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水车掉落的人头(楔子) 丑时,只是一条细缝的月亮,在云层里忽隐忽现,淡淡的月光照在东口镇,并不宽阔的街道上。因为是深夜,除了靠近大马路的旅馆还亮着灯。靠里的街道早已没有人迹。 远远的传来车轱辘略带生锈的声响。人影推着一辆独轮车,左右摇晃,车上左右放着两盏巨大的木桶。 车推到了酒店巷路口停下,拐了进去。 男人拍了拍门。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带着酒气。 “顺子,买酒了,顺子。” 男人是这家店的老客户,和店里的小老板关系不错。因为两人都爱喝酒,又都喜欢赌两把,所以对这里熟门熟路。 叫了几声没人来开门,但门却半掩着自己开了。 男人跌跌撞撞的跨了进去,一路上其实喝了不少,无奈酒瘾又犯了,回村正巧瞧见了朋友家的酒店。 男人摸索着去开灯,按了几下都不见灯亮,好在来了那么多次,大概的位置都清楚。 一抬脚差点跌冲出去,男人骂了一句,也不知道谁把货放在中间。男人跨了过去。摸索着走到酒柜,抓了几瓶又夹带了两瓶。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高大的人影,人影右手正提着一把长器,缓缓举起。 男人摸索了口袋。 “顺子,哥下次来给你啊。” 男人隔空喊了一句,也不管有没有人。男人转过身,又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将酒瓶置于车槽中,男人提起独轮车车把,颠簸而行。 “艾迪迪,艾迪迪?” 老妪推开门,喊了几声儿子的名字。挎着竹篮回到家,老妪刚从庙里烧香回来。瞧见自家院子里停着送水的推车,知道是儿子回来了。 老妪摇摇头,径直往里屋走,瞅了一眼里屋,地上倒着几个酒瓶,儿子侧躺在床上,呼声打得感觉屋顶上的瓦都要震下来了。 老妪扇了扇浓重的酒气,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一大早睡的这么死。 老妪也没去叫醒儿子,走到后院,准备给儿子做点东西,好等他醒了吃。走近后厨,忙活了一会。隔着窗朝外看了看。 “这娃娃。车也不会停好。” 推车只是胡乱的靠在门口, 老妪皱了皱眉头,自己年纪大了,儿子也三十好几了,还是没啥上进心。想给他寻个媳妇,无奈家里条件一般,又听说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谁都不愿意。这娃娃这样浑浑噩噩,等自己死了可怎么办。 老妪想到这里顿时心中泛酸,愁上心头,但日子也得过,好在老妪身体不错,家里还能忙活些。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老妪这样安慰自己。 老妪盖上锅盖,手在围兜上擦了擦。走到手推车旁,一提手把,准备把手推车推到墙角。桶里还有小半桶水,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转。 老妪双手推着木桶一使劲,没有固定好的水桶,一下倒了下来,里面的小半桶水也洒了一地。 “啊。” 老妪吓得的叫出声,本能的看看两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颗人头从桶里面滚了出来。 人头转了几圈后,停在了自己的脚下。 “这个杀千刀的。” 老妪顿时眼眶泛泪。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怎么做出这种事来。脚下真真切切是一个人头,脖子的断口处,肌肉还带着水泡过的红白色。 冷静下来的老妪,开始思考。 自己的儿子虽然犯浑,好吃懒做,喜欢喝点小酒,没钱了也会去偷点小东西换酒钱。但杀人这种事真的不至于敢。莫非是儿子和人合伙做的,不会,不会!还是有人要害咱家。 老妪感觉头痛的厉害。此时也顾不得是不是艾迪迪做的,要是被人发现,肯定说不清。自己清楚儿子,别人未必相信。被别人发现了就算不枪毙坐牢,这辈子也别指望娶妻生子了。 想到这里老妪抹掉了眼痕,弯腰哆哆嗦嗦抓起人头,解下布兜包住,快步走进屋。 老妪靠在门上缓了缓,思索着把人头扔到哪里才不被发现。瞧见了墙角的稻草生起了注意。 “哟,艾迪迪他妈,出门啊!” “嗯,给大师傅送些柴火去。” 艾迪迪妈忐忑的答道,紧紧攥着手把。 “艾迪迪他妈,你可真虔诚啊。” 老妪挤出笑容,干农活的人起的都早,村里的人进出开始增多。遇到村民,老妪强颜欢笑。一路都紧张异常,生怕车里的人头突然大叫,当然她也知道这不可能。但也时不时瞄上几眼,生怕箍绳没拴住掉下来。 村民和她搭讪也都客套几句就走,不敢停留。 出了村口老妪拐进一条上坡的小路。这条小路通向一座小庙。小庙叫永福寺,是她平日上香礼佛的地方,庙虽然不大。但传说很灵,经常可以听到些关于去庙里上香祷告灵验的事情, 因此十里八乡的人有点什么事,都习惯去庙里上香,因此庙里的香火很好。 庙里有两个老和尚和几个小和尚,其中有一个稍年长的和尚,名叫处机,刚二十出头。是寺里的下一任主持。原本的主持姓陆。几个月前去世了。水陆大会一度成为当地一件大事,十分热闹,艾迪迪他妈那天也去了。 行了一个多小时路程,老妪到了山庙的岔路口却改为往右拐,这条岔路末端连着一个废弃的鱼塘,鱼塘本是当地大户所养,从外地买了鱼苗在此投放,尝试了几批鱼尾,但没有一次能存活,最后渐渐干涸成了一片淤泥池。 老妪放下手推车,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卸下上面的稻草和油布,将塞在里面的人头包裹拎下。 老妪怕包裹太轻沉不下去,又往里面塞了许多石块进去。用力一抛,看着包裹缓缓沉下。确定看不见后,这才收拾稻草离开。 老妪擦了擦额头的汗,也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紧张。推着车几步一回头,一直走到路口,才嘘了口气。这天是阴天,还夹杂着下了一丝小雨,路上的行人不多,更别说这条岔路了。不过艾迪迪妈却发现泥路上有几个比较新的脚印也不知道谁来过。 老妪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上山。 码上稻草,老妪把油布重新铺好。出了小路,往右拐,到了永福寺后门,来迎接老妪的是寺院里的小和尚。两人寒颤了几句。 “小和尚,你们家大师父们呢。” 小和尚很有礼貌的佛拜老妪,“大师兄出门云游去了,师叔说大师兄想在继承衣钵前增长点阅历。师叔他自己下山去采购点日用品,刚回来没多久。” 老妪点点头,看来自己没看错。确实是庙里的二师父,方和尚。 方和尚五十出头,岁数其实不大,但长得面黄肌瘦,十分显老。还有一个是陆和尚正好七十岁,是寺里原来的主持,已经圆寂。 老妪让小和尚领着她去了后房。两人开始卸货。 老妪是庙里的常客,每天都会来上香,每个月还会施舍点东西给庙里。就算自己有事,也会差儿子来。十分赤诚。因此很熟悉。老妪放下稻草,又去大堂里对着佛祖连磕几个响头,这才下了山。 第2章 湘西行 山风,凉。 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菲菲,菲菲。” 寒风吹的我感觉全身发凉,想提醒菲菲关窗户,叫了几声菲菲都没见她回,本能的睁开眼。挡风玻璃外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光从树顶透过。四周并没有看到公路的样子,倒是有许许多多粗壮的大树,把四周包围。 我解开安全带,感觉头有些生疼。揉了揉右侧的太阳穴。这是在哪里,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尝试去回忆,车门因为变形卡的有点紧,推了好几次才打开。我走下车,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声。 “菲菲,菲菲。” 我试着又叫菲菲的名字,却还是没有看到她,死丫头去哪了,脚下踩到一根粗壮的枯枝,低头发现是一根动物的长骨。我拾起端详了下,发现骨头上有许多尖牙啮咬的痕迹,色泽上看这根骨头丢弃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也有可能是这密林不见光的缘故。我抬起头,密林的枝叶包裹着顶上的天空,只留下一个不大的窟窿,车的周围有很多很新的断枝。 我揉揉眼睛,勉强适应了黑暗,心底一怵,一团幽幽的鬼火正在不远处的灌木后晃动,仔细听似乎还发出幽幽的声音。声音好像在唱歌。 鬼! 我本能的拔起一块石头朝鬼火抛去,鬼火叫了一声,瞬间开始移动,我连忙又砸去一块。鬼火的叫声变得更加狰狞。正当我又要砸去的时候,一张满是血污的狰狞人脸,一下冲破灌木丛。然后极速朝我冲来,我吓得急忙转身往车里跑,一只枯槁般的手抓向我的肩膀,说是迟,那是快。我附身一拉车门。跳了进去。迅速拉上车门。 那是一张无比扭曲的女人脸正贴着车玻璃嚎叫。额头拼命撞着玻璃。我吓得看着它一动也不敢动。 “师父,师父!” 让我更惊恐的是,那鬼脸竟然开时说话了。声音还很像我徒弟。据说山林中的野鬼会模仿你熟悉的人,然后引你上钩做它的替死鬼,莫非就是这种情况。 那鬼脸不仅声音模仿的像,仔细看看。连长相也变得有几分相似。 “师父,师父,手,手!” 好像真是菲菲,我侧眼看了看那在车厢里挥舞的右手。手里正抓着一个手机。 呵呵。我急忙松开车把。 菲菲缩回手,左手提着裤子,甩着右手在原地乱跳。 我推开车门走下车,摇摇头。 “菲菲,大晚上的干嘛装鬼吓我,真是太调皮了。” 菲菲回身瞪了我一眼,捡起地上的轮胎就要拍我,我吓得赶紧跑。 两个人围着车子跑了好几圈,累的跑不动了这才停下。两人靠在车身两边,气喘吁吁。 “菲菲,这车是谁的?” “我们的啊。” “为何如此破旧。” 刚才因为天黑没注意看,此时定下神才发现,整量车车身都已经歪曲。 菲菲腼腆的笑笑,把手里的后车轮,一丢。 我看着菲菲:“从实招来!” 菲菲飘开眼神:“这个么,那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师父,你要不要听。” “听!” “死活都要听?” “听!” “在长也要听。” “听!” “宋朝的时候啊,有一个农民,有一天他种完地回家的时候啊,有一只兔子从他身旁跑过,一下子撞在一个树干上,死了,那个农民很开心,把兔子拿回家,和老婆吃了顿兔子肉。” “这和我们的车有什么关系。” “师父,你听我继续说呀。农民和老婆吃完兔子肉,干什么呢?当时的科学技术还很落后,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没有苹果,说到苹果,就不得不提苹果的力量。 苹果诱惑了夏娃,苹果砸醒了牛顿,苹果害了白雪公主,苹果倒闭了诺基亚,苹果主宰了广场舞,苹果霸占了平安夜,苹果玩弄了夜神月,最后苹果还害了兔子。” “兔子和苹果有什么关系?” “兔子撞的树是苹果树。” 我? “那我们的车呢。” “你听我说呀,吃完了兔子肉,漫漫长夜干什么呢?这时农民看到了他的老婆,他的老婆坐在炕头,温暖的烛火铺在她的身上,蓝色的粗布上衣,似解非解,双脚交错着离地少许,农民轻轻的握住他老婆的小脚。农民的老婆侧着头,欲拒还休,说不尽万种风情,此时农民也已经娇艳似火,如同晌午的太阳。说到太阳,就不得不提一个古代的弓箭手,他叫后羿,当时这个世界有九个。” “停!我不想知道守株待兔,也不想知道后羿射日,我就想知道我们的车怎么了。” “好吧,我们不提后裔了,农民此时早已经迫不及待了,吹灭了蜡烛,后面的事情,师父,你懂的。” 我目光呆滞,点点头。 “我们的!” “你听我继续往下说啊。第二天,农民醒来,觉得兔子实在太好吃了,就去了田里,从此他就守在了苹果树旁,天天等着兔子来撞树。但是再也没有兔子来撞苹果树,只有一个苹果砸在了他头上,他很生气,把苹果一扔。正巧砸在隔壁村的牛二娃头上。牛二娃拿起苹果,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表情。牛二娃后来成为了一代物理学家,发现了三大。” 菲菲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打断,继续说道:“师父,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兔子来么。” “为什么?” “因为兔子妈妈,发现兔子宝宝,也就是那只撞死的兔子没回家就非常着急啊,那只撞死的兔子宝宝叫小七,兔子妈妈就对她其他的孩子,小一,小二,小五,小六说,小兔崽子们,妈妈要去找你们的奥多多了,你们留在家里,妈妈不回来千万不要开门,特别是要小心大灰狼叔叔。师父,你知道这只大灰狼什么来历么,它是天界的奎木狼,然后。 我一伸手示意:“还是说兔子吧,为什么没有小三和小四。” “小三躲起来了不敢见人。” “那小四呢?” “小四在,小四腿太短,兔子妈妈没看到。你知道小四姓什么么?” “郭。” “额,好吧。” 菲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然后兔子妈妈就出门去找小兔子宝宝,它找啊找,找啊找,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突然看到一个光圈,他以为是耶稣,就跳过来许愿。然后我一打方向盘。” 菲菲一吐舌头,朝我萌笑道。菲菲不知从哪个口袋掏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师父,别人下来都要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从山崖直接下来才用了十分钟,省了好多汽油厉不厉害。” 我表情僵硬,一下想到什么:“等等,菲菲,你说,山崖?” 我看向菲菲,菲菲避开目光。吹着口哨左顾右看。 我:“所以又翻车了?” 菲菲挤挤酒窝:“呵呵,不是翻,这次我们是飞出去的。fly,懂不?”,菲菲扇动双手。“还好有树枝,要不然!” 我欲哭无泪,难怪身上都是一条条被什么东西刮过的血痕。:“你是不是还踩着我。” 菲菲急忙摇头。我指指背上,和肩上的脚印。 菲菲:“呵呵!师父你真棒!” 我一伸手,“莫言,了解!徒儿,把后备箱汽油抽点出来。” “师父你要干嘛?” 我指了指挂在车头的兔子。 “为师饿了。” 菲菲? 两个没心没肺的师徒,在山脚下烤起了兔子肉吃。我打了个喷嚏,山间还真是有点清凉。 当地的山都不算高,但都是密集丘陵,国道因此盘山而行弯弯曲曲,十分斗折。很多路段都没有路灯,真佩服我这样还敢坐菲菲开的车,特别是后备箱还放满了备用的汽油,还有菲菲那些不知道放着什么的包裹。 好在汽车是刘荣找人特别改装加固的。由女魔头菲菲亲自验证了安全性。这么高摔下来,竟然没事,我抬头从树梢间的窟窿看向山体。 这次我和菲菲接的案子地点在湖南江西交界区的一个小县城里。也不知道刘大妈是怎么接到的客户。从大西南有命回来,本想在家好好静养,无奈人穷志短。为了在上海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继续努力。 第3章 林中鬼影 师徒两人吃完回到车里,试了下汽车,竟然还能发动,查看了下卫星地图,最近的公路段离我们只有十几公里,倒也不算远,只是这密密麻麻的树木,如何让汽车从狭窄处挤过。 我看了看酒足饭饱躺在车椅上打鼾的菲菲,摇了摇头。真是个造粪的工具。活着真是多余。 本来我想一个人出来的,菲菲非说也要去,大家都了解我,我做人一直是有原则的,有骨气的,但无奈菲菲最后以死相逼,我心一软只好答应了。 “菲菲,可以把你的燕尾翎从我脖子上拿下来了,呵呵。” 也罢,大晚上要从林中开出去十分不易,看来只好熬到天亮再走,我打了个哈欠正在我似睡非睡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东西突然在挡风玻璃上撞了一下,然后从我们车边一闪而过,我瞬间坐起。 “菲菲,菲菲。” 我摇了摇驾驶座上躺着的菲菲。小妮子转了个身,继续睡。还要不要淑女气质了。对不起,我摔糊涂了,竟然要求这种烂泥上墙。 挡风玻璃因为有裂缝看不太清。我略微下调了车门玻璃。林中山风大作,从玻璃窗的缝隙透进来,吹的像口哨一样,低矮灌木的树枝拍打在车身上,就像一只只手在用力抓。 那个白色的东西就在车尾后方的不远处,起初出现在我和菲菲烤兔子的地方,一闪而过后不见,我以为它已经离开,正要开车门探头看看,结果又从天而降。吓的我急忙关上。白影在烧烤处略微停顿,就又围着车子转了几圈,然后像一只大蛾子一样,把我的汽车当灯泡撞。白影的力量很强,整个车身都随着撞击摇晃,而且力道每一次都在加强。 好在这辆车是特制的,白影好久才停下,悬浮了片刻。接着便飞入林中,本以为这次它总算飞走了,没想到那东西竟然在后方的密林中停了下来。来来回回摆动窜梭,就是不走,我的内心不断挣扎,想下车去一探究竟,又不敢一个人,想拉菲菲一起,可这懒猪睡得就是真猪也要改名。 这种地方都能睡的这样踏实,肯定是守义庄的好财料。 我心里抱怨。算了,还是放弃吧。 后方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声音甚至盖过了风声。着实把我吓了一挑。 “菲菲,菲菲” 我吓得用力摇菲菲。狠狠的抓起车头的香水瓶砸他的头。 “师父,干嘛噶,真在吃鸡腿,你干嘛吵我,真是,啊。” 菲菲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看向我,脸色刷的发白,手捂住嘴,眼睛瞪的很大,我意识到她在我身后看到了什么。吞了口唾沫。慢慢转过头,这次是我的大叫声把她吓了一挑。 一张阴森的人脸正贴在玻璃窗上,蓬头垢面,人脸扭曲的无法形容。手指正顺着缝隙试图伸进来,我赶忙按关闭键,却阴差阳错的按成了打开键。那东西把头和上身整个伸进来,我本能反应的就是朝他头上一拳,拳头却穿过它的脸。他的手朝我的脖子掐来,我拼命按关闭键,玻璃窗穿过它的身躯关上,停留在车里的影子部分化为烟雾逸散开。 “走开,走开” 菲菲拍着玻璃窗,左边的窗户上竟然也趴着人脸,不知从哪里又飞来的几个白色影子在前面的挡风玻璃前游荡,逐渐化开成为人形。一时间,车外爬满了鬼影。少说也有十几个正隔着窗户与我们对视。那些人影不断的扭曲身体,看的让我全身不舒服。 菲菲:“师父,这些是什么啊。” 我:“山鬼,这些是山鬼。”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去想,越是这样提醒自己,脑海里它们的样子越清楚。 那些东西不停变换着各种恐怖的样子,时而把眼睛瞪出眼眶,时而把嘴巴张的很大,拧着脖子转了一圈。 菲菲:“师父,师父,我们怎么办。它们厉害么。” 我:“山鬼是一些死在郊外的孤魂野鬼,因为吸收了山林中的瘴气魂魄固定下来不散,但也因此不能投胎转世。会在林子里游弋,吓唬那些困住的旅客,把他们引到陷阱里去。它们对生者充满了嫉妒,想杀死这些生者,增加自己的同伴。” 菲菲莫名一下镇定下来看着我:“师父,你是说它们就会吓唬人?” 我的耳边听到开车门又关上的声音。 “菲菲别!” 我睁开眼睛,想叫住菲菲,菲菲却背身朝我挥挥手。见菲菲出来,原本围在车子周围的山鬼全都簇拥在菲菲周围。 我紧张的看着菲菲。一个山鬼把脸凑到了菲菲鼻尖。菲菲毫无表情的原地站着。眼睛松散的张着。一脸的漫不经心。 几个山鬼见菲菲没有反应,更加卖力的变化。开始融合在一起,外形变的更加狰狞扭曲。菲菲又掏出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左手的小指开始挖鼻孔,抖动着右腿。不得不感叹,女流氓就是比鬼还厉害。山鬼折腾了许久,见菲菲不害怕,一下聚成一团,朝菲菲撞去,菲菲伸出手掌,白影从她的指缝散开,撞击产生的风把她身后的树枝吹的摇晃,但菲菲毫无损伤。菲菲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那些白影重新凝聚,又变成一个个球体,围着菲菲转了几圈后,最后重新围住了车子变成了人形趴在车窗上对着我。 太过分了! 这次我也被这些鬼东西给激怒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放着菲菲不调戏,调戏起我这小鲜肉来。 原本的恐惧被愤怒代替,欺负我是吧,欺负我是吧! 生气的我也不躲了,推开车门走下车。这些山鬼的道行显然不够。除了吓唬人,刮几阵阴风。也没有别的本事了。 我拿出桃木丁一阵乱戳,那些鬼影一哄而散。 我一挥手:“菲菲走,followme。” 这些死鬼吸收了林子里的瘴气,虽然魂魄可以离开本体游荡,但因为等级不够,还必须保留本体,防止元神散开。就好像家里的东西,比如家具,一些年久的家具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明放在屋里,莫名出现在屋外,却没人动过,或者大半夜有个人影出现在家具周围。都是因为这些家具放的太久吸收了很多人气成了精,称之为丧附神,这种丧附神大都没什么本事,只要烧了那些家具,也就是它们的载体。就没事了。甚至好多放在阳光下曝晒几天都能令它们消失。 我揣测这些东西离开本体的距离不会很远。顶多一两公里以内。我也是被气着了,大晚上在密林中找几具尸体。 那些东西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意图,开始阻止我和菲菲,不断的撞向我和菲菲,我偷偷借助自己眼睛的特殊能力,又从它们阻止的方向判断出了它们大概的位置。黄天不负有心人。在离我们原来地方不足三公里的位置,我们就找到了第一具尸体。然后在附近又找到了一具。前前后后一共发现了不下十来具。这些尸体有些已经微腐,还有被什么东西啃咬的痕迹。还有些很新,穿着迷彩服,估计死了没多久。作孽呀。 这些尸体总体都保存良好,估计是这里不见光和通风湿气的关系。阻止我们的白影冲撞变的更佳剧烈,不过少了很多,好多白影半道就消失不见了。 我把找到的尸体移到一起。“菲菲,你回去拿汽油,为师要好好超度他们,” 我和菲菲对视坏笑。半小时后菲菲提着油桶屁颠屁颠的走回来。 第4章 雨中破屋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呀?我们开始吧。师父?” 菲菲看了一眼周围,没有找到我,又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残缺的尸体。正在纳闷,身后的林中一阵骚动,菲菲刚一转身,一个影子朝她猛烈撞过来。 “菲菲,上树,快上树。” 我趴在树干上喊到,眼睛透着绿光的大野猪撞向菲菲。 “逃跑么把汽油桶放下来,哎呦,真是,蠢!” 我在上面抱怨道,菲菲跑到树下,还来不急上树,野猪就已经疾驰到她身前,张开满是错牙的大嘴,我不忍心看那么血腥的场面侧头闭眼,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菲菲的惨叫声。 死的这么脆?睁眼瞧去。菲菲正双手掰开野猪的上下颚。野猪用力摇晃头,一顶。 菲菲跃起跨坐在野猪脖子上,用手臂箍住野猪的嘴巴。 “猛人啊!张飞在世啊。” 我看的长大嘴巴,心里赞叹道。 野猪载着菲菲开始跑动。菲菲双手抓住野猪的两根大獠牙。不管野猪如何抖动,菲菲就是不下来。菲菲不愧是菲菲,狗皮膏药般的存在。愤怒的野猪故意往树枝茂密的地方跑蹭,菲菲被刮的满脸血。看的我都觉得疼。 一时间双方谁也降服不了谁。 “菲菲,用脑袋,用脑袋。” 我用食指敲敲额头,示意菲菲要智取。菲菲抬头冲我点点头。深吸了口气,额头对着野猪的额头用力撞去。野猪哼了一声,腿一直,晃晃悠悠倒了下来。 我?僵住,那个,我是这个意思吗? 还是女流氓笑到了最后。菲菲飞身下马,不下猪。我从树上滑下来,难怪这些白影不见了,原来被它给,我看了一眼被咬的不全的尸体。 “师父,你在上面也不提醒我下。” “你没看到我在给你打手势,有野猪潜伏在那里吗。” 两人还在争吵,四周的树丛开始沙沙作响。几双绿色的光亮晃动,我一指死猪,又指向菲菲。 “是她害死你们的亲人的!” 几声猪叫响起。 说完我散退就跑,菲菲在后面追,菲菲后面一群野猪在追。“师父,太不讲义气了。” 两人跑上车,我一关车门,一头野猪撞在车门上。车剧烈晃动了一下。要是一般的车早就被撞烂。几个野猪开始围着车拱。菲菲一踩油门,我用力按喇叭驱赶。汽车一连撞倒了几排灌木。 “菲菲,开快点,它们在后面追。” 我从后挡风玻璃看去,几只野猪正对我们紧紧追赶。不停撞击车尾。整辆车在林间左右颠簸,几乎是在侧身前行。 “师父,抓稳了。” “菲菲,你想干嘛,别别。” 整辆车从斜坡飞出,我吓得大叫一声。汽车跃上了公路,疾驰。 “菲菲,减速,减速” “师父,油门坏了。” “菲菲刹车,刹车。” “师父,刹车坏了。” “菲菲,拉手刹。” “手刹也坏了!” “菲菲,快转弯!” “师父,方向盘坏了。” “菲菲,房子,房子,啊!” 一幢房子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看到一堵墙壁,接着昏了过去。 哎呀! 我一下坐起身。当我再醒来的时候,额头撞在一个很硬的东西上,菲菲捂着额头。 “师父,你干嘛突然坐起来,撞的痛死我了。” 我揉揉额头,感觉都有点肿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纽扣被解开。我一下捂住自己前胸,微微侧过身。 我:“菲菲,你想干嘛,我在哪里,你这个禽兽,果然,你!(我做哭泣状)我早就知道你垂涎我的美色,没想到你趁我睡着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你的本性。(我假惺惺的擦擦眼泪),好吧,我也知道在这个地方,就算我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我,本该一死保存我的名节。但是,我还有事要做,不能一死以谢天下。所以。(我害羞状)菲菲,请你温柔点。” 菲菲:“无聊。” 菲菲一脚踹在我的胸口处,把我再次踹躺在地。 我:“不是告诉你对我温柔点么,痛啊。” 菲菲:“我是看你衣服湿了,想帮你换衣服,真是狗咬菲菲大美女。” 我:“切,这话说的,扶我起来。” 我伸出手,大概躺太久一阵头晕,好在抓到根带子 菲菲:“师!父!” 我抬头看去,右手正抓在菲菲后背处。 我:“呵呵。” 菲菲转身一脚飞踹。我滑行着被踹到墙壁上,贴着墙缓缓下落。 我:“死丫头,下手也太狠了你。谋杀亲师啊。” 菲菲把木柴围成篝火,升起的火焰暖暖的在墙壁上照出我和菲菲的影子。屋外雨声大作。 我系好纽扣,坐到篝火旁。看了眼四周,两人此时正在一间半坍塌的屋子里躲雨,屋子不大,呈长方形,形象点描述类似城市里一般的公厕大小,没有内墙。 东南角的墙壁连同屋顶都已经倒下,只剩下三分之一强的地方还算完整,屋子的顶是用竹竿覆上稻草再铺上瓦片垒成。年久失修已经开始漏水。我和菲菲勉强挤在西北角烤火取暖。 篝火在三面墙靠右,正好可以避开风。我站起身朝外面张望,雨帘下,整个世界模糊不清。一条小路门前穿过,倾斜四十度连着国道。 我:“菲菲你把车停哪了。” 菲菲故意躲开我的眼神。 我瞧了眼碎砖烂瓦堆成的堆块,底下露出黑色的轮胎。我一下明白了什么。 “菲菲,车子不会?” 菲菲转身学了蜡笔小新的样子一叉腰,“师父你真聪明,没错,埋在下面。啊哈哈哈哈。” 我摇摇头。 “那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菲菲一脸得意。 “师父,你要好好感谢我,是我把你像骨头一样刨出来的。” 我? 一定是撞的太厉害都间歇性失忆了,此刻都已回想起来,和菲菲被野猪狂追,两人跳上车,从树林一路横冲直撞上了国道。车子在国道越开越快,更本停不下来,最后迎着房子就穿墙了! 我叹了口气,悲从中来。仰面看着屋外。 “师父,您怎么哭了。” “徒儿,你错了,那是雨水,真的只是雨水。” 我擦擦眼泪抬起头,听说只要把头抬到四十五度,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屋外的山雨很大,稀里哗啦的拍的地面都哗哗作响。 我:“菲菲,篝火快烧光了,你再去捡些木柴回来,要不熄了多冷。” 菲菲白了我一眼:“师父,你傻啊,这么大雨,哪里捡木头。” 我:“好吧,那你是哪里捡的木柴。” 菲菲指了指门口:“看见了么?” 我:“看见什么?门口什么也没有啊。” 菲菲:“废话。我不把大门拆了,哪来的木柴。” 我苦笑:“呵呵,了解。菲菲,”我指了指墙角依靠的另一扇木门。 菲菲:“凭什么呀,干嘛要我来?” 我:“哦呦,你还好意思拒绝,你想想,我们在这又破又烂的地方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要翻车。哪一次都被你害的惨兮兮。到最后还要我来擦屁股。最可气的就是你这个人还不讲义气,一遇到危险就跑,知不知道什么是道义。” 菲菲大怒:“我跑,明明这次是你先跑的好么?” 我:“我只是偶尔变通一下,战略性的撤退。你是彻底当职业。” 菲菲:“胡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说呀,哪次我先跑了?” 我:“哪次,远得我就不说了,就说出来前办的那次好了。” 两人一起抬头回忆中。 第5章 地蚯 那是在我们这次出门前的几天。地点是上海的南郊一处叫金海湖的地方。很巧就在我老家附近。在那前不久我还处理了负责开发金海湖工程的开发商的一个任务。说起来那片地确实不吉利。 那片区域因为某些原因十多年来一直被荒废,直到这几年上海房地产的火爆,才开始被地产商瞄上。 小店大概十来平米,不大,凿去了墙壁,开在小巷的路口里,十来平米的空间。里面放着三盏狭长的木桌。 “小伙子,要点什么。” 我:“给我来两碗馄饨吧。” 老妪点点头,回头几步走到一个老头跟前,拍了下他肩膀。手比划了几下,老头点点头,走进用木板隔成的厨房。 老人笑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我礼貌的笑笑。馄饨虽然味道一般,不过用料十足。绝对对得起这个价格,甚至太实在了。 这家小店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吃馄饨。忍不住感慨岁月。回忆归回忆,正经事还是要干的。 我低头一拍菲菲脑袋,示意她走了。菲菲急忙喝完汤起身。真不明白,怎么有人可以吃这么多,还这么瘦,要是一头猪,农民伯伯一定哭死。 时至中午,村庄却异常冷清,这里是上海一片城乡结合地带,高楼和老旧的村房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在这里组合在一起。城市飞速的发展,正在让一片又一片的农村和田地消失。 农村除了一些老人,大部分年轻人都已经搬走。空出的房子大都租给了外来务工人员。不过这几年的违建拆除,让许多的外来务工人员也选择了离开。走过时偶尔还能看到几亩田地。已是很难得。小时候的回忆往往容易触景生情。 这片区域离我家很近,记得儿时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很大的火灾,附近的几个村庄都被连累。大火过后,方圆十几公里内在无人居住,留下的土地也因为无法种植庄稼而荒废,而这一荒废就是十几年,直到这几年有开发商在这里买地建造商品房才得以重视,迁走了临近的村庄,并且在中心挖出了一条如同鱼形的巨大人工湖,水脉一直可以通向黄浦江。 越往里走,路上的行人就越少。荒草开始高过肩膀。最后已经看不到人烟。老砖老瓦的村庄,在远处的高楼环绕下显得格外破旧。 这次的委托主是开发商的承包组之一,在施工的地方本以为已经无人居住,却发现了一个村庄。 前去勘探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有去无回。据侥幸逃出来的人员说里面的人都比较怪,后来还惊动了警务人员,但都再也了无音讯。担心事情最后越闹越大。就在外面拉了警戒线。禁止人出入。 小时候就听大人说过这里很邪,由于闲置,很多人家都会把去世的家人埋在那里,当地的火葬场也落在那里,常听经过的人说会看到有一群群人在半夜里走来走去。 本不想接这个委托。但我还是接了,虽然危险,但比起每天一大早就在我家门口杀鸡,放血拔毛,时不时咬着牙瞪着我和菲菲的房东显然更可怕。 大妈,欠你的三个月房租我会给的。你就饶了这几只可怜的鸡了吧,这么碎怎么吃啊。 我:“菲菲,小心,我感觉墙里面有奇怪的东西。”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他们说的那个村庄。长满青草的石路上并没有看到行人,我和菲菲走到一家院门口。我和菲菲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菲菲纵身跳上墙,收缩身体趴着。 我敲了敲门,“有人在家么。有人么。那个,有快递!” 菲菲:“师父,院子里坐着一个人。” 菲菲猫着腰小声说道。我又敲了敲。却依旧不见他开门。 我:“菲菲,别管了,下去开门。” 菲菲纵身跳下。 “哎呦,谁把烂番茄扔这的。” 菲菲扶着腰,打开门栓。两人朝里屋走去。 我:“大爷,你好,我们是拆迁办的。” 院子的正屋口,一个男子背对着我们坐在藤椅上。装扮看上去应该有点岁数。话说到一半时,我意识到,男人有点不对劲,从后面绕到侧面。男人灰白面孔,不动不语。有种已故的感觉。我弯曲食指,想试试他的鼻息。快要放到鼻下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我看到他的肚子一鼓,我下意识的收回手。一股圆柱形像水管的物体从他嘴里伸出,,一个长满锋利牙齿的像蚯蚓头部的东西把男人的嘴撑的爆裂,还在不断朝外延伸。 男人仰着头一下睁开眼睛。把我着实吓了一跳。男人口中的东西朝我袭来,只有小腿粗的口器,竟然撑开像一个血滴子般朝我头上照来。菲菲手起刀落,斩下前部。断掉的部分在地上翻滚,两处都漏绿色的黏液溢出。 掉在地上的部分开始收缩拱土试图往地下钻,男人冒出的部分开始收缩止血,改变方向攻击菲菲。 我:“菲菲,小心,是地蚯。” 我一边朝门口跑,一边提醒菲菲。 菲菲:“师父,你竟然一个人逃,太不仗义了吧。” 菲菲大喊,刹时间已经被那地蚯缠住,举到半空中。菲菲手提燕尾翎,反手就是狂戳,绿色的黏液直喷。 我从门外跑了回来。好不容易脱身的菲菲擦了擦脸上的黏液,站起身。 菲菲:“哇,师父,你竟然还会回来。良心发现啊。” 我腼腆的笑笑:“呵呵,那个不是,外面的更多。” 从门口陆陆续续进来许多的村民把我和菲菲包围住。有些跳起站在了围墙上。 这些村民都被这些地蚯给寄生了。地蚯,又叫地蚂。是一种长的很像灰蚯蚓的东西,不过大了许多。而且体内还长满了环形的牙齿。虫卵会寄生到其它动物体内,把它变成移动工具。 这些地蚯探出的头部分。有的从村民的天然口道出来,有的直接在皮肤上开出一口子。 看来这些地蚯也是有品味高下的,那几个从鼻孔里出来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从女人那个地方出来,我也算你各有所好了,前方五米处那个从尿道钻出来的,荡来荡去,你是挑衅是哇,信不信我把你比下去。 我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菲菲,哇!菲菲你满身黏液的样子好性感。菲菲,菲菲?你在看什么,菲菲? 我的手在菲菲眼前晃了晃,回过神来的菲菲擦擦口水,冲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手一甩,一个箭步上前华丽的旋转。从尿道钻出的地蚯被菲菲剁下,我感觉裤子一紧。 菲菲:“敢引诱我,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对师父失望!” 我:“喂喂喂,菲菲,你是几个意思?” 菲菲不愧是女人中的纯爷们,这些长长的东西完全成为了菲菲手里的玩物。大小粗细都不是问题。 最初遇到的那个大爷的脖颈处一下子伸出十几条细长的地蚯,撑破皮肤。紧紧把菲菲缠绕住。而且缠绕的姿势真是! 看来是群有日本留学归来背景的地蚯。 我大喊:“菲菲,这些东西和蚯蚓一样,只要有神经点,断掉的地方就可以分裂出新的来。你竖着劈!我给你打气,加油,加油!” 菲菲半窒息的喊道:“师父,让我见见你的祖宗吧?” 我:“为何?” 菲菲:“我想谢谢他们。” 菲菲被勒得脸色大白。 一条地蚂的头部并拢对准了菲菲的嘴巴,我?一下僵住。愣了几秒后。把从口袋里抓的东西一把撒去。地蚯挣扎着从菲菲身上散开。 “师父。这是什么啊” 菲菲把咬下的东西往地上一吐,问道。 “它叫地蚯,地蚂。陆蚂都行。可以寄生在其它动物体内,并且可以影响供体的思维,把它当做手脚。这些村民现在就是些行尸。” “师父,我是说,你手里抓的是什么。” “哦,盐。” “这些东西不喜欢太酸碱性的东西,和鼻涕虫差不多。” “哇师父你好厉害,未雨绸缪。” 我尴尬的苦笑。我是不会告诉他这是上次和老奶奶们抢盐,忘记在口袋里的。 那些被菲菲砍下的地蚯有些死去,有些试图钻入土中,还有些往其它地蚯的寄生体里钻。 大爷又站了起来(就不能瞑目么?),密集的地蚯数量把它的脖子撑的变形。脑袋像一颗肿瘤挂在胸前。 其它恢复过来的村民也在靠近。 我四周瞄了一眼。顺手捡起地上的柴刀。将攥在手心的盐撒了过去。撒到盐的地蚂蚯体部分,被灼伤的用力甩动流脓萎缩。我趁机劈去。 一包盐很快就撒没了,十几个村民却都还站着。我和菲菲已经逼到了角落。一时间也没有啥退敌的良策。 菲菲:“师父,我想到一个方法对付他们,但是感觉有点对不住您。” 我:“徒儿,为了匡扶人间的正义,为师牺牲一点也没关系,但是为师怕疼,疼么?” 菲菲:“师父,相信我。” 我一拍菲菲肩膀:“好徒儿,勇敢的做吧。” 菲菲一推我,踩着我的后背往墙上一跃。 “师父,我会回来给你报仇的。” 我趴倒在地上,看着菲菲消失不见的身形,夕阳西下,火红的夕阳,把我的影子也变的那么修长。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你在墙外边,而我却在墙里头。 你个杀千刀的,弃车保帅!小心进猪笼啊。 两个人回到现实。看着彼此。 菲菲:“师父,我劈门去了。” 我点点头。 菲菲双手举起膝盖抵着大喝一声,木门瞬间分成两半。我摇摇头。真应该送到工地去推砖,一定可以赚好多钱。 第6章 雨中来客 门外的风雨没有停下的意思,闪电和雷声很近,感觉就发生在周围。我抬起头,顺着窟窿看着一闪而过的闪电。也不知道这闪电会不会把菲菲劈死,雨水打的瓦片感觉都快把房顶压塌了。要是被活埋了,几千年后不知道后人会不会向周口店人一样把我们挖出来考古。 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山雨确实是个可怕的东西,风大雨大。 菲菲:“师父,你放心,劈不死你,有我顶着。因为你矮。” 我白了菲菲一眼。 菲菲看了看门外,神秘的小声凑过来问我:“师父你说这里会不会也有鬼啊。” 我:“还来?” 两人一起看向破损的窗外,树林巨大的轮廓摇曳着。抖动树叶沙沙作响。很像是很多人在低吼。 我咽了口唾沫:“菲菲,要不你唱首歌曲缓和下气氛吧。” 菲菲点点头。 菲菲清了清嗓子:“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喜怒哀乐一起那个到那心头来,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倒比!” 我捂住菲菲的嘴:“够了,我来吧!还是换一首轻快点的粤语歌吧。” 我:“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睇见睇见睇见心更慌,明月吐光,冤鬼风里荡,夜更深,雾更寒,幽魂踏遍,幽静路上,寻找替身,阴风吹冷月光,她的眼光,她的!” 菲菲满头黑线。“师父,要不我唱一首抒情歌曲。” 我苦笑:“呵呵。” 菲菲:“妈妈看好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死去,妈妈看好我的红嫁衣,那个,师父,要不我们还是别唱了吧。” 我急忙点头应允。两人正要开口。 一阵大风突然袭来,门口的瓦片迎声落下,闪电中伴着雷声,一高一低两个人影在门外明暗闪烁。 几十里外,肝郁山间。将夜。 “若峰,你说这镇子里的人怎么都怪怪的。” “有啥怪的,不就脸色差点么,穷乡僻壤么很正常的。” “可是,若峰你不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 “哎,你管的真多,快点上山吧,待会要是又下雨,看你怎么办,我可不想在淋雨了。” 两人住着登山杖,往镇子北角的山丘攀登,山丘不算高,大都市里许多高楼都能赶上。 走到半山腰时,若峰回眺望了一眼镇子。镇里的街道开始升起灯火。若峰视线上抬。 “子雄,你看在那里。” 隐隐约约中,两人看到了镇民说的那间民宅。顿时欣喜,原本疲倦的脚步,此刻都已变得轻快许多。 若峰和子雄两个是多年的好友,关系一直不错,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去野地探险,俗称驴友。每年两人都会相约出去一次,少则一周,多则十天半月,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七次。 这次一起出行的有八个人,不过在林子里走散了。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出林子。 走进镇子的时候,两人本想在镇上的人家住宿,顺便等队友们出来汇合。无奈这个镇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村落,还十分排外,挨个敲了几户人家都没人回应。 镇上也没有什么旅店,其实镇子上有许多闲置的民房,但大都木瓦结构已经破败。山风中很容易垮塌,因此不方便留宿。看得出来以前这里居住的人并不少,估计好多都已搬走。 两人挺失望的,不过也怪不得镇上的人,毕竟留宿两个素不相识的大男人,实在无法安睡,好在村民虽然拒绝却也指了条路。镇的北角山腰上有户民宅荒废了许久,虽然很多年没人住,但很结实。看着夕阳西下,两人想了一想有总比没有好,便朝村民指的方向上山。 好在没走多久,两人总算在彻底天黑前赶到了那间民宅。 “若峰,你说这户人家怎么把房子按在山上,不按在镇子里。会不会?” “你别乱猜了,我猜啊,这房子可能是猎户造的,狩猎的时候住这里,平时就住在镇子里。” “那这里会不会还有野猪啊。” “哈哈,有可能,你是被它们给追怕了吧。” 两人尝试着推了推门,门没锁。门轴虽然重倒也没有生锈。若峰虽只比子雄大一岁几个月,但做事稳重,所以两人出行都由若峰做决定。若峰掏出手电,对着房子里照了照,积攒的灰尘已尽如同薄雾盖在地上。 “子雄,你去外面捡一些枯树枝回来,我们生个火,晚上万一冷,再者也烤点东西吃。他们看到火也方便来找我们。” “好,吧。” 子雄虽然不是很情愿和若峰分开,但昨天到现在就吃了一包压缩饼干,早已饿的饥肠辘辘,里面的衣服也湿答答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已经没心思去乱想。 “若峰,若峰!” 子雄就近捡了些干枝回来,用打火石生了火。回来的时候没看到若峰。猜测若峰可能是在角落里偷偷方便或者随处看看,但等了半天却依旧没看到他的影子。子雄不禁有点忐忑。四处瞅了瞅,看到了楼梯上有泥脚印的痕迹。这脚印子雄太熟悉了,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凭感觉就能判断出对方的一些特点。 子雄又喊了一声若峰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踏着阶梯上楼,左手拿着手电,右手举着自己的铲子。 “若峰!” 子雄推开房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没多少摆设的房间里,只有一张靠墙的古床上,被子高高隆起。里面像躺了一个人, “若峰,是你么?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告诉你,我会生气的。 子雄缓缓的朝床边挪去,手里的铲子高高举起。刚走到床边一米远,身后感到一股凉意,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子雄转过身去。 从我醒来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但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几个人围坐在篝火堆外圈,雨水把里外分成两个对立的世界。 都已经过了季节竟然还会碰到山雨,出门这么衰,一定是我身边有什么不吉祥的东西,我看了一旁正在啃玉米的菲菲,菲菲发现我在看她,抬头,鼓着腮梆子朝我笑笑,然后又接着啃。 唉,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差评! 不过菲菲吃相虽然不好,但比起她对面的那个女孩子,总算还正常。那个女孩子戴了一个铁质的头盔,把头整个罩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嘴部的位置留了一个阀门,巴掌大小,看样子可以移动。 菲菲拉了拉我的衣角,问我那个男人是不是人口贩子。 我示意菲菲,观察,见机行事。 不过看女孩的样子,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说她是女孩是基于她的身形,女孩一米五左右,看皮肤应该年纪不会太大,赤着脚,身上也只套了一条单薄的长裙,女孩的衣服已经褪色磨损,看样子穿了很久,靠近时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男人打开女孩嘴部的阀门,把玉米递给她,女孩接过玉米就往嘴里送。女孩没有手,只有两节很短的上臂勉强将玉米夹住。竖着往里塞,没几口就吃完了。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咬下玉米连同杆,每次我都觉得下身一紧。不到一分钟,两三个玉米都被她吃完,当她又看向男人时。男人摇了摇头。女孩转头盯着菲菲手里的玉米,菲菲抬头看了看,侧过身,继续啃玉米。 第7章 驿站的人头 在女孩吃东西的时候,我偷偷注视了她,寻找着可以确认她身份的线索。又看看男人,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模样和打扮没什么特点,就是大中国随处可见的普通中年人样子,坐姿笔直,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掏出保温杯在喝水。不知道有没有泡枸杞。 在内地的农村,常有一群特殊的人贩会收购一些残疾的儿童然后卖给乞讨组织。甚至有时会把正常的儿童打断来博取同情。 我暂时觉得男人不像是人贩的感觉,而那女孩也让人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 男人和女孩和我们隔着篝火相对而坐,两人靠外,我们靠里。我的左边是菲菲,右边是女孩。 当男人抬起手喝茶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臂,上面有很奇怪的图案。 “这是僵尸守纹。” 男人平淡的说到。 “僵尸守纹?” 男人伸过手臂,我惊讶的看到他的皮肤下面有一条红色的线条虫在蠕动。 “这是僵尸虫。会变成一条条小虫游到你身体的任何地方。活人要是被它钻到脑袋里,就会变成一具行尸“ “不能取出来么?” “太迟了,已经钻到了血管里,除非我不要这只手,现在只能封印在手臂里不让它乱走。” 男人用平淡的口气,说着一件让我感觉很恐怖的事。 “两位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是鬼斩役吧。 菲菲大喜,凑过身来:“哇,这都看的出来?是因为我的气质么,唉,没办法,我也不想这么高调。” 菲菲自我陶醉中。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看了一眼女孩,女孩已经侧身睡下。 “她是!” 男人看了看女孩,一脸的愁容。 “它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因为她的能力,父母被村里的人打死,自己也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样子,救不回来了。” 我感觉女孩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显然是醒了,或者更本就没有睡着,但女孩依旧没有起身,继续装作在睡。 我:“那你要怎么做?” 男人:“我要把它带到总部去,交给上头处理。” 男人喝了口水,看了看我。站起身。 “先生也是鬼斩役吧。怎么称呼。” 我赶忙礼貌的也站起身:“我姓夏,叫夏。”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把我的话打断,“夏先生既然也是鬼斩役,那我就放心了。我有事尚未了结,必须回去一趟,此去凶多吉少,如果过了今晚我没有回来。这个女孩我就托付给你了,如果能带回总部最好,若不能。” 男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孩。 “若不能,一定要杀了她,切记。” 男人不等我回复就迈门而出。身影被雨水隐去渐渐不见。 我伸手想喊住他:“喂喂喂!” 我一脸黑线,你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这不是给我招祸么。身后一阵动静,回头时看到女孩已经站起,双目透过面具注视着我,呆呆矗立。两人没有什么话语,互相看着对方。场面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急忙喊菲菲过来壮胆:“菲菲,菲菲!” 我伸手去拉菲菲。菲菲一个人对着墙壁还在投入的自顾自吹牛。 菲菲:“所以说,我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最后一个人打了十个,啊哈哈啊哈哈哈!” 我捡起地上的砖块轻轻的扔向她。 菲菲回头破口大骂:“谁拿砖块歇我!” 菲菲回头。 “那老头子呢。” 我:“走了。” 菲菲看看女孩:“这个是?” 我大笑,双手一拍手掌:“哈哈,菲菲。提前生日快乐!你的礼物。” 菲菲? 三个人对坐了一晚,外面的雨声逐渐也开始变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清晨的早雾中,淡淡的朝霞把空气染白。我醒来的时候那两人还躺着。我朝门口张望了好几次,都没看到男人的身影。 我摇了摇坐着打瞌睡的菲菲,示意她别讲话。一拉菲菲的衣袖,朝外跑。 菲菲:“师父,我好累,我们休息会好么?” 我:“累什么累,再不跑麻烦就跟来了。” 菲菲:“师父,这样真的好吗?” 我:“有啥不好的,我们又没有接他单子,随随便便一丢,当我傻啊。” 菲菲:“那,师父,你为什么还要带着她跑啊。” 我停住脚步一回头,手里牵着女孩。菲菲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 我,呵呵,放开女人的衣袖。白了菲菲一眼。 我:“菲菲,你怎么不告诉我?” 菲菲喘着气说:“你让我说话了么。”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位大姐,我们萍水相逢,无冤无仇,您老想去哪就去哪吧。” 说完我一拉菲菲就往回跑。 回头确认那女孩没跟过来,这才慢下脚步。 菲菲:“师父,这样真的好么,万一那个大叔找我们要人怎么办。” 我耸耸肩,看向菲菲:“菲菲,放心吧,为师看他一脸的短命样,估计没机会再来找我们了。再者,就算他真的来了,世界这么大,他要找的到我们也不容易,就算找到我们,我们死不承认,他又能怎样? 我和菲菲击掌庆贺。 回到避雨的地方。我开始清理压在车上的砖块,看到车身时,我欲哭无泪,整辆车倒转着趴在地上,已经惨不忍睹。 在里面我还找到了些断裂的泥像,泥像都不高,五尺来长,差不多一米五左右,比常人略小些。 有些依稀可以辨认。这个鹤发童颜,天庭包满,带着方帽拄着拐杖的是土地爷。一身鹿皮,手持弯弓的是山神,只剩下躯体身着一身红衣印着元宝花纹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财神,而且这个财神不一般。是路财神。 从古至今被供奉为财神的有很多,每个时代和职业的人敬拜的也不同,主要流传的有武财神,文财神,还有偏财神,四方财神,一些会赚钱的凡人也被当做财神,比如范蠡,沈万三,还有马云。 这个路财神算是很小众的一种,流行于明清时期。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很少提及。不过在当时,有一个场所却一直被供奉,包括前面的山神土地。 我:“菲菲,我猜这里以前应该是个驿站。” 菲菲一脸不屑:“我知道呀。” 菲菲指了指火堆里未燃尽的马字。 我? 驿站是古代建造在路边的综合场所,功能类似于现在邮局和客栈。还有点像现在的高速公路休息区。不过这个驿站除了供人临时休息外,还有另一个作用。 被菲菲撞坏的驿站中央,原本应该摆放了六尊塑像,分别是,山神,土地公,土地婆,财神爷,游鬼和狐仙。合称六小福,也作路小福。 这种驿站一般建在相对偏远的路段,除了供人休息外,也有庙宇镇宅辟邪的功能。是用来保佑旅途经过的人。 古代交通不便,加上中国地大物博,山林多猛兽妖怪,路途多野鬼强盗。建一座路小福,是希望游子出门在外时不要迷路,钱财不损,不要被鬼怪侵扰。这也是为什么供奉塑像里面除了山神土地财神之外还会有,小鬼和狐仙。 有道是阎王好办,小鬼难缠,赶路时一旦被小鬼缠上,往往被他害得鬼遮眼,困在林子里走不出去。最后也变成一孤魂野鬼。 而狐仙的供奉由来已久,甚至在日本都有很多狐仙的庙。被称为稻神。在日本最有名的狐仙和中国还很有渊源。传说武王伐纣后,妲己在菜市场砍了头,但她的戾气未散,漂洋过海来到日本后,再度修成人形。又成为了日本的皇妃,演绎了封神榜的日本同人版。 其实狐仙在早期都是以正面人物出现,比如禹王的老婆涂山白狐,西王母座下的神兽。古代一直作为祥瑞出现。只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狐仙这种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又十分神秘的感觉才造就了无狐媚,不成村的现象。 菲菲打了个哈欠,满脸倦意的看着我。 “师父,你要是不那么多话,早就可以结婚生子了。你想想看,你都多大了,相了多少亲了。有女朋友么?没事就那么啰嗦,真的好么,几个泥娃娃,你就要啰嗦半天。要是挖出一本新华字典,你是不是要在这里呆上三年。还赶不赶路了?” 我被菲菲说的感觉利剑攒心。好半天才缓过来。好吧,注定孤独一生的感觉。 我继续清理车子上的碎块,泥塑大多已经不全,有两个还被菲菲撞成了碎片。 “菲菲,你看看你,有没有敬畏之心。这些可都是神仙,你看你都把它们撞成什么样子了。” 我借题发挥教育菲菲。捡起一个泥塑对着菲菲。 “这些神仙容易么,就十几平方的小房子,还几个人一起住,比低保户过的还困难。身上的衣服一穿就没得换。你看这路财神,同样当财神,人家天天被人供着,享受烟火,它呢,整个协管的待遇。你再看看土地公和土地婆想演绎一段土地很热,更本没条件。“ 菲菲两眼发白,开始伸手在头顶轰苍蝇。我继续开启我的唐僧模式。 “你看看你,这个手都掉了,连要饭的机会都不给它。这个直接裂成两半了,你当它花生壳啊。还有这个,就剩下一个头了,” 我抓起头部看了一眼,别说,这泥塑画的还真像,光头大耳,就是掉红漆。 再定睛一瞧,这分明是一个真人头。 “菲菲不好了,你撞死人了!” 我吓得手一抖,人头掉落下来,滚了几圈。撞在另一个人头上。 第8章 县城的无头鬼 经过几天的颠簸,我和菲菲终于到了雇主所在的县城。 县城叫离县,位于湖南和江西的交界地带,当地的丘陵很多,常常有许多的盘山小岛。 县城由西口和东口两个镇组成,人口在四五十万左右,是附近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一条国道将县城隔成两个镇。因为临近运输要道,县城在民国时就逐渐成型。老区保留了不少老建筑。 出了驿站,两人上了国道,下坡时,一条清澈的山涧沿着国道,平行延伸。在阳光中泛着白光。 远处一个村庄被这条清澈的山水环绕,袅袅升起的炊烟,犹如世外桃源般。 路在此分叉,又前行驶没多久就开始看到高楼。 县城靠近公路的地方以饭店和旅馆为主,房屋的样式和感觉与东部沿海地区的区别并不明显,但越往里走,历史沉淀下来的年代感就越强,仿佛穿越一条民国老街一般。原本的柏油路也开始变成石板路。广告牌也从led灯换成了木匾。 看什么看,没见过敞篷车么? 菲菲抱怨着那些投来好奇目光的路人。 简单调试了下我们的车,把损坏的东西全部拆除,竟然还能开。 菲菲:“师父,我想过了,我觉得我其实不适合开车,要不你老人家开吧。” “少罗嗦,快开。” 菲菲眼中含泪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拉着车往前开。 出门在外,不适合去人蛇混杂的地方。因此和菲菲找了一家靠里的旅馆住下。 菲菲按了锁车键。我脑后挂满黑线。都破成这样了,需要么。 抬头一瞧,旅馆门前挂了两盏电灯笼,中间是他的板额。我走近里堂。喊了一声。 “有人在么。” 听到声音,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从里面应声出来。 菲菲指了指墙角的的汽车,“老板,我的敞篷车就停这里了,别丢了。” 旅馆的大厅摆着四张方桌,除了住宿,还提供饮食。 服务员领着我和菲菲上了楼。 “客人,我们这店小,您二位上楼梯小心脚。” 狭窄的木质阶梯只有顶上有一盏四十瓦的灯泡,服务员贴心的用手电在前面照路。 “客人,我们家虽然店小,但就是干净,不信您瞧!” 服务员说着推开门。 “不仅干净,还安全,两位放心,车停在下面保证没人偷,东西放店里也安一百个心,由我给您看着,保证一个小偷都不敢进来。别说小偷,就算是那个无头鬼也绕道走。” 这服务员说话的口音有点像天津一带。说的话也让我感觉有所指。 我:“师傅你是天津人。” 服务员笑笑,“祖上算是在那边住,后来战乱逃难到了这里,我们这里人讲话杂着呢,二位别见怪啊。” 服务员一听就是话很多的人。正好收集收集点消息方便行事。 菲菲:“师傅你刚才说无头鬼,你们这里还闹妖精。” 服务员一愣,打量了我们上下。 “两位是头次路过这里吗?” 我和菲菲点点头。 “那就难怪了。” 服务员朝窗外张望了几眼,转身往我们这边凑了凑,“我看两位和我有缘,就不瞒两位了,其实也瞒不住,在镇上都传开了。前几天啊镇上的张记酒家的大儿子,在店门口被人把头给砍了。” 菲菲一脸不屑:“很正常啊,哪里不死人。可能是寻仇呢。” 服务员故意压低了语气:“客人,你不知道。张家的儿子头被人砍了,可身子却还是站在那里,听说有人还看到,那身子走来走去,伸手在地上摸,是在找他的头,你说慎人不慎人。“ 我和菲菲被他这么一说,瞬间感觉脖子一凉。 菲菲虽然害怕,但还是逞能:“这可能是以讹传讹,这世界哪有那么多鬼。” “客人,您不知道,这张顺出事前啊还出了那么一件事,城里陈老爷家的二夫人大晚上被人进去把头也给砍了。” 我和菲菲都木瞪口呆。 我:“你说的陈家二夫人该不会是叫陈平的那家吧。” 服务员一拍大腿:“没错,就是陈老爷的二老婆,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大户,客人您认识陈老爷?” 我差点晕倒,好在被菲菲推住。 菲菲小声说道:“师父,不要低头,皇冠会掉。” 我欲哭无泪,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多嘴的服务员继续说道;“客人你们不知道,那二夫人被人杀了以后啊,头也不知道哪去了,府里上上下下找了三天也没找着。最后只好就这样埋了,没想到打那以后啊,好多人都说看到二夫人的鬼魂在楼上跳舞,到了深夜,二夫人就在街上找她的头。那张顺一定是大半夜遇到了二夫人,结果头就被带走了。 二位晚上可千万别出去啊。要什么我给你们预备着,在这里啊,特安全。” 我和菲菲急忙点点头。 “客人你们看这间房行不行。要是行那我现在去给二位备饭,我们这里还提供饭菜。” 服务员走到门口转身停下:“对了,客官,我们店里最出名的就是狮子头,二位要不要?” 我和菲菲急忙摆手:”不用了,谢谢,我们吃素。” 掩上门,菲菲凑过身。 “师父,你说他是不是故意吓我们啊。” 菲菲一嘟嘴,起身靠在门上听了听脚步声,故意大喊一声。 “哎,这个人头还是不适合,晚上出去我在找一个。” 门外传来服务员滚下楼梯的声音,菲菲你真是太调皮了。 和菲菲在旅馆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才驱车去陈家。 陈平的宅子在西口镇。两个镇隔着马路。汽车缓慢的行驶着。一辆驴车从我左边超车。 陈平的宅子很大,四周有巨大的围墙包围,找地方停车后,和菲菲先做了下基本勘查。围着宅子外绕了一圈,宅子四面都有围墙拦着,目测有3米左右,徒手攀登不太容易。要是借助竹梯到可以。南北有两扇大门,南门宽大,有家丁守着。北门略小一车来宽。一直紧闭着。 我抬头望了一眼,里面的房子大都是两三层高,唯独有一塔楼,数了数有七层。是镇上看到最高的建筑了。 简单的巡视一番后,就和菲菲去前门拜帖,大门口的板凳上坐着两个闲谈的人。门口上方还挂着一个木匾写着陈府。家丁一听是他们家老爷请来的,其中一人往里屋跑,半晌从里面晃悠悠走出一个大汉。 大汉抱拳拱手,隔了好远就说话了:“失迎,失迎。” 我也急忙回礼,那人的衣着比门口的两个家丁面料好了很多,肥头大耳,个子很高。肩宽体胖。目测四十出头。刘荣说那陈平有六十多岁,估计不是他,说是儿子又有点显老。正在揣测,那人就先报了家门。 “两位是夏先生和田小姐吧,失迎,失迎,我是这里的管家,大伙随口叫我张老,两位叫我小张得了。” “哪里哪里,张管家客气了。” 一阵寒颤后,张管家就领着我们去了偏厅。 “两位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通报主子。” 第9章 拜访陈府 “两位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通报主子。” 陈家的摆设和穿着都很有民国时候的范,让我有种进入深宅大院的感觉。 府里的丫鬟很快上了茶水和瓜子,不愧是大户人家,这浓浓的民国风味真让人说话也跟着文绉绉了。 稍后,就有人领着我和菲菲去了正厅,正厅上坐的不是陈平,而是一个女人,年龄应该也在六十岁。一副地主婆打扮。半眯着眼,手心里拨着佛珠。听到脚步声,才睁开眼。 “这位是我们的大夫人。” “哦,大夫人你好。” 我正要下跪磕头,被菲菲拽起,两人拱拱手。 菲菲咬着牙小声说道:“师父,你这是干嘛,这么大的规矩。” 我:“我不好意思,这里的氛围太浓,我入戏了。” “看茶。” 两个丫鬟端着案上来,在桌子上重新备了茶水。张管家示意我们坐下,他自己在对面坐下。 “两位远道而来,真是让两位费心了,舟车劳顿。要不先安排两位住下,明日再议?” 我:“不用了大夫人,我们昨晚就到了,已经歇息过了。还是先办事要紧。” 老夫人:“夏先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有身份,有本事,不像那些江湖半仙,就会骗吃骗喝,骗吃骗喝也就罢了,事情不解决,吵吵嚷嚷的,害得我头疼。” 张管家:“夫人放心,那些江湖郎中都让我狠狠教训了。他们在想出去害人,没个一年半载下不了地,哈哈哈哈。” 张管家李逵似的大笑,把我和菲菲吓的急忙陪笑。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佛珠。 “事情啊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既然是老爷请来的大师,我也不遮丑了,开始就是小事,也就是掉几片瓦,搬几把椅子的事,当初老爷非要找个道士我就挺反对的,总觉得就是家里的人搞得恶作剧罢了。没想到前些时候我们家牡丹被人给害了。” 我:“二夫人叫牡丹?” 我随口问道,大夫人点点头。继续说道。 “自从牡丹被歹人害死以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怨气不散,每晚都在那得月楼上唱戏,吵的整个宅子都不安宁,我们请的大师超度也超度了,纸钱也烧了,可这牡丹就是不走,后来实在没办法,我们就请大师去得月楼把牡丹给收了,可去了三四个,都从楼上给扔了下来,非死即残。有几个白天说的气宇轩昂,到晚上人都找不到,搞得宅子里人心惶惶,大伙都疑神疑鬼的,听下人说啊,连外面都在传牡丹的事,还说牡丹的鬼魂出去害人,哎,我们陈家是大家,被人这样说三道四还得了,这才托人,从大城市把夏先生和田小姐请来。” 我笑笑站起身拱手道:“那个,老夫人,那大老爷找我们的时候其实说的并不是。” 我听到老夫人说非死即残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准备找理由推辞脱身。 “两位放心吧,我们已经打过电话了,你们上头已经同意了,报酬我们也会重新计算。” 管家接话道,我苦笑点点头。又坐回椅子上。眼下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实在不行再跑路不迟。 我询问道:“那二夫人就是死在得月楼么?是不是就是那最高的塔楼。” 大夫人点点头。 “具体情况啊,我让张管家给大师交代下吧,我这身体是。” 老夫人说着说着,突然表情挤在一起,捂着头。 “快扶夫人回去休息,”张管家叫到。几个女婢急忙搀扶老夫人。 送走夫人,张管家又转身看向我和菲菲:“二夫人的事,就麻烦两位了,我一会让下人安排你们下榻的地方。 “张管家,” 张管家正要走,我叫住张管家。张管家看向我一脸纳闷。我低头略微想了想,把张管家拉到一边。 “二夫人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埋在了后山陈家祖坟里,本来二夫人是横死,不应该进祖坟,但老爷执意,老夫人也就随他了。” “确定埋了。” 掌管家点点头。 “是我亲自找人处理的。” “会不会没埋好爬出来。 掌管家表情一脸复杂的打量了我上下。我本想说和他开个玩笑,见他一脸凶相,不敢开口。见管家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下人,领着我和菲菲来到了偏院,我推掉了一间,告诉佣人,我和菲菲住一间就可以。佣人看了看我和菲菲点点头。 “师父,你说那个二夫人是谁杀的。” 我:“谁知道,有可能是打家劫舍的,也有可能!” 我给菲菲示意了眼神。手指悄悄指了指靠墙处的影子。 我:“反正不是我们就可以了。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老老实实捉鬼领工钱走人,抓凶手不归我们管。” 菲菲打了个哈欠。 “师父累死我了,我先睡了。” “嗯嗯,我也累了。” 见里面不再有动静,贴墙的人影一闪消失了。 我和菲菲互相点点头。我假装出去尿尿,在门口兜了一圈,肯定没人后,关上门。 我摸了摸下巴,开始福尔摩斯时刻:“虽然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我肯定凶手一定是宅子里的人。至少和宅子里的人有关系。” 菲菲:“哦?师父,你为何你这么认为。” 我:“你想啊,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多家丁,这么高的墙,我和你出了房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而那凶手竟然可以进来,找对地方。杀了人还可以没人发现溜之大吉,进了宅子不去偷钱,非要去杀人。不是为了钱,难道是为了情。” “我知道了,凶手是老夫人,年老色衰,新人胜旧人,一个人独守空闺,终于起了歹意。” 菲菲伸手答道,我伸出拇指对着他。 “好,分析的好,那老夫人,好像也快六十了吧,还有这需要?她走路都困难。” “杀人不一定要自己动手啊,没听过雇凶杀人嘛,还有师父,你就是不了解女人,所以没老婆。” “可以不扯到我么。”我想了想,虽然是闲扯,不过菲菲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到时候看到二夫人可以问问她,如果真是她的话。 虽说是大户人家,不过家里也没多少家用电器,打开电视也就只有几个频道。 菲菲的打呼声让我也有了睡意,不知不觉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菲菲简单向宅子里遇到的人打听有关二夫人的事。但府里的人都有闪烁其词的感觉,显然有人暗地里交代过。 张管家让一个叫小安的下人跟着我们,并且嘱咐我们除了西厢房不能随便进外,那里是老爷和老夫人休息的地方寝居。其他的地方小安会领着我们,听他安排。 交代完,张管家摇摇摆摆的背影远去。每每看到张管家一副傲气凌人的模样,总让我心生不满,真搞不懂,一个打工仔为何如此任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家地主了。 装作漠不关心随口说的方式,套出了些关于张管家的事。 原来这张管家从小长在宅子里。他父辈活着的时候就是这家人家的管家。后来不幸出了意外,大夫人就把张管家当半个儿子养着。 难怪看张管家每次都很紧大夫人。 第10章 二夫人 言归正传,经过我和菲菲一上午的梳理,事情的经过有了大概的印象,二奶奶姓丁,叫丁牡丹,原本是一个戏剧小旦,跟着一个戏团各地搭台子唱戏。这种戏班如今已经很少见,但在内地农村还有一定市场。 陈老爷出门做生意的时候一次偶然听戏看上了,跟着戏班子跑了几座城市,最后帮丁牡丹赎了身。用通俗的话讲就是支付了违约赔偿金。我也不知道为啥自己最近讲话这么复古。陈老爷把丁牡丹领回了家。做了家里的二夫人(重婚不管么?)。 这丁牡丹进门的时候只有19岁,过门五年,虽然没有给陈老爷生孩子,但陈老爷一直很宠爱她,眼前这得月楼就是陈老爷为丁牡丹单独造的闺房。据说是丁牡丹有次喝醉酒说要天上的月亮。 这得月楼外形看上去更像一古典的塔楼。有点雷峰塔的味道。七层来高,底下五层都只是楼梯,并无实际楼层。只有顶楼如同空中楼阁。能在内地小县城里造出这么一个尤物,足见这陈老爷有钱又壕。 得月楼独自矗立在西厢房外靠近后厢房的位置,四周是一片精致的小花园。绝对是花了心思。真有点佩服这陈老爷子一大把年纪,玩起浪漫来好不输给都市的小年轻。 三人围着陈府走了一圈。我检查了陈府四周的围墙,陈宅墙高府深。爬进来很困难。而且东西围墙下都有人住,进来就会发现,南门有守卫,只有北门一带很空旷,但在围墙下长了很大片的青苔,上面没有任何脚印和其他痕迹。 难道凶手是从这里进来的? 我看着北墙上这一米来宽的铁门,拉了拉,拴把上上着锁。小安说这后门是给府里送菜送柴送水还有粪车进出才开的。 “一般都上锁么?” “嗯,有小车进出才开。” 这时,正好有一个家丁走来,走进了一旁的小屋,取出一串钥匙,将铁门打开,不久一辆手推车载着两个水桶推了进来。 “钥匙一直放那里?” “嗯。” “这钥匙谁都可以取么。” “这倒不是,本来有个看门的大爷,大伙叫他老鬼,年纪大了回家养老了,现在这钥匙有我管,这不今天有事就让别人代着。” 我点点头,在门外张望了几眼。 “哦,什么时候走的。” “也没多久,夫人出事那天吓到了,过两天就走了。” 我点点头,这么巧?莫非是他给凶手开的门。我心里盘算着。 我们又回到了后花园。我仰视着这得月楼。陈府虽然大,如果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得月楼的话,倒也不是问题,得月楼造在一个僻静的位置,楼层也高,黑夜里就像一个灯塔。并不难发现。 我询问小安,二夫人死的时候房间里有没有丢东西。 小安想了想说二夫人的首饰不见了一些。 这样说来可能凶手一开始就是冲着得月楼的,盗贼知道陈家有钱,陈老爷又宠丁牡丹,所以认定塔楼里一定有钱。 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溜进了得月楼,如果有内应的话也不难办到。很有可能是偷东西的时候被二夫人发现来个杀人灭口。 但是! 为什么要把头砍下来呢,甚至还把头藏起来了。这一点我实在想不通。莫非真是菲菲说的是大夫人的嫉妒,人头是作为赏钱的凭证,可是已经过门五年了,为何不早动手,而且,拍张照不行么。拿个头多不方便。 我摇摇头,无论怎么推理总有不合理的地方。 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二夫人的佣人和家丁,趁二夫人不在的时候偷东西,然后正巧被她撞见,就杀人灭口。 亦或者是府里的人平日被二夫人欺负,所以来个杀人报复,砍下头搞乱视线。 我询问了小安那二夫人为人如何,小安说二夫人平日不怎么和下人说话,不过赏钱赏东西都很大方也没什么脾气,所以府里的人挺乐意伺候她。 我皱皱眉头,又问丁牡丹的佣人有哪些,打算前去询问。 小安说二夫人平时喜欢清静,一般只有一个随身带来的丫环小翠伺候,其他佣人都要按时送东西时才允许进入。 我又提出想见见负责照顾丁牡丹的小翠,小安说小翠在二夫人出事前几天就辞职回老家了。小翠是跟二夫人随团来的,所以宅子里的人都不清楚她老家在哪,询问了几个关系好的,也只知道是在洛阳一带。 又是那几天走的?都这么巧?我心里自问到。感觉其中必有猫腻。 “这么说出事那天,二夫人是一个人?” 小安点点头,“可不是,要是人多,不管谁大叫一声,我们都知道了不没这事了。” “小心!” 菲菲大喊一声,我还来不及抬头,一片瓦直接砸在我的脚尖前炸裂开。一抬头,转身就跑,几片瓦应声落地。 “上面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 再看小安,吓得直接坐地上。 抬头看了看得月楼的窗口,并没有人。 “二夫人,是二夫人!” 小安一脸煞白坐在地上。 小安说到了晚上,这得月楼里就会有二夫人的人影在里面唱戏跳舞,全府上下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府外的街上人家也看的到。 我看着小安的脸,感觉不像是在说谎。为了确定他说的话,看来还要等晚上在观察观察。 “像掉瓦片之类的怪事是二夫人死之前还是之后发生的。” 小安说,在二夫人出事前就有,但没那么厉害,当时大伙都以为是顶上风大刮的,最近才闹的凶。 “大师,会不会二夫人是被鬼害死的,然后她也变成了鬼?” 我一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和陈府的人告假说要去派出所调查下二夫人的案情,陈府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怕我跑了,说让人送我去。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坐菲菲的车。 没想到陈府里还有车库,停了四五辆车,虽然款式老旧,但都是好车。颠簸了几小时到了县公安局。当地的派出所是三县公管。 为了方便调查,我特地给陈秀媛打了个电话。这招还是挺管用的。负责的民警热情的接待了我。 我询问了丁牡丹的案情,可惜没多少有用的线索。卷宗除了交代了案发时间地点和初略描述,连一个指模都没有。我又询问了他们有没有发现最近有交易金银首饰的人。特别是陈家丢失的那些。警察一脸惊讶说根本没有报失过。我无语中。 我让他们留意赌场烟花之地,虽然凶手一般不会这么快将赃物拿出来使用,但还是有歹徒,常常因为手头拮据加上过于自信,会露出马脚。 闲聊中,我聊起了那酒店服务员说有人看到无头丁牡丹在街上走,还害死酒店老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