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凶宅心慌慌 20XX年,下元,大雾,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原本可以结束我二十余年碌碌无为的生命,可我却神奇的活了下来。 因为种种障碍,冥府需要借助一些特殊的人去完成一些鬼差不愿或者不方便的事情。这种人往往阳寿已尽,却因为和阴间某位大人物定下契约的关系,成为它在人间的影子。也就是所谓的阳差。 我不知道我是否要感谢它,每一次我都要为了短暂的七天寿命去降服一个又一个厉鬼,徘徊与生死左右。但换个角度想,自己原本就应该是一个已死之人了。而且冥冥之中我似乎也对那些隐匿的阴暗充满兴趣。但还有一个小小的技术问题,就是,我是个逗比,这可怎么办呀。 正文: 老旧的小区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说来也不算历史悠久,只是样式陈旧了些。因为地处城郊结合地带,当时的人口压力也不算大。因此都是些五层的小楼。小区的绿化做得很不错。能多多少少看到些绿色。虽然在大晚上并不明显,都是污戚戚的在角落连成一片。很像给大楼束了一条裤腰带。 我用力跺了几下脚,声控灯从第二层开始就不在亮,让我突然有股不怎么好的感觉。耳边吹来一股淡淡的气息。然后感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 冉菲菲:师父,几层啊。咦,师父你干嘛坐地上啊。 我:菲菲,下次说话别离我这么近。四层,对,就这一家,快开门。 我用手机照了照门牌。菲菲从口袋掏出钥匙。戳了半天。 冉菲菲:师父,给点光亮来。 我: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 我再一次倒在地上,这一次是被人踹的。 借着手机的光亮,锁芯旋转中发出一声脆响。两人面面相觑。点点头。有点陈旧的铁门推开时底下和瓷砖发出划痕声。 我在墙壁上摸索了几下,突然摸到几根细长的手指,手指凉凉的如同放在冰箱里的冻笋。 两个人同时吓得大叫一声,这才意识到摸到的是彼此的手。 我:菲菲,你想吓死我啊。 冉菲菲:明明是你好哇。 按了下开关,客厅里的灯,竟然没有亮。 冉菲菲:是不是坏了。 我:我看是没交电费被拉闸了。 冉菲菲:你怎么知道? 我用脚尖敲敲地板,借着手机的光亮,靠门口的地上满是些小广告单子和水电费单子。 我:那些单位啊你要是电线坏了过来修要等上十天半月,你要是不交电费,说断就断。 房间里的家具基本都已经搬空。零零碎碎的东西满地都是。和白天来看的时候差不多,一百多平米,共有三间房间一间厨房和一个浴室。应该说房型和地段都不错。特别是客厅正中央还有一扇大窗户,可以看到远处高架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汽笛声。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巨大的明亮方格,也正是借助于这些光亮,虽然没有灯也可以把房间里看个大概。 不过光线只可以照到昏黄的客厅,没办法打个弯照到另几间房。人对于黑暗和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恐惧,更何况这里还是一间凶宅。所谓凶宅,自然是死过人的房子,可在这个人口大爆炸的年代,哪还有多少没死过人的房子,如果以此做标准,估计家家户户都住在凶宅了。 凶宅死的人自然不是普通的生老病死,而是横死,所谓横死就是死的时候带着极强烈的戾气或怨气。这股怨气留在一定的空间里不能散去,甚至因为某些特别因素变本加厉。 冉菲菲扯扯我的袖口,小声问道:师父,你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死的吗。 说来也巧,这个案子经手的人就是姬骏林。 死者姓祁,叫祁红。28岁,是一个在附近上班的女白领。未婚,一个人来上海闯荡,家里人都在山东,有一个男友,不过在出事前半年就分手了。据她同事反应,祁红为人少言寡语,不喜欢和人接触,而且脾气也不太好,这间房子是她半年前租的。应该是和男友分手后搬了出来。 至于凶手,就是楼上的住户。女人腹部被捅了上百刀。起初还以为是寻仇,或者情杀。隔壁邻居听到女人的呼喊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刚开始以为是小夫妻两吵架,后来越听越不对,急忙报警。出警的警察撞开门,看到满地的狼藉,凶手坐在角落里一脸茫然,死者倒在客厅里,手前伸对着大门。身后拖着的血痕一直延伸到卧室。显然是从卧室一路爬出来。 凶手,男,36岁。姓刘,房子是他去世的双亲留给他的。结过婚,已离异,有个儿子但跟母亲住。 刘某在附近的工地上班。据这幢楼的老住户讲,小刘虽然比较懒,父母在世的时候,就一直靠老人接济,很早就辍学,但也不干什么坏事情。结婚后人变轻快许多,原本搬出去住,几年前离婚后又搬了回来。不爱说话,为人到也挺和善的。 隔壁邻居反映刘某和祁红在出事前一个月在门口吵过一架。吵得还挺凶,最后还是警察来了才平息。 据刘某自己交代自己杀死祁红的原因是她每晚都放任她的孩子在大半夜哭,吵得他不能休息,自己上门提了好几次意见,她都不听,还骂他神经病。自己在工地上班本来就累,影响他睡眠。有次因为打瞌睡差点摔进水泥池里。 冉菲菲摇摇头:哎,小孩子半夜三更哭哭闹闹是挺烦的。不过这样就杀人,也挺过分的。 菲菲自顾自说完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你是说她的小孩。我正要开口继续说,莫名的一阵风从我和菲菲中间吹过,生锈的铁门砰的关上。窗户都是关着的,从吹在皮肤上的感觉来判断,风是从门外刮进来的。刮进来的风怎么会把门关上! 我:小心,有脏东西进来了。 2遇鬼 两人本能的背对背靠在一起,卧室的门摇晃着缓缓推到墙壁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弹开后又撞上,如此循复,就在两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猛地撞了一记,发出巨大的声响。 冉菲菲:师父,师父! 我:看见啦! 靠近卧室门口的墙壁上出现一只血手印,地面上一滩血渍正像我和菲菲的方向蔓延。 冉菲菲:师父,你别趁机吃我豆腐。舔我耳朵干嘛。好痒。 菲菲的话刚说完,两人就一下散开,争先恐后朝门口跑去。我刚迈几步,伸手就要抓到手把,整个人就一下扑在了地上,我感觉一只纤细的手正拉住了我的脚踝往后扯。 我扭腰翻了个身。抬头看到那吊灯上,一个男人的双脚像两条蛇般夸张扭曲的缠绕着,长长的舌头足有二三十厘米,像蜥蜴般舔舐面部。底下,满是血污的女人正像条虫子般蠕动,愣了几秒,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脚踝还被女人抓着。我用另一只脚拼命踩着女人的头和肩膀。 冉菲菲:师父,门推不开。 我:笨蛋,进来的时候是推,出去往里拉啊。 我大声喊道。菲菲哦了一声。 冉菲菲:师父还是不行。 我:快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快。 我着急的吼着,已经闻到腥臭的味道就在自己的右边,感觉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胯下。侧头时看到发束下女人狰狞的脸。 我大笑(先把自己笑傻)然后屡屡头发:这位姐姐,我知道你生前很漂亮。我也知道我很帅,我也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夫妻生活了。但你看楼上那哥哥比我更帅,其实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我实在不想做第三者拆散你们,而且。 说话间,什么东西掉到我怀里。我捧起来。 我:看吧,现在他的头就在我手里,我就说他比我帅,这额头,多么饱满。这牙齿,多么犀利,这五官,这眼神。真是!头头头,啊! 我手朝上一扬。男人的头颅像皮球般滚动,滚到角落却又在墙壁上反弹回来,竟然落到了我的双腿间,斜眼向上瞪着我。 我:这不科学! 这个男人我知道是谁,是这家屋子的房东。发现时吊死在了客厅的吊灯上。不过吊法很诡异,是倒着吊,脑充血而死。 我:(我尴尬的苦笑)大哥,我给你介绍个妹子吧,她暗恋你很久了,所以才特地租你的房子,就是为了可以和你。 我转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按着女人的胸口抵在墙上,难怪这手感是如此的柔软,额,呵呵。我连忙举起双手,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请不要怀疑我的人品。女人又一下袭来,我急忙又把女人往后墙推。 我:大哥,呵呵,你看我也是没办法,那姐姐实在太主动了,你要理解我。我也知道自己玉树临风,冰清玉洁。但,但,对了还有一个正妹也很暗恋你,我特地带她来找你的,18岁多一点,就是在门口掏包那个,叫冉菲菲。暗恋你很久了,不信我帮你叫她,菲菲,菲菲,找到了么。快,快扔给我。 我伸手一接:哼哼,去死吧。 抬手正要打,抬眼一看,转头对着菲菲破口大骂:你丫的给我黄瓜干嘛! 男人的嘴突然裂开,从两腮一直断开到耳垂。张口就要咬。 我急忙把黄瓜塞进他嘴里。 我:大哥,那里不能咬啊。嫉妒是恶魔啊。 我的左手揪住男人的头发向外扯。右手抵着女人。说话间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顺着我张开的嘴窜了进来。是那女人的舌头。我的右手急忙抓住它,它却像一条泥鳅,揪不住,还在往里钻。 你得到我的肉体也得不到我的心的。 女人在我右手松开的同时一下贴在我背后,双手捂住我的鼻子。不能呼吸的我本能的把嘴张得更大…… 我的意识渐渐开始变得模糊。儿时的记忆一一开始浮现。女鬼一声惨叫,让我一下又清醒过来。我干呕的吐出断在嘴里的舌尖,舌体。地上,那男人的头翻着白眼。呕着血。 我冷冷的笑笑:这条内裤,我五天没换了。 这个世界上有些比较低级的鬼,是怕一些脏东西的,因为这些东西上往往有很强的人气味,再比如赶夜路的时候,感觉有东西跟着你。可以骂几句脏话。让它意识到你的气场比它强。 菲菲手里拿着蜡烛,燃烧的火苗肆无忌惮的窜动。被戳中脊梁骨的女人惨叫着开始收缩,原本的人型渐渐收缩成一个肉球,这蜡里可特地加上了多种佐料,包君满意,嘿嘿。女人的五官被挤得变形。我把蜡烛插进男人的嘴里。 我:咬,叫你咬,咬啊。这么细都塞不下,还想咬我,撑死你! 男人的头颅竟然开始自燃,吊灯上的身躯像一团烂肉般散开,一块块掉在地上。 我:菲菲再来几根。 我拿着蜡烛,正要抛,却看到蜡烛的火苗窜的格外明亮,愣神间竟然就要烧完整根,被蜡水灼到的手背痛的我急忙脱手,地上顿时火光冲天。 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我:怎么还有脏东西。 我用力的跺跺脚,摇了摇身体,转身去拉门,门锁虽然已经转动,但感觉有股吸力却把门号住。我拽过菲菲手里剩下的蜡烛对着门把烧,从锁心流出一股黑血,顿时那股吸力不见了。 我:菲菲,含住。 菲菲:滚,去死。 我把蜡烛往里一扔,拉上门。拉着菲菲就往楼下跑。 菲菲:师父,你拉错了。 我狠狠一摔:谁把马桶刷子丢门口了。 身后男人与女人的哀嚎声很快就被婴儿的哭声所掩盖。 我:不好了,我们被鬼打墙了。 拉着菲菲已经朝下跑了不下十几层,可底下却还是看不到出口。每一层的拐角都是那扇满是火光的402大门,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搅拌在一起从门缝下渗出,趴在门口,器官已经乱的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哭声让我开始能体会刘某为何激进的要杀人了。 那团东西开始爬楼梯。虽然很慢,但我和菲菲毫无退路可言。 算了,跟你拼了。 眼看就要到跟前,我正准备结印。哭声一下戛然而止,连同那团东西一起消失不见。警笛呼啸的声音在楼下传来。 简单洗了个热水澡,我疲倦的躺在床上。 姬骏林:后溪终,你是不是去康德小区402那间了 我:是啊,怎么了。 我打了个哈欠,姬骏林在电话那头语气激动。 姬骏林:你要小心,我怀疑有一个…… 电话那头突然挂断了,然后是长长的忙音。 我:真是个怪人。 走到小区大门时接到姬骏林的电话。电话里姬骏林语气激动,话刚说到一半就断了,回拨却一直不通,估计这厮又在哪个犄角旮旯办案。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虽然自己确实那么优秀,呵呵,么么哒。 警车的鸣笛声无意中破了那脏东西的鬼打墙。我头枕着双臂,离上次交差已经过去五天了,后天便是大限,我头枕着双臂,菲菲说今晚要住在闺蜜家,这小妮子神经真是大条,屁颠屁颠就满血复活了。说要去追剧。哎,这世界果然是韩国人的。 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女人身披白纱,背后长着金色的翅膀,浮在空中,白色的长裙被鲜血染红,看着我,我的胸口被一把剑刺穿,却感觉不到疼痛。半跪在地上,女人此刻已经降落,走到我跟前,头靠在我的肩上,说着什么。 什么? 我一下从床上坐起,后背已经阴湿,疲倦的喘着粗气,这已经是我第?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重复做了多少次这个断梦,疲倦的又躺回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情不自禁的摸向自己的胸口。 梦里的女人到底是谁? 谈判 打了个还欠,睡意再次袭来,没多久就又睡去下了。睡得正酣时被一阵电话吵醒。清晨的阳光吹开窗帘,还带着点凉意,我摸索着手机。 我:喂。 和姬骏林约在了这家咖啡厅,昨夜不知何时的一场小雨,让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冻醒的时候还以为是在梦里,然后又睡去。这样睡睡醒醒好几次。出门时还出了太阳,水泥地板残留着未干涸的水印,没想到现在又下了起来,不过不大。街道上簇拥的人头也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水四处躲散。隔着橱窗欣赏着女人们因为雨水变得半透明的上身。 清晨来喝咖啡的人本因不多,但此刻上座率达到了七层,多数因是为了躲雨。 木制的阶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当姬骏林走过时,少女少妇们都不由的多看几眼。每每此时,心里还真有几分那么小嫉妒。 哼,没品味,也不看看我,哼。 姬骏林是那种几分清秀但更有男子气概的脸型,棱角分明,北方人的高大宽背。散发几分英气的安全感。身上的警服在他身上更是增色不少。 我:你没有别的衣服了么? 姬骏林耸耸肩,拉开椅子坐下,接过单子,点了一杯清茶。我摇摇头,很难想象一个家庭殷实的富二代自律到苛刻的地步。明明有大把的家业让他去挥霍,可他偏偏去做个小警察。有钱人的思维,你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不过姬骏林无意中说起过他的父亲也是一名老刑警,算是子承父业。 这么严谨的生活,简直是自虐倾向。 姬骏林:喂,今天你请。 我:凭什么啊,明明你约我。一大早把我吵醒。你看黑眼圈。 姬骏林:我昨晚救你一命啊,大哥,晚上11点在小区里鸣笛,你知道我写了多久的报告么。 我挖了挖鼻孔,找不到餐巾纸,随手擦在了桌子下面。 我:谁要你救了,明明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要是两天后我死了,丧葬费你给我出,还要穿白衣戴十个绒球。 姬骏林:…… 两人照惯例的吐糟之后开始正题。 我:找我又有什么好事? 姬骏林贼贼的一笑: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么和你去的康德小区402有关,还有一件事么,嘿嘿,照顾你生意。 我:额,省省吧,大哥,我不是警察,您才是。 姬骏林:好市民应该协助我们侦破案件,维护社会安定。 我:大哥,你让我处理的事有一件是正常的么。 姬骏林:不是有协助费么。 我:切,就那点钱,还不如我写。 我咳嗽了几声没继续往下说。 姬骏林:哦!我想起来了,(姬骏林拍拍脑门)最近正在搞净网行动。有本最近在网上很红火的书,正在找作者。拘留个十天八天应该是最起码,不知道你有什么线索提供么,好市民。 我心底暗骂,十天,老子我能活过七天就不错了:其实身为好市民,为国家社会和谐尽份力是应该的,何况还有钱,就算没有钱,额,当然也不可能没有,是吧,呵呵。 我假惺惺的笑笑,趁姬骏林低头时把原本的鼻屎扣下来丢进姬骏林茶杯里。 姬骏林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卖个关子,康德小区的事情后面说。 我:这些是? 姬骏林:死者叫黎韦军。42岁,一家广告策划公司的小老板。四天前被发现死在自家的卧室,整个人趴在床上,死因是流血过多,伤口是背部的刀伤共21处,都是被同一把利刃所致,凶器已经发现,是一把十六厘米长的水果刀。 我:凶手呢? 姬骏林:凶手和报案人是同一个人,死者的妻子。孙红美,31岁,早前在黎韦军的公司上班,两年前结婚后一直在家。 我:那还有什么疑问么? 姬骏林:你听我说完,孙红美在黎韦军死后三天才报案,同事进入现场后看到孙红美因为长期没进食,脱水晕倒在黎韦军旁。 我又翻阅了卷宗:讲完了? 姬骏林点点头。 我:很平常的一起案件啊。 姬骏林:起初同事也当做一般的夫妻矛盾所致的激情杀人处理。但调查后发现几个问题。第一:周围的邻居反映这对新婚夫妇感情一直很好,没听说有啥问题。第二:黎韦军公司的财务,私生活都很健康。最关键一点就是孙红美被捕后一直嘀嘀咕咕重复着一句话。 她们来找我了,她们来找我了。她们来找我了。 同事怀疑嫌疑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检查下来发现有轻度焦虑合并忧郁症等症状,辨识行为能力较常人低,因此怀疑孙红美行凶时有可能处于妄想状态。 我张大了嘴巴,一脸无奈:大哥,绕了一圈,不就是个精神病老婆杀夫的事情吗。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么,手法也很平常,要是把老公煮了你找我我也认了。 姬骏林茗了口茶:你再看看照片。 我白了姬骏林一眼:看什么。 姬骏林:仔细的看,伤口那里。 我:有什么啊,不就是血腥了点吗,再血腥的我也。 我一下打住,盯着照片许久,男人满是血污的后背,皮肉因为张力反卷。长时间的接触空气让尸体已经开始略微肿胀。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在男人脊中靠近腰椎的位置,分明有张嘴唇般的凸起形状,那嘴唇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不知为什么我有种感觉,这是一张女人的嘴。 姬骏林:我起初以为孙红美是因为作案后的恐惧感所以产生了幻想。但她说的是她们。因此我判断有可能还有一起命案,但搜查了孙红美的家,并无收获。也没有人口失踪的报案。然后我联想到男人后背上的嘴,我怀疑事情可能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说话间,姬骏林又掏出一张名片。 姬骏林:好市民,我想请你去见一见孙红美。 我接过名片一看,海湾医院。 我:姬骏林你个王。 姬骏林侧头看了看:看来你的客人来了,那我先走了。康德小区的资料在这里。 姬骏林敲了敲桌上的档案袋,起身从那些女人身前走过。女人们露出一脸花痴的样子,真是韩剧看多了智商低。 我大喊:姬骏林,茶,钱!(看到周围人抬头,钱字不好意思开口) 女人看了看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礼节性的笑笑。点头在我对坐坐下。 这次杨晶倒没有骗我,女人确实长得不错,个子不高目测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间,穿着短跟棕色皮鞋。衣服也很素,以深色为主,卷曲的头发拨在了一边。女人很瘦,脖子和手腕都很细。看脸色有些憔悴。身上透着一股一定年纪女人特有的味道,呵呵。 女人:后先生,后先生 我:啊?哦。 女人在我眼前摆着手,我发现周围人都再看我,急忙低头。 女人:您什么事情笑的这么开心? 我:我笑了?这个,额。我们说正事吧。 镇楼 冉菲菲:师父,这次你能搞定豪。 我看了一眼菲菲:废话,就算搞不定咱们还可以跪下求饶。 走过402的时候身体还是不自然的打了个冷战。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冉菲菲:师父,我们不进去么? 我:不用,我们这次去找源头。 我掏出钥匙,姬骏林给的万能钥匙还真是管用,是从一个入室盗窃惯犯身上缴的。我不得不感叹行行出状元啊,这钥匙对四角锁之类的不是很管用,不过这家用的还是老式的单锁。 屋子里有股很久没人住的馊臭,饭盒之类的东西随意丢在角落。两只老鼠竟然不怕人,意思意思躲了一下继续享用着美餐。 册那,你们上辈子是公务员吧。 我按了下灯,好在这次亮了。502的房型和402一样,装潢还是上个世纪的样子。我径直往卧室走。 我:菲菲来推开床。 冉菲菲:师父,那你做什么啊。 我:我?我看你推啊。 冉菲菲:去死。 整幢楼的住户被姬骏林以最近有传染病的要楼道消毒的名义请去看电影。我拿出钻头开始凿地。 我:菲菲,你要不要试试,活塞的马力不错哦,哎呀。 这家人家的墙纸真粗糙。我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钻。 我:找到了。 冉菲菲:师父这是。 钻开卧室床下的水泥板,碎块中看到一个木匣。 我:你听过镇楼么。 所谓镇楼,就是在房屋建成后,把动物的尸体埋在建筑四周或者直接埋在地基下面,作为房灵守护这桩房子,好的房灵甚至可以影响房主的运势。反之亦然。因此从古至今都非常重视。尤其是在古时候的大宅子里。因为古代都是些占地面积很大的平房,更容易受到地气的左右。能作为房灵的动物一般是猫啊,狗啊之类的家畜,也有龟类,蛇类,如果是猫狗之类一般会剁去它们的四肢埋在房子的四个角落,而身体部分埋在地基中。能作为房灵的动物必须是出生两月之内的幼崽,如若要用成年的动物,则必须用尚未交配的,且颜色必须尽量纯色。而如果是龟蛇之类则往往是悬于房梁高柱。 我斜眼看了一眼菲菲。 冉菲菲双手环抱不屑的挑着眉毛:她告诉你的? 我嘟着嘴点点头。切,就不能假装不知道么。 我:不过这幢单元楼的房灵显然与众不同。 冉菲菲:那师父,盒子里放着的是什么啊。 打开木匣,婴儿的尸体虽然颜色发紫,却很完整,身体依然保留着很多水分,就像睡着一般。 冉菲菲:师父这是。 菲菲脸上满是惊呀,不光是他,虽然已有心里准备,但还是有些心慌。 房间里响起婴儿哭声的同时,匣中的婴儿眼睛也一下睁开,盒子从我手中脱手掉在了地上。 我腹部一阵疼痛,低头时看到那个满月大小全身发紫的婴儿正匍匐在我的腹部,满嘴尖利的牙齿,咬破我的皮肤,鲜血源源而出。 我:啊! 我揪住婴儿的身体朝外拉,可那婴儿的四肢却像有吸盘似的附在我身上拉不出来。 眼看它的姿势似乎是想从我咬开的胸口钻进去,要是我真的如此,岂不是变成了供主。一颗活的冬虫夏草么。 我从背包中掏出罐子扣在婴儿背上。菲菲此时也变得敏捷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点燃蜡烛对着罐子底部烧。那婴儿发出几声惨叫,开始收缩,我用力一按,整个身体被我扣进罐子里,手掌拖着一转。贴着口把盖子拧上。坛子震动了几下总算停下,我和菲菲默不作声盯着罐子许久,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晃了晃罐子,里面是半壶液体的感觉。 菲菲:化了。 我:嗯,化了。 菲菲;这么简单。 我:嗯哼。 菲菲:要不我们先虐虐,报个小仇先? 两人对视坏笑,总算收工。接下去就是要考虑如何过那两个王八蛋的关了。 菲菲突然脸色发白:师父,那个血。 我低头看了看,捋了捋我的秀发:没事,小伤口,算得了什么。菲菲,不忙的话帮我交救护车先。 我眼前一黑,耳边。 菲菲:师父,师父!你不能死啊,保险受益人还没写我名字。 真是个好徒弟啊! 姬骏林告诉我那婴儿的父亲最后找到了,就是当初造这栋楼的包工头。婴儿的母亲是他的同乡。至于她是谁,那个包工头不愿提。当初那会他在工地上班,女的在纺织厂。 两人是对临时夫妻,所谓临时夫妻,就是都有家庭,都背井离乡出来打工,生活的压力和孤独,让两人住在了一起。过着有实没名的夫妻生活,但两人毕竟都有家庭,快乐的果实让他们不知所措。 当时小区快要收工,承建方找了一个懂玄学的人看风水,找到了这个小区的泉眼,也就是502卧室这个位置,老板让包工头找个动物的尸体埋在里面,包工头狠狠心,就把那果实用水泥封在了卧室的水泥板下。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不曾想,被封在水泥下的婴儿由于无法触地,因而不能转世,楼下女人怀孕的气味激起了它投胎的渴望,因而夜夜啼哭。至于为什么只有502的刘某听到,可能和他一直睡在它上面有关,打个比方说,一块铁和磁铁放在一起,久而久之,铁也会变成磁铁,刘某一直睡在婴儿尸体上面,久而久之,身体的频率和婴儿的频率达到了某种同步。 我叹了口气。真是一场悲剧。刚赚到的钱又捐给了医院。 402和502最后被秦如玉和杨晶低价收走了,真是对食腐的奸商。 很快客厅那扇大窗户就被封上。 尸体成精,魂魄化鬼都需要很强的蔷薇素,也就是俗称的阴气才能构成。像四层,五层这样的高楼由于接不到地气,其实很难成为养鬼的场所,问题就出在那扇窗户。因为正对着高架,来来往往气流,好的坏的都通过风刮了过来。加上长期的闲置因而成为阴气的聚集地。 伺候无常老爷 斗笠男一身黑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即使是被帽檐挡着很不方便,也没有摘下的意思。粗糙的肉手伸进盘子里。正抓着水煮过的猪大肠往嘴里送,时不时发出如同吃面条般的索索声。 我和菲菲看的真是恶心,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多少还是有点抵触情绪,男人侧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和菲菲急忙朝它点头堆笑,活脱脱两个伺候主子的太监模样。男人用手挡了下盘子往自己胸前挪了挪,继续吃着。 册那,这种东西我哪咽得下去,还和你抢不成。虽然自己也挺喜欢吃葱爆肥肠,但这种只是简单水煮,不加任何调料,鬼才会吃这种东西。 其实,鬼也确实喜欢吃这些东西。甚至是一种偏爱。从人的舌头开始,食管,十二指肠,结肠,回肠,直到直肠,是人五谷轮回之所,生前的时候,人通过这些肠道和脏器吸收消化转运,达到维持生命的结果。鬼其实也是有寿命的。它们也需要能量来维持。特别是留在人间对能量的消耗更是庞大。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消耗,所以鬼常常夜行。当然更好的方法便是去获得更多的蔷薇素。吞食这些脏器有助于它们提炼所需的能量,也就是俗称的吸阳气。 吸阳气是一种很不严谨的说法,因为并不是所有的鬼都通过吸来收集阳气。甚至很大一部分鬼是通过和生前一样的进食过程。进食动物的内脏,血肉。据说吃人的效果更好。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没吃过,以后有机会试试,不过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鬼吃人的传说的缘故。 相较而言靠吸来获取阳气是一种很低端的鬼的做法。也不排除一些高级鬼也通过这种方法。一个人感冒生病时,总觉得身体周围有什么东西贴着,缠着。堵得慌。很不舒服。 就是因为有一些低级鬼在你周围吸你的阳气,不过也不必太放心上,等你身体康复,它们立刻就会对你避之由恐不及,盖因人身上都有鬼害怕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下次再讲解。 平时人讲的阴气和阳气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蔷薇素。 蔷薇素和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上列出的元素一样,是构成物质的一种基本原子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靠它拿诺贝尔奖,额,扯远了。术士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谁可以利用这种元素。 这种元素普遍存在于所有人,甚至所有生物当中。呼吸,出汗中就在流失,晒个太阳就能获得不少。而人甚至可以通过自我修炼自行生产出大量的蔷薇素来。 很多低级鬼就靠吸食人散发出的蔷薇素活着。说个有趣的事情。有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上厕所的时候闪过一个人影,然后再也找不到,吓得他再也不敢上厕所。其实他遇到的就是一些低级的鬼在通过人的粪便吸收蔷薇素。鬼界的清道夫。 这些鬼大都没啥能力伤害你。就像飞进来一只蚊子,就算让你出点血也不至于威胁生命,蔷薇素由阴阳二气构成,具体成分也先等我过了这关再讲解。 猪大肠是我托朋友从屠宰场买的,200块钱整整8副大肠。可怜菲菲又是洗又是煮,感动的我本想给她一温暖的拥抱,无奈菲菲整个人都太有气场。害的我对着她猛甩sixgod(六神),菲菲也贤惠的扛着菜刀就劈过来。我满房间的躲跑。 逼到墙角菲菲手起刀落的瞬间,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师徒俩正在合家欢乐的时候,鬼差也准时来到。我们把准备好的贿赂贡上。两人站在墙角一脸堆笑的看着上司文雅的吃像。 冉菲菲:都怪你,谁让你把那狐狸精放走的。 我:能怪我么,那么可怜的一个女孩子。 冉菲菲:女孩子,大哥她活了500年。比你曾奶奶岁数还大。 我:上天有好生之德。 冉菲菲:德你妹啊,还不是看中人家36D。 我:徒儿,(我一脸严肃的瞅着她)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生死去开杀戮呢。人家是妖就要诛灭。500年的修行,要经历多少的漫长苦寒,那种寂寞与无助又怎是我们可以体会的。 冉菲菲:师父,我错了。 我摸摸菲菲的头发,爱怜的看着她:这就对了,善有善报,再者,你还说错了一点。(我贱贱笑笑)人家是E哦,哎呀。 我的肚子被狠狠一肘击。 黑无常:你们在哪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我:没,我是在责怪我徒弟火候掌握的不好,没炖烂,也是时间仓促。大人您觉得味道如何,我也知道准备的太少,下次一定补上。 黑无常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还行吧。酱还可以。 我凑到菲菲耳边:你丫把里面的屎弄干净了么。 黑无常掏出账册,我急忙把上次抓鬼的坛子递上。 黑无常:魌役后溪终,编号辰870524,奉命捉拿红狐精,因红狐精负隅顽抗,妖气过强。魌役后溪终重伤不敌,后补入幼鬼一只。酌情可抵,延寿七天。按。 黑无常把册子合上,我急忙迎上。 我:黑大人辛苦了,您看这是上好的鸡胗为两位大人各打包一份,话说,咦,白大人呢。 黑无常:哦,办点事情去了。你下周的任务白无常会交代给你。我就先走一步不等她了。 说完白无常把我手里的东西一操。一挥幡,墙上出现一黑洞,低头钻入。 我:呸,你个死贪官,早晚烧黄纸去阎王那里告你。 冉菲菲白了我一眼:师父,你有本事当面说啊。 我冷冷一笑:哼!不敢。 抬头看看时间,正好过了十二点,万幸,每次时间都卡的这么紧。不过好在负责我这一片的是这么一个好对付的东西。 算起来我随便抓个鬼应付上差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按规定,如果没有交代任务,只需要上交厉鬼一只。虽然不容易,但也勉强为之,最怕就是下派的任务,往往任务艰巨,难度也大。搞不好就成了替死鬼。拼死拼活吧也就为了多活七天,哎,奉劝还好好活在人间的各位,生命不易,且活且珍惜。 冉菲菲:师父,你为什么总喜欢一个人对着墙说话呢。 我:额,这叫第二世界观,算了,跟你讲了也不懂。 正在和菲菲闲扯时,一个白影穿墙而入。 我:哟,白大人,回来了。走的,不飘的累不累啊。吃饭没,要不要先来柱香开开胃。 白无常:少来这套,我不是那头黑猪。 我:是是是,(后背汗如雨下) 白无常一下飘到我眼前很近的位置,从口罩下透过一股寒气,红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很久。害的我整张脸都脸红了。 我:白大人,虽然我还不想死,但你这样我也是不肯的。我会喊人的,至少也请你温柔点。我可还是…… 我感觉两只脚同时前后踹在我身上。 冉菲菲,白无常:下流! 海湾医院 海湾精神病院,新院区坐落于上海这座城市的南海岸之滨。海湾农场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副热闹的景象,但随着改革开放,大量的人出走,以至于农场没落成了无人问津的乡下。 一小时只有一辆公交车到这里,很多建筑还保持着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模样,大标语,陈旧的站牌。木制的阑珊,还有那种红砖黑板的小杂货店。到还真有点让我怀念起童年,因为地广人稀,这里的建筑往往可以占很大面积,比如几公里外的光明牛奶公司,驾车训练场,当然也有附庸风雅的富人别墅区。不过,往往受不了潮湿的海风,成为奢侈的闲置家当,偶尔带个酒店正妹来啪啪啪几下。 自然,这家海湾医院的占地面积也惊人。 在门卫那里填了一长串表格,这才和菲菲进来,没想到从门口到住院楼竟然要走上20分钟。将姬骏林签发的证件给值班的医生看,一个护士便领着我们穿过一巨大的铁门。 花园里的人用同一种眼光齐刷刷的看向我。那种呆滞,目不转睛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还真有点担心它们会不会突然袭击我。毕竟就算被他们打死,他们也不用坐牢。而我的结局顶多在电视上出现四十秒的镜头。一名无业青年在某院被一群精神病患者群殴致死。然后配上我打着马赛克的脸。哎,我的人生。 我想起小时候和同学之间一句很经典的话,生当海湾人,死当明光鬼。 海湾指的是这家精神病院,而明光指的是我们这里的明光火葬场。祝你到海湾去,或者到明光去,算是一句比较戏谑的骂人话。不过开玩笑的成分多。 正在胡思乱想时,我一下撞在软软的东西上,抬起头,看到护士满脸通红,嘟着嘴。我:护士姐姐,有没有伤着你。 我伸手正要检查下那团尤物有没有事。像我这样正直的人是不会逃避责任的。弄伤人家的话,至少也要揉一揉。 护士姐姐急忙双手环抱捂住胸口。本能的后退一步。一面鄙夷的瞪着我。 护士:到了。 病房的走廊看上去更像是高档会所的长廊。 我:哎,还不如在这里当精神病,(我斜眼瞄了一眼从身旁推过的餐车)吃得好住得好,还不用干活受罪。 护士斜眼看了我一眼,不屑的笑笑:我怕你住不起。 我:哦? 护士:这里可是高档区。光一瓶红牛就要35元钱,至于每天的住院费么。 护士笑笑,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右手的食指摸了摸左手腕上驴牌的表盘。 嗨哟,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拉上身上那件从淘宝网购的衣服拉链,你等着,等我有钱了非过来包你,非把你身上的护士服给撕了。天天拿蜡烛滴你,然后。 冉菲菲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师父,你又在幻想了? 我四处看看:咦,人呢。 冉菲菲翻了个白眼:早走了。 冉菲菲突然扑哧一乐。 我满脸纳闷:你笑什么。 冉菲菲捂着嘴许久才控制住:她刚才偷偷问我,你是不是也有过精神病史,看着像,老是自言自语,和这里的几个癔症客人差不多。师父给。 我:什么。 冉菲菲:她给的名片,说要是住院联系她可以打八折。 我:滚。 敲了敲病房的门。 开门时,闻到了从房间里飘来的香水味。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看看我身后的菲菲。 女人:进来吧。 如不是是从大门进来,还真看不出这里是间病房。 女人:你好,507要两杯咖啡。 女人关掉按钮,片刻,一个护士就端着餐盘敲开了门。我顿时泪流满面,我也好想过有钱人的生活。 女人:你们还需要点什么么。 我摇摇头。 女人:你就是后先生。 我点点头,正要开口,女人又继续说道:我原本就想找你,没想到你是姬先生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找我? 女人点点头。 女人:那还是我丈夫出事之前的事,要是能早一点找到你,或许他。 女人哽咽的说道,抽了一张餐巾纸。到底是大户人家,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贵族味道。那种中年女人的气质,真是让我心潮澎湃啊。薄衫毛衣酥胸微露。黑色短裙下,那一抹红,真是,嘿嘿。 女人抬头时,我急忙恢复严肃模样。 女人:对不起,我没控制住,让你见笑了。 我摇摇头,女人看了看我身后的菲菲。 女人:这位是? 我:哦,我的搭档,顺便也负责开开车,洗洗碗做些家务之类的。 女人点点头,还真信了? 女人:你要不要去做个水疗,这家医院的水疗挺不错的,很有助于放松肌肉,皮肤也可以变得更加细腻。 菲菲顿时两眼放光,不住点头,喂喂喂,能不给师父丢人么。女人叫来了护士领着菲菲离开,并嘱咐这段时间不要来打扰。 我:那个? 女人:叫我小美吧。 我:哦,小美,关于你丈夫的事情? 女人:后先生,我让你看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女人站起身,双手捏着薄衫毛衣的衣角上提。 女人穿着衣服的时候还不明显,没想到只有内衣的时候,女人的皮肤原来这么的嫩。撑起的弧线简直就是一条海沟,深邃漩涡。 女人:后先生?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把衣服向下拉了拉。女人的腹部有一张人脸,比起在姬骏林照片上看到的样子。显得更加的立体,已经可以清楚的分辨出五官,被拉扯的开的肚脐,就像一张抿着偷笑嘴。 那白皙的皮肤下可以看到一根根发红的血管团簇在一起。 我:这和你老公的背上的是不是一样的? 人脸 我伸出手指。在正要触到那张人脸时,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看女人。 女人点点头。 那张人脸摸上去虽然有点发硬,但还是皮肤的感觉,没有触到下面有骨头的质感。女人告诉我,她刚开时和老公爱爱的时候摸到老公背上的突起物,以为是皮肤下的毒气,没放在心上。过了几天无意中起夜的时候,借着台灯的微光竟然发现那凸起的地方越来越像一张人脸,而且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她当时就吓得叫出生来。 老公被她的叫声惊醒,看着一脸恐慌的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摇着头,撒谎说看到一只老鼠从床底下跑过。 丈夫便安慰她说明天去买老鼠药,她也就点点头糊弄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对于女人来说越发的难熬,每晚都要对着那张人脸。那张人脸就好像一直在盯着她,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她还梦到那个女人满身血污的靠近她,在一条暗夜的马路上追着她,要她把她女儿还给她,她一次次被吓醒,只要闭上眼睛就看到女人,而睁开眼睛,又会看到老公背上的人脸,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终于在一个夜里拿起剪刀朝她刺了下去。 一下,两下,直到把她戳的稀巴烂。 女人疲倦地靠在床上,欣赏着那人脸腐烂流脓。 女人苦笑着摇着头: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事实却是我太天真。 之后她的腹部开始胀痛,一天比一天剧烈,频率也越来越高。然后是肚脐上开始长出拇指般大的肉球。肉球又逐渐扩散。 女人:她们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的,它们要我死,我怕总有一天我会把刀戳向自己,后先生,我不想死,帮帮我,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们,但那次真的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救救我。多少钱,要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女人情绪开始变得亢奋。我似乎成了她眼中的救命稻草。长长的指甲嵌在我的手臂上,竟然被她扯出一道道血痕。 不过当时我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女人雨带梨花的表情。仰着头靠在我胸前,充满了让人去怜爱的感觉。特别是胸口犹如水球般柔和的流动,让那种痛楚变得有种别样的感觉。我的手出于安慰她的目的放在她的后背上轻抚。 我:没事的,相信我。 冉菲菲:师父,那SPA不错哦,你摸看,好滑。 我正打算再做点什么的时候,菲菲一脸兴奋的推门而入,愣在门口。女人背上的扣子不知什么原因断线,内衣洋洋洒洒的落在我和女人脚中间。一分钟后。 冉菲菲:后,溪,终! 我:哎呀,要死要死要死。 小男孩:哥哥,你坐吧。 我:小朋友,谢谢,我不用。 小男孩:没事,我扶你坐下。 我:谢谢啊,小朋友。 看着那鲜艳的红领巾,我摸他的头,社会主义好啊,大家都是社会主义的优秀接班人,从小老师就教育我在车上要给老弱病残孕让座,今天,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坐在黄椅子上了。73,84的老太婆来我也不用让了,哼。 我一瘸一拐的走上公交,颤颤悠悠的坐下,售票员没有问我要票钱,周围的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感动的我眼角满是眼屎,掏掏口袋,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 我:菲菲,这东西哪来的。 学医对我来说,或许是个美丽的错误。 既没有天分,也没有那种悬梁刺股的毅力。逃课成了我大学生涯做的最多的事情,以至于考解剖学的时候,负责监考的班主任提着古董眼镜打量了我许久,又在花名册上逐个找了半天,最后还不放心的问一句: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真的是我们班的么? 我晕了个去。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这门学科我补考了三次,你们猜我第几次过的。 通过那次考试之后,我痛定思痛,为了不让痛苦的补考重演,我终于搞定了我的同桌每次都让她帮我代考,最后总算顺利毕业了,偶也。 有人要问了,既然同班,考试自然也一起,怎么帮你考。这个你们就犯了思维预设禁锢了。 说到哪了,说道代考的事情。每次考试的时候就让若素在卷子上写我的名字,而我写她的名字,最后再由她去补考。聪明吧。 不过那么多学科有两门我还是自己考过了,并且还是高分,妇科和产科,此处应该有掌声。 若素:后溪终,你还是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么! 两个人坐在医院的天台,李若素后仰着身子,双手反掌撑在地上。我回头看看若素,露出我洁白的牙齿。两三年不见,若素还是保持着那打过肉毒杆菌般的招牌的表情。 肉毒杆菌是我给她当初取得绰号,来历是她名字,从若素变成肉酥,最后是肉毒杆菌,不过她说觉得蛮切帖的。 没有表情的人,真的很难看出她说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两个人坐在天台。絮絮叨叨开始聊起大学的事情,看得出来彼此还挺怀念那段时光,若素说她在大学里除了对着书本,就是对着我时间多,这点我很相信,他和另一个热水瓶女孩是出了名的学霸。 若素:怎么,还不结婚,你丫适合找人管管。 我耸耸肩:你也不是一样。 若素难得的笑了笑:我不需要男人,大不了到时候再约你呗。 两人一下有点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搭话。 若素:好了,不瞎扯了,又遇到什么要你姐出手。 我:还不是你给我找的麻烦。 手术室的绿灯照的我有点拘谨。毕业以来已经好久没这么大件小件的往身上套隔离衣,手术服了。护士和其他医务人员都被李若素拒绝。那些听说李大医生亲自操刀特地赶来的实习生都一脸失望。 出去时都好奇的打量我一眼,揣测着我是何方神圣。 我:小李啊,病人的情况和我说说。 瞬间觉得自己高大许多有没有? 来医院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李若素在医界的地位是如此的高,所有人毕恭毕敬的就像对待一个履历丰满技艺高超的权威。当然她也确实如此,也拜她所赐,小妮子定下了所有她接的手术必须由我去联系她。否则绝不上手术台的规矩。 额,害的我不得不每过一段时间就得搬家,躲避那些各种身份的病人家属。 经过简单清洗的孙红美被推到手术台,检查完器械仪表和病人情况后,所有人都陆续离开,手术室只留下我们两人,或者三人?要不是四,那张脸?。 孙红美白玉无瑕,全身光秃秃的躺在手术台上,无死角的手术灯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还真是看得我热血沸腾。当医生真好,天天可以看,哎,都怪自己当初不努力。 李若素:哎,要不要趁她麻醉了让你先来一发。 李若素推了我一下手臂打趣道。 我:谢了,省省吧。 孙红美虽然已过三十,但依旧保养得很好,只可惜腹部的人脸不仅大煞风景,而且已经可以看到表皮下粗大的血管走向。孙红美原本就很瘦的身体现在变得更瘦,如果说之前属于正常偏瘦的话,现在已经有点像晚期的癌症病人。而这一切仅仅过去上次见面几天。 失败的手术 真是暴遣天物啊。我忍不住感叹,我还没来得及什么什么就,可惜了。 我夹着碘伏开始在人脸范围内扩大30公分由内向外消毒,专业吧,呵呵。其实基本上已经是整个前胸,胸部的两团尤物盖在人脸头顶两侧,像两只熊猫耳朵。觉得有点萌萌达,我正准备铺无菌巾。李若素扯过无菌巾直接一丢。 李若素:这么麻烦干嘛,随便弄弄意思意思可以了。 我目瞪口呆,这这这,真的是医学权威? 李若素端详了半天,又沿着人脸的周围扣听。 李若素:血管都已经联到心脏了。 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需要你说么,这是什么?我指指自己的眼睛,这是眼睛,水灵水灵的。我会看。那个,那还有救么? 李若素:试试吧,反正钱付过了。 我? 孙红美来的时候已经半昏迷。 展露在眼前的人脸,棱角变得更加清晰。确切地说是一张闭着眼睛的女人脸。李若素打开木匣,捏起一把木柄。当木柄还离开女人皮肤几厘米远时,女人的皮肉就开始自己裂开。血沿着一条细线淌出。 木柄上其实镶着刀片,刀刃部分被打磨的异常锋利以至于接近透明,只有在光线折射时才看的到轮廓。 李若素开始游离人脸的周围,每根血管都先用羊肠线打结,之后再切断。李若素的动作一气呵成,细长的手指真是灵活,不知道嘴巴是不是也,额,对不起,我又猫叫了。 李若素:好了,就剩下最后一根。 不到半小时,人脸就连同周围的皮肉被游离在外。这水平也太逆天了吧。 若素用食指沿着那根最粗的血管走向滑动,终点便是心尖的位置。若素将刀尖抵向起始点,也就是人脸眉心的位置。我可以清楚看到那根血管在皮肤下剧烈搏动。 人脸突然睁开眼睛,虽然眼皮下的眼珠也只是皮肤鼓起的形状,但我能感觉出那充满仇恨的眼神。 若素拿着手术刀的手一抖,显然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着了,但要不怎么说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女人。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刀尖重新对准人脸的眉心。 额,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事干不出啊,未来老公还敢出轨么。我心想,躲在若素身后眼睛看着人脸。 当李若素的刀尖嵌入眉心时,孙红美体内的血压直接把血喷到了我脸上,监护仪上的曲线开始变得不规整,更多的血从眉心的缺口涌出。 李若素:快,快帮我按住,血流干了就救不回来了。 我觉得我和若素都快成杀猪场的屠户,满身的血,李若素拿起针线迅速开始缝合。羁留的血在皮下把人脸涨的发红鼓起。感觉随时都会撑破。 若素:快把血袋拿来,那边,不是,这是我的豆浆,你颜色不会分么。对对,快点啊,快点。 两人手忙脚乱十来分钟,我和若素疲惫的直接背靠背坐在地上。好在准备的充分。我感觉整个腰一阵阵酥麻。 李若素:后溪终,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这不是靠外科手术就能解决的事情。 那张人脸的边缘重新被缝上,李若素为了不让人看到,特意在外侧裹上了纱布。孙红美被送进了ICU特别监护。我疲惫的在后房换下手术服,然后消毒洗澡。 我凑到菲菲耳边:你猜哪个是白无常。 孙红美的事情不得不暂时放下,毕竟说得冷漠点她的生死和我毫无关系,眼下我先要处理的便是关系自己生死的事情。 陈旧的农家客堂两家人左右坐开,院门外原本还有些看热闹的乡民,被老人嘱咐小孩把门关上。 小女孩七八岁,是老人的外孙,估计平时没见过这么多人,好奇的盯着我们看了许久。最后被一个女人拍拍后背,牵着手走进内堂。看面相应是女孩的母亲。 东侧的椅子上坐着两个老人,而西侧是对年轻夫妇,在他们各自的身后又都站着各自的亲戚。 一个比刚才的那女孩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坐在中央的大方椅子上,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刚才看到我和菲菲进来的时候突然大喊。 男孩:爸,妈,快救我,不要让他们带我走。 惊恐的样子搞的我和菲菲好像是人贩子似的。那对年轻夫妇听到孩子的哭喊急忙起身,却又僵硬的愣住,缓缓坐回椅子上。小男孩恐惧的注视着我,确定我不会靠近后,这才安静下来。 冉菲菲:师父,你怎么知道白无常在这啊。 菲菲仔细的将客厅里的人逐一扫过。摇摇头。 难怪那两个老鬼这次这么爽气就放过我。原来还有这种事。 附在小孩身上的鬼 我心里想着,事情的起始是这样的,那对年轻夫妇的母亲一个月前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疾驰而过车从身边擦过。索性只是皮外伤,可母亲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儿子不见了,急得一家老小,灰头土脸的找了一个月,天天以泪洗面。生怕孩子被人贩子抱走再也回不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靠近城区的一处农家家里找到,当他们激动的看到失散许久的小儿子时,小男孩却表现的异常冷落,坚持说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不愿和他们回家。 两人最后硬拉着男孩上了车,可是回到家后,发现小男孩的性情大变,不仅一直吵着要回到自己真正的家,而且那对夫妇也觉得小男孩和他们说话的语气和行为就像是一个大人,一点都没有当初的稚气,夫妇俩个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怎么失踪一个多月就变了个人似的。 小男孩的父亲为这事无意中和一个朋友抱怨起。不曾想那个朋友也懂点道行。跟着男人回家,一看到被锁在房间里的小男孩就告诉他,他们的儿子被脏东西占了躯壳。 有时候真是无巧不成书,绕了一圈找到了杨晶那家可恶的中介公司,最后又包给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圈子有时候也挺小。 附在小男孩身上的严格来说,不是什么脏东西,是一只从阴间偷跑出来的鬼魂,那天应是它正好出现在车祸现场附近,小孩子的魂魄附着力弱,受到撞击一时间离开了躯体。它便鸠占鹊巢。 我:你看看地上的影子。 菲菲惊讶的捂着嘴:师父! 我点点头,白无常就附在年轻夫妇身后离男孩最近的中年大叔身上,他的影子是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因此轮廓显得很古怪,为了防止小男孩发现,故意把自己的影子藏在阴影里。 小男孩母亲起身的时候我就确定了这点。他看看我,眼神示意我动手,动毛啊动,自己离那么近都没动,难道还要我拿着蜡烛烧孩子的下颚,鬼是逼出来了,我估计也被这帮人打死了。 也难怪小男孩起初东张西望,看到我又大喊大叫,估计是把那股气味当成是我身上发出的,也有可能和它们接触久了。身上多多少少也有点那气味。哎,真是衰到家。 那两个老人开始不敢相信突然来个小孩说是自己死去的儿子。但一问以前的事情却都对答如流。小男孩哭着磕头说自己当初不孝,辛苦了二老。这些天又是给老人搥背,又是洗脚。老人瞟了我几眼,大概是看出今后再也见不到这“死而复生”的儿子。抹着眼角的泪渍。 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挺难办的。 我们来分析一下,地狱有鬼魂逃出,负责看守的鬼差和阴司自然难辞其疚。按程序应该上报然后由上头派牛头马面将其强制捉回。但它们密而不发。选择委派无常以把阳间的冤魂厉鬼押解到阴间的名义发出。等于是把一个过错变成了正常流程。而无常又把任务以履行契约的方式丢给了我这个临时工阳差。如果我完不成任务责任全在我,上头顶多担个用人不善。扣几条香烛元宝。我千辛万苦完成了,那是正当履行契约,无常把偷渡鬼押回阴间。再写个有鬼魂卒于阴阳路。人头差就补上了。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水很深有木有。 说完背后的潜规则,再谈谈眼前的问题。 其一:按照规定,无常只负责捕捉鬼魂。那鬼现在占了男孩的身体,从某个角度来说已经是个正常的人。无常无法对阳寿未尽的人出手。因此必须想办法先把它从男孩的体内吸出。 其二:如果我把它逼得太急,那家伙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下面的老爷我是伺候好了,上面的老爷呢。判我个故意杀人。还不是一样的结局。 其三:我还必须先找到男孩的魂魄,要不然就算那鬼肯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又从哪个角落在冒出东西来顶缺。 因此我特地让两家人家见个面,讨论讨论。一来给白无常靠近它的机会,二来也好稳住那鬼一段时间。好给点时间让自己想想对策。这样总比拿根绳子把它捆上好吧。 我特地嘱咐那家人家做了碗糯米饭给男孩吃,男孩接过碗,犹豫了一下,凑过鼻子吸了吸,最后拿起筷子。 菲菲小声问道:师父怎么样了,是不是在碗里下了毒? 我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菲菲,无语中,大姐,你知道它是鬼,捕快叔叔们不知道。师父可不想去监狱里捡肥皂。 我凑过身:你看到没有,它刚才接过糯米饭以后,第一反应是长吸而不是吃,这表明虽然它占了身体,但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自己是鬼,这就好办多了。因为这表明它和身体的融合还不协调。不过我们也要赶快,一旦让他适应了。到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 菲菲点点头:师父,你的手可以从我屁股上放下来了。 我:呵呵。 小男孩吃完米饭不声不响的跳下椅子往里屋走,两伙人挤在它身后几米远的位置跟着它,小男孩进了卧室,也没关门,爬尚床,睡了。 一群人在门外注视一会也都散开。老人替男孩盖上被子,转身也退出了卧室,我告诉他们说先不要打扰它。顺着它,它想做什么就由着它吧。 年轻夫妇一家人在最近的小镇住下,临走问我要了号码。 菲菲:师父,你说它会不会逃走啊。 我:当然不会。 菲菲:为啥。 我:直觉。 菲菲咧咧嘴,一脸不屑。 我笑笑,正要说明,手机突然响了,是姬骏林。在电话里简单交谈了几句。我挂上电话。 我:走,回城里,有好消息。 打蟑螂 我:你知道为什么它不会走么。呵,我问过了,那鬼生前是个吃喝嫖赌的烂人。欠了一屁股赌债,被逼得没办法最后选择了自杀。老两口为了替儿子还债,把城里的房都卖了。那鬼估计是从阴间看到了他父母的近况才悔悟想弥补生前的错误。 哎,我叹了口气,做人的时候像鬼,做鬼了又像个人。人啊。 听到敲门声,菲菲跨过垃圾袋转动把锁。 姬骏林:小冉,小终。有! 姬骏林话说到一半,原本兴奋的脸就僵住。 姬骏林后退了一步,在鼻子前扇扇:哦塞,你们的猪圈好大的气味。你们是老鼠么,这里都能存活下来。 我一脸无奈,有办法么,刚送走黑老鬼就去医院见孙红美,然后是去乡下找白老妇这婆娘,人啊,鬼啊都来催我。最可气是菲菲,我得批评她,太懒惰了。锅子不洗,地也不扫,衣服裤子,袜子,买的菜都馊了。就不能勤快点。害的我都不能安安心心躺在床上看小火龙和皮卡丘。 忙了一上午,总算把大包小包得东西全扔进了垃圾袋。咿,姬骏林人呢。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我:菲菲,这个垃圾袋怎么在动啊? 菲菲:不知道啊师父,是不是里面有蟑螂啊。 我:不可能吧,我们家这么干净怎么可能有蟑螂,(一只大蟑螂带着五六只小蟑螂从厨房角落爬过)好吧,就算有蟑螂也不可能这么大动静。 菲菲:师父,要是很多蟑螂呢。 菲菲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打圈,我思考了下,觉得菲菲说的蛮有道理的,点点头。 我:徒儿,你说的好像蛮有道理。不过,师父还是要批评你,既然你知道有蟑螂,而且还有很多蟑螂,就应该把蟑螂打死。让他们这么自由,再生出一窝小蟑螂,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我们住哪。 菲菲:天哪,蟑螂跑的这么快,怎么打。 我:怎么打不到,你看。 我操起擀面杖,这东西买来干嘛,还有谁买的?一棍子下去。 我:就像这样不就好了。 菲菲:师父,还在动,你看。 我:那就再用力点。菲菲你快帮我一起打,里面估计有一窝蟑螂。别让它们跑出来。 菲菲:哦。 打仗亲兄弟,上阵师徒俩。我和菲菲击掌,打了十分钟,总算把这窝蟑螂全打趴下了。 菲菲:师父,好重啊。 我:就扔门口吧,等会我去找钟点工抬下去扔掉。也该打扫打扫了。垃圾多的房间都好像小了很多,现在看看好明亮啊。 我和菲菲互相勾着肩旁,满意的都笑了。这家也真是,每次看都不一样,就好像每个礼拜都换了房子一样。 我:徒儿,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菲菲很萌很萌的抬起头:好像我记得,没有吧。 半小时后…… 我:菲菲,快去开门。有人敲门。 我和菲菲走到门口,拉开门。 我:姬骏林,妈呀,你这是从哪里来啊,这么臭。 我和菲菲扇着空气,菲菲打开两瓶sixgod往姬骏林身上倒。姬骏林目光呆滞,从嘴里吐出一颗馊掉得菜心。 姬骏林:闭嘴,借浴室一用先。 姬骏林打开界面,里面是一段黑白监控探头拍摄的视频。左下角的时间是凌晨四点。日期正好是一个月以前。 我:靠过去点,臭死了。 姬骏林举起手臂闻了闻:还有味道啊。 画面上出现一对母子在过马路,女人说那晚(或者说清晨),小男孩醒来非要吃冷饮,女人哟不过,就带着他下楼去便利店。 正在过人行道的时候,一辆车极速闪过,女人直接摔倒在地,小男孩愣在原地显然是吓到了一动不动。 我:停!慢慢回放。好,停下,对对对,原来如此。 姬骏林:你看出什么? 我:没什么。你不觉得那路灯很怪么。 姬骏林:怪么,怎么看出来的。 我:你没看到有白乎乎的东西在乱飞,更关键的是上面贴了张真心求缘的小广告,青春靓丽的包小姐。你不觉得是一个商机么? 姬骏林:好吧。(心里鄙视着我的无聊,急忙转移话题)按你要求截取了这条路这个时间段上所有的视频,找到有用的还有另一段视频,正好在前几个路口拍下的。 我:是那女人! 只播放了一小段,我就一下站起身。 姬骏林:谁? 很快姬骏林就反应过来。 姬骏林:你是说孙红美肚子上那张人脸。 若素发过来的照片上,孙红美肚子上那张人脸已经开始长出毛发,眼睛的位置有了睫毛,甚至在肚脐里都开始出现类似牙齿的钙化颗粒。 镜头其实很模糊,黑白的探头分辨率也不高,女人甚至只有侧脸,在路口张望。但我可以肯定孙红美肚子上的人脸就是她。镜头中的女人站在拐角路口,一辆黑色家用车直接把她撞飞。 姬骏林:这个案子我把档案调过来了,车子没有牌照,驾驶员的脸也被挡住,所以一直没啥线索。死者的脸还被撞的血肉模糊,也没有家属来认领,所以。 我:那脸不是被撞的血肉模糊,姬骏林你直接去查那孙红美家是什么车,快快。 我和菲菲趴在窗口,看着楼下狂奔的人影。互相对视了一眼。暗暗感叹真不愧是一个敬业的好警察。 菲菲:师父,就穿条内裤在大街上跑合适么。 我:什么眼睛,不是还有双拖鞋么。