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几年工作难找，是很多大学刚毕业的人都能遇到的难题，特别是像我这样，既没有家庭背景，家里也不太富裕的贫民，更急于寻找工作机会。 三年前毕业后，我马不停蹄的跑各大人才市场，想在我大学所在地W市有一个落脚之地，以便靠自己的努力，能在这个离我家乡不远的大城市扎下根来。 无奈好一点的工作竞争都很激烈，几乎每一个让人心动的职位，招聘台前都站满人群。他们的简历表上光鲜亮丽的成长史，手里拿着一本甚至硕士学位证书，以及知名学府的推荐信，让只是二本且在学校里过得平淡无奇的我只能望之兴叹。 好在房地产业繁荣昌盛，以及国家大力投资基础建设，这给了学土木工程的我带来了希望，于是我好不容易被一家建筑公司录用，职务是施工员。 所谓施工员，就是哪里有工地，我就要到哪里去，这虽然和我所希望的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相差甚远，但毕竟有了一份收入，不用再找家里伸手要钱，也算是满足了。 可问题又随之而来，在各地辗转工作两年后，谈了四年的女友坚决要和我分手，她的理由很简单，她说我这样常年飘忽不定的，给不了她安全感。 好吧，分手就分手，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安全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想想每年只能和她短短几天的相聚，平时都只能和她在QQ里聊天，她高兴了，伤心了，我也不能在她身边守候，陪着她感同身受，那她的确也有分手的理由。 我当时虽然把分手说得干脆利落，可私下里却是痛苦得撕心裂肺，好几次听到关于爱情的歌曲，都是独自喝着啤酒抽着烟，暗自神伤。那段时间对我来说是种无尽的折磨，因为对以前找工作有过阴影的我，看不到这种漂泊生活结束的希望。 我能回W市的转机出现在陕西的一个工地，当时那个项目的设计工作是由W市一家有名的设计院做的。由于工地离W市相隔太远，他们单位派了一位资深的工程师过来，做项目的设计交底及相关的现场指导工作，这位工程师就是汪涛，刚认识时我总叫他汪工。 汪涛在工作上非常严谨，做事专心敬业，常常为了某个桩位的准确度而把监理拉到现场与施工人员争论好半天，直到现场监理施压，施工人员答应整改为止。 可能我们学的专业相同，又跟他在工作上有较多的联系，慢慢跟他熟识起来，共处了差不多有两个多月，我们已经无话不谈了。私下里的王涛性情直率豪爽，对我就如兄弟一般，并且叫我别再喊他汪工，那样显得太生分，干脆以兄弟相称，由于他比我要年长几岁，所以叫我喊他哥。 那时不像现在，现在政策允许生二胎，我们时代的年轻人，都是独生子女，特别孤单。我们的父母一辈很多都有兄弟姐妹，预想我们长大后独自一人，无依无靠，所以从小就教育我们要和小朋友们关心互助，和睦相处。可当我们长大了走出校园，才发现这个物资的社会人际关系是多么冷漠多么复杂，人们因为相互间的不信任而把自己的外表武装得无比坚强，哪怕在自以为有点小感情的朋友或同事面前漏出些许自己的弱点，也有可能会被人利用或遭到倾轧，只得把自己包裹得更紧。 王涛待人坦率，为人真诚，几乎没有思考，我就喊了他一声哥，他笑着点点头说：“好兄弟，既然答应做了你的哥，那自然也得有个做哥的样子。”我当时并没有完全理解他话里的含义，不过我的生活也因为有了这个哥哥而随之改变。 之后漫长的施工生活，王涛总是有意无意向我讲解施工与设计之间的关联与不同之处，同时耐心教我学习使用结构设计软件PKPM。虽然我一直呆在工地，现在的职位只需要摸透图纸，指导工人按图施工就行，对他的指教不以为然，自以为他或许出于好心，让我在结构这一学科有更多的了解，所以也认真学习。 有一次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我们都很疲惫，就在简陋的彩钢板住宿地一起喝酒聊天。 王涛拿出手机，手机桌面是个表情萌萌的小女孩，大约三四岁左右，他得意地说：“可爱吧，我女儿。”我边点头说很可爱，边接过他的手机，看他手机相册里一家三口开心幸福的合影。 也不知道那次喝多了还是怎么的，羡慕他有幸福家庭的同时，我却想起刚分手的女友，不由又伤感起来。他还没问缘由，我便第一次向人说起和前女友的往事，我像讲故事一样说起我们在校园里认识的经过，说起我们在一起开心快乐的日子。他耐心的做了一个倾听者，我们一边喝酒，他一边听我述说。 我感觉我喝了太多的酒，最后说到我们分手的理由，我哭了，很伤心的痛哭，隐约听到他问：“既然你们以前那么相爱，那你为女友都做过些什么呢？”迷糊中的我一下居然还真记不起来为女友做过哪些事，我摇摇头，没有回答。汪涛叹了口气：“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为了女友把婚房都卖了，最后的结果还不是分手，我那朋友甚至远赴非洲好久没回来，你这实在不算什么。” 我当时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朋友是谁，但在他扶我躺到床上时说的这句话，我却记住了，我想他的那个朋友，可能有比我更伤心的往事。也许出于同病相怜，又或者是我好奇心太强，使得我很想知道有关他朋友的这段故事。 后来有几次在一起聊天，我都有意无意的问起他的那个朋友，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只是汪涛可能想起他那位朋友的遭遇，自己也会为他感到痛心，所以不愿再提起。 在整个工程完工后，我在汪涛的帮助下，成功进入了他所在的那个设计院。入职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我满怀感激地请汪涛和同是一个科室的汪涛妻子小娟吃饭，以报答他们的引荐帮助之恩。 那天来的除了汪涛夫妇，还有也是同一个科室做建筑设计的周明和他的妻子小婉。汪涛站起来对我 说：“这几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这位是周明的老婆，你也得叫嫂子。”然后又对小婉介绍我说：“他是王小鹏，现在和我们是一个单位，做结构，以后我们也是兄弟。” 我忙站起来喊了声嫂子，端起酒杯为她敬酒，我一口而尽，向她表示我的敬意，要她随意。 二 小婉也一口干了酒，转头对着周明说：“他的嘴真甜，除了有些黑，脸很像云鹏，连名字里都共一个鹏字。” 咋听到云鹏这个名字，周明沉默了片刻，继而看看汪涛问：“你最近有云鹏的消息吗？” 汪涛回答说：“我还不是和你一样，上次得到他的消息还是半年前呢。” 周明感慨地说：“不知道我们的那位兄弟还好吗？现在有孩子了没？这家伙，也不知道给我们来个电话。” 我估计这个云鹏就是汪涛上次说的那个朋友，但又不能肯定，便问坐在我傍边的小娟：“小娟嫂子，他们说的云鹏是谁？关系这么好，怎么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小娟尴尬地笑笑，拉了拉汪涛的胳膊问：“他还不知道云鹏吧？要不要和他说？” 汪涛用眼神瞅了瞅周明，周明说：“他迟早会知道的，跟他简单说下也好。” 于是在他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中，我也大概的了解了一部分。 关云鹏和汪涛及周明是在同一年被招进这家设计院，他们又年龄相近，脾性相投，所以关系相当要好，那时他们自诩为三剑客。 在周明没和小婉结婚前，他们下班后常一起逛街看美女，天南海北的侃大山，干得最多的是一起打网游，玩起来常常到半夜。按小婉的说法，她和周明谈恋爱都没像其他人那样天天腻在一起，周明一有机会就跑去和他们聚会。一直到周明和小婉婚后一段时间，他这习惯还没改过来，有时半夜才回家，这让小婉很有想法。于是在一次聚会时，小婉也跟着去了，并且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不满。 那时他们三人，只有周明结了婚，汪涛和关云鹏连女朋友都没有。关云鹏和汪涛也觉得这样挺对不起周明和小婉，并且年纪都不算小，也该都收收心了。所以从那以后，他们就把心思大部分花在各自的专业上，虽然也有聚会，但基本都是在周明夫妇家，一起吃个饭，聊下足球，感慨一下人生，然后各自回家。周明在他们三人中年纪最长，小婉也乐于像大嫂一样对他们盛情款待，收拾完家务后坐在沙发上参与他们的话题。 关云鹏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安琪开始恋爱的，他们也不能说出个准确的日期，但能肯定就是那年的冬天，因为那段时间关云鹏家里总给他安排相亲。 关云鹏的父母对儿子的婚姻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眼看关云鹏就满二十六岁，虽说男人越老越值钱，但那也仅指成功人士。他关云鹏既不是腰缠万贯的房产商，也不是商业才子马云，即便模样长得还算周正，但如果人没钱年纪也大，那就算样貌赛过钟汉良，估计好的女孩子都得绕着走。 那段时间他们总听关云鹏抱怨，说不想再去赴父母频繁安排的约会，这样的事让他疲于应付，苦不堪言。关云鹏对于婚姻有自己的想法，倒是没认为自己长得帅气是资本，他只认为找结婚对象，不能像自己的初恋那样糊里糊涂为了好奇就和那女孩在一起。他觉得如果要结婚，那对象必须是让自己心动的女孩，不然漫长的一辈子怎么能熬得过去？不过他是个乖乖儿，父母的话他不敢不听。至于具体是哪天他遇见的安琪，周明和王涛的确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有一阵关云鹏脸上总带着开心的笑容，工作效率也明显提高，做出的方案别出心裁，因此还总能得到科室江主任的赞赏。不过有时下了班以后人影都不见，这不符合关云鹏的一贯作风，他们就想猜到关云鹏可能恋爱了。 他们是有一天中午在单位食堂让关云鹏交代的。汪涛和周明端着刚打了饭菜的饭碗在关云鹏的对面坐下。 汪涛故意问：“这段时间忙啥呢？神秘兮兮的，相亲相上瘾了么？你这一下班就不见踪影的，小明也要回家陪老婆，搞得我一个人形单影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老实交代。” 周明也装腔作势的说：“小涛啊，估计有人命犯桃花，看这情景是在劫难逃了呀，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公主迷住了我们这位白马王子，哈哈……。” 汪涛故意装出才明白过来的样子：“你是说……，有人恋爱了？” 关云鹏这才坦白：“你们都猜出来了还来调侃我，我这不是怕事情没成闹笑话吗？我那位又不像小婉，对小明死心塌地的，非他不嫁。” 汪涛大大咧咧的说：“我们白马王子出马，还有迷不住的女孩？我看这事迟早会成。哎，照先说好的啊，按老规矩办。” 汪涛所说的老规矩，其实是他和关云鹏早先为周明谋划的。那时的周明，虽然有空就和他们呆一块，但也有为了小婉而单独溜号的时候。年轻的关云鹏和汪涛，觉得周明重色轻友，忽视了他们三剑客的纪律性，在又一次聚会时，汪涛恶搞般的向周明提出严重批评。还是关云鹏出了个歪主意，他认为谈恋爱是人之常情，也是大事一件，不能忽视，但又不能就此不对周明做出重色轻友的惩罚。于是他摇头晃脑的故作思考了一翻，然后提议：一是，不管谁谈恋爱了，都得在单位附近的餐厅连请一星期的客。当然，大家都知道各自的斤两，不会刻意点些很贵的菜，适可而止，意思到了就行。二是，要找个时间把那女孩约来，让他们给把关。说是把关，说得直白些就是想看看那女孩的长相，好让他们满足一下品头论足的恶趣味。至于三嘛，暂时还没想出来，想出来了再说。 让关云鹏没想到的是，他这个为周明而出的主意，现在却要用到自己的头上。他也推脱不了，因为他的提议已经在周明那里实行过，他这个提议者，自然是逃不脱的。 周明和汪涛随即就把碗里的饭菜倒掉，嘴里还直嚷嚷着现在就去改善生活去，边说边往餐厅外面跑。关云鹏只得摇摇头，对他们大喊浪费是可耻的，无奈他们根本就像没听见。 让周明和汪涛把关的时间约在周六的下午，地点选在离设计院不远处的茶餐厅。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关云鹏一再的嘱咐这两个平时和他随便习惯了的好友一定不要胡口乱言，说话要谨慎。 周明和王涛从没见到关云鹏对女孩这么认真过，心里多少有些困惑，他们看关云鹏一脸严肃的模样，又觉得好笑，便一如既往地恶搞，嘲笑他像没见过女人似的，整得像是要见单位的大领导。 三 把安琪约来与周明和王涛“把关”的地点是在设计院附近的一家茶餐厅，这地方离安琪家有点远，王涛他们按捺不住，早早就到了茶餐厅。 周明是带着小婉一起来的，汪涛可能觉得自己一人显得孤单，就拉了才进单位不久的女孩小娟，几人点好茶水在位子上坐定，安琪还在来的路上。 小婉打趣的说：“我说云鹏，这女孩也太大牌了吧，现在还没到，看你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该不会那女孩是白富美吧？” 汪涛马上来了句：“看我等小屌丝，有那福气被白富美给看上？那简直天上掉馅饼了。” 还是周明会说话：“我们云鹏好不容易想谈个女朋友，是白富美又咋滴，难不成他还配不上？怎么说咱云鹏模样摆在这里，不是白富美咱还看不上呢！看你们那点出息。” 小婉觉得受到周明指责，笑骂道：“好你个周明，是不是娶了我你觉得委屈了？” 搞得周明也一脸的无奈，朝关云鹏笑笑摊了摊双手，又对着小婉直求饶。 那时的小娟还和他们不熟，坐在那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们说话。 安琪从茶餐厅玄关处出现的时候，穿着件中长浅灰的毛呢风衣，一手拿着坤包，一手正取下脖子上蓝色的围巾。 关云鹏忙小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围巾和手提包，带着她走到他们所在的卡座。看到众人，她落落大方的晃了晃手说了声：“嗨，大家好，很高兴认识你们。”然后把脱下的风衣搭在靠背上，坐了下来。众人一片寂静，似乎被她娇艳的容貌及傲人的身材所震撼。 片刻，还是小婉女人心思：“云鹏帮你点了茉莉花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不然，你再点过？” 安琪掩口轻笑：“这个就挺好的，我就喝这个。” 汪涛的目光终于从安琪的身上拔出来，呐呐地说：“那个……那个……,安小姐，你家还有孪生的妹妹没？” 听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想当时的关云鹏一定认为那天的汪涛脑袋被门给挤了，之前都叮嘱了好多次，他还是满嘴胡冒烟。 还好安琪够有涵养，似乎没见外汪涛这冒昧的言语：“我倒是希望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奈何我父母只有我一个。” 在周明的怒视下，汪涛尴尬的笑了笑，大家又陷入了沉寂。 僵持的局面因为小婉的话题再度活跃起来：“安琪，听说你在证券公司工作，现在这世道也没什么好的投资渠道，给我们讲讲投资方法呗。” 话题由股票到债券，又到期货及汇兑。安琪像是大学里授课的教授，众人像是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偶尔的举手提问，也被她一一完美的解答。 那天饭后关云鹏和安琪是一起走的。汪涛他们还想知道关云鹏和安琪认识的经过，就一起到周明家。一进周明家门，汪涛就给关云鹏发了条短信，要他到周明家集合。 过了没多久，关云鹏就赶了过来。 汪涛嬉笑着问：“哎，哥们，你上哪找的那么美的女孩啊？那气场简直……。” 小婉从厨房出来，朝他直喊：“喂……喂……，汪涛你干嘛呢！没见过美女是怎么的？人家小娟还在这呢。” 汪涛在一旁讪讪的笑。 小娟帮他解围说：“不妨的，不妨的，我们仅仅是同事，没什么别的关系，婉姐我去帮你做饭吧。” 关云鹏有些纳闷的看着小婉：“我们这不是才吃完回来吗？你怎么又开始做饭了？吃得多肥得快，你想长胖啊？” 小婉白了他一眼：“那叫吃饭吗？你们这些人见到美女魂都没了，哪还有心思吃饭？害得我和小娟也没吃饱，只好提前做宵夜了。” 周明也从厨房出来：“哎哎，我说老婆，你别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我和小涛只是帮他把把关的。” “还把关呢，我看你们就是一帮花痴。汪涛，你也要快点找女朋友了，还是有人管着你比较好，我看啦，小娟就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小婉话音还没落地，小娟就红了脸，快步跑进了厨房。 趁小婉和小娟在厨房里忙活，周明在客厅问关云鹏：“云鹏，你是怎么和安琪认识的？也是你父母安排的相亲对象？” 关云鹏笑着跟对面坐着的汪涛和周明说：“是啊，她是我父母安排认识的，还可以吧？” 汪涛急忙插嘴说：“岂止是可以，那模样，那气场……，简直就是女神啊。我怎么就没这样的机会呢？哎，人比人，真不能比，要比那得气死人。” 周明推了推坐在身边的汪涛：“怎么说话呢！羡慕嫉妒啊？云鹏是我们兄弟，他有这样的女友我们都得替他高兴。”转头又对关云鹏说：“你给我们说说经过，满足下我们强烈的好奇心呗” 关云鹏点点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仿佛仍在回味初次和安琪见面的温馨场面。 那次和以前一样，关云鹏不情不愿的到一家咖啡厅赴约。当天虽然是晴天，太阳也黄蒙蒙的挂在天空中，但气温较低，咖啡厅里倒是暖气十足。他在较空旷的大厅里一眼就看到了安琪，虽然当时的他还和安琪不认识，但他能肯定这个女孩就是要和他相亲的对象，因为那女孩前面的桌上醒目的放着一本《读者》杂志，这是约好的见面标志。 当时的安琪把外套搭在座椅靠背上，穿件淡绿的紧身毛衣，肌肤白嫩，相貌清秀，柔丽的秀发瀑布般倾泻在肩头，身材凸凹有致。安琪一手端着搁咖啡杯的小碟，一手拿着勺子在杯中轻柔地搅动，在空旷的大厅里，更衬托出安琪的恬静优雅。 有人说爱情来自日久生情，也有人说爱情是性格相投，还有人说爱情就是一见钟情，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显而易见，关云鹏对安琪应该是一见钟情。 关云鹏第一眼看到安琪，就被迷乱了双眼，他觉得这女孩应该就是他这辈子想要的妻子，他站在她身后，对这个女孩看得入了迷。 关云鹏还在那儿心猿意马，见安琪不时看腕表，怕她久等，忙手拿一束玫瑰花快步走过去。 四 安琪望着他手里的花嫣然一笑，说了句：“坐吧，看咖啡凉了没？没经你同意就帮你点了卡布奇若，也不知道你喜欢不！” 即使关云鹏已经有过多次相亲的经历，但这一刻还是紧张得似乎有些不能自控，听话的坐下，又急忙抬起双手捧起鲜花，递到她眼前，喃喃地说：“这，这是送你的。这咖啡，我很喜欢。”说完掩饰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安琪轻笑：“这花真好看，娇艳欲滴，静香迷人。” “是啊，我特意买的最新鲜的。花如其人，送你真的合适。”其实关云鹏自己清楚，花店卖的鲜花都是这样的，花店老板在他买走前还撒了点清水在上面，看起来就似刚采摘的一样。只是他这会儿说的赞美的话却是发自肺腑。 “你真会说话”安琪有些红了脸，她不想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又想多探知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就起了点小心思：“他们说你是做建筑设计的，我们这个城市现在做了这么多的建筑，不知道哪个有你的一份功劳。” “嗯……我想想，不好意思，我们设计过的建筑有很多，在这个城市比较有代表性的小区像锦绣门第，水乡龙城等。”然而有些话关云鹏不好意思说，因为他们科室的设计任务主要以工业建筑为主。只是现在房地产业大行其道，做民用建筑的科室实在忙不过来，就会把一部分设计任务给他们做。当然，他说的这两个小区都是他参与过的项目。 “这两个小区我都去过，做的很不错哦。特别是锦绣门第里的绿化，很有江南园林的味道，曲径通幽，绿意盎然。前段时间去还能闻到那里的桂花香呢，现在去大概能看到腊梅开了吧！”安琪的表妹语嫣和她的男朋友乔江前段时间挑选婚房，硬把安琪拉上，说是要她帮着看哪套好。把语嫣工作地的周边楼盘看了个遍，到最后依然没能定下来。好的楼盘价格也高，太偏太远的他们又看不上。结果房子没买成，倒是让安琪对那些楼盘有了些大致的了解。这会说起来居然能说得头头是道。 “其实，那小区的规划布局以及绿化是新加坡的一家策划公司做的。我们只是按照他们的方案做了具体的设计。”说这话的时候，关云鹏还是有些不甘的。国外的先进设计理念作为国内的工程师来说是应该学习，但并不是说国内的设计师们就做不来。有些开发商们为了显示自己楼盘的高大上，出重金请来这些知名的策划公司，好让该楼盘沾点洋气，卖出个高价。 对于关云鹏的直白以及心有感触的表情，让安琪对他有了些直接的了解。这个男人的坦诚，是让看惯了虚情假意与尔虞我诈的安琪欣赏和看重的。这让也是来完成任务的安琪对他产生了些许的好感。安琪是个理性的女性，哪怕心里有些好感，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提，想着表妹语嫣还在外面车里等着，看时间不早，安琪喝了两口咖啡，起身拿起外套说了句改天再联络，便要买单离去。关云鹏很想和她能多呆些时间，可这会安琪说要走，他也没立场挽留，忙快步去买单，又转过身说：“我送你吧。”不待安琪迟疑，便拉起她的手，拿起还放在桌上的玫瑰塞到她另一只手里，不容她反应的走向停车场。 在停车场门口，安琪好不容易挣开关云鹏紧握的手，有些娇羞地说：“不了，还有朋友在那边等我呢。”说着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捂了嘴笑弯了腰的红衣女孩。关云鹏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了句：“那好吧，改天约好吗？”安琪点点头说了声再见，便走过去上了红衣女孩身边的蓝色高尔夫。当那车发动要离开的时候，关云鹏突然快步追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安琪，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个单位的呢。”驾驶坐上的红衣女孩高声回答:“她是证券公司的营销主管，她们单位就在北京路上。”然后一踩油门，小车轰鸣着驶出了停车场。 关云鹏只觉得那红衣女孩面熟，想了一会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就没去再想。此刻的他已经沉浸在爱情即将来临的喜悦中。在他看来，安琪清雅卓秀，不用刻意的打扮站在人群中就显得鹤立鸡群。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这么好运的让他给碰上，还真心感谢父母无私的关爱。 关云鹏觉得安琪对他的印象应该是还不错的。因为第一次见面的第二天，他就按捺不住，约她下了班看电影，她也如约而至。尽管寒冬温低，冷风戚戚，天空中还飘着稀疏的雪花。她穿着件白色的齐膝羽绒服，淡红色的围巾很随意的围在脖子上，围巾的下角随着吹过的风翼翼而动，从人群中向他款款而来。在广场悠扬的《雪花飘》歌声中以及夜晚五彩的霓虹灯映衬下，犹如仙女般的神采。她笑着朝他招手，他似乎都不知道魂在何处。直到她站到他面前，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他才恍然醒来，高兴的拉着她走进放映厅。至于电影究竟放的什么内容，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神般的女孩就在他身边，和他坐在一起看电影。她的目光在荧幕上，他的目光在她脸上。他在心里惊叹造物主的魔力，居然能把这女孩雕琢得如此清丽脱俗，娇可动人。偶尔她会回过头，和他探讨电影里的情节。看他痴呆的模样，含羞而笑。有一句话能恰好的形容那刻关云鹏的感受：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他们看的那部美国电影叫《阿凡达》。她说杰克多帅啊，身残志坚足智多谋还富有爱心。可他居然能爱上异类的公主娜蒂瑞，尽管娜蒂瑞有着别样的美。 关云鹏的心思没在电影上，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熊熊的爱火已经把他烧得没了意志，顺着自己的思路说：“当爱情来临时，即使奇特，只要在一起，就是幸福。” 她诧异的看着他：“爱情是很伟大，但他们的爱已超越了种类好吗…………” 五 关云鹏知道刚才的话没经思考，还好他脑袋转的快，忙解释：“那是，你说的有道理。任何爱情都是建立在同种类之间的。还好那只是电影，又不会真的在现实中存在，你说对吧。” 爱情只是刚对关云鹏露出了萌芽，他就自愿的低她一等了。 安琪的微笑是一支很有疗效的安慰剂，于是在她的微笑中，他忐忑的心平静下来，随着她的眼睛看向了屏幕。 从那以后，关云鹏每天下班了都要去接安琪，他觉得一天不见到她，就像是生活中少了些什么，那时他并不知道安琪在哪个办公室，只能在她的单位门口傻傻地等。直到有一天，安琪委婉地对关云鹏提出意见，说他这样天天来，对她影响不是太好。关云鹏心里虽然嘀咕：光明正大地谈个恋爱怎么影响不好了？可他不敢说出来，只能遵守她的意见。 可关云鹏那段时间就像是患上了相思病，一天不见安琪，他就浑身不舒服，只得下了班后去安琪单位附近，把车停的远远的，原后给她发个短信，说句问候的话，看着安琪走出公司大门，他才独自离去。 说到这里，汪涛和周明都大笑。周明更是上前摸了摸关云鹏的额头说：“云鹏，你不会因此犯花痴了吧？” 汪涛理解地说：“如果是我，估计也得成这样了。” 等小婉和小娟忙活完，吃饭的时候关云鹏问小婉：“现在时兴什么化妆品啊？我想送她礼物。” 小婉欲言又止，埋头吃饭。小娟说：“你到超市逛下，好多化妆品的牌子的。现在我用的是玉兰油，很不错的哦。” 看这丫头相貌虽不比安琪精致，脸上也是白里透红，有模有样。关云鹏应了一声：“哦，哪天我去看看。” 汪涛饭后先送小娟回家。关云鹏临出门时，小婉喊住他：“你真要送她礼物啊？” 关云鹏有些奇怪：“怎么了？送女朋友礼物不是很正常的么？” 周明看着小婉说：“都自家兄弟，你有话就直接说。” 小婉望着关云鹏：“你们仔细看到她身上的穿戴，手里拿的包了没？” 想想关云鹏和周明两个大男人，哪有习惯观察这些东西。 小婉接着说：“就知道你们这些大傻是相貌控，只知道看她的身材和长相。告诉你们，她的外套和围巾是范思哲的，手里拿的包是古驰的，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估计也是代价不菲，搞不好是香奈尔的。” 周明看着关云鹏直乐：“原想你找了一美女经理做女友，看来还真是一白富美呀！” 还是小婉冷静：“云鹏，我知道你很喜欢安琪，那你也得先弄清楚她们家底细呀。还有，你还得知道安琪的生活习性及购物习惯。如果她…………，那你……….” 关云鹏还眩晕在小婉说的那些高端时尚的时髦品牌里，这会儿回味过来小婉没说完话里的意思。那完整的意思应该是：如果安琪的消费水平一直很高，那就凭他关云鹏一个月就那么点的工资是不是能支撑她的消费。如果不能，那又凭什么去追求她呢？就在不久前送她回家的时候还发誓要给她幸福呢！凭什么呢？就凭他一个月还不够安琪买几样化妆品或者香水的工资？人生第一次，让这个从没为钱困惑过的大男孩感到钱的重要性。 我们谈论着关云鹏，似乎忘记了时间概念，一直到餐厅服务员进来说要打烊了，才止住话题。虽然我很想知道接下来的事，可也不能不让他们回家，何况还有孩子在家里等着他们。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忙于习惯新的工作新的生活方式。虽然我和汪涛夫妇偶尔也会在周明家聚会，但他们没再提及这事，我也不好一再的询问。 这期间，我曾给我的前女友打过电话，发过短信，我希望现在稳定的工作和不再漂泊的生活能重获她的爱情，可每次她都支支吾吾没有个肯定的答复，也没有答应和我相见。再次看到她时，是在我想买件像样衣服的商场外，她正依偎在一个看上去年纪较我大很多的男人身边，跟那男人一起上了一辆豪华小车。这个我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名字的女孩，终归还是打破了我的幻想，我们之间，不再可能了。 那天的我，还是没能买到衣服，因为我的眼泪，挂在眼眶里实在太重，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要么待在租住的屋子里努力学习专业知识，以便能适应新的工作需要，我常常在我租住的房子里看书到半夜。要么下了班就一边喝酒抽烟一边听着歌，独自麻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放过我自己。 有一次无意中在网上听到一首歌名叫《远在北方孤独的鬼》的歌，是个叫花粥的女孩自己作曲又自弹自唱。这首简单曲调的歌谣，我一遍又一遍反复播放，因为它实在太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你和我都是孤独的鬼 有一样伪善的嘴 他和她都是快乐的人 看不到生命可悲 如果我带你回我北方的家 让你看那冬天的雪花 你是不是也会爱上它 远离阳光冰冷的花 你和我都是孤独的鬼 承受着满身疲惫 也许有天我们流出眼泪 那样子十分狼狈 如果我带你回我北方的家 带你回忆过去的年华 如果你愿意爱我的话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如果我带你回我北方的家 让你看那冬天的雪花 你是不是也会爱上它 远离阳光冰冷的花 如果我带你回我北方的家 带你回忆过去的年华 如果你愿意爱我的话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我想那个叫花粥的姑娘在写这首歌的时候，是多么孤独多么无助，对爱情的期盼又是多么热切的渴望。 就在我几乎要忘记关云鹏的故事时，一次周明家的聚会中，来了一位我没见过客人，准确说是位大美女。 小婉跟我介绍，她叫语嫣，是某某公司的会计，也是关云鹏的小学同学，然后又向她介绍了我。 我想起语嫣这个名字，在他们以前说关云鹏的事时出现过，她应该是安琪的表妹，我很想和她套套近乎，以便从她那里探知关云鹏接下来的故事。让我没想到的是，正因为如此，成全了我和语嫣的姻缘，虽然她离过婚，还比我大两岁，当然这是后话。 六 当时的语嫣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难堪不已的话：“你怎么这么黑了？”我一时有些语塞，在工地上风吹日晒的干了两三年，再白的人也得晒黑。 小娟咯咯笑着过来对语嫣说：“你还以为他是关云鹏呢？” 语嫣仿佛才回过味来，尴尬的对我说：“不好意思哈，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我对她笑笑说：“没事，我这人脸皮厚，随便怎么说我也不会往心里去。” 我不知道语嫣什么时候就成了我们聚会中的一员，因为从常理上来说，语嫣既不和我们一个单位，在业务上也没有任何联系，除了和关云鹏的关系，她和我们中任何人之前都不认识。在后来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后，我才理解，这是因为语嫣对关云鹏的爱，那是一种无私的情感。而这群人中，除了我以外，他们都因为爱屋及乌，把语嫣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几次聚会后，我和语嫣也熟络起来。有句话说好奇害死猫，可好奇心还是让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当时不知道语嫣和关云鹏的感情纠葛，如果知道，那肯定不好意思问，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故事了。 一个星期天，我约语嫣到茶馆喝茶，语嫣按约而来。简单寒暄后，我就问起了关云鹏的事，语嫣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伤感，她紧锁眉头，似乎经历激烈的内心争斗，才缓缓向我诉说。 语嫣的父母和关云鹏的父母曾经都是一家国营工厂的职工，在那家工厂没倒闭前，她和关云鹏同住一个大院，语嫣从小就和关云鹏一起上幼儿园，又一起上小学。幼时的语嫣总爱和工厂里同样年龄的小孩满院子的疯跑，而那时的关云鹏是这群孩子的头，他总是像个统帅一样想各种方式来指挥她们做一些小孩子喜欢的游戏。 有一次，关云鹏带着她们悄悄爬树偷院子里的小枣。关云鹏上树，她在下面用小手指着喊：“摘那个，那个树枝后面的好大。”关云鹏把那个枝叶后面的枣摘了扔下来，可等她想去捡，那只枣早被别的小孩抢跑了，她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等关云鹏下了树，替语嫣擦干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小枣，对语嫣说：“别哭，眼哭红你就不好看了。看，这些比你刚才说的那个还要大，我特意留了给你的。”尽管还没完全成熟的小枣酸甜青涩，可语嫣一颗都没舍得浪费，她甚至把枣核洗净晾干，做成了一串手链。 如此类似的事情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估计只是当做了儿时的童趣，但对于感情细腻的语嫣，似乎有着不同的含义，儿时那些美好的回忆藏在语嫣的心里，她一直没能忘记。 只是后来工厂倒闭，语嫣和关云鹏自然也不可能在一起成长，语嫣的父母在她姨的帮助下到另一家国营厂工作，她们家也随着搬了过去，他们就这样分开。 高中的时候，情犊初开的语嫣曾想私下打听关云鹏的消息，可没有结果，那时的关云鹏因为成绩优秀，跨区进了市重点中学。 大学毕业后，语嫣有一天无意中听母亲说关云鹏的父母托她给关云鹏寻找相亲对象。那时的语嫣已经有了男朋友，可她还是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借着母亲的名义，悄悄也把自己给安排了一次和他的约会。 那次见面，她早早的提前就在咖啡厅等着，直到约定的时间，关云鹏才进咖啡厅的门，而语嫣已经等了他一个多小时。 在语嫣眼里，现在的关云鹏更有男子汉的气息，那轮廓分明充满阳光的脸庞，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对她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相貌也改变很大，关云鹏已经不记得语嫣了。 当时的关云鹏对她似乎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尽管语嫣说了一些好笑的小故事想博取他对她的关注，可终究还是没能成功。语嫣还是脸皮薄，看着眼前的人对她没有多少感觉，好些想对他说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当时的她也没好意思提及小时候的事和他继续纠缠。 那天后，语嫣用了几个晚上的时间，思量她和关云鹏之间的可能性，每每一想到儿时的关云鹏那可爱而刚毅的脸颊，以及现在他那看起来成熟稳重的身影，语嫣都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情愫让她难以自拔，她甚至有不顾一切也要跟随他的冲动。 语嫣终究也算还有一丝理性，想想现任的男朋友乔江对她百依百顺，她又有些不忍，只好把对关云鹏的情感埋在心底，劝母亲撮合表姐安琪去和他相亲，她深信只有像表姐安琪那样的女孩，才能比她更配得上关云鹏。 语嫣说这些话时，眼底里露出的惆怅让我这个听故事的人都觉得心酸。我怕她再说下去会更加感伤，忙岔开话题，聊了些诸如她现在的工作是否舒心，她穿的衣服很好看之类，吃过饭后各自离开。 再次听语嫣说起这事，是在一次聚会结束以后，那次聚会我们去迪厅疯狂了一把，借此发泄工作或生活带来的压力。语嫣在迪厅时酒喝得有些多，聚会结束后小婉跟我商量，要我把语嫣送回家去，我当然是义不容辞。开着语嫣的车按她指导的路线走了好久，也没听她说要停车，我奇怪的问她家还有多远，她胡乱指了一个方向，我又照着这个方向走，直到走出了市区。我估计她可能不希望她父母看到她喝多了酒而担心，所以想找个地方清醒，于是把车停在一处空旷的草地，拉开车门，按开CD键，放着舒缓的音乐。 语嫣迷醉着眼，看了看我说：“你不是想知道关云鹏后来的事吗？我给你讲。” 我怕她又想起那些伤心事，可好奇心又急于让我想知道过程，便刻意避开提到关云鹏，让她说说安琪。 安琪大学毕业后就到那家证券公司的营业部做了客户经理。由于形象姣好，也聪敏好学，使得她很快就在单位站稳了脚跟。 语嫣从小就和表姐安琪关系很好，虽然安琪家的家境更好些，可丝毫没影响她们小姐妹之间的情谊。 语嫣参加工作后时常跑去安琪家玩，偶尔能听到安琪的小抱怨，她说长得漂亮真不是什么好事，总有些客户借着开户以及以要求指导为名，对她进行骚扰。 七 那时语嫣总会开玩笑说：“要不你看哪个有钱又长得帅的，就跟着他好了。” 安琪也会对她说：“要不我遇到这样的机会把你介绍过去？” 俩姐妹经常这样嬉戏着，互相调侃对方，谁都不以为意。可语嫣知道，虽然安琪穿戴时髦，容貌秀美，她却是个很有见解的人。俗话说女儿随父，安琪对爱情的观点也像是随了她父亲，有些理想化，她认为所谓爱情，应该是相互间倾心相慕，互相包容，不受任何外来因数的影响。但自己表妹和她男友乔江因为买婚房而窘迫的景况，还是让她对自己过于理想化的爱情观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后来语嫣再没听过安琪对这事的抱怨，语嫣觉得奇怪，便问安琪，可她总笑而不语，直到安琪被她缠得没办法，才告诉语嫣。 原来安琪遇到一个好上司，说起遇到的这个上司，还有个可笑的经历。有个大客户慕安琪之名到她这里开户，可那客户开了户以后虽然划了一大笔钱进来，却不怎么操作。 有一次，那客户邀请安琪去吃饭，安琪从没想过做这份工作还要和客户应酬，想要拒绝。正好那天她们总公司的张副总来她们营业部检查工作，得知这事后跟她说：“别担心，我和你一起去。”那客户看到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尽管非常不满，也还算笑脸相迎。还在吃饭的过程中，客户假借问安琪相关的专业知识为由，坐到她身边，说话间居然还要抚摸安琪的手。张总一把拉过安琪说：“这位先生，如果您要问这个问题，我比她更懂。”结果可想而知，不欢而散。 后来的安琪也慢慢学会了怎么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尽可能的不参加大客户的宴请，即使避免不了也尽可能的把话题控制在业务上。如果出现特别的情况，她会立刻走人，毫不留恋。 张总觉得安琪是个人才，便用自己的权利，把她提为营销主管。安琪也没负张总的厚望，以专业勤奋及热情，得到大部分客户的好感，也使她获得更多的客户。 当语嫣的妈妈把关云鹏的情况介绍给安琪，想让她去赴约时，安琪其实打心眼里是不愿去的。安琪虽然理性，但也是个慢热型的女孩，她以为她未来的丈夫，应该是在工作或生活中平静相处，相互有个较为透彻的了解之后，再进一步。可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安琪又对这种理想而水到渠成的爱情有些茫然。她终于经不住自己的姨妈和表妹的轮番轰炸，再加上自己的父母亲也为这件事甚忧，所有这些的合力，促使她在语嫣的陪伴下，勉强答应了那次约会。 关云鹏和语嫣相亲后的一天晚上，急于了解她们之间进展的语嫣便给安琪打了个电话。 语嫣问安琪：“姐，你和那帅哥现在交往的怎么样了？真羡慕你呢，那帅哥那天的表现真可爱。” 安琪淡淡地说：“我们不过还在接触阶段，你怎么这么热心？不会是你喜欢他吧？帅有什么用，帅能拿来当钞票用？” 语嫣心里有鬼，急于撇清自己：“你就知道拿我开涮，不知道我已经有男友了？姐，你是接触他时间短了点，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的好了。再说了，姐，你可从不是拜金的女子啊！现在怎么也这样说话了？” 安琪似乎听出了些画外音：“这么说来，似乎你们早认识？我说你怎么这么热心呢？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快点招来。” 语嫣说：“你不知道吧！他是我小学同学。我父母和他父母以前是同事，知根知底的，不然也不会介绍给你呀。你等着啊，明天晚上下班了我给你讲他小时候的事……。” 那天语嫣陪着安琪去相亲后，她就很想知道表姐和关云鹏发展的怎么样了。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对这事这么关心，可她还是想知道，哪怕知道后心底会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楚。她恍然明白，她和关云鹏相亲那天，他所表现出的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对自己而言。但对待安琪，关云鹏是很在乎的，语嫣能看得出，他和安琪相亲那次不仅认真，甚至有些紧张。 语嫣说着说着，睡着了。我把外套脱下来，帮她披在身上，又关好车门。 早春的夜晚，风中还带着丝丝冬天的寒意。草地后面田地里的小麦苗，在月光下随风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靠在车门边，点燃一支烟，望着月光下无际的原野发呆。我想不明白，关云鹏和安琪在同一个城市，相隔不远，还有语嫣从中相助，最后怎么还是以分手告终。看来爱情这东西，就像我身边吹过的风，你能感觉得到，但想要抓住，是真的很难。 后来一段日子里，工作之余或聚会的时候，我都会刻意的向他们打听关云鹏后来发生的事。有时他们被我缠得没办法，也会向我说起一段那些事。我把这些零碎的信息整理了一翻，再加上自己的想象，也能推断出一大部分事情，每天下了班后回到租住屋，我就会写下一段。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仅仅是为了独自一人时排遣无法抹去的孤独。 在那天从周明家出来后，关云鹏心里也很不踏实。从见到安琪的那刻起，他想自己已经离不开安琪，他觉得如果离开了她，那就会像离开了空气，使他不能存活。所以，他想，只要是为她付出的，什么事都会值得。 其实在安琪之前，关云鹏曾在大学里有过一个同居的女友。那时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爱还是不爱那女孩，只是看到校园里的同学都成双入对的，也就赶了个时髦。可毕业后，他们就分手了，具体谁先提出的，他也说不清，他对那事的理解是，也许他们还太年轻，出了大学的校门，选择的机会更多，分手也就理所当然。 那时的他对那女孩从没有对安琪的感觉这么强烈。他也没想过要和安琪跟上次那女孩一样的婚前同居，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怕冒犯了安琪，使得她远离了自己。虽然自己的薪水不是太高，但他希望能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是安琪最好的选择，他也相信安琪不会是个太物质的女孩。不过不管如何，就像小婉所说的，都得先对安琪家有个了解。哪怕是要和她有更多的默契，能更多的了解她的家庭情况也是应该的。 八 回到家，父母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关云鹏紧靠母亲坐下，问道：“妈，安琪是你们的哪个熟人介绍的？” 母亲白了他一眼：“怎么了，不是听你陈姨说你们处得挺好的吗？这女孩如果你都没看上的话，那以后就算是仙女下凡，让你看上都难了。” 关云鹏让母亲的话给堵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父亲转过头关切地问：“是不是她看不上你了？” 这都哪跟哪啊。关云鹏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和安琪的关系目前还在发展，只是我想了解下她家里的情况。看你们搞得紧张兮兮的，这么急切的想抱孙子呢！” 听到他们的关系还在持续，父母立刻舒缓了情绪。 母亲马上回应说：“你陈姨只说是她外侄女，我也帮你打听过她们家情况，好像是说她爸爸是大学教授，她妈妈是一个区里的干部吧。反正家庭情况还不错，安琪从小就家教甚严，也乖巧懂事，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父亲在旁边给他打气：“别因为她家境好就气馁，咱家也不比她家差多少。你结婚用的房子早买好了的，虽然只有九十平，也够住你们小两口的了，到结婚前装修好了就行。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帮你把这宝来换成途观，这样你腰杆子也硬气。” 关云鹏心里感慨，这两老为了他，可谓舔犊情深，想来真的不易。他父母本是工厂的技术员，在当年改革大潮中，工厂倒闭失业。像他父母这样做技术工作的，应该能很容易再找个工作。可父亲却执意开了家建材店，说自己做生意就不会再失业了。他们用汗水和努力换来现在他家幸福的生活，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供他上了大学，在毕业那年又给他买了辆车，甚至为了关云鹏结婚后没负担，在房产天价的时代，全款买下了那九十平的婚房。而他们还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他老爸为拉货方便也仅只开了个长安面包，一想起这些都让关云鹏汗颜。 为了讨好安琪，这礼物一定是要买的，可关云鹏实在不太懂那些高档的化妆品，就约了周明夫妇一起。汪涛下了班一个人没意思，又把小娟拉来，说是来开眼界。 在新世界商场，关云鹏看着那些错落有致的高档化妆品专柜不知所措。还是小婉对这些东西有些见识：“云鹏，化妆品有很多种类，比如护肤的，上妆的，还有香水之类的。你知道安琪平时习惯用什么牌子吗？我们就按她习惯的牌子买。” 这方面关云鹏就是一张白纸，他自己平时就用大宝防冻脸。也没好意思问安琪究竟用的什么品牌，可看她脸上像没用这些，忙说：“就买抹脸的。” 看关云鹏一脸茫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婉说：“你说的是护肤品吧。哎，今天算你聪明，把我们找来，那我们每个柜台都转转，挑选下送什么样的合适。” 关云鹏直冒冷汗，想和安琪在一起，看来以后得补课了。 这里的奢侈消费品还真是多，像什么迪奥、海蓝之迷、乔治阿玛尼、莱萡妮、香奈尔、SKⅡ……。它们的价格也符合奢侈的名称，单品的价格从几百到上万不等。 汪涛看着这些价格不菲的商品，故作神秘的对关云鹏说：“该不会你家安琪买的都是冒牌的吧？” 正在旁边的小娟似乎有些生气：“看你小气样，人家安琪身份摆在那，犯得着用冒牌的吗？” 小娟这话一下把王涛给噎住，睁大眼睛盯着小娟，却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小婉眼看她们要掐起来，忙过来和稀泥：“快帮着选啦，别光顾着打嘴仗。” 终于左挑右选后，选了香奈儿护肤套装，花了关云鹏近两个月的工资。小娟一脸崇拜的看着关云鹏：“你真大方呀。要谁这么对我，我会感动得流泪。” 汪涛看关云鹏的眼神像尖刀，他也只能报以无奈，谁让他爱上了女神呢。 第二天还没等下班，关云鹏就溜出单位，开着车往安琪单位驶去。 这是关云鹏第二次正大光明的去接安琪下班，这和他以前在远处看安琪下班后走出公司大门可不同，他把接安琪下班的举动定义归结为可以和安琪面对面相见。他把车停在她们单位附近的停车场，副驾坐上放着他要送给安琪的用精美礼品纸包装的化妆品，并没急着进去找安琪。 他第一次工作时间到她们单位见安琪的时候，是手拿玫瑰冒冒失失的问了前台后直接进了安琪的办公室。安琪虽然是独立的办公室，但和外面大办公室的隔断却是透明的玻璃。 看到安琪惊讶的表情，关云鹏很受用，他认为只要他关云鹏持之以恒的努力，眼前的女神迟早也会被他感动。 然而安琪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激动的过来接他的鲜花，而是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朝玻璃隔墙外对他呶呶嘴。他会意的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的大办公室，那里的人们似乎比安琪要激动的多，刚关云鹏经过那里时还安静的工作场面这会儿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甚至站起来朝这边张望。 “看，你到这里来找我就算了，还拿着玫瑰花来，影响不是太好，你说呢？”安琪皱了皱眉，依然微笑着对他说。 看到她不太高兴的表情，关云鹏也的确感到这样做有些唐突，他本想说我追求你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犯不着遮遮掩掩，可又担心安琪不高兴，正好看到她身穿白毛衣，只好自嘲的说：“也许，他们看到我这样有些像灰男孩追求白衣公主吧” 安琪接过他的玫瑰花束，插在办公室角落的一个空花瓶里，回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知者不怪，这次算了，不可下次哦！” 这次再来，关云鹏不想再冒失了，他下了车，依着车门远远的看着安琪单位大门。已经到她们下班的时间了，他正想要给她打个电话，却抬眼看到安琪正出门，身后还跟着个身穿西服，模样俊雅的男人。那人正拉着她说着些什么，安琪停下脚步，转身对那男人说了些话，才回头往停车场走过来。 九 关云鹏忙喊安琪的名字，朝她招手。她迟疑片刻，快步向他走来，等她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关云鹏拿过礼物盒递给她。安琪笑了笑，看得出笑得很勉强，她并没马上拆开包装纸，转头对他说：“关云鹏，以后不要给我买礼物了好吗？我还不能对你承若什么，这样不太好。” 这是关云鹏第一次送安琪礼物，她的话让他的热情几乎降到了冰点。不过他马上缓过来，女神不是那么好追的，这在关云鹏和她开始交往时就有了心理准备：“没关系，我愿意，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不想打开看看吗？” “呃…….，我还是回家再看吧，今天我请你吃饭好吗？请你吃海鲜？”她拿着礼品盒翻转着看了看，就把它放在后座上。 “好，我请你吧，只要和你一起，谁请都一样，不过哪有让女士请客的道理，还是我来。”关云鹏不想在安琪面前失去男人应有的风度。 在安琪的指引下，他们在一家海鲜餐厅前停了车。餐厅门口硕大的造型霓虹灯招牌，在夜幕即将降临的黄昏闪烁，彰显着它的奢华。大厅里环境清幽，一条浅浅的人工溪流上搭着一座小巧的木桥，两旁看整齐地排列着一盆盆娇艳的牡丹，得出这家餐厅格调高雅。 在小包间，安琪随口就点了些白灼红虾，芦荟拌海参，香烤鳕鱼块之类，看来她对这家餐厅比较熟悉，不用看菜单也知道点什么。关云鹏平时很少吃海鲜，看她点的随便，以为就是些普通的菜，所以虽然吃得稳沉，却也大饱口福。看安琪矜持细致的剥着壳，灵巧白嫩的手指捏着虾尾，把肉送进红唇里轻轻一扯，手指里就剩虾皮了，看着也养眼。 不过结账时关云鹏就没这想法了，趁安琪还在吃着，关云鹏找了个借口悄悄去买单。这餐饭的费用在关云鹏预计之外的贵，相当于他大半月的伙食费，即使是平时他们三剑客一起改善生活吃顿大餐，也不到这餐饭的三分之一，还好他带了银行卡，不然就得献丑了。哎，女神的生活就是在云端啊，关云鹏不由得心生感慨。 关云鹏不知道的是，安琪之所以带他到这家餐厅，是因为张总偶尔会和她来这里吃饭。这里安静且环境优雅，让安琪吃饭的过程中能在张总那里学到很多专业知识以及应付客户的技巧。这段时间，自己表妹的话里话外，都是对关云鹏的褒奖与称赞，潜移默化，不自觉的就让关云鹏在安琪心中提高到了和张总相等的地位，虽然这一点连安琪自己也没有觉察到，鬼使神差地把关云鹏带到了这里，但她显然没有考虑到他与她对消费理解的不同。 饭后，送安琪回家的路上，看她沉默不语，关云鹏就说些小笑话想逗她开心：“我们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老师问谁知道武则天是什么人。有个女孩蛮有想象力的，站起来回答说，老师我知道，武则天是一位数学家，因为过五则添，她是四舍五入的发明人呢。”说完关云鹏自己先笑了起来。 安琪总算有了点笑容：“那你还记得那女生是谁吗？” “这个嘛……，那哪还记得”这个笑话不过是关云鹏在网上看到，现在想起来哄安琪开心而已，至于小学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这件事都要去考证。 “你还记得你小学时候的同学吗？”安琪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关云鹏有些疑惑。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我看看，你说不定就是我小学的同学呢？”关云鹏转过头玩笑似的看了安琪一眼。 “看前面，注意安全。”安琪看他又专注的开车，接着说“你小学时候的同学一个都不记得了吗？” “还记得几个吧，现在还在老房子里住着的那几个怎么都不会忘记，不过现在他们都结婚了。你这是对我感兴趣了吗？”关云鹏不自觉的就高兴了起来。 看问不出什么，安琪兀自笑了笑，说：“以后我说了买单，你别和我抢。”她这次请关云鹏吃饭，原本是想为关云鹏给她买礼物做些补偿，在还没确定完全接受他的爱之前，她不想欠他人情，没想到他倒是悄悄自己去买了单。 看她表情不像开玩笑，关云鹏只得郁闷地应了声：“好的” 设计院在年前召开了一次工作总结会，除了表扬过去一年工作努力的同事外，还宣布了一件事。学结构专业的汪涛将在年后的四月初到东部非洲作为技术员参与在那里一个新的工业项目建设。 散会后汪涛似乎有些垂头丧气。到第三世界国家工作不像到欧美出国旅游那么美好，就算出差国外的工资加补贴是现在收入的三倍，但毕竟长期在外，人就显得孤单了些。 关云鹏和周明过来安慰，关云鹏一如既往的调侃：“小涛，怎么着现在也进入高收入人群了，是不是值得庆祝下？” 汪涛把胳膊搭在关云鹏的肩膀上：“要不和你换？你去我留在家？” 关云鹏笑着说：“我倒是想啊，这段时间我花钱如流水，如果有这份收入，估计就不会这么发愁了，可惜的是江主任不派我去啊。” 周明结了婚为人成熟些，考虑的问题也更深：“小涛，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不过香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在那里的工地都是封闭式管理的，只要不随意在外面闲逛，一般不会有什么事。” 小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边，带着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汪涛，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汪涛看了看小娟，似乎生出一股豪气：“不过就是出去一年时间，又不是要待到整个项目结束，到时候就换人了。再说了，到那里还能看看异域的风光呢。”话是这么说，可说话的人却是看着小娟，眼神里带着挥不走的惆怅。 关云鹏看了看他们两，感觉他们之间还有层窗户纸没捅破，突然间产生了个想法：“开年后离你出国还有段时间，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出去自驾游？” “好啊好啊，我也想去。”小娟欢欣雀跃，像是解开了她的心结。 大家下了班又聚集到周明家，商讨去哪里合适。近的地方以前就去过，没什么大的意义。名山大川人太多，每年单位组织的旅游目的地都是人挤人，风景没怎么看到，倒是把时间都花在了排队上，也被排除。周明建议去趟拉萨，可考虑到没有越野车，小车的底盘低，去那儿不是太方便。小婉和小娟上网查了查旅游网页，建议还是去川西的四姑娘山，说那里还没完全被开发，很好的保留了自然生态，她们的建议获得一致赞同，大家兴高采烈，仿佛都在憧憬四姑娘山初春时节壮丽的景色。 安琪所在单位也开了年终总结大会，只是她们的大会金钱味道显得更浓些。总公司的几个老总分别讲了话，除了总结过去一年的成绩，鼓励大家在新的一年更进一步，努力提高业绩，做好现有客户的服务外，就是大家最关心的年终奖发放，毫无意外的，安琪依然是最高年终奖得主。宣布了年终舞会的时间地点后，终于散会。 十 正要离开的安琪被张总叫住：“安琪，你以往的业绩不错，总公司老总们都很看重，希望你有更一步的突破，总公司正考虑你下一年升营销总监的问题。” “好的，谢谢张总，我会更努力，一定不负您的重望。”安琪觉得张总就像个慈祥的长者，在业务技能上也帮着她进步不少，估计这次的升职机会，也是张总为自己极力争取的。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像以前一样就行。这是我们私下里说，只要你保持现有的成绩，不要让业绩倒退，我就好在总公司的讨论会上多为你说话，不然在会上讨论时我就不好开口了。另外还要多注意学习怎么领导集体，带领你的员工提高业绩。”张总说完轻拍安琪的肩膀，然后就乘车回了总公司。 正要回自己办公室的安琪在大办公室门口隐约听到里面同样是营销主管的李丽和袁菲的小声对话：“还是长得漂亮好啊，看那些逐蜂追蝶的大豪们，在她那儿投了那么多钱，不就是想讨得她的欢心么。” “你羡慕嫉妒啊？那你也长漂亮点啊！” 接着是两人小声的嬉笑 “我还不漂亮吗？是那些男人没眼光。不过那个追她最紧的唐总像是没戏了，你知道吗？前段时间看到有个帅哥给安琪送玫瑰呢！”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前段时间不是去培训了吗，就是那段时间那帅哥来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到时候舞会上看她和谁一起。如果是你说的那个小帅哥，那会得罪唐总一班人，看她以后还能拿这么多奖金？如果是和唐总，那不是她脚踩两只船？正好让人看穿她清纯的外表下………。” 安琪实在听不下去，轻哼了一声走进办公室，那两人住了嘴，袁菲回头看了看安琪，挑衅的朝她笑了笑。 安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半点要升职前的喜悦。她在单位与人为善，从没得罪过谁，她不明白为什么袁菲和李丽要在背后这样恶毒的议论自己。虽然安琪曾听有人说起过袁菲偶尔会抢自己手下客户经理找来的大客户，甚至为了拉来大的资金不惜以身体作交换，但安琪从没理会过这些，也不屑于在背后议论别人。 这还不是安琪最头痛的，更让她头痛的是那个惠丰投资的老总唐耀峰。唐耀峰一直都是她最重要的客户之一，不过唐耀峰接近她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追求她，直到她答应和他结婚。唐耀峰为了讨好安琪，甚至把他相关朋友的资金都拉到她这里来开户。安琪也明白，像唐耀峰这样的花花公子，即使怎么甜言蜜语的在她面前讨好，也掩盖不了他身后风花雪月的浪荡生活。或许在别人眼里，唐耀峰成熟英俊，独身又刚过而立之年，居高位且多金，是个十足的钻石王老五。对他有些了解的安琪却只能虚以委蛇，穷于应付。如果拿唐耀峰和关云鹏做个对比，结果不言而喻，关云鹏就像蓝蓝天空下无污染的小白菜。但现在却是将要升职前的关键时期，如果得罪了唐耀峰，他一怒之下撤走投资，升职也就成了泡影。 想到关云鹏，安琪会心的笑了起来。这个看上去似乎有些傻乎乎的大男孩居然观察细微，送给她的护肤品竟和自己现用的是同一品牌，这让原以为只是普通礼物的安琪感觉到关云鹏的良苦用心。 安琪虽然不太关心未来男友的月收入，但语嫣早早就把她所知道的关云鹏的一切都告诉了安琪，想象出关云鹏大方的掏出一两个月的工资来买这件礼物时肉痛的表情，她不由为自己想像的画面开心得笑出了声。 证券公司每年都会把重要的客户请来一起参加年终舞会，回家后的安琪躺在床上，她还在苦恼舞会时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如果让关云鹏去，那不是明摆着让他误会自己答应了做他女朋友么？可安琪一时又想不起什么合适的人来帮自己渡过这个难关，如果不让他去，还不知道唐耀峰今年又会耍出什么花样来。去年的舞会上唐耀峰曾放言，如果今年的舞会安琪还没有男朋友，他将在所有他投资界的朋友和安琪同事面前当众向她求婚。而因为有了唐耀峰的纠缠，知道唐耀峰在本市投资界地位的安琪单身男同事们没一个敢于向安琪示爱的，顶多也就是递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这样没胆色的男人安琪实在也看不上。 安琪很纠结，她觉得以目前和关云鹏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和他一起参加，那等于在所有人面前宣告自己要接受这个男人。虽说自己的父母也在催促她尽快找个男朋友，并且和自己的小姨合谋安排了那次的相亲，可安琪觉得自己对关云鹏了解得太少，还没决定是不是要和关云鹏在一起。 “琪琪，语嫣来了。”父亲在她卧室外面喊。 “好的，就来。”安琪应了一声，把卧室门打开。 语嫣回头做了个鬼脸说了声：“姨夫，您忙。”就欢快的越过站在门边的安琪，进了卧室。 安琪朝父亲笑了笑，父亲慈祥的说了声：“这调皮的丫头。”又回到他书房里去看书去了。 关了卧室门，语嫣急不可耐的问：“姐，怎么样，这段时间幸福着的吧？” “我正烦着呢。”安琪有些兴致缺缺，她还在苦恼舞会的事情。“你呢？你今天怎么没和乔江约会？” “我们常在一起啊，一天不见也没什么吧！”其实语嫣没完全说实话，自从再次见到关云鹏，她不自觉的就和乔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但她也知道，她和关云鹏之间几乎没了可能，她只希望表姐安琪和关云鹏最终能功成圆满，完美幸福。 “你和云鹏关系怎么样了？看你今天没精打采的，是不是他做错什么事惹你不高兴？” “看你云鹏云鹏的叫得那么亲热，还说对他没想法。”安琪说这话时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和从小就要好的表妹打趣一下而已。 可心里有鬼的语嫣却惊慌起来，忙掩饰的说：“我妈就是这么叫他的嘛，我这么叫他也是随我妈。”看安琪不像生气的样子，抱着安琪的肩膀看着她的侧脸嬉笑着说：“怎么，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啊，我现在心烦着呢！没时间吃醋。对了，你上次不是要说关云鹏小时候的事吗？说好第二天下了班来的，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