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蹊跷的突然任命 林飞扬回到自己熟悉的办公室，环顾了一下里面熟悉的一切，突然有些依依不舍。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去到本省另一所大学当党委书记，说起来比现在这个党委副书记、校长的身份是升了呢，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一直还未能从上午开会时的情形中走出来，那一幕有些像电影中的故事情节，本来以为只是去开一个普通的教育会议，没想到竟然出现了戏剧性一幕，事出突然，当省委组织部的有关同志在会上宣读了省委、省政府对他的任命决定后，林飞扬当时就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级组织部门怎么事先根本没有跟自己做任何沟通就直接把自己从现在的岗位上给调离了？自己在现在的学校一直干的挺平稳的，没有做出什么大成就但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大是大非的事情。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有谁想整走自己？他的脑子里甚至忍不住想到了学校的党委书记于庆祝，可是不会呀，他们两个人搭班子以来，尽管也会有些小摩擦和意见相左的时候，但都在正常的范畴之内，工作配合的一直还算是不错呀！尽管省委组织部长事后解释说事出有因，他要去任党委书记的大学突发重大变故，是省委组织部征询省教育厅领导的意见，综合考虑他的水平和资历之后临时做出的重大决定。 可是他深知事情绝对不像有关领导他们说的那么简单，那么多大学校长，那么多有水平有资历的校长怎么不去临危受命，他这个出身卑微靠着真本领走到今天的一个校长又能有多大能耐去那样一个学校去当党委书记？在教育界的大小领导谁都知道他所要去的学校近年来事故频发，是个烫手山芋，里面关系错综复杂，各级领导的关系户特别多，业界甚至盛传那里就是上级领导的御用学校，哪个领导的夫人不好安排了，就会被安排进去，不能安排进重要岗位，那就去图书馆当个管理员；有的领导的孩子大学毕业了，资历不够的该进也就进去了，你想想这样一个学校能好管理吗？是不是很容易出问题？很多人真是避之唯恐不及想躲还躲不及呢！ 林飞扬踱步走到现在学校的建设规划图前，几年下来，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都走熟悉了。然后又忍不住瞟了一眼窗外，窗外的梧桐树花正开的繁盛，微风吹起，轻轻嗅一下，空中满是梧桐树的花香。可是，很快，他就要远离这一切了！再想到即将面临的未可知的一切，他的内心不仅有些怅然。 突然熟悉的旋律响起，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自己的妻子胡婧琳打来的电话。 “喂，老林你什么时候回家？别忘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今天可是特地从单位提前赶回家的，家里的饭菜我可是准备的差不多了，也跟女儿约好了，待会她会跟你视频通话。”这不提不要紧，林飞扬差点忘了，今天恰恰是自己五十岁的生日！今天收到的这份意外的特殊“生日礼物”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究竟又会对他今后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影响，现在还真不好说。 小时候林飞扬的家境并不好，兄弟姊妹们多，父亲又在他读研究生期间意外因病去世，身为家中老大的他本来还想读取博士，迫于无奈，便急匆匆地走入了职场，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师。林飞扬在业务上对自己要求苛刻，学术上一直做的不错，后来更是因为业务突出，为人正直诚恳，从教师到系主任再到分管科研的教务处副处长，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可能是受出身的影响，林飞扬的内心其实已经很满足自己现有的成就了，所以自从当了现在的校长之后，他甚至以为就可以这么四平八稳地在现在这个岗位上再干它个几年就能功德圆满地顺利地过度到退休了。 但今天有些蹊跷的突然任命显然打破了林飞扬内心有些求稳的一切。 “你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怎么也不回答我？待会女儿抱怨我可不管哈。”林飞扬的妻子胡婧琳在电话那端再次催问到。 “好，等着我，我一会就回去。”林飞扬回过神来，看了看表，也基本上到了下班的时间，急忙应答到。 “林校长好，不，林书记好！”刚一出办公室的门，隔壁校办公室的秘书张倾理正好出门，急忙对林飞扬打招呼说。 “吔，什么情况？怎么改口了？”林飞扬有些奇怪，上午发生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一个校办秘书张倾理怎么会知道的呢？他是从什么渠道谁的口里知道的呢？ “林校长不是升了吗？听说你要去青南大学任党委书记当一把手了。”张倾理微笑着回答说。 “是倒是，可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林飞扬觉得任命就够蹊跷的了，张倾理充满意味的微笑在此时就更觉得有些蹊跷。 “这个嘛，我还是不说了吧？反正这件事情是真的就行了。”然后有人喊张倾理，林飞扬本来想再追问一下的，便不得不放弃追问下去，而且在走廊里追问这件事情显然也有失妥当。 “是啊，既然这件事情已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再追问别的也的确没有什么意义了，还是想想今后该如何更好地去那边开展工作才对。” “你今天什么情况？早上走的时候不是说让你早些回来的吗？都50岁的人了，别再像个小年轻一样那么拼工作了。”一进家门，妻子胡婧琳就开始抱怨上来。 “什么话？50岁怎么了，男人50还一枝花呢！50岁还年轻着呢。”林飞扬有些揶揄着说到。 “什么呀？人家是说男人40一枝花，你这枝花可是又长了10年了，都蔫吧了吧？”林飞扬的妻子胡婧琳配合着打趣到。加上已经做出来的菜的香气，一时间屋里显得十分的轻松温馨。 可是胡婧琳不知道她的这枝多长了10年的花还真就马上要开出新芽了。 第2章 和谐一家亲 “快，快，孩子发微信了，说是要和你视频聊天。”因为有些饥饿，加上饭菜的香气的诱惑，忍不住想要向盘子里捏菜吃的林飞扬被刚刚进了厨房又匆忙跑了出来的妻子胡婧琳推搡了一把，并及时递过来她的手机。 “这孩子，怎么不直接跟我联系，还得麻烦用你的手机。”林飞扬接过来手机后忍不住抱怨说。 “还说，还不是因为你忙，刚才孩子还问我你回到家没有呢。她一准是怕你在路上开车，直接联系你怕你有危险，没敢影响你呗。你呀，在她的心里可比我这个忙前忙后当妈的重要呢！”胡婧琳听了林飞扬的话有些故作生气地说到。 “那是，老话怎么说来着，女儿可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林飞扬一听妻子胡婧琳的话乐了。 “那老话还说啦，女儿还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呢！可是我这贴心的小棉袄吔，不给我整天添乱就烧高香了，还整天嫌我这嫌我那的。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太顺着她了，你总是唱红脸，我唱白脸，我当然就容易在女儿那儿落埋怨了。”胡婧琳说的这句话倒特别符合实际情况。 年轻时的林飞扬虽然一表人才，但因为家境不好，知道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大学学习期间特别刻苦用功，无暇旁顾，因为一直忙于学业，就没怎么顾得上正儿八经地去谈恋爱。后来又被学校保送直接读了研究生，研究生期间因为想着为家里减轻些负担，就兼职做了两份家教，有时还去一些学校替人代课，整天忙的够呛。因为形象气质好，虽然也有比较不错的女生常常会向他暗送秋波，可是他都无暇应接，也就一直没能解决好个人的问题。还是后来真正工作后，他的研究生导师牵线认识了在市委纪委办公室工作的胡婧琳，当时的胡婧琳已经小30岁了，还待字闺中，而比胡婧琳大2岁的林飞扬已经30冒头了。两个人也算是有缘，甚至算得上是门当户对，都出身平凡，都有兄弟姊妹，都在家是老大，都是研究生毕业，都在上学期间打过工兼过职，在男女行里都算长的不错，却都因为忙于学习照顾家里耽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两个人一见面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话题扯开之后往往刹也刹不住，很有共同语言。但等他们认定觉得对方都是自己想要托付终生的人，结了婚再生下女儿林婧飞时，已属于晚婚晚育的绝对典范，所以林飞扬格外地疼爱他这位“前世的情人”，也就有了胡婧琳口中的吃味。 “别听我妈在那瞎叨叨，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我亲爱的老爸这么爱着她她还不知足！靓爸想女儿了吗？”手机里听的一清二楚，林婧飞故意气胡婧琳说，并不无撒娇地冲着林飞扬努着嘴献着做女儿的吻，然后不忘向林飞扬表达生日祝福。 “HappyBirthday！50岁生日快乐爸爸！” “快乐，快乐，看见闺女就高兴。不过爸爸老喽，爸爸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喽！”林飞扬既有故意的成分也有些真心觉得不再年轻，尤其是心里面突然又想到了那个不期而遇的任命！ “哪里的话，爸爸在我心目中永远年轻帅气！”“对了，爸爸我本来想给你买个生日礼物快递回去的，可是上个月你们给的生活费因为计划有变花超了，所以，所以就没买。”林婧飞突然想到什么补充说。 “买什么生日礼物！爸爸都多大岁数了，还买生日礼物！你有这份心比买什么礼物都让爸爸高兴！”林飞扬甚至还没能把话说完，正端菜上桌的胡婧琳听到了女儿的话，急忙跑到林飞扬身边对着手机镜头着急地问到：“怎么了女儿，什么情况？没有生活费了，那妈妈明天再给你打些钱，你这新学期不久，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没事妈妈，老妈就是爱大惊小怪，你们给的钱足够化的，学校里的饭菜又不贵。我只是觉得不知道给爸爸买什么礼物，小了吧，没劲，买大了嘛，钱就紧张了，所以才顺口找了这么个理由，老妈竟然当真！”林婧飞在手机里冲着两个人做了个鬼脸。 “没事就好，钱不够了及时跟妈妈说。”胡婧琳的神态这才舒缓下来，然后又走回了厨房。 “对了，女儿跟你打听个事情呗。”听到女儿林婧飞提到她的学校，林飞扬突然想到女儿在读的学校就和自己将要调任去的学校在同一个城市呀！虽然女儿读的是重点大学，他所要去的那所学校名声却一直不怎么样，这一点怎么就忘了呢！ “什么事情？说，只要是女儿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林飞扬要向自己打听事情，林婧飞一本正经地问到。 “行了哈，你们父女俩还聊起来没完了。这生日祝福也该祝福完了，有什么事情就改日再说，饭菜都快凉了。”胡婧琳催促着林飞扬尽快结束和女儿林婧飞的视频聊天。 “也是，要不算了。”听到妻子的催促，林飞扬想要挂电话。 “别这样呀老爸，到底是什么事情呀？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你这么嘴里半句肚里半句的，还让你的女儿晚上睡不睡觉了。”胡婧飞的话倒是实情，林婧飞有个鲜明的特点，从小就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凡事不弄个清楚总不肯善罢甘休，当然这也得“归咎”于林飞扬两口子从小的培养，养成了林婧飞喜欢追根刨底的个性。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你们的学校和那个青南大学离的远吗？”因为对将要面临的复杂情形有所预知，所以林飞扬在心里略一思忖，还是将自己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淡化了，便故作轻松地说到。 “哦，就这事呀，有些远，我们两个学校根本不在一个区。不过那个学校可不怎么样，听说里面经常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林婧飞直言不讳地说到。 “都怎么不好了？一个学校还能不好到哪里去？”林飞扬尽量装作漫不经心地追问了一句。 “什么好不好的，关我们什么事，挂了，挂了，改日再聊，我精心准备的菜都凉了。”不容女儿林婧飞再多说什么，胡婧琳冷不防走过来直接抢过林飞扬手中自己的手机，转身就挂掉了。 她不知道那所学校其实很关他们的事，自己的丈夫很快就要奔赴那里去当那所学校的一把手去了，那里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直接影响到他们的生活甚至是他们的女儿呢？ 第3章 夏夜临别 “想什么呢？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呢。”吃过晚饭后，见林飞扬一直站在自家的窗户前呆愣愣地往窗户外看，胡婧琳用手在林飞扬的眼前晃动着问到。 “哦，没，没想什么？”林飞扬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说到。吃晚饭的时候，林飞扬好几次想跟妻子胡婧琳说说今天的蹊跷任命，可是因为现在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对这次的突然任命毫无头绪，担心妻子知道了之后会担心自己的情况更睡不着，所以忍了又忍，还是决定等到了那边，稍微稳定下来之后再告诉妻子胡婧琳。其实，最近胡婧琳可能是临近或者说已经进入了更年期，经常易醒多梦出虚汗，平时看的出是胡婧琳一直在克服着种种不适，担心影响到他林飞扬的休息。 “对了，把我的行李箱找出来。”林飞扬决定以临时出差开会为由，等觉得合适的时候在跟胡婧琳说清楚情况，初衷是为她着想，到时候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林飞扬看着身边的妻子胡婧琳，故作轻松地说到。 “这个时候了，要行李箱干什么？”事出突然，胡婧琳觉得很是有些奇怪，充满疑惑地问到。 “明天我出趟差。”“对了，你不问，我还忘了，明天我就是去咱们宝贝女儿那里出差，你这位虎妈还有什么话要我传达的吗？我不行抽空去看看她。”林飞扬用有些开玩笑的口吻问到，想让氛围更轻松些。可是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这明明是有人想要整自己的吧？把自己从干了那么多年的学校调走，这不明明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是吗？你怎么不早说？刚才视频聊天的时候就该告诉女儿的，她要是知道她的猫爸去看她还不高兴的从床上蹦起来！”胡婧琳听说林飞扬是要去女儿那边出差，一下打消了刚刚狐疑重重的态度，竟然埋怨起林飞扬没有早讲出来。 “算了，你都说了女儿要是听到我过去非得从床上蹦起来，为了宝贝女儿的安全起见，幸亏我刚才没有告诉她，我没告诉她就对了。”林飞扬歪理歪说着。 “真是嘴贫，这都是什么逻辑呀！等着我去给你收拾东西去。”胡婧琳转身朝卧室走去。在转身的一瞬间，林飞扬突然觉得妻子胡婧琳有些微老态，想一想，可不是咋地，也是奔50的人了，不禁有些爱怜。 “对了，多装两件换洗的衣服。”因为考虑到这一去可能会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林飞扬不得不朝走开的胡婧琳喊到。 “什么情况？出个差还带那么多衣服干嘛？”一听林飞扬这么说，胡婧琳又有些不解地反问到。 “这次出差可能得两天，所以还是多带两件衣服吧，到时候免得没个换洗的。”林飞扬顺口回答着胡婧琳。因为一切来的突然，自己任命的事情处于相对保密的状态，现在所在的学校因为班子健全，有党委书记于庆祝坐镇，一切都不用担心。而上级又要求他明天就到任，所以就突然想起来明天的车还没安排，便掏出电话给自己的司机李师傅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接他的时间。 “婧琳啊，你有没有觉得时间过的飞快呢？一晃我都50了，我们结婚都快20年了。”等一切收拾妥当，终于躺下来后，心中有事的林飞扬有些睡不着，忍不住充满慨叹地问起躺在身边依然睁着眼的胡婧琳。 “我说老林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我怎么老是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怪的，从学校回到家之后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胡婧琳没有应和林飞扬的感慨，却说出自己的真实感觉来。作为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妻子，胡婧琳的感觉是对的，可是是对的或者不对又怎样？林飞扬已经打定主意，先暂时或者说至少今天晚上不跟胡婧琳提及自己调离的事情，她最近情绪本来就有些不稳定，万一知道了自己去一所不怎么样的学校去当党委书记，情绪一激动再去找学校或者找上级闹去可就不太好了。对胡婧琳来说，虽然平时也许没太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可是现在的胡婧琳应该是因为更年期的原因，有时真的会莫名其妙地有些极端情绪。校办前些日子来了位新科员，是女的，人很勤力能干，非常干练，林飞扬实事求是地在胡婧琳面前顺口说了几句年轻漂亮不错的赞美的话，她当时听了竟然变得异常生气，还一个劲地追问林飞扬是不是觉得自己老了，没有魅力了，弄的林飞扬哄了好久才算平息了她的情绪。为此，林飞扬事后还专门补了补女人更年期的常识，认识到对于处于更年期的女人要多顺着她们的意思说话，避免正面冲突，注意多嘘寒问暖，能做到百依百顺最好，这样能减少她们的无助感和焦虑感，减轻当事人的心理负担。 “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呢？我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你呢？这不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嘛，所以就突然觉得时间过的快了。咱们的女儿都上大学了，你不觉得快吗？”虽然的确很少事情瞒着胡婧琳，但今天林飞扬打定注意不讲出发生自己身上的事情，便拿生日说起事来，还甭说，这一招还真管用。 “是呀，在我心里你还是当年那个勤奋能干英气的小伙子呢，而事实都是个小老头子了！”胡婧琳转过身，面对着林飞扬，充满深情地看着林飞扬也转过身来的脸，用手摸了摸林飞扬已经依稀可见的白发不无感慨地回应说。 “谁说的，我就那么不堪！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是小伙子还是老头子！”因为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妻子胡婧琳，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再看着胡婧琳此刻眼中充满爱意的目光，林飞扬突然有种强烈的生理冲动，有种想要和胡婧琳再次融为一体的久违的冲动！他双手突然紧紧地抱住了胡婧琳的身体，胡婧琳的身体虽然没有了当年的坚挺紧实，但却依然温润温暖。 “你呀，今天这是怎么啦？都这把年纪了，还像个毛头小伙子，这么猴急！”胡婧琳嘴里嘟囔嗔怪着，身体却充满爱意地极力迎合起林飞扬来。 窗外，皎月升起，一会躲到了云彩里，一会又从云彩后面钻了出来，初夏的夜显得如此安详宁静。而对于林飞扬来说，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暂时的宁静。 第4章 前途未卜 因为昨天晚上突然而来的久违的夫妻情事，特殊情形下引发的有些意外而且异常剧烈的夫妻生活让早已过了小伙子年龄的林飞扬多少有些吃不消。怀有心事的林飞扬第二天醒来的却有些迟。 其实林飞扬平时是很注意锻炼身体的，他很赞赏“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这句老话，也是这老句话的忠实实践者，平时无论多忙，总会找出一些时间有意识地伸伸胳膊踢踢腿脚，时间一旦宽裕，就会去楼前的健身器械上进行真正意义上的身体锻炼。所以虽然到了这个年纪，从外在看上去的话，林飞扬却仍然显得十分精力充沛，依然有着早些年的风采，英俊挺拔，不失伟岸。难怪当初在读研究生期间，出身高干家庭，家境优越的同门师妹尤丽珂就曾暗送秋波，不断地向英俊帅气的林飞扬表达她的爱意！无奈当时的林飞扬自觉自己出身平凡，加上有些沉重的家庭负担，始终躲着尤丽珂的主动追求，后来父亲的意外去世更让林飞扬觉得在尤丽珂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所以两个人的距离是不是越走越远，以至于让后来的尤丽珂暗生恨意，毕业之后竟然一再躲着和他见面的机会，两个人竟然再也没有联系过，林飞扬也好像是完全忘记了对方，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尤丽珂，同学当中有谁提起她，林飞扬往往也会换左顾而言他。林飞扬其实不是真的就完全忘记了尤丽珂，只是将对方曾经给予他的情谊悄然掩埋于心底。 女人毕竟不同于男人，第二天胡婧琳倒是醒来的早一些，但昨天晚上因为林飞扬的疏忽，并没有刻意叮嘱她要早早地叫醒他，一场让胡婧琳有些意外的恩爱情事也是出乎她的意料，让身心异常满足的胡婧琳更加爱惜自己的老公，所以醒来后及时为林飞扬做起了丰盛的早餐，等忙完早餐，看了看仍在酣睡的林飞扬却没有忍心去叫醒他。 如果不是林飞扬的司机李立达到了之后，出于担心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到时候时间上会比较紧张，提前跟老领导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林飞扬真的很可能会耽误上级安排人早已经给他预订好了的车次。 “不好意思，领导没打搅你吧？我就是想跟你核实一下出发的时间，担心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到时候时间太紧。”“好，好，你这个电话打的太及时了！”林飞扬朦朦胧胧中听了司机李师傅有些歉意的问话，非但没有谴责他，还一个劲地表扬他，让李师傅有些很是意外：“这林校长今天是怎么啦？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也就最多一句‘好，我知道了’了事，语气会很平静，今天怎么情绪上好像没有那么稳那么定呢？”李师傅在楼下一边抽烟等着林飞扬，一边忍不住琢磨着自己的领导今天有些反常的状态。他当然还不知道他一直特别喜欢的领导这是要出发去外地任职去呢，他还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差，就是送送站而已！所以，李立达自己的情绪倒是非常平静。 “你呀，知道我今天要出差，怎么不早点喊我起来呢？”匆匆忙忙起床后的林飞扬看到坐在餐桌边正陷入昨晚温情回忆中的胡婧琳不仅有些抱怨说。 “怎么啦？不就出个差吗？干嘛这么着急？再说了，昨天我忘了问，你也没有告诉我今天要几点出发合适呀，看你睡的那么香，所以就没忍心嘛。”毕竟出差办事是林飞扬日常工作中再经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胡婧琳根本没当回事地回问到。 “你不知道，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去……”林飞扬有些心急，差一点就说出实情，急忙又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平时出差需要的东西你都放进行李箱了吧？千万别给忘了什么东西，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买，到时候会比较麻烦。” “你呀，我说你不是小伙子了吧，你还死不承认，不就昨天晚上这么一回吗？咱们都多长时间没那个了，你看看你到现在好像还没休息过来。至于你的行李我早就按往常都放进去了，还特意多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胡婧琳本能的以为林飞扬是因为昨晚的猛烈动作，体能消耗的太大而引起的不在状态，并未多想。 “你呀，还说呢，谁让你昨天晚上用那种眼神看人家，谁能受得了！”见妻子胡婧琳没有追问自己刚才险些说出实情的口误，林飞扬便故意围绕着胡婧琳此时感兴趣的话题说了起来。 “我用哪种眼神看你了？还不是你满眼的火，非要把人家给吃了不可！”胡婧琳把初始的原因又推到了林飞扬的身上。 “好，好，是我，是我太想你，都是我太那个了，行了吧！”林飞扬笑着回应着胡婧琳的兴致，边说边端起桌子上的牛奶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拿起筷子将煎蛋夹进了餐盘里的两片面包中间，就去拎昨天已经放在门口的行李箱。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呀！锅里还有特意给你熬的枸杞莲子汤呢，你不喝一碗了？喝一碗再走吧。”见林飞扬这就要走，胡婧琳本来端坐在旁边，急切地跟着站了起来，突然很是有些依依不舍，仿佛刚认识林飞扬时的年轻时的心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真的来不及了，马上就要到上班高峰了，路上如果比较顺利还好，一旦遇上堵车，一准会误了车次的。”林飞扬没有再多看一眼一直用充满依恋的眼神盯着他的胡婧琳，便逼迫着自己下了楼。其实在林飞扬的内心深处，他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对于他们的家，胡婧琳的付出绝对要大于他林飞扬，年轻时的胡婧琳无论是学业上还是工作能力上也都很强，甚至不亚于他林飞扬。但自从要了孩子，有了女儿林婧飞之后，她在工作上就一直刻意地减少工作量，目的是让林婧飞能有个更好的成长环境，能够为女儿的成长提供更多更好的帮助。好在女儿也算是争气，不负胡婧琳和林飞扬的期望和厚爱，最后考入了一所部属重点大学，也算是付出终有回报。 “来，林校长，我来帮你拎！”刚抽完一支烟，看看表担心真的会误事的李师傅正有些着急，见林校长出了家门，便急忙跑上前去帮忙提东西。 “怎么？林校长这次要出差很久吗？这箱子可比平时沉不少啊。”李师傅边帮忙提行李箱边忍不住追问了一嘴。 “嗯，是，这次不一样。”林飞扬见不时有人出现，就先忍了忍。“一会到车上我再跟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林飞扬有些神秘的口吻让忙着往后备箱放东西的李师傅不禁甚是纳闷：“这是有事啊，今天从接通电话后就觉得领导有些异常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昨天晚上一开始还晴好的天气，今天早上却变成了阴天，空气中还有些轻薄的雾，有种让人不太舒服的湿气。 车终于开上了正路，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只是比上班高峰早了那么一小段时间，路上的车比林飞扬预想的少很多，“但愿到那里之后遇到的困难也像今天预想的车况一样没有那么糟糕！”林飞扬忍不住在心里祈祷说。 李师傅很识趣，林飞扬没有主动开口，他也没有再追问林飞扬究竟想跟他说什么，只是专心地开着自己的车。 “老李，你跟着我开车也有好几年了吧？”林飞扬觉得不告诉这位对自己一直还算比较忠心的老司机有些不忍心。 “可不是，这一晃有四五年了吧。从你提拔为正校长我就一直给你开车。”李师傅回忆了一下回答说。 “今天就再送我最后一次吧，现在就咱们两个，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次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出差，我是去青南大学任职，到那里任党委书记。”林飞扬有些沉重地说到。 “是吗？怎么会这样？在咱们这里不是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调到那里了？我可听说了，那个学校可不咋地，发生过不少不好的事呢。”李师傅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子，尽管咋一听上去林飞扬好像是还升了呢，去那里要当一把手，似乎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但稍微了解情况的就立即会高兴不起来，甚至忍不住替老领导有些担忧起来。 “这都是组织上的安排，作为一名老党员，作为一个在校长位置上干了这么久的领导，我总不能违背上级的安排吧？”林飞扬尽管主观上有些不高兴，但他讲出口的话也的确是实情，是客观上的需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倒也是，对了，老领导我有个亲戚在那边做生意做的挺大的，在那边干很多年了，认识的人挺多，路子挺广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帮你联系他。”李师傅当然是好心，出于关心才这么说。“我是说万一哈，当然领导认识的人更多，应该不会需要。”考虑到林飞扬的身份，李师傅又补充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你都说了那个学校不咋地，我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碍不住真的会需要哦。”林飞扬有些打趣却也是很认真地回答说。但至于今后会不会用的上，前途未卜，谁会准确地知道呢？当然最好是用不到，如果连自己司机的亲戚都需要用上的话，那应该是真的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才对！ 第5章 女儿意外来电 “林校长，说句心里话，我真的不希望你离开，我给你开车还没有开够呢！”在进安检之前，司机李师傅有些动情地对即将离去的林飞扬说到：“你是个好校长，人好，没架子，体谅人，不像有些领导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看不起人，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司机李义达一直将林飞扬送到进站的大门口，看无法再往里送了，站在那里对即将离开的林飞扬说出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真心话，他知道这种话今天不说，以后应该不会再有多少机会了。 “谢谢你李师傅，我又何尝不是舍不得你呢！你人实在，开车技术又好又稳，坐你的车我放心安心！”林飞扬握着司机李义达的手像是面对一个老朋友一样说着自己的感受。 “对了，李师傅回去之后，尽量不要将我调离的事情主动告诉别人，因为突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呢。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进去了，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开车小心点。代我向你的爱人问好，谢谢她那次做的点心，真的很好吃。”看时间真的不早了，林飞扬挥手告别了跟随自己开车多年的司机李义达，匆匆往车站里面走。 “你喜欢吃，以后有机会就让她再给你做！”李义达听林飞扬说到了那次自己的爱人做的糕点的事情，很高兴地对往里面走的林飞扬大声说到。李义达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着自己的领导，确切地说是前领导，看不见了身影才转身离去，离开的时候眼角甚至忍不住有些湿润，“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非要把林校长给调走去那么所学校，一准是得罪了什么高人！” 高铁飞驰般行驶起来，林飞扬的座位正好靠近窗户，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一切，显得熟悉而亲切，就是从这里，多少次他坐着高铁驶向远方，驶向全国各地。之前每次离开似乎都多多少少有些欣喜或者说兴奋在心里面，都与此刻的心情不同，此刻的林飞扬突然觉得有些孤单伤感，“真是离开的有些莫名其妙！”身后这座生活了多年的城市正在渐渐远离着他，林飞扬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或者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柔软软弱的一面，在某个特殊时刻某个特定场合会不期而遇地出现在人的意念里面。 “记住，孩子，你是家中的老大，你一定要坚强，遇事不能慌，凡事要多想想，要能镇得住事！”林飞扬突然就想到了父亲去世前不久和他的一次谈话，想到了父亲曾经握着他的手告诉他的那些话，那些话从病床上的父亲的嘴里说出来格外的有分量，也让林飞扬从此有了格外的定力！ “今天我这是怎么啦？难道真的是因为昨天过生日的问题？突然意识到了岁月不饶人？还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等着自己，自己不能有效去面对？怎么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有些轻飘飘的！”林飞扬不禁在内心询问着自己。 “奶奶走开，你走开，我不要！我就是不要！”看情形，前面坐着的应该是一家几口人一起外出，一个孩子的大声叫喊却让林飞扬的心绪暂时从自己的事情上转移开，将目光聚焦在了他们的身上。 “好孩子，乖，把这个吃了，你早上才吃了一丁点，还没吃饱呢！”一位老年女人一个劲地往看上去已经很有些胖乎乎的孩子的嘴里塞着一个鸡腿。 “我不吃，我不知，我不饿！”那个孩子用胖乎乎的小手一个劲地往外推那位老人的手。 “乖，小文乖，你早上根本没吃多少东西，怎么能不饿呢？”老人家还是一个劲地想要让孩子吃下那个鸡腿。 “妈，您就别硬让他吃了，你看他都胖成什么样子了！”旁边坐着的应该是孩子的妈妈，很有些不满地说到。 “吔，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还是他亲妈吗？我这当奶奶的喂孙子东西吃，你不帮着劝也就算了，还拦着，真是的。”那位老人听了孩子妈妈的话有些想急。 “妈，你怎么说话呢！我不想让小文他吃那么胖，怎么就不是他亲妈了？”“你还说呢，都怪你，整天让他吃那么多东西，他才会那么胖。”孩子的妈妈反驳着自己的妈妈。 “他这么小，胖点有什么了，总比那廋了吧唧的孩子，看上去营养不良好！”老人家极为不满地对着自己的女儿说着自己的想法。 “行了，行了，你们每个人都少说两句吧，孩子现在不想吃，我看也就算了，你们这么大声嚷嚷影响到别人了。”眼看着两个人为了孩子要争吵起来，坐在林飞扬旁边的一位老人起身轻轻拍了拍前面的那位老年女人示意说。 “真是的，我这想让孩子多吃点东西还有错了！”孩子的奶奶瞅了瞅周围聚焦而来的目光，嘟囔着坐实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车厢里刚刚因为眼前的争吵而引起的种种骚动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让你见笑了。”身边的老人再次坐下后转脸看了看林飞扬，有些歉意地轻声说。 “没什么，都是为了孩子嘛。”林飞扬不置可否地应答了一句。 是啊，为了孩子，在中国，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这些事情真是到处可见啊。 林飞扬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林婧飞小的时候，因为父亲去世早，母亲又没有多少文化，自己的岳父岳母身体也都不算太好，让谁看孩子似乎都不理想。林飞扬当时正处于事业的起步阶段，工作上忙的特别厉害，胡婧琳硬是决定自己带。那个时候每天因为孩子的种种事情，他和胡婧琳也曾发生过不少的争执，从饮食起居到兴趣学习，意见总有不一致的时候，真是煞费苦心。所以，虽然刚刚发生的一切显得很让人不舒服，但林飞扬还是可以理解的。 正想着有关孩子的事情，就接到了孩子的电话，林飞扬看到手中的手机来电竟然是女儿林婧飞的电话号码。 “爸爸你现在到哪里了？”刚一接通电话就是女儿有些兴奋的声音，直接问林飞扬什么时间能到，听上去已经对林飞扬要去她那里这件事知晓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爸爸要去你那里？你妈妈？一准是你妈告诉你了，我来时还专门叮嘱她不要跟你说，不要她告诉你，她还是说了。”林飞扬接通电话后，马上想到是一准是胡婧琳没能忍住，将自己去女儿所在城市的事情直接告诉给了林婧飞。 “不是我妈还能有谁。不是我批评你老爸，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啊！”林婧飞在电话里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故作抱怨地说。 “老爸没想瞒你，只是老爸这次特殊，不知道什么时间有空，所以就没先告诉你，等有空了再去看你。”林飞扬说的倒是他的真想法。 “几个意思呀爸爸，听你的话，怎么没想着来看我呢！不够意思，亏得我还整天把你当作同盟！看来还是我妈够意思！”林婧飞一听林飞扬的话揶揄着说到。 “哈哈，什么话，爸爸这不是工作忙，担心答应了你万一办不到，所以才这么说嘛。”孩子的话直接把林飞扬给逗乐了，他因为女儿的一个意外来电突然有些欢乐开怀。 第6章 莫名的威胁电话 “说吧，给个准信，你到底什么时间能来看我？”林婧飞有些娇嗔地跟林飞扬撒着娇问。这个看似十分简单的问题还真让林飞扬有些为难，不好准确地回答女儿林婧飞。 “还那句话，爸爸现在没法准确回答你，等我的电话吧，爸爸一有空就找机会去看你好吗？”林飞扬思忖了一下，充满歉意地柔声答到。 “好吧，知道老爸是个大忙人，就不跟你在这多说闲话了，快到上课时间了，我去上课了。记得来看我时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必须预约。这世界不是只有你是个大忙人，您的女儿也是个大忙人唻。不预约的话，您就是来的话，我怕还会没时间接见你呢。”林婧飞嘻哈着挂了电话。 林飞扬放下电话后不仅有些哑然失笑：“这个孩子，跟爸爸说话总是没大没小的，真是够调皮的。”不过一想到林婧飞成长过程中一路以来的表现，林飞扬心中不禁充满了骄傲，这个孩子在学习上还真没让他和妻子胡婧琳过于操心，良好的基因基础加上自觉学习的劲头，林婧飞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谓一路绿灯挺进了名校。林飞扬闭着双眼，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女儿林婧飞不同时期的成长画面。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飞扬也离走马上任的学校越来越近。 因为疲累一直没有完全缓解过来，林飞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昏昏欲睡。突然电话再次响起，他一个激灵，急忙又掏出放在口袋里的电话。他本能的以为又是女儿的来电，看也没看就直接接通了电话。 “你还有啥事，我的大小姐？就不能让爸爸多休息休息一会？老爸不是跟你说了吗，一有时间就去看你！” “喔，想你的女儿了？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大小姐，我的林大书记。”一个低沉的声音让林飞扬一下子完全清醒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知道的我的电话？为什么给我打这个电话？”对方不怀好意的口吻和有些怪异的声音让林飞扬有些莫名的诧异，禁不住充满疑问地问到。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女儿是谁，她在哪里上学，包括她住哪栋宿舍楼。”对方的回答更印证了林飞扬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的第一直觉，对方来者不善！ “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干什么？”林飞扬开始恢复沉静，用充满质疑的声音问起对方。 “我嘛，倒也没有什么事情，打这个电话呢，其实意图很简单，就是想告诉你到了新的学校，好好干你的党委书记，别管的太宽，识相些，对一些事情最好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对谁都好，有些事情啊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你一个党委书记就能改变得了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对方的话反而激起了林飞扬内心的斗志，心里反而觉得没有了一直存有的焦虑和不安，并悄然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将对方说的话及时录了下来，他瞬间的自觉想法，觉得录这个声音日后兴许会用的上。只是看来没有那么幸运，林飞扬要去的地方远没有早上他出发时的路况那么顺畅。 “那就看你怎么理解了，你如果硬说是这是威胁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我个人倒是更愿意把这些理解为是对你的善意提醒。听说你是个比较执拗的人，对一些事情容易钻牛角尖，但到了这个新学校，干什么事情最好还是活泛些，别那么一根筋，青南大学不是济北大学，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对方的每一句听起来都十分刺耳，让林飞扬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既然你对我知道的那么多，那你也一定听说过，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别跟我来这一套。”林飞扬毫不客气地回敬到。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再多废话了，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了，你到时候真吃亏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说完，对方不容林飞扬再多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喂，喂。”林飞扬还想套套对方的来路却发觉对方已经不在线了，就急忙找出来刚才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听了又听却毫无反应，看来对方打完电话后就直接把刚才的号码给废了。 因为顾忌到所处环境，一开始接电话时，林飞扬靠近窗户边一直没敢大声说话，可是后来因为对方的腔调和言辞引发了林飞扬的愤怒，声音也就不自觉间大了许多。坐在他旁边的老人开始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林飞扬，那眼神好像是“你看你，刚才怕影响到你，现在你倒好，这么不顾忌旁人的感受，如此大声地说话！” “对不起，刚才是因为有点特殊情况。”林飞扬歉意地对身边坐着的老人说到。 老人听了林飞扬的道歉，及时转移开了自己一直盯着林飞扬看的目光，然后将头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闭目养起神来。 “看来事情有些超乎想象的复杂，这个莫名的威胁电话印证了这次去的地方不像是去象牙塔，倒很有些像是赴龙潭虎穴的味道。”刚才的一通电话让林飞扬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性。不过正如林飞扬在电话里告诉给对方的，林飞扬的骨子里的确有着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吾志所向愈挫愈坚”，对方试图给林飞扬的警告却恰恰成了激发林飞扬斗志的重要源泉。也许他最终被调到青南大学任职，上级领导恰恰看重的就是这一点吧。 想当初在济北大学，因为人事改革遇到了重大阻碍，老校长齐升相推行不力，改革没有推进却让原本还算和谐进取的领导班子却矛盾重重，内耗日益严重。林飞扬看到了问题的症结，说出了对老校长不敢也不愿得罪人的老好人作风的一些看法，冲着这一切，当时就是破格提拔了他这位在副校长中排名比较靠后的领导直接代替了老校长。当时上级找他谈话时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他敢于啃硬骨头的韧劲的肯定。 想到老校长齐升相，林飞扬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安，又想到了司机李立达替他打抱不平时说的“这是有人故意想给你难堪，想让你不得安生呢，所以才会把你调到青南大学”的话，还有刚刚接到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威胁电话，这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联系呢？是否就是老校长报当初接替他位置的仇？林飞扬一时间心绪有些凌乱。 但最让林飞扬心绪有些凌乱的是刚才电话中对方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林婧飞，这一点倒的确是林飞扬的软肋，这多少让林飞扬有些隐忧，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掏出电话，立即就给自己的女儿打个电话，告诉她“要处处小心，没事少出去，多注意安全”的话。不过，手机掏出来之后，林飞扬立即意识到女儿现在应该正在上课，而且如果如此直接地告诉自己的女儿这些话，冰雪聪明的女儿一定会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难免会惊吓到她！还是等晚上有时间的时候侧面再跟她说说吧。林飞扬想了又想，最后打定主意，晚上一定想着再给自己的女儿打个电话，叮嘱她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第7章 忍无可忍 因为那个莫名的威胁电话，想到对方竟然打起自己唯一的女儿林婧飞的主意，林飞扬一路上有些思绪繁杂，他想了很多，甚至有时脑子里也会偶尔冒出一些“找找人，看能不能不去当这个党委书记，再回到原来的学校”的想法。但想的再多，骨子里不轻易言输、吃软不吃硬的林飞扬还是觉得不能退缩，不能被对方一个小动作就吓破了胆，做个缩头乌龟可不是他林飞扬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而且不仅不能退缩，还要逆势作为，不把青南大学里面存在的问题解决好坚决不肯罢休的念头反而在林飞扬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强烈。 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青南市，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城。青南大学正是以这座城市的名字而命名的，本应该是这座城市的文明符号和代表。 因为调整任命的如此突然，本来还担心不会有人接站，一出高铁站口，林飞扬却看到了有人举着写有他名字的牌子在恭迎。 “你好，你好，您就是林书记吧？我是郝浩然，青南大学党委办公室主任，欢迎你的到来！车就在外边停着。”一位自称是党委办公室主任的人热情地伸手和林飞扬握手，对方30多岁的样子，人很利索精神，显得也很热情，给林飞扬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哦，这位是党委办公室的科员高筱晴。”见林飞扬瞅高筱晴，郝浩然急忙补充介绍到。“您好，林书记，欢迎你到我们青南大学来。”高筱晴显得有些羞涩。 接站的人一眼就认出林飞扬，这多少让林飞扬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毫不值得奇怪，在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想查一查林飞扬实在不难，网上他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有的是，百度百科里也能搜到他比较详细的资料。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任命的比较突然，网上应该还会有自己公示的材料。 “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您先过目一下林书记。”刚一坐上车，郝浩然就递过来一张行程表，上面写满了各种调研活动。林飞扬定睛看了看，第一个活动就是与各二级学院一把手的碰头会，实际上就是公开林飞扬的任命。 “咱们青南大学一共23个二级学院是吧？”既然第一个活动就是和各个二级学院的一把手碰面，林飞扬忍不住咨询起郝浩然来。 “是的，林书记，看来你已经了解了学校的一些基本情况，的确是23个呢。”郝浩然多少有些意外地回答说。 “那它们的一把手你们都认识呗？”林飞扬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到，其实林飞扬是想通过谈话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有利于后续工作的信息。 “我基本上都认识，但也不是特别熟悉，有些只是一面之缘。至于小高，她来的时间不长，应该见过的很少。”郝浩然热情地介绍说。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我为什么会调到你们青南大学来？不，现在应该说是咱们，咱们的青南大学。”林飞扬对这个问题始终没有放下。 “这个我还真不是特别清楚，张瀚来校长，也就是学校的党委副书记是今天早上才告诉我来车站接你的。与此同时，我才知道靳式栗书记被撤职并双规的消息。”郝浩然如实回答说。 “那咱们的前任书记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撤职并双规的，你们知道吗？”林飞扬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关青南大学前任书记的消息，之前看来消息一直封锁的很好。 “这个还真说不好，前几天他还主持学校的党委会议呢，当时我还在场作的会议纪要。”郝浩然有些茫然地说到。从表情上看，他应该的确不知道靳式栗究竟是因为什么具体事情犯事被双规起来的。 说到靳式栗，林飞扬其实是有些印象的，参加去年的全省各高校党委书记述职会，他曾在省教育厅的会场碰见过他，那是一位看上去能说会道，极有魄力的书记呢，怎么今天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正在林飞扬想进一步了解有关靳式栗极其有关的一切时，车已经驶进了青南大学的校园，很快直接就开到了行政大楼的楼前，然后停了下来。 “很抱歉林书记，因为事情紧急，张瀚来校长交代，你的办公室和住的地方等会后再行安排。”郝浩然很有些歉意地说到，“不过，你放心，今天早上高筱晴她们已经将你的办公室和住的地方都打扫了一遍，打扫的很干净。” “这有什么要抱歉的，我是来工作的，是工作要紧还是那些个事情要紧？走吧，抓紧把我带到会场。”林飞扬立即安抚起郝浩然来，也开始渐渐进入工作状态。 在郝浩然的带领下，林飞扬来到开会的办公室前，门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倒是三三两两地坐了一些人。但显然没有23个人，不，加上校长张瀚来，至少应该有24个人才对。 “林书记你先坐一下，我去喊一下张瀚来校长，顺便拿些材料来。”郝浩然在进门前对林飞扬说了一句，转身便匆匆去了张瀚来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地方。 林飞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自行坐在了后面。他应该是这里的陌生人，但显然没有谁在意他，甚至没有谁注意到他的到来，开始在里面坐等的几个人依然大声地聊着他们的天，毫无收敛之意。这倒给了林飞扬一个了解大家兴趣所在的机会。 “你们知道今天这是要开什么会吗？”一个人问到。 “不就是咱们各个二级学院的碰头会吗？估计会商量一些新学期的事情吧。”一个人附和着。 “我听说可没那么简单，今天这个会是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听说了吗，咱们的靳式栗书记出事了，好像犯的事还挺大！”坐在两个人后面的一个人探身充满神秘地说。 “是吗？他前几天在党委会上不还在滔滔不绝地大讲特讲要如何洁身自好保持清廉呢吗？怎么自己倒出事了？”另一个人正想接着还要说什么。 “停了，停了，张校长来了。”郝浩然和一个看上去和林飞扬年纪相仿的人走了进来。 “吔，林书记呢？”郝浩然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坐在后面角落里的林飞扬，不仅四处张望。 “我在这里呢。”说着，林飞扬便信步走到了前面，引得刚刚几位说话的二级院长不明就里地直瞅他。 “你好，你好，林书记，欢迎啊，欢迎，咱们学校现在就缺一个你这样能干的人。”林飞扬刚一站定，校长张瀚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说，显得真诚不足，暗含他意。 “同志们，大家集中一下精神，我来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瀚来还没有把话说完，有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快找个位置坐下。”张瀚来示意新到的人及时坐下。 “在咱们面前站着的就是……”还没等张瀚来把林飞扬的名字报出来，又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怎么搞的，都几点了，你们怎么才到？”张瀚来显然有些生气，但碍于新任书记林飞扬的在场，似乎没好意思发作。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学校今天新来了一位党委书记，就是……” “不好意思，张校长，有点事来晚了。”第三次有人进门打断了张瀚来的介绍，张瀚来已经注意到了林飞扬脸上的异常的眼光，实在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出来。 “你们这些人究竟怎么回事？这都比预定的开会时间迟到多久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知道不知道今天究竟为什么要开这个会？”张瀚来使劲地敲着面前的桌子大声地吼到，一时间会场里鸦雀无声。看来青南大学的管理从领导层上就出了问题，开个会就这么多事，这么没有规矩，看来今后要啃的硬骨头多着呢！林飞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大学领导，怎么竟然涣散到这种地步？”他内心也有些忍无可忍地想要咆哮，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必须要有足够的定力，要克制，此时的林飞扬不禁又一次想到了父亲去世前那次病床前的告诫！ 第8章 竟然真是尤丽珂 “要记着孩子，作为家中的长子，凡事你绝不可以轻言放弃，遇事不可过于急躁……”，林飞扬之所以对父亲那次说的话记忆如此深刻，是因为那次和父亲谈话后不久，正处于攻读硕士学位关键阶段的林飞扬因为面临一些考试任务，不得不放弃守护在父亲的病榻前而回到了学校，而那一面就是和父亲相见的最后一面，那一别就是和父亲的永别！ “你怎么了师哥？我看你的脸色不对呢，怎么这么不好看，是不是感冒了？”一直喜欢着林飞扬的同门师妹尤丽珂一天在图书馆里碰到了正在看书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林飞扬。出于关心，当时的尤丽珂热心地走到林飞扬的面前轻声地问到，边问还一边用手摸林飞扬的额头测试他的体温。 “你干什么？拿开你的手！谁感冒了？你才感冒了呢！”让尤丽珂始料未及的是一向脾气性格都还不错的林飞扬那天竟然大发雷霆。在图书馆如此安静的环境里，林飞扬那突兀的一嗓子实在很刺耳，在图书馆里面看书的同学们纷纷将目光瞬间聚焦在了他俩的身上！弄的尤丽珂尴尬至极，很伤心地跑出了图书馆。 生气归生气，但真心喜欢一个人更多的会从对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林飞扬憔悴不堪的状态和那次的表现引起了事后尤丽珂的担忧：“林飞扬一定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要不然他绝对不会那样对我！”细心的尤丽珂通过多方打探终于知道了林飞扬当时面临的情形，一直喜欢着林飞扬的尤丽珂知道了林飞扬父亲病重的消息后，就及时专门又找到他，主动问林飞扬需不需要钱，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立即想办法为林飞扬筹到钱。她不是说好听的话，尤丽珂是说到可以做到的。她的家境据说十分优越，父母做生意多年，是她们老家一带有名的实业家。但生性好面子的林飞扬终究没有接受尤丽珂的好心。后来父亲的不幸离世更是让林飞扬觉得与家境优越的尤丽珂之间差距太大，尽管心里其实也很喜欢这位要模样有模样，要学习学习也很突出的同门师妹，却渐渐地更加故意疏离起尤丽珂来，于是两个人之间的情缘也就越走越远。 “去，给学校纪委副书记尤丽珂打个电话，一会让她具体介绍一下靳式栗的具体情况。”有些陷入沉思的林飞扬突然听到了那个一直藏在他心里的久违的名字，思绪一下子也就又回到了眼前。他看到张瀚来校长正安排郝浩然打个电话。 “张校长你刚刚让浩然主任要去叫谁？”林飞扬本能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有些怀疑地问身边的校长张瀚来。 “喔，就是学校的纪委副书记，她的名字叫尤丽珂。今天纪委书记曹云飞出差学习去了，刚进门时，我就听到有人已经开始议论起靳式栗同志的事情了，所以我想既然靳式栗同志的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最好由学校纪委的同志出面跟大家解释一下，免得大家到处以讹传讹，造成更坏的影响。”“您觉得呢，林书记？”最后，张瀚来考虑到林飞扬的党委书记的身份，又象征性地主动征求了一下林飞扬的意见。 “嗯，对，那是，应该这样，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事实被越传越失真，最后大家想还原事情真相时都不好解释了。”林飞扬及时认可了张瀚来校长的建议。 听到两位领导都希望在今天这个会上把学校纪委副书记尤丽珂叫来，党委办公室主任郝浩然即刻掏出手机，边拨打电话边往门口走。 “尤丽珂？真的就是我的师妹尤丽珂吗？”林飞扬看着郝浩然往门外走的身影，一边忍不住在内心思忖着：“难道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20来年了，在这里竟然能够再次碰见师妹尤丽珂？”读研时因为林飞扬的一再故意疏远，一开始主动热情的尤丽珂见林飞扬对自己一直如此冷漠，作为女人，也就悄无声息地放弃了努力。后来的两个人似乎都在有意躲着对方，有校友聚会了，有导师安排的同门师兄妹聚餐了，常常要么是去了林飞扬，尤丽珂不在；要么是尤丽珂在，林飞扬没有去，两个人还真就没有同时再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后来，林飞扬隐约听说尤丽珂的情路一直不太顺利，据说与她在林飞扬这里受到的伤害有关系。一想到这些，此刻的林飞扬就充满了某些心焦，既希望一会来的人是尤丽珂，一会又特别不希望会是她，这种左右摇摆的念头在心里一个劲的蹿腾！ 因为要等尤丽珂的到来，在座的一些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起来。 林飞扬看到这种情形，内心不仅有些失落，他想到先前在济北开会时的情形，每个要参会的人一准会提前到会场，会场间隙很少有人如此毫无顾忌地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的。 “看来一个学校一方文化，连开会也有不同的会场文化啊！”林飞扬不禁在心里慨叹着。“但我林飞扬来了，以后这种会场文化还是要彻底地改一改的。”林飞扬不禁暗自设想。 因为一直猜测一会来的是不是就是师妹尤丽珂，再加上看到的面前的情形，林飞扬开始觉得等的有些不耐烦，心里有些烦躁不安。正在此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先是从窗户外闪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前。 “张校长我来了。”竟然真的就是自己的师妹尤丽珂！目光触及到尤丽珂的一瞬间，林飞扬的心猛地一颤，她看上去显得还是那么年轻和漂亮！有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与此同时，尤丽珂似乎也认出了坐在张瀚来身边的林飞扬，讶异的目光里透露着某些意外和惊喜！两个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却已经跨过了20年左右的光阴！ “好，现在人应该是彻底到齐了，总算是都到齐了。”校长张瀚来见该来的人终于到齐了，便主持开会。“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再次重申一下，今后任何人开会必须至少提前5到10分钟到会场，包括我自己。”“对了，浩然主任把这一条加到会议管理规定里，今后谁不遵照规定就罚款。”张瀚来校长叮嘱着打完电话后就回来坐在后排准备作会议纪要的郝浩然说。 “好，现在我正式介绍一下，坐在我身边的呢就是咱们青南大学新任党委书记林飞扬同志，林飞扬同志先前系济北大学的校长，党委副书记，即日起呢，正式调至咱们青南大学任党委书记。至于原党委书记靳式栗同志目前的情况，大家不要乱猜，一会呢，我会让学校纪委副书记尤丽珂同志为大家正式通报一下……。”随后，张瀚来校长又将各二级学院的一把手一一介绍给了林飞扬。 因为尤丽珂的意外出现，林飞扬尽管表面上依然干练沉稳，但不动声色的后面却是心绪上的波涛汹涌，他不知道尤丽珂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姻缘未了？再续前缘？还是前债今还？身为纪委副书记的尤丽珂又会在林飞扬今后的工作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她对原党委书记靳式栗的问题又知道多少？生活似乎总爱和生活于其中的人们开玩笑，谁也无法真正预知明天是否可以像今天预想的一样到来。 第9章 意外一幕 作为在青南大学的第一次亮相，尤其是在各二级学院的一把手面前的亮相，林飞扬其实对自己的表现不是太满意。原因的确和师妹尤丽珂有关系，因为自从听到她的名字之后，林飞扬的思绪就没有能够高度集中过，总是不由自主的会分神。 “下面呢，就请咱们的新任党委书记林飞扬同志讲话。”当张瀚来校长第一次做出请林飞扬讲话的姿态的时候，林飞扬的思绪仍然陷在对过往事情的回忆之中，所以就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大家鼓掌欢迎咱们的林飞扬书记讲几句话。”校长张瀚来第二次要林飞扬讲话时，而且是当大家的掌声响起来时，林飞扬才从有些散乱的回忆里抽身出来。弄明白了眼前的情形时，林飞扬在讲话的底气上已经有些不可掩饰的心虚。他本来是想就今天看到的一些情形引申开来，重点再强调一下开会的纪律的，而且很想强调强调“开会就要有个开会的样子，一心不可二用，开会时要集中精神，把会开好开出质量开出成效”这层意思的，但自己却率先分了神，一心二用起来，所以再说这些话的时候就难免少了些坚定，多了些轻飘。“当领导的要求别人做到的首先就要自己带头做到”，自从走上领导岗位之后，这句话一直是林飞扬信奉的信条，无论大事还是小情上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所以一路走来，走的稳健走的坦然。但今天这是怎么啦？还在车上时，当看到有这么个与各二级学院一把手的碰头见面会时，林飞扬就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个要求，一定要带给大家一个精干稳健的形象，毕竟各二级学院的一把手对于贯彻学校党委的各种意见要求是关键人物，对于今后各项工作的推进也具有着重要的意义，不容小觑。但让林飞扬始料未及的是竟然在这种场合下能够碰到尤丽珂，一个在自己内心深处小心翼翼地掩藏了20几年的女人！如此意外的小插曲却直接打乱了林飞扬内心笃定的节奏。在此情形下，在意识到自己不在状态的情况下，所以林飞扬及时调整了一下思路，没敢过多的讲话，简要的表了表干好工作的决心，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的客套话之后就把话语权直接交了出去。 “好，那下面就请尤丽珂同志介绍介绍靳式栗同志的一些情况吧，希望大家以尤丽珂同志今天的介绍为准。在座的各位可都是党员干部，都是领导，都处在重要的位置上，希望大家不要再胡乱猜测，更不能以讹传讹，传播一些小道上听到的不靠谱的消息。我们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我们是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绝不能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更不能做一些不负责任的事情。” 尤丽珂似乎倒比林飞扬在两个人的碰面上受到的影响小一些，看上去也显得很平静，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林飞扬偷偷瞄她的眼神。她及时接过了张瀚来的话头，对靳式栗的情况进行了简明扼要却恰当得体的介绍，很好地廓清了大家的一些模糊认识和想法。 “请大家不要再妄自猜测，靳式栗同志目前是处于双规阶段，他本人究竟犯了哪些罪行只是处于调查阶段，相信最终会给他本人一个准确的定性的。有关靳式栗同志的情况今天我就介绍到这里，后续情况我们纪委也会密切关注并及时给大家通报的。” 尤丽珂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咣当”一下急速地撞开了。 只见一个打扮得体，看上去有些养尊处优的女人快速地走了进来。她疾步走到张瀚来校长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要跪下。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咱不能这样，要注意身份，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呢！”张瀚来急切地拉住了想要跪下的女人。 “你们一定要为老靳做主啊，他是被人冤枉的，他是被人陷害的！”面前的女人嘤嘤泣泣地述说着靳式栗的种种业绩。 林飞扬听明白了，站在面前的女人应该就是靳式栗的夫人！ “嫂子，您别这样，我们都相信老靳是没有问题的，谁也不希望他有什么问题！不信，你问问尤丽珂，今天她刚刚给大家通报了老靳的情况。” 是的，今天突然闯入会议室的正是青南大学原党委书记靳式栗的夫人羊爱薇，她在市图书馆工作，已经内退。根据有关规定，今天上午学校纪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正式通知了靳式栗的家属，靳式栗的儿子已经定居国外，他还有个女儿在省会工作，所以羊爱薇是他在这里的唯一家属。 这一切都是后来尤丽珂告诉给林飞扬的。 经过大家的一番劝说，羊爱薇终于恢复了平静。 “去，浩然主任，你负责把羊老师送回家，一定要安全的把她送到家里面。”见劝说的差不多了，张瀚来及时让郝浩然送走了羊爱薇。 “会议结束了，都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因为刚刚的意外一幕，大家一个个的都被惊呆了，直愣愣的杵在那里，很有些看热闹的意味，张瀚来又一直在忙活，也顾不得宣布会议已经结束，林飞扬便挥手招呼大家离开。 “真对不起林书记，今天让你见笑了，真没想到会这样！”等大家相继都离开后，张瀚来有些抱歉地对林飞扬说到。 “嗨，这又不是你的错，有什么对不起的。”林飞扬有些五味杂陈，却也只能这样说，自己之所以被调来，本来就是来这里啃骨头来了，还能设想怎样呢！ “对了，浩然主任一时半会也回不来，那就麻烦尤副书记陪陪林书记，带他去看看他的办公室和住的地方。时间也不早了，中午你就陪林书记吃顿工作餐，择日咱们再为林书记接风。我还有点其他事情，就先离开了。”张瀚来的安排正合林飞扬的心意，也正是尤丽珂想要的结果。 看张瀚来走远之后，林飞扬才正式向尤丽珂打起招呼来。 “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你，你还好吗？”林飞扬这才敢正视尤丽珂，依旧俊俏的面庞上尽管也有了些细微的鱼尾纹，但却显得很有韵致。看的出来她很注意保养，身材不胖不瘦，保持的十分匀称。 “是啊，多少年了，我们都没有再见面，没想到再见面是在这种情形下。”尤丽珂边说边转身往外走。 林飞扬急忙跟了上去，转身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一个情形，但那次是自己往外走，尤丽珂紧紧地追随着他！ 第10章 话非本意 “等等我，你等等我飞扬，你为什么就不能正视你的内心？我都说过了，我不介意你的出身，也不在意你是否能够挣到大钱，我只在意你这个人，我在意的是你这个人本身！”尤丽珂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巨大的石头将林飞扬内心的那一泓湖水激荡的水花乱溅。可是越是这样，林飞扬就越觉得不应该跟尤丽珂好，她比自己年轻好几岁，是独生子女，家境又好，又没有什么负担，她应该找到比自己更好的人带给她更多的幸福和快乐！所以任凭尤丽珂在后面追着说着她的心里话，林飞扬就是没有回头。而那次之后，一再被拒绝的尤丽珂也开始疏离起林飞扬来，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那是多年前的一幕！那一幕同时深深烙刻在两个人的心上。 “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呀，你这是要把我弄丢的节奏呀！信不信我去张瀚来那里去告你的状。”跟在尤丽珂后面的林飞扬开玩笑说到。 尤丽珂这才有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有意躲着林飞扬。“怎么？你还用得上去找别人告状？你现在可是这里的老大。”尤丽珂的话当然也有玩笑的意味在里面。 这时的林飞扬已经抓紧几步，和尤丽珂并肩走到了一起。 “这话怎么讲？什么老大不老大的，听起来别扭，咱们可都是党的干部，不管我是不是这里的一把手，都要坚决贯彻民主集中制，凡事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你们纪委部门要是发现我有任何做的不对或者违反纪律规定的地方就要及时提醒我，你们要履行好你们的监督职责。以后啊，这种话可千万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讲。”林飞扬没有听出来尤丽珂话里的玩笑成分，很认真地对尤丽珂说到。 “你呀，我看是这辈子改不了，凡事总是那么认真较真，思维上就是缺少些变通和豁达。怎么？只许你跟人家说些玩笑的话，就不许别人开你个玩笑，这是就咱们两个，我说话才这么随意，有人在的时候我能不顾忌吗？在你眼里，难道我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尤丽珂停下脚步，有些怒意地盯着林飞扬的脸说。 “好，好，是，是我的不对，好了吧。说实话，我这个人自己有时候都嫌自己有些太刻板死板了。”见尤丽珂似乎真的有些生气，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林飞扬忙不迭地道歉说。 看着林飞扬一脸认真真诚的道歉样，尤丽珂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了，“你呀，就是认真的让人觉得可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跟我走吧。”然后扬长而去。 等领着林飞扬看完了办公室，尤丽珂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吃中午饭的点。 “要不这样吧，我去食堂打些饭菜，你呢，就在这里等着，咱们中午就在办公室吃饭吧。至于你住的地方，等下午郝浩然有空了，还是让他领着你去吧，反正离这里也不算远。”尤丽珂建议说。 “也好，那你先稍微等一会，看会门，我去趟洗手间，我回来你再去。这一上午的光顾得忙了，一大早过来，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去趟卫生间呢。”林飞扬突然有些内急，对准备离开的尤丽珂说到。 “去吧，去吧，大忙人，这家伙忙的！卫生间出门直走，左拐就是。”尤丽珂示意着林飞扬快去快回。 林飞扬出门后，尤丽珂踱步到了窗户边。因为临近中午，校园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她又折返身，刚想坐下来歇一歇，林飞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尤丽珂探身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老婆大人”的字样，一定是林飞扬的妻子打过来的电话！ 本来心里十分平静的尤丽珂在看到那几个字眼时，心里却突然“砰砰砰砰”地直跳起来，在见到新任党委书记是林飞扬时一直就压抑着的情感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有对被称作“老婆大人”的那个女人的嫉妒，虽然她连面也没有见过对方；有对刚刚去卫生间的林飞扬的怨恨，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瞬间涌上心头！ 尤丽珂看了看门外，林飞扬还没有回来。 “这个电话要不要接？接了该如何说？”尤丽珂犹豫着矛盾着，然后还是拿起了林飞扬的手机。 “喂，我说老林呀，什么情况？你说说你，这次出差怎么啦？平时到了总不忘给个电话的，这次我打的，咋还竟然这么长时间不接呢？”刚一接通电话，对方就滔滔不绝地一连串的问号。 “您好，请问您是谁呀？老林他，他在洗手间冲澡呢！”不知出于何故，尤丽珂本来想实话实话林飞扬去洗手间了，但说出去口的竟然是林飞扬在洗澡！而且还故意暧昧地称呼林飞扬为“老林”。 “什么？你问我是谁？我倒想问问你是谁？你怎么拿着老林的电话？大中午的，这个点他怎么会在洗澡？”林飞扬的妻子胡婧琳在电话那端被尤丽珂有些故意拿捏的有些狐媚的声音和说话的内容扰乱了分寸，显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谁不重要，你找老林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给他的。”尤丽珂听出来对方已经有些生气，却有些暗自高兴地继续问到。 “我是他老婆，麻烦你转告他，一会让他务必给我回电话。”说完，对方直接先行挂了电话。 一时间林飞扬的办公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尤丽珂在放下电话的瞬间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这样故意挑拨林飞扬夫妻之间的关系，她的本意并未想这样，可是话一出口就都变了味儿。人就是如此矛盾和复杂的情感动物，尤丽珂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真是有些鬼使神差，真是不应该说的！可是刚才就是有些难以自控，就想让对方不那么痛快！因为某个瞬间，尤丽珂觉得“老婆大人”那几个字眼应该是属于她尤丽珂的，至少曾经那样幻想过，幻想过成为林飞扬的“老婆大人”的。 “走吧，抓紧去吧，这一放松啊，还真觉得饿了。”林飞扬走到办公室门前就直接招呼尤丽珂去买饭。 “嗯，好，我这就去买饭去。”尤丽珂看见林飞扬后，有些心虚慌，紧忙慌张地出门去买饭去了。 “这个尤丽珂，这是怎么了？刚才还神情自若呢，这会儿怎么慌里慌张的。”看到尤丽珂的表情，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林飞扬不禁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说。他不知道就像尤丽珂一直悄然存在他的心底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林飞扬也一直活在尤丽珂的心底，尤丽珂刚刚的举动就是一个有力的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