而,这份重量还难不到特种兵出身的胡洋,他稍作加力便把它从柜子上抬下,放在地上后,胡洋拿来鸡毛略略扫去皮箱上的厚厚灰尘,然后解开皮带式扣子翻开皮箱。 皮箱里放的都是些文件与记录本之类的本子,除此之外还有几本书籍。 我们的世界实在非常的复杂,复杂的思想,复杂的社会,复杂的自然,所有的一切我们都无法彻底地了解透彻,努力地去追寻个中真理,或许是一件使自己成为神的工作,因为要了解世间的一切规律,也许要比找到神还更加困难。 翻开其中一本已经发黄的记录本,胡洋看到上面用潦草钢笔字写就的一段话,从事考古研究的父亲经常有所感触到不足为怪,只是这段话写得有点玄乎奇然,父亲仿佛不但对考古而且对世间万物都十分感兴趣,更提到要追寻所有的真理,但又正如他笔下评价的那样,那是一件使自己成为神的工作,可以说很狂妄,也是凡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胡洋被这本日记式的黑色皮套本子吸引并翻看开来,他也只是随便阅览并未忘记真正目的,笔记里面的内容触及一些考古话题,埃及金字塔、米诺斯迷宫、罗马古城、拉里贝拉、马丘比丘、吴哥、三星堆这些都是考古学界的永恒话题,父亲写来想必也是总结一下自己的见解,胡洋对这些考古课题并不感兴趣,但随即翻到的一页令他大感奇特。他细看开来,这一页只写了两段字,第一段是“有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这勉强也算是一个考古话题,然而,它更像是对传说的见解与分析,因为这也就是一个几乎无根可考的传说故事,父亲怎么对传说产生了兴趣?而且,这一页的两段字,与之前为各种考古课题写下的阵条分析完全不同,有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就好像是父亲随兴即发写下的一段文字,胡洋开始觉得困惑,但真正令他困惑的还是第二段文字。 被尊作神祗祭台的神圣符号放于回字形院落里的中线上。 这句话古灵精怪得很,倒像是一条藏宝秘语,胡洋完全不能把有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与这段莫名奇妙的字句联系起来,此刻,也犯不着为这样的涂鸦式字句较真,胡洋把这本笔记本合上放于一边,继续翻找他要找的物件。不出所料那本相册压在众多本子底下,取出翻开看着上面的一张张相片,胡洋只觉得这是某位摄影大师纵横五湖四海之时的风景篇大作,相册找到,他于是盖上放好皮箱,只拿走他感兴趣的东西。 再次走过客厅,胡娟瞥见胡洋手中拿着的相册于是问道:“找到了啊?” “侦察技能充分发挥的典范,要找还不是小事一桩。”胡洋得意状地亮了亮手中这本厚厚的相册。 “哼,显摆,又不见你找女朋友有这种本事。”胡娟不屑一顾地哼道。 “你还说我显摆!你自己呢?”无疑,胡洋指的是妹妹躺在沙发上大列大列露肉的姿势。 “别转移话题!我显摆是因为有这个资本,你显摆的可是找自己家里的东西!”妹妹举起玉手顺着优美的身体曲线做了一个自我炫耀的动作,继而伸出食指点示着胡洋手中的相册才把话说完。 胡洋又被驳得无还口之力,只好灰溜溜地撤回房间,继续欣赏父亲的相册。 刚翻开相册,胡洋又接到朋友小肥打来的一个电话,聊了一小段家常,然后再继续相片筛选工作,银亮的闪电与隆隆的雷声时不时地划过和传来,屋顶与窗外的雨声也越发喧闹,说明雨势愈加骤急,沥沥不息的大雨看来将会搅闹一整晚。 望着窗外的大雨,父亲的笔记本再次在胡洋脑中泛现,他突然想知道,从事考古研究的父亲为何会对一个近乎于传说的课题产生兴趣,还在笔记本中留下这样一段话,这本笔记本胡洋也顺便拿了出来,他再次翻到那一页。 被尊作神祗祭台的神圣符号放于回字形院落里的中线上。 这句话倘若单独看只会看出,有一样“符号”放于回字形院落的中线上,回字形的院落,那就好比这个四合院,(回、家)有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窗外的大雨也令胡洋泛起了想象,远古之时,在那场惊天动地、波及整个神州大地的洪水中,大禹继承父亲的遗志带领陷于苦难之中的人民奋力治水,克服种种困难最终还这片大地以安定的事迹,的确是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然而,这也只是一个传说,关于这个传说史籍中只有片言,而诸如山海经之类的记载则更像是神话,胡洋对这个传说也有所了解,小时候爷爷与奶奶就向他与妹妹讲过这类故事,父亲胡成是个考古学者,除非是心血来潮所致,否则定然不会在这样“正式”的研究心得中写下这种内容。胡洋又看了看笔记本前面的那段话,觉得这也与考古无多大关系,但细心的他这次发现了一个特征,也许是平时眼力锻炼的成果,这段字的字形与父亲写的这段“有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风格相同,联系起来便会发觉前面这段话倒能与大禹治水这种传说关联上,这种关联并不仅仅体现在隐约的意思上,而且鲜明地表现在心灵“笔迹”上,胡洋从中推断出,这段话与后面的那两段字应该写于同一时间。 但是,父亲为何要留下这段“藏宝秘语”,父亲失踪至今已经十几年,失踪地点是在非洲撒哈拉大沙漠,那次不幸的事件在当年还成为新闻上过电视与报纸,多方搜寻无果的情况下,迷失在炎热茫茫的那片大沙海中,人也定已凶多吉少。这是一个母亲与家人都不愿意接受的现实,然而,十几年转眼便过去,兄妹俩都已长大成人,母亲改嫁,也开始了另一段生活,父亲的离去尽管是一种无以复加的悲伤,但也只能将他留存在记忆里,继续为各自的人生奔忙。 回忆起父亲胡成失踪之前的那段日子,胡洋脑海里浮现起了一些模糊片段,他再次翻看笔记本它处,想要确定这些记录的书写时间,可惜胡成并未注明任何日期项,毕竟,这并不是日记,胡成不标注时间也不奇怪,但是,胡洋忽然想起他还在就读小学之时的某一天,也就是胡成出发前往非洲之前的一个日子里发生的一件事。那天放学回到家中的胡洋看见父亲正拿着一把梯子放入杂物房,这本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家务事,父亲只是用用梯子而已,然而,当胡洋想起那天晚上准备就睡之时的情形,恍然间想到了一个十分特别的现象,他发现床单上撒了一些沙粒,老房子顶部架设了天花板,这些沙子如非有人故意撒到床上,那么只能是从砖墙顶上落下。胡洋当时并没在意,但是现在,在一刻的灵光闪动过后,眼珠忽转的胡洋猛然间将这几样事物串联了起来。 喧闹的雨夜倒是心境宁静之时,胡洋得以清晰地回忆起这几样事物,他据此作了个大胆猜想,父亲是否往这个房间的墙壁之上放置了某样东西,那就是这个“神圣的符号”,回字形的院落!自己的四合院正是这样的形状,中线!如果将这个院落之家的布局转化成图样显示,房间的这道墙恰好正划在四合院的中间,兴奋的胡洋于是马上行动。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3 他从杂物间取来梯子一探究竟。 见哥哥提着梯子匆急走过,调皮的胡娟也好奇地跟上。 十几年来胡洋房中的家具及摆设几乎没有变动,如果父亲往天花板上放置过某类物件,那么根据落下沙子的位置推测,这个方位应该位于床头上方的墙头之上。这道砖墙并未砌达屋顶,以木材为框架铺设的天花板也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 意外得出的猜想令胡洋的心情兴奋之余也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如果确有其事,那么父亲胡成为何要将一样“神圣的符号”藏于家中,又为何不告诉家人甚至隐瞒妻子。更加无法理喻的是,倘若胡洋没有碰巧翻到这本笔记本的这一页,也没有那段回忆,胡成写下的这段话可能根本不会有人看到,即便看到也无法猜出这其中的含义,但是,他写下这样一段秘语绝对是希望有人看到,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肯定是胡成失踪之前写下,极有可能是为了预防某种意外而给特定之人留下的“暗号”。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父亲胡成写下这样的内容只是为了述写心迹,自己根据“藏宝秘语”得出的揣测只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 即便这些话真的是在述写心迹也令胡洋百思不得其解,胡洋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老哥,你在干什么呢,屋顶漏水吗?看来这栋破房子真得修修了。”走进房间看见胡洋掀开被单,架起梯子准备掀看天花板的架势,胡娟不由问道。 “爸爸在这本笔记本中写下了一段话,你来看看。” 胡娟接过翻好的笔记本,细看之后念开。 “被尊作神祗祭台的神圣符号放于回字形院落里的中线上。”胡娟初看也不知此话何解,但胡洋的举动也能让她猜个大概,她于是追问道:“这又怎么了,你现在就是要找这件东西?与你的房间有关吗?” “想一想,我们的家不就是回字形的院落吗?”胡洋接下来把他的回忆与猜想大略地讲述一遍。 胡娟听了之后也严肃认真起来,催促道。 “那你还等什么,快点上去找吧!” “这还用你说,你房间有没有手电筒?” “有!” “快去拿来。” 胡娟转身快步前去拿取,胡洋则爬上梯子靠在墙上,举手慢慢托起上方的一块天花板。这些超过二十个年头的天花板用石棉材料锻造,胡洋轻轻地便把它举起,然而,缝隙里堆积了不少灰尘,于此刻倾泄而下,胡洋连忙低头闭眼屏住呼吸等待灰尘掉落完毕。在一侧放下天花板后,胡洋再爬上一级梯阶将头伸入天花板上层,光线还足够照亮方寸之距,扫望之际,一块方状物猛然映入胡洋眼中,只是它已经被厚淀的尘土彻底覆盖,而从外形上判断,这件物体应该是一个月饼盒,但是,重点并不在于此,而是先前的猜想被它证实令胡洋的心神不由为之一震。 “来了,给!”妹妹胡娟拿来手电筒在下方大声唤喊。 “哎!露肉。”胡洋低头下看之时,视线一不小心就顺着那道嫩脂诱人的乳沟滑了进去,丰满挺拔的这处曼妙之地差点让他的鼻血横流,即便这位女子是自己的妹妹。 “哈哈哈,又~中招了~~” “没你个好德性!手电筒不用了,我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东西。”胡娟摆出胜利手势,神态洋洋自得,气血翻腾的胡洋只得捂鼻抬头避开诱人的春光。 再次望向墙头上放着的盒子,胡洋内心的不安简直无以言表,但是,猜想既便变成现实他暂时也无须害怕什么,他只为父亲留下的这个迷团迷惑不已,其实胡洋忧心的是自己的担心得到了应证,那就是父亲的失踪极有可能与这样东西扯得上关系。“神圣的符号”也许是一件不祥之物,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他们而言,然而,既来之,则安之,胡洋现在也不作多想,他伸手探取而去。 胡洋拿起这个正方形的月饼盒子,只觉它还颇有些份量,由于历经二十多年的蒙尘岁月,已经无法看清它的真实面目,胡洋下梯交由妹妹清除尘土并用毛巾擦拭,随后,兄妹俩把它放在客厅中的茶几上观看开。 “打开吧!里面不是有一样神圣的符号吗,不知老爸那时在想什么,要是放了一叠钱多好啊,现在就是遗产了。” “就算是满盒钱,10块10块的也没多少吧,打你个没正经的。”胡洋边念边把盒子压在腹前用手指瓣开。 锈迹斑斑的月饼盒盖印着嫦娥奔月,盒盖内里还蒙了一层油纸夹衬以防潮湿,然而,胡洋使劲掰开之后,却无任何让他们感到惊诧与欣喜的东西呈现,只见盒里放着一叠相片,上面还压了一块石头,除此之外还有一本记录本放于相片下面。 “哼,还以为放了一堆存折或者是一块金砖呢~~~这些东西老爸放在这里干嘛,还藏成宝贝似的。”胡娟娇声哼讽道。 “就知道钱~~先看看吧。” 胡洋拿出那叠相片一一翻看,然后再递给妹妹,这些相片应该是对某处遗址进行考查时拍下,相片中,一堵石墙上标着一个象形符号,中间是一根竖线,左右两侧各有两捌,这十分容易想象,它就像汉字之中的“水”字,实际上这也是一个水字,胡洋一时间虽然没有作这个想象,但也看不出这个象形符号有何特别之处。其它相片也大多是这个的符号的特写,除此之外,还有几张有关于那个古迹内部的景观照,这个地方看上去应该是一处岩洞,相片不多只有十来张,而且并无这处地方的外景照,纵使有,恐怕也无法判断岩洞的地理位置。相片后面也没加以注释,因此没有任何有关于拍摄地点的信息。胡娟拿着相片一张张地细看,也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胡洋再次拿起那个本子,他猜想里面可能会有相片的相关说明,然而,内里只有几页对象形文字作的注释,并无对现场情况的描述,最特别的是后面几页,这肯定是父亲胡成在某块岩石上用铅笔涂划而得的拓印,都是一些细小的象形文字,胡洋与妹妹当然无法看懂,不过那个“水”字倒是在上面出现多次,注释中还为几个象形字标示出“和、你、人、天”这四个或许是父亲推敲而出的现代字。 “给我看看!”胡娟疾手闪电般地抢过胡洋手中的本子。 “别撕烂了!你怎么像抢家产似的。”胡洋抖张着双手心疼状地急斥道。 “有家产,我也抢不了你的吧,老爸藏起这些东西到底想干嘛呀,还有这块烂石头。”胡娟不在乎地嗤之以鼻。 胡娟放下对她没吸引力的本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小块石板。 稍作细观胡娟似乎在石板上面看到了什么,并“咦”了一声。 “唔?”妹妹的突然发现引起胡洋的注意。 他也疾手抢过细看,石板上其实刻着另一个象形符号,胡洋刚才并未看到上面的文字,还以为只是一块普通的平整石头。 刻在石头之上的象形符号十分特别,中间也是一根竖线,但与“水”字不同,竖线两侧同样各有两根断开的线条,它们并不是与中间的竖直线条平行,而是头尾各向中间的竖线靠拢,整个符号就像一个菱形,“◇”中间一根竖线。父亲并未在记录本中为这个字注释,胡洋再次拿起记录本,翻看拓印,在细细的文字拓印当中胡洋找到了一个相同的符号,父亲所说的神圣符号恐怕指的就是这个标志。 (前一个“水”字与现代的“川”字相仿,指流动的水;石板上的“◇”字也是水的符号,指常温常压下固态的纯水。) 然而仔细地再阅看这些相片与记录,也观察不出任何特别之处,如果那段文字能够破译或许就能知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标志,代表什么意思,但是象形文字的破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古埃及的象形字如果没有那位天才学者商博良的努力与那块罗塞塔石碑作为对照,兴许那个曾经无比辉煌的文明还将蒙着神秘的面纱。如此看来,父亲在笔记本中写下的有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还真是一个考古课题,这堆相片与文字以及这块刻着特殊符号的石板就是一样物证,然而,考古课题无独享,父亲为何要隐藏起这些资料与物件?还把这个符号称作为“神圣的符号”,此外,这是否与父亲的失踪扯得上关系? 胡洋现时也仅有这些猜想,而且从封藏的资料与物品当中,他也推导不出必然结论---这些物件与父亲的失踪事件有关联。说到底这也只是正常的考古记录而已,然而,父亲要特意封藏起这些物件也印证了另一个猜想,这些物件他不想为外人所知,但是,再换一个角度思考,考古研究活动中,父亲还有同事同行,即使他要隐瞒这个发现恐怕也是一件不可能为之,为之也无效的事情,所以现有的迹象让胡洋觉得十分奇怪,如此看来,失踪的父亲可真的为自己留下了一笔遗产---暂时无人能解的迷团。 “这个符号应该就是老爸所指的神圣符号,而且还被尊为神祗的祭台,但是,也很好理解啊,这或许那个时候的神吧,也没什么特别的,不知老爸为什么要玩这个藏宝把戏。”捣腾偶然的发现无果而终,胡娟的新奇感顿消,对父亲收藏起的物件彻底失去兴趣。 “我想他肯定是有他的特殊用意,这些象形字很像我们的汉字,如果能破译拓印中的文字就好办了,我们就会知道这个符号说的是什么意思。”胡洋翻着笔记本似有所思的样子。 “即便破译了那又有什么用,还不就是大禹治水的故事,我觉得啊,倒象是那些古人作的一个记录罢了,就是,今天要敬神什么,后天要敬神那个之类的,绝对超级无聊。” “呵呵,老爸在生就好了,你的说法肯定能给他点启发,我对这个是不感兴趣了。”胡洋把笔记本扔在台几上。 “不过,你这次可演了一回福尔摩斯了,但很遗憾,你找的不是遗产,不能当饭吃,我看电视,这堆无聊的东西你自己留着慢慢研究吧。”胡娟的注意力转移到电视节目上。 胡洋忽然之间想到了父亲的单位与他的同事,或许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们鉴别,能得悉一二,但他转即想到了不能这么做的理由,如果这些物件能够公开,父亲又何必藏起来,更不让家人得知,看来即使找人鉴定也不能草率行事。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妈啊?”胡娟再问道。 “唔?就如你刚才所说,我们找的是遗物,不是遗产,让她知道倒也没什么,可是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最好别让她搅和进来,毕竟这些东西与我们无关,看来,老爸不够意思啊~~连我们也瞒着。”胡洋边说边傻笑着摇头。 “随你吧,老妈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告诉她更好,省得她挂在心上。” “只是,娟,老爸的失踪你不觉得可能与这个有关吗?”胡洋转头再把自己的猜想大概讲述。 侧躺的胡娟听完再次坐正身子回道。 “他是在沙漠失踪呀,这些东西虽说是他在失踪前留下的,但是,如果他觉得这些东西会给他带来危险,你不发觉他的处理手法就有问题了吗,他为什么不告诉其它人,就算没有人信他,也起码可以留下蛛丝马迹啊,何况这样的东西,你觉得会与他的失踪扯上关系吗,他是遇上沙尘暴哦,何况他不也说了,这只是一个有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 “是的,但我也不好确定,可惜我不是学考古的,否则还可以钻研一番。”胡洋再次捡起那块石板打量道。 “如果上面是一个藏宝记述就好了,你破译了就可以发财了,哈哈哈。” “你以为是夺宝奇兵与古墓丽影吗,这种文字看起来应该有几千年以上的历史,那时可没听说会有什么藏宝记录。”胡洋晃着石板批正妹妹的异想天开。 “那你就破译出来啊,没准是也说不定。”胡娟拉长语气漫不经心地回应。 “古人有这样的故事吗?你刚才也说了,这是今天敬神这个,后天敬神那个的故事啊,真是。” 胡洋念叨这句之时却猛然间发现不寻常之处,如果拓印上的象形符号真是远古人类使用的文字,还与大禹治水相关,那为何这样的信息从未听闻过?既然内容如此的“普通”,父亲就没必要对外隐瞒,而且是对所有人隐瞒,所以这点也成了一个迷团,胡洋猜想,尽管这些象形符号看起来与汉字十分相似,但恐怕非同一般,它或许是一种尚未人知的象形文字,否则在这个咨讯发达的社会,将这类东西封藏起来又有何意义,难道只是为了玩一场藏宝游戏?学术态度一向严肃谨慎的父亲胡成决不会做此等无聊之事。 胡娟再次回道:“那就不要深究这件事了,弄明白这些古文有何作用啊,老爸也不可能回来。” 妹妹说得在理,既便能够把迷团弄个水落石出,父亲胡成也不可能归来,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胡洋做出下一步行动,他打算利用网络查寻有关于象形字的信息,这样起码可以先行确定这类“文字”是不是古代的汉字。 胡洋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些文字远比他所猜想的还要非同一般,是问,如果拓文里的象形文字是一种古老得超过几千年的文字,那么这些笔划讲究的文字也显得太复杂太精细了,远古人类还没有创造出如此复杂的文字,事实上,这些文字是更为遥远的印记。 房间中胡洋正准备上网寻求这类信息,却发现无法接入网络,他忽然想起服务续费事项,再到大厅问道。 “娟,你没去交今年的网费吗?” “啊!忘了,说停就停啊,迟给一天都不行。” “忘了?真是,你不会是把钱花光了吧。” “我不也得用啊,你现在不会是想着查那上面的象形字吧,你想查也不查了啊,想成为古文字学者?老爸也没那本事哦,你不如放在网上让别人来看看好了。” “谁会来看,个个都是专家?” “起码比你自己独力调查多了一个途径。” 妹妹的建议倒也可行,然而胡洋也考虑到记录的内容不能全部公开,他再随即想到父亲的单位,如果无法在网上寻得鉴别,也可以拿部分文字到研究院一问,父亲的金兰之交刘叔叔或许能给个鉴定。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4 第二天,用过早饭,天空仍旧被悲伤笼罩,泪滴依然唏哗不断,打在屋顶上的嘀嗒交响乐似乎还没有谢幕的迹象,这种天气可不适宜在室外开展摄影工作,即便要拍摄雨景,报社为胡洋配备的相机也不具备防水功能。胡洋要先赶往报社上交他的工作成果,网络服务被停,他无法传送这些相片,除此之外,他去报社也是顺便找美工叶夏锋帮一个小忙,因为这位美工先前要胡洋帮的忙,胡洋已经圆满地为他完成,作为交换条件,胡洋要对方帮的事情也只是举手之劳,胡洋想要这位美工把那几页象形字拓印扫描成图象,再选取几个文字发表在博客空间上,然后在“问答搜索”网页上发布一个询问,看看能否有人给予解答,尽管这只是一个尝试,但合众之智远胜一人之力,也不妨一试。 于是胡洋出门之时把父亲的记录本也顺便带上,至于那几张相片,他则觉得没有必要扫描上传,因为,胡洋现阶段只是想确定这些象形文字是不是一种已为人知的古文。 雨虽然未停,但巷子里相熟的领居已经在过过往往,胡洋向他们互致问候,一边往小区外的公交站走去。 雨滴纷飞的巷子与沥沥的水声不由勾起胡洋对过去的回忆。在这条依然没有怎么改变的小巷子里,有胡洋兄妹俩与伙伴们的嘻哈玩闹,有爷爷奶奶的慈爱关照,还有父亲的每一次离去与归来,这里是个交织着欢乐与悲伤、温馨与离别的地方,然而,也是家之所在,在这样古旧的环境中居住,胡洋从来不会感到身心压抑,相反,只要回到这个家他就会觉得任何郁闷都能得以抒放,尽管这个家也是一个充满忧伤的地方。父亲与母亲的离去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实,妹妹胡娟的前途应该不出现什么大风浪,只要安分守己找户好人家恐怕不成问题,只是自己婚姻与事业都还没有个着落,尚要继续努力,胡洋不知道何时才会有出头之日,也许,自己会平平淡淡地过上一辈子。 幕幕回忆与种种忧虑都随着雨水声一起泛起,有时候,雨,也是使回忆与愁绪交融的催化剂。 这也是一个平凡的日子,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偶然发现就有所改变,但这只是胡洋的表观感受,事实上,那个被掩盖的预感即将应验,胡洋怎么也无法预料到,平淡无奇的生活即将因为他的偶然发现而发生重大的变化,而且会与不断地打在伞顶上,并在地上激起数不清感叹号的雨滴相关。 淌过水溢的地面,撑着伞冒着雨,胡洋带着对新一天的期盼投入他的工作,而从天空落下的晶莹雨滴也将为这个故事拉开序幕。 半个小时后,跳下挤得满满的公交车,胡洋来到报社。大概是由于下雨的缘故,胡洋上交相片之后还没见到瘦俏身子,戴着一副眼镜的叶夏锋出现,坐在位子上等候半天的他正想离开,才刚站起身子,就只见这位被胡洋称之为小锋的小个青年男子,行色匆匆地迎面走来,这个时候上班时间已过,迟到的他神情自然有些紧张。 “早啊,今天怎么这么晚?”胡洋笑问道。 “早,唉!早上下雨,半路车坏了,没办法所以迟了点,唔,你找我有事?肯定是~~~”这位小锋说到最后,胡洋望向前方晓以眼色,小锋闪即意领神会,他双眼微挑,双手弯举手指奸笑状地往椅子上坐下,胡洋顿时与他心照不宣对笑起来。 小锋坐到位子上启动电脑,再次问道。 “真的拍到了?” “这还用你说,不就是小事一桩吗。” “真有你的!在哪?” 胡洋从口袋中取出一张闪存卡递上:“在这呢,不过,我可只拍了两三张哦~~~” “不会粗制滥造就行了,呵呵。”小锋摇晃用手指夹稳的闪存卡鬼稽鬼稽地低声笑道。 电脑启动完毕,小锋用读卡器把闪存卡中的相片读入电脑,四周张望确定无人在座位旁边走动之后,笑逐颜开地双击点开相片。 “怎么样?”胡洋示意着屏幕上的相片也露出少有的得意状。 “哈哈哈,真有你的,要是我,怎么拍也拍不到啊。”小锋快速来回地拨动滚轮浏览这几张相片,他大为满意,赞口不绝。 屏幕上显示的照片中有一位女子,甩着长长秀发转过头摆出准备往后回话的样子,她的脸蛋微嘟,下巴尖细,杏眼灵动有神,是一位十分可爱的标致女子。该女子是叶夏锋的同部门同事,此时此刻,前方的格位上,卷长头发,穿着淡黄色上衣,方格图纹裙子的她,正端着茶水往座位上缓缓坐下,动作温雅端庄,慧质俏动。 这名女孩芳名谢小芳,年方二十二,此等窈窕淑女凡是君子都孜孜以求。暗恋她的小锋于是暗中有求于胡洋,他要胡洋偷拍这位女同事的几张相片以作收藏,此举并不触犯道德禁忌,胡洋十分爽快地有求必应,找准时机,装作检查相机的样子,拍下了这几张尽显小芳灵动可爱的相片,角度选取与神态捕捉都做得相当不错,倾幕这位女孩的叶夏锋自然爱不释手。 “嘿嘿,哥们,看着不要流口水啊。”胡洋对喜色忘形的小锋劝道。 “真有你的,角度捕捉与时机都掌握得很准呢。” “你可别用来干坏事哦。” “看你说得,我能做什么坏事?”小锋抱怨状地抬头低声驳斥。 “比如说来个移花接木,往一张裸照上面换个头像什么的,这可是你的技术强项啊。” “幸亏你不会说是拿手好戏,我才不会自毁名声呢,何况,对我的女神我会这样干吗,真是。” “呵呵,也是,你的女神是找到了,但也要真正去得到啊,老兄,我的女神就不知还在哪呢!”胡洋随即放大声量叹息道。 “老兄你整天在外面跑,见到哪个漂亮又能上手的,就使点手段弄一个去,凭你这个特种兵的技巧还怕弄不到手吗?” “呵呵,老兄,你以为是冲锋陷阵,打仗使手段也得有点装备啊,不然谁看得上你,所以说我羡慕你,人与人就是没法比啊。” 家境富裕的小锋有房有车,生活惬意,胡洋在这点上报以羡慕之意。 “那就要看你的眼光了,拿你的镜头当狙击镜头到街上瞄准去。” 胡洋忽然觉得小锋的这句与妹妹的比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既然总有人给这样的建议,或许凸显着一个无可奈何的事实,自己想要找女朋友,恐怕真得到大街上淘去。 “好了,不说了,别看~~有人来了!”小锋的一个同部门同事正从后方走来,胡洋连忙提醒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帮忙。” 小锋快速关闭相片抬头问道:“什么忙啊?” 胡洋从包中拿出那本笔记本,翻开那几页拓文示意道:“帮我把这几页东西扫描进电脑,然后选取出这几个字。” “这看起来像是象形文字,怎么?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啊对,听说你老爸以前是个考古学者,只是你~~” “没什么奇怪的吧,只是找你帮我扫描一下,对了,顺便再帮我申请一个博客,将扫描的内容放在上面,并写几个字提个问。” “帮你扫描现在就能搞定,博客空间你自己不会申请一个吗,QQ空间也行啊。” “家里面这几天上不了网,我也没空坐下来弄,所以才找你帮忙。” “哦,原来这样,可以,对了,空间申请之后,你要怎么个弄法?”尚未完全弄懂胡洋意思的小锋再问道。 胡洋于是具体地说明意图。 “最后就是将这几个字的截图放上,再随便写一句提问说明,比如此类文字诚求鉴别之类的话,然后,你再将空间地址与密码告诉我就行了。” “唔,你是要征问啊,这样也很简单,好的。”叶夏锋再抬头笑讽道,“哈哈,怎么不来个征婚呢?” “征婚能在博客上写吗?!真有你的,广告设计做多了吧,那这就帮我扫一下吧。” “好,老兄,小事一柱。” 小锋启动扫描仪把胡洋的那几页拓文逐一扫描进电脑,完工之时,胡洋的手机彩铃响起。 这是一个工作电话,根据指示,胡洋要马上赶赴新闻现场拍摄,胡洋于是立刻动身,他收好那本记录本,再次叮咐道:“开工先走了,拜托了哦,电话与你联系。” “好的,快去吧,这个容易搞定。” “谢了。”拎起背包的胡洋谢道。 “也要谢你啊。”小锋则晓以眼色回谢,胡洋自然领会他的用意,两人对笑之后相互挥手告辞。 开始工作的小锋打开网页浏览器,在某一网站上开通了一个博客空间,开通的步骤十分简单,小锋没用胡洋的真实姓名注册,只是在地区栏里选取填上真实的地名,并为胡洋取了一个名叫洋洋的昵称,但一边申请他也不禁对胡洋的要求感到奇怪,轻笑摇头的小锋想不通胡洋为什么会与象形文字较上劲,但是,儿子继承老爸的志向也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所以他也没多加询问,而且,既然是举手之劳,替对方办到便是。 按照胡洋的用意,最后一步是截取几个特定的象形字,但是,匆忙离去的胡洋已经忘记强调这点,虽然要取样的字他已经留下纸张示意性地圈画好,但职业习惯使然,小锋却觉得既然要在网络上寻求别人解答,那最有效的做法就是将整篇扫描稿呈递放上,那样更能吸引别人浏览观看,于是截图取字这一步他没做,省略这步之后,他以自己的想法替代之,为了达到更佳的宣传效果,他将那几幅扫描图片再作加工,放大更显清晰之后再上传至博客空间。然而,小锋万万没料到,正是这一步,令胡洋的人生彻底起了变化,也让自己随后介入到一场小麻烦当中,当然,自从胡洋找到神圣符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一场波澜起伏的故事将随即发生,小锋的无心之举只是加快了故事的进程而已。 靡靡细雨中,秀美迤逦的古朴小镇被润泽得青翠欲滴,如同沾上甘露的薄荷一般清新爽朗,但灰蒙蒙漫布于整个天空的悲伤乌云,却也令人的心情郁闷凌乱。在这个如诗如画的欧洲小镇上,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坐在小咖啡屋里,透过玻璃橱窗,望着飘落的水滴与听着沥沥的雨声,再来一杯浓香纯正的咖啡或者醇醇的红茶,也会让心灵得以舒畅平静,这也是一份难得的惬意,更是所有人会时而萌发的向往。之所以说时而才会,那是因为,能够长久沉浸在这种氛围中的人几乎只有白发苍苍、垂垂慢腾的老者,想必任何一个尚有期盼与拥有梦想之人,都不愿意一辈子沉伦在幽静与无为之中,除非,这个人立志要做一名与世无争的隐士,然而,即便如此,他又是否能够真正超脱于喧嚣混乱的人世之外?起码,答案永远是NO,原因是因为,我们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付出代价,无论这份代价是敬奉给了“神”,还是交易给了别人。 这个喧嚣的世界终究不会有真正的乐土,宁静的小镇即便再安详静逸也还是被包围在这个烦躁、动荡不安的世界内部,不可能真正超然于外,它只能算作是纷乱之中的典型范例,一座孤辟的小岛,不值得我们真正去向往,而且回望过去,这里也曾经有过战火飞扬,令正义几乎泯灭的疯狂。 (法国东北,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场) 真正的乐土是没有纷争与奢望的地方。 动荡与危机永远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外衣,人类社会的主题。不可想像,人类为何是一种只会制造混乱,经营动荡,甚至极少数人喜欢从事罪恶与演绎丑陋的物种,难道为了过甚的利益与无休止的欲望,就只能挑起那多不胜数而且没有任何积极意义的纷争,直至你死我亡?在世界的很多角落,奸淫正在书写罪恶,纷争不停地创生着疯狂,贫困导致众多的伤病与饥饿,欲望总是不断地膨胀并吞噬着另外一些人的微小希望,无以数计的悲剧与忧伤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与发出悲嚎,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这个被我们称之为人类摇篮的世界,从来不曾真正拥有一刻的安宁。 然而,人们还是会寻找寄托,对未来抱以期望,也正是因为还有这份矜持,我们才有了不断进步的希望,有时,它也会酝酿珍贵的琼浆,例如爱。 无需怀疑,这个世界还存在着爱,倘若我们失去这份最珍贵的情感,人类也会步向灭亡。 但是有时,我们也将自身的软弱托付予神的庇佑,从宗教信仰中获取力量。 尖拱钟塔上的钟声响起,弥撒也告完毕,位于小镇西侧的一个哥特式小教堂里,信众们在交谈中各自散去。左侧前方的长椅上,一位头戴黑色毡帽的黑褐发丝女郎仍然静默无言地鞠坐着,第一眼望去,她的娇倩背影最为给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她那头飘逸稠浓,纤丝缕缕,如同瀑布在肩背狂泄流垂而下的柔直发帘,柔美俏细的直发无论是恬静安然还是倩动挥摆都漫布着万般旖旎的柔情。镜头弯移挪近至她的跟前,我们可以看到她长着一张纤细嫩白又紧致玲珑的玉脸,此刻这名女子美眸紧闭,双手交叉相握,微垂着头向着墙壁之上的天主神像祈祷,她这张不多一份冗杂也不缺一丝细腻的脸孔,再加上由内心流露而出的虔诚表情,让人自不而然地就会联想起圣母雕像,这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孔流露而出的神情,与闭目慈祥充满圣洁感化的圣母尊容别无二致。 参加弥撒时所着的服装较为暗沉庄肃,这位女子身穿黑色夹克外衣,衬以深蓝色的里衣,棕黑色短裙,纤美修长的腿上着以黑洁细密的长袜与黑色长靴,尽管这位芳华绝代的女子媚目紧闭,声色俱静,但她的倩丽柔雅形象于无声无息之中都能表述亮丽动人的故事。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5 钟声响罢,人群散尽,教堂又恢复往常的圣洁宁静。室外细雨绵绵,教堂的玻璃花窗并未透进色彩斑斓的光线,然而无需神圣的光线与蜡炬台前的十字神像,这位摆出如同圣母一般神情的女子,已经用自身的形象塑造出了一类神圣高洁。该名女子依然静默地坐着,双手相握,纹丝未动,如此虔诚她的祷告也许真的能传达给至高的上帝。 大堂右上方的侧门打开,一位卷白头发,红光满面的黑衣神父向这位女子迈步走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纸袋,这个颇有些厚度的纸袋装的东西肯定不少,但按猜都是纸质之类的信件。该位神父在这名女子的身旁站定,静默祈祷中的美丽女子这才睁开她那双迷人的碧眼,她的绝代风华也于这一刻彻底绽放。 该名神父用法语对她说道。 “蒂法小姐,愿我主庇佑虔诚的你。” 蒂法站起身子致以问候再问询道。 “弗雷德神父,我依约前来,请问我的母亲生前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或者,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蒂法小姐,你的母亲的确知情,但这封信只能交由你开启,应该说,到有必要时才会转交给你,如果没有你父亲的知会,这封信件你也不会看到,现在我们收到了你父亲的知会,所以我要将它郑重地转交给你,愿主与你同在。” 弗雷德神父递上这封奇特的信件,蒂法犹豫半刻才缓缓伸手接过这封令她不明所以,或者有可能根本不会交到她手上的信件。这件奇特的信件由蒂法的父亲寄存,但是这位自从蒂法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甚至连一张相片也没有留下的父亲为何会在教堂中寄存这些物品,又为何设以这样的安排,而且,既然母亲生前就已经知道内情,那为何痴情的母亲直至去世也未透露过一言半句。 年轻的母亲生前,就甚少对蒂法提起这个做出抛妻弃女之举的无情父亲,以致年少之时的蒂法甚至没有“父亲”这个概念。她由母亲独力抚养长大,有关于父亲的事迹,也是随着慢慢知世并且听着别人的闲谈侃聊才得以逐渐了解,尽管外祖父母也未曾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位父亲,但蒂法从他们的态度当中便可得知,俩位老人对这位连女婿都称不上的父亲表达的是一种极端强烈的愤慨。这位不负责任的父亲在他的准妻子怀孕之时忽然失踪,只留下一笔巨额的赡养费,在那种情形之下伊莲娜的父母曾经要求女儿堕胎,但痴情的母亲伊莲娜却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作为女儿,蒂法十分感激母亲,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坚持,自己也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另一方面,对这位给母亲带来伤害的薄情父亲,蒂法则抱以无法原谅的态度,尽管,她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根本就没爱与恨的具体概念。 但是,在心里蒂法还是偏向于恨的,她恨父亲的无情,她恨他的奇特,她也恨他无具体可恨,蒂法有时甚至会想如果没有自己,这位薄情寡恨的父亲也根本不存在,那就不会给母亲带来充斥短暂一生的忧伤。 在平时,母亲也经常笑逐颜开生活得十分快乐的样子,但是蒂法在成长过程中也慢慢领会到那份隐藏在母亲心里的深沉忧伤,如果这位美丽动人的母亲尚且健在,那么深藏于母亲内心的忧伤故事仍将延续,历经一生,她的过早离世不知算不算是一种解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对丈夫无比痴情的这位母亲从未说过半句怨恨之言。于是,一直以来蒂法心中都有一个疑问,母亲为何如此深爱这个离弃她的无情丈夫,至死不渝。 现在,这位从未与女儿接触,并且一直以来杳无音讯的父亲,却突然间交给女儿一样不知是何用意的物件,不得不令蒂法感到莫名的惊诧,这件惊诧之事还得从前几天说起。 一个星期前,瑞士,利马德河,风景优美、波光粼粼的苏黎世湖畔,水乡之城苏黎士,举世闻名的苏黎士大学。在经济学系就读的蒂法陪着几位同舍校友漫步回到校区宿舍,刚踏入大堂,负责前台事务的兰丝便热情地转告,他的信件箱里有邮件寄到。蒂法与远朋们的交流都通过电话与电子邮件进行,尽管平邮并不罕见,但细想起来她在大堂里的邮件箱也已经肚子空空饿了大半年,只是在蒂法生日之时收过几份生日贺卡与一份礼物果腹。 邮箱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封十分普通的信件,但是蒂法看清寄出地址之后才发现这封信并不是那么简单。这封信的寄出地是沙特阿拉伯的麦加,对这处伊斯兰圣地蒂法还颇为了解,因为她的一个领居舍友就是沙特人,这位虔诚的穆斯林舍友每天都要向着东南方向做朝觐之礼,蒂法对各种宗教都有所了解,他与母亲就是忠实的天主教徒。 然而,为何自己会收到一封来自沙漠与石油之国的来信,寄出地并不那么重要,而是右下角寄信人的署名令她大吃一惊! 信封右下角的黑色钢笔字赫然写着“OUYANGGUOWEN”。 这几个中文拼音字母对蒂法来说并不陌生,如无意外这位寄信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虽然这个名字相隔十年才再次看到,但蒂法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母亲伊莲娜曾经用笔写过这个名字,并且告诉女儿蒂法,她还有一个中文名字,欧阳丽香。蒂法现在的名字沿用的也是父亲的姓氏,但她的姓名却颇有些讽刺味道,欧阳国文的英文名字叫里昂沙度.欧芬,如果加上姓氏那么蒂法的全名将会是“TifaOrphan”,众所周知,英文“orphan”是孤儿的意思,失去母亲之后,蒂法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孤儿,虽然这位突然“传来音讯”的父亲用他尚在世间的招呼改变了这个“不幸的事实”。 这个寄信人之所以要署名为“欧阳国文”,而且还用了拼写字母,用意显而易见,这是要直接提醒可能看过这个姓名的蒂法,寄信之人就是父亲,然而对蒂法来说,父亲的来信也是出乎意外的,其惊奇程度无异于第五类接触。她没有马上拆开信封,回头谢过兰丝之后仍然神色自然地回到房间。 怀着矛盾的心情蒂法把信封撕开,无论如何她还是得看看这位从未谋面的父亲究竟捎来了什么信息。 信只有一页,单薄得很,用的是英文,但里面的内容却不那么普通。 致:我亲爱的女儿 蒂法,在写这封信之时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作为信的开头,或许你会因为恨我而无法接受这封信,我不敢乞求你与你妈妈的原谅,但是,我还是要求你一定要把这封信看完,并且按照我的要求做到。在这之后,你会明白一个真相,尽管这个真相成为了我无情与无义的借口。我爱你的妈妈,爱她甚过于爱任何女人,但是迫于某个原因,我不得不离开她,如果我不那么做,或许我会令她一辈子幸福,但我却将因为我们的幸福,而把不幸转嫁给所有人,包括我和你的妈妈,也包括你与你的后代。亲爱的蒂法,你一定会认为我在编造一个虚伪得近乎伟大的谎言,在此我先不作其它解释,现在,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你务必尽快地将它拿到并保存好。还记得家里的那个小教堂吗,在那里我寄存着一样东西,你的妈妈也知情,这是一样在特定时刻才会交予你的东西,如果你没看到这封信,那么这样东西在你的生命期限之内,或许都没有必要让你看到,然而,现实的境况使我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就是将这样东西交予你。在你收到这封信之后,与你看这封信时间的最近一个星期天,你必须回一趟法国,参加完小镇教堂的弥撒之后,那里的神父会将一封信和我要给你的东西一起转交给你。 拆开那封信看完之后,你要按上面所说的去做,那样,你就会明白所有的一切。亲爱的女儿,对不起,我只能将这样东西交托给你,并让你承担起一个重大而又神圣的职责,至于我,可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都无法与你取得联系,但是,自会有人与你接触。 无法见你,却永远爱你的父亲,欧阳国文。 另,不要对任何无关人士说起这件事,交予你的东西,你一个人的时候才可拆看,并在看完这封信之后,把此信销毁,切记! 信的内容如上,意思交待得很清楚,可蒂法却仍然有所疑虑,父亲究竟要托付一样什么东西给自己,这件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物件,而且字里行间,父亲已经道出个中意义,它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幸福!倘若真的如此,可谓兹事体大。父亲是否在虚张声势,借词托大?蒂法心中虽然有这个疑虑,但也被父亲欧阳国文的提及打消,因为母亲也知道内情,联想起母亲在生之时从不对外人讲起任何有关于丈夫的事情,蒂法在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一些隐在心间又明在脑里的想法。 现在,果真如父亲所说,这件神秘的东西就在这位神父弗雷德手上,蒂法取过信袋致以谢意之后离开教堂。 下午,在外祖父母居住的乡间住宅里,蒂法与两位老人共晋晚餐。尽管她与这两位外祖父母的关系十分冷淡,但蒂法心里却总有一道无形的羁绊,也许是由于血统的影响(尊老爱幼可是中国人的传统),又或许是出于对父亲所作所为的弥补,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常来看望这俩位与她有着不同外貌特征的外公外婆。俩位法国老人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位混血外孙女,但毕竟是女儿之后,所以他们也很客气地接待蒂法,挽留她共晋晚餐并且住上一宿。除了伊莲娜这个女儿,俩位老人还育有三个儿子,但都各奔西东独立营生,其中两个在北欧,另一个则在美国,蒂法现在也只能在相框中看到这几位舅叔。自从生下蒂法之后伊莲娜便带着女儿离开本家住到了小镇上,因为伊莲娜是位天主教徒,镇子西边的教堂是她必去的地方,在母亲的薰染下蒂法也成了一名信徒,然而命运之神又总是那么的无情,蒂法就读中学之时,病魔夺去伊莲娜的短暂生命,母亲去世后蒂法坚强地学会了独立,并在高中毕业后入读苏黎士大学。 “蒂法,虽然你听了会觉得剌耳,但我终始还是要说一句,你的父亲简直就是一个混蛋。”晚餐上,几杯红酒下肚之后,外公埃辛达在谈及蒂法的生活时终于忍不住发泄出他的不满。 这也是俩位老人第一次在蒂法面前谈论她的父亲,对他们而言,欧阳国文,里昂沙度.欧芬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球,玩弄他们的女儿生出小孩之后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说亲爱的,你就别提他了,吃饭。”使着刀叉切着梅浆烤鸭的外婆梅丽沙则劝道。 “我这也是让蒂法认识一下他的父亲,你的妈妈就不知迷上他的什么了,幸亏那个混蛋男人还留了一笔钱让你的妈妈和你的生活无忧,否则我还有更难听的词。” “外公,对爸爸的事情我只能表示遗憾,当然,我也十分愤慨,毕竟,这么多年来直到妈妈去世他也没出现。” “或许他已经死了,这个天杀的!”埃辛达怒嚷道。 “亲爱的,这不让蒂法彻底成了孤儿了吗,那个卑劣的家伙就拜托你们别提了。” “梅丽沙,我和你很久都没说过他了,这次趁着蒂法回来,我也是要提醒一下她,这是我见过的最糟糕最无德的男人,如果他是个彻底的花花公子那还好说,因为他只会玩弄女人,你的妈妈就有可能看清他的真实面目,从而不会那么痴情,可是,我们的伊莲娜为什么就这么爱他!”话至此处,这位外公情绪高昂,最后他更是仰头狂吼,恶狠狠地把手中的刀子与叉子像利剑与长矛一样挥舞摇动,幸亏他没猛敲桌子,否则这张盖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不知能不能承受他的怒气。 “唔,拜你父亲所赐,蒂法,你也来到这个世界。”提及女儿的态度,本来示意要避谈此话题的外婆也接上了话。 “如果你的妈妈肯听我们的话,你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但是看看现在的你,真不知道那个家伙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完美的创造,但是!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被这么可恶的混蛋办到!这简直不可理喻,我不知道这个万能的上帝究竟是怎么了!” “亲爱的,你!”外婆梅丽沙表达不满的是丈夫竟然对上帝提出质疑,这可是亵渎万能之主的言行,她慌忙放下餐具,右手当胸划十,然后双手紧握地低头默念开:“主啊,原谅我这个狂妄的丈夫吧,阿门!” 蒂娜也是天主教徒,也两手相握为外公的冒犯之言赎念了一句:“望主宽恕。”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的胃就要被这个家伙勒上了!” “你还是乞求上帝不要降罪于你吧!” “阿门。”这位也是信徒的外公随后也怒气冲冲地默念一句,然后再往杯里倒上红酒。 终究不会平静的一餐晚饭用完,蒂法在母亲的闺房中留宿一晚。 蒂法外祖父母的家,位于这个名叫撒达埃菲达镇子的东郊,是一幢两层的石砌房子。与所有法国乡村民居相同,白色的墙,红褐色的合斜屋顶是它们的主题外形与色调。屋顶东西两侧各有两个长拱形的老虎格窗,从绿树成荫的乡村小道远远望去,在绿野如茵的恬静田园里,这幢别致的法式乡村大屋已经将浪漫与优雅的情调尽情挥放,土黄色的别致方窗栏下,还挂着花开之时色彩缤纷的野花花篮,到了花开季节,在花园里的玫瑰与薰衣草的烘合下,这幢房子呈现的那派绚烂景象,能令人任何人都为之迷醉痴狂。五彩的鲜花与雅致的房屋缔结了种种优雅浪漫的情怀,见证着浓郁甜蜜的爱情,母亲伊莲娜曾经说过,她与丈夫欧阳国文就是在那样的时节邂逅相识。 倘若母亲能有父亲陪伴,在这种环境之下生活会是多么的浪漫温馨,然而,看着这间布置得别致优雅的房间与桌台上仍放着母亲相片的相框,蒂法知道,这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即便时光能够扭转,敢问,结局又能否变得不一样?夜深人静,在教堂取得的那封信件,其实更应该说是一个包裹,也该是时候拆开查看。 既然父亲嘱咐没有旁人之时才能拆看,蒂法也依足他的要求照办。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6 这只牛皮纸信封颇有些厚度,拆封之后,蒂法只见内里装着一本日记与一个细扁的小盒子,取出日记之时,她还发现盒子一侧放着一封较厚的信件,她先行翻看日记,看着上面的字迹与叙述,蒂法自不而然地用母亲的声音想象念出。 “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这天早上,当我在花园里浇花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高瘦的东方男子,露着笑容扶靠在栏栅上向我看来,我被他吓了一跳…………” 这段讲的正是母亲怎样与丈夫欧洋国文相识的往事。这本日记蒂法从来没有见过,伊莲娜将之封藏的目的,正是要将她与丈夫的过去隐藏起来,甚至绝大部分事迹对自己的女儿也要隐瞒。如果没有这个“特定时刻”,这本日记蒂法此生更是无缘得见,如此也能够断定日记必然涉及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记述。日记的内容较多,蒂法于是转而拆看那封信件,因为里面会有最直接最清晰的说明。信纸展开,第一页是父亲的留言,而且,这一页分别有两段开场白,根据字眼,第一段是欧阳国文为女儿所写,另一段则是对第三者而言。 致亲爱的女儿: 亲爱的蒂法,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而现在的你也肯定处于人生的某个阶段,无论你幸福与否,我都只能说声抱歉,因为从现在开始你的生活将因为拆开这封信而被完全颠覆。我为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愧疚,但我仍然不得不说,由于血统我们终究不可能摆脱宿命的安排,无论是你,还是眼前这位我一定不知道名字,但有可能预知到身份的看信人。 致看信之人: 对不起,我还是将第一段问候给予我的女儿,如果是你看到这封信,那么我至少还可以感到一丝的欣慰,但我并非因为让自己的女儿避免了一场天大的麻烦而感到欣慰。这封信无论如何都必定会有人看到,无论你怀着何种用意,看信的你,都将因为这封信而被卷入一场你无法相信(或许你已经通过其它途径得悉),也一时无法接受的事件当中。如果你就是继承宿命之人,那么,请你勇敢地挑起你应该担负的职责,你没有其它选择,正如我,为继承这样的命运,而永无安身之地地过了一辈子。 接下来的内容是一个令蒂法感到震惊的故事,即便有母亲的日记作为佐证,蒂法还是觉得父亲所说的“真相”简直就是一个传说,一个神话传说。里面陈述的内容可以说匪夷所思,远古的历史事件她也许能够接受,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可能存在信中所描述的物质吗?在看完父亲的信件与母亲的日记之后,蒂法仍然对欧阳国文所叙述的“真相”满怀质疑,然而,母亲在那段日记中描写的那处地方与那样神奇得只能用神迹来形容的物体,还是令她勉强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伊莲娜不可能为了一个谎言而编造一本子虚乌有的日记,她把这本日记封存在此的其中一个原因,正是为了让蒂法接受事实,此外,扁盒子里装的正是进入那处神圣之地的钥匙与触拿那件圣物的项链。 盒子甚为普通,类似于首饰的收纳盒,拿在手中却颇有些份量,蒂法解开缠缚它的绳索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一串精美的项链,从材质上看它似以白金铸造,但挂坠处的吊坠已经不见踪影,这粒吊坠正是那颗深藏于世界某个角落的圣物。而另一侧放着的是一枚由黄金铸造,类似雪花形状,中间镶嵌着一颗蓝宝石的精致钥匙,蒂法倒觉得它更像是一块高贵典雅的胸针。 蒂法提起那根项链,高举且神色凝重地仰望悬空的吊坠处,一时间还无法想象这颗圣物所具备的伟力与那种玄奥无边的神奇,此刻,惊讶、凛然之感就像一股电流贯透她的全身而过。 除了那个圣地守护人、父母以及自己恐怕暂时还没有人知悉这几样东西的下落,如果父亲“阵述”的这一切都真实无疑,那么,从现在开始蒂法就必须严守秘密,因为这些物件与她的身份倘若为外人所知,她必将遭遇不测,也会令世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蒂法快速收纳好这些物品,除此之外,她还得尽快藏纳起那两样神圣之物,心念翻转她闪即计划好随后的安排,信件可以烧掉,那两样重要物品可以戴在身上,而母亲的日记则要封藏起来。蒂法大可以毁掉这本日记,但是,这是一份珍贵的记忆,蒂法宁愿丢弃那两样神圣之物,也不会将母亲的日记销毁。 柔细的雨依然在轻轻飘落,夜晚的田园一片宁静,但也正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一片静寂,宿命的齿轮既然开始转动,蒂法也将无可避免地被卷入风暴中心。 水车在河水的推动下缓缓滚动,秀丽碧蓝的地中海东南端,有一片富饶翠绿的三角洲,在尼罗河的恩赐下,埃及人凝聚起智慧在这片土地上创造出无比辉煌的古埃及文明,巍峨的金字塔,神秘的斯芬克斯像,依然矗立在茫茫沙漠边缘,用丰碑式的伟岸见证着曾经的灿烂,然而,星转斗移,岁月流逝,尽管它代表的深遂文明令任何人都不由为之赞叹,但现在它已经成为永恒的印迹。到了现世,在这片绿洲的东北部,一条对世界航运起着重大作用的苏伊士运河仍然延续着辉煌,运河的开凿也是这个文明的骄傲,因为奠定它的也是几千年前那些古代帝国的伟大缔造者们。 繁忙不息的苏伊士运河之南,是被热情的沙漠拥抱、同样清碧湛蓝的红海,红海之所以与“红”字沾边,那是因为海藻喜欢为自己化艳妆而为这片迷人之海惹上的“不实之名”。 红海之滨,赫尔格达,一艘洁白的游艇悠然地漂荡在风平浪静的碧海蓝天之间。前舷的甲板上躺着一位穿着红色比基尼的金发女郎,她全身涂沫防晒霜,尽露油光细滑的雪白肌肤,优美的身体曲线,高耸的乳峰,在蓝天碧海与温热的环境中也就更显性感诱人。 阳光明媚灿烂,她戴着墨镜,双手交枕惬意地躺在甲板上尽现她的性感奔放与动人美丽。此刻,驾驶舱中,一个高瘦个子,穿着泳裤,同样佩戴墨镜的英俊东方男子正在一边掌舵,一边向外张望,但他并不是欣赏眼前的性感女子,确切地说他正在观察另一艘徐徐朝他驶来的游艇,这片海域是观赏珊瑚与游泳的圣地,有逛游者游览经过不甚奇怪,当然,这位男子也不喜欢有人打扰他与女友的甜蜜时分,他之所以钻进驾驶舱暗中观望对方,是因为船上的“乘客”令他生疑。对面开来的这艘游艇上只有三位男子,他们全身休闲打扮,一副游客的样子,但他们其中一位时不时就拿起望远镜朝这边观望,这个举动令这个东方男子远远看见便顿生警惕,他的敏锐直觉与生俱来,他似乎有种强烈的感知,那就是并不是性感诱人的女友吸引了那位男子的视线。除了这个手执望远镜的男子外,其它两个则定定地望向远方,这三个人的神态举止都非常不自然,如果他们是一帮游客,面对此等美景肯定会兴高采烈、笑声连篇地东张西望,至少也会拿起相机在这片美丽的海域之中留影。 这位东方男子担心这些人恐怕是冲他而来,尽管只是直觉,但他的警惕感仍然促使他做出应对措施,为了试探对方他走进船舱,这样避开对方观察之余,也能随时启动游艇。 那艘游艇最后在不远处划浪而过继续驶向外海,这三位男子似乎真的是一帮观光客,也许是由于自己的疑心过甚导致不必要的紧张,这名男子于是步出船舱。 “怎么了?亲爱的。”红色泳装女子挪扭曲美的侗体,侧躺着对他问道,“是不是太阳太猛了,你也来涂点防晒霜吧。” “甜心,我是怕这艘船在我们躺着的时候漂向海中央了。”男子散发着灿烂的甜美笑容向女友走去,他的脚步使得本来就微晃不止的游艇加剧了摇晃。 “呵呵,亲爱的,我们要与一艘油轮亲热上还远着呢,你可以放下船锚,栓住这只不听话的野猫啊。” “这可是一只白色野猫,我也在想如果你这身皮肤万一晒黑了,那就麻烦了,可就要变成一只黑猫了。” 这两名浓情似火的男女正在卿卿我我之时,全然没有发觉海面之下,两只黑色的“海底老鼠”正向他们的游艇潜袭而来。 该名男子,边说边在这名女子的身边坐下。 “是吗,那我还是做一只白猫算了,你喜欢白猫还是黑猫啊。”该名女子撑起身子同时摘下自己与爱侣的眼镜,露出一双迷人的碧眼,炽辣的眼神磁铁般吸定这位男子的所有视线,她热情地向男子搂去。 这名男子也伸出双臂搂住这位女子,把她紧紧地抱入怀内,嫩滑的肌肤厮擦催生出浓浓激情,他们当即紧搂热吻。 游艇上的激情一幕,令这片本来就热情似火的碧海又再洋溢起情欲的炽热。 “亲爱的,我爱你。”这名女子忽然用纤手格开这位男子的温柔吮吻,话必之后,她突然疯狂地向爱侣吸吻而去,并顺势把该名男子扑压在甲板之上,拥抱滚动的他们于是令炽烈的爱火更加高涨。 然而,他们的疯狂激情随即便被船尾的一阵响动搅淡,该名男子也已经有所查觉,不下一位的不速之客从船尾登上了船,而且这些人肯定是从水下潜游摸袭而来。 男子站起身子察看,只见两名身着潜水装的男子急步冲前将他们围起,比基尼女子吓得大气不喘,紧紧地搂住爱侣。 “亲爱的,别怕。”该名男子似乎临危不惧,他用手掌摸拍女子的背部,给予温柔的安抚为她压惊。 那两名不速之客站在船舷两侧将他们围住,不等对方声明来意,这个高瘦的男子客气地先问道。 “请问有何贵干?” “把钱交出来!”在左侧的这名男子用英语做出厉声威胁,但从口音当中便能断定他并不是本地人,厉声威吓下他的右手还从腰间抽拨取出一把锋利、在阳光下映闪着寒寒银光的匕首。 围在右侧的男子也同样拨出一把匕首,初探对方的用意似乎是为财而来,但这里面有个问题说不通,因为在一艘游艇之上,自己可不会有什么财物随身,如果这是一起抢劫,那么这两个“海盗”还不如要了这艘游艇来得实在。但无论他们有何说词,这位东方男子都已经明白,对方并不是两个为财的劫匪,而是另有所图。 男子摇头冷笑:“我看你们俩位,并不是要我交钱,而是,交人!” 大喊“交人”之际,这名东方男子小步向一侧轻挪,并把女友推转朝向左侧这位因为被他狂喊而稍微失神的劫匪,在这一瞬间,这位东方男子从后猛然把女友的胸罩扯掉,两名劫匪见女子的胸光即露,都不由惊愣。左侧,即将得见艳景的这位就更加慌乱失神,然而,他并不能欣赏真正的春光。东方男子的身手甚是敏捷,他把拿在右手的胸罩瞬即用左手接过,做出一个快得令该名女子连尖叫也来不及的动作,他的右手顺着女子的乳峰搂过,连搂带遮地把这位女子抱实,挡住了那片瞬刻即露的春光,挥动红色的胸罩则往右侧的那位持刀劫匪甩去,但与此同时他的左脚也挥旋后踢,右侧这位匪徒因为视线被胸罩所挡,猝不及防地应着飞踢弹落海中,他恐怕要喝进一肚子的海水,而且一时间铁定无法喘得过气来。见同伙被干掉,左侧这位劫匪凶狠地执刀剌来,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串红色胸罩已经成为一把以柔制钢的武器,这位抱着女友作了一次360度旋转的东方男子,轻推开已经尖叫而出的女友,挥动胸罩缠住对方持刀的手,以扯拉改变对方并不怎么迅猛的刀势,匕首从歹人手中掉落,这位男子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缚擒牢对方的手臂,随即挪步靠身撞击,以一个以力借力的旋抛将这位劫匪往外抛甩,外飞的劫匪先狠狠地撞在舷栏上才落入海中,两位“海盗”不到一会又再做上一次潜水运动,只是这次他们得以品尝红海的海水,不枉到此一游。 “甜心,快点!” 这位男子来不及归还胸罩便快速钻进船舱启动螺旋桨,驾着游艇驶离这个是非之地。 摇晃中,半裸的这位女子抱着胸部钻进船舱,即含情脉脉又显惊慌失措地搂住爱侣的脖子。 “亲爱的,你真棒!不过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伸出右手把女子紧紧地搂住后这位男子的神情仍然悠然淡定,他吮吻这位女子一记之后安抚道:“甜心,别怕,两个大笨贼而已,还你的双截棍。” 搂着女子的男子,用左手提起那串被他当成武器用过的胸罩笑道。 “呵呵,亲爱的,还需要吗?”半裸的女子甜蜜地笑逐颜开,深情地与爱侣再次狂吻。 然而,这位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一连串的隐情,那两个以海盗角色掩饰身份的男子身手虽差,但绝对不是两个只为求财的笨贼,他们背后的指使者是谁才是最让自己担心的问题。 次日早晨,这位男子穿戴洗刷完毕再次与尚躺在床上的女子吻别。 “我的甜心,美里,我要出去谈生意了,晚上可能晚点回来。” “亲爱的,找个时间我们再去海上~~~”妩媚动人的女子用电磁般的神情暗示,并充满热切的渴望。 男子自然心领意会,再次吮吻他的爱侣说道。 “好的,只是这次我们再也不能被人打扰了,我走了。” 说罢,他微笑着出了房门,乘坐电梯来到大堂,这名男子与女友在一间海边酒店下榻,上午时分,大堂已经人来人往,他向着服务台走去。 “先生,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见客人走前,服务生热情地敬予招呼。 “我的房间号是802,我想问一下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过我,或者有没人查询过这个房间。” “先生,我值班的时候是没有,但是,不知道其它人有没有遇到过。” “谢谢,哦,如果有人来找我,不管对方是谁,请帮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他。”该名男子递上一张折好的纸条。 “好的,先生。”服务生接过纸条点头道 “谢谢。”男子举着墨镜致上表达欣赏的笑容,并顺手递过十美元的小费。 “非常乐意为你效劳,安拉赞美你。”收下不菲小费的服务生乐然回道。 向这位服务生交待完毕之后,该名男子潇洒地步向门外,戴上墨镜迎着酷热与微腥的海风向前方的出租车泊位处走去。他要乘车外出,至于刚才他在服务台的安排,只是他耍的小手段,如果有人来询问他的住处,酒店前台的服务生又没出“问题”的话,就会将纸条交予对方,无论对方接不接受那张空白纸条,也无论服务生之后会不会把情况如实相告,只要有人来问询,都会证实他的推测。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7 事实上,这位男子还想通了一点,自己的迷人女友十有八九出了问题。这位女友可能把他的行踪告知了他人,他曾经想过这些人也许是从人海中把他搜刮出来,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大,因为,女友在与他行云雨之欢时给了他一个启示,那就是心跳与呼吸,回想起游艇上的情景,当面对两个声称打劫的“匪徒”之时,尽管女友表现得大惊失色,但是在整个过程中,紧紧贴靠在身上的女友心跳与呼吸几乎没有急促地变化过,在那样的情形下仍能“保持镇定”很大程度上说明女友知道会有突然事件的发生。此外,另一个现象也证实了另一个推断,就是这次出现的敌人不同以往,应该是另外一批人。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在躲避的敌人要的是他的性命,只要行踪被他们发现,在游艇之上自己几乎没有逃遁的机会,对方可以使出凌厉手段把他直接干掉,而这次出现的“敌人”竟然以劫匪的身份先向他打声“招呼”,真可谓离奇地出乎意料之外。 平静了将近十年的生活再次出现危机,他本应立刻“销声匿迹”,但是,他突然间想弄清楚而且也必须弄清楚这帮不速之客究竟是何来历,因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应对危机化险为夷。一个计划在他心中快速成形,只是,他不可能有充裕的时间谋划行动,“游艇揍匪”事件的发生也代表他的行踪被人发现,可以预见那帮更危险的家伙随即便会追杀而至,他们的兴趣可只有一个,就是要了他的小命! 这场类似于追与逃,杀戮与反抗的游戏已经持续了超过万年,尽管那个神圣的期限即将来临,但游戏还是会不停地进行下去。他没有存档暂停的选择,更没有退出的机会,结局只有两个,赢得胜利或者GAMEOVER。 坐进的士,对司机说明目的地之后车子开动,而他计划的一场“游戏”也于此刻正式开始,只是前路茫茫,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这更像一个棋局,只要棋子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并枉费千万年来那些无价的牺牲,所以,这场游戏他无论如何都输不起。 这名男子在一处商业中心下车,往左右顾一番便往热闹的商场走去,他料定如果有人跟踪那么对手应该还没有在商场中部署妥当。 欧洲西陲,大不列颠岛,伦敦,游船在秀美、熙熙攘攘的泰晤士河驶过,似放映机一般为世人拉动两岸多不胜数的人文景观,浓厚的历史氛围与现代的时尚节奏地这个大都市里融合为一体,昭显着这个有着许多别称都市的显赫名望。太阳初升,这座代表现代文明的超级都市又迎来一个黎明,新一天里的喧嚣忙碌将如同它的心脏一般继续快速跳动。 市区的一条街道,阳光钻过褐黄色的窗帘摸进屋里,为这间干洁利落的公寓送上清新早晨的问候,然而,房中的主人近至黎明才姗姗入睡,躺在被窝里的他对这个灿烂的问候完全没有感知,因为白天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夜晚,一个适合安睡的时分,日夜颠倒已经成了这个男子的生活习惯。这是一名金黄细卷头发,长脸偶缀麻点,略显几分秀气的英伦男孩,他似乎与繁忙的白天完全无缘,更不用为生计奔波忙碌。 灿烂的阳光搅扰不了他的清梦,他仍然酣呼沉睡,但是自然有能吵醒他的物件。房间里甚少响起的电话此刻忽然铃声大作,在睡梦中被吓醒的他不免有些后悔为何总是忘记调较铃声的大小,然而这个电话除了北爱尔兰的家人与几位死党之外也甚少人得悉,或许是家人与朋友有急事找上门,所以这个电话还由不得他不接。闹腾的电话就放在床头柜上,于是,尽管极不情愿他还是摸拿过话筒靠放在耳边。 “嗨,伙计,你是哪位~~”他用沙涩的声音问道。 “听得出我是谁吧,看来我忘了时差,你那边应该还是早上,你可能又刚睡下吧。” 对方的声音令他不由一愣,来电之人是一位十分特殊的朋友,几乎有几年的时间未给他致电,偶尔也只会在网络上碰见。 “里昂沙度!嗨,你这个家伙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给我,好久不见了。”兰特兴奋地打起精神提正嗓门应话。 “是啊,好久不见,兰特,中国有句谚语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里昂沙度用中文说出那句谚语,“这句话的意思你还记得吧。” “嘿,你们的中文总是那么难懂,你说的这句话,我还是不明白。”兰特在床上坐正身子,继续接话。 “看来我们的语言比程序代码还要难记得多,意思是说,我找你肯定有事,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要你帮我一个忙,说起来上次的忙你都没帮成。” “伙计,你也明白这里面的难度,我也只能在网络上面着手查,你能期待在这上面会得到结果吗?除非那些家伙是好莱坞明星,会将自己的资料像广告一样地往网上放,还有,这次你又要我帮什么忙?”坦阵其难之后兰特再问道。 “我又被人跟踪上了,我要你帮我拍下他们的样子,并查出他们是谁。” “就算是你也能够办到啊。”兰特反以质问,因为这样的雕虫小技,对欧阳国文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本来想再来句中国的成语,但还是算了,我当然能够办到,可是我无法分身,所以这个忙还是要你来帮。” “噢,伙计,是不是我不帮你,你就会找我的麻烦。”对方执意要自己出手帮忙,令兰特感到欧阳国文必是有把握说服自己,而这个把握更像是对方捏着了自己的小尾巴,摆出一副要胁的架势,兰特于是不客气地试探质问。 “是的,如果你不帮我,我可能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告知军情六处又或者是中情局,他们一定对你的黑客伎俩十分感兴趣。”欧阳国文语气忽然一转,义正词严地威胁道。 “嘿,你这家伙,你可不能这样。”兰特摇头摆手抗议,尽管他明白这是欧阳国文故意开的玩笑。 “玩笑,如果我把你供出去,对我能有什么好处,把我也搭进去?中午的时候,我们在网上聊,我会在你那的十二点再次致电给你,如果你不在,我想那个软件也有录音功能吧,我也会说出我的要求,然后,你想好再给我回复,你的“SILENCETALK”现在有没出新花样?”欧阳国文问起正题。 “还有更棒的,在我的FTP空间里,地址你是知道的,上面有,你下载就行了,记得注册码是我的幸运数字与我的别名,这些你还记得吧?” “你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当然记得,除非你把你的幸运数字改了,电话到此结束,我先忙一会,一会见。” “好的,到时谈,我先睡觉。” “你可别溜了,回头见。” 电话挂下,兰特被这位特殊朋友搞得睡意全无,因为对方要他的帮的忙并不是小事一桩,他想起床但疲劳还是将他重新推到在松软且充满弹性的床上,他盖上被子继续闭眼而睡。 欧阳国文在一处公共话亭拨出这个简短的电话,之后再往繁华的商铺与廖落的人群中走去。他需要一部电脑并接上网络服务,打给兰特.杰瑞的电话他以固话方式拨出,目的是以防被人截听,现今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小,欧阳国文觉得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找一个藏身之地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这是人类社会进步发展的必然结果,他无法干预,只能去适应,并且利用这样的条件隐藏自己。然而,他同时也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因为宿命之故,他注定不能拥有安定的生活,包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且谈及这点他马上便会涌上无尽的愧疚与忧伤,他甚至无法给予真爱长久的幸福,更加令他懊恼悔恨的是,在妻子因病离世的时候他也不能回到她的身边,此外,就更别提自己的女儿,他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也不配做一名父亲,因为他甚至没办法在女儿出生之时将她搂在怀中印上一个深情的亲吻。 然而,欧阳国文知道,那个继承了几千年的生存定律注定要令他拥有这些遗憾,如果他违背这条定律,正如现在降临在他身上的危险,也一定会降临在家人身上。他不能不吸取历史上那些血淋淋的教训,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十分幸运,因为在这个渺小的世界中,他还能遇上一位能够真正去爱而对方也无悔地爱着他的女子,他与妻子的结晶更是使这股传承了超过万年的血脉有了继承人,这应该算是一种幸福,尽管自己的后代必定要继承相同的命运。 为了妻子的安全与女儿的幸福,他不得不选择离开,而且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留踪迹地离开,但是,面对深爱他的妻子他根本无法无情地办到,于是他冒着危险与违反规则让妻子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妻子对他的境遇与决定表示无条件的支持,事实证明,这个美丽坚强的妻子是伟大的,她甚至隐瞒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直至死亡也未要求丈夫来见最后一面,于是,所有的遗憾与痛苦交杂在一起成了欧阳国文心中永恒的伤,这无论如何也是一种惨烈的精神折磨,然而,这些类似的伤痛又岂止他一个人拥有过,附加在他身上已经传承了万年的宿命,令他的许多前人经受过更多更为悲惨的遭遇。所以,欧阳国文的意志是坚定的,因为,他如果不能坚守那条底线,下场只会有一个,把所有人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也就遑论给予家人幸福。 但是他还是有一条底线没守住,他不能缺女人,在世界各地“流串”的他总是处处留情,风流韵事接连不断,这样的生活习性正应了中国的一句谚语,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现在看来真能要了他的命。既然栽进圈套,欧阳国文便要启用他先前所准备好的一切应急措施以求逃出生天,同时他也会作好另一种准备,舍弃自己掩护女儿,欧阳国文清楚这一天总会到来,如果这个时刻来临,他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你好,这位尊敬的先生,请问你要看点什么。” 一身清凉打扮,戴着墨镜的欧阳国文走进一家电脑专买店,店主是名一脸灰白胡子,肤色黝黑的肥胖中年男子,他一身笔挺浅灰色西装,打着领结,见有客人光临,他招手热情地招呼开。 “请问你这有什么牌子的电脑。” “先生,我这店里有好几个牌子,你可以从中挑选一款,但是先生,请问你是要个人电脑还是~~~” 欧阳国文的面孔一眼便会让本地人猜出这是一位游客,如此一来购买的对象就会有所局限,这位店主难以确定他的购买意向,于是含糊其词地问道。 欧阳国文固然不可能买一部体积庞大的个人电脑,笔记本电脑也排除在外,他只需要一部方便携带的掌上电脑。 “老板,你这有没有可以接进有线与无线网络的掌上电脑。” “HOHO,先生你算找对地方了,在这座城市里,你如果要买掌上电脑,只有我这家店有售,请来这边。” 店主热情洋溢在为欧阳国文介绍了好几牌子,联想、索尼、NEC,欧阳国文最终选购了联想。老板通过交谈得知这位客人来自中国,于是风趣地笑他支持自己的民族品牌,然而,听着这句“赞赏”欧阳国文心里也有些自嘲,因为他虽然流着那个地方的血统却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像他这样的人连家都不可能拥有,又何来国藉可言。但中国那片土地的确是他的出生地,他的先祖以及他的父母,根就在中国,中央之国这个名称也已经传承了近四千年,如果非得要为他们定义国家的属性,那他们就是中国人,然而,在一万多年前,又有谁曾想到那里还是一片汪洋大海,其实岂止那片土地,浩瀚之水在那个时候覆盖了整个地球,所谓的陆地仅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山脉与山峰。 “先生,你确定要这款联想吗?” “是的,难道它不好用吗?”欧阳国文侧头望向这位试图推销更高规格产品的店主问道。 “哦,不不不,他的功能还是齐备的,只是配置与性能没另几款高,不知合不合乎你的要求。”店主摆头晃手加以说明。 “我使用的时间不长,这个完全够了,多少钱。”欧阳国文举晃握在手中的掌上电脑笑道。 “这个较为便宜,1299美元,先生,请问你用哪一种货币付款,埃镑还是美元?” “老板,如果我说用人民币付款不知你接不接受。”欧阳国文故作玩笑。 “当然,我绝对接受,只是先生,你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现金在身上吧。”这位店主摊开双手表示完全接纳,但同时也微笑地侧头道出合乎逻辑的疑问。 “我用美金付款,你这能刷卡吗,我还要买一对能与它配对的蓝牙耳机,唔,就要这些。”欧阳国文再举了举掌上电脑定调道。 欧阳国文付款之后试用了片刻,然后拿着这两样东西走出店外,此时离伦敦的中午时分还有几个小时,他往一家酒店走去,现在的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的静思。 在这几个小时里,他要细细地思考行动步骤,虽然陷入危局,但是,在当今世上欧阳国文几乎得不到任何援助只能孤军奋战,说到原由可谓相当的无奈,在这个年代之前甚长的一段时期里,像他这类人曾经有过一个集体,只是经历了道道血与火的残酷斗争之后,他们的成员几乎被对手消灭殆尽,当然,他们的敌人也有很大的损伤,然而问题在于,这样的对抗在特定条件下永远不会有消停的可能。在他们与对手之间,猎杀与反抗已经成了弱肉强食一般的规律,一万多年过后,像欧阳国文这样的后人已经廖廖无几,既便尚有少数同伴存于世上,彼此之间也都已经失去联系或者根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之所以形成这样的局面,是因为所有的使命都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交由特定之人承担。这样的做法或许有失公平而且甚为残忍,然而如此安排不仅出于化整为零的需要,也是基于不能再将祸乱带给这个世界的考虑,因为他们与敌手之间的每一次较量都会把无辜的世人牵扯进来,战争、屠杀、瘟役、谋杀、灾难等等这些令人恐惧的事件与事物在历史长河中历历在目,倘若这样的悲剧不断地上演肯定会愈发不可收拾,某种程度上,为了争夺那件神圣之物与履行使命而导致的众多惨烈后果已经与拯救世界的宗旨背道而驰。 此外另一个危机也迫在眉睫,那个为期一万一千年的神圣期限即将到来,历经悠久的岁月,期限来临的具体时间已经变得相当模糊,欧阳国文只知道这个时刻会在他之后的几代人中的某个时间降临,特殊之处在于到了那个时刻,他的后人也必须做出舍己的牺牲,但是他们还能仿效那位圣女,无畏且无私地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吗?江山辈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情形不一定就会出现,如果要达成理想结局,需要那位继承人具备高度的思想觉悟,但是,他是否能够如此伟大,又是否能够办到?这些都是不容忽视同时也令欧阳国文头痛不己的问题。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8 欧阳国文在这家酒店的咖啡厅里找了一处清静位置。这段时间多数游客都在外游,在酒店中置身也方便观察四周,更主要的是这里有无线网络服务,他准备通过掌上电脑再次联系兰特。正如之前所知,欧阳国文一直以来都是孤军奋战,向兰特求助实属无奈之举,但是,他了解这位黑客高手的为人,知道对方值得信赖。这种信任来源于识英雄重英雄,因为,他与兰特曾有过切磋经历。 结识这位黑客是欧阳国文尚在亚里桑那州“逗留”时发生的一件往事,欧阳国文与兰特在网络上可谓“不打不相识”。一次偶然的机会,兰特入侵了欧阳国文使用的电脑,因为那个时候欧阳国文在家中购置了一台服务器,兰特好奇地阅览了里面的一些资料,碰巧那个时候欧阳国文也在学习相关技术,他从数据通讯流向上发现端倪,于是双方在网络上来了个你来我往。他们二人在“交战”中成了惺惺相惜的同好,那段时间砌磋黑客技艺也成了他们的游戏,他们曾以竞赛的方式入侵过许多重要机构的内部网络,欧阳国文结果技逊一筹,有一次差点被逮个正着,幸有兰特的帮助才得以脱身。 欧阳国文学习黑客技术完全是为了掌握一门技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只能不断地学习新知识,去适应人类社会的变化与发展,并且利用这些手段去与敌人周旋。对奕之中建真知,在随后的时间里,欧阳国文与兰特成了挚友,然而,欧阳国文并未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谎称自己是一名商业间谍,由于知悉太多的黑幕,金盘洗手之后遭到一批神秘人的追杀,于是不得不东躲西藏,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兰特对里昂沙度的自述则抱以一笑且信之的态度,但他也相信,里昂沙度并不是一个坏人。这名只与他见过一次面的东方男子显得十分的神秘,他的真实背景可能比其编的“超烂”理由还要深奥得多,兰特未作深究,只把欧阳国文当成道上的知心好友,欧阳国文曾经要他帮忙调查一个“神秘”组织,但由于资料根本不存在于网络上而告作罢。 静默细细地筹谋两三个小时后,欧阳国文在心里策划的计中计逐渐成形,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个疏忽他随后才发觉,但是这也是无可避免会出现的闪失,他何曾能想到他的敌人也发生了复杂的变化。 欧阳国文停止阅览那些根本心不在焉的网页,在地址栏里输入兰特的FTP空间地址。他要下载一个软件,兰特的FTP空间地址令人意想不到,它挂靠在某家大型网站的域名之下,只要在网址后面加以特殊的后缀便能进入,在提示框输入账号与密码后(一些网站的维护后台也是以此方式进入,但兰特的隐藏空间更为特殊)会进入一个十分另类的网页。兰特将他的网站设计得亮丽夺目,里面有很多他自行开发的软件工具,欧阳国文只对那个“SILENCETALK”感兴趣,这是一款即时通讯软件也是一款罕有人知的独门工具,通过它传送的数据流还没有人可以截获并破解。兰特的其它好友只知道他是一名程序员,或许有可能联想到他是一名黑客,然而兰特的高超技术还未被人深知,他是一名绝顶高超又颇有道德操守的黑客,所掌握的黑客技术只为挑战极限从未搞过什么恶意破坏。 欧阳国文脸露微笑,他也于谨慎之中庆幸自己能够结交到这么一位值得信赖的隐士高人。 下载安装好软件,欧阳国文稍微顾望周围,接着戴上蓝牙耳机用掌上电脑拨出电话往外面的泳池走去,但他并没走出无线信号的范围。 伦敦兰特房间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接过。 “伙计,你可真准时。”兰特在电话中说道。 “绅士不正要讲究这点吗,好了,我简短地说一下我的安排,我担心我们的讲话内容会被人监听。”欧阳国文边走边说道,在他眼前是一片辽阔的海景,然而,他明白自己的前景却不会如此明朗开阔,很大意义上,他的计划就像在钻牛角尖,唯一能够期盼的生机就是在牛角尖的尽头出现漏洞,所幸的是,他还不算是一只老鼠。 “等等,那我还是在电脑上与你交谈,我可不想把我扯进你的麻烦中。”欧阳国文的声明令兰特顿生警惕,他站起示意叫停。 “只要你肯帮我,就已经和麻烦亲上嘴了,这点你可要想好了。” “还是那一句,在网络上我永远是隐形的。” 电话中断,兰特往他的工作台走去,工作台上放有三台电脑,其中两台一部是服务器另一台为台式,两个宽屏液晶组成扇面显示平台,除此之外,右上方的墙壁上还有一台作为附加显示窗口的液晶屏幕,侧台上面则放着一部精致的苹果笔记本。兰特把所有线缆收纳得有条不紊,整洁利落,营造出这样的工作环境,令思维清晰顺畅之余,还让房间优雅洁致,兰特走到椅子前坐下,挪动台上的无线鼠标。 应着鼠标拨动的无线信号,电脑从休眠状态激活,显示器亮起,他戴上耳麦在电脑上接通与欧阳国文的通讯,再次说开。 “来了。”兰特唤道。 “你可要有所觉悟,我这个忙也许并不难,不过你还能不能隐形,这个还很难说。” “是吗,值得我挑战一下,说吧。” “我要去一趟沙特的吉达与麦加,那两座城市安装了很多摄像头,如果跟踪之人到了那里,我想就有机会拍下他们的样子。” “嗨,伙计,那个地方好像你随便去不了吧。” “我以去朝觐的理由进去,当然可以去” “嘿!你改信安拉了?”兰特尚不清楚欧阳国文信奉哪一派宗教,得闻对方要去朝觐,不由顺带问起。 “我从来没有信过任何宗教,具体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你要尝试进入这两个城市的安保监控系统,如果能摸进去你要找出哪些摄像头能够操控,并确定好位置,之后,我要你拍的电影,就会以那个轨迹进行拍摄,如果不行,我还有另一个方法达到目的,我也会想办法给他们送去一个GPS追踪器,在那之后,我要及时脱身逃跑,你可别笑我,到时追踪的任务也只能交给你了,怎么样。”欧阳国文说完要求之后,试探性地询问对方能否办到。 “有些城市的监控系统是物理性断绝万维网络接触,或许会不行,但是我想知道,你怎么能够把一个追踪器送到他们手上,你自己亲自送上门?开玩笑吧。”兰特摇头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自然有办法,这两点无需你担心,你的女朋友呢?你这家伙也该有一个女朋友了吧。”欧阳国文忽然问了一个与主题无关的问题。 “奇怪,你为什么突然之间问这个。”兰特哑然失笑。 “希望她不会就在你身边听着我们的对话。” “你这个家伙,我有那么笨吗,这样做不等于告诉别人,我是黑客,我要入侵沙特阿拉伯的监控系统,你们快点来捉我吧。”兰特义正词严地反驳欧阳国文的无稽之谈。 “总之你要小心,女人有时候真能要了你的命。”欧阳国文语气忽然转为压抑状地说道。 “嗨,伙计,怎么有这样的感受。”兰特不知这位朋友为何有此一说,于是问道。 “这次把我的行踪泄露的就是女人,不过,我还是不能怪她,噢,也只是我的一个牢骚,行动计划就是这样,不过在这之前你还要为我办一件事。” “嘿,伙计,你可真多麻烦要求。”面对欧阳国文的得寸进尺,兰特自是不快地加以抱怨。 “作为感谢,事后我送你一部新的服务器,不知我上次送你的那台你有没有换?” “贿赂我?伙计,不过,你可要说到做到,说吧,你还要我帮什么忙。”甜头之许还是使兰特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你记下这个地址……”欧阳国文给了兰特一个地址,再接着说道,“接下来你要去一下我在伦敦的住所,帮我把放在书房椅子脚下的一个GPS信号接收发送器取出,再寄到我说的那个地址,你顺便拿上一本可兰经与一个盒子把那颗信号器装在一起寄来,这一步很关键,没有它,我的计划也会泡汤。”欧阳国文着重强调。 “伙计,你在家里放着这种东西干嘛,嘿嘿,不!你在伦敦还有家?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欧阳国文的突然告知令兰特惊讶不已,这也是他怎么也意想不到的情形。 “我的家遍布世界各地,那个信号器当然在,我通过电脑就知道那个信号源亮着。” “伙计,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角色,我发觉你比我们的JAMES.BOUND还要神秘与剌激。”兰特愣然而笑。 “呵呵,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我再告诉你我家的地址与怎么进去,椅子下有条很细的电源线联着为定位器供电,你拿出它之前要先拨掉电源。” 欧阳国文再用几分钟的时间说清楚细节,并约好第二天再次通话。 挂断通讯之后欧阳国文走出酒店,他还要办妥前往沙特吉达等等的相关手续,一切都要尽快,因为没有时间让他拖泥带水,亡命天涯式的“悠闲”生活到此结束。 时空转换,镜头从欧阳国文的头顶往上抽缩。我们远离碧蓝的红海与茫茫黄沙的埃及国土,往东跨越悬浮在神州大地的上空,然后顺着重力的轨迹垂直下坠,越过层层的云雾,在即将触及地面之时再由坠落之势转为缓速地横掠翱翔,这时我们会发现来到了一个美丽神奇的地方,与茫茫的沙漠与难能可贵的绿洲相比,形容这处秀绝之地可以用上最美丽的辞藻。 “竖看成岭侧成峰”的意境,在这样的视角转换中也可以有另外一番阐释,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幻娑迷离、玄化无边的云雾之海,飘渺灵动又漫洁朦胧的乳白云雾荡漾在绿树与松柏偶缀的山峰之间,时而漫溢涡旋,时而涌湃飘散,这就是一片仙境,然而,沉浸在云海里的嶙峋山峰才是这里的主角,雾涛汹涌,幻变迷离的云海之中,奇峰林立,秀奇叠翠,清新秀逸的恢宏景象让我们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灵机巧造。 黄山也是精神与文化的象征,秀奇耸立的山峰,代表精神修为的至高境界,代表超脱于凡间的洒逸,代表着华夏民族的思想精髓。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就更加深刻地确定了这一含义,其它任何山景都无出其右。 但是,正如之前所说,这个喧嚣的世界没有真正的乐土,即便在这片仿如仙境的云海与秀奇的山峰之中,也只能享用片刻的安宁。 云海中一处秀绝的山峰之上,迎风站着一个短发平头,米黄色便装的中年男子,他驻着拐杖,脸颊方正瘦长,目光如炬地观望着四周的玄幻之景,站立在绝顶之上的他可谓是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魄欣赏着眼前的奇景,只是,弥漫在秀逸山峰之间的是一派玄妙迷人的气象,但由他身上散发的神采却是一股立而自威的皇者风范,这位显得唯我独尊的男子仿佛将整个江山踏于脚下,无人再能超越于其上。 他现身于这座山峰之上也令人大感惊奇,因为这里是一处无法攀登的绝顶,这位男子究竟如何登上这处地方并如此闲逸地观赏这片仙境? 这时他的身后走出一位黑色西装制服男子,恭敬地对他报告道。 “方老,有一则需要向你汇报的消息。” “偷得浮生半日闲,终究还是半日,说吧。”这位握扶着拐杖的男子仍然左右观赏奇景,并用温和的语气接话,嘴角边还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方老,我们在网络上偶然查到这些,是有关那个地方的记录碑文。” 他身后的这位男子双手将一片纤薄的平板屏幕向前递呈并回话。 这位被尊称为方老的男子转身缓缓接过,稍微阅看之后递回给手下,然后再转身面向恢宏的云海,他沉思片刻并摇了摇手上的拐杖。 “查出来源,尽快处理。”微沙锉昂的语气虽然镇定闲逸,但这位主人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简明扼要。 “是,方老。”手下得令回答道,“方老,直升机将在十分钟后赶到。” “唔,再看会,小张,黄山这片云海可是很有意境的,用心地领会一下。” “是,方老,属下在后面等候。”禀报完毕的手下小张应令退下。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9 夜,浩瀚的太平洋西端,波涛澎湃的东海海面上,一艘灯火通明,豪华亮丽的邮轮正乘风破浪徐徐朝北航行,它的出现令这片只有繁星明月做伴的孤寂之海忧闷暂解,然而,这艘气派不凡的邮轮却略显冷清,甲板上没有熙攘喧闹的乘客,偌大的舱内大堂也欣歌曼舞无现,若问为何门庭冷落,则是因为它是一艘私人邮轮,才无需游兴盎然的旅客增添它的极丽奢华。 虽然这艘特别的船泊为私人所有,但船上的生活设施却堪称包罗万象,停机坪、餐厅、酒吧、电影院、诊所诸如此类的场所一应俱全,甚至,在它底部还有一个占了一整层的私家停车场,这艘奢华的私人邮轮正在做环球航行,然而,主人大部分时间却没有坐镇其中,直至一架直升机把两位男子送达。 附随邮轮的航向,迎着猛烈的海风,夜幕中,一部乳白色的商用直升机正在往“H”标志的停机坪缓缓随降,并着舰靠停。 旋翼转动渐缓,地勤人员上前打开舱门,俩位英秀俊朗的后生男子紧接跳下,走在前面的这位肤色稍黑,留着一头曼卷的长发,浓眉大眼、身穿灰油以白色衬衫为底西装的他气质粗犷豪迈,处处昭显着放浪不羁。虽然两名男子的装扮与气度相异,但是,走在卷发男子身后的这位却是其弟,这位弟弟剪了一头碎发,相貌清秀洒逸,兄弟二人的眼睛十分相似,只是弟弟的下巴比兄长俏细,多沾几分奶油气,除衬衫之外他一身白色,外衣为夹克形式,黑色的衬衫则包束在秀挺细长的裤子里,如此打扮令他显得英姿飒爽,风度翩翩,这位弟弟的身材十分均称、而且笔挺俊朗,他名叫方立,其兄方朗则比他年长三岁,在兄弟姐妹之中排行老大。 “朗少,立少,晚上好。”停机坪一侧,一位身材魁梧,长脸平头,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已经在此恭候,他神情严肃、举止端庄,如同士兵受阅一般立站在过道旁。 “升平,在我们面前还是放悠着点吧,无需那么一本正经,你的样子总是令我觉得不自然。”长发被海风拂动的方朗,边说边从他身边缓缓走过。 “是的,朗少。”这名叫升平的手下,毕恭毕敬地回应道。 “升平,你这样不还是没变吗。”方立站定望向天际,天空晴朗繁星满缀,也令他顿觉心情舒畅,于是不由笑道,“老哥,不如等会来场露天酒会如何。” “怎么?你染上了这种嗜好,现在只有海风陪你疯,要喝酒来酒吧,还有正事要办。”迈步在前的方朗头也不回地招唤道。 “哎~~升平,走吧,听听你的正事去。”方立拉声叹气地跟上兄长。 “是,立少。”升平也跨步紧随其后。 富丽堂皇,璃光灿灿的酒吧里,两位倩丽妩媚的制服侍女为坐在高椅上的三人各端上一杯酒。 “奇怪,酒保哪去了,只有两位女孩出来招待?”方立本想点上一杯鸡尾酒,但无奈酒吧柜台里却不见酒保的踪影,于是发问。 他只是没想到,一会的谈话内容涉及秘密事项,酒吧自然要被清场。 “有美女给你端酒,你还嫌不周到?” 方朗对着他跟前的这位靓丽侍女露出挑逗性的笑容,他的最大嗜好便是女人,这位长发白晰脸蛋的侍女被挑逗弄得满脸樱粉,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与言语吓了一跳。 “今晚陪我怎么样?”方朗露出奸诈暧昧的媚笑之时突然拉住这位女侍应的纤手。 “啊~~”突如其来的一句与动作吓得这位女侍应神色惶恐,手脚慌措一时间不如何回答是好。 “嘿,老哥,你吓着别人了。”方立靠在柜边,眨动眼睛讥讽状地笑道。 方朗温柔地放开这位女子的纤手:“呵呵,小姐别怕,我会用心地正式追求你,而且,绝不为难,随后再说,谢谢俩位,你们都下去吧。” 俩位侍女应令退去。 “老哥,你真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啊,用心地追,是不是真心话啊。”靠坐在柜台上的方立再转为奸诈式的语气追问。 话语本来就不多的升平坐在一边默不做声,俩位少主之间关于女人的讨论与他完全无关。 “老弟,这倒是真的,只是,你也认识不少女人,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唔~~~不知道,还没遇到。”方立仰头摆出茫茫然回忆不起的表情。 “呵呵,恐怕全世界的女子都让你遇一遍,你还是碰不到,好了!说正事。”嬉笑刚过,方朗的语气立即转为严肃,转变之快深深令人体会到什么叫作喜怒无常,“升平,这次事件的具体情况如何?” 在一侧待命的升平随即接话介绍。 “我们从网上搜索到这样的信息,是那段刻在石墙之上的文字,请俩位少爷过目。”升平一边说,一边把放在柜台上的笔记本递过。 “十多年前,我曾听老爸说过这件事,我记得那时都处理好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意外出现。” “老哥,这些内容也与我们正在进行的计划密切相关,难道有人泄露了秘密。”方立问道。 “两位少爷,我们内部的保密措施做得十分完善,这些东西不可能由我们内部泄露出去,要真是如此,那就不仅仅泄露这点信息。”升平神色凝重地分析道。 “是的,一个询问问题,一个博客空间,这个家伙究竟是谁,查到底细没有。”方朗把笔记本放回到柜台上,握起酒杯喝了一口再问道。 “已经查出,来自浙江杭州,XX报社里,由于是新闻机构,还确定了这部电脑的使用者是谁。” “这叫节外生枝,虽然无关大体,但还是会令人感到十分的不爽,究竟是不是这个人所有,还有他的身份都要去查清楚,而且这些图片既然来自杭州,恐怕内情还不会那么简单,对了,奥加尔特那边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升平答道。 “将这个情况知会他们,别到时落个不爽快的误会,既然情报要共享,那就让他们也了解情况。”方朗伸出手指下令。 “好的,朗少,他们也有一个消息告知了我们,“祭品”在中东现身了。” “在中东?有没有说明具体地点。” “没有。”升平点头作否定回答。 “呵呵,又要合作却还要隐瞒,这个不用管,只要对计划没什么影响,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步伐进行。”方朗仰头睁眼发笑,再挥手回道。 “朗少,这个枝节怎么解决,老爷的意思是交由俩位少爷操办并决定。” “还有什么好决定的,既然是枝节,砍去便是。”方立这时才插上一句话,语气虽然轻蔑,却呈坚定狠绝。 “有些时候,斩草除根未必就是最好的办法,那两派人的你来我往就是最好的说明,不止一时半会了吧,你从中看到结果了吗?”方朗反问道。 “老哥,那你认为该怎么办。”方立放下酒杯挥手再反问。 “尽量把阻碍变成可以利用的条件,这在任何时候都是上上之策,说到底我们都是在彼此利用罢了,先查出这个家伙的底细再说。” 方立拿过笔记本看着上面的网页冷冷地念道:“洋洋的空间,哼哼,这个家伙如果知道自己出示的是一件吓死人的东西,恐怕就不会那么张扬了。” “不,如果知道,他可能会张扬,却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所以这些人应该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即便他们在网上放出也不会引起什么轰动,但是,必须尽快地将这些信息与有关的人摆平,而且还不能出现意外。” “朗少,那接下来你要我们怎么办。”升平请示问道。 “升平,要是让你来处理这件事情,你会怎么做。” “原则有两条,这些信息不能公开,有关的物件都要收回或销毁。”升平也不作犹豫之思,直言说出自己的观点。 “要令他们收回,唔,细想起来还真有点令人不爽,你不会发觉让这些家伙收起来很困难吗,还要他们交出来?所以,我认为不如来个彻底的。”方立再次插话道。 “老弟,你什么时候学会心狠手辣的,各种手段都得看看是在什么情况下才去使用,你说的现在不行,没弄清情况之前令他们消失,可能会打草惊蛇,那时就欲盖弥彰了,升平继续说说你的看法。” “正如朗少你所说,先派人查清什么人拥有这些拓文,了不了解这其中的内情,然后根据具体情况再作安排。” “升平,那你认为这些派去调查的人以什么方式,什么身份为好?”方朗笑问道。 “朗少,最好的方式是派人暗中调查。” “这远不是最好的方法,这件事要速斩速结,也没有理由为这等事项来个畏手畏脚。”方朗放下酒杯摇头否决。 “朗少,那你的意思是。”升平再次慎问其意。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内线上的关系这次不就可以用上了吗。”成竹在胸的方朗从侧面给予暗示。 “朗少,那你认为要派出那一方面的人最为合适?”升平尚未完全猜透方朗所指何人,因为组织内部人手济济,他实在无法猜出主子究竟要动用那一枚棋子。 “升平,你可是军戎出身,也该猜到了吧。”方朗晃着酒杯笑道。 邮轮在夜色中继续往北航行,船上的商议注定要影响某位男子的命运,也将牵动整个故事往下展开。 临近傍晚时分,繁忙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报社的工作人员陆续收拾自己的物品按考勤机下班,办公台位前,美工叶夏锋向他的梦中情人发出共晋晚餐的邀请,但应景的对联却是痴郎有情与玉女无意,另附一道动态的横批,踩中钉子撞着墙,小芳借故冰冷地推却了他的诚意邀约。 虽然未至于鼻青脸肿,尴尬的小锋也沾了一鼻子的白灰,他只好垂头丧气、心灰意冷地离开办公室来到停车场,正走着,只见迎面走来了两个西装男子,他们身材魁梧、步伐劲动豪迈,身子瘦弱行走如飘的小锋与他们对比之下相形见绌,就如同小树那般弱不禁风、细不堪掰,这两位男子更是直望着向他走来,由于对方戴着墨镜,小锋无法得见他们的眼神,但是他已经开始有些胆怯,步子也渐渐放慢下来。 “你好,请问你是叶夏锋,叶先生吗?”俩位男子走到叶夏锋跟前把他截停,其中一位灰蓝色西装男子一边发问一边摘下墨镜。 “你好,正是~~本人,请问,俩位有~~有什么事吗?”小锋支吾着回答道。 “啊,你好,叶先生,是的,我们找你有点事。” 另一位平头脸形方正的男子这时也摘下墨镜插话道,他们二人的眼神炯炯有神,但并没有露出不客气之意,否则叶夏锋绝对会被吓个脸色惨白加无言。 “哦,叶先生,我们是国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员,这是我们的证件,请你过目。” “啊!” 两位男子递上各自的证件,接过看着上面的名字与职称叶夏锋不由吓了一大跳,他不明白为何自己能够与国家安全事务扯上关系,这可不同于一般的警察办案,他吓得心跳加速,手脚发软。 “哦,叶先生,找你只是向你询问一下情况,没别的意思,本来是要进报社找你,但考虑到影响,所以我们还是在此等候。” 灰蓝色西装的男子先给小锋喂上一颗定心丸。 “那么~~那么俩位,请问你们要~~要知道一些什么情况与事情?” “这里有一张图片,请你过过目。”另一位男子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叶夏锋。 相片的内容小锋相当地眼熟,细看回忆,正是几天前他为胡洋加工并扫描上传的那几段象形文字。 “这些内容,是我的一个朋友叫我上传的,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叶先生,我们追查到这张图片上传自你的电脑,所以直接来找你,这张图片上的内容涉及十几年前的一宗案子,是一样没有公开的证物,我们一直在调查那个案子,请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叶夏锋不敢也无法为胡洋隐瞒,回答道。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叫胡洋,那天我只是帮他扫描一下上传到他的博客空间中,我只做了这些,也就是帮了这点忙,但是两位,这是否犯法了。”夏锋扭头左右扫望两位调查人员,眼神自不而然地流露出无辜状的悔意。 “叶先生,你放心,如果这些图片不是取自我们所掌握的材料,你们两位都没有触犯法律,但证据出现在网络上,这令我们十分的惊奇,你的朋友叫胡洋,他在哪里工作?” “啊,他也在我们的报社工作,是一位新闻摄影师。” “唔,谢谢你的合作,叶先生,接下来我们会找他了解一下情况,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夏锋立即做肯定回应。 “请你告诉我们吧。” 叶夏锋掏出手机查询通讯录。 “啊,在这里,13XXXXXXXX。” 这位男子取出记录本记下号码。 “谢谢,叶先生,在这里我们还要请你们俩个保严格保密,你们不能对其它人说起这件事,哦,我们的证照是可以查询的,你可以按这个号码查询,800-XXXX-XXXX(这个还能有防伪查证电话~~~),如果有人再次问起这件事,也应该是我们的同事,他们肯定会出示证件,如果你还有其它有关这方面的物件,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合作,把它上交,这里有我的名片还有我的直线联系号码,你留着。” “啊,好。”小锋接过名片。 俩位国安部的男子再次询问一些细节之后,告辞离去。 见两位男子远去叶夏锋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胡洋这次可惹下一个天大的麻烦,他想打电话询问胡洋,但细想之后还是作罢,他只是想知道这些象形文字究竟成了什么案子的证物,然而,既然它由国家安全机关“负责”调查,就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普通案子,他也不可能弄清究竟,试问,平民百姓又何来资格探问这些细节。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10 夜渐深,平淡的生活照如往常,胡洋忙碌一天之后回到家中,妹妹胡娟不知又在应赴哪位的帅哥的邀约,冷清的屋里于是缺少一丝热闹。洗刷完毕之后,他再次坐在电脑前,开始几乎每天必做的功课——筛选相片。网络服务重新开通,胡洋突然想起自己的博客空间,上面的征问未必会有结果,他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进去查看,一个异常情况遂令胡洋不知所然,因为输入的网址虽然正确,但他的博客空间却无法进入,而其它网站的浏览操作都十分正常,那么只能说明自己的博客出了问题。他在主页登录界面中输入账号与密码试着进入管理后台,却被提示账号与密码无效,于是他再试了几遍,最后终于弹出另一个提示窗口,提示上写道。 “因本网站调整问题,你的博客空间暂时被封闭,如有疑问与意见请在客服投诉及留言栏目上填写相关信息及留言,不便之处敬请见谅。” 为了确认这个现象胡洋试着进入其它的博客,结果都十分正常,如此看来,应该是一部分的用户受到了影响。胡洋并不在意,毕竟他此番所为只是一个尝试,但是,如果他能够进入博客空间,一定会为上面的内容大吃一惊,因为小锋并未按照他的意思操作,而是把所有的拓文都作了上传,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出现这样的闪失,胡洋之前的“小心谨慎”应证了两个他未曾深入意料到的意外。 胡洋没有料到就在几个小时前,小锋遇到了俩位来自“国家安全部”的调查人员,并把他的个人信息“坦白”地告知了对方,他更加没有料到的是,这些象形字拓文已经将他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 此刻,还有一个异常胡洋无法发觉,那就是他在电脑上的所有操作都受到了来自外部的监控。 一间屏幕满布,闪动着串串数据的监控室里,坐在滑椅上的一名操作员正在向站在身后的上司汇报。 “升平先生,已经可以确定这部电脑是目标人物使用,刚才检测到他输入了账号与密码尝试进入博客空间。” 升平点头应答并问道:“唔,继续监视,趁他仍在开机,继续查一下里面的资料,可以全部转移过来吗?” “可以,但是要将所有的资料传送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那的网速与电脑运行速度将会变慢,有可能露出破绽。” “那专门搜集一下里面的图片资料,并尽量放快。” “是。”操作员拧椅转身操纵键盘执行命令。 胡洋这时也想起帮他操办博客空间的小锋,也许这位朋友用短信告知的账号与密码有误,看着显示器的胡洋直接拨通小锋的手机,彩铃声响起,手机接通,却传来小锋惶恐不安的声音,胡洋觉得这位朋友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因为还未等胡洋发话,小锋就十分急促并且神秘凛然地放低声音急问道。 “小洋,你今天晚上有没有遇到两个人?” 夏锋的慌张令胡洋刹时错愕,一股不祥的预感也被骤然紧张的心情挤迫而出,他不解地回问道。 “什么人?” “我的天,你的那些拓文你知道与什么人扯上关系了吗?” “这~~我怎么知道?你说一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有两个国家安全部的人员来找过我,别说你不知道这个国家机关,他们出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内容就是那天你要我扫描上传到网上的那些象形字,他们说这些东西是十几年前一宗案子的证物,还问我们这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我可没办法啊,直接坦白了,他们说会来找你,你没遇上他们吗?” 小锋的告知令胡洋猛然一震,这无疑是一记晴天霹雳,因为无论如何,它都说明父亲留下的那几样物件的确非同寻常,胡洋立刻想起当时的要求,这位朋友如果按照他的意图操作应该不致于引来如此迅速而且严重的“关注”,胡洋稍微停顿深为呼吸后再问道。 “我只是叫你选取几个字上传,难道你~~。” “正因为你那样说过我才感到奇怪呢,这些东西你是不是知道不能公开的。”小锋质疑起这个关键所在。 接下来,小锋与胡洋各自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述说。 “原来如此,全部上传了就全部上传了吧,我也不知道会触及案件啊,选取几个字,我也只是考虑到太多的小字,人家根本不会去看,这些象形字也就是我老爸的考古记录罢了,他们还问了什么?”胡洋站起走到窗边继续问道。 “问了你的联系方式,还问了这些象形字是什么用方式记载的,哦,还有,他们叫我们要保密,不能随便对别人说起,同时还要交出相关的东西。” “我刚才进博客空间,发现进不了了,我想这应该是与此有关,对不起,让你受惊一场。”尽管怀着极大的不安,胡洋却必须用平静的语气致以歉意。 “是啊,老兄,国安部的人找上门,那能不吓人吗,可是,现在你可有麻烦了,这些东西你究竟从哪得来的,真是你老爸的?” “是的,就是他的,刚才不说了吗,这也是他的考古记录罢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些象形字有没有人能够破译罢了。” “你可真是没事找事,那他们找你的时候你最好全部说清楚,他们还说,如果不是从他们那里得来,就不算犯法,真不知道你的老爸又是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 “考古现场啊,还能从哪里来,他们说那宗案子是十几年前的对吗?” “是的。” “那我老爸也不在人世了,也无从问起,要是他们找上门也没什么可怕的,本来是要问你我的空间账号与密码是不是给错了,看来是被删除了,现在知道原因了,还真挺玄的。” 胡洋装着轻松的语气给予敷衍。 “吓到了吧,不过既然事情是这样的,那也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我还以为是你老兄从他们那里弄出来的呢。” “我能有那本事吗?”胡洋再装作傻笑的表情回道。 “好了,不说了,没事就好,可吓我一跳啊。” “呵呵,下次请你吃饭压压惊。” “不说了,既然你要请吃饭,那账我就记着了,再见,希望他们不会晚上找上你吧。” “也许吧,再见。” 通话结束,但是由此刻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意外将在胡洋生活中冒现,甚至连他的电讯通话也会受到严密监听。 胡洋与叶夏锋的通话刚结束,他们的对话录音便在方氏兄弟面前详细回放,录音放毕升平接着报告。 “朗少,立少这就是刚才截获的通话内容,这个胡洋的背景也全部查出,十年前,那位发现遗址的考古学家胡成就是这个胡洋的父亲。” “所以那个时候他也消失了,看来还有人教他留了一手,但是这些东西既然还留有“备份”,那就得想办法取回来,虽然不是迫在眉睫,但也必须去做。”方朗仰头说道。 “老哥,这还不好办,这些内容现在他们已经不敢公开,说给别人听也没用,我们的人现在出发叫他乖乖地交出来就行了。” “是要马上去办,但是老弟,事情也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升平你认为呢。”方朗再侧头望向升平,但他的眼神告诉这位手下,自己并非在征求意见,因为所要作的分析已全然在胸,只是要他这位手下代为道出,或者补充完整。 “朗少,是有一个很大的疑点,那个胡成遗留下来的资料怎么会引起他儿子的注意,要知道,这些东西如果随便地放在一边一般人根本不感兴趣。”升平点点头直接切入其中的一个重点。 “分析得好,升平,你说对了很重要的一点,老弟,听到了吧,这才是关键。” “你是说,他之所以把这些放到网上还有其它目的,或者说他有可能知道他老爸的事。”显得有些意外的方立皱着眉头回道。 “老弟,你的分析似离非是,他应该还不知道内情,这个目的却肯定有,具体是什么我们还得去查,你会发觉不去理它或许效果会更好,可现在我们已经触动了他,因为不触动他,这件事也查不出个结果,但是,深入地想一想,你要去碰他还得花点心思,而且刚才说了,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牵扯了进来,或许,还有幕后指使者。” “直接点的手段这个时候还不好使是吧,明白了,让人左右为难,你也说过,这令人很不爽快。” “老弟,正是如此,不过我还觉得有其它不寻常的地方,升平,把录音再放一遍,然后决定怎么行动,这件事还得顺着步调马上办。”方朗举起手用手指点着额头下令道。 “是。”升平再按下播放健。 “老哥,这些对话还有什么好听的。”方立更是迷惑不解,以他看来,胡洋叶夏锋俩人的对话已无多大的参考价值。 “烦人的东西有些时候你就得把自己烦进去,这里面当然有“好听”的。” 胡洋与小锋的对话再次播放,方立一会便说停。 播放停止,方立摸着下巴分析道:“升平,刚才你听到了吧,这个家伙只是要另一个人选取几个字上传。” “是的,这也说明这里面有问题。”升平再点头回道。 “什么问题?”方立先是不解,但是瞬间便恍然顿悟,他正要改口,却被方朗打断。 “看来你是想到了,好的,由你来说。”见弟弟终于想通,方朗发出会意的微笑,举手作请便状。 “这个家伙之所以不想将全部拓文上传,是因为他有顾虑,如果他只是想弄清这些拓文的内容,放到博客上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担心的。”方立接着说道。 “是的,这是其中一点,另外,你觉得除了这些象形字拓印,他手里还可能有些什么,唔,应该说他老爸还留下了什么,这不正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吗,电话里的那个家伙刚才也帮我们问了,却被这个胡洋搪塞了过去。” “~~是的,看来这个胡洋还不那么简单。”方立终于恍然大悟,他这才发现事情还真不如所想象中那般简单。 “应该说事情不简单,就算他是个不简单的家伙,那现在开始就要让这个不简单变成简单,否则事情就会变复杂。”方朗挥着手指为解决事件的方式下了个主论调。 “这就更加令人不爽了。” “阴沟里会翻船的起因现在你该有所体会了吧,虽说我们在大海里,所以我们还得想个万全之策。” “朗少,你说得对,那接下来怎么安排。” “升平,看来你也学会拍马屁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一来,我倒是想好了一个主意。” 方朗把下一步的计划说出,然后下令展开行动。 放下电话的胡洋眉头紧锁,心情压抑燥动得无法安静,短时间内他也无法理清事情的脉络,但其中一点可以分析而得,那就是,父亲留下的物件既然与一宗案子相关,那么这宗案子是否是指父亲的失踪事件,倘若不是,那父亲为何要将几样证物“特意”收藏起来,这可是一件违法的事情,而且根据自己的回忆,包括父亲在生之时,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上门调查询问这个情况,母亲也从未提及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然而,还有另一种可能,也许象形字的拓印在网上放出之后,国家安全机关才知道还有人掌握着这些证物,于是前来调查。 虽然有众多的可能性,但真象只会有一个,父亲胡成藏起的那几样物件,肯定牵涉着一件不为人知的重大事件。 思考中,胡洋再次翻看那本象形字记录本,他的眼光也于扫动中触及放在桌上的那部数码相机~~~ 心情燥动之下胡洋无心筛选相片,他准备到隔壁被他当作健身房使用的房间中去练习拳击,胡洋在这里吊了一个沙袋,并放了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自退伍以来,他一直坚持体能与武术煅炼,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拿枪痛快地练习射击,妹妹胡娟也经常使用这个“健身房”,她能保持引以为傲的身材,多少也与常常煅炼相关。 胡洋刚站起身子就听得大门被打开,随即还传来妹妹的叫唤声。 “哥!快到厅里来,有人找你。”胡娟从未用过如此高昂且略带激动的语气喊话,可以听出,她其实非常恼怒,只是基于某种因素不得不强压怒火,仅仅露出一丝的不悦之意。 胡洋心里一振,小锋遇到的“调查人员”果然如期而至,但是,应付这种时刻,还是即来之,则安之,如果这帮“调查人员”不及时现身,反而不正常。 走入客厅,胡洋得见傍晚时分叶夏锋见到的那两位国安部工作人员,走在前头的胡娟递来一个眼神,暗示身后之人来头不少,但无需暗示胡洋也已知晓对方的身份,他迎上前去。 “请问,俩位是什么人?找我们有什么事?” “晚上好,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来自国家安全部,我们前来调查一个案子,你就是胡先生,胡洋对吧。”其中一位男子开口自我介绍并询问道。 “是的,是我,”胡洋装作莫名的表情,却又镇定地答道。 “两位,请坐吧。”对这两位特殊的客人,妹妹胡娟也不敢怠慢,客套地招呼开。 “不用了,胡小姐,情况如果简单,也不会打扰你们多长的时间,只是有几个情况要向你们询问一下,请务必如实回答与配合。” “请问两位有什么要问我们的。” “首先,请你过目这张照片。” 另一位男子递过那张象形文字的相片,胡洋看后如实地回答为何要上传这些象形字,但是,他改动了很多情节,并没有说出相片与那块石板。胡洋冥冥中有种预感,既便这两位男子真的是“国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员,他也不能立刻彻底“坦白”,至少,暂时还需要隐瞒一些情况,如果时机成熟,编个理由也可以上交其它几样物件。胡洋临时应急地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基于父亲胡成的“特意”安排,倘若胡成在失踪之前知道这些物品是一种“证物”,为什么不报案上交?所以父亲要将“证物”藏起的背后必定是有非同寻常的目的,在所有疑点未弄清之前,胡洋不会相信任何“外人”的一面之词。 胡娟坐在沙发上默不做声,兄妹俩人在这件事上已经心有灵犀。 “那么胡先生,你父亲的记录本现在在哪?” “啊,在我房间,我去拿。” 父亲的记录本这个时候由不得胡洋不交出,他从房中取出递给其中一位男子。 “唔,就是这些,有一个问题,胡先生,你是在那里找到这本记录本的。” “啊,我在翻看我爸爸的遗物时偶尔找到的,这样东西十分特别,我也很好奇,于是想在网上查询一下这些象形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也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冒昧,但我还是不得不问,俩位所说的案子,是不是与我爸爸的失踪有关?” “胡先生,我们调看过你们家人的资料,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也了解过,他的情况与这个案子没有关系,我们也是根据你在网上放出的询问才查到你们手上有这样物证,具体是什么案子,我们不能告诉你,但是,这样东西我们是必须收缴的,当然,如果以后案子结了,你们需要拿回的话,通过手续可以返还给你们。” 胡洋这时查觉到一个很不寻常的异样,并不是这位平头的男子说的话露出了破绽,而是没有破绽可露反而有了破绽。这位国安部的男子的回答也太过于有“职业”水平,“公式般”的回答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虽然这种场合之下,他们说的肯定是“行话”。 觉得事情与这帮“调查人员”十分蹊跷,其实也是胡洋的直觉,只能意会却无法言表的一种直觉。 “哦,原来如此,我很愿意合作,那么请问,你们还需要了解什么情况。” “胡先生,关于这件事你是当事人,还有一点情况我要在此说明,我们要彻底地搜查还有没有其它相关物品,这可能花上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基于保密与事件的性质考虑,我们不打算这么做,所以要请你们合作,有关于你父亲的遗物,现在还有多少,我们要全部带走筛查一遍,随后会返还,当然,如果你有异议,这种情况并非十分特别,你可以向公安局报案或者提出申诉,但我要申明,我们有搜查令,还是会进行一次搜查行动,请问,胡先生你的意见如何。” “哦,刚才说了如果关系到国家安全事务,我们很愿意合作,可是我父亲的遗物也已经不多,都是他以前的一些资料。” “这些正是我们要重点检查的,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现在就出示给我们,我们要带走。” “就只有一个箱子哦,老哥你那天不是翻了那个箱子找出来的吗。”胡娟附和道。 “是的,老爸的东西说起来那三年我不在家的时候,老妈和你不是整理过一次吗。” “真不知那些东西有那么重要,幸亏没烧了或者卖了。” “那就请你们出示吧。”这位平头转头对着另一位男子说道:“陈英,你叫两个伙计过来,可能要抬点东西。” 随后来了两位西服打扮的工作人员,从杂物房中检查搬走那堆资料,胡洋暗中并不担心,因为应该被留下的关键资料都不会在那个箱子里面。 “胡先生,谢谢你的合作,请再次记下我们的ID号码,你可以用这个电话查询我们的身份~~~” 还是那番规条般的说明,这位男子最后再次说道。 “胡先生,根据情况还会麻烦你们配合可能会有的调查,再见。” 送走了这批国安部的“工作人员”,回到厅中妹妹胡娟才慌张然地嚷开。 “老哥,刚才你知不知道,可吓死我了!” 胡成却不动声色地给了个暗示眼神,示意妹妹不要“惊慌失措”,同时回应道。 “我就觉得奇怪,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与老爸的失踪扯上关系了呢,放心,你就当警察来办了一次案吧,询问一下情况也没什么太不了的,反正与我们无关。” 胡洋边说边示以手势,叫妹妹胡娟暂时别乱“开口”,他随即飞快地拿了一张纸与笔写了几个字,递到妹妹眼前。 “娟,幸亏没搜查。” 看着纸上的字,妹妹胡娟旋即心领意会,他们的“谈话”还得照常正行,但真正的交谈只在纸上。 “吓了我一跳!走到巷口的时候他们围了上来,问我是不是你的妹妹,奇怪,他们怎么不直接找上门。” 胡娟接过纸笔,写道:“他们是假的?” “可能是刚刚找上门,遇见了你吧,我回来得早一些。” 胡洋再写道:“你一回来人就齐了。” “老爸那些东西不知有什么好玩,你看,放上去惹事了吧。” “鬼才知道这能与国安部调查的案子扯得上关系,我也只是见老爸的破译工作没完成,想继续为他完成罢了。” 胡娟再次写道:“岂不是~~~国安部啊~~特务机关。” 胡洋回写道:“真的~~赶你走,抄家。” “你是没事找事。”〈他们?假的?〉 “不说了吗,谁知道呀,这也只是象形字罢了,怎么就成了证物,我还以为与老爸的失踪扯上关系了呢。”〈真的也有问题,手法有~~~。〉 “他在非洲失踪,能跟这个扯上什么关系?真是的,何况十多年了,这种案子还怎么查。”〈那也惹上麻烦了!〉 “那就不知道了,他们可以用无可奉告来答复你,我们却不行。”〈真的是就~~〉 “人家可是国安部哦,没直接请你去喝茶就算走运了。”〈真的又?〉 “这也是老爸的东西啊,我只是找了出来,想继续破译而已,才让朋友帮忙放到网上没几天,可能其它人还没去看呢。”〈十年后查,这么“专业”?〉 胡洋再写道:“NOW,话照说,乱编。” 妹妹最后回写道:“真有偷听~~果然特种兵~够胆。” “那他们可真厉害。” “还用你说。”对妹妹的两句胡洋一并用相同的一句给予回答。 “洗澡去,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妈?”兄妹二人戏照演,但话题已经恢复至日常。 “如果他们觉得有必要,还逃得过吗,不要告诉她了,本来就与我们无关,就算老爸在,他也应该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