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步入新天地 第一章步入新天地 卷一 秦紫光大学毕业后进了春城市政府，在政府办公室当秘书。 在大学毕业生就业机会越来越少，竞争越来越激烈的情况下，能进入政府机关，尽管是县级机关，也是一件让同学羡慕，家乡父老高看的好事。 步入新天地，秦紫光一开始感到很满足。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政府机关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轻松自在充满理想色彩。官场形形色色错综复杂的各类人物，各方面关系，让他感到眼花缭乱，不得要领。 在政府办公室，秦紫光最先结识，后来成为好朋友的人，是综合科的秘书、副主任科员石军。 石军也是大学生，毕业后做过几年中学教员。秦紫光和他彼此不按机关的习惯称呼，而称他为石老师，他称秦紫光为秦老弟。 秦紫光与石军的结识和友谊，起源于一次机关干部大会。正是在这次会后，石军给他讲了令他终生难忘的‘官场政治’。 一天上午，机关召开大会，市委、人大、政府、政协四大班子的领导和全体机关干部参加会议，会议的核心内容是维稳。 在传达了几个上级文件后，代理市委书记的市长甄斌讲话，讲到加大维稳力度，妥善解决处理好各类矛盾时，突然批评了教育局，口气十分严厉，并且不指名的批评了局长，说有十几名教师到省里上访，信访办公室得到信息赶到省城火车站，总算把上访的教师劝说了回来，这时教育局才知道有人上访而且到了省城。 “你们教育局的领导班子是干什么的？这么大的事，事先为什么一点信息都不掌握？教育安抚工作为什么没有做到前面？重点人专人包保的措施怎么落实的？教育局主要领导要作检讨！一天到晚还想进步呢，就这样还能进步么？” 甄代书记动了肝火，一阵疾风暴雨过后，停顿了足有八秒钟，态度稍有缓和的附带了一句：“当然，教育局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我可没有全盘否定你们的工作。” 教育局长是一位三十一岁的女干部，姓邵名丽，是市里为数不多的几位中层女领导之一，据说有提拔市级领导的可能。她是后备干部，但谁都知道，列入后备的不一定就提拔，备而不提的不是大有人在吗？而了解内情的人却说：“邵丽局长吗，我敢保证百分之百的，板上钉钉的一定会提拔，哪个不信我和他赌脑袋——输了砍我的头。” 此时这位女局长正坐在靠前的位置上，手里捏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领导的讲话，始终没有抬头，坐在她前后左右的人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她是忧是愁还是怒。 机关干部大会上被点了名，在即将被提拔前实在是大煞风景。 秦紫光对这位长相虽然够不上沉鱼落雁，倒也十分耐看，为人恭谦有礼，不笑不说话的女局长印象不坏。虽然有些流言，说她跟某位市领导如何如何，但这些小道消息秦紫光是不愿相信的，所以他还是为她感到十分惋惜：提拔的事虽然不一定就此告吹，起码也在危险的边缘。 你想：主要领导在大会上严厉批评了你，那意味着什么，还不是失宠了？ 会后秦紫光和石军闲聊，说起上午的机关干部大会和甄代书记的讲话，特别是对教育局的批评，秦紫光说：“有的人幸灾乐祸，我觉得不应该，不管怎么说，能作为后备干部也是付出了不少努力，现在受到大会批评，恐怕提拔的事要打折扣了。” 石军哈哈大笑：“老弟你初入佛门，还不懂庙里的规矩，你看着，不出一年，邵局长就会变成邵市长或邵什么的，总之，升迁的日子不远了。” 秦紫光疑惑的说：“这是什么道理？” 石军说我俩打赌怎么样？ 秦紫光说行啊，你说准了我请你喝酒。 第二章 启蒙第一课 第二章启蒙第一课 十个月后，市领导班子变动，原来的副市长调外县任职，邵丽果然被提拔为主管文教卫生计划生育等工作的副市长。 石军赌赢了，秦紫光不能说话不算数，下班后请他喝酒。说你老兄眼力不凡，小弟佩服。 石军说这算什么？你涉足官场的时间太短，对官场的事还处于朦胧阶段，自然看不明白，时间长了比我看的还清楚。 秦紫光说：“你当时那么说有什么根据呢？” 石军喝了一口酒，说：“官场的事是十分微妙的，领导要是总表扬你，除非你是天才，你的工作任何人也比不了，甚至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有独创，这是绝大多数人能做到的嘛？做不到！” “再就是鼓励你卖力气，谁不愿受表扬听好话啊？” 石军慢悠悠的说：“比如我，这两年爬格子爬的头上生出了白发，眼睛近视了，点灯熬油耗费了多少心血？咱们主任没少表扬，书记市长也说我材料写得不坏，可我到现在还是个副主任科员。我有毛病吗？肯定有，可是都和提拔使用没有关联，贪污受贿咱没那个条件，想办也办不到，其他违法犯罪的事嘛，咱胆子小，不敢干。可现在还不是这样吗，表扬管什么用？有的人经常挨领导的批评，却越批上的越快。” 秦紫光略有所悟，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给了石军鼓励，他使劲喝了一口酒说：“就拿邵局长，现在是邵市长，来说吧，十个月前受到了甄市长，现在的甄书记的严厉批评，可丝毫不影响提拔，为什么？你想啊，不是有些风言风语吗？批评了她就等于公开辟了谣：谁和她有关系，你看我护着她了吗？你说这是什么效果？ 另一个效果就是让大家说你做领导的公正，不偏不倚，以后再批评处理别人，谁还敢不服，这不是一箭双雕吗？那天的批评虽然严厉，但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如今上访告状的问题没处理好的，哪个系统哪个单位没有。本单位本部门工作没做好的多了，算不上大事，批评的再严厉也还是屁大点儿事，能影响什么？” 石军停了停又说：“听说考核时我们市主要领导对她的评价是，邵丽同志除了工作能力强，政绩突出，作风正派等人所共知的优点外，还有一个值得肯定的地方，就是能正确对待批评，能及时改进工作中存在的不足。和那些只能表扬，不能批评，一触即跳的人大不一样，也和有的人一受到批评就工作消极，牢骚满腹的人有根本区别。我们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突出的优点，提拔这样的干部有说服力。” “你看，工作失误受到了领导的批评，反倒成了优点，成了资本。极力举荐她的领导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理直气壮地肯定她，力度更大，效果更好。没有大会上的批评，这个结论如何得出？” “这，就叫政治，官场政治。哈哈哈！” “怎么样啊老弟，我说的有道理吗？”石军笑着问。 秦紫光说：“老兄真是析事入微，凭你的头脑、手笔，春江之水，哪里能养住你这条大鱼啊！你这样有头脑的人没有理由消极。” 石军轻蔑的笑笑，说：“这些不过是官场最浅薄的东西，算什么有头脑。说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一回事。列宁说，托尔斯泰是俄国革命的镜子，那么曹雪芹就是反映中国封建社会从兴到衰的镜子。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虽然是小说，可我认为它不仅是小说，它的成就并不局限在文学艺术领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政治、军事的小百科全书，没有深邃的思想和深刻的政治见解是写不出来的。就拿曹、罗这两个人来说，他们都析事入微，见识非凡，但他们如果做官，未必是成功者。” 他看了看秦紫光，又说：“王安石学富五车，官至宰相，他的改革还不是太理想化了。其他因素除外，归结起来就是这位老兄书生气太重，对改革的对象不了解，对官场也不了解，完全凭着他的主观愿望办事，结果是以失败告终。” 秦紫光佩服得五体投地，说你老兄确有真知灼见，我这是官场启蒙第一课啊。 石军却说：“我们今天就是侃大山，要想真正领悟世界的真谛，得你自己去品味。” 第三章 官场的微妙 第三章官场的微妙 秦紫光自从听了石军的‘官场政治’论后，似有所悟，对周边的人和事时时留心处处在意，自我感觉已经品味到了一些官场的微妙。 比如，秘书科的韩雪比他早来一年，开始是以借调的名义，接着变成了事业编制。她的文化程度只是高中，可是在招聘公务员的考试中却轻松的击败了诸多大学本科生。她才华出众吗？当年可是连大学都没考上。 韩雪人长的漂亮，聪明，有心计。领导交办的事都很认真，平时也勤快。有一次办公室内部开会，主任齐鸣在总结前一段工作时说：“我们的工作就是为领导服务，最重要的就是认真。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吗？小韩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办事就很认真，应该受到表扬。” 没想到主任表扬之后没几天，小韩就忘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导。 松江市政府传过一份文件，主任齐鸣批上“请甄市长批示”的字样，甄市长批给常务副市长宫伟办理，文件又转回了办公室。分管副主任让韩雪马上送给宫副市长。韩雪拿着文件到宫副市长办公室，恰好宫副市长出去了，韩雪想等一会再去，回来时在走廊看见了统计局的赵霞，赵霞一身很流行的套裙吸引了韩雪的眼球，于是二人就套裙说起了时下的女装，越说越投机，韩雪索性把赵霞拉到办公室，二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一直聊到下班。 第二天下午，宫伟一脸怒气的到了办公室，问主任齐鸣：“甄市长批的文件为什么不及时送给我？” 齐主任问副主任，副主任问韩雪，韩雪才想起文件的事让套裙给耽误了，只好撒谎说：“昨天下午到宫市长办公室去了好几次，宫市长都不在啊。” 副主任发怒道：“胡说，宫市长昨天下午不在，今天上午还不在吗？” 看来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宫副市长把办公室主任副主任都不客气地批评了一顿，责令严肃处理。 韩雪一连几天都无精打采。 后来确实处理了，但并不严肃。宫副市长虽然是常务副市长，毕竟权威有限。那位副主任被调到全市条件最差的乡镇当副书记，等于遭贬了。组织部找他谈话时说，青年人应该到基层锻炼锻炼。 而韩雪在秘书科科长调走后就担任了科长。 秦紫光请教石军：“问题出在韩雪身上，怎么处理别人了呢？” 石军说：“追究领导责任不是很正常吗？” “那韩雪呢？韩雪是直接责任者，怎么不处理她，反而提了科长？” “副主任是分管领导，对下级的工作指导督办不力，按理受到处理也说得过去，况且并没有降职吗。至于韩雪，主任说她出了问题后承认错误的态度好，还提出了改进重要文件传送办法的建议，市领导知道了很欣赏，说小韩是个肯动脑筋的干部。这就叫允许犯错误，也允许改正错误，改正了错误又提出了好的建议，难道不应该提拔吗？” 哈哈哈哈！！！ 一来二去，秦紫光和石军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秦紫光还是称他为老师，石军说你别给我戴高帽儿了，什么老师，咱俩就是哥儿们。 那以后，石军给秦紫光说了不少过去没听过的趣事。 石军像个理论家，说什么都要从理论的角度切入。他先从邵丽说起，说如果是女权社会，那你我一定吃香，可现在是男人的天下，同性相排斥，女人就有了优势。邵市长从一个初中教员几年功夫当上了副市长，你我比得了吗？当然，女干部的提拔并不一定都是一个渠道，但咱这位邵市长的事我可是略有所知，讲给你听听，也许你有兴趣。 那时候石军也在教育局，说邵丽前期起步都是她妹妹给运作的，后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姐姐反倒成了甄市长的红人，一步步被提拔了起来。 直到秦紫光对‘庙里’的规矩已经谙熟，才知道石军说的那些不过是皮毛的东西，真正的内情他并不完全了解。 第四章 白秋菊上访 第四章白秋菊上访 秦紫光对邵氏姐妹的了解，进而对甄市长，这时已经是市委书记的甄斌的了解，以至对市委、政府领导班子中存在的一些矛盾和分歧的了解，都是从一个上访人那里开始的。 那是他被提拔为副主任的前半年。一天上午，他正在聚精会神的修改一份文件草稿，走廊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正坐的腰酸，眼睛发涩，就趁机站起来推开门看看，原来是一位中年妇女，站在副市长邵丽办公室门口说话，邵副市长在门内，说大姐你有话进来说。那位妇女说：“我不进去，和你说了几回了？什么用也没有。我要找市长，你们当官的还讲不讲理，凭什么撤了我家老张？是想给你们的人倒地方吧。” 信访办的两名干部在一旁劝解说：“贾市长今天开会，你改日再来。” 那位妇女说：“怎么那么巧，我来他就开会，我今天不走了，吃在这住在这，什么时候他不开会了我再找他。” 市长贾行达从办公室出来了，说白院长我确实开会，你先到信访办等一下，开完会我找你。 白院长说：“我不上信访办，他们对我这个上访户没有好脸色。” 贾市长一眼看见了他，说小秦你把白院长领到你那里等着。 他把白院长领到他的办公室，给她沏上一杯茶，说大婶子您消消火，喝杯茶，等贾市长开完会我领您过去。 白院长总算坐下了，可嘴还不闲着，说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撤了我家老张的校长就够冤屈的了，我来说说理，还要撤我的副院长。这个副院长我压根没当回事，撤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你说呢，小同志？ 他说：“我是办公室的秘书，不管信访工作，不了解情况。” 白院长说：“我叫白秋菊，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我家老头子是三中的校长。两个月前他们学校有一个初二的学生搞对象，被老师批评了，这个学生不知为什么就跳了江，从218大桥跳下去的，还是放学以后，你说和校长有什么关系？那个学生是不是因为挨批评才跳的江还说不准呢，凭什么撤了我家老张？是想让她那口子当校长吧。我来讲讲理就说我侮辱人格，还要撤我的副院长，又要起诉我，干脆枪毙我算了。” 他疑惑不解的问：“你讲理怎么能和侮辱人格扯到一起，你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白秋菊说：“有什么不该说的？我一点都不扒虾（瞎），她们姊妹，哼！都乱套了，在外面乱套，自己家乱套，还当副市长呢。我看你这孩子挺和气，要是别人我还不说呢。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就把什么难听的都端出来，这些东西是她妹妹自己说出来的，不信找个证人。” 他越听越糊涂，谁能把自己的丑事往外张扬啊，可能吗？ 白秋菊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就说：“我说的你知道就行了，我不是怕谁，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他们能给个说法就算了。我说的都是她们姊妹争风吃醋自己闹出来的。邵市长的妹妹是个女能人，把她姐姐弄到教育局，没曾想她姐姐比她还能，顺着竿子爬上去了，姊妹俩就┅┅唉，不说了，再说又侮辱人格了，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 贾市长打过来电话，让他领着白院长过去。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在机关就是开眼界，白院长说的是演义还是真的？ 第五章 领导层分歧 第五章领导层分歧 贾行达是去年国庆节后从松江市发改委副主任的位置上调来当市长的，来了不久就和办公室主任说：“让小秦做我的兼职秘书，工作方便些。” 秦紫光就这样成了贾市长的秘书。 贾市长和白院长谈完话，让秦紫光到他办公室。秦紫光进去时，见副市长邵丽坐在沙发上。贾市长对邵丽说：“上访的白院长不信任信访办，可能信访办个别同志的工作态度不够好。可以让小秦协助你做点工作，把矛盾化解了，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稳定还是重要的。” 邵丽频频点头说：“我保证处理好这件事，我分管的工作让贾市长您操心，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没做好工作。” 贾市长说：“不能那么说，谁都有失误的地方，工作就需要同心合力。不是我不尊重甄书记的意见，是不想激化矛盾，做好她的工作，不闹了，不是很好吗。就是把她处理了又能怎么样？一个人看起来是一个个体，但同时又是群体的一份子。每个人都有一个关系圈，稍一不慎就会造成不良影响。造成影响容易，消除影响就难了。” 邵丽说：“您说的对，原来说撤她的副院长也不过是吓唬她，想停止她一段时间的工作，等她老实了就恢复。” 贾市长说：“如果在这一段时间里闹出了意想不到的事呢？那个中学生谁想到她会跳江啊，所以不能凭主观愿望办事。我长期在部队工作，对地方的工作是边学边干，有些意见不一定正确，大家互相帮助，经常切磋，工作就一定能干好。” 按照贾市长的吩咐，秦紫光协助副市长邵丽找白秋菊谈了两次话，答应她丈夫的校长职务以后有机会再考虑，暂时安排到招生办工作。 原来决定撤白秋菊的副院长职务，现在这个决定也取消了。 白秋菊看马上恢复丈夫校长职务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副院长职务也没撤，不管怎么说，对她的态度总算有了转变，虽然官司没打赢，也不闹了，说“那我就等着，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机会。” 过后，石军对秦紫光说，为白秋菊上访的事，贾市长和李勋副书记两个人和甄书记闹的不亦乐乎。 秦紫光惊讶的问：“为什么呀？” 石军说：“对张校长的撤职，贾市长和李书记都不同意，说出现了学生自杀事件追究领导责任是应该的，但撤职未免过重。但甄书记坚持撤职，最后还是撤了，让副校长李兴隆，就是邵市长的老公主持工作。张校长的老婆，就是那个白秋菊，觉得丈夫冤枉，接二连三的找市领导，开始找鞠市长，鞠市长调走了，正好邵丽当了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她就找邵市长，邵市长说那是前任的事，我管不了。她就找李书记，李书记和甄书记说这么处理容易出问题，甄书记说不能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决定了的事一有人闹就推翻，开了这个头以后市委市政府还有权威吗？后来她又找贾市长，贾市长也觉得处理的不妥当，和甄书记谈了自己的意见，甄书记发了火，说班子成员之间应该互相支持，你们如果认为我这个一把手不称职，可以向省委、松江市委建议，撤我的职，你们来干。 听说贾市长也发了火，具体怎么说的我就不清楚了。原来打算把白秋菊的副院长职务也撤了，还准备让邵市长的老公当校长，三位领导闹僵了之后，后两项搁下了。我想甄书记可能也觉得处理的有些过分，为了缓和领导之间的矛盾，让了步。不过你看着，早晚邵市长的老公还是当校长，要不那样，一把手还有权威吗？ 哈哈，有热闹看了。” 秦紫光有些焦虑，贾市长可是他的恩人加靠山呢。 第六章 命运的转折 （1） 第六章命运的转折⑴ 秦紫光自信自己是个福大命大造化大的福星。 大学毕业那年，他一是高兴，二是忧虑。高兴的是总算爬完了人生的初级阶梯，走上了第一个平台。平台上面是什么？对他来说完全是个未知数，这正是他的忧虑之处。他的老爸老妈一个是中学教员，一个是内科医生，这个身份对他毕业后的工作去向毫无帮助，他只能凭命运瞎撞。 即将离校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一天下午，他在宿舍清理物品，电话响了，是贾旺的。贾旺是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的，暑假后开学就上大二了。贾旺告诉他，下午四点半在大门口等他，请无论如何不要失约。他知道一定是请他吃饭，就推辞说晚上有事，其实是没心绪喝酒闲谈。但贾旺很固执，说不管有什么事都要推了，今天有正经事。 他想：一个小屁孩有啥正经事，还那么一本正经的，就随口答应了。 这个小屁孩是他的同乡，但他们相识却是在一次偶然中。 那是去年暑假前，星期五晚上他同寝的三个哥儿们乘凉后陆续回到寝室，韩强提议明天午饭后到擀南河游泳，他和南蛮子都赞成，只有姚博不赞成，说到擀南河得换好几次车，还不如到游泳馆算了。他说我们主要是体验大自然，并不是为了游泳，到游泳馆就不如玩别的啦。南蛮子说就是吗，不去游泳馆，坚决不去！ 这样以来三比一，姚博的意见被否决，表示少数服从多数。于是决定明天早饭后就行动。 谁知第二天起床后姚博突然变卦了，说他昨晚作了个梦，有个很漂亮的女生，想不起是那个系的，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但敢肯定是我们学校的，告诉他那条河有个寻替身的淹死鬼，就在两边不靠的十三颗杨树那一带，千万不要去游泳。 他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说你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鬼话连篇又漏洞百出，不想去就编出这么低劣的谎话，太低智商了。 姚博发誓说确实做了这个梦，要不信的话他就去，但绝不下水，看看岸上是不是有个两边不靠的十三颗杨树。 南蛮子说你干脆别去了，你要找什么杨树柳树还有漂亮女生，等你自己去找吧，说不定那个漂亮女生正在等你呢。 他们三人到擀南河时快中午了，选了一片沙滩放衣服。沙滩后面是人工种植的带状树林，有杨树也有柳树，疏密不一，从上游到下游一直延伸下去。 因为是中午，河边的人不多，头上焦阳似火，他们脱光衣服就跳下了河。 这条河是离市区最近的河，只有这一段河面不算宽，有一定深度。上游和下游河面宽的地方有的露出了河床。 他们在水里尽情的玩了一阵，韩强和南蛮子比赛潜泳，他不会潜泳，不感兴趣，就上了岸躺在沙滩上，闭着眼睛享受日光浴，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突然，隐隐约约的“救命”声传入他的耳中，他一惊，一激灵坐了起来，看见韩强和南蛮子两个还在水里嬉闹，声音是从上游传来的，离这里有五十米左右。岸上一人在惊慌失措的叫喊，另一个站在没过膝盖的水里，躬着上身朝前面水中挣扎的人比划着。 他腾地站起来，一边喊韩强和南蛮子，一边顺着沙滩向出事的地方飞跑。 这时那个落水的人两手左右乱拍，头时而沉下时而露出，看来已经筋疲力尽。 他冲进河里，只几步水就没了胸口。后来他才知道，这一段最深的地方也只能没过他的头顶多一点，且不是激流，也没有漩涡，一般来说淹不死人的。 他很快接近了溺水的人，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托起他的胸，河水刚好到他的脖子，但阻力很大。 他倒退着费力的往回拖。看来落水的人神智还清楚，知道有人救他，两只手不再乱划拉，很配合。这时南蛮子和韩强也跑过来下了水，三个人合力把溺水者救上了岸。 上了岸，大家手忙脚乱笨拙的做人工呼吸，刚一动作，落水的人就吐出了几口黄水，突然睁开眼睛，使劲瞪着，正对着他的脸，样子很恐怖，把他们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人醒过来后，虽然很虚弱，但已明显没有危险了，过了一会儿还和他们聊了起来。 他们坐在沙滩上闲聊着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知道落水的人和其他两个人都是他们一个学校的，这三个人是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的，去年才入学，也是同寝。 他们相互作了介绍，知道那个落水者叫贾旺，和他还是老乡，不过不是春城市，家住松江市内。其他两人一个叫文军，父亲是宁北省某县建设银行行长，另一个是陕西人，姓胥名庆。 第七章 命运的转折（2） 第七章命运的转折⑵ 贾旺虽然精神恢复的挺快，看来体力还不行，小脸蜡黄，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干脆好人做到底，掏钱打车和韩强一起送他回学校，让南蛮子和另外两人坐公交车回去。 过了几天，贾旺和他的一个同学来到了寝室，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当然主要是感谢他秦紫光。 接着放暑假，他也很快就把这事丢脑后去了。 没想到开学一个多月，一天下午下课后，他在门口遇见了贾旺。 “秦哥，这是我爸。”贾旺指着一位四十七八岁年纪的中年人。 “贾叔您好。”他礼貌的和贾旺的爸爸握手。一面打量眼前的贾叔：中等个子，略略发福，长方脸上二目炯炯有神。只是有点过早谢顶，似乎与实际年龄不像称。贾旺早和他说过，他爸原来是部队的团政委，转业到地方后被安排在松江市，任市发改委副主任。 “我们出去坐坐，有时间吗？” “好，今天我请贾叔叔。”他知道这是要找他吃饭，所以主动提出请他们爷俩。 贾旺的爸爸笑了，看来是欣赏他的机敏。 “你们小孩子经济上还没独立，拿什么请我？那等于你爸爸请我了。”贾旺的老爸爽朗的笑起来：说：“随便坐坐，谈不上谁请谁。” 他们在一家中档酒店坐下，贾旺的爸爸让儿子点菜。贾旺点了四个热菜两个冷盘。现在他还记得其中有一个是鲍鱼，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吃鲍鱼。 贾叔叔说今天破例，你们两个陪我喝杯酒，但我们谁都不准多喝，你们晚上回去还要学习。 其实他和贾旺自打擀南河认识后喝了不止三五回，当然都是贾旺买单，并不是他借着与人有‘过儿’而占人家便宜，是贾旺自愿的。 他估计他爸爸大概不知道，就说：“我喝酒不行，不过贾叔叔来了，怎么也得陪着叔叔。” 贾旺接过去说：“你不能喝酒啊？哎呀，男子汉还不能喝酒。” 他暗笑贾旺真能演戏。 他说自己酒量一般以下，今天是舍命陪叔叔，说得贾旺老爸哈哈大笑，说“喝了酒别出丑，别闹事，别耽误事就行。今晚就是这个‘三不’原则。” 酒上来了，是五粮液。这也是他第一回喝五粮液。 那天他既卖力喝，分寸又把握得好，贾旺的老爸十分高兴。 寒假他回家，贾旺又邀他到家做客，认识了贾旺的老妈。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妇女，姓陈名俊英，是松江市总工会的干部。 贾旺的老妈虽然是机关干部，但嘴很碎，从他进门到最后走，她几乎都在说话，象一张反复播放的录音磁盘。不过对他印象很好，说多亏小秦救了她儿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说那不过是偶然遇上，谁遇上也不会袖手旁观，算不得什么。贾旺老妈还是不依不饶，反反复复的唠叨着。 吃饭时贾旺老爸和他谈论起毕业后的去向，他说走一步算一步，没有确定的去向。 贾旺的老妈冲着老公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被贾旺老爸一个眼神给噎回去了。 要告辞的时候，贾旺的老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迟疑的说：“就算有吧。” 贾旺的老妈失望地摇摇头说：“松江市机关有好几个姑娘，各方面条件都是一流的，若是没有女朋友，我给你当红娘保你满意。” 贾旺的老爸在一旁笑着说：“小秦有女朋友了，你这个月下佬当不成了。” 看来贾旺老爸使眼色不让夫人说的不是这个，给青年男女介绍朋友，成与不成都是好事。 那，是什么事呢？他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 想不明白他也就懒得想了：算了，可能根本和自己没关系。 第八章 命运的转折 （3） 第八章命运的转折⑶ 贾旺看他出来，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说：“秦哥，今天晚上我有事，等过几天请你，祝贺你修成正果。” 贾旺停了停又说:“我爸问你毕业后的打算，我说没听你有什么去向。我爸说如果不读研究生，想直接参加工作，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回本地怎么样，让你考虑一下。” 他问回本地干什么，贾旺说当然是进党政机关了。不过一是进不了松江市，只能进县区；二是暂时只能是事业编制，等待招聘公务员时统一参加考试。 他一听真是喜从天降，现在好一点的工作多难找?自己的学校又不是国家名牌。进县区也不错，将来参加公务员招聘考试也一定优先录取。 他心里高兴，但面上却不表露出来。说：“我们同学给我推荐了几个去向，如果能回本市，就先选择回本市，有贾叔叔在，县区工作也不错么。” “对呀，好啊！那我就告诉我爸。你听消息吧。” 贾旺还是一身孩子气，说了声“我还有事，拜拜！”就转身跑了。 他就这样回到了家乡春城市，在市政府办公室当秘书。开始收收发发，后来就按照分管副主任的要求写一点文字材料，如某个阶段的工作总结；起草某个并不重要的文件等，渐渐从‘另册’向‘正册’过渡。 他想，照这样下去，到退休混个副科级恐怕没问题。 虽然有松江市发改委当副主任的贾叔，可他毕竟不是春城市的书记市长，鞭长莫及。 他觉得自己的前途有些渺茫，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是命中注定时来运转。就在这年国庆节后一上班，原来的市委书记升任松江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原来的市长甄斌任春城市委书记，贾叔从松江市发改委副主任的位置上调到春城市任市长。 又一次喜从天降，他一下子就成了离市长最近的工作人员。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工作更加主动积极，办公室主任及上上下下都对他评价很好。贾市长下基层检查工作、外出考察都指名带他。他头脑机敏，殷勤周到，贾市长遇事有时还问计于他，他感觉出这是贾叔对他的赏识，心中自然高兴，工作也更卖力气了。 有耕耘就有收获。 到第三年年末调整干部时，他被破格任命为办公室副主任——虽然在几名副主任中排名最末。 对于自己的提拔，他也知道一些内幕。他能提拔为副主任，贾市长的作用无疑是决定性因素，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就是平衡关系。群众威信不高，举报信不断的煤炭局副局长陆凯和林业局副局长王玉震都从副职变了正职，那么提拔一个有学历，有能力的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谁也不知道他和贾市长的关系，整个政府机关没有一点这方面的闲言碎语。贾市长原来还担心他口风不严，忘乎所以的说出自己的来历，授人以贾行达任人唯亲的把柄。 贾市长越发认为他是个成熟的可塑之才。 第九章 真假难分辨 第九章真假难分辨 贾市长从省里开会回来了，一上班秦紫光就到他办公室问候，晚了挨不上号，副主任得给汇报工作的副市长让位。 “最近有什么事吗？”贾市长一边翻着文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上周武威药业有几个员工代表来上访，还是集资分红的事，再就是反映工资压的太低。羊桥镇梨树村有两户农民反映自家的土地被栽了树，没法种地，说不光是他们两户，还有别人。”秦紫光说。 “你告诉农业局和林业局，让他们去人调查栽树的地属不属于退耕还林范围，如果不属于，立刻把地还给农民，三天之内必须把结果报上来。”贾市长果断的说。 “好，我马上办。”秦紫光说，“还有，三中副校长李兴隆提拔为校长。那个白秋菊又来找您，听说您到省里开会了，就直接到松江市去了，信访办去了三个人才把她劝回来。有人说她开始写举报信，松江市，省里都寄了。说撤她家老张就是为了给邵市长的老公倒地方，可能还有别的内容，好像还有揭发┅┅” 贾市长听说邵丽的老公李兴隆提了校长，白秋菊又开始上访告状，抬头看看秦紫光，站起来说：“我早就说这事处理不妥当要出乱子，我是从稳定这个大局出发的，不是拆哪个人的台，可是┅┅人家听不进去，有什么办法。” 秦紫光说：“白秋菊找不到您，又找我了。说她不能算完，拼命也要讨个公道。她还讲了邵市长不少事，既有道德上的，也有违法违纪方面的，不知道她说的可信度有多少。” “她没找甄书记吗？”贾市长问。 “没有，她说甄书记和邵市长是一路货，找他是与虎谋皮。” “听说甄书记要动，可能┅┅”秦紫光又说。 “人家是后备，这是早晚的事儿。”贾市长面无表情的说， 又说了几句话，秦紫光就准备退出，恰巧秘书科科长韩雪敲门进来，朝秦紫光微笑着点点头，对贾市长说：“市长，甄书记到他办公室了。”贾行达说：“好，知道了，你把那个文件┅┅” 秦紫光趁机退出，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觉得好笑。 市长姓贾名行达，而书记则姓甄单字斌。当初组织部门是怎么考虑的？书记市长竟然一‘真’一‘假’，弄得这些整天围着领导转的‘内侍’不得不在称呼上动脑筋。比如说，在市长面前提到书记时就不能说，贾市长，甄书记如何如何。只能说，市长，甄书记┅┅如何如何。反过来市委办那边也一样。如果说，贾市长，甄书记┅┅如何如何，说者和听者及在场的人都会觉得别扭。 有一回市委办公室一个新来的年轻干部传话，说完后一回身憋不住笑出了声，甄（真）书记老大不快。主任齐鸣知道了，虽然是市委办的事，他还是召集政府办干部开了个全体会议，就称呼问题进行了专题研讨。现在这个方案还是他秦紫光提出的，当时主任听了立即大加赞赏，说今后就这么办，从此统一了称呼书记市长的口径。 他一路想着进了办公室，一坐下又转了思路：“是不是省委组织部找甄书记谈话了？如果甄书记工作变动，不管是平调还是升迁，那样贾市长就是书记无疑，那样我就会如鱼得水了，那样┅┅” 总之，如果‘那样’，他的未来将一片锦绣。 他似乎看见了脚下的红地毯正在向远处，向遥远的地平线延伸┅┅ 他美美的想了一阵，又把不着边际的思路收了回来，想起白秋菊说的邵丽姐妹的那些事，觉得虽然有些近乎荒诞，倒也能从中更深入的了解官场内外和社会百态，确实有些意思。 第十章邵氏两姐妹 1——第十三章邵氏两姐妹4 第十章邵氏两姐妹⑴ 白秋菊说副市长邵丽姐妹的事，秦紫光认为荒诞，其实白秋菊说的还只是面上的，内里比她说的还荒诞。 邵丽的父母都是农民，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靠种药材富了起来，在本村率先成了小康之家。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两个女儿，邵丽是老大，妹妹邵美比她小一岁。两个女儿如花似玉，按理说父母应该满足了，但农村传宗接代的观念比较严重，父母一心想要个儿子，哪怕罚款也心甘情愿。 在邵丽上高一，妹妹邵美初中三年时终于有了弟弟。父母有了儿子，对子女的天平倾斜了，在邵美上了高中后，父母明确表态，两个女儿只能一个上大学，谁学习好谁上。 邵美上初中时用在打扮和挑选男朋友的心思就超过了学习，身后有一大群男生打她的主意，写给她的情书划拉起来卖废纸差不多能请几个好友小聚一顿，她的学习成绩在班级里始终是打狼的，而姐姐邵丽却是学校出类拔萃的优等生。因此她对上不上大学没兴趣，就表态说她高中毕业后不考大学，让给姐姐。她知道自己考也考不上，反倒丢人。这样姐姐邵丽就有了上大学的机会，毕业后在春城市一所中学当教员。 邵美高中毕业后不久，嫁给了当地一个姓钟的煤窑老板的儿子。煤窑老板的儿子钟贵富是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劣等生，在煤窑当了二老板。 钟贵富的爸爸也是农民出身，开煤窑赚钱，拨拉个人过日子的小算盘还行，外出办事就不行了。因为没文化，到银行办贷款、存储等业务，连字都写不明白，还得靠他没念完高中的儿子帮忙。他的煤窑规模小，和其他煤矿老板比起来是孙子辈，别说市一级大领导，就是煤炭局等实权部门的头头也攀不上，送礼都摸不到门路，因此爷俩感到处处受欺负，很窝火。 有一年春节前，爷俩看别的做生意的大小老板都给当官的送礼，就想给煤炭局等实权部门的头头表示表示，以便来年的买卖好干点，免得各路神仙找麻烦。但怎么能送出去呢？他们犯愁了。钟贵富办个小事还行，让他见当官的他腿肚子转筋。 邵美知道了说：“你们爷俩一对窝囊废，当官的有什么了不起，我去，找那些局长啦主任啦，没用！阎王好见小鬼难谈，我去见见大官，办不成你们再想办法。” 邵美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她偶然中认识了市里主管工业经济的副市长甄斌的夫人。 那年入冬前，她月经不调，丈夫陪她到市医院看病，见到了时任副市长的甄斌的夫人，是钟贵富告诉她的，说那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就是甄市长的夫人。恰巧那天妇科的女医生是新来的，不认识副市长夫人。看医生的患者排号，她排在甄夫人前面好几名，轮到她时，她灵机一动，走过去说：“阿姨，您先看吧。” 甄夫人看是一位陌生姑娘，就说不用不用，你看吧。 女医生说：“按顺序来。” 她指着甄夫人对女医生悄悄的说：“这位是甄市长的夫人。”女医生这才同意了。 甄夫人看病时她给拿着包，看完后她又让后面的人看，借机和甄夫人说话。甄夫人说：“谢谢你了，我来看病没和老甄说，要不，他们办公室就来人陪我了。” 那时甄斌刚从松江市调到春城市任副市长不长时间，家没搬来，天冷了，夫人关心丈夫的身体，就临时来照顾一段时间。 甄夫人顺便问了邵美的姓名住址等，临走时说有时间到家串门。 就这么一面之识，邵美就敢于出面，和姐姐邵丽比起来，除了城府不深，学习不好之外，论机灵劲儿一点也不差。 那天邵美和丈夫钟贵富打听到甄市长在家，就一起进了城。正赶上下大雪，估计甄市长家不会有客人。 到了甄市长家的楼外，邵美和丈夫说：“一会你在楼道等着，我进去。” 正好有人开单元门，邵美和丈夫跟着进去，丈夫在楼道等着，邵美到了三楼甄市长家的房门外敲门，甄夫人问：“谁呀？” 邵美说是我，阿姨，我姓邵，我们前些日子在医院见过。 甄夫人想了一会想起来了，当时让她到家玩不过是客套话，现在真来了也不能拒之门外，就开了门，说：“小邵啊，快进来，稀客稀客，坐吧。” 邵美坐了一会，说了几句问候的话，就说阿姨，要过年了，来看看您，一点心意您收下，说着就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 甄夫人说那可不行，你来玩我欢迎，这是干什么。 二人你争我让的时候，甄斌从卧室出来了。 刚才邵美进来时他听声音是个陌生的年轻女人，以为是夫人结识的女友，后来听说“一点心意┅┅”等话，猜测是有人送礼，怕夫人收下，就从室内出来了。 第十一章邵氏两姐妹⑵ 甄斌从内室出来后，本想说，我们党要求领导干部廉洁自律，你应该知道吧？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任何东西都不能收，有事到办公室办，该办的事一定办。 这是他几年来一贯的官腔，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他认为没有多大油水，你收了他一点好处，他就缠住你不放的人；那些他认为不熟悉不可靠的人；总之是他认为不能收礼的对象，全都使用这套反复使用的现成话。 他刚要重复这套官腔，一眼看见沙发上的美人艳光四射，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噎回去了，盯了邵美足有五六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甄夫人介绍说：“这位是小邵，姑娘可懂事了，我们在医院认识的。” 夫人在医院看病的事后来甄斌听说过，没拿当回事，早忘了。 邵美站起来说甄市长您好，甄斌说请坐请坐，我听你刘姨说过你了，你有什么事啊？ 邵美就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甄斌看着那个红包，心思早不在钱上了。邵美以前他不认识，就是认识，一个普通老百姓不了解也不能随便收钱。他没想到这个老百姓竟然是个难得的美人，现在面对美人，钱更不能收了。 他问：“你家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找我？” 邵美就把她的家庭情况和公公、丈夫的想法说了。心想来一回不能抹不开面子，行就行，不行再说。 甄斌说：“你们个体户挣点钱不容易，钱，我不能收，有困难你到办公室找我，该办的我一定办。” 邵美说：“我的心意你不收，我心里没底。“ 甄斌说：“我说话一定算数，行不行？你刘姨作证，你把电话号码留下。” 春节过后一个月，煤炭局、矿管办等部门下去检查，对钟家的煤窑提出了好几项整改要求，并说安全措施落实不到位，罚款一万元，停产整顿。 钟贵富父子慌了神儿，邵美说不要紧，我给甄市长打电话试试。 邵美的电话果真灵验，第二天，那些要整治她家煤窑又要罚款的部门都鸦雀无声了。 从此邵美就和甄斌联系上了，先是电话调情，后来就一步步上了床。这回不是邵美求甄市长了，而是甄市长围着邵美的裙子转。钟家煤窑的规模也有所扩大，在春城办事一路绿灯。虽然钟家父子也多少听说了邵美与甄市长的那个啥的，但都装作不知道。 甄夫人刘丽华引狼入室后，过了春节回松江市了，在春城的家就成了邵美与甄斌的幽会之地。因为完全不用避讳任何人，二人隔三岔五就欢愉一次。邵美青春年少，性欲旺盛，对付男人轻车熟路；甄斌不到五十岁，这个年龄对男人来说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二人干柴烈火，每次都折腾的天翻地覆。 邵美让甄斌真正尝到了野女人的味道。 甄斌尽量满足邵美的要求，他能办的事自不必说，钱、物都一点不吝啬，千方百计讨她欢心。 邵美在家里是太上皇，一对窝囊废全靠她支撑煤窑面上的所有事情。甄斌拿她当宝贝，吃、穿、用她已经不感兴趣了，她想起姐姐邵丽当班主任很辛苦，常听姐姐抱怨，说一天到晚又累又惹气，挣几个钱不够买衣服的。她挺同情姐姐，亲姐妹吗，当然也是要显显自己的能量，就和甄斌说了。 这时甄副市长已变为甄副书记，主管干部。邵美和他一说，他就说：“不愿在学校到局里来吧，问你姐姐想不想来。” 邵丽是个有抱负的女人，不甘心当一辈子老师，一听说到教育局当干部哪有不愿意的道理，马上就答应了。 在教育局当科长，股级。因为春城市是松江市下属的县级市，名为科长并不是科级。但邵丽很有耐性，高楼万丈平地起，有了起点就有希望。 第十二章邵氏两姐妹⑶ 邵丽到教育局一个月后赶上教师节，在招待优秀教师的宴会上，甄副书记想起了邵美的姐姐在教育局，就问教育局长说你们局有个叫邵丽的吗？教育局长就把正在做服务工作的邵丽介绍给甄副书记。 邵丽人长的和妹妹一样漂亮，气质和妹妹可不一样，是属于知识型女性，既漂亮又文雅，女性味十足。见了甄副书记就说，早听说甄书记是德才兼备的领导干部，想去看您就是没有机会，我们一般干部哪有机会见大领导啊。 甄副书记笑着说什么大领导，我们职务不同，目标都是一样的，为老百姓办事吗。 教师节后的第二天，邵丽到甄斌所在的三楼办公室门外，看中午快下班了，最后一个人从甄副书记办公室出来了，就敲门进去。 甄斌看来准备到机关食堂吃饭了，一看邵丽进来就客气的说小邵请坐，自己又重新坐回写字台后面的转椅上。 邵丽说早就想来感谢您了，来了几回您办公室都有客人。听我妹妹说了，您是个专为老百姓办事的好领导，想听听您的教导。 甄斌心里好笑：为你妹妹办事是因为你妹妹和我玩的好，你要也能像你妹妹那样，我照样为你办事。我要是教导你，就教导你也像你妹妹那样翻着花样和男人折腾。 他眼睛在邵丽的脸上，胸前扫描，嘴上敷衍着说：“有什么教导的，我们互相学习嘛。你妹妹是个办事精明的女人，以前她家煤窑有点小事我帮了点忙，她和我家那位认识，来往的不错，今后你有什么事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 邵丽微笑着说老百姓哪敢麻烦您呢，就怕到时候您就不理我了。 邵丽和邵美虽然是亲姐妹，但性格有很大差别，妹妹泼辣，说笑起来无所顾忌，和男人做爱时毫无扭捏羞涩之态，怎么能撩起男人的欲火怎么来。而邵丽性格稳重矜持，连微笑也能让你想起古代仕女图上的美人，品味到大家闺秀王府千金的风韵。 甄斌听邵丽说“就怕到时候不理我了。”赶紧说那一定不能，你相信我就是了。 二人越说越投机，早过了午饭时间。还是邵丽想起来了，说耽误甄书记您吃午饭了，不好意思。甄斌说我经常不吃午饭，还拍着肚皮说减减肥嘛，你们女人不是怕胖起来男人不喜欢嘛？我可是怕血压高起来。算了，午饭不吃了，今天晚上有个场，他们有一位女的，你要是能脱离开就和我一起去，陪一陪，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邵丽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就说有什么脱离不开的，可你们都是当官的，我一个白丁去妥当嘛？ 甄斌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马上说什么当官的，都是过去求我办过事的。那样，下班前半小时你到城东卖场正门前等我。 甄斌亲自开车，一直到了城外的天下农家院。 说是农家院，其实是一家很大的山庄，因为僻静，一般的散客不多，来的几乎都是官场的特殊客人；老板宴请的官员或客户；以及有钱的政府部门春秋两季游览休闲犒赏全体干部，也经常到这里来。除此之外就是像甄斌这一类偷情的官员或其他各类野鸳鸯。山庄靠这些人成全，倒也算兴旺。 他们到了之后，在预定的房间里等了有二十分钟，甄斌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说这些人太不讲信用，说好了的事嘛，咱们来了，他们倒有什么特殊情况来不了了。算了，我们中午没吃饭，也该自我犒劳犒劳，他们不来我们吃。 甄斌说的‘场’，纯属子虚乌有，是他和邵丽说话时越看邵丽欲火越旺，琢磨这姊妹俩真是姚黄魏紫各有千秋，一动一静两个尤物，简直像《红楼梦》里的尤氏姐妹。再从邵丽的言语眼神中觉得有点把握，于是就随口编了个瞎话试探，想不到鱼儿轻而易举就上钩了。 和邵丽定下后他就给农家院打电话，这里的老板是他在松江市时，经常求他办事的一家民营企业公司老板的弟弟开的，没到春城市时就见过多次面，很熟悉。现在更不用说了，这个老板正想和他套近乎呢，所以他打电话问晚上这里有没有大场面，有没有市里领导或部门订餐时，老板告诉他现在没有，如果四点前没有就不能有了。 过了四点后，老板告诉他今天没有大场面，只有临近外市的一拨客人，他不认识。于是甄斌就说你给我准备两个人的饭菜，好一点，再收拾一间包房，要条件最好的，准备着，用不用再说。一切安排完毕，他才在下班前半小时接邵丽直奔这里。 第十三章邵氏两姐妹⑷ 酒菜很快就上齐了，因为中午没吃饭，两人先各自吃了一碗肉丝面，然后甄斌说无酒不成席，今天是我招待你，怎么也得喝两杯。邵丽说怎么敢让大书记请呢，还是我请你吧。甄斌哈哈大笑，说你请我得自掏腰包，你挣几个钱，我请你请得起，高兴了我自己掏钱，不高兴年末让办公室来办就完了，你尽管吃喝。还有，今后除了有别人在场，你就叫我老甄，我就叫你小丽，好吗？ 邵丽微微的笑了。 甄斌最爱看她的笑，从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她的笑有一种特有的魅力，永远让你回味无穷，能给男人以最美的享受，相比之下，风骚女人的贱笑，媚笑一钱不值。 吃完面条，甄斌给邵丽和自己斟上了酒，端杯说有幸和美人共进晚餐，敬你一杯。 邵丽又笑了，像醇香的美酒。她慢慢的把高脚杯凑到嘴边，呷了一口，放下。 甄斌看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最优美的舞蹈，古代的四大美女复活了，其中活生生的一个就在他的眼前，太美了！ 激动之下他一口干了一杯。 喝了一会，他发现邵丽的酒量一般，自己喝的也不少，怕耽误了正事，那样瞎话就白编了，就问：“家里安排好了吗？ 邵丽说安排好了，我说局里派我下午到松江开会，晚上不一定回去，也许明天中午回家。” 甄斌一听高兴了，原来还想等酒喝的差不多的时候说一下这个意思，看她有什么反应，或借口酒喝多了开不了车，想办法住下来，没想到这个尤物早想到这一步了，看来好色不分男女啊。又想姐姐和妹妹就是不一样，邵美是主动挑逗，活像个窑姐儿，邵丽是以守为攻，绝不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对方自己进圈套，这个女人不简单呢。好，那就进吧。 甄斌说既然家里安排好了，我们今天不回去了，休闲休闲，劳逸结合吗。 邵丽说那可不行，这里又没有熟人，我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太寂寞太害怕了，要不找个服务员和我一起住，就怕她们整天和客人打交道，不干净，再说身上有厨房味儿，怎么办呢？还是回去吧。 甄斌说怎么能让你和服务员住一个房间呢，不是有护花使者吗？ 邵丽又笑了。 默许了。 目的达到，酒也喝到位了，二人到了预定的房间。 邵丽喝了酒，脸上泛着红晕，更加妩媚可爱。甄斌急不可耐，把邵丽搂在怀里，疯狂的亲吻着，邵丽发出莺啼般悦耳的笑声，真让人销魂。 甄斌把她抱到床上，要脱她的衣服，她推开了甄斌的手，说：“甄书记，这样不好吧？” 甄斌愣住了，刚才她明明默许了吗，怎么转眼变卦了呢？ 邵丽说：“我答应和你到这里来，一，你是领导；二，你对我有恩。我可不是那种靠卖身换取什么的贱人。” 甄斌的欲火正旺，这时候就是叫他给邵丽舔屁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马上趴下舔，就急切的说：“谁敢说你是贱人呢，你是天下最高贵的人，我们这是┅┅感情吗，是不是，那个┅┅” 他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词汇来，只好信口胡诌说是感情，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半天多的时间感情就能达到这种程度？那一定不是人的感情，是动物到了发情期。 邵丽不说话了，既然是感情，就任从摆弄吧。 甄斌给她脱了个一丝不挂，又把自己脱光，两个赤裸的胴体粘和到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甄斌喜欢邵丽的气质，但没想到她的床上功夫也是一流的。 甄斌觉得，和邵丽比起来，邵美是粗放型的，就会一上一下瞎折腾，再就是用农村流传的黄段子，也就是平常说的下流语言，来刺激男人大脑中的性兴奋点，延长性高潮时间。 有一回他和邵美在床上赤裸的搂抱着，摸着邵美的屁股嬉皮笑脸的说：“你可真白，屁股更白。” 邵美说：“你知道世界上四大白是什么吗？”他说不知道，邵美说你不知道你就输了，我说出来你得给我买套我喜欢的衣服，他说行。 邵美就说，四大白是： 阳面的雪 扒皮的葱 大姑娘的屁股 老爷们的雄 把他乐得淌出了眼泪。 邵丽可就不同了，绝不像那些贱货，那些专干这个的小姐，靠着死不要脸讨男人高兴。她含羞带笑，一句话不说，用眼神和动作指挥异性，让异性得到最大的满足又不会鄙视她，还得高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